变色龙

第一章  千奇百怪阮最行
“噗通,噗通!一只一只的雁鸟,全自动投入了潭中,这儿既不是百慕达神秘海峡,为什么会发生这种奇景?
原来,此处叫“回雁峰”,它位于衡山上。
衡山在湖南中部,是我国五岳中的南岳,周围五十余里,大小七十二个山群,以祝融峰最高。
回雁峰在衡山的北面,相传北雁飞来,至此南回,“回雁”
两字,就是由此得来。
回雁峰顶有一个潭,每逢秋末冬初,不少鸿雁飞到这里,自动投入潭中溺死,所以潭水之内,雁尸累累。
本来天下之大,无奇不有,但雁鸟本来是无知畜类,何以偏偏要集体自杀呢?
原来雁鸟乃是贞禽,不论雌雁雄雁,交配成偶,只要其中一只死了,雌雁终身守寡,雄雁鳏居一生。
但是抓鸾寡鹄,同是世间最苦之事,所以北雁南来,那些失偶之确,往往自动投入潭内溺毙。
回雁峰的山半,有座碧瓦红墙,画栋雕梁的宅子,这宅子名叫“枫林小筑”。
小筑的主人,叫“龙英”,三十出头,以乾坤剑及十二支钢镖,打遍大江南北,从未逢敌手。
他有结拜男女兄妹共八人,个个剑术高强,武功不赖,江湖人称为“衡山八条龙”。
这八条龙每逢隔二年,八月中秋的前三日,不论远近都
返回衡山来,大家聚会,到了中秋那一天,枫林小筑中大排筵席,八侠一齐人座,畅叙别情。
所以,他们虽各自行动,但都能守望相助,患难相扶,江湖中人从来不敢轻视他们,或是加以欺侮。
他们的组合有道人、尼姑、美女、俊男、凡夫俗子,只为志同道合而成的。
这一年的中秋也不例外,他们八条龙陆续已抵达了枫林小筑。
老二“吴顺超”,是个三十左右的皮货商。
老三“叉烧包”,是个二十五、六岁的少林和尚。
老四“山碴片”,二十岁,小偷出身,二十一、二岁。
老五“小平顶”,武当派出身的道人,二十出头。
老六“咸鸭”,十八、九岁的帅哥。
老七“带金”,二十三岁,因失恋,一时想不开出家当了尼姑。
总共来了六人,还欠一位,就是“麦继香‘’,期限已届,还不见她到来。
麦继香在八条龙中,是最不幸的一位,原来她丈夫“包仁”,也是八条龙中的一位,因为在北京城和一个姓赖的武师,争夺铁贝勒府教师位置,互相交手,因一时疏忽大意,惨死在姓赖的手里。
麦继香聆耗之下,痛不欲生,赶到北京,要替丈夫报仇,谁知那姓赖的武师,击毙包仁之后,事后一查,得知包仁是八条龙中的人物,吓得连教师席位也不要了,一溜烟逃回关外去了。
麦继香和包仁结婚四五年,膝下并无子女,只在二年前,包仁由至友的手中,接了一个后生过来抚养,取名“包搅大”。
包搅大和麦继香,年龄相差不过五六岁而已,麦继香爱他聪明伶俐,视同已出,所以母子二人,相依为命。
麦继香的为人,一向小心谨慎,二年一次之会,何等重要,那有忘记之理?
可是到了八月十四,仍然不见她到来,各人不由喷喷称异。
八条龙之中,带金和麦继香相交莫逆,可说是闺中密友。
咸鸭一直暗恋麦继香,但最后因年少轻浮败在包七手中,不过他仍旧不死心。
他关心问带金,道:“鲜啦,为什么还不见阿香来呢?”
带金皱眉答说:“阿香的为人,一向准时守信,往年八月初十左右必定赶到,她家就住在湘潭县阿里铺,距此不远,绝无不来之理,难道中途出了差错不成?”
叉烧包接口道:“不会不会,阿香自从做了寡妇之后,除了那年上一次北京外,平日绝少在江湖走动,我看她这次不来,必是………”
说到这里,他忽然想起一件事来,立即住了口。众人不禁问道:“必是为了什么?你干嘛不说了?”
叉烧包遂说:“最近湘潭县城里,一个月中,一连发生了两宗采花案,都是先奸后杀。”
众人一听,不禁讶异万分。“哇操,这么狠!”
叉烧包点头,又道:“第一件是城东王大富女儿,三更半夜,被人杀死床上,下体血污狼藉,第二件是城南伍百万的么女,年甫十六,也被人扼毙在香闺之内,全身脱光被强暴。
最令人切齿的,就是一个十五岁的丫环,也同时在房内,先奸后杀,可见那采花贼,必是两个。“
咸鸭插口叹说:“哇操,一个已够伤脑筋,还是两个。”
吴顺超道:“咸鸭,你别打岔,让叉烧包讲完。”
叉烧包继续说:“最奇怪的,就是两个事主家中的墙上,画了一只蜜蜂,还有六个字‘帅!吾尔开溜也!’!”
众人一听之下,不禁悚然。吴顺超道:“吾尔开溜也,这分明是说,他吃完就溜栓(跷头)。”
咸鸭接腔说:“对!至于那个‘帅’嘛,就是干得爽,他还要继续地采花蹂躏下去。”
在座的各人都是生性任侠,嫉恶如仇的人,不禁勃然大
怒!
叉烧包说:“我想阿香一定是看见本地出了采花凶杀案,以她的个性,那有袖手旁观之理?所以她今天失约不来,必定为了这个缘故!”
各人方始恍然大悟。山碴片说:“奶奶的,这蜜蜂一定跟采花贼的名字有关。”
咸鸭也遭:“哇操。说不定他的外号就叫吾尔开溜呢!”
小平顶十分生气,忿忿地说:“中秋之后,一定到湘潭去,查一查采花贼的下落,你们去不去?”
众人异口同声回答:“笑话,当然去!谈谈说说,不知不觉过了一夜。
□          □          □          □次日。
八月中秋,衡山八条龙在龙英的率领下,坐上早已安排好的酒桌上,只有第八张椅是空着,缺少了麦继香一个。
龙英目光一扫,首先开口道:“各位兄弟,咱们衡山八条龙,六年来,次次齐集,不会少了半个,独有今年情形不同,八妹居然失约,各位有知其中底细吗?”
话犹未了,小筑下人影一闪,一条白影直掠入来,向众人霍地一跪。众人出其不意,全吓了一跳!
大家急忙定睛看时,来人不是别人,正是麦继香。
只见她满身缟素,花容惨澹,背后还勒一口宝剑,恭恭敬敬,先向他们叩了个头,然后立起身来。
咸鸭笑道:“哇操,阿香,迟到就迟到,我们并没怪你,何必这么多礼吗?”麦继香不理,银牙乱咬,突然高声叫道:“各位,撒位起立!”“哇操,这么严重!”咸鸭怪叫。
“撒位起立”这四字,是他们暗语,不过重大变故,不遇奇惨冤枉,不会说出这句话来。
龙英为之愕然,吴顺超等七人,慌忙起立。
麦继香泪流满面,似乎遭了奇冤,十分伤心,伸手入怀,取出一个血迹斑斑的白布来,向着地上一掷。
同时拔出背后宝剑,一仰粉颈,向咽喉上便砍。“哎哟喂,妈妈咪呀!”众人出其不意,惊叫出声。
麦继香出手之快,叫人咋舌,谁知,龙英更快,只见他身形一幌,宝剑已到了他手中。
原来,龙英早就留意到麦继香,当麦继香一入门时,面容悲愤,双眼含泪,料想必定有事发生。
麦继香宝剑被夺,突然转身,向石柱上撞去。咸鸭惊叫:“哇操,还没完!”
斯时,带金袍袖一拂,将她拦腰一把抱住,叫道:“阿弥陀佛,真夭寿!”
麦继香想要自刎,剑被龙英枪去,思要撞柱自杀,又被带金紧紧抱住,挣扎不脱,不由大声哭叫:“让我死!让我死!
我已无颜偷生世上,你们偏偏要阻我自杀,天呀!“
大哭大叫,众人不禁手忙脚乱。
带金喝道:“阿香不要轻生,父母生身抚养我们,谈何容易,世上没有解决不了的事情,何必要死,快快站住,不要乱动!”
“呜……我命好苦呀……”麦继香气力不及带金,挣扎不脱,只有嚎啕大哭。
咸鸭劝道:“阿香,有什么事想不开吗?是不是寡妇做久了,觉得人生乏味,那就嫁给我,不要犹豫了,我包你天天充满了乐趣。”
麦继香没有吭声,只顾摇头。
山碴片也说:“阿香,你年轻又美丽,死厂太可惜,要是有什么难处告诉我好了,我专治疑难杂症的。”
咸鸭笑道:“哇操,要是治不好呢?”“治不好,大不了学七妹带金出家当尼姑,也用不着自杀吗?”山碴片说。
咸鸭叫道:“当尼姑怎么成,那我的美梦不就泡汤啦!”龙英插口说:“七妹,你先带八妹进去洗把脸,休息一会再谈。”
于是,带金半拉半扶着麦继香走进内室。咸鸭由地上抬起那个白布,打开一看,赫然是用血写成的字,上面写着:“为护腰平,我遭凌辱了,凌辱者是包搅大!”
众人一看之下,不禁怒发冲冠,目皆欲裂,齐声大叫:“杂碎,怪不得阿香要自杀!”
吴顺超按捺不住,道:“走,咱们去问问阿香,那杂碎是用什么手段得逞的。”
众人一听,遂走入内室。
麦继香经过一阵休息,心情比较平静,在众人询问之卞,便一五一十说了。
原来,包搅大虽然聪明伶俐,但是华而不实,才十八岁,便被一班淫朋赌友教坏,赌钱喝酒,宿娼押妓,无所不为,无一不喜。
麦继香是年轻寡妇,对他未免放纵一些,俗话说得好:“姑息足以养奸”。世上慈母,每每败了她的儿子。
麦继香就是其中一例,等到发觉包搅大行为不端时,已经来不及了!她发觉包搅大染了不良嗜好,痛心疾首,大发雷霆,痛加斥责。
包搅大是个心高气傲的人,而且借大年纪,如何能够忍受?
麦继香方才执行家法,他已经由地上直跳起来,喝问:“我并没有重大过失,你为什么要打我?”
“你还敢顶撞,吃喝嫖赌,就是不对!”麦继香怒不可遏,挥鞭打去。
包搅大用手一挡、叫道。“我已经十八岁了,让你打,我还有面子见人吗?”说完,飞身一掠,跃上瓦面,越墙逃去。
“畜牲,给我站住!”麦继香追出门时,包搅大已经不知那里去了。她悔痛交加,不禁抱头大哭。
第三天的傍晚,包揽大突然回来。麦继香见他入门,当堂跳起,正要抽出宝剑砍去。
谁知,包揽大却跪在地上,忏悔道:“娘,对不起,我不孝,你不要生气,今后我一定改过,把不良习惯通通戒掉!”
妇人心肠本来柔软,麦继香见他肯跪地向自己认错,也自不为己甚,便把他痛自斥责一会,便作罢了。
自此以后,包搅大一连十多日,除了读书练武之外,不出门户一步。麦继香以为他诚心悔改,不禁暗自欢喜。
怎知半个月后,湘潭地方突然发现了采花奸杀案,闹得满城风雨,鸡犬不宁。
麦继香向来最痛恨采花贼,不由大怒,便道:“大儿,你到湘潭县去,仔细调查。”
包搅大说:“娘,你不去?”“你是男的,刺探这种事情,比我女人来得方便些。”
“好吧!”谁知包搅大这一去,足足三天,方才回来。
麦继香迫不及待地问:“有没有采花贼的下落?”包揽大满脸喜色,回答:“有你聪明的儿子出马,当然不会空手而回的。”
“在那里?快说来听听!”
“采花贼就在湘江河岸,一艘花舫居住,早出晚归,行踪诡秘得很。”
麦继香听了,心中大喜,道:“奶奶个头,咱们今晚三更后,一起去捉拿淫贼,哼,捉着了,非阉了他不可!”是夜。
二人同桌吃饭,饭罢之后,麦继香突然觉得头晕脑胀,一阵天旋地转,不醒人事。
过了许久,她方才慢慢苏醒过来,忽然发觉自己被吊了起来,而且衣裳尽去。
麦继香不禁大惊,扭动着身体,想要挣扎开去,谁知双手被绑得又紧又牢。此时,一个汉子推门进来,见状,忙叫:“包老大,你骚娘醒了!”
立时,走进了包搅大,他后面也跟了个流里流气的汉子,一见即知是小混混。麦继香又羞又愧,大喝一声:“畜牲,放我下来。”
包揽大的眼睛里……
其中一个较壮的汉子,上前笑道:“包老大,她已经没皮条了,还不叫她交出那张藏宝图!”
包搅大邪笑说:“嘿嘿嘿,这个还用得着你说!”“畜牲,我是你娘,你脑袋是不是坏了?”麦继香激动地道。
“嘿嘿,我脑袋才没坏!”“什么……”
“你本来就不是我娘!”意想不到的话,使麦继香惊怔住了,脸色也变得更苍白。
“滚!”“嘿嘿……”
看着包揽大露出不像好意的笑容,几乎使她昏了过去。
她觉得包搅大比吾尔开溜那个采花贼更淫邪,像蛇一样可怕的人。
包搅大一阵冷笑后。麦继香的身子立刻被他拉过去。
“畜牲,你想干什么?”她发出尖锐的叫声,本能地扭动身子。
“还要问吗?我最喜欢你又圆又大的屁股厂,自从偷看了你洗澎澎之后,我就迷上了你的……”
“不要脸,畜牲,杂碎,你什么时候……”
“偷看若被你发现了,就不叫偷看,也没趣味了,光仔、阿昆,你们说对不对?”
两个汉子也陪笑道:“对对对!老大品味确实与众不同。”“变态!”麦继香大骂:“你若敢碰我,我会宰厂你!”“嘿嘿,你宰了我,我要寻宝啊!说,你时常背着我看的藏宝图呢?”
“那不是藏宝图,你弄错了……”麦继香的声音逐渐因恐惧而开始颤抖。
这个人好像不是单纯的强暴,还要凌辱……。她心中产生可怕的预感。
较壮的汉子阿昆,道:“我们老大天纵奇才,点子特多,你要再不说,等下屁股一定会倒霉!”
“真的,那不是张藏宝图!”麦继香睁大了眼睛。“你还想狡赖,我看你是屁股痒了!”光仔突然从怀里取一个巨大洁白的粗象牙。
麦继香从来没有看过这玩意,一见之下,心脏差点停止,人也有昏迷的感觉。
“光仔,你真上道!”包搅大的目光,已经充满了欲火,他马上伸出一只手。
“混蛋,这是干什么?不准你乱来!”麦继香开始用力扭动身子,发出强烈的尖叫声。
丰满的屁股在包搅大的手里颤抖,麦继香已经不顾一切了!疯狂般地扭动被捆绑的身子,使出一切力量抗拒。
“嘿嘿,你要再不说,我就动手了,你的屁股实在很性感。”他边笑着说,边从屁股上抚摸到前面的黑森林地带区。
“畜牲,我操你的蛋,不要,住手!”麦继香口中大叫,一条腿本能地飞起,把包搅大踢倒在地上。
“哎哟,臭娘们!”
包搅大痛得捂着下体惨叫,因为踢到的部位是最大的弱点,所以不能立刻站起来。
“混蛋,你再不放开我,我会阉了你的。”麦继香苍白的脸气愤的说。“老大,这匹胭脂马是只悍马,小心应付!”
光仔走过去抱起包搅大,一面在他耳边悄悄的又说了些话。
包揽大经验过许多女人,但究竟还年轻,而且对象都是花街柳巷的嫖子。
对麦继香这样有魅力的女人,还是头一遭。所以一时无法保持冷静,才露出方才的蠢相。
“光仔,不用你鸡婆我也知道。”大概是被麦继香踢过之后冷静下来,他嘴角露出淡淡的冷笑。
“嘿嘿嘿,真是泼辣,看起来不是轻易能得手的,不过这
样乐趣更大。“包揽大淫笑,若能使麦继香屈服,他会感到无比的愉快。
蔷薇的刺愈多,折下来时的喜悦也就愈大。“你好像任我费尽唇舌,也不会乖乖交出来是不是?”“混蛋,别忘了我是你的什么人?”
“是吗?我早就忘了。”包搅大邪笑道:“不知道被脱光的女人,躺在大街上任人欣赏是什么滋味。”
闻言,麦继香紧张了起来,转头瞪着光仔,对他出的馊主意,感到非常生气。
“你太卑鄙了。”麦继香道:“大儿,你本来是个乖巧的孩子,都是交了这些坏朋友,才学坏的,快离开他扪。”
光仔冷笑说:“老大的娘,你错了,咱们老大也喜欢这调调,只是你不清楚罢了。”他说着和包搅大互望一眼,露出得意的笑容。
“混蛋,你们都是禽兽不如的东西。”
麦继香的眼睛几乎冒出火焰,身体因气愤不停地颤抖。
“嘿嘿,你生气的表情真有说不出的美,不过,你若不想光溜溜地躺在街上也行,那就要看你的表现了。”包揽大邪笑道。
“你这是什么意思?”“还是老老实实的说出来!”
麦继香的心开始缩索,强烈的恐惧使她的身体弯曲。
“怎么样,答应了吗?”包搅大一面说,一面故意拿着那东西在她面前幌来幌去。看到那种东西,麦继香不由己的喊叫。
“不要,绝对不要;大儿,那一张东西,我不能告诉你!”
“是吗?那就没有法度了,其实我不逼你也可以,反正供众人欣赏也是一种享受。”
“求求你,不要那样……”
麦继香晶莹的眼睛仍旧有着愤怒,可是已经没了火焰,而是绝望的眼神。
“那么,我可以动手了吗?”这一次,麦继香是默默不作声。已经没有办法,现在只有受辱的一条路。
虽然不知道包搅大手里的可怕象牙是如何使用,但在心中已确知将会受到残忍的羞辱。
“只要不把我脱光丢到街上,我答应……”屈辱和恐惧,使得麦继香再也说不下去了。
“答应了,嘿嘿,那么我要让你坐飞机罗?”
包搅大发出胜利的笑声,此时麦继香闭上双目,紧紧咬住下唇,无力地垂下螓首。
“闭上目纠(眼睛)我真的那样可怕吗?不过你很快就会知道,不拿出藏宝图,下场比你想像更可怕!”
包揽大从身后抱住她的身子,“啊……混蛋,不要,不要!”
麦继香发出尖叫声,可是想到光裸着身子,躺在街上任千百只眼睛盯着看酌情景,不禁又忍住了叫声。
“不要脸,畜牲,杂碎……”
光仔在旁献媚道:“她的奶子不但漂亮,就好像刚剥壳的鸡蛋。”“我在享受的时侯,你们两个最好给我闭上臭嘴,少吱吱歪歪!”
光仔自讨没趣地闭上嘴,站在不远处干瞪眼。阿昆以逸待劳,心中哼着一首小曲。
而他的双手呢?自从丈夫包仁死后,她已很久投有尝到这种舒麻的快感。包搅太慢慢地从奶子抚摸起。
那种舒爽的感觉,包揽大几乎想立刻咬一口。可是,要怎么摆平呢?
“啊!混蛋……”麦继香把快要叫出来的骂声,又咽了回去。被这种禽兽凌辱,绝对不要,不要……
无法忍受强烈的屈辱,一只脚又离开地面。“操!又想踢我了吗?你不管后果了吗?”
麦继香听了,只好把抬起的脚,无力地放了下去。各个睁大了眼睛,似乎不相信眼前这个人会有这种动作。
“啊,我……”“你的小嘴真像樱桃,一定很甜的。”麦继香
的身子突然紧张起来。
“哎啃……不要,不要这样……”“操,你越叫,我越要!”
大概嘴里有很多口水,使麦继香感到黏黏地,很不舒服。
猛的扭转上身。她连娇躯都还颤抖着。经过漫长的苦战“喔……”丰满的双丘,雪白而有弹性。光仔和阿昆二人,在旁都感到头昏脑胀,脉膊跳动加快。
“我现在知道老大为什么这样着迷了,这个屁股实在叫人受不了。嘿嘿,太帅了……”阿昆流着口水淫笑道。
“老大,她的屁眼怎么样?”光仔好奇地问。“缩……缩紧了,屁眼实在太妙……”
包搅大特别强调屁眼这句话,为的是让麦继香听到。
“不要……不能看,你这个畜牲!”
麦继香疯狂地扭动身子,因为那个地方就是连包仁包没有看过。
她认为那里只是排泄器官,现在这里受到凌辱,她感到狼狈。可是,麦继香却不屈服,因为那张东西,并不是什么藏宝图,而是衡山八条龙的“腰平”,也就是结拜信物。
“很怕让我看到屁眼是不是?既然这样,那就快说出来!
阿昆,拿绳子来,把她的脚绑好。“
包揽大的变态狂,好像愈来愈强烈,不时发出淫秽的笑声。这时候房里已经充满淫荡妖邪的气氛。
“嘿嘿,我要用这个绳子绑起你美丽的小脚,要你的双腿尽量分开,分开,这样一来,老大就能……”
阿昆手里摇幌着绳索,淫笑道。“不要,不要再羞辱我了,你们要羞辱我到什么程度才满意呢?”
麦继香恐惧地说:“你爹地下有知也不会饶恕你的。”
“嘿嘿,谁说他是我爹,你不要搬他出来呼唬我,没有用的。”包搅大冷笑道。
阿昆突然用双手抓住麦继香的左脚,想向上抬起。“混蛋,这是干什么,你不能这样!”麦继香急忙在下体用力,用力的双腹开始颤抖。
可是她是被吊起来,只有脚尖着地,当然无法抗拒男人的力量,所以双腿开始慢慢分开。
其实,若换成平时,麦继香就算双手被绑住,也设有人能靠近她,如今她中了蒙药,体力还未完全恢复。
就因为如此,包揽大才敢这般大胆。麦继香疯狂地扭动身体。
阿昆忙叫:“光仔,你死人呀,不会快过来帮忙。”
光仔很快就冲上前来,压住麦继香扭动的双腿,帮助阿昆把绳子卷在一只脚的膝盖上。
“不要绑我,混蛋,不要绑我!”“嘿嘿,你还是老实一点吧!”
把绑在麦继香左膝上的绳子,挂在床架上的挂钩上,然后用力拉。
“啊——”
随着麦继香的惨叫声中,腿也向卜抬起。拼命地想夹紧腿,但一点也没有用。
“不要,不要,王妈,你在那儿,快来救我呀,王妈——”
包揽大冷笑道:“任你叫破喉咙世没用,王妈我已经打发她回家去了,最快也要明天才能回来。”
“你……”
麦继香气得说不出话来。当膝盖被拉到肚脐的高度时,阿昆就固定绳索。这时倏麦继香就没有动,实际上想动也投有办法动弹。
“操,真好看,什么都露出来了。”包搅大发出淫邪的浪笑低头猛看。“畜牲,你看那里,不能看。”
包搅大的双手从她的大腿向上摸,让颤抖的手指轻轻碰触。
包搅大不停地在静观其变!“嗯……好……这样,就这详……”
麦继香这种拼命叫骂,对包搅大而言。只是悦耳的乐声
罢了,反而使他虐待狂的血液沸腾。
“不管怎么说,这个屁股太美妙了,我要快一点看到。”包搅大来到她的身后蹲下来看她的身体。“畜牲,你想干什么?
不能乱来!“
说着,包搅大更巧妙继续练功。现在麦继香只有一条路可走,那就是欲火把身子烧成灰烬。
“操,大概快升天了吧?说,藏宝图在那里?”
“根……根本……没有什么藏宝图……”光仔马屁拍到家了。
“混蛋,你们再看会瞎了眼睛的,你们以为这样做了以后会没事吗?禽兽不如的东西,我会宰了你们的……”
她此时只想要报仇,不论是什么样的方法都好。“哈哈——”
包揽大仰天大笑。光仔、阿昆互望一眼,不由笑了,都觉得妙不可言。“嘿嘿!老大,你这招叫什么?”
包揽大想都不想,道:“这叫做‘釜底抽薪’,你们觉得如何呀!”
“赞!”
阿昆竖起大拇指来。“可是,她就受不了了!嘻嘻——”
光仔偷瞄麦继香一眼。此刻的麦继香低着头,心中是羞愤交集。“快说,藏宝图在那里?你说出来,我会给你一个痛快!”
“呸!”麦继香突然抬起头。啐了他一脸口水,恶狠狠地道:“我已经很痛快了,谢谢你的服务!”
包搅大用手一抹口水,火冒三丈道:“可恶,那我就让你死!”说完,他展开疯狂的举动,麦继香不停的呻吟。
麦继香动了动被绑的手,突然感到右手绳索有点松动,心中—喜,不禁慢慢挣脱。
不一会儿工夫,她右手终于挣开了,接着,她忙悄悄去解开左手的绳索,斯时,包揽大还没醒,鼾声大作,麦继香越看越气忿,恨不得一刀杀了他。
左手的绳索解去,脚上也解了开去,突然她扶正包搅大的身子,一脚踢出六七步远,一跤倒地。
这时,包搅大才醒了过来,麦继香忽如疯虎,又飞起一脚,把他踢了个大跟斗,伸手去取床头宝剑。
包搅大吓得慌忙爬起来,不顾光溜的身子,一溜烟般夺门而去。怎料,正巧与哼着小曲的两个手下撞个满怀,三人跌得四脚朝天。
“老大,你怎么啦?”“光仔,阿昆,快溜栓(跷头),不然就糗大了!”光仔和阿昆一听,拔腿没命地奔逃。
麦继香正要追出,忽然想起自己一丝不挂,连忙取厂衣裳穿上,才追出。可是,包搅大等三人,已形踪渺茫,不知那里去了。
麦继香悔痛交加,跪在丈夫灵前,大哭一场,就要横剑自杀。
但是随之一想:“奶奶个头,我被强奸了,死不足惜,可恨的畜牲,逆伦犯母,如果我死了,此事便投人知道,做鬼也不甘心,哼,不能便宜了他。”
她越想越恼,心中到时起子一个主意,便取一块白布,挑破中指,用手指的鲜血,把被受辱的事写在布上,然后在中秋佳节,与各兄弟叙会之后,交给他们替自己报仇,自己则拔剑白刎。
众人听完麦继香告白,不禁大动公愤!
龙英浓眉倒竖,虎目圆睁,大喝一声:“气死我也,想不到这种事会发生在咱们的身上。”
接着,他又向各人喝道:“快备香案!”
备香案是衡山八条龙中。最隆重的大典,不遇空前大事,不摆香案出来。吴顺超和叉烧包二人,首先奔入大厅,搬出一张金漆桌子,摆在大门前。
龙英取出—个古铜香炉,炉中盛满檀香,插着五面旗子,是红黄蓝白黑五色,旗中画着符。
龙英恭恭敬敬,先向天地行过请神大礼,然后朝案香旁一站,脸色铁青,喝道。“执法何在?”
“在这!”
小平顶一声应允,走到香案面前。
龙英喝道:“五弟,你把衡山八条龙五诚,当着众人朗诵出来!”
小平顶面容一整,高声诵说:“咱们戒条,取自少林十戒,多年来,众位兄弟恪守不渝。五戒条是,第一,不准忤逆父母,逆伦犯上。
第二,不准奸淫采花,伤风败俗。第三,不准妄传祖技,所授非人。
第四,不准骄傲狂妄,开罪同道。第五,不准置身宦途,贪图富贵。“
小平顶一口气把五戒念完,龙英瞠目切齿道:“各位兄弟听着,对于包搅大得意忘本、逆伦犯上,奸淫义母,各位说他该当何罪?五弟,你是执法,先把意见说出来。”
小平顶回答:“包搅大所犯的罪都是死罪,应当处以乱刀分尸!”
咸鸭喊道:“小平顶说得对,把那畜牲捉回采,乱刀分尸,咱们八条龙,每人剐他几下!”
“太帅了!”
其余的人亦轰然答顺。怎料吴顺超却道:“慢着,有问题!”“有什么问题?”众人不禁齐声问说。
吴顺超仔细地回答:“我看麦继香这件事,牵涉其大,不可任意乱来。
第一,以阿香为人,何等聪明机灵。何以会被那混蛋所算,值得研究。
第二,包搅大不过是一个无知少年,何以会有蒙药,值得研究。
第三,湘潭县所发生的两件采花案,第二案接连奸杀两个查某,淫贼遐有吾尔开溜,可见采花作案者,必有两人……“
说到这里,咸鸭迫不及待地插嘴道:“所以以你看来,包揽大和吾尔开溜必有关连,说不定这次强奸阿香,也是他教唆而来。”
吴顺超点头说:“对对对!这吾尔开溜以蜜蜂为标记,叫什么名字?武功如何,我们都不知道,值得研究。”
咸鸭接口道。“二哥说得有理,大家是需要沉住气,考虑一下!”
吴顺超是个皮货商,由此智深勇况,他至出这番话后,大家都有同感,于是沉吟起来。
有顷,叉烧包打破沉寂,说:“二哥所要研究的三点,第一点不能成立,阿香虽然是寡妇,但不是风流寡妇,这点没问题。
第二、第三点,只要捉住包搅大,便可以水落石出了!“
“对!”众人异口同声道。
麦继香说完她的遭遇之后,就一直目光发呆,脸色苍白,像个死人似的。
龙英正色向她道:“阿香,听了你的冤情,咱们兄弟都非常生气,现经大伙仪定,把包搅大抓回,处以乱刀分尸,你有意见没有?”
麦继香泪如泉涌,过了片刻,方才咬着银牙,勉强点了点头。
龙英又道:“今天筵席也不摆了,待会大伙下山分途搜索,缉拿包搅大如何?”
咸鸭叫道:“哇操,八堵(肚子)天天(饿),怎能打仗?”带金说:“要吃,下山后我请吃。”
“行!”
于是,龙英把七个人分成三组,咸鸭和带金、麦继香,向
着长江以北,展开搜索。
吴顺超和叉烧包二人,担任搜索湘淆县以东的几省。山碴片和小平顶,担任搜索西路三省。
七位哥们全出动扫黄,龙英本人仍然坐镇枫林小筑,居中策划指挥一切。
第二章  扮女妆夜潜香闺
长沙。它是湖南的省会,人烟稠密,市肆繁盛。
这天,咸鸭、带金和麦继香三人,风尘仆仆抵达厂长沙境内。在沿途中,咸鸭见麦继香神色沮丧,一脸愁苦。不似从前谈笑风生。
他便动道:“哇操,阿香,你的遭遇不但是你个人不幸,也是我的损失,你不要难过,只要抓住包搅大,使可消愁解恨。”
带金也安慰说:“是啊,事已如此,还是不要再胡思乱想啦!”麦继香这才舒服一点。
当天晚上,三人走进了长沙城内,找了家客栈投宿,伙计一见三人,笑咪咪道:“客官请进,客官请进!”
咸鸭说:“给我们准备两间房,再弄点吃的。”“是是是,随小的来。”伙计领着三人上楼而去。
食堂上,食客议论纷纷,说:“哇塞,这小子好福气,尼姑也搞上了。”“什么好福气,是造孽呀!”
“不不不,是他罩得住!你们瞧,不管是姑娘,或是尼姑,模样儿都长得俏,是个美人呢!”
带金实在听不下去,驻足朝他们说道。“阿弥陀佛,施主乱说话,小心烂嘴巴!”众食客听了,目瞪口呆,没想到这骚尼姑一开口就骂人。
当众食客惊怔之际,带金三人已消失在楼梯上。
次日。
带金首先苏醒,漱铣已罢,走到街上,只见大街及小巷,交头接耳,吵闹异常。
路人都说:“昨个晚上,东门高兆祥家内,发生了强奸案!”
带会不禁大惊,正要硬着头皮向人查问,忽然背后咳嗽一声,有一个人走了过来。
“借过,借过!”
带金回头一看,原来是咸鸭,两人使个眼色,走到一条僻巷。
咸鸭见四下没人,低声问道:“哇操,我以为你去诵经了,没想到会在这碰上,那你一定听到昨晚采花案罗?”
“我也是刚刚在街上听见,正要向人查问。”
“哇操,出家人查采花案,是不是有点怪怪的。”
“为了阿香的事,早豁出去,不管那么多了。”带金道:“你清楚内情吗?”
咸鸭笑着说:“哇操,我咸鸭不出马则已,一出马那有空手而回的。不过怪事年年有,但没有今年多。”
“怎么个怪事?”
“高兆祥家中采花案,受害者并非查某,而是高家三少爷,查甫(男子)竟会被人采花,哇操,你说奇怪不奇怪?”
带金一听,为之大奇。“这件采花案,不但奇怪,而是鲜,可以列入金氏记录中了。”
“咸鸭,你可不可以把衰尾鬼(倒霉鬼),被采花的经过告诉我。”
“不成问题。”咸鸭便把在客店内探听所得的消息,直说出来。
原来,高兆祥高员外是长沙手屈一指的富商,开着四五间米栈,以及钱庄,只要是长沙人,提起高兆祥来,无人不晓。
高员外年逾半百,一举生了三个儿子,长子和次子早已成家立室,只有三子“高光”,年方弱冠,还在家中读书。
昨个晚上,高光读到二更左右,正要熄灯上床就寝。突然窗门一开,纵入一个绢帕包头,短衣窄袖,身材窈窕的少女,手中还拿着明幌幌的长剑。高光出其不意,吓得尿湿裤子,两脚直抖。
他正要高声呼救,那少女把剑一幌,喝道:“不准动,站到床前去。”然后四下一扫,见没有别的人,倏地换了一脸笑容,走到高光面前。
“喂,喂,姑娘,你要做什么?”怎料,那少女一手拉住他的左臂,并肩坐下,居然和他调起情来。
“三公子,你长得很缘投(英俊),小女子早就喜欢上你,你可知道……唉,我差点就为了你而害相思病呢!因此,今晚按捺不住才悄悄来找你……”
可笑高光见那少女手中的长剑,身子早已凉了半截,那还有心情打情骂俏,听得像木头人一般,痴呆呆的,不知所措。
那少女调弄了一会,见高光始终不动,一味杀鸡似的乱抖、大为不悦,忽道:“哼,没情调,气死我了!”说着,伸手在他身上摸了又摸,不停地全身乱摸。
“嗄,姑娘,你……”
“嘻嘻,你是不是要问我想干什么?”高光吓得猛点头。
那少女却大胆地说:“我要你脱去衣裤,和我一起做神仙梦。”
哇操!若是换了别人,见了这般送上门便宜货,早已心花怒放,可是高光是个典型书呆子,不但不领她的情意,反而吓得直哆嗦。
少女见状,嘻笑道:“书呆子,怕个鸟!”
说话中,一手扯落他的衣裤,高光吓得捂住下体,羞愧道:“姑娘……非礼……非礼勿视……”
“嘻嘻,我偏要看,而且还要你爽。”少女大胆风骚的摸着他的裸体,从上身捏着他的乳头。“不……不要这样,姑娘,名节……要紧。”
“嘻嘻,我都不怕,你怕什么?来,我轻轻地抚摸,你会很快进入忘我的境界的,放轻松一点。”“姑娘……我……没办法放松呀!”
“会的!你瞧,奶头变硬了!”少女继续捏着他的奶头,奶头变大了一倍,不一会儿,少女的玉手已摸到了百慕达三角地带!他那东西已不老实起来。
“嘻嘻,书呆子,你也会兴奋耶,真是有趣!”高光腼腆的道:“对不起,对不起,我……我不是有意的,我……我不知道它为什么会这样?”
少女一听,娇笑道:“你真是书呆子,那就是兴奋,这玩意有了兴奋,就会有反应。”“什……什么反应!”
“当然是想寻宝啦!”“寻……寻什么宝?”
“别跟我装了!”突然,少女柳眉倒竖,杏眼圆睁,挥剑-落,竟把高光的耳朵割掉。
“哎——”高光惨叫一声,当堂晕去!
高家上下听到高光惊叫,个个惊起入房一看,只见高光已经流了一床鲜血,少女无影无踪了。
后来经过全力灌救,高光方才苏醒过来,说出遇暴经过,同时发觉走廊粉壁上面,被人家画了一只蜜蜂。出乎意料的,这回却没有“吾尔开溜也”的留字,反而写着“卖鸡香”三字。
于是全城轰动,个个却说这个采花女贼,原来叫做“卖鸡香”。一传十,十传百,百传千万,不过一早上工夫,已经全城知晓。
官府方面,也因此事案情重大,派出三队捕快,到处查访,务求缉捕女贼归案。当然,那个“卖鸡香”,就是“麦继香”
罗。
咸鸭说完之后,带金不禁脸色大变,急忙问:“咸鸭,那女盗的留字,真是卖鸡香三字吗?”
“当然,连官府都知道是麦继香呢!”咸鸭道。
带金咬牙切齿说:“好个狼贼,阿香和你有什么大冤大仇,污了她贞节述不算,还要弄出这等事来,真是该下地狱!”
“哇操,事情已经如此,愤恨有个屁用,不过这个吾尔开溜,在湘潭向查某采花,在长沙换过口味,向男人采起花来,究竟是男是女,大有研究之处!”
“此事十分棘手。”
“棘手也得干。”
“干当然要于,不过这件消息千万不可给阿香知道,否则又要寻短见!”
“哇操,这当然不能泄漏!”
咸鸭和带金遂返回客栈,忽然不见了麦继香,连挂在床上的宝剑也不见了。
带金大吃一惊,忙问伙计。“麦姑娘那里去,可知道?”
伙计回答:“那个女客官真奇怪,今早起来、换了男人装束就出门,不知那里去了。”
“坏了,坏了,阿香这一去,必被她探出消息来,这回定出乱子!”
咸鸭也焦急道:“哇操,说要保密,这下不用保密,她也会知道的。”
晌午时刻。女扮捞男装的麦继香,果然由外面进采,脸色铁青得可怕,见了带金和咸鸭二人也不招呼,便走入客房而
去了。
“哇操,砸锅了!”咸鸭低声叫了一声,忙向带金使个眼色,带金会意,也走入房去。
只见麦继香坐在桌子上,怔怔地发呆,带金伸手一拍她的肩膀,叫声:“阿香!”
麦继香倏地转过头来,破口大骂:“畜牲,混蛋,杀千刀的,我操你妈的祖宗十九代……”此言一出,带金吓了一跳!
但随之她宽心了,脸上有了笑容。
她认为只要麦继香不流泪,不吭声,能开口叫骂出来,她就不会自杀。果然不出所料,高员外家中采花案,被她采了出来。
于是安慰她道:“阿香,你尽管发泄吧,把心中所有的怨气,尽管发出夹。”麦继香一面破口大骂,一面拿起桌上的茶杯茶壶就往门口丢。
谁知,把刚要进门的咸鸭砸个正着,大叫:“哇操,别砸了!”麦继香才停手,其实桌上的东西也砸完了。
只见咸鸭抱着头走入,苦笑道:“哇操、我招谁惹谁啦,假衰尾(真倒霉)!”
带金也苦笑摇头道:“这叫没脑袋的河神(苍蝇)!瞎撞,撞个正着。”
麦继香却忙上前,帮他揉着头,谦意说:“歹势,歹势(不好意思),我不是故意的。”
咸鸭抓着她的手,深情的道:“哇操,只要你不自杀,多砸几个包我也愿意。”
麦继香面色一沉,恨声答道:“哼,王八蛋,由现在起,我定抛开愁怀,他要把我活活气死,我偏不死,找他算帐便是!”
带金不禁大喜。
咸鸭笑道:“太帅了,你的重生值得鼓励,走,咱们下楼喝酒鼓励去!”
麦继香附和说:“应该的,走!”三人正要下楼,忽然听得大门外一片嘈吵声音,似乎有人争沦,大声呐喊。
他们吃了一惊,一同走下楼去,只见掌柜的同十多个横眉竖眼的捕快,正在那里争论。咸鸭三人才一下楼,几个捕快—眼瞥见,其中一个黑脸麻子,似是捕头模样,便向掌柜的喝道:“徐掌柜的,你满口黑白讲(胡说),生意是不想做了是不是,这三位岂不就是吗?”说完,把手一挥,十多个捕快一窝蜂包围上来。
咸鸭一见,叫道:“哇操,来硬的!”
带金知道不妙,忙合什说:“阿弥陀佛,各位到来客店,有何事干?千万别影响人家做生意才好。”
“是呀,是呀!”咸鸭道:“你们一来搅和,叫人家喝西北风啊!”
“少噜嗦厂那黑脸麻子的捕头,正是长沙捕头”王润发“。
他狞笑道:“我们吃官府饭的,本来绝不应该到这里来骚扰人家做生意。不过这店里窝藏江洋大盗,我们就不能不来了。”麦继香一听,不由脸色倏变。
咸鸭笑说:“哇操,麻子捕头,你可不要乱哈拉(说),你说他们店中窝藏那个江洋大盗,有何证据?不要听人放个屁,就满街抓人才好!”
咸鸭顿了顿,又道:“麻子捕头,最好先把屁闻清楚,是吹东南西北那个风后,再抓人也不迟嘛!”
王润发一阵“哈哈”狂笑,用手一指女扮男装的麦继香,喝道:“朋友你以为换了男装,我们便不认识你吗?你刚才在府衙门前鬼鬼祟祟的做什么?太爷是光棍跟,不进沙子,乖乖的和我到府衙走一趟吧!”
说完,不等咸鸭等人答腔,手便一挥,喝说:“伙伴拿下!”
“哔朗!”一声。话末犹了,王润发的背后,扑过一个捕快,抖着铁链子,向麦继香颈上就是一搭。这是捕快拉人的手法,功多艺熟,快如闪电。
可是麦继香是个何等人物,她那能受这个耻辱,伸手就把铁链子夺住,用力一带。“扑通!”那捕陕出其不意,跌了个狗吃屎。
咸鸭笑道:“哇操,自不量力,还想抓人,真是漏气!”
众捕快不禁哗然,高声大叫:“好个大胆的采花贼,居然武力拒捕,兄弟们上!”十三、四个捕快,一窝蜂般直涌上来。
带金一看这情形,知道不动手是不行了,口中念了一声:“阿弥陀佛,罪过罪过!”托地向后一跳,双掌一合,使个“莲台拜佛”之式。王润发及四个得力捕快,首先扑向麦继香。其中一个捕快,拔出单刀猛地向麦继香肩颈砍来。
王润发大叫:“小李,留活的,我回去才可以交差呀!”“头儿,知道。”
小李捕快的话刚刚说完,屁股已被麦继香踢了一脚,“噗通”,翻了个大跟斗。“哎哟,头儿,这女贼很罩……”
副捕头胡说,一看麦继香身手俐蒋,一挥练子枪,直向地前胸扎去。
“哼,我胡说就不相信一个女娃儿能有多厉害!”“那就试试看!”
练子枪不停攻向麦继香的身上三点,乳房、肚子、下体。
“混蛋,你也是个下三滥!”麦继香叫骂中,宝剑“唰唰”
竟把胡说的裤裆,划破厂三四处。
“哎呀,小鸡鸡要跑出来了!”胡说这一惊非同小可,急忙抱着下体纵了开去。接着,由三个捕快接应围攻麦继香。
带金则对上了王润发。咸鸭对付其余的捕快。一时之间,店里展开了官兵捉强盗的闹剧。
掌柜见碗筷,桌椅,破的破,倒的倒,而且不时有刀剑幌至,吓得瘫倒地上,几个伙计魂飞魄散,门外站满着热闹的人,个个争先恐后,挤得人山人海,看官兵缉拿江洋大盗。
咸鸭见带金和麦继香二人,和众捕快走马灯似的,往来交战,又不敢施全力,这样不晓得要打到什么时候?而且,万一守城官兵来到,便难脱身,伤了官兵,闯祸更大。
于是大喝一声。“阿香、带金,对这些饭桶不必恋栈。走为上策!”说完。对着围观的众人刀光一绕,叫道:“闪!闪!
闪!刀枪无跟,小心中标!“看热闹的人们,不禁一声呐喊。纷纷抱头倒退。咸鸭迫开众人,奋身一跃,纵上屋瓦。
带金也灰色袍抽一抖,纵出圈外,身子一掠,落在民房上面。
咸鸭回头见麦继香还在硬拼,遂叫道:“哇操,阿香,快溜栓(跷头)!”
“马上来!”麦继香应了一声,把乾坤剑法施展开来。
这乾坤剑法是衡山派开山绝技,也是麦继香最拿手的剑法。因此一展开来,那些捕快,如何拦得住她,不禁纷纷后退。王润发见状,勃然大怒,大刀一抖,直向麦继香胸窝刺来。麦继香恰好把乾坤剑使到最高潮,剑光一闪,反向他的头颈抹去。
“完了,完了!”王润发叫声中,把身子一挫,一顶皂帽连同大片头发,竟被麦继香削了下来。
“哎哟,我的妈妈咪呀!”王润发吓得一身冷汗,麦继香乘机身形一幌,拔上瓦背,和咸鸭、带金二人,如飞而去。
“快,快捉拿飞贼!”众捕快虽然高声大叫,可是身子却还迟迟末动。
王润发骂道:“混蛋,还不快追!”“是,头儿!”可是,咸鸭等三人,早已不知去向了。王润发只得把客店徐掌柜,带返衙门内去审问。
口    口    口咸鸭等三人,风驰电掣,飞越过百多间瓦面,然后飞身落下,一溜烟出了南门,来到渭水钓鱼台下,方才停住脚步。
三人不约而同,喘了一口大气,异口同声道:“太逊了!”
咸鸭恨恨地道:“哇操,一定是那个王八乌龟蛋使坏,向官差密告阿香是采花女贼,不然官差不会来找麻烦。”带金点头道:“我有同感。”
咸鸭苦笑说:“哇操,真是他妈的糗,咱们终日打雁,今日居然被雁来啄了目纠(眼睛),真是岂有此理!”
麦继香怒道:“混蛋加三级,长沙知府是个糊涂昏官,他没有本事去破采花案,反而把我们当做贼人,可恶极了!”
“是非常可恶,而且非常混蛋,那又有什么办法,咱们只好自认??尾(倒霉)了!”咸鸭苦道。
麦继香气说:“办法有的是,今晚三更,我到府衙去,割了他的狗头!”
“哇操,这点子不错!”咸鸭道:“别忘了狗头送给我当夜壶!”
“一定!”二人你一句我一句,说得津津有味。
谁知,带金却阻止道:“卖屎(不行)!你俩个太鲁莽,容易出事,动动脑筋吧!否则会堕入他的阴谋陷阱的。”
“哇操,这还有阴谋?”“不错!”“说来听听!”
带金仔细分析道:“那个正八乌龟蛋报官捉拿我们,无非是想激怒我们,在这长沙地面,作出大案,遮盖他的采花事情,如果我们不忍一时之气,必定中他的阴谋。”
“哇操,好像有一点道理!”咸鸭问:“那咱们现在怎么办?”
带金说:“今晚二更,我们潜入府衙里,把知府的官印盗去,留下柬帖,说明一切原委,威迫他放了掌柜,然后再找采花淫贼的下落如何?”
咸鸭拍手笑道:“哇操,高见!还是你的比较有理,毕竟敲了木鱼就是不一样,脑袋较冷静。”“别捧了,你以为我喜欢敲木鱼?”
“哇操,你不喜欢敲木鱼,干嘛出家当小尼姑?”“我吃香蕉皮(失恋),心烦嘛!”
“哇操、我也吃香蕉皮,咱们为什么不同病相怜呢?”“少臭屁,你没有恋爱,那来吃香蕉皮?”
“谁说我没恋爱?我爱阿香难道不是恋爱?”“嘻嘻,那叫单恋。”带金笑道:“不过阿香现在是寡妇,你还是有希望的。”
咸鸭一听,心花怒放,对麦继香道:“阿香,带金说我有希望是不是?”麦继香心中一阵甜蜜,口中却说:“言归正传,只要官印到手,不愁昏官不能就范!”
咸鸭心里嘀咕:“哇操,你给我贾仙(装),其实你也是喜欢我的,只是死鸭子嘴巴硬罢了。”三人计议既定,就在渭水附近、游玩了一整天。
夜幕低垂。东山月上。
咸鸭找了个僻静地方,换上夜行衣服,便展开轻功,直向长沙西门奔来。
不消顿饭工夫,已经来到长沙城下,带金望了望城墙上,没有守夜兵卒,于是道:“喂,咸鸭,阿香,你们两个伏下,我先上去瞧瞧!”说着,便运用壁虎功,一直爬上城墙,四看无人,于足口哨—吹。
咸鸭和麦继香一昕,便飞身纵上来,再一掠身,纵落城里。咸鸭当先引路,直向府衙奔去!怎知将要到达之时,咸鸭忽然觉得十丈以外,有黑影一幌。
“哇操!”他吓了一跳,急忙定睛看时,那人影已经不见了,随之一想,以为自己一时眼花,把夜鸟或别的物件,当做人影,当下并不把这件事放在心上。
眼看到了府墙,他一招手,带金和麦继香两个人,先后跳了下来。
“锵……”咸鸭正要投石问路,府墙内却传来紧急锣声。
“捉贼,捉贼……”一时之间,喧天沸地,火把乱明,吵杂—片。咸鸭等三人大吃一惊!
麦继香急叫:“怎么会这样?”
“哇操,我怎会知道!”咸鸭催说:“快溜栓(跷头)吧!慢了,就得吃烤鸭啦!”三人吓得再也不敢窥探府衙,急忙纵上屋瓦,一口气奔出数十丈外,然后纵上一栋巨宅屋顶上面,定睛向府衙内遥望。
只见府衙左近几条街道,火炬如龙,无数人马来来往往
穿梭。幸好他们三人走得快,不然的话,何止吃烤鸭,酱鸭也会上场。可是今晚盔官印的计划,因这一闹,完全化为泡影了!
带金十分纳罕,低声道:“奇怪,我们三个还没走近府衙。
衙中已经有人喊起贼来,难道有人泄漏消息,或是府卫之中,另有高手防守不成?“
麦继香说:“这计划只有咱们三个知道,谁会无聊得去泄漏消息?”“那是说府衙中,有江湖高手罗?”
“也许吧!”咸鸭突然道:“不可能!”
麦继香说:“不可能?那咱们的计划怎会砸锅呢?”咸鸭遂把途中有人影一幌的情形,向二人说了。
麦继香恍然大悟,失声叹道:“王八蛋果然够机智,比起咱们棋高一着,原来他一直暗中盯梢咱们,咱们还未入府衙,他已抢过前头向衙府中报信了!”
咸鸭一想也是,不禁气道:“操他妈的先人板板,又是王八乌龟蛋搞的鬼!”
“格格!逊得有够糗!”话犹未了,背后传来一声得意的笑声,似是女人口音,十分娇脆。咸鸭等三人六只耳朵,听得清清楚楚,不禁大吃一惊!三人一齐回头看时,只见七八丈外,一条灰色人影,一缕轻烟似的,直向东南飞去。
咸鸭觉得很没面子,身形一幌,喝声道:“哇操,朋友别走!”一直追了下来,接着麦继香和带金也流星赶月似的追过去。那灰色的影子,身材苗条窃窕,轻功更是不得了,在屋顶上跳高窜低,一掠便是四五丈之远。
衡山三条龙在江湖上都是顶尖高手,使尽浑身轻功,居然追赶不上。那人影只在十丈外,往来逗弄,麦继香十分愤怒,要用银镖打她。可是,星月无光,风势又大,如何打得到?
三人只好麻雀生鸭蛋,拼着老命追赶。那人影似乎存心戏弄三人,并不走远,只在城南一带民房顶上,往来兜圈子。
咸鸭苦道:“哇操,她跟咱们玩起躲猫猫来了,喂,小尼姑,你敲木鱼的脑子比较灵光,快点想个点子来吧!”
带金忽然想起一个主意,便向他打了一声呼哨,划了划手势。咸鸭立即会意,二人倏的左右一分,不追敌人,直向左右两路包抄开去。只剩麦继香一个,单独追敌。那灰衣人似已觉察,冷笑一声,突地身形一顿,停在一座民房顶上。
麦继香此时已经迫近那人四丈之内,只见这灰衣人头上罩着一个面巾,连头包住,看不出庐山真面目。但身材苗条,似乎是个女子。可是蜂腰猿臂,举止之间却又带着十足男人的神气。
那人一件灰衣非丝非帛,银光闪闪,胁下还有两片绸制的假翅,麦继香行走江湖多年,像这奇怪装束的人,还是头一次看见!她当堂一愕,把长剑一幌,正要直扑过去。
那灰衣人身子轻轻一幌,也不见他如何动作,已经跳过两间屋面,退后二丈多远。可是轻功造诣,委实惊人!麦继香为之一怔,收住剑势,左手向怀里一掏,取出一支银镖,朝那人打去。
“格!用暗器啦!真是逊嘛!”灰衣人谈笑风生,不闪不躲,眼看一道银光,快要射着面门。他陡的—伸手,便把银镖接在手中。
“好精致的银镖,干脆送给我留作纪念好了。”
麦继香大吃一惊,口中骂道:“送你个头,你是个什么东西,也配!”
“格,不配?可是我已经放在我最贴心的胸口上了,这下可怎办得好?”灰衣人有意逗弄着她玩。
“无赖!”麦继香骂声中,又打出第二镖。怎料,灰衣人仍轻松地接下镖来。
麦继香又惊又怒,自己一生成名绝技,竟被别人所制!
她连忙又打出第三支银镖,银镖夹住劲风,灰友人身形一纵,由他脚底下面一惊而过。
“当!”跌落在屋瓦上面。麦继香一连打了三镖,对方接住两支,闪过一支,武功确实了不起!
她又惊又怒,正要挺身上前,谁知那灰衣人的背后,突然
冒出两个人来,正是咸鸭和带金。
哇操!灰衣人胆大包天,敌人明明扑到背后,他却佯装不觉。眼看带金掌风逼近,距离不足半尺,他突然来招“霸王别姬”,随后身子向斜刺里窜出一丈多远。
“哇操,来得巧!”咸鸭恰好迎上来,一招“水牛翻身”,右腿向他下三路扫过去。
“哼,三打一,没搞头,栓(溜)!”灰衣人口中抱怨,身形却一阵风似的自咸鸭身边掠过,一溜烟逃去。
“可恶,追!”三人十分气愤,一齐展开身法,品字形追下来。
灰衣人见他们穷追不舍,便施展真正功夫,起落如风,奔腾如电,转眼之间,已把三人抛后十五六丈。不一会儿工夫,已到了城墙下,他身子微微一幌,三丈多高城墙,居然轻轻松松地上去。再一纵,便失去了踪迹。
三人一看灰衣人这手轻功,不禁颓然,顿足叹道:“哇操,还追个屁!”麦继香问:“为什么不追,城墙又不是纵不上去。”
咸鸭说:“追也是白搭,俗话说得好:”行家一伸手,便知有没有‘。“
带金接口道:“也对,他的轻功在我们之上,追下去也是白追,还不如先找个地方休息。”
这时,天色已经四更多,再过片刻,便要天亮。三人也不敢在长沙城区逗留,急忙赶出城外,到岳麓山神庙打盹。
在山神庙中,麦继香的心始终无法平静下来。
她咬牙切齿,忿忿道:“王八蛋,那灰衣人一定是吾尔开溜那个乌龟蛋,故意假冒我的名字,在长沙城采花,又把消息报告官府,要捕快来掳我,真他妈的下三滥!”
咸鸭附和说:“哇操,何止下三滥,简直是他妈的有够烂。
故意在府衙喊贼。害咱们落荒而逃,真够逊!“
麦继香又接道:“还有最后又故意现身,把我们三人戏弄了一番,真个可恨!”
“咱们现在逊得够糗,不把他抓到,这个面子太难看了。”
咸鸭道。
麦继香追问:“带金,你也发表一下意见吧!”
带金比较沉练,劝道:“你们二个不必生气,凡事小不忍则乱大谋,这吾尔开溜果然不简单,但看他独来独往,也许他只是一个人罢了……”
咸鸭不等她说完,抢道:“哇操,一个人就把咱们摆得团团转,灰头土脸了,若再多个人,咱们就得撞豆腐自杀了。”
“没那么严重,以我们三个人的力量,只要抓住他的弱点,一定可以应付!”
“好哇,那咱们快去找他的弱点吧!”
“别急,现在最担心的,就是客栈的掌柜,因我们所累吃了官司,在良心上无论如何都过意不去。”
“还是敲木鱼的心比较细密,又有怜悯心!”咸鸭问:“哇操,你打算怎么样?”
带金回答:“我打算再入长沙城刺探。”
“你一个人?”
“不错,就我一个人。”
咸鸭转首问麦继香:“你同意吗?”
麦继香回答。“我没意见!”
天刚亮,带金便换厂一件缁衣,取出一些黄色姜粉,抹在脸上,扮成一个中年苦行尼姑。脸色焦黄,仿佛害了黄疸病的样子。她别了咸鸭和麦继香二人,直向长沙而来。
一路上,果然没有什么人认识,一直来到客店门前,只见徐掌柜坐在柜台上拨着算盘。带金不由吃了一惊!
“乖乖,怎么会这样?”徐掌柜明明昨天被官府抓去、因何
会在这里?难道已被官府释放不成?
带金心中惊喜,上前合什,念了句:“阿弥陀佛。”掌柜抬头一看,也看出带金模样来。
“小师父,请随我进来。”当下领她走进客栈后方而去,客栈后方是住家,二人在客厅中坐下。
带全首先开口问道:“表舅,这到底是怎么一回事?”原来,这徐掌柜是带金远房一个亲戚,怪不得他要护着他们三人。这个远房亲戚叫“徐大根”。
徐大根喝了口茶,才道:“昨个被王捕头捉去,说我窝藏江洋大盗,关在牢中,心想这场官司是吃定了。不料今个一早,知府人人突然宣布我无罪释放,真是莫明其妙,昨个把我抓来,今个释放,岂不是形同儿戏?”
带金笑说:“表舅,人家说官场即戏场,你就别见怪了,快说个中原因吧!”
原来,徐大根被释出之后,暗中一问旁人。方才知道昨天晚上,府衙出了怪事。知府大人在床上,拥抱着姨太太翻云覆雨之后,便蒙头大睡。到了三更左右,突然一片喊贼之声,把他惊起,这大人正要喝问是什么事情?他无意中摸一摸脑后,整条发辫被入齐根剪去,枕边多厂一张柬帖,写着。
“剪发警告,速放无罪之人徐掌柜,否则脑袋当球踢。”
寥寥二十个字,墙上又被人用白色粉末,写着“吾尔开溜”四个字。知府大人这一惊,真个非同小可!
他估不到高员外家中倒采花的贼、居然光顾到府衙来,万一采花贼像对付高光一样,前来炮制自己,那还了得?
知府大人一想之下,不禁胆颤心寒,第二天—早便把徐掌柜释放了。解铃还须系铃人。吾尔开溜代三人,夜人府衙完成三人所想的那一件事。
带金听完,不禁感慨说:“吾尔开溜真是个了不起,又可爱的人,机智绝伦,鬼灵精怪,可惜不务正业,可惜,太可惜了!”
徐掌柜忿忿道:“这种专糟蹋人家黄花闺女的人、有人定会受到报应,没什么好可惜的。”
他顿了顿,苦着脸又说:“倒是你,年纪轻轻干嘛想不开,出家当尼姑,那才可惜。”
带金一听他又要唠叨,忙说:“表舅,现在没事了,你多保重,我还有事要走啦!”
“椅子还没坐烫又要走了,什么时候再来看表舅?”
“有空就来!”
“你几时有空,我好准备一桌丰盛的素菜请你。”
“莫宰羊(不知道)!”此语一落,她人已走出了客栈大门。
徐大根摇头叹道:“这孩子就是这么固执,每次都像一阵风似的来来去去,当尼姑电不安份点!唉!真拿她没办法。”
口    口    口岳麓山神庙。
咸鸭和麦继香二人,一见带金回来,迫不及待问:“有没有探到什么消息?快讲!”带金喘着气说:“拜托,先让我喘口气行不行?”
“可以!”咸鸭道。麦继香忙端过一杯水,给她解解渴。
带金不客气,一口气喝完杯茶,才道:“这下才真够逊呢!”“难道还有比他戏弄咱们这么逊?”麦继香不信地道。
“当然!”“哇操,怎么个逊法,你就快别卖关子罗,直说了吧!”咸鸭已不耐烦地道。带金便把吾尔开溜夜入府衙,剪辫留柬,威吓官府,迫他释放徐大根之事,详细说了。
二人一听,异口同声道:“哇操,逊得太没面子了。”麦继香尤为愤恨,叫道:“走,我们找王八乌龟蛋算账去!”
咸鸭这回较冷静,阻止说:“别急,听小尼姑怎么说?”带金仔细分析道:“由这一点看来,吾尔开溜已经决意找我们的碴,但是以我们三个人的力量,决难以制服他。”
咸鸭说:“你不是说过,只要找出他的弱点,凭咱们三人是可以应付的,怎么现在又说不行?”“我又重新估计了他一
遍。“
麦继香突然脱口说:“既然我们三人难以制服他,不如把山碴片和小平顶追回来,合五个人的力量,不怕那个王八乌龟蛋飞上天去!”“我正有这个意思!”
咸鸭鼓掌叫道:“大帅了,这回定可以把面子扳回来!”可是,他随之一想,又说:“哇操,行不通啦!”
麦继香侧头问:“为什么?”“小尼姑这一走,不是三两天就可以回来,长沙城只留下我和你,万一吾尔开溜逃到别的地方去,岂不是白白费一番心力?”
带金很有把握,笑道:“绝对不会!”“哦?”
“吾尔开溜已决心和我衡山八条龙作对,一定不会离开长沙,你和阿香二人,在这几天不要到远处去,易攻为守,大概七八天后,我和小平顶、山碴片必会赶到,便可以展开搜索了!”带金老谋深算似的,一口气说完,咸鸭和麦继香唯唯心诺。
口    口    口带金走后,麦继香觉得十分无聊,便在咸鸭的怂恿下换了男装,走人长沙城里的“必赢赌坊”。咸鸭一见赌坊,绷了几天的苦脸,这才眉开眼笑了起来。
麦继香担心道:“人家说赌场里都是骗子,你赢得了吗?”
“包赢,包赢,不信,咱们打赌!”“赌什么?”
“波我一下!”“若你赌输了呢?”
“那我就波你一下!”“输赢都是我吃亏,不来!”
“吃亏就是占便宜!”咸鸭说:“好啦,外加一点酒啥款(怎样)?”麦继香考虑了一下,才答说:“好吧!”
“一言为定,不可反悔!”咸鸭信心十足,伸手在胸口拍了拍。摇摇摆摆走进了赌坊去。
赌坊中呼庐喝雉,聚厂许多人,咸鸭兑了筹码,挤到了赌桌之前,大声道:“小爷来了!”他大声一叫,引得许多久都向他望了过来。
摇缸的手不断摇着,缸中的三粒骰子,发出“沥沥”的声响。在摇缸的后面,站着两个满面横肉的大汉:咸鸭拉着麦继香挤了过来,大声问道:“老兄,刚才开的是什么?”一个赌客大概输惨了,冷冷地回答:“开的是大,自己不会看呀!”
咸鸭一笑,向摇缸的道:“喂,先别开,打开骰缸来,让我瞧瞧,你们是不是用假骰子!”
摇缸的放下了骰缸,对他怒目而视,不悦说。“胡说,必嬴赌坊是黑蛇帮蓝舵主的赌坊,你以为是什么地方!”
咸鸭一听黑蛇帮,心中不由一怔,但仍然笑着道:“哇操,若你们骰子中不是灌着水银,那么让我验验又有何妨?如果执意不给我验,那么,嘿嘿,反倒显得有假了!”
后面两个横肉大汉中的一个,怒道:“他妈的,要赌就赌,少噜嗦!”
咸鸭笑着说:“哇操,看样子,好像有问题!”摇缸的无奈,只有道:“好,你去验!”他伸手一推,将骰缸推到了咸鸭的面前来。
咸鸭揭开缸盖,逐粒将骰子拿起来,看上一会,才又放下,他看的时候,手中早已换成了他自己的骰子。看一粒,换一粒,等到三粒全部看完,早将三粒骰子全部换过了。
他的手法极其巧妙,连在旁的麦继香也一无所觉。咸鸭点着头,道:“哇操,还真不错,赌得很真!”
摇缸的接过缸来,冷冷地说:“你该下注了,下多少?‘’咸鸭放下一块一两银子的筹码,道:”下一两,押在十二点弧丁上,开出来,就变成十二两了啦!“
摇缸的又摇起缸来。各赌客纷纷下住,摇缸的放定骰缸,一声吆喝:“停手!”接着,揭起盖来,叫道:“三四一十二!”
咸鸭拍着手,说:“太帅了,我赢了,一赔十二,赢啦!”说着,又对麦继香道:“赢了,赢了,快波一下。”麦继香羞怯说:别急,不到最后是输是赢还不知道。“
“好吧,你等着瞧!”摇缸的身边,自有人将筹码推到咸鸭的面前,咸鸭将筹码向前一推,道:“还押在十二点上!”
摇缸的冷冷地望着他,使劲摇着缸。“哗啦啦!”陡地揭开缸来,他先吸了一口气,然后才抬起头,向咸鸭望了过来。
咸鸭忙道:“怎么样?多少?”摇缸的声音有点变了,回答:“三四一十二,又是十二!”
咸鸭发出了一声长长的口哨声,道:“哇操,太帅了,连本带利,我是十三两,唔,总共是……唔,一百五十六两啦,哇,太帅了,帅透了!老婆本不用愁啦!”推筹码的将一大堆筹码,推到咸鸭的面前来。
摇缸的冷冷地说:“还赌不赌,再押一次孤丁?”咸鸭笑着道:“好,我听你的,来,押上了!”
这时候,别的赌客倒全呆住了,一时之间再也没有人下注,而且全静了下来。别的赌台上的人,也都一起围了过来,看着咸鸭押赌。
麦继香非常紧张,劝道:“喂。见好就收,别再赌了!”“好运兴头,怎可不赌!”
咸鸭搓着手,装出一副紧张的神情来,但是他早知道,不论摇缸的如何尽,开出来的总是十二!
摇缸的足是摇了半盏茶的工夫,才放下了缸来,他慢慢地揭起盖子,向缸中一看,脸色倏变!
咸鸭还装模作样,探头看了一看,一看之下,他才叫了起来:“哇操,又是十二,我这里是……一千八百七十二两啦!
大伙听着,七十二两是打赏,我净收一千八百两,也差不了!“
“咻咻咻!”咸鸭正说着。突然传来三响声、三柄极薄的飞刀,突然自楼上飞了下来。那三柄飞刀,来势如电,不偏不倚,每一柄飞刀,正射在一粒骰子之上,将三粗骰子齐中剖了开来,银光闪闪的水银也迸了开来。
咸鸭和麦继香二入,一见到那三柄飞刀,采势如此强劲,心中也不禁一凛。
但是,咸鸭随即呼叫了起来,道:“哇操,原来骰子中真的灌着水银,小爷不赌了,快开银票绐我,人家说十赌九骗,真叫声中,围在赌桌旁边的人纷纷散了开来,一个面目阴森的汉子,手中拿着软鞭,慢慢向前走了过来。
他向咸鸭冷笑道:“瞎了眼的臭小子,混到这里来了,念在你是初次来,打发你一两银子,给老子滚出赌坊去!”
咸鸭“哇哇”叫了起来,说:“哇操,这是什么话,一千八百两纹银,少我一钱,小爷也不答应!”
那汉子手一抖,“呼”地一声响,软鞭便飞了起来。他软鞭一挥出,鞭梢一卷,便向咸鸭劈头劈脸,砸了下来。
咸鸭一推开麦继香,同时手在桌上一按,身子已打横飞了出去。他在飞出之际,双脚连踢,正踢在两个打手的下巴上。
那两个打手,本来已经拿出厂刀来,被咸鸭一踢,跌落在地。咸鸭就地一滚,已夺了一柄单刀在手。
那汉子正是赌坊的主人董以、他一条软鞭在江湖上也颇为有名,这时一鞭不中,第二鞭又已挥到。
咸鸭的单刀向上迎了上去,只听“拍拍”声响,软鞭已将他的单刀缠住。麦继香看得心惊,叫道:“鸭蛋,要不要我帮忙?”
第三章  烧饼夹油条来劲
咸鸭应道:“不必,你先到街上广场等我,摆平了他们,我再去找你。”
篮京一声冷笑,手背一抖,咸鸭手一松,弃了单刀,身形直飞上二楼,一掌砍向一名打手。
那打手被他一掌击中,身子由楼梯上骨碌碌地滚了下来。咸鸭却又握了一柄刀在手。
他一到了楼上,楼上便涌出了七八名打手来。咸鸭怪叫了起来,道:“哇操,乌龟王八,可真不少!”
他身子再向后一翻,直落了下来。他身子还在半空,蓝京的软鞭已呼啸卷到。
咸鸭忙一掌拍在一根柱子上,身子已弹了开去,落在一张桌子上。蓝京又是一鞭砸到。
咸鸭身子滑溜得像泥鳅一样,身子一动,已钻到了桌子底下。“叭!”地一声。
蓝京那一鞭拍在桌面上,咸鸭右手一托,将桌子托了起来。他顶着桌子,向前撞了过去,撞向蓝京。
蓝京在咸鸭撞过来之际,鞭下如雨,连攻了五六鞭。可是,他这六鞭却一起砸在桌子上,咸鸭已冲了过来。
“砰!”地一声响。桌子撞在蓝京的身上,将蓝京撞得向后疾退了出去。
咸鸭再向前一逼,单刀突然刺透了桌面,向前伸了出去,这时,蓝京已退到了墙前,再也没有退路了,咸鸭的刀尖自桌面上穿了出来,恰好抵在他的咽喉之上。
咸鸭探头一看,笑道:“哇操,真巧!”蓝京的脸色发青,说:“小兄弟……有话好说,有话好说!”
咸鸭笑道:“哇操,也没有什么好说的,一千八百两银子,你给银票吧,还有七十二两是我给赌坊伙计的打赏,你也别赖了,我可要老字号的银号的票子!”
在那样的情形下,虽然还有十来个打手围住咸鸭,但是咸鸭说一声,蓝京便只得答应一个“是”字。
等咸鸭说完,蓝京更连声忙道:“快、快取银票来,一千八百两,一点不能少!”
俄顷,一个帐房先生忙棒了一大叠银票过来,咸鸭伸手接过,笑说:“记得以后别再用灌水银的骰子了!”
蓝京惊欲交加,一句话也讲不出来。“哈哈,太帅了!”
咸鸭大笑一声,五指一松,身子突然向后翻了出去。篮京一手推开了那张桌子,三柄飞刀又疾射而出!
但是当他发出三柄飞刀之际,咸鸭早已穿窗而出,在地上一个打滚,跃起来掠走了!
麦继香走到广场,忽然看见那里围了一大堆人,仿佛观看什么表演。她知道无非是些江湖卖艺一类,心想反正咸鸭也不晓得什么时候来,何不挤进去看一看。
主意既定,便走进人丛一望,不禁咄咄称怪。原来竟是一个把式场子,本来江湖上卖把式并不稀奇。
可是这把式场,演武艺的,不是雄赳赳,气昂昂的大汉,竟是两个二八年华的少女,和两个十三、四岁,头梳冲天炮的小童。麦继香挤进人丛,把式已开了场,那两个小童正在那里生龙活虎一般,一拳相搏。
观众看到精采之处,阵阵欢声雷动。“好耶,好耶,再来一个……”
麦继香看那两十小童使的,竟是正宗南派拳法,别看他年纪小,却是有板有眼。斗到二、三十合,穿蓝衣的一个,突然虚幌一着,使个“醉拳”,身子摇摇幌幌。向穿白衣的小童打上。
白衣小童不慌不忙,双手一挥,竟把穿蓝衣的双臂缠住,两个人就在场子内团团打转起来,转了几圈,二人却越打越烈,变作滚地葫芦,看的人哈哈大笑!
麦继香也微笑不已!两个少女趁机上前,向两个小童挥手,令他退下。
只见左边一个年纪较长,身穿玫瑰紫色短袄及粉红绸子短裤,脚穿蛮靴,面如满月,柳眉凤眼,模样十分娇媚,右边年纪略小,十五、六岁,身穿白色短袄,白色绸裤子,脚下薄底快靴,瓜子脸,剑眉色目,一双黑白分明的大眼睛,美艳之中颇有英气。
这一红一白衣裳两个少女,真似钟楚红与林青霞,美得令人流口水!观众不约而同,口哨连连,几千百对眼睛直盯着她俩身上看。
两个少女不禁粉面微红,可是神色仍然自若。
穿红的少女,娇滴滴地说:“各位伯伯大婶,哥哥姐妹们,小女子姐弟四人,因故乡遭了黄河大水,家破人亡。只得抛头露面,四处流浪卖技,虽然有些软手软脚,各位伯伯大婶、哥哥姐妹们请多多包涵!”
说到这里,顿了一顿,又接着道:“刚才两个舍弟,演了几招笨手笨脚,现在轮到我们姐妹演出十八般杂学,玩得好时,请各位别小气,意思意思,若玩得不好时,千万不要大声笑,请偷偷地笑就行!”
“哈哈!这妞真幽默,够味!”“哗——哔——哗!”观众议论纷纷,口哨连声。
此时,姐妹二人,手持枪棍和单刀,双手一拱,霍地左右一分。“锵!”锣声一晌。
单刀花枪立即战在一处。
众观众对两位少女过招,是醉翁之意不在酒,而是紧盯着她俩浑圆的屁股,幌动的双乳上礁,口中不时赞叹道:“噢,真是上帝的杰作,太美了!”
“她们若能跟老子上床,要老子夭寿(短命)十年,老子也愿意。”“噢,这么美妙的妞,和她上床不晓得什么滋味,啧啧……”
“猪哥!”麦继香暗骂一声,她对两位少女却十分留心。
因为,她发现红衣女左眉尖上,有一粒红色的痣,白衣女右眉尖上,也有同样一颗,看上去更加艳媚,她好像以前在那地方见过。
而两个少女所有招术,并非江湖花拳绣腿,骗吃骗喝,而是真枪实弹。有顷,姐妹二人趁势左右一分,收住了招,两个同是香汗淋漓,粉颊上泛起两朵红霞!
“赞!赞!赞!”众人欢声雷动。
红衣少女把大杆子插回兵器架上,取一只小竹箩,向众人笑道:“献丑献丑、请伯伯大婶哥哥姐姐们,高抬贵手意思意思。”
说罢,绕着场子走了一圈,各人纷纷取出碎银,向竹箩内投去。“叮当!”乱响。
幌眼之间,竟积满了半箩,红衣少女满面笑容,连说:“多谢,多谢!小女子太感动了!”
这时人丛中。突然闪出一个青年来,只见这个少年年纪约有二十多岁,身穿白缎短衣,上绣正福捧寿蝴蝶,十足公子哥儿的模样。
再看他的样子,纤唇齿白,肤色白皙,十分秀气,宛如一个貌美女子。红衣少女拿着竹箩,走到这青年的面前,口中方才说:“公子,请意思意思!”
那青年一点也不犹豫,伸手摸出一个银元宝来,足有五两多重,毫不在乎的向箩内一掷。
“铮!”的一声。十分响亮。众人一看之下,不禁为之咋舌。“哇塞,这呵舍(花花公子)很凯哟!”
原来那个时候,物价奇贱,一百文钱即是一串,十串制钱,才合一钱银子,十钱银子就是一两。
那时候的物价,三文钱一升米,一文钱两个鸡蛋,十二文钱一斤猪肉。
一桌满汉全席,九大九小,不过一钱银子有余,五两银子足可以使四个人吃用一年,还有剩余呢!
那个青年刚刚挤入人丛之中,半个把式也没有瞧见,便给了五两银元宝,手段豪阔,真十惊人!
众人不禁窃窃私语,红衣少女也不禁为之一愕。说:“公子,我找不开耶!”那青年笑说:“谁说要你找啦!”
说话之时,一双水汪汪的眼睛,注视着红农少女的胸前,眨也不眨一下。麦继香已经看在眼内。知道青年醉翁之意并不在酒,不禁暗骂—声:“猪哥!”
两女收完钱后,又把竹竿升起,走软绳打跟斗,演了一阵轻功,直到黄昏向晚。方才停止,收场休息,众人也看得兴尽阑珊,纷纷散去。这四姐弟收拾好吃饭的家伙,直向东南去了。
麦继香动了好奇之心,故意装作路人模样,跟在他们后面追了一程。
福源居、是城南一间小客店。那少女四姐弟有说有笑地直入内去。
麦继香看那客栈,房屋又矮又旧,住客三教九流,龙蛇混集。
她察看了一会,正要转身离去时,忽然见那红衣少女拿了一盆衣服出来,走到井边打水,一望麦继香,先是微微一愕,接着娇妮一笑。
麦继香几乎笑出声来,心中暗想:“这女孩十月芥华——思春啦!”原来麦继香也长得容光美艳,改扮起男装来,更加丰神缘投,有如临风玉树。
难怪红衣少女看见,心中“砰砰”乱跳,朝她频送媚波。
麦继香,心想。“奶奶的头,瞧她那股骚媚,我若上前泡她,稳上手的。”
可是,随之一想,道:“泡妞,该怎么先开口呢?又该说些什么话呢?唉,要是咸鸭在这里就好了,他是钓马子(勾女人)的能手。”
一想到咸鸭,心中又不禁“哎呀”一声,她不是和咸鸭约好在广场见吗?
这下惨了,为了跟踪这四姐弟,竟然忘了咸鸭的约定。
可是到了此步,只好放咸鸭鸽子啦!
“姑娘……”麦继香总算想出了钓马子的方法,她心中一喜。上前搭讪。
那红衣少女一听,又朝她嫣然一笑,媚眼频抛。麦继香又兴奋又感新鲜。
她正要说下去,忽然那穿着蓝衣服,梳冲天炮的小孩,由里面走出来,高声叫道,“大姐,二姐要你进去,有话说。”
红衣少女一听,喃喃笃声:“死小鬼,讨厌!”说着,又朝麦继香抛了个媚眼,便自扭摆着屁股,返入客店里面。
“讨厌的死小鬼,来得真不是时候。”
麦继香也学着那红衣少女的口气抱怨,她刚要转身离去,忽见远处有一人慢步而来。她定睛一看,原来是那个在把戏场中,赏了红衣少女五两银元宝的那个凯子。
她急忙闪身,躲在一间杂货店的屋檐下面。只见那个青年凯子,在福源居门前,来来回回走了几遍,方才向东走去。
麦继香见那青年穿着虽然气振,但是步履矫健,像是有两手的人。
她心中忽然想道:“奶奶个头,这家伙鬼鬼祟祟,莫不是近日在湘潭及长沙地方,闹得满城风雨的采花贼吾尔开溜!
如果真的是那淫贼的话,那就太帅了,踏破铁鞋无觅处,得来全不费功夫,真是歪打正着,我何不暗中跟踪他,看他到那里去?“
麦继香打定了这主意,便跟在那青年凯子背后,紧紧跟随。那凯子青年一直走人大街,来到北大街一幢巨宅门前,伸手敲了几下红漆大门。
“即叩叩!”“呀!”俄顷,那红漆大门打开,出来几个仆人,见了青年垂手侍立,十分恭敬。
青年略一点头,便自入门去了。
麦继香心中诧异,暗忖:“奶奶个头,这凯子分明是大宅里的少主人,如果说他是吾尔开溜的话,那有这般阔绰的排场?
但是看他的行为举止,却又不似一个阿舍(花花公子),怎么办是好呢?“
当她十分委决不下,陡的又想起:“奶奶个头。放了咸鸭鸽子,若没有半个借口,不被他臭死才怪,何不就在今晚,向福源居和大宅两处,同时刺探一下,回去也有个交代。”想罢,当下也不再长沙逗留,匆匆出城,在荒郊打了一盹。
二更时分。满天繁星。一钩弦月,闪着黯淡微光。大地笼罩着一片肃杀深秋之气。
“唉!”麦继香感怀落寞,喟叹一阵,方才施展轻功,直向长沙奔来。
她已来过一次,自然驾轻就熟,仍由原路纵到城墙上面,一溜烟奔入东门。
这时长沙城内一夜深人静、万籁无声。只有更鼓声呐,和几声“汪汪”的狗叫。
麦继香一直奔向那所巨宅,谁知刚刚纵到门前,忽然看见大巨墙上,人影一幌,纵出一个人来。
那人轻如狸猫,落地无声。麦继香险些被他撞着,当堂叮了一跳,急忙身子向屋檐下一缩,躲了起来。
那黑衣人似乎没发觉,一阵风般掠过,直向东南去了。
“奶奶个头,跑这么快,赶着投胎呀!”
麦继香骂着,纵身落下,紧紧跟在那黑衣人背后。不一会儿工夫,一、二十个起落,便到了福源居的墙外。
麦继香见状,暗骂:“猪哥,一定又看中了卖技的姿色,想采花了。”此刻,那黑衣人已经纵上墙头、正要向西厢房纵过去。
“唰唰!”突然迎面打来两块石子,那黑衣人手疾跟快,只一侧头,石子打空了。“哈哈,小儿科玩意!”
那黑衣人笑声中,院中黑影一幌,审上两个少女来,正是白天卖武的两个女郎。一个使灵蛇钩,一个持练手枪,向那黑衣人的面前左右一截,那黑衣人胆大包天,二臂交叉一抱,潇洒地站在东厢房屋顶上。两个少女见他气定神闲。践得二五八万似的,知道不是三脚猫的人物。
红衣少女喝道:“朋友,你是那个道上的,要借钱还是要过路,若说出来龙去脉,姑奶奶也可以打发你一下!”
那黑衣人脸都蒙着一块灰色布巾,冷笑说:“我今晚到这里,不为财,也不是为过路,也投必要告诉你们来龙去脉。
我只要你俩乖乖地跟我去一个地方,包管叫你们丰衣足食,夜夜爽歪歪,不用抛头露脸,跑江糊做绳技!“
白衣少女一听,不禁勃然大怒,柳眉倒竖,娇喝一声:“放你蚂的狗臭屁!”身子一幌,一溜烟地扑上来,灵蛇钩一起,便朝他刺到。
那黑衣人不慌不忙,笑道:“原来姑娘有口臭,怪不得说出来的话这般的臭。”说时,见灵蛇钩快要刺到,忙让开身子。
白衣少女边刺边骂:“臭你妈的头,无聊的臭男人,有本事就不要闪,跟姑奶奶斗斗吧!”“敬酒不吃,吃罚酒,犯贱!”
那黑衣人怒骂中,伸手快如闪电,切在白衣少女的右腕上,痛入骨髓。“哎哟!”
白衣少女痛叫一声,灵蛇钩当堂出手。“叮当!”
那黑衣人趁机左脚一起,要向白衣少女当胸踢了过来。
红衣少女见状,直扑过来。
“哗朗朗!”手中练子枪一抖,直袭黑衣人太阳穴。
黑衣人冷笑道:“现在可不是在把场子摆屁股,抖奶子的时候,现在可是真枪实弹罗!”
话声一了,红衣少女的练子枪已不知如何竟到了他的手中。红衣少女大惊,骂说:“不要脸!”
一面正拼命要夺回练子枪。“嘿嘿,你骂我不要脸,我就不要脸给你看,也许你会满意。”
黑衣人狡猾地伸手往红衣少女胸前一摸,惊叫:“哇塞,比叶子媚还海,真有摘头。”“啊!下流!”
红衣少女惊叫声中,左脚往后退去,一时踩空,由屋上跌了下来。
幸而她跑江湖卖技,习惯跑软绳跳竹竿等轻巧功夫,急忙在半空中一扭纤腰,才四平八稳落在地上。
黑衣人十分得意,哈哈大笑,说:“刺激,刺激!”麦继香在暗处,见这黑衣人的本领,十分惊人,欺负两个女子,有些打抱不平。于是娇叱一声,由斜刺里飞掠出来,“刷”的一剑,直向那黑衣人肩背刺去。
那黑衣人背后,宛如生了眼睛一般,一个“怪物翻身”,麦继香的剑,便贴着衣服擦过。
黑衣人陡的转身,见是麦继香。大笑道:“哈哈——原来是你这个死三八!”麦继香讶异说:“奶奶个头,你认识本姑娘?”
“何止认识,简直熟得不能再熟。”“你到底是谁?”麦继香问:“咱们在那儿见过面?”
黑衣人不答,冷不防右手一挥,一道银光,直奔麦继香面门。麦继香伸手一接,把那道锒光抄在手内,定腈一看,赫然是自己的银镖。
她恍然大悟,喝道:“畜性,吾尔开溜,有种就别溜!”话犹未了,黑衣人又笑说:“死三八,还有一支,还给你!”
又是一道银光破空而采,麦继香右手持剑,左手握镖,已经没法伸手去接。她在急忙之中,玉腕一抖,两支银镖在半空中迎个正着。
“叮当!”两支银镖,双双跌落瓦面之上。
“哈哈,真是有意思,不陪你玩了,再见,死三八!”黑衣人的笑声划破了寂静的夜空。
只见他伸手一拨两胁,现出两片油绸子来,只一煽动好像蝙蝠似的飞起,一连几个起落,已经飞出二、三十丈之远。
幌眼之间,消失在黑夜中。麦继香知道追赶不上,只得俯身拾回银镖,此时那两个少女直跑过来。
两少女异口同声拱手道:“这位大侠贵姓,如果认为咱俩还长得正点的话,请到房里喝杯洒如何?”
麦继香正想结识两人,微微笑说:“我艳福不浅,蒙两位水查某(美女)看得起。”
那梳冲天炮的小童,早把房中灯烛点着,酒菜摆了一桌。
麦继香进入房中,只见这姐弟四个人,包了一明一暗两间客房。
姐妹二人才一入屋,便宽解衣裤,麦继香暗想:“奶奶个球,真是个豪放女,当着我这个假里人面前换衣服。”
她刚刚想完,两个少女已脱得精光,露出丰挺的乳房,及浑圆的屁股,双双走到麦继香身旁,娇笑道:“这位大侠,请了!”
麦继香吓了一跳,讶异的问:“喂喂喂,你们这是干什么?”红衣少女娇滴滴地答道:“我们姐妹脱衣陪大侠喝酒,以示诚意。”
“拜托,快穿起来吧!”“大侠,嫌我们不够诚意?”
“不是,不是。这诚意太大了,我承受不起,会天寿的!你们快穿衣服吧!”两位少女没有立刻穿起衣服,互望一眼,觉得纳闷异常。
以她俩的外表美貌,每个男人想求都求不到,今日光溜溜站在他面前,他居然拒绝。两位少女大感莫名其妙。
麦继香见她俩迟疑不决,又问:“你们两位还有问题吗?”
“没……没有!”
两位少女连忙拾起衣服穿上,然后又噗通跪了下来,道:“大侠替我们打跑强敌,我们那有不感激之理?不要客气,请受我们三拜!”
“奶奶个头,你们还真不是普通的多礼!”麦继香拦阻不住。只得由她俩跪在地上,叩了三个头。
“两位姑娘,头也叩完了,八堵也夭了(肚子饿),可以坐下来吃饭了吧!”“可以,可以,大侠请!”
此时,门外跑进两位小童,叫道:“姐姐,我们的八堵也夭了!”于是五人分宾主坐下。
麦继香便问这姐弟四人的姓名和来历。这两姐妹像见了老前辈一般,很恭敬地说了出来。
原来这姐弟四人,都是姓卓,大姐叫做“卓珍”,二姐叫做“卓莲”,两个小童是“卓非”、“卓凡”,河北省卓家庄人。
他们的父亲是镖头,叫“卓麟”,中年退隐,专心把平生组技传给四个子女,全家六口过着幸福安样的日子。
突然有天飞来横祸,一个叫“黄鼠狼”的人,上门贷借。
黄鼠狼是卓麟的结拜兄弟,尤其贪得无厌,一而再,再而三的上门,要求帮助盘川。
日子一久,前后所讨之数,不知不觉已经有千多两银子了。卓麟仍然哑巴吃黄连,苦忍着。
有一次,黄鼠狼一大清早上门,向卓麟道:“兄弟要跑路,要借二百两。”卓鳞婉言拒绝。
岂知黄鼠狼一听,立即变脸,二人立即争吵了一会,黄鼠狼冷笑几声,迳自去丁。临走之前,他还恶狠狠的留下几句狠话。
“什么狗屁拜把兄弟,一二百两银子也不肯借,咱们等着瞧好了,非弄得你家破人亡不可,否则我就不叫黄鼠狼。”
说完之后,怒冲冲的离去。
卓麟知道黄鼠狼为人量窄心毒,说得出做得到,不禁悔恨自己当年有眼无珠,和他结拜成兄弟,现在后悔也来不及!
只得善自提防罢了!这天。
卓麟便把卓珍姐弟四人,藏到妻舅的家里,自己仍然留在卓家庄。
那知就在一个月黑风高晚上,黄鼠狼居然勾结人来犯卓宅,合力杀死了卓麟及另外几个男女下人。
又把家中细软财物抢掠一空,方才放火烧屋,呼啸而去。
当卓珍姐弟四人听到这噩耗,决定寻找黄鼠狼报杀父母之仇。
可是黄鼠狼自从那次火焚卓宅,惨杀卓麟全家之后。已经销声匿迹,江湖上已经听不到“黄鼠狼”三字。
有一天,忽然听说长沙搬来一个财主,姓黄,据说是北方人,名头很大。卓珍四人心中一动,便决意到长沙来,借名卖技,查访一下。
果然不错,那姓黄的财主,就住在北大街一座巨宅里面,可是深居简出,并不大和别人来往。
卓珍四人十分起疑,有心要去刺探。可是那大宅出入的人,个个熊腰虎背,杀气十足,江湖味很重。她们不敢妄动,恐怕打草惊蛇,吃不着羊肉一身骚,岂不是更麻烦?
所以方才决定暂不下手,从旁刺探,不料会引起来花贼的注意。
说到这里,天色五更将尽,距离天亮不远,麦继香便道:“我住在岳麓山神庙,有空欢迎来玩。”
卓珍还未启口,卓非、卓凡已抢道:“好哇,好哇,我们一定去的。”麦继香霍地站起身来,说:“那再见罗!”
说话中,身子一幌,已经穿上屋瓦,走得无影无院了!
麦继香由福源居出来,施展轻功,眼看来到城墙边,忽然城墙脚下窜出一条黑彰,低声喝道:“那里来的奸细,快快站住厂麦继香屹了一惊,暗骂一声,说:”奶奶个头,来得真不是时候。“”哈哈——谁说不是时候?“
那人一笑,麦继香听出是咸鸭的声音,方才把要出鞘的剑入鞘。“鸭蛋,你却不知道人吓人是要吓死人的,你存心想把我吓死是不是?”
咸鸭,—个箭步窜过来,低声问:“哇操,谁叫你放我鸽子?”“不是有心要放你鸽子。”
“笑话,鸽子都已放了还说不是有心,害我喝了一天一夜的西北风,真是逊得够糗!”
“歹势(不好意思),我真的不是有意的。”“好,就算你不是有意的,总有个借口吧?”
“我足足忙了一整夜,对于吾尔开溜的下落,已经有了眉目,我们回去再说!”“也好,你还欠我一个披!”
“哇塞,一千八百两到手啦?”“当然!”
“鸭蛋,你凯了哩!”“是啊,老婆本不用愁了!”咸鸭瞄了一眼麦继香。又道:“现在只欠东风。”
麦继香似有意又无意地说:“鸭蛋,那个波先欠着,我们快走吧!”“哇操,今夜又不吹东风了!”
咸鸭苦叹说着,麦继香暗笑一声,催道:“别衰了,走吧!
我还有重要事说呢!“两人纵过城墙,返回岳麓神庙,天色已大明了。
麦继香便把巧会卓珍姐弟,夜逐采花贼的经过,详细告诉给咸鸭听。咸鸭抚掌大笑道:“哇操,英雄所见略同,果然不出我所料!”
原来,咸鸭从赌坊出来,走到广场,正好把式已完,观众已散去,他久等麦继香无着之下,气道:“哇操,香鸡居然敢我鸽子,真是岂有此理。”
他怀抱着一千八百两的银票,神情飘飘然,四处寻找麦继香,不知不觉走入长沙有名的烟花柳巷内。
长沙本是三湘首府,地扼南北商旅往来通津,所以妓院也很鼎盛。南朝金粉。北地胭脂。
老葱头、幼齿的、水的(美)、歪(丑)的。无一不具。
咸鸭进了烟花巷,如人山阴道上,眼睛骨碌碌转个不停。
门口的老茶壶,不断地拉着嗓门喊道:“少年仔,参考看嘛,幼齿仔,保证崭仔……”“少年仔,人生海海爽一遍啦。”“少年仔,保证给你爽歪歪,不爽,阮母给你于,爱麻……”
为了拉嫖客,什么花招都使了出来。咸鸭信步来到一间歌树门前,忽然看见里面人头汹涌??使好奇地走入内。
只见一间大堂,座位已经客满,中间歌坛上面坐着一个满脸脂粉的少女雏妓,几个龟奴拉着管弦伴奏,正在那里唱曲。
那雏妓不过十三、四岁年纪,生得楚楚可怜,薄有几分姿色,唱的是“十八摸”。珠喉婉转,清脆悦耳,黄色词句飞满堂。
歌完一出之后,台下看客立即掌声震动,喝采连连,还夹看一些枭鸟也似的怪叫。“帅!唱得哥哥心痒痒耶!小姑娘!”
“帅,再来一出!”咸鸭也听得津津有味。
龟奴拨着弦正要唱第二出,忽然台下一阵“哈哈”怪笑,接着,一个彪形大汉,满面麻子,跳上歌台,向雏妓大笑道:“幼齿的,果然唱得不赖,现在三太爷想请你上镖局,我们今天押镖,路上寂寞无聊。你伴我们走一程,唱十八摸给大伙消消遣!”
说着,张着黄扳牙的大嘴,呵呵而笑。本来依照歌榭规矩,未成年的雏妓,只能在歌台上点唱,不能出场应酬外客。
那麻子大汉居然不管这些,要带她出场外,这还不算,雏妓还未唱完,他便上来搞乱,若是换了别人,早已引起公愤。
可是麻子大汉是长沙城中“大利镖局”,最有名的镖头“牛三富”。他本领高强,向来螃蟹横着走,这些听客那敢去捋他虎须?
所以被他打断歌兴,个个虽有一肚皮闷气,但是敢怒而不敢言。几个龟如看见这瘟神来搞乱,暗暗叫苦,只得站起身来陪笑道:“牛三爷,你老大想是多喝了两杯酒,和我们根生笑(开玩笑),这小红刚出来卖唱,还不到一个月,不能带出场的。”
“哦?真的吗?”牛三富冷笑说。“是的,本院还有小春、小花、小桃,请你叫一个去吧……”
话未说完,牛三富心中大怒,举手打门口说话的龟奴一大巴掌。“啪!”
打得龟奴面颊肿起,眼冒金星,几乎一跤仆倒台下。
牛三富破口大骂:“妈的,你这死龟公,存心来消遣我牛三爷,长沙城内试问那一个不知道大利镖局名头,三大爷赏你脸,要这个幼齿的去陪唱,你摆出什么臭规矩来,真是岂有此理!”
说罢,脚一抬,把那龟奴踢了一个大跟斗,滚入人丛之中。麻子大汉伸出手来,把小红一抱,纵下歌台。那雏妓小红,早已听得面无人色,再被大汉一抱,当堂吓得惨叫一声,晕了过去!
众人不禁大乱,咸鸭看见牛三富这般凶横,不由光火,正要挺身上前。谁知不远人堆中,突然钻出一个面白唇红的青年来。那青年像个富家分子模样,衣冠华丽,双手向牛三富一拦,大喝道:“操,你很嚣张哦!大庭广众,青天白日之下,居然动手打人,扰乱本少爷听歌的雅兴,你不怕引起公愤,也该怕王法!”
牛三富听了,不禁勃然大怒,把小红放下,举起泰国芭乐大的拳头,冷笑说:“牛三爷的芭乐拳,就是王法,臭小子,你想怎样?”
那青年看着他的大拳头笑了,道:“本少爷不想怎样,只想打烂芭乐拳头而已!”“有种!”
牛三富叫声之中,芭乐拳头直向那青年门面打去。那青年不慌不忙,略一伸手,勾住了牛三富的右臂而已。
“噗通!”牛三富庞大的身体,宛似吃奶的小孩一般,跌个饿狗抢屎,连赞板牙也撞崩了。“哈哈,牛三爷漏气了!”众人哗然大笑!
牛三富有生以来,那曾如此糗过,一个翻身由地上跃起来,突然手脚同时出招,猛向那青年的脸上及胯下击去。
那青年来招“海底捞月”,捉住牛三富的右脚,使力一抛。
牛三富的身子,竟同车轮一般,滴溜溜的穿出十多步远,“吧哒”。跌个屁股朝天。
“哈哈——”众人又是一阵大笑!
牛三富两次吃亏,眼珠通红,气得大声喝道,“不准笑!”
众人立刻停止了笑。
牛三富气呼呼地叫道。“没笑过是不是,待会大爷叫你们哭得叫爷,求奶奶地。”语落,两个芭乐拳头提起,向那青年头上狠捣过来。
“驴蛋,你还真不识相唯!”那青年身子向前一幌,一事击中牛三富的胸部。
“哎——这下大爷完蛋了!”牛三富大叫一声,口吐鲜血,一跤仰倒在地。再也起不来了!
“糟了,糟了,出人命了!”众人不禁大乱,青年冷笑—声,一拽长衫,便向门外走去。
这时歌院里面,已经乱做一团、胆小怕事的,纷纷向外逃走。咸鸭见那青年打倒牛三富的武功,似曾见过,突然想起就是吾尔开溜招式一样。
他心中—动,也趁机窜出门去。只见那青年头也不回,直向北城跑去。咸鸭紧紧跟随那青年后面,眼见他走入—座大宅里去。咸鸭暗中记者这座大宅位置,便向旁人探问,一查之下,这大宅是黄大绅的。
黄大绅是本地财主,新近才发迹,到这里不满一年,从不和外人来往,家中常有江湖人出入。
咸鸭得到这些消息,急忙返回岳麓神庙,要告诉麦继香知道,那知麦继香井未回来。他本是个好动的人,也不耐烦枯坐守候,又重新折回长沙来,向那大宅刺探。
半天工夫,被他探得清清楚楚,大宅的主人叫“黄大禄”,听说开设粮栈生意,他的家财据说不下二三百万,比起家中遇了采花案的高员外,不分轩轾。
咸鸭还偷人大宅中,察看一次,发现不少可疑之处,可是宅中防守叶十分严密,他只好悄悄退出去。好巧不巧正要翻身出城,却发现了麦继香,才出言吓唬她。
麦继香听了咸鸭一阵告白之后,她心中更加肯定,黄大绅巨宅就是吾尔开溜藏身之所。
而黄大绅的采历,也好些和卓珍姐弟杀父仇人黄鼠狼相像,但是麦继香本人,还不相信,天下事情那有这般巧合的?
所以她对于这一点,还是抱着半信半疑的心理。
次日,卓珍姐妹果然到岳麓神庙来。麦继香见了,不禁大喜,便介绍咸鸭和两人认识。
咸鸭,一见,笑道:“哇操,冰当当(美),要不是香鸡介绍,我还以为是钟楚红和林青霞呢!”
卓珍笑了,说:“咸少侠真爱根生笑(开玩笑)!”
“咸少侠?哎哟,叫起来真是别扭得很。”咸鸭道:“你们就叫我鸭蛋吧!”卓莲捂着鼻子,娇笑说:“鸭蛋好腥哦,我不喜欢吃。”
咸鸭道:“你把它当燕窝就不觉腥了,还能养颜滋补呢!”
麦继香笑说:“奶奶个头,行了,别把问话当燕窝了。”
接着,她便把查采黄大纯大宅得来消息,一一向她俩姐妹说了。
卓珍感动地道:“父亲地下有灵,仇人果然落在长沙!”
咸鸭不服说。“哇操,什么是你老子地下有灵,那是我和香鸡冒生命危险探来的。”
卓珍一时语塞,麦继香道:“鸭蛋,这点功劳你也要争,没风度。”
“哇操,我只是在讲一个事实罢了,你又何必大惊小怪,开口骂人呢,别忘了,你还欠我一个波呢!”
“你……”麦继香满脸差红,说:“你不说出来,会死啊!”
“不会,我只是在提醒你而已!”
卓珍和卓莲二人,看了不由会心一笑。“我和阿莲今晚再去探一下。”
麦继香急忙拦住,劝道:“你们姐妹不可乱来,黄鼠狼虽然洗手,但是宅中情形分明窝藏着江湖人,而且吾尔开溜也在里面。”
咸鸭也说:“对对对,你们长得水当当,不怕被吾尔开瘤奸了吗?而且,吾尔开溜那大色狼,奸了还要杀人的!”
“哇,这么残忍?”卓珍惊道。卓莲却骂说:“王八蛋,他该下地狱!”
麦继香正色道:“他是该下地狱的,不过你们也不可轻敌,还是等我两位把兄弟到来,才行动肥!”
卓珍、卓莲被她一劝,方才止住,说:“也只有这样罗!”咸鸭建议这:“趁带金还没回来,我请大家去看拉洋片。”
卓莲忙问:“什么叫拉洋片?”咸鸭回答说:“哇操,你真裙土,这个玩意世不懂:”
“那你说什么叫拉洋片?”“哇操,我也解释不清,看了你就明白了。”
言讫,咸鸭就带她们前去。穿过几条街后,只听传来“仓咚仓咚仓”的声音。
咸鸭指着前方道:“你们看,那就叫拉洋片。”
“拉洋片”也叫做“西洋景”。不用翻历史考证,这玩意儿有个“洋”字儿,和“洋火”、“洋油”、“洋人”流行的年代不会相差太远。但它却是不折不扣的“土”货。
怎么和“洋”字儿攀上关系的,这就很难说了,可能因为拉来拉夫的照片,是洋玩意儿的缘故。
在北方都市中的娱乐场里,或是乡间庙会集市的地方,随处都可以看到“拉洋片”。
这玩意儿有两种形式,一种是四方形的外景,下面一层是内景,有四个镜孔朝外,每次可以四个人观看。
只要在西洋景前面,摆一张长凳子,就可以解决座位问题。“拉洋片”的艺人,常是单挑独立,一副担子在肩,老板伙计都是他。
另一种有十二个座位,“拉洋片”的艺人必须两人搭档合作演出。一推一拉,看完一套景片是四十八张,少一张便是偷工减料,也说明观众拥挤生意看好了。
“拉洋片”的不论那一种形式,都必须备有一套铜钹和皮鼓,吊在一边,系上一根绳子,一拉一放,发出“仓咚仓咚仓”
的声音。伴着地的唱腔吆喝。
能否吸引观众光临,全靠他的口头宣传。因为“西洋景”
的本身,都是一些过时的放大照片,或是图画,谈不上什么内容的。光听他们的唱词也真够昧儿,尤其是逛庙会的乡下人和小孩子,花个把银子看一看其中究竟,自有乐趣。
咸鸭等人走近时,只听那拉洋片的吆喝:“嗨!往里瞧,往里观,十冬腊月好冷的天,大雪不住纷纷的下哟!片刻之间白满了天……”
往里瞧,又是一篇,小寡妇上坟在上边,不见坟来不掉泪,一见坟头泪不干,到了白天她还好受咬,到了晚上就想抽大烟!“
观众如果真想看“小寡妇上坟”,那才真叫失望。咸鸭跟那人低声:“头家,咱们要看精彩的。”头家笑眯眯说:“没问题,四位请坐吧!”
问言,咸鸭等人坐了下来,右眼对着镜孔望去,那头家一边拉动,一边念道:“往里瞧,又是一张,上海开了一家女澡堂,姐妹三个去洗澡。浑身上下脱个精光,大姐说这水真的热,二姐直喊烫得慌,你猜三妹子怎么讲?她说越烫越痒痒哎……”
里面的图画,正如老板口中所念的,先是一张澡堂外貌,跟着出现三个美姑娘,随之三人都脱光,她们前凸后翘,胴体诱人,让人看得心猿意马。
头家又继续念道:“这时候进来个少年郎,他要帮三妹来搔痒,三妹又喜又羞未开话,少年伸手到胯下,搔得三妹直叫爽……”
话语未了,麦继香娇羞道:“哎呀!蠢的头有点晕,想找个地方休息。”“好吧!”咸鸭无奈道。卓珍叹了口气说:“真可惜,错过了精彩的!”
当下,他们付过银子,就近找了家客栈休息。咸鸭把麦继香送进房,卓氏姐妹在隔壁低声谈论。
卓珍首先问:“你觉得咸鸭这个人啥款?”卓莲想也不想,便答道:“人长得帅,肌肉又结实,看样子很够劲唯!”
“我也有同感。”卓珍道:“我想要得到他!”卓莲看了拉洋片,已经心动,所以听了姐姐的话,也毫不思索地说:“我也要他!”
“很好,我们来共同分享!”卓珍问:“可是,我们怎么开口呢?”“啊!这种话我也不知道怎么说好?”
卓珍想了一下,才道:“有了,就这样试试看,咸鸭,我们姐妹想同你做密友,你不会拒绝吧?”
“嘻嘻,这点子不错!”“呀!”的一声。
咸鸭正好椎门进来,见她们姐妹笑盈盈,交头接耳的谈着,就问道:“哇操,你们二个查某悄悄谈些啥米(什么)?”
卓莲迫不及待地冲口而出说:“姐姐要你给她最快乐,神奇的享受,及最新鲜的钟乳汁,连我在内你答应吗?”
哇操!咸鸭没料到她们这么开放,他惊异着想:“哇操,一个查甫(男人)能同时应付两个查某吗?她们是否会来个左右夹攻,上下交征,自己变成烧饼夹油条呢?哎哟,小生怕怕……”
想到这里,偷陷了她俩一眼,不禁又忖道:“管他妈的,这种天上掉下来的艳遇,千载难逢,遛是先干了再说吧!”
想毕,推着笑脸,忙道:“哇操,当然答应罗!”说话中,他放肆地立在卓珍的背后,改手放在她高耸挺出的福寿,轻轻按摩着。
乖乖!那个波还真海!搓、捻、抓轮流侍候她。卓珍本已丰满的乳房,经过一阵的刺激后更加坚硬。
左手顺流而下,紧摸着地的三角地方隆起的丘陵地带、同时咸鸭的嘴,吻遍她耳根及脸颊。
“我既答应了你们,不过,我想更迫切需要来满足你们的要求,才能令你们心服口服的!”
说完,咸鸭立刻脱鞋、解扣、宽衣,三个动作一气呵成!
眨眼之间,露出精壮的体格。
他皮肤呈古铜色,一结实的肌肉,仿佛现代的健美先生,令女人看了心跳不已!
“哇塞,好骠悍哟!”卓莲首先忍不住开口赞道。
“嗯!确实有点本钱,就是不知道有路用没有?”卓珍虽然附和,可是口气充满了挑逗。
咸鸭曲起自己手臂,动作就像健美先生,手臂上的肌肉,马上如山丘般的凸起。同时,他半开玩笑的问道:“你看啥款(怎样)?”
卓珍轻蔑一笑道:“哼,纸上谈兵,什么人不会啊?”
“没错!”卓莲懂了姐姐意思,连忙接口道:“只有互相比试一下,才能见得出真意来。”
咸鸭被激恼了,挺是说道:“比试就比试,我要怕比试的话,就不会解除武装了。”
“姐姐,那咱们也别闭着!”卓莲一说完话,当下就付之行动。卓珍也不落人后,紧跟着展示自己的本钱。
这时的咸鸭,两眼如吃双淇淋!卓莲脸蛋清秀,身材适中,婷婷玉立,就像朵合包待放的花蕾。而卓珍就完全不一样了!那个地方不一样呢?
她不但成熟动人,而且有水月争灵的曲线,看上去如同一朵玫瑰,一朵盛开中的玫瑰,叫人不得不心动!
咸鸭看了后,一颗心如战鼓似的,“怦怦”跳个不停。“实在有够水!”他称赞在心里。双方先是一场力与美的比试!
俊男和美女胜负难分,彼此以五五讲和。
随之,便是见真章了。阵式摆好之后,卓莲一马当先,揭开了另一场激烈的厮杀。咸鸭从容不迫的恋栈。
卓珍、卓莲两姐妹联手出击,攻势十分犀利。双方你来我往,战况万分的激烈!此刻,咸鸭如同一根油条,被两块烧饼夹着,但他还是奋战不懈。冲声震天!呻吟四起!
双方交战良久,一直到筋疲力尽,他们这才休兵。这一扬鏖战,咸鸭和卓家姐妹不仅没结下深仇,反而成为了房中的至友。
第四章  歪色笑话一箩筐
这一天,咸鸭和麦继香,及卓珍、卓莲姐妹四人,从外面打了十斤酒,还有卤菜,在岳麓神庙里,喝酒玩乐。
咸鸭由怀里拿出三粒骰子说:“咱们来玩骰子,掷出最少点的人,就脱一件衣服,怎么样?”
卓莲忙道:“好啊,好啊!”麦继香却说:“我不玩!”
“为什么?”卓珍这:“你怕输?”“不是怕输,而是稳输!”
卓莲不以为然道:“我们三个女的,难道会斗不过他一个?”“不错!稳输!”
咸鸭笑道:“哇操,又还没玩,怎么知道稳输的吗?”“是呀!”卓珍说。
麦继香想起咸鸭在赌坊里的情形,不由莞尔笑着道:“因为他的骰子有鬼!”“有鬼?”卓珍、卓莲讶异道。
咸鸭笑说:“香鸡,这种话可不能乱哈拉(乱说),传出去,我会嗝屁的。”卓莲道:“好啊,你也玩骗术!”
“哇操,什么骗术,是江湖伎俩,赚点蝇头小利花花而已!”卓莲叫说:“什么蝇头小利,还想赚我们脱光衣服,可恶,不玩!”
“不玩,那就换别的玩吧!”咸鸭想了一想,才道。
“这样好了,每个人讲一个笑话,或是唱歌,要是有人认为不好笑,不好听,就罚他喝酒,这是凭真本事,可没话说了吧!”
“行!”麦继香问:“谁先开始?”卓莲抢道:“我先来!”
“讲笑话还是唱歌?”“唱歌!”
卓莲说完,就开始拉嗓子唱了起来:“老大,一条龙。老二,水拨虫。老三,顶锅盖。若四,猪八戒。老五,一枝花。
老六,当王八。老七,拿剪子,剜老八屁眼子。“
咸鸭听完,手拍额头做晕状,笑道:“哇操,你到底会不会唱歌吗?比杀猪的还要难听。”
卓莲转首向麦继香和卓珍,紧张的说:“我唱得怎么样?”
麦继香和卓珍异口同声回答:“有够难听!”
咸鸭立刻拿起酒碗,送到她面前,笑道:“哈哈——喝酒!”卓莲苦着脸,接过酒碗,一口饮尽碗中酒。
“接下来谁要表演?”咸鸭问。麦继香道:“我来讲个笑话好了!”“请!”
麦继香清了清喉咙,便说:“我讲一个(笨贼)的笑话。
从前有一个人,名叫老鼠,他家里很穷,父母早已嗝屁,而且他生得呆头呆脑,有点阿达阿达。
他到了二十多岁,还没有谋生的方法,后来遇到一个老贼。
他想:“我不如拜他为师,学些偷东西的本领,也好做做不要本钱的生意,这倒也是一条妙计。‘因此他就决定做贼了。他便去哀求老贼,请他收做徒弟。老贼见他可怜,也就答应了。起初先把做贼的几个口令,和偷窃东西的诀窍,一一都教导他。
过于数日,便叫他同去偷东西了。
晚上,他们师徒两人,束装完毕,就向目的地出发,约莫走厂一个多时辰,见有一座巨宅。
老贼从身上取出吃饭家伙,立刻挖了一个壁洞。老贼说:“老鼠,你快去搬东西,我等在洞外接应。‘老鼠听了师父的话,连忙钻进洞去。他在里面兜了一个圈子,又钻出洞来。
老贼见他两手空空,一点东西也没有偷着,不觉吓了一跳,忙问他道:“你为什么一件东西也不偷,是不是被他们察觉了?”
老鼠不慌不忙的回答:“不是!不是!因为里面东西太多了,我都想偷了出来,可是事实上又办不到,想拣挑几样偷呢!又不晓得拿些什么东西好?所以只好再钻出洞来,问问师父,叫我拿点什么是好?‘老贼嘱咐他说:”快点!快点!你再钻进去吧!要是看到软的轻的东西,一齐都拿出来。’‘我知道了!’老鼠急忙又钻进壁洞,在里面细看了一会,差不多的东西,都是非常重的硬的。
他好不容易在卧房里的地上,找着一堆东西,提起来又是很轻,轻摸它又是很软。
于是,他慌忙把这些东西拿了,钻出洞来交给厂老贼。
老贼打开一看,原来是两件肚兜和内裤。
他埋怨地说:“笨蛋,我叫你去拿值钱的东西,怎么你拿了女人的玩意,我看今晚要衰尾(倒霉)了,赶快再进去,拿些硬的东西来吧!‘老鼠听了,又再钻进洞去,在四面看了一看,所有的东西都不大重,后来看到墙角里摆着一个磨子,用手一提,倒是很重,而且又是很硬。
他暗暗一想:“这个东西一定值钱的,多么重!多么硬!
我如果拿了出去,师父是一定很欢喜的,嘻嘻!‘于是他用尽平生之力,把一个石磨子搬到洞外交给师父。老贼一见是磨子,气得差点晕了过去。
‘笨蛋,这石磨不值钱,那个要呢?赶快再进去,偷点亮晃晃的,打打会晌的金元宝银元卖来吧!拜托,我求你。’老鼠又受了师父一顿骂,心里不太舒暇,没法,只好又钻进洞去。他把里面的东西一一敲着,但都没有什么亮晃晃会响的东西。
最后,敲到一个夜壶,‘当当’的响了起来。老鼠心里十分高兴,忖道:“这个东西可以偷了,师父想必也会欢喜的。‘他拿着夜壶出来,不料在门槛上绊了一跤,那夜壶碰了一下,发出很大声响。主人在睡梦中听见这声音,急忙起身查看,一见老鼠正要出洞,忙上去把他的领头捉住。
老鼠急得大叫:“师父啊!不好了,我被人逮着了。‘在洞外的老贼听见于,连忙问:”老鼠,他们抓住你什么地方?’老鼠回答:“抓住我的领头上。‘老贼道:”好佳在,抓住领头没什么要紧,要是抓住你的鼻子,那真是糟糕极了。’主人一听,信以为真,便放去领头,连忙改抓他的鼻子。
老鼠被抓住鼻子,气都透不过来,很觉难过,他高声大叫::师父……‘谁知他刚刚喊出’师父两宇,鼻子里竟流出不少的黄浓浓的两管鼻梯来,弄得主人满手都是。
主人一见手上都是很黄浓浓的鼻涕,便放了鼻子去揩手。怎料,这时老鼠就钻出洞外,一溜烟的跷头了。
啥款(怎样)?这笨贼的笑话不赖吧!“咸鸭点点头说:”乌鲁木齐{马马虎虎),算你通过。“
卓珍即道:“我也说个笑话,包你们捧腹大笑。”咸鸭笑说:“不会又是说笨蛋的笑话吧?”
“正是,我要说的也是有关笨蛋的笑话,不过我这个笨蛋,跟笨贼完全不同的风格。”“那就快说吧!”卓莲催道。
于是,卓珍便道:“某村地方,有一对老夫妇,年已五旬有余,膝下只有一子,可是此子天生非常呆笨,因此村里的人都叫他‘阿达’。
一天,阿达站在河边上玩。看着一群野鸭在水上游泳:阿达的邻人王某,刚巧经过这里,使和他开玩笑道:“阿达,这几只鸭子请你守着,不要给它们飞去。‘阿达听了,使点点头答应了。没一会儿,野鸭飞上天空去了。
阿达吓得大惊失色,连声呼叫:“救命呀,救命呀,鸭子,你们不能飞走啊!‘但野鸭总是不飞下来,阿达没法子,只得哭了起来。后来,他到处托人,叫他们上天去寻找,但他们都了上肯答应。
不久,天也晚了,阿达恐怕父亲责骂,便躲在一个新婚夫妻的床下面。
谁知到了半夜时候,床上有人呻吟道:“噢……真是太妙了……我爽得上了天……啊……‘阿达听到这话,在床下连忙大叫:”老哥,我的鸭子你有没有看见?’“
此语方落,三人不禁捧腹大笑。“哈哈——这个好笑,这个好笑。”
咸鸭敛了敛笑,道:“该轮到我了,你们洗耳恭听,我咸鸭说的笑话,定叫你们大笑三声,回味无穷,铭刻在心。”
麦继香说:“别吹了,说了才知道!”咸鸭便道:“哇操,你们听了,有一对婆媳,低声在谈论那个东西。
一个说‘那是骨头’。一个说‘那是筋’。‘如果不是骨头的话,不会那么硬。’‘如果不是筋的话,不会一下子硬,一下子软趴趴的。’两个人叽哩咕噜的争个没完。
可是,在隔壁房间的新娘子,听到她们的议论,坐立不安地敲着桌子,大声说:“你们不要再吵了,我先生的只是筋而已……‘”
语毕,麦继香等三人楞了一下,接着开怀大笑了起来。
“咸鸭的不是石头,也不是筋,而是一根硬梆梆的木棒,哈哈——”    “哇操,你们竟敢取笑我,不怕我的木棒生气吗?”“要它不生气也可以,再罚你讲一个笑话。”麦继香道。
咸鸭说:“哇操,你们想再听什么的?”卓珍抢着道:“当然是有颜色的罗!”“哇操,原来查某也喜欢听有色的笑话。”
咸鸭想了一想,方道:“有一个女佣,不小心在主人面前放了一个臭屁,主人很生气,就拿鞭子打她。
结果,裙子掀了起来,女佣的屁股立刻露了出来。主人一看,白皙皙,柔细细的,不由性欲大起,跃跃欲试。于是,如此这般的,天翻地覆、主仆即成好事。
第二天。主人在书房读书时,忽然听见有人敲门的声音,他上前打开门一看,原来是那位女佣,惊讶地问:“哦!是你啊!有什么事情?‘女佣兴冲冲地对主人说:”老爷、我刚才又放了一个臭屁……’“
麦继香等人,正要大笑三声之时,忽听一人叫道:“咸鸭,你又在泡妞啦!”接着,另一人笑说:“不但泡妞,而且真有两把刷子,一泡就是三个妞。”
麦继香和咸鸭二人,循声望去,见是山碴片和小平顶两位,不禁大喜。
咸鸭笑道:“哇操,那有泡妞,那是我的功夫不差,让她们个个哭哈哈而已!”山碴片笑骂说:“这个臭小子,就会拿他的小钢炮,骗查某上床。”
“哇操,‘骗’这个字眼太难听了,应该说是本事,加上雄厚的本钱。”“臭小于,除了本事、本钱之外,还有歪理一大堆。”
一时之间,众人都笑了。
接着,咸鸭一本正经,把自己和麦继香两人,同吾尔开溜周旋经过,向带金等人再说了一遍。
小平顶点一点头。向山碴片道:“四哥,咱俩上长沙城实地再查一次如何?”
“没问题!顺便捞点车马费。”
山碴片所谓“车马费”,即是偷东西。
他虽是个小偷,不过却是侠盗,专偷一些为富不仁,或贪官污吏的大户,然后把偷来的东西,悄悄丢到贫穷人家院子里去。
不一会儿,两人便自出外去了。
大半天工夫之后,山碴片和小平顶方才回来。
他俩满面忧疑,麦继香见了,十分诧异,道:“四哥、五哥,瞧你们苦着脸,是不是没有收获?”
山碴片一摇头,默不吭声。
咸鸭取笑说:“看样子,你俩个的屁眼服大概受难罗,被吾尔开溜鸡奸了,是不是?”
山碴片一听,一拳捶了过来,口中骂道:“去你的,狗嘴里吐不出象牙。”
咸鸭笑说:“哇操,一张脸苦兮兮,又不说明原因,当然只有被鸡奸的成份大了。”
小乎顶摇摇头回答道:“我以为吾尔开溜为何这么大胆,干下采花重案,还敢在长沙城中逗留,那黄宅原来是‘黑蛇帮’的巢穴!”
“黑蛇帮”三个字才一出口,众人不禁瞪大了眼睛,大吃一惊!
“哇操,果然大有来头。”咸鸭叫道。
“黑蛇帮”是在长江中下游一带,最有力的一个帮会,大江南北,以至塞外辽东一带,都有黑蛇帮的香坛党羽,这黑蛇帮是一个半明半暗的江湖帮会,组织十分紧密,每个省,每个大城市,都有他们的分舵。
沿江码头乡镇,都有他们的爪牙,不论官府民间,一举一动,都逃不过黑蛇帮的耳目。
所以长扛沿岸,不论行商坐贾,三教九流,提起黑蛇帮来,都有一种神秘感觉。
黑蛇帮主要是靠走私盐,丑赌场,维持大局的开销,间中也做一些没本钱的生意——打劫。
不过他们下手时,十分谨慎,一经下手,除船家夫力外,不问男女老幼,一律不留活口。
因此官府方面,永远无法破案。
黑蛇帮沿着长江中下游六省,都设一个大舵,大舵下面共有五六十处小舵,至于其他各省,设立分舵。
至于分舵,除了帮中有限几个首脑人物之外,谁也摸不清楚它的所在。有人说在江苏大广山,又有人说在浙江天台山,传说纷纭,不一而是。
帮主更是一个神秘人物,姓名叫做“老屁股”莫勒爽,没有人知道他庐山真面目。据说这一位莫帮主,不但武功惊人,而且雄才大略,眼光独到,尤为常人之所不及。
他手下搜罗了一些奇才绝技的高人剑客,满清入关初期,清兵渡江,对于江南一带反清复明势力,铲除务尽,可是对黑蛇帮始终不动半指。
因为两江总督,初时很想消灭黑蛇帮的势力,但有一天晚上,突然被人三更半夜飞入,阉去老二,并且留字警告。
这还不说,总督全家大小的脸上,都被人写着四个字,“不听就阉”。这样一来,吓得总督一身冷汗,再也不敢进行扫除黑蛇帮的计划了。
这幕怪剧,有人说是莫勒爽一人所为。
黑蛇帮的党羽,如果真正联合起来,足有二三万人之多,他们不论水上陆上,都有独门暗语,不准泄给外人知道,违令者死。
所以官府对他也没有办法。
不过,黑蛇帮虽然有严密组织,又有许多高人,但他除了贩运私盐之外,总是极力避免和官府作对,所以日子一久,官府也不来过问黑蛇帮的事了。
众人听完,不禁十分沮丧。
带金长叹一声:“算了,算了!”
卓珍姐弟四人,听说黄鼠狼有黑蛇帮做靠山,要想报父母之仇,真个比上天还要困难,心中一急,几乎流下泪来。
咸鸭年少方刚,叫道:“哇操,惊啥米(怕什么)?咱们衡山八条龙,多少惊涛骇浪的场面没见过,黑蛇惊势力虽然浩大,咱们八条龙也不是混假的;就算吾尔开溜躲在他妈妈奶奶的裤档里,也要把他揪出来。”
麦继香附和说:“不错,事不宜迟,我们就在今晚动手!”
小平顶道:“你俩说得对极了,不过我们私探黄宅,不宜过于嚣张,最好能够解决吾尔开溜一人就行了,尽量避免和黑蛇帮的人正面冲突!”
咸鸭点头道:“这个行!”
当下即决定,由山碴片和卓家姐弟,留守岳麓神庙,咸鸭、麦继香和带金及小平顶四个人,担任私探黄宅任务。
深夜。皓月半轮。碧空如洗。满天繁星。衡山四条龙,一叶扁舟,渡过渭水,一直来到长沙城下。只一凑近城脚,便迅速窜到城墙顶上。四人打个招呼,飞落城下。
不到片刻工夫,风驰电掣,来到黄宅墙外,只见这座巨宅,前三后四,地方十分宽敞。此时已是三更天,大宅中有几处地方,灯火闪闪,现出憧憧人影。
咸鸭低声道:“哇操,黑蛇帮的巢穴,真他妈的气势不小啊!”
麦继香取笑说:“奶奶个头,怕啦?”
“哇操,卵蛋这么大粒,像是怕事的人吗?”
山碴片插口说:“咸鸭,什么时候了,还在卖弄你的鸵鸟蛋!”
咸鸭忙话锋一转,道:“哇操,五哥的是恐龙蛋,我的鸵鸟蛋怎敢在你面前卖弄呢?我意思是说,咱们四个走在一起,容易被人发觉,不如分开两批,各自行事,岂不是比较好,你们赞成吗?”
“这点子不错!”各人表示赞同。咸鸭使分配自己和麦继香,由东墙翻入。
至于带金和小平顶两人,由西墙翻入,两帮人在中央那间大宅瓦上碰头。
分配已定,咸鸭和麦继香二人,绕向东面而去了。
带金一看墙头,约有一丈多高,她首先一掖僧袍,纵到墙上。
只见里面是一个小花园,假山花砌,水池凉亭,这时正是秋深季节,园中种着许多菊花,黄白缤纷,傲骨凌霜。
带金投下一块问路石子,“拍”的一响,园中毫无动静,她才放心。
“小道士,可以下来了!”
小平顶听到带金的召唤,遂和她一齐跳下。二人借着树影花砌掩护,穿过花园。花园尽处,却是一列粉墙,墙侧有一小门,门内飘出菜肴烹炸香味。带金知道这门内就是厨房,于是向小平顶一招手,轻轻纵身,上了粉墙。
果然不出所料,室内三间屋子,中间灯火明亮,纸窗淡黑,正是厨房。房中有一个仆妇,一个丫环,正在那里谈话、带金把耳贴在墙上,屏息静听。
只听那仆妇埋怨道:“这几天比上床侍候我那死鬼还累,现在都已经三更天了,那些家伙不去上床抱女人,还要我们弄宵夜,真是看了就有气。”
丫环接口说:“吴妈,可不是吗?躺着被人骑也不用累成这个样子。我们老爷真奇怪,现成的福不事,专门把一大堆三教九流的人,像太爷似的供养在家里。”
“哼,那些人还会飞檐走壁呢!”
“真的,太可怕了!”
那个仆妇又冷笑一声,道:“你进来日子浅,那里知道?
我们老爷的财,听说发得不大正当,还做了—件亏心事,所以才避到长沙,远离仇人的。“
丫环听了,呼得张大了口,惊说:“吴妈,真有这等事呀?
太可怕了!“
“老爷现在仍提心吊胆,恐怕仇人后代前来报复,所以才唤了一大群江湖人在家,这些人各个男盗女娼,役一个好东西。”
仆妇顿了一顿,又气道:“最叫我不舒服的,还是那个叫什么吾尔开什么溜的,不论不类,不男不女,听说他以前吃过女人亏,所以才专门拿女人发泄报复,真是天杀的家伙!”
那仆妇正要滔滔不绝地说下去,忽然厨房后面,有人高声大叫。“吴妈,厅上菜吃完了,怎的还不把汤送上去,快点,否则老爷要发脾气!”
“马上来,马上来!”
那仆妇慌忙应了一声。旋即尽中一阵刀勺乱响,夹着一阵脚步之声,那个仆妇语声已不见了。
带金听得清清楚楚,心中不由暗喜,由这一段谈话之中,大略知道一些事。第一,可以证明黄宅主人,就是惨杀卓珍全家的黄鼠狼。第二,吾尔开溜的确落在黄宅之内,可惜话锋中断,不然的话,可以知道更多关于吾尔开溜的一切。
带金一掖憎袍,又跳了下采,和小平顶两人,一前一后,绕过粉墙,直奔西面。
东面是一座宽大的院落,院中五间正房,灯烛辉煌,咸鸭和麦继香二人一看格局,即知是女眷居住所在。
于是绕到正房帘边,趁着院中没人,轻轻一幌,一个“燕子穿帘”,跳上屋瓦。两脚钩住短椽,再使一个云里翻身,直挂下来,两腿一分,夹紧明柱,跟着放开两手。
就这样脸面朝外,循着明柱,慢慢溜到地上,蹲在柱子根下,向里一望。
见走廊下面,靠窗放着一只大的木箱子,大木箱和窗户之间,隔着一尺多长的空档,正可以藏得一个人。
咸鸭和麦继香比手划脚一阵之后,便像猫儿似的,窜进木箱空档之内。
他探头伏在窗上,朝窗内一看,只见这房子内,陈设十分堂皇富丽,所有桌椅几案,一色酸枝制造,光可鉴人。
靠东一具大柜,柜门上的黄铜什件,光澄澄的,像个明镜一般,每张几案上面,都有台三明镀金烛台,全屋一共点着六枝大红蜡烛,所以亮同白天。
后窗下还有一张紫檀木卧榻,看样子,仿佛一个女人闺房。可是房中空空寂寂,没有一个人影,咸鸭心中暗暗纳闷。
“哇操,难不成屋中的查某耐不住寂寞,找人爽去了?”
想罢,便向屋顶上的麦继香,用指甲弹了一弹,传递声息,麦继香立即会意,娇躯一幌,直掠下来。她凑向窗内一看,也是微微一愕!
“现在怎么办?”
咸鸭正要回答,忽然内房门帘掀起、走出一个英俊青年来。麦继香一看,正是当日把式场上,赏了卓珍姐弟五两银元宝的那个青年,也是三番两次和自己寻仇作对的吾尔开溜。
吾尔开溜这一出现,出乎咸鸭和麦继香二人意料之外!
他们这个时候,方才看清楚吾尔开溜的面貌!他细腰扎臂,中等身材,由背后望过去,身材窈窕婀娜,仿佛女子模样。
由正面来看他,竟然是赳赳男子,两道细长眉毛,如柳叶,一双水汪汪的大眼,口若含樱,一个典型美男子的体态。
哇操!一表人才,可惜做了采花淫贼!紧跟着吾尔开溜出来之后,接着门帘一掀,又走出来一个少年。
虎背熊腰,粗犷挺拔。麦继香一见,几乎惊叫出声,险些儿一颗心跳出喉咙来。原来这少年不是别人,正是逆伦犯母的包搅大!
麦继香一见了包搅大,便像狸猫看见老鼠一般,脸上泛起红云,两眼喷出怒火。她正要上前破窗入房,咸鸭立即死力抓住麦继香衣角,拼命一扯。
“哇操,不要乱来!”
麦继香只得勉强抑住心头怒火,低声想道:“我操他的蛋,我实在好恨……”
咸鸭安慰说:“哇操。我都知道,可是小不忍乱大谋,暂时等一等,看这杂碎和吾尔开溜混在一起,搞些什么名堂?”
麦继香咬紧银牙,点一点头。咸鸭见她沉住怒火,方才放心。两人一蹲一伏,爬在在窗外,注视着屋中人一切。包揽大春风满面的走了出来,向吾尔开溜笑道:“老大,我听毛三说你最拿手绝活,就是男扮女装,雌雄扑朔,比女人还要女性化,这话可是真的?”
吾尔开溜两唇一挑,含笑答说:“不错,你要是不相信,现在反正没事又睡不着,我就扮一个女人给你瞧瞧如何?”
包搅大不禁喜道:“求之不得!”
吾尔开溜走到大柜旁边,拉开柜门,由柜中取出一套少女衣服来。一件青色短衫,一条百褶字裙,一件葱绿袖裤,还有一堆头饰,一支假髻。他拿出镜子来,先在脸上淡淡抹些脂粉,然后把身上衣服除下,穿了少女衣裙,又把汗巾束住腰肢,再把假发戴上,头饰插好。
哇塞!这一打扮,果然刹时之间变成一个双十年华的美貌少女。包搅大不禁拍手大笑道:“操,真帅!可惜脚下少了三寸金莲!”
吾尔开溜笑着答说:“你要我装三寸金莲吗?这个太简单了,若是连这一点也做不到,还叫什么雌雄脂粉!”
他一边说着话,一边由大柜中取出一对木制的假脚来,另外还有一对紫缎绣花弓鞋。他坐在床边,把短靴脱下来,将假脚绑在自己的脚跟下面,再给假脚套上花鞋,扎好细绳索,再把裤脚向下一扯,掩住真脚!只露出下面假脚来。
哇操!果然天衣无缝,现出一对莲瓣。
吾尔开溜站起身来、学女人走路的姿态,扭扭捏捏,摇摆着屁股,来回走了十几步。
包搅大捧腹大笑道:“哈哈——你一装扮起来,比我干娘还要貌美俏丽,真个倾国倾城,赵飞燕、杨贵妃也不过如此而已!”
吾尔开溜笑说:“不要脸的小子,还提起你千娘,当天晚上,光裸着身子跌个吃狗屎的滋味如何?”
包搅大耸耸肩说:“操,虽然吃狗屎的滋味不好受,不过也能探着骊珠,作了问津渔父、不枉人生路上白走一趟……”
话未说完,突然一道银光,破窗直射过来。麦继香一听之下,气得几乎发昏,当即取出一支银镖,隔着窗子,照准包揽大胸膛打过来。
谁知,包揽大命不该绝,他正在看吾尔开溜笑得前俯后仰,银镖恰好刺中他的右肩上。
“哎——”
包搅大惨叫一声,仰翻在地!室内当堂一阵大乱!吾尔开溜机警狡猾异常,连忙举手一掌,先把室内六盏灯火打熄。
屋内顿时漆黑。
紧跟着,吾尔开溜往头上一抹。撕落假发,迅速般的窜入内室,取出兵器,再纵出外面。当麦继香打出银镖之时,咸鸭要制止已来不及,只得拔出长剑,恰巧跟吾尔开溜迎个正着。
吾尔开馏已看出来人正是咸鸭和麦继香,喝道:“死三八,臭小子,也不打听这是什么地方,竟敢上门找碴,活腻了是不是?”
说时,一对阴阳齿轮,舞得密不透风。阴阳齿轮是精钢打造的,上有二十四对利齿,内有把手,一阴一阳,非常利害。
咸鸭见他来得凶猛,不敢轻学妄动,长剑也咄咄逼进。
吾尔开溜不慌不忙,“火烧屁股”,奋起双轮,回剑锋上一挂。
“叮当!”
竟把咸鸭连人带剑,震出三四步外。“哇操!这么凶!”
咸鸭吃了一惊,便出浑身解数,两人就在院中大战起来。
麦继香趁着二人动手的时候,飞身入屋,要宰了包揽大。
中灯火已熄,漆黑如墨。
麦继香四下张望,虽在黑暗之中,仍然看得清楚,包揽大不知那里去了。
“奶奶个头!”
她咬牙切当,取出千里火一幌,只见包搅大刚才趴倒的地上,几点鲜血,却不见他半点鬼影。
“哼,一定是当了王八乌龟躲了起来。”
麦继香暗暗想着,一个箭步窜到内房的门口,一伸长剑,挑起门帘,正要闪身进去。
“嗤!”的一声。
怎料,迎面打来两点寒星,十分迅疾,刹那间时向麦继香的脸和胸口。
“混蛋!连你老娘也敢暗算。”
麦继香闪身避开,勃然大怒正要欺身上前。突然一条黑影由里面窜了出来,同时一挥大刀,向她头上砍下。
麦继香横剑一架,顿时火花四射,那人倏地退了开去:地见对方是个瘦长的身影,像个吊死鬼似的,喝道:“你不是那畜牲!”
那人冷笑说:“嘿嘿,那个畜牲呀?哦——称是指你的干儿子吗?”
“他人呢?”
“他人不舒服,正在调养,他说等调养好了,再陪你玩玩!”
“杂碎,畜牲!”
麦继香气得全身发抖,那人冷笑道:“小浪货,别生气,我陪你玩也是一样!”
于是两人就在室中,刀飞剑舞,展开恶战。
口    口    口带金和小平顶二人,由西面墙头翻入,直扑大宅堂屋正面,不一会儿,已经来到正堂廊下。小平顶见厅上灯光明亮,隐隐传出说话之声。他轻轻一飘,宛似四两棉花似的,直落下来,正要窥探,突然发觉背后有人偷袭,他猛的回头一看,吓了一大跳!
原来是一只狼犬,足有小驴般大,头如芭斗,尖唇掀鼻,张着满口獠牙,蹑手蹑脚,直向小平顶后腰扑咬过来。
“妈的,好佳在(幸好)我小道士躲得快,要不然被她咬上一口,那还得了。”
小平顶气得一个翻身,直迎上前。那恶犬见扑敌不着,凶性大发,把腰一弓,直扑了过来。
“妈的,好个畜牲!不给你厉害瞧瞧,当我小道士好欺负!”
小平顶早已想好杀犬方??,身子一侧,伸出左臂一来,竟把恶犬一颗头颅夹住。他用力一拗,活生生的把恶犬颈骨一下扭断。恶犬闷嗥半声,便自死在地上!
“狗越凶越补,把它拎回去,补一补也不赖。”
小平顶说话中,背后又有一只恶犬,由黑暗中直窜出来。
“妈的,又来一只,想叫我小道士发骚是不是?发骚会弄死人的!”
那只恶犬一扑出,两只前爪一搭,几乎搭着小平顶的衣服。原来这等狼种猛犬,黄大绅的家中,总共买了一对。
这两恶犬生性十分凶暴,除了本宅的人以外,见人就咬,不吠不叫,爪牙俱有奇毒,一被咬中,就要皮肉溃烂嗝屁!
小平顶眼看就要被抓着,好在带金见恶狗一耸身,立即掠了过来,双手一伸,竟把那恶狗的两只后脚抄住。
带金把它向上一带,一脚飞起,当下把它踢得内腑震裂。
恶狗连汪汪也没有半声,便嗝屁了!
带金双手合什念道:“阿弥陀佛,青菜萝萄,真是罪过罪过,菩萨看在小尼姑救人份上,不要计较才是!”
小平顶说:“算了算了,狗肉当前不必忏悔,到时分你一只补肾强身。”
“哎哟,真是罪过罪过呀!”
二狗嗝屁之后,带金和小于顶再一纵身,越过回廊,来到正厅前面。带金又把双臂一抖,身子拔起,窜到厅房上面,向瓦龙后一伏。小平顶也窜上屋瓦,把身子隐在短椽下。
二人不约而同,向里一看。
只见厅堂之中,银烛高烧,正中摆着一桌酒席,已经吃得八九分,杯盘狼藉。中间坐看一个脸红通通的中年男子,穿着长衫马褂,看年纪四十多岁左右,浓眉大鼻,十足威武的相貌。
可惜生坏了一双眼,双眼咄咄有如鼠眼,喝得红光满面,似乎有了酒意,同桌共有六个人,个个短衫窄袖,一眼看去,就知道是江湖源的人物。
小平顶心中暗想:“这个獐头鼠目的家伙,大概就是黄鼠狼了。”
果然不出所料、只听那中年男于说:“各位弟兄,自从吾尔开溜把这姓包的小子带来这里后,我看不久就要发生大事了。”
他顿了一下,拿起酒杯呷了一口,又叹道:“吾尔开溜男扮女装。假冒姓麦的婆娘,到高宅去倒采花,并且两次和衡山八条虫交手,他是在引鬼上门,我看长沙城会被搅得天翻地覆!”
身旁一个脸黄黄的大汉,接口答道:“黄大哥,不用担心,俗话说得好‘兵来将挡,水来土掩’,我余海一生最瞧不起江湖上,那些自称什么侠什么义的狗屁人物。”
另一个满脸虬髯的汉子,也说:“对对对,就说衡山八条虫中,有个叫麦什么香鸡的,不是和她干儿子大被同床,天天晚上都在打拍子,搞得左邻右舍不得安宁!”
对面一个青衫男子,丢了一块肉人口,边嚼边道:“不错,我也听说了,真是不知廉耻,为了天天能销魂,那里管得贞节!”
“哈哈——”
众人一听,不禁都大笑了起来。小平顶听了,几乎气破肚皮,恨不得跳下去,给他们每个人喂一泡尿。
在座有位较老沉的老者,急道:“你们不要胡鸡巴乱说,我听到的消息不是这样子的,听说那姓麦的姑娘,长得水当当,不知颠倒多少男子,当时有几个人追她,最后却教姓包的追到手中的,才下嫁给他。”
余海说:“那又怎样,最后还不是成了寡妇,寡妇怎耐得住痒呢?哈哈!”
老者强力辩道:“不,听说吾尔开溜吃过女人的亏,所以发誓要做一个超群拔萃的采花客,淫辱天下女人。
所以才搞出勾通她的干儿子,诱他奸母的事情来,这是实情,你们不要乱说!“
各人正要说下去,忽然厅外起了一片哗叫。大家不由惊怔!
这时,又见两人气急败坏地跑下进来,向黄鼠狼报告说:“老爷,不好了……”
黄鼠狼不悦的道:“我好好坐在这里,为什么咒我不好了?”
“不是,不是!是大虎二虎在厅前走廊下,被人家杀死了!”
大虎二虎就是那两只狼种恶狗的名字。
“当真?”
黄鼠狼大吃一惊,刚才几分酒意,当堂消失得无影无踪。
六个食客也纷纷站起来,一窝蜂般抢出厅房门外,看热闹去。
只见两只恶狗,一东一西死在地上,张牙咧嘴,十分可怕,最奇怪的,就是两只狗身上,完全没有伤痕,一时之间,竟不知道它们死法!
余悔怪声大叫:“岂有此理、大虎二虎勇猛异常,居然离奇嗝屁,一定是被人家毒毙的,奇怪!谁有那么大的胆子?”
虬髯大汉附和道:“对对对,一定是衡山八条虫那几个狗奴才,暗中放的毒药……”
话犹未了,突然两道银光,不偏不歪,打中他的眼睛。
“哎——痛死我了,救命啊……”
虬髯大汉双眼当堂瞎掉,惨叫一声、掩面倒在地上,打滚哀号!“
众人一阵大乱!
黄鼠狼脱去长大衣服,一个箭步跑回客厅中,取出大头刀,再跑出外面。只见外面多了一个青年道士,余海等人正围着他叫骂。这道士并非别人,正是小平顶。
原来,小平顶见虬髯大汉口出不逊,破口大骂衡山八条龙卑鄙,用毒药来毒死恶狗。
小平顶一生最恨背后骂人,一时忍耐不住,才用镖针打瞎他的两眼。
黄鼠狼提刀出来,厉声大喝:“那里来的大胆杂毛小道,也不打听我黄某人是个什么身份地位,胆敢登门伤人,有名姓的,就把万儿留下!”
小平顶冷笑道:“妈的,你整天的骂衡山八条龙,衡山八条龙到了你的面前,还不认识,枉你生着鼠眼。”
黄鼠狼惊叫:“你是衡山八条虫之一……”
“不错!快把吾尔开溜那大色狼交出来,不然的话,管你妈的放的什么屁,休想活命了!”
“气死我了!”
黄鼠狼大怒,提刀上前,怎知身旁窜过一人。向小平顶背后便砍。
小平顶眼明手快,仅一侧身,左手袍袖一拂,那人竟像断线般风筝,飞出两丈余外。
“吧达!”
跌十四脚朝天,动也不动!原来,黄鼠狼自从杀了卓珍全家之后,带着同党,一口气跑到长沙城来,购屋买地,居然充起大富翁来。
可是,他担心卓珍姐弟来报复,于是加入黑蛇帮,替黑蛇帮立了不少功绩,居然升到长沙的总舵主。
他能够升为总舵主,全靠吾尔开溜的力量。
黄鼠狼做了总舵主后,表面上虽是个大绅商、暗中却是一个坐地分赃的大盗,既是大盗,手中自然缺不了一群爪牙党羽,这些人就是他的手下。
黄鼠狼见他出手就伤了自己两个得力手下,不禁勃然大怒,道:“杂毛小道,你欺人太甚,黄某要不把你剁为八大块,誓不为人。”
“妈的,不为人就去做鬼吧!”
“啊——气死老夫啦!”
黄鼠狼气得大头刀一幌,直窜过来,向小平顶脖子上便砍。
“哈哈,反正你要做鬼,气死了,省得我小道士出手。”
小平顶哈哈说着,身子一耸,飞出丈外,同时拔出一柄青光闪闪的宝剑来。黄鼠狼的大头刀快,他的剑更快,朝黄鼠狼腕肘猛刺过来。
“嗄!”
黄鼠狼一惊,急忙抽身向后一跳。
“黄丈哥,你下来,让兄弟们替你教训这杂毛小道。”
其余几个死党,一窝蜂各舞兵刀直杀上来。
“来呀,不想当人,想做鬼的尽管来!我小道士会把你们侍侯得服服贴贴的。”
小平顶昂然不惧,以一敌五,和他们杀得昏天暗地。
正在恶战当中,半空中突然掠下一条人影,白光一闪,竟把其中一个手下的头颅削下半个。
鲜血喷得老高。众人不由怔住!
“什么人?”
黄鼠狼大吃一惊,急忙定睛一看,来人竟然是一个年青美貌的尼姑。她正是带金。
黄鼠狼冷笑道:“衡山八条虫中,又是小道土,又是小尼姑的,嘿嘿,这下可真是阿妈吃麻油——老热(热闹)了!”
带金也笑了,笑说:“那有你这里老热(热闹),有黄鼠狼、大色狼、小色狼,还有嗝屈的狼种。”
余海一见带金美貌,色眯眯道:“黄大哥,这小尼姑就交给我们处理吧!”
于是,带金便对付黄鼠狼三个手下,不到盏茶工夫,便把他们三个杀得手忙脚乱。
黄鼠狼独自一个,那里是小平顶敌手?没两下,已经支持不住。就在他危殆之际,厅中忽然一片铜锣声呐。
“锵……”紧跟着。无数仆役打手,四面八方直涌上来,街外也起了呐喊声。“小尼姑,溜栓(跷头)吧!”
小平顶和带金二人。虽然技高人胆大,但是毕竟夜闯民宅。若是惊动官府,总是没有道理的,因此只有跷头为妙。
“呼呼轰轰!”两人一连砍倒三四名打手,趁隙大笑一声,然后纵上屋顶。
黄鼠狼这一群人,见他俩利害,那里还敢喊追。再说他俩的轻功,连个屁风也赶不及闻,追了也是枉然,只好虚张声势,呐喊一阵,装腔作势,然后救死扶伤。奔入内宅去了。
咸鸭还在东院大战吾尔开留,竟然有些挡不住,大叫:“哇操,停停停!”
吾尔开溜立即住手,冷笑道:“打不赢,就叫停,你也太逊了!”
“哇操,啥郎讲的?”“那你叫停干嘛?”
“哇操,小爷打得尿急,想撤泡尿,卖屎(不行)吗?”
“奶奶的,这是什么打法?尿急遛可以叫停的。”吾尔开溜啼笑皆非,道:“好吧,你去尿尿,我等你。”“这还差不多!”
咸鸭正要走入花丛后面,吾尔开溜却叫道:“喂,臭小子你若要溜栓(跷头),就是汪汪小狗。”
“小爷才不会那么没种。”咸鸭边答说,边走向花丛后面,解开裤子放尿,心中却暗暗想道:“哇操,没想到吾尔开溜这臭小子,真有两步七仔(两手),要想击败他,还真不容易,这下可怎么办是好?”他正在想着,忽听窗门“砰”的一声,接着“哗啦啦”声响。
两扇木窗突然倒了下来,旋即一先一后,跳出两条人影,前面的是瘦长个子的大汉,后面的是麦继香。
“操你妈的,想逃,作梦!”麦继香边迫边骂。
那人心肺惧寒,头发连头皮也被麦继香削去了一半,吓得屁滚尿流。“吾尔开溜,快救救小的呀!”
吾尔开溜见状,大笑道。“哈哈——被个死三八追得如此狼狈,真是逊呀!”“快救救小的,那个臭查某杀来了!”
“你闪一旁去,看我的!”麦继香见吾尔开溜一人在此,却不见咸鸭,不禁暗暗吃惊。
“大色狼,咸鸭呢?”吾尔开向嘴朝咸鸭方向一呶,说:“哪,在那边炖鸭!”
“炖鸭?”吾尔开溜不在乎的道:“不错,打不赢我,借着撤泡尿想点子,要掰倒我,哼,半夜里起来晒日头——还早呢!”
闻言,麦继香真是哭笑不得。
第五章  夜探蛇窟雪前耻
咸鸭这时不得不出来,说:“爱说笑,堂堂男子汉,岂是借尿遁了事的,咱们继续打吧!”
“打就打,我已等得不耐烦了。”吾尔开溜话一出口,麦继香迫不及待,一挺手中宝剑,直实过来。咸鸭也攻到。
吾尔开溜不慌不忙,把日月轮展开,“呼呼轰轰”,青光闪闪。咸鸭和麦继香二人,使尽生平吃奶的劲力,也奈何不了吾尔开溜。
麦继香见此再打下去,也得不到好处,遂叫道:“鸭蛋,你炖鸭有没有炖出什么名堂来?”咸鸭边打边答道:“哇操,当然有!”
“什么名堂,快说来听听!”“一个字。”“一个字?”
“栓(溜)!”“栓?”“不错!”
吾尔开溜听了,笑道:“哈,你炖了半天,就炖出一个(栓)
字,真是有趣,有趣。“咸鸭说:”色狼,你先别得意,小爷只是想让你多活一阵子罢了,早晚还是会来找你的。“
此时,忽然院外传来一阵呐喊,涌进三十人来,手中各执刀枪棍棒,蜂涌而上。这些人且是黄家的下人,实际上是黑蛇帮门下。
咸鸭一见,大喝:“哇操,香鸡,栓呀!”说时,和麦继香改泛把身子一纵,跳到东院墙头上去了。那些门人见了,一声呐喊:“逃了,逃了!吾尔公子,你功夫好快追呀!”
吾尔开溜断喝一声:“来得容易,没有这么便宜出去!”说着,飞身一纵,便追上来。麦继香见他来得勇猛,突然回身,左手一支银镖直向吾尔开沼面门打去。
“叮当!”吾尔开溜只是左手轮一挡,银镖便飞了回来,险些打着麦继香背后。“死三八,明知暗器没用,还要浪费。”
原来,他这鸟轮专破各门暗器,轮子中间装看风叶,暗器只一打着,风叶一拨,便将暗罪原封打回。
麦继香叮得一身冷汗,忙和咸鸭如飞逃跑。“臭小子,死三八,你们逃不了的!哈哈——”吾尔开溜边追边得意叫着。
咸鸭心中暗叫:“哇操,我咸鸭竟然有被追得如此狠狠的时候,真他妈的糗大了。”这一边带金和小平顶,正要飞出宅外,突然看见两条黑影,直向他们奔来。
小平顶以为敌人来了,正要横剑迎上。带金眼尖却已经看出来,低声道:“不要乱动,是自己人!”果然不错,正是被迫的咸鸭和麦继香二人。
麦继香大叫。“五哥,后面大色狼来了!”小平顶不禁光火,纵身上前,恰巧和吾尔开溜迎个正着。他话也不吭一声,手中长剑即向吾尔开溜迎面刺来。“小道土,你又有多大能耐?”
“小淫虫,别嚣张,试了就知道。”小平顶的剑,接连几剑,势急力猛,朝对方下三路扫了过去。“哇,还真有两把刷子。”
吾尔开溜十分识货,一见小平顶的剑法,就不敢恋栈,身形一幌,便跳落院子中去了。
“栓!”小平顶等四人,呼啸一声,几个掠身,已经离开黄宅。
岳麓山神庙。
山喳片和卓珍姐妹,正在等得心焦,忽见四人无恙回来,不禁大喜。“事情怎么样?”
咸鸭叹道:“哇操,绍兴师爷写状子,够咱们瞧的了。”卓珍急说:“别卖关子啦,到底事情怎么样吗,急死人啦!”
小平项摇头回答:“咱们和黑蛇帮搭上粱子了,今后在江湖上走,要小心一点才是!”卓莲括嘴道:“我还是听不出个头绪来,拜托你们说清楚一点行不行?”
“你也真够笨。”咸鸭笑说:“真是奶大无脑,一点也没错。”“臭鸭蛋,你说什么?”
“哇操,我说你身材是一流的,比叶子媚那个波霸一帅。”
“哼,这还差不多。”卓莲沾沾自喜。咸鸭见她欣喜模样,不禁舌头一伸,作出要吐的样子:麦继香忙道:“黑蛇帮不顾江湖道义,居然收留包搅大这畜牲,又庇护大色狼,实在太可恶了,我们绝不能像王八乌龟不管。”咸鸭接口说:“对对对,这个面子一定要讨回来。而且由今晚情形看来,他们除了一个大色狼比较军外,其他的全是乌合之众,不足挂齿。”
小平顶知道麦继香和咸鸭二人,江湖混的日产还浅,不知黑蛇帮的厉害,当下也不和他俩再说,暗中担忧罢了。带金便把今晚夜入黄宅经过,略说一遍,卓珍卓莲姐妹不禁眉飞色舞。“王八蛋,太可惜了,要是当时在场的话,或许可以手刃黄鼠狼。”
“是啊,这样我们的父母之仇就报了,而且还可以把黄鼠狼的脑袋拎回来,挖个大窟窿,当着夜壶来使用,既经济又方便。”这两个初生的犊儿,比起麦继香和咸鸭,更加不知厉害。
山碴片和小平顶心知肚明,暗自摇头不置。
此时,天色已经大亮。卓珍姐妹早已进入梦乡。带金也拿出她随身携带的小木鱼,到后院敲木鱼忏悔去了。庙内就剩下咸鸭、麦继香,及山碴片和小平顶等四人。
麦继香忽然想起一件事来,问山碴片道:“四哥,现在包搅大那畜牲,已经投入黑蛇帮的门下,我们如果要捉拿他,就得和黑蛇帮成仇,你对这可有两全其美的点子没有?”
咸鸭一针见血道:“天底下没有两全其美的点子,要不就和黑蛇帮为仇,要不就放弃捉章包搅大这畜牲罗!”麦继香急说:“奶奶个头,说什么也不能放弃捉拿包搅大。”山碴片一想之下,十分为难。
他们下衡山时,曾对着天地立誓,必要生擒包揽大回来,清理门户,可恨包搅大宽和吾尔开溜串在一起,藏匿在黑蛇帮分舵里。如今势成仇敌,那肯善罢?但是纠缠下去,黑蛇帮声势浩大,自己未必能够稳操胜算,要想退缩,更是不可能的。
他想来想去,和小平顶商量了一会,方才回答麦继香道:“既然包搅大投入黑蛇帮门下,咱们要捉拿他,自然十分棘手,不过事已如此,由于关系着八条龙的威名,咱们也不能够置之不理……”他还未说完,麦继香已急着问:“那你说该怎么办?”
“这件事情非比寻常,我看还是派一人返回衡山去,报告大哥为是!”这时,带金念完经适时走出,笑道:“这点子不错,我赞成。”咸鸭说:“我没异议!”
麦继香听来心急如焚,恨不得二次入黄宅,生擒包搅大回来,把他碎尸万段。但见他们都赞同山碴片的建议,自己个人怎好远拗,只得附和异议。
山碴片说:“我是个大盗,绐人追惯了,脚程比较快,就由我回衡山好了。”咸鸭道:“那这里怎么办?”
山碴片说:“这里就由小平顶一切作主吧!你们可千万别莽撞行事。”他交代完毕,立即起程。
山碴片走了之后,众人无所事事,咸鸭掏出骰子,叫道:“来来来,大家反正没事玩两把如何?”麦继香一口回绝说:“不玩!”“为什么?”“没心情。”
咸鸭转问小平顶和带金,道:“你们两位玩不玩?”带金双手合什,说:“阿弥陀佛,青菜萝卜,菩萨会怪罪的。”
咸鸦故意四处查看,道:“哇操,菩萨在那里,没有菩萨,就不会有罪,玩两把吧!”带金摇摇头,说:“不玩,不玩!菩萨在虚无缥缈中,你说有菩萨,菩萨就在你心中,你说没菩萨,就算把屋子翻遍了,也找不到菩萨。”
“哇操,那你说到底有没有菩萨?”“有,它在我心中。”
“哇操,你真有一套!”咸鸭又问小平顶:“小道士,你呢?”
小平顶答道:“小尼姑不玩,我也不玩。”
“哇操,难道你心中也有菩萨?”“不,我心中有祖师爷。”咸鸭一听,差点晕了过去,叫道:“哇操,尼姑,道士真有默契,改天定叫你们亲自求我陪你玩不可。”卓莲笑说:“咸鸭,你为什么不问我们姐妹要不要玩?”
咸鸭泄气这:“哇操,你们想玩,我也提不起劲玩了,还是去睡个觉把!”说完,打了个哈欠,走进内室去了。
带金没一会儿,也入长沙城打探消息。小平顶则到岳麓名胜,游览去了。麦继香睡也睡不着,玩又没兴趣,觉得百般无聊,便和卓珍姐妹闲淡。“这几天为什么不开场卖技?”
卓珍回答:“我们姐弟四人,自从知道黄鼠狼落在长沙,已经忧心如焚,那还有心情卖武呢?”
“那没有卖技,有钱过活吗?”“好在前几天收入不少,维持一段时日不成问题。”
麦继香十分感慨,她自从老公嗝屁之后,不但没有替老公报仇,反被包揽大鸡奸,比起她们四个人,真是望尘莫及了!
卓珍四着无人,忙向卓莲使个眼色,姐妹二人“噗通”一声,双双跪在麦继香面前。麦继吞吃了一惊,问:“奶奶个头,你们干嘛这样?”
卓珍道:“麦姐姐,你不要见外,我们姐妹两个,初次见到你女扮男装,就暗暗喜欢你,现在有一件事想向你请求,不知能否答应?”
麦继香又是一惊,暗暗想道:“奶奶个头,她们两个该不是要和我搞摸屁股的玻璃圈吧!万一是的话,说什么我也不答应,那种二十世纪的爱死病,可真吓人得很。”想罢,急忙把二人扶起,说:“你们两个有什么请求?尽管说来,我会慎重考虑的。”
卓珍回答:“你四哥回衡山请教,不知何时才能回来,我们姐妹等得很心焦,想起昨晚你们不过四个人,都能把他们杀得落花流水,可见黄鼠狼虽然人多,却并不可怕。”卓莲接道:“所以,我们姐妹想求麦姐姐,今天晚上带我们两个去行刺黄鼠狼,我老爸地下有知,一定会感激麦姐姐的。”
说罢,姐妹二人又双双地叩下头去、齐声道:“麦姐姐,你就答应我们吧!”麦继香一听,不是要玩摸屁股的游戏,心情才宽松了下来。
她心中也不禁一动,暗想:“奶奶个头,我何尝不是跟她俩的心理一样,恨不得杀入黄宅之中,把包搅大抓出来,阉了他的老二,剁成肉酱!
可是,四哥的命令不能不听从的。“
麦继香一边想,一边用眼瞄了两姐妹一眼,心中突然想道:“奶奶个头,有了,我何不假公济私,把一切的责任全推在她们两个身上,一到黄宅,再作打算,嘻嘻,这点子太帅了!”
她主意既定,立即点一点头,说:“本来我不敢违背四哥命令,但是同情你二人的孝心,姑且答应,你们快点起来,千万不要被别人看见,否则就去不成。”
“谢谢麦姐姐成全!”卓珍、卓莲姐妹,不禁大喜,慌忙站起身来,便和麦继香商量一阵。
“你们务必记得约定。”“一定!”
“好,你们快点回去吧!”卓珍姐妹在麦继香的催促之下,方才告辞离开岳麓神庙。
晚上。小平顶和带金二人,都由外面回来。咸鸭睡了大半天的觉,精神饱满的出来闲扯。
麦继香突然想起,庙内有三个人在,如何能够半夜出去,和卓珍姐妹会合呢?她急得团团转。幸好她够聪明,没一会即想出一条脱身的点子来。她暗暗心喜,向带金道:“今天晚上,我好朋友来,觉得八堵(肚子)不大舒服,想早一点睡觉,你们青菜(随便)聊,我要上去了!”
小平顶道:“八妹既然不舒服,就陕去歇着吧!”
麦继香谢过三人,迳自上楼阁去。这间岳麓神庙,多年已无香火,十分残破,只有阁楼上有几堆稻草,便做为麦继香和带金的睡榻。男的则到后面地板上,凑合着睡。
小平顶望了麦继香背影一眼,问道:“她每次好朋友来,都会八堵疼(肚子痛)吗?”咸鸭说:“小道土,查某人的事情,你问那么清楚干什么?是不是动了凡心?”
“你少臭屁,道士也可娶某(老婆)的。”“哇操,你这话有问题。”
“臭小子,话一会有什么问题?”“哇操,瞧你探听香鸡的事,探听得这么清楚,关心,不是有问题,才有鬼!”
“臭小子,别瞎鸡巴胡扯行不行?”小平顶笑道:“谁不知道你在泡香鸡!”“知道最好,我可先警告你,香鸡是我的,你不能再泡她,否则我给你臭脸看。”
“臭小子,瞧你认真的样子,好像陷得很深了:”“要你鸡婆!”
带金突然叫道:“啊,不好,前几天阿香好朋友不是才来过吗,怎么现在又来了!”小于顶微微一怔,说:“你快上去看一看她,是不是在睡觉?”
带金听出小平顶语气,有些蹊跷,急忙上去否,阁楼上空空如也,那有麦继香踪迹。“嘎,阿弥陀佛,青菜萝卜,怎么会这样?夭寿死囝仔。”带金不禁大吃一惊,连忙跑了下去。
“不得了,不得了,阿香不在上面睡觉,不知那里去了?”
小平顶不急,反“哈哈”笑道:“果然不出我所料,阿香独自一个到长沙去也!”
带金不由大骇,急说:“阿弥陀佛,青菜萝卜,她独自一个去长沙私探黑蛇帮巢穴,无如送羊入虎口,看在菩萨的份上,口自们快快去救!”
咸鸭笑道:“小尼姑,你不要急,现在不过初更时候,夜行人那有这时候就入毛的?我看你是急昏丁脑袋。”带金一想也对,不由笑了。
咸鸭又说:“香鸡的脾气又臭又硬,如果硬劝她回来,一定行不通,只有……”
三人一番低语后,小平顶和带金连说:“此计帅!”
麦继香向小平顶主人撒了一个谎,假说不大舒服,走上阁楼之后,轻轻一幌,穿出外面,离开了岳麓山神庙。她在荒郊施展轻功,幌眼之间,已抵达渭水河畔。
“哗—哔!”她吹了两声口哨,芦花岸中,立即驶出一只小船。船上有两个少女,夜行衣裤,正是卓珍和卓莲两个人。
她们已和麦继香约定,在此等候,一见麦继香不禁大喜。
卓莲笑着说:“麦姐姐,我还以为你会放我们鸽子呢?”
“答应你们事、我怎会食言:”麦继香跳下小船,又道:“快走吧!”
“是的!”卓珍姐妹应了一声,用力一拨木桨。小船顺风顺水,渡过渭水,来到长沙城下。
她们拣了一处没人的地方,先由麦继香纵上城墙上去。
卓珍、卓莲二人,因为轻功不够,不能爬上,麦继香便由百宝囊中取出飞抓,吩咐两人紧紧握住抓头,一个一个的吊—上去。
到了城上,再翻身跳下墙内,便向西面奔去。不消片刻工夫,已经来到黄宅墙边,卓珍就要爬上去。
麦继香一把扯住,低声道:“要死啦,慢点!你俩个不要妄动,我先上。”说时,身形一纵,上了附近民房,遥向黄宅这边看去。只见黄宅之中,黑沉沉的,没有半点灯火,宅中的人好像都已经睡了。
麦继香忽然想起,昨晚他们来探时是三更天,但宅中还有灯火,并未入睡。现在不过二更而已,怎的半点灯火也没有了?其中必有古怪?麦继香一想之下,恍然大悟,知道这是黑蛇帮故意布下诱敌之计。
“哼!”她冷笑一声,伸手取出一块石子,掷出四五丈外,直向黄宅屋顶抛去。“吧达!”一声。石子才一落地,屋顶后面人影一闪,纵出两个人来,另外树上也跳下两人。这四个人一现身出来,宛如猴子蹦跳的四下观看。
“奶奶个头,好险!”麦继香见了,不禁倒吸了一口凉气。
“奶奶个头,看这情形,黄宅防备非常严密,那里能够进得去?”她正在踌躇之间,院子那边突然“啪”的一声,飞来一颗石子,落在石块上面。声响比起刚才的还大。那四个人不约而同,把身子一纵,惊鸿掠雁似的,窜过隔院去了。
“还有别人?奇怪!”麦继香非常纳闷。俄顷,她蓦地醒悟,暗中惊喜:“太帅了,是同一条线上的。”她知道对方用调虎离山之计,把四个敌人引开,好让自己趁虚而入。她那里还敢怠慢,招呼卓珍、卓莲二人之后,便毫无阻挡地跳入黄宅之内:卓珍姐妹也急忙跟入。“麦姐姐,怎么样?”麦继香没有回答,突然一拉她们两个的衣角,二女立即会意,没有再多问。三个人一闪身,往紫藤花架后面躲去。
旋即,花园甬道上,纵来两个汉子,幌眼之间,来到花架面前,方才停步。其中一个纳罕道:“他妈的,今晚真个奇怪,东南西北四周,都有人丢石子,可是我们仔细查看时,却投半个人影,难道来的是鬼怪不成?”
另外一个冷笑一声,说:“那里来的鬼怪,这不用猜也知道是衡山的几个孤魂野鬼作怪;不过舵主已经布下天罗地网,除非他扪不进来,一旦进来了,任他长了翅膀,嘿嘿,也飞不出这个罗网!”
先前一个又道:“话虽如此,我们屯不可不小心谨慎,我先到地道向舵主报告去!”“何必急呢?”
“不行,家里还有八十岁老母要照顾,万一出了事,我可担当不起。”说罢,身形一低,直向花园角门如飞奔去。园中只剩下一个人,侧身一闪,躲在假山后面。那假山距离麦继香藏身之处,不到一丈。
麦继香听了他俩对话,心中不由想道:“黄鼠狼分明躲在地道里面,我何不想点花招,骗他出来,活捉他来拷问?”念头既定,她便由花棚后面,偷窥那人藏身之处,然后探起身来,把裤管拉上大腿,再把上衣袒露出半个酥胸。
她婀娜多姿,骚首弄姿地扭摆着大玻璃走了出来,叹声一气地说:“嗨!”那人突然睁大双眼,走了出来。
“他妈的,拉生意什么不去拉,跑来这里,你知道这里是什么地方吗?”“知道,那里有男人,我就去那里。”麦继香娇滴滴的在他身上摸来摸去。
那人吃惊的指看自己鼻子,说:“我是男人?”麦继香手一点他的额头,娇声道:“笨蛋,你不是男人,双脚夹着的是什么?”
那人伸手一摸下颚,愣愣地说:“是棒锤,还有卵蛋。”“那不就行了!”麦继香娇笑道:“你既是男人,我又是女人,男人和女人在一起,最快活的是什么?”
那人不假思索回答:“上床!”“答对了!”麦继香娇声道:“那还不快点把衣服脱了。”“好好好!”那人兴奋至极,迫不及待地把衣服脱了,麦继香见他脱光衣服,迅雷不及掩耳的点住他的穴道。原来那人是黑蛇帮的门下叫“史狗”,他和三个同伴负责防守花园这边。
怎知,这时只剩下他一个,给了麦继香机会。等到麦继香点了他的哑穴,他才猛然觉醒,知道上了这女人一个大当。
麦继香伸手把他一挟,老鹰据小鸡一般,拖到花棚下面,用力向地上一摔,“砰!”跌了一个狗吃屎,头脸撞在石地上面,几乎晕了过去。他这一跌,也把穴道解开了。但麦继香已一脚踩在他的腰背上,用长剑指着他头,喝道:“操你姆,不准叫,牙缝中若吐出半个字,立即宰了你。”
史狗趴伏在地,全身吓得直发抖,别说动一下,连个屁他也不敢放。麦继香道:“操你妈,你要活命,我来问你几句,你们舵主躲在那个洞里?快说!”
史狗战战兢兢回答:“姑娘手下留情,黄舵主躲在内三进密室里!”“那地道是怎么样进去?有那些出入口,快说,若有半句白贼(谎),立刻叫你变死狗!”
史狗心中突然生一计,暗想:“臭查某,假歹(真凶),老子何不趁机引她入瓮,到时请舵主把她赏给我玩,嘿嘿,这不是一举两得吗?好,就这么做!”
想罢,他故意苦着脸求道:“姑娘饶命,小的一定照实说,那地道共有两个入口,一个就在隔院花圃井口,一个就在后院柴房前面,可以通入地下密室。”“那里面情形呢?”
“里面情形如何,连小的也不大清楚。”“骗肯的!”
“姑娘,我说的是真的,因为舵主除了几个人之外,不准任何人进去!”麦继香又问:“操他妈的,有一个姓包的,现在那里?”
“那姓包的小子,今天一天都没见到,不知到了那里?”
“好,饶你性命!”话犹未了,长剑一落,竟把史狗砍为两段,变成了死狗。
原来衡山八条龙之中,他和带金及咸鸭三人,只会点哑穴,其它的穴就不太灵光,若要捆扎十分费事,不如干净爽快,一剑隔屁。
麦继香杀了史狗之后,卓珍、卓莲姐妹由黑暗里跳出来。
她两人把史狗的尸体拖过一边,然后飞身一窜,越过院墙,直奔柴房。不到一会儿工夫,已经到达。
麦继香吩咐道:“你们两个先趴在屋顶上,不要乱动,我先下去看看!”“麦姐姐,你小心一点!”
“会的!”卓珍姐妹听命伏下,麦继香目光一扫,没有别人,便向柴房前落下。谁知,她这一落,却上了个大当。她双脚才一着地,猛觉脚下一软。
“啊——”原来卞面装着翻板、麦继香一时不查,当堂一跤跌落陷坑!这陷坑三丈多深,下面密麻麻的,插着两排柳叶尖刀。利刃如霜。刀尖支支朝上,如果人一跌落,立即肠流肚破,戳几十个血红窟窿!幸好麦继香手疾眼快,才一跌落,马上以宝剑向着尖刀林中一截。坑底约有一丈方圆,尖刀共有七七四十九把,每隔一尺地面,插着一把。
麦继香若是头下脚上,或是平身跌落,必死无疑!
好佳在她在临危之中,心神不乱,使出了这一着,剑尖一插地面,打了一个跟斗,落在刀尖间缝之中,方才捡回一条命!“操他妈的!黄鼠狼有够奸厂!”
“叮叮当当!”此时上面响起铃声,坑顶落下一张铁网,竟把陷阱紧紧罩住。麦继香知道自己一时失察,跌人陷阱里面,不禁又惊又怒!
“操他妈的,黄鼠狼,没本事专弄下流的陷阱坑人,算个鸟呀?黄鼠狼,贼老头,你给姑奶奶出来,出来,贼老头,姑奶奶操你的蛋……”
伏在屋顶上面的卓珍姐妹,看到麦继香的情景,不由大吃一惊!“姐,怎么办?”卓莲问。“杀出去救麦姐姐!”卓珍毫不考虑答道。
“行吗?”卓莲担心道:“他们人多,又有机关陷阱也!”“王八蛋,管不了那么多啦!”卓珍说:“麦姐姐为了我们,冒险来了这里,现在她有危险,我们不能见死不救!”
“跳!”姐妹二人一拔兵器,就要跳下去救,忽然背后衣服被人一扯。
一个深沉的声音道:“小妞,不要乱来!”姐妹二人吃了一惊,回头—看,只见一个黄冠年青道士,站在自己背后。原来那年青道士不是别人,正是小平顶。他已不知何时来到?二人为之大喜。
卓珍急道:“小道长,麦姐姐掉到陷阱去了,拜托你快下去救!”小平顶把脸一沉,低声喝骂:“你二个闯祸精,不听命令,居然跑到这里来,叫你们不准乱动,你还不快快听话吗?”
卓珍见小平顶声色俱厉,只得伸伸舌头止住了。
俄顷!柴房角门一开,走出两个手执孔明灯的家丁来,向着阱口一看,见麦继香在阱底下毫无受伤,不禁吃了一大惊。“他妈的,这查某真个扎手,刀阱里面扎她不死,快去告诉舵主要紧!”这两个人一缩头,立即跑了。
过了一会儿,几道车轮似的灯光,射入阱内,陷坑边现出一个富绅的中年人,他旁边还有几个江湖壮汉。那富绅就是黄鼠狼。
黄鼠狼一见麦继香,挺身仗剑,站立在井底刀林中,不禁也吃了一惊!他向阱底大喝:“你这查某胆子也真够大,闯入我宅子是要偷我的财物吗?快快弃剑投降,还可饶你一命,否则你会死得很歹看!”
麦继香冷笑道:“奶奶个头,老贼,少臭屁了。你的财物,不是谋财害命得来的吗?姑奶奶才不稀罕你的强盗赃物!”
黄鼠狼哇哇叫说:“哎呀,好个尖牙利嘴,泼辣的恰查某(凶女人)!”
麦继香骂道:“泼辣又怎样?我操你的蛋,别以为用机关来陷害我,姑奶奶就会怕,就算五花大绑,你也休想要我低头。姑奶奶就算把这条命给你,我还有衡山七个兄弟,一样取你狗命!”黄鼠狼冷笑说:“我说呢,那个查某放在老夫面前恰比比(凶),原来就是你这只肉鸡。”
“是姑奶奶又怎么样?”黄鼠狼脸色一变,欲道:“黑蛇帮同你今日无怨,往日无仇,你三番四次上门找碴,伤我手下,现在被我逮住,你却拿衡山八条虫来吓我?”
“吓你又怎样?姑奶奶还要杀你呢!这下怕了吧?”“恰查某,被我抓住了,还这么恰比比(凶)。黑蛇帮卧虎藏龙,连当今的皇上,也不敢来干涉我们,那怕你几个孤魂游鬼?”黄鼠狼顿了一顿,又这:“不过念在咱们都是江湖混的,多一事不如少一事,你如果育低头认错,画一个押,以后不来找碴,我们的事一笔勾消。”
麦继香气道。“消你的老贼梦,姑奶奶说过,随便你老贼使什么手段,也休想要我低头。”黄鼠狼不悦说:“你最好不要冥顽不悟,否则我便不客气!”“不客气?尽管来好了。”
“查某人嘴巴不要那么硬,到头来吃亏的可是你自己……”黄鼠狼正在得意说到这里,突然背后银光一闪,一件暗器贯穿他的脑袋。“哎哟!”他发出一声惨叫,便倒在阱口上!
伏在屋顶上的卓珍,一眼就认出黄鼠狼,就是当年杀害全家的飞鼠狼。她不禁又悲又愤,恨不得文时跳下去,把他一刀两段!可是衣角被小平顶紧紧抓住,动弹不得!
谁料,没过一会,一只蚊子飞来,停在小平顶的鼻头上。
小平顶鼻头痛痒,抓住卓珍衣角的手,突然松掉去拍打蚊子。
“拍!”一声。“死蚊子,打死了吧,嘿嘿!”卓珍再也忍耐不住,正要飞身下去。
谁知。小平顶已一扬手,打出一支银钉来,恰把黄鼠狼的头贯穿。卓珍娇叱一声,一抖练子枪,飞身下来,当堂砍翻两个。卓莲灵蛇钩一挥,正要上前助战。
黄鼠狼的手下,立即迎上敌住姐妹二人。那些假扮家仆的黑蛇帮门下,也一窝蜂般上前,把姐妹二人围住。
“我小道士来也!”小平顶见机会已成熟,大喝一声,也由屋顶上掠了下来。他横扫千军似的,青光到处,人头滚滚落地!他边打边叫:“不怕死的,就陪我小道士玩玩滚地球吧!”
那些黑蛇帮门人,虽是亡命之徒,但是贪生怕死,毕竟人之常情。“桂(溜)哪!”众人呐喊一声,纷纷抱头严窜。余海等人见情势不好,不约而同地一溜烟逃入密室里。
卓珍正要追赶,小平顶喝道:“害人精,这时候你又忘记救人了吗?”闻言,卓珍猛然觉醒,连忙止步,失声笑说:“歹势歹势(不好意思)!”
三个人一同来到陷阱旁,一见麦继香站在精光雪亮的尖刀林内,不由吓出一身冷汗!小平顶取笑道:“阿香,你真有两把刷子,如此危险的刀阵里,竟能表演金鸡独立的优美姿势来,佩服佩服。”麦继香娇嗔说:“四哥,什么时候了,还在挖苦我,你真坏,快救我上去啦!”“不让你尝尝苦头,你就不知天高地厚,到处乱撞。”小平顶口中教训,手上却没动。卓珍一急,接过卓莲手上的灵蛇钩来,向着铁网用力一砍。
“铮铮!”声响。铁网却丝毫不损,反把手腕震痛了。原来,那网是鱼眼网,每根铁条、都有指头大小,而且织网这东西,柔中带轫。
卓珍的钩子,那里能砍得动?若砍得动,就不叫“鱼眼网”了。“哎呀,死网,砍不断,怎么办是好?”卓珍没了主意。
小平顶微微一笑,走到铁网面前,他也不用宝剑去砍,两手攀住网眼,用力向外一分。
“轰!”的一声大响。铁网上的铁条,立时断了七八根,裂开一个大口。姐妹二人一见,惊讶道:“哇塞,够厉害咻!”
小平顶笑着说:“不是我小道土厉害,而是运用技巧罢了。”“内行的罗!”“嘿嘿,皮毛而已!”麦继香看见空隙,方才把身子一幌,由缺口外直穿出来。
姐妹二人,急忙上前问道:“麦姐姐,有没有受伤?”麦继香答道:“受伤是没有,只是糗大了。江湖混了那么多年,竟然八十老娘吊孩儿,差点丧命在刀坑里,真是逊得有够糗!”
小平顶道:“活该,还知道糗……”他话未说完,忽然东院一片火光,冲天而起。
第六章  大食女爱渡陈仓
哔哔剥剥!烟焰上腾!四人出其不意,吃了一惊!小平顶连忙身形一纵,拔上墙头,朝火光之处望了望。
只见火光起自宅内,不禁恍然大悟,忙又跳下身来,说:“黑蛇帮真个狡猾,自己放起火来,想惊动别人,快溜!”
卓家姐妹就要抽身撤退,但麦继香却十分忿怒,咬牙切齿道:“操他妈的,虽然直捣虎穴,却还没捉到畜牲,我不甘心,你们先回去,我一个人好歹电要到地道内探一下!”
卓珍说:“麦姐姐要入地道,我们岂能袖手旁观,不够意思,大家一齐进去吧!”
小平顶知道麦继香个性又臭又硬,只得道:“好吧,谁叫我小道士是她五哥呢!”
四人一齐走进柴房内,只见这柴房意思意思摆了几堆柴,根本不像是个柴房。
柴房建筑十分坚固,地方也十分宽敞,壁上全是一个大柜,中间吊着一盏油灯,空如悬罄,除此之外,空无一物,不见地道痕迹。
麦继香展目一扫,立即知道关键所在,她把剑搁在地上,然后纵身上去。她左手攀住正粱,右手向那油灯一扯:“轰隆!”声呐。
左面墙上一个大柜,忽向左移开二三尺,现出一扇门来。
卓珍姐妹二人,讶叫:“哇!原来地道是在这里,要我们找到死,也可能找不到。”
麦继香落在柜门前,千里火一照,只见门下面是一条深黑隧道。还有一些石级。“奶奶个头,我先进去!你们随后跟来。”
麦继香决心深入虎穴,熄灭了千里火,向三人交代一声,即沿着石圾慢步而下。
姐妹二人卸尾相随,小平顶只得跟在后面。
走完石级,底下便是一条漆黑隧道,伸手不见五指,麦继香走不到四五丈,黑暗中突然飞来一支袖箭,朝麦继香胸前射来。“叮当!”
麦继香剑一挡,把袖箭打落地下。斯时,她乍觉眼前一亮,一道刀光卷进了她的胯下。
“哇操,偷袭姑奶奶那个地方,真是可恶!”麦继香说时,人已闪了开去。
原来一个歹入,俯伏地下,借这地道黑暗无光,见麦继香迫近,举刀向上一撇!
麦继香一掠而过,对方一刀砍空,麦继香落下时,竟在他背后。
第二个进来的就是卓莲,发觉地道之中藏有伏敌,灵蛇钩一起,兜头斩落。
那人暗算麦继香不着,倏地就地一滚,滚进卓莲的脚下。
“王八蛋,你有钻查某裤档的怪癖呀……”
话末说完。那人左脚一起,踢在她的膝盖上。“哎哟……”
卓莲出其不意,当堂一个踉跄,倒在后面卓珍身上,把她压倒在地。
好佳在小平顶手急眼快,一个飞身,越过姐妹二人,在黑暗中,伸手将那人持刀左臂夺住,向外一扭。“劈拍!”
那人手臂立时脱臼。“哎!痛死了!”那人当堂昏死过去。
小平顶解下他的腰带,把那人的双臂反剪捆住。麦继香再走没一会,前面果然是一间地下室,床帐家俱,样样都有。
可是什物凌乱,空无一人。
地下室的一头,另有一道出口,漆黑如墨,不知有多深,室中人全已逃走了!“”我们来晚了,操他妈的蛋,全溜了!“
麦继香说话时,已转了几个弯,终于走完地道。哇操!
出口像个陷阱,透人星月微光。
她跳出阱口一看,原来是口枯井,已在大街之上,再看黄宅,火光冲天,正跳着火舞呢!小平顶和姐妹二人,也跃到大街上。麦继香一见小平顶捉住的人,正是阻拦他杀包搅大的家伙,气得抽剑就砍。
“王八蛋!”小平顶急忙阻止,道:“阿香不要杀他。”“为什么?”
“把他带回去,由他身上或许可以知道吾尔开溜,和包搅大的一切!”“好吧,看在还有利用价值上,先饶他一命!”麦继香心不甘情不愿的罢手。
这时,突然由黑暗中纵出两个人来,麦继香吃了一惊,喝道:“什么人?”一个少年男声回答:“哇操,娃地哭西(我)啦!”
麦继香定睛一看,原来是咸鸭和带金两人。
这个时候,她才恍然大悟!原来,当她离开神庙时,他们三人也跟着一同前来,且在暗中相助,怪不得这般巧合!
“我说呢,天底下那有这么巧合的事,原来你们都是跟屁虫!”麦继香笑着说。咸鸭叫道:“哇操,狗咬吕洞宾,不识好人心哟,真冤呀!”
小平顶催说:“算了算了,阿香是说着玩的,快走吧!”于是,一行人穿房越瓦,离开长沙,一直返回岳麓山神庙之内!
才进庙门,咸鸭大叫:“哇操,惨了,惨了!”麦继香道:“一进门就小媳妇哼哼哈哈的,——叫春哪!”“不是啦!”
“不是?那是老二设带回来?”“畦操,香鸡你别打岔行不行?”“好,你说!”
“咱们中了敌人之计!”些言一出,众人不由瞪大眼睛,盯着咸鸭看,异口同声道:“这话怎么说‘”带金又说:“今天不是功成光荣归来吗?”
咸鸭老气横秋道:“哇操,所谓大功告成,不过宰了一个黄鼠狼,包搅大还未逮着;而且,?蛇帮自己纵火焚烧长沙总舵,为的是把事情闹大,激动全帮公愤,和咱们衡山八条龙作对为仇!”
卓珍姐妹二人,说:“哇,有这么严重吗?”咸鸭点点头,道:“有头脑的人一想,就知道事情有多么的严重。若是咱们以礼求见,向他索取包揽大时,他可以说咱们放火烧长沙总舵,和黑蛇帮捣蛋。”
他顿了一下,又说:“哇操,你们想想看,他若借这句话来翻脸,不是中计是什么?难道他们神经错乱,脑袋秀豆(短路)吗?”
小平顶和带金一思之下,恍然大悟!小平顶气道:“不管他计不计,好歹也要把包揽大捉回来,如果黑蛇帮要跟咱们作对,也只有拼老命,和他们周旋到底才罢休!”
麦继香最高兴听到这句话。她喜道:“五哥的话最中听,咱们可不能当王八乌龟惹人笑话,就算他是十八层地狱,咱们也要闯一闯。”
“哇操,闯就闯,我咸鸭怕个鸟。”咸鸭突然叫道:“小道士示是捉回一个贼人吗?就拿他来问问,免得把他搁酸掉了!”
小平预一听,笑说:“有理有理,你不提,我还差点把他忘了呢!”说完,他俯身一把将那人提起来,丢在神案面前。
那人仍旧昏迷不醒。咸鸭道:“小道士,瞧他要死不活的样子,大概需要马杀鸡了!”
小平顶只好在他身上一阵推揉,那人方才渐渐苏醒过来。那人睁眼一看,见身处在一间破败神庙之内,不禁黯然说:“完了,完了!”
小平顶伸手一按他肩头,低声道:“老兄,你只要老实回答问题,咱们决不会难为你。”“什么问题?你问吧!”
“你是黑蛇帮的人吗?叫什么名字?老实回答我的问题。”“我叫‘赖祥’,刚刚入帮没二天,就衰尾(倒霉)给你们抓来。”“吾尔开溜溜到那里去了?”
赖祥双眼一瞪,诧异道:“吾尔开溜?吾尔开溜刚才也在地道里面,难道你们没有同他交手?”
咸鸭插嘴笑说:“哇操,吾尔开溜和咱们交手?你别做梦,他拿你当作挡箭牌,他早就由地道榴栓(跷头)了,你还做他替死鬼,别笑掉我大门牙啦!”
赖样本来是个草包,一听之下,几乎气破肚皮,哇哇乱叫:“操他妈的祖宗,真是卑鄙、下流,老了真他妈的瞎了眼,才把他当朋友。”
小平顶等他发作过一阵,含笑问道:“你和吾尔开溜有什么交情?吾尔开溜出身来历怎样?你照直说出来,我立即放你走。”赖样心中一动,说:“这……好吧!提起那家伙,要先说卖货郎!”
众人一听,吃惊道:“卖货郎?”“是的!”
我国西南,包括云南、贵州、广西、西康四省在内,古称“蛮夷之城”,也就是所谓“苗疆”。
一般人提起西南来,总以为山深路险,瘴气蛮烟,蛇兽伏窜,一片荒凉无人的地方。其实,这不过其中一部份而已。
西南一带也有许多四时皆春,山明水秀地方、例如云南昆明,贵州泡木便是。尤其是横跨贵州,苗岭的滇西野人山等处,布满未经开辟过的森林,里面什么珍贵的药材兽皮,各种奇形怪状,难得见到的东西都有发现。
而且取之不尽,真是遍地黄金,处处宝藏。不过这一带所居住的,除了苗夷之外,还有野苗、哈瓦、西番等等。
这些民族直到现在,还有一部份过着断发纹身、茹毛饮血的风俗。至于汉人方面,除了集居城市之外,只有两种人可以常到苗区去。
第一种是卖药郎中。因为苗夷等族,十九迷信鬼神,没知识,头脑简单又不卫生,而且成天上山打猎,和那毒蛇猛兽,烟岚瘴气冒险搏斗,因此意外伤病,也特别多。
苗人一旦有病时,只有请巫师祈神禳解,结果祈完,命也丢了。独有卖药郎中,往往能够深人苗区,替苗人们治伤医病。
苗人看去虽然粗鲁野蛮,但是恩怨分明,受了恩惠,必尽力酬报。所以卖药郎中,往往得到丰厚谢礼,甚至有因而致富的。
但是卖药郎中,也不是人人可以做。一则,先要医学精??。
二来,精通苗人各族言语,探知苗人嗜好禁忌,方才不致得罪了对方,身遭惨死。
再则,体格强健,刻苦耐劳,随时准备山行野宿,或防野苗暗算。第二种就是卖货郎。这一种卖货郎,比起走方郎中,又不一样。
他们大半出身都是亡命之徒,或是江湖盗贼,官府缉捕等,离乡背井,逃往边荒之区躲避。
卖货郎十之八九心计刁恶,欺负苗夷愚笨,拿些毫不值钱的东西,欺骗苗人换取暴利。
日子一久,苗人渐知上当,不是非常熟的,不肯交易。但是这些货郎,货物花样层出不穷,善于揣摩对方心理,好像学过心理学似的。
还有一些心计奸的,反和巫婆勾结,狼狈为奸,甚至拐诱苗女离家逃走,带到汉人城市,先奸后骗。卖到妓院。
所以自始以来,苗夷仇视汉人,一半是由贪官污吏,作威作福,另一半归咎于这些货郎而起。
有些苗夷部落,简直不许货郎入境、见了便杀!这是自取其咎!吾尔开溜就是走货郎中出身的。
原来吾尔开溜本身姓“花”,单名“蜂”,他父亲“花雷”。
花雷原是大明官宦,但得罪了宦官魏忠贤,下令抄斩全家。
他急忙中只带着有孕的妻子陈氏,逃到广西南宁附近,方才停子下来,就在本地居住。但是他们逃难之时,所带银子一路辗转几乎花尽。
花雷无可奈何,只好硬着头皮,学人当起卖货郎来,起初因为路途不熟,又是外行,吃亏不少,好几次还险些送了性命。
幸好日子久了,渐渐有了经验,老马识途起来,虽然所得不多,也恰可夫妇两人温饱。过了二个月,陈氏产下一子,取名“花蜂”。
有一年春天,花雷又带了一些货物,到贵州苗山去了。
他和老婆约定,三个月内回来过中秋节。光阴迅速。
花雷转眼之间已去了五个月,别说八月中秋,就是九九重阳也过了,他还是没有回来。陈氏天天抱着幼子花蜂,倚门而望。岁月如梭。
日复一日。直到残冬腊月,还是不见花雷回来。
陈氏非常悲痛,以为花雷在半路发生意外,遭遇不测,所以不回来了!岁近年晚。漫天风雪。
腊月廿四,陈氏连灶神也懒得拜,只对着幼子暗自神伤。
突然听见屋门外面,晌起微微叩门的声音。
陈氏出其不意,吓了一跳、以为是风吹动窗户,但是细听下去。除了叩门之外,还有呻吟声。
她忍耐不住,把门闩拔开,突地撞入一个人来,跌倒在地。那人浑身被白雪沾满了,陈氏定腈一看,这人正是一去半年不回的丈夫花雷。
陈氏又惊又喜,急忙把他扶起来,躺在床上。只见花雷脸自如纸,瘦如竹竿,仿佛坟墓里跳出来的僵尸似的,已不像人形了。
陈氏见了,又是惊愤,又是伤心。她忙在房中生起火来,脱去丈夫衣履,再到厨中煮一碗姜汤,灌他饮下,然后搓热掌心,推捏他的肚子。
忙过一阵子,花雷才睁开眼来,见自己睡在床卜,而梦魂相倚的老婆,在床旁伺候,不禁长叹一声!
陈氏又要去煮粥给他吃,花雷忙止住她道:“不要煮了,我已灯尽抽枯,顶多再活几个时辰,在我嗝屁之前,把经过告诉你,并且记着,等阿蜂长大后好替我报仇!”
说到这里,他流下泪来,有气无力的说出过去半年的经过。
原来,花雷这次带了花粉针线,五彩绸缎的货物,用一个小木箱挑着,便自起程出发。一路上餐风饮露,越山过岭,历尽无数艰苦,方才进入贵州境内,这天来到红燕山。
红燕山乃是荔波县境内着名高山,形势灵秀,山崖上面终年长满兰花,山茶,还有大片的石榴树。
每年春天,遍山尽是一斤火红颜色。“虹燕”二字,就是由此而来。花雷走货时,曾经过此山几次,对此十分熟悉。
这次他一进山口,忽然发觉半山腰多厂一座竹屋,屋顶晨袅袅炊烟。花雷见了,觉得十分奇怪!
因为这红燕山,山并不探,没有药材鸟兽,而且不近城市,就是熟苗也不到这里来,居然有人居住,真个古怪!
他好奇心起,背着贩货箱,直向竹屋走来,还未到竹屋前,忽然竹帘一掀,走出两个苗女。花雷乍见之下,惊为天人,不禁暗自诧异。
这两个苗女,不但身材均匀,肌肤白皙,而且腰细臀丰,穿着半棵苗装,波霸的乳房,若隐若现,真是风骚得很。花雷不禁有点跟花撩乱。
两个苗女一见是汉人卖货郎,不禁大喜,用苗语招呼道:“喂,卖货的,请进来!”花雷一见有主顾,那肯放过。“好,就来了!”
于是答应一声,举步走人竹内,只见窗明几净,家俱简单,却陈设得十分清爽。年纪较长的苗女,说:“卖货的,请坐!”
说时,斟出两杯碧绿色的松子茶来,递给花雷,娇道:“卖货的,喝茶!”花雷见她不先买东西,一味地搭讪。
再见这竹屋像是新搭,屋中除了二女之外,便没有其他人居住,又是沾尘不染,清洁异常。
他忽然想起,苗人善用蛊毒,如果养有蛊毒之家,地方必定异常清洁干净。他这一想,当堂起了戒惧。连那林松子茶也不敢喝了。
那年幼的苗女,把货挑来选去,也不询问价钱,一味地问:“卖货的,你家乡在那里呀?”
花雷战战兢兢地答道:“京城!”“为什么到苗疆呢?”
花雷犹豫了一下,才撤个谎答说:“父子不和,有代清才到这里来的。”“那你家里有什么人呀?”“妻子及刚出生不久的幼儿。”
花雷见她好像没有购买的意思,自己赶路要紧,犯不着和她们纠缠,于是站起身来,说:“姑娘要是不中意,那我告辞了。”
说时,花雷要离去,谁知从后面伸出一只玉于,向他口鼻一按,花雷立时觉得奇香刺鼻,一阵天旋地转,当堂不醒人事了。
不知过了多久,花雷才慢慢苏醒过来,可是脑袋仍是昏沉沉的,眼皮有如千斤重,始终睁不开来。
但是心中明白,自己是坐在竹兜上,摇摇幌幌,飘飘苗荡,似是被人抬着走。走了有二个时辰后,又仿佛被人抬入一座山洞里面。
原来,距离红燕山东北三四十里处,有个叫“三洞娃”地方。
三洞娃有一个恶苗,叫“阿库西”,原是汉人招赘苗人所生杂种,生性凶暴,无恶不作。
谁知,他娶个老婆“朱凤英”,外号叫“野鸡英”,比他更凶残,又淫荡。
她是长台派剑侠“朱大通”的女儿,因性欲特强,喜欢四处奸男人,才被朱大通赶出家门。
她一气之下,就跑到苗疆来,当地酋长已被她凶威所慑。
形如木偶,丈夫阿库西没多久,也被她淫欲而嗝屁。
野鸡英十分狡猾,手下党徒不下数十人之多,专做没本生意,一面又派心腹爪牙,四处寻找年青力壮的俊美男子,抓回来供她淫乐。
因此,在她那山洞密室之内,被她奸淫惨杀的男子,真不可估计。至于红燕山二苗女,就是野鸡荚的心爱徒弟,叫“丽莎”、“丽梅”。
她俩奉野鸡英命令,在红燕山搭建竹屋。若是看见过路男子,条件不赖的,立即迷倒交其他人带回。花雷霉云当头,成了瓮中之鳖。
花雷被抬入密室之内,昏昏沉沉,不知过了多久,半睡半醒之中,忽然觉得有人在他口中灌了一些东西,方才清醒过来。
他睁开双眼一看,发现是在一个像地牢的石室里,四周黑鸦鸦的,看不清楚眼前事物。过了一会儿,石门“砰”的打开,天光由外透入,花雷不觉刺眼。
斯时,走人二个横眉竖眼,面目狰狞的苗匪来,不由分说,一手把他抱起,半扶半搀,拉出地牢。
曲曲折折,走了不少道路,来到一幢高大竹楼面前,推他进去。
只见迎面楼上,坐着一个三十多岁的女人,身材丰满,皮肤白嫩,一脸妖艳。
她上下打量花雷几眼,淫笑的问道:“你是卖货郎吗?叫什么名字来的?为何到我的地盘?你知道吗,我们一向不准卖货郎来的。”
花雷见那女人并无恶意,他那里晓得此女就是名震一时的野鸡英?貌美心毒,恶如蛇蝎。
他还以为对方是女酋长,躬身答道:“小人姓花,中原人氏,以家父不和,才来此地,人地生疏,无以维生,只好贩点杂货。
方才在红燕山竹屋面前,见二位姑娘要买花布,才上前兜售,不料就被抓来,小人不知你们的规矩,请酋长恕罪!“
野鸡英水汪汪的眼睛,在花雷身上看了又看,似乎非常满意。但嘴上却冷笑一声说:“恕你罪吗?谈何容易。你们这些卖货郎,没有半个好人,不是替官府卧底作奸细。就是欺负苗人老实,拿些不值钱假货来,哄骗贵重珍物”
花雷急道:“小的没有……”“废话少说,把他押下几天,再行查办!”“是!”
左右苗兵应了一声,用力把花雷推下竹楼,仍押回石室里面。花雷绝望了。
他虽有一点皮毛武艺,但石牢坚厚,有如铜墙铁壁,那里能逃出去?他越想越失望,不知不觉天色已经黑暗起来。
忽然有一个苗匪开门进来,手中拿着一只木盘,盘上有酒肉,放在桌上。咕咕噜噜,说了几句苗语,意思是叫他吃。
花雷那有心思吃?可是饥肠辘辘,到底忍受不住,索性听天由命,匆匆吃了。谁知吃后不久,忽然觉得全身热火如狂,脑海申的欲念如潮汹涌。
原来,苗匪送来酒饭里面,已经下了春药。
“啊,这是怎么回事?”花雷只觉口干舌燥,犹如置身炉火之中。“咧——”的一声。
他本想脱衣散热,可是已受不了,两手一用力,干脆把衣裤撕了。“水……水……”
花雷脱了衣裤,情况非但没好转,依然口渴难当。这时,他欲火高烧。紧跟着,脑海兴起幻想。
“……阿锦……阿锦……你在那里?”花雷口中低唤着。
“阿锦”就是他妻子的名字,在春药的催激下,花雷的脑海里,兴起了一幕幕和妻子缠绵床第的情景。
“雷哥,你真强壮……”阿锦一面嗲声叹气的说,一面用春葱般的小手,抚摸花雷宽厚的胸膛。
花雷经赞美后,其乐无比,眉开眼笑道:“我这么强壮,还不是为了保护你……”“我才不信!”阿锦琼鼻一皱,显得更加可爱了。“好,我证明给你看!”
话语甫落,花雷张开有力的双臂,朝着自己娇妻抱过去。
“哎哟……”
他本想暖玉温香满怀抱,谁知扑了个空,没抱着娇妻不
说,一个踉跄前冲,身体失去重心险些就跌倒。
“阿锦……阿锦……”花雷站稳身子,边叫边搜寻四周。
石室里空空如也,那里来的半个倩影?原来是自己在幻想,但他并不知情。
“阿锦,你出来!你快出来呀!我……我需要你……”说到最后一句话时,花雷两颊一红,竟然腼腆的低下头。
“格格——”一串银铃般的娇笑声,忽然由外传进来。花雷闻声抬头问道:“谁?”
“轧——的声响。
石门缓缓开启,进入花雷眼帘的,就是那野鸡英。野鸡英一走三扭,搔首弄姿,有意无意之中,好像是在卖弄风情。
“原来我以为只有女人,才会歹势,到现在我才发现,男人的脸皮也并不厚!”
花雷见她衣裙极短,上衣快遮不住半乳,下裙只能勉强掩住臀部,雪白的肌肤,光滑细嫩的双腿,看了让人忍不住流口水。“阿锦!”
他被欲火烧昏了头,一见到女人,就以为是自己的妻子。
“我不是……”野鸡英灵机一动,伸出双手,媚笑道:“相公,我想死你了……!”
话语还未落,花雷已情不自禁,像野兽般扑了上去。这时,石屋外传来阵阵歌声:“花儿开在万树梢,女儿住在万山坳;你说花好人儿好?”
女声唱完后,只听到男声和道:“人儿好……人儿的颜色比花娇!”
此刻,石室中的花雷呢?犹如干柴遇着烈火,刹那间燃烧起来。欲望之火,越烧越烈!野鸡英的将错就错,却引起了花雷的狂野。
她喜欢男人对自己狂野!屋外的歌声继续唱着,好像在为他们伴唱,“春天的风日荡人心!
春天的女儿销人魂,你要春来还要人?“男声跟着和道:”我要人,有了爱人四季春!“的确!这会儿的花雷,仿佛陶醉在春天里。
野鸡英也一样,性感的胴体如蛇般,紧紧缠着花雷,生怕被他给跑了。其实花雷才不跑,在春药的催激之下,他尽情的驰骋着。
第二天晚上,苗匪依样葫芦,送进酒饭。花雷吃下不久,野鸡英又摸进石室来,同他翻云覆雨。一枕风流,高唐美梦。
如此一连过了十多天,花雷在地牢之中,不分日夜,每每鞠躬尽瘁,和野鸡英淫乐,不知道自己已经消瘦了一大半。
野鸡英生具异禀,每天晚上不和几个男人搞一下,便不能睡觉。花雷不过是她收藏面首的其中一个,和他同一命运的男子,不下二三十人。
他们都被野鸡英分别囚禁,轮流御用。花雷不过是许多可怜虫中的一个罢了。
半个月后,野鸡英突然不来。花雷方才获得休歇养神,谁知野鸡英不来,反而换其他苗妇,老的小的都有。
花雷天天战得筋疲力倦,弄得肌瘦如鬼,气息微弱。但是色欲这件东西,很奇怪!身子越弱,性欲越加强烈。
光阴荏苒。一幌就半年了。
在这半年之中,花雷可说历尽风流,饱尝异味。但是元精日削,一副尊容已经如古墓行尸了,挺吓人的。
有天晚上,花雷睡到三更半夜,突然觉得口鼻被人按住,一股异香侵入脑门,当堂晕了过去。
他晕去后,仍和来时一样,觉得自己仿佛被人放在一架藤榻内,飘飘幌幌。
不知走了多久,蓦地全身一震,身子离藤杨飞起,仿佛跌入山谷里,一声“轰”的大晌,当堂晕死过去。
过了不知有多少时候,才渐渐醒来,睁眼一看,见自己趴在峰麓下面。
原来是个深谷,幸好谷顶不高,谷底又积满了野草落叶,因此,花雷落下时,只是震晕而已。
花雷急忙一骨碌爬了起来,手足并用,攀上谷顶,定睛一看。说也凑巧,这山就是红燕山。花雷看清目标,再也不敢逗留,连滚带爬,离开山区。
路上,花雷千艰万苦,遇到有人烟的地方,伸手乞些食物,若是没人迹的荒山野岭,便拔野草树叶来吃,权充饥渴。
一连奔跑了十多天,方才返回自宅门前,心中一喜,半年来的伤乏、疲倦,一齐发作,当堂支持不住,晕倒门前。
花雷有气无力地说完半年来遭遇经过,便死在妻儿跟前。陈氏哭得死去活来,晕迷几次,直到声嘶力歇,方才把花雷草草殓莽。
从此母子两人相依为命,陈氏时常到附近城市中去,接些生计回来,弥补度日。花蜂一幌也有十岁了,上山捡柴割草,帮助母亲维持家计。
有天,结果陈氏伤心劳瘁太甚,一病身故,临终之前把花蜂叫到跟前,将父亲惨死的经过,一一说了。
并且勉励他要发奋向上,好替父亲报仇雪恨,说完才气绝。花蜂还未成年,一连遭了两大变故,自然受不了这种刺激。
但他个性很奇怪,并不哭泣,也不流泪,就在屋中挖个大坑,把母亲埋了,然后放火燃烧:不到片刻工夫,两间茅舍化成一片灰烬,夷为平地。花蜂则带了一个小包袱,一把柴刀,便朝贵州省去了。
他本来是个小孩子,既设有武功,只是记得红燕山野鸡英名字,便要替父报仇,实在可爱又可笑。
这天。花蜂来到安良县,天色已晚,他国没银子住店,依着往例,蹲在人家屋檐下面席地而坐,度过一宵。
他走到一条冷静街道上,拣了一栋高大瓦房,便把包袱当做枕头,两眼一闭,就要睡去。
“砰!”一声。忽然屋门打开,出来一个满脸横肉大汉,一脚踢在花蜂的身上,踢得他跳了起来。
大汉破口大骂道:“他妈的,那里来的小乞丐小叫化子,睡脏门口,快滚!”
花蜂瞪了他一眼,把包袱拾起,正要离去,屋内突然传来一阵脚步声。
接着,一个面容清癯老者,由里面走出来问道:“阿水,你在门口大呼小叫,究竟干什么?难道又有叫化子上门讨剩饭吗?”
大汉慌忙答说:“当家的,你不知道,这小乞丐别处不睡,偏要睡在我家门前,你说气不气人?要不是看他年纪轻,我旱揍他一顿了!”老者向花蜂看了一眼,忽然点了一点头,上前柔声道:“小兄弟,看你年纪轻轻,什么事不好做,偏要讨饭的叫化,真是可惜,你家中可还有父母?”
花蜂嗫嚅说:“老伯,我不是讨饭的乞丐,不过路经这里,没银子住店,才暂借你家门前,住一宿而已!”
老者见他小小年纪,虽在穷困之中,仍然不亢不卑,不免生了怜悯之心。但又由怜悯中生出一个主意。
“哦!原来你没地方过夜吗?四海之内皆兄弟也,我这人一生没别的,就最有爱心,请过来,我有地方给你过夜!”大汉一听,当堂怔住!
花蜂估不到老头如此慷慨,不觉大喜,便问:“老伯贵姓?”
老者笑着答道:“好说好说,老夫姓‘焦’,单名一个‘林’,本地人士,在这里居住了十多年,这里不是说话地方,请进来坐厂”多谢老伯。“
花峰谢了一声,随着焦林进入大门。哇塞!
好大的房子,迎面三间大厅,一明两暗,厅前是用细砂铺成的空地,像是演武扬子。花蜂进门时,恰好有两个红色衣裤,年纪在十五、六岁少女,正在那里练武。那两个少女一见焦林领着花蜂进来,立即退去。
花蜂看在眼里,心中不由一动。焦林请花蜂到厅上坐,寒喧几句,便问来历。花蜂年纪虽小,却也懂得人情世故,编了几句谎话,敷衍过去。
焦林也不问,便吩咐下人拿饭菜出来,请他用膳,饭罢之后,又命下人带进客房休息。花蜂十分感檄,因为白天走得太疲倦,一躺下来,立即沉沉睡着。
次日。花蜂睁开双眼一看,不由大吃一惊!
他发觉自己不在客房睡,却在一间黑鸦鸦的地牢里,手脚被人用细麻绳捆住,动也不能动了!
花蜂一着急,连忙高声大叫:“喂,你们这是干什么?”
“砰!”
地牢门在他叫过之后打了开来,两个满面横肉,虎背熊腰大汉走进来。“劈劈拍拍!”
两个大汉吭也没吭一声,就给了花蜂几个巴掌吃。花蜂被打得眼冒金星,面红耳熟。
大汉一边打一边骂:“他妈的,你这臭小子,当这里是你的家呀,可以任意呼喊叫骂?再叫两声,把你活埋!”
闻言,花蜂那敢再吭声?大汉怒冲冲地出去。过了半天,原先两个大汉又走了进来,背后多厂一个人,正是焦林。
焦林脸色如铁,比起昨日和蔼慈祥态度,判若两人。花蜂见状,立时明白不妙,正要开口询问,焦林已冷笑几声,道:“小子,千万不要怪老夫心狠手辣,谁叫你放着天堂大路不走,地狱无门偏偏自投。”
花蜂骂道:“臭老头,你到底想干什么广”你只要答应老夫一件事,立刻可以放你,包管叫你以后吃饱穿暖,如有半个不字,活活把你打死,知道吗?“
花蜂到了这时,方才知道落在歹人手内,真个欲哭无泪!
他想了一想,才说:“臭老头,你要我做什么,说吧!只要不叫我贩毒走私,我一定答应,你放心好了!”“阿沙力(干脆),很好!”
焦林说着,又吩咐大汉取出一张纸条来,叫他画押。花峰一看内文,竟是:“兹因家境贫穷,将十四岁儿子花蜂卖给焦林,价银一百五十两,嗣此以后,对于该儿一切,任由焦林支配……”
花蜂看完之后,便知是卖身契,不禁大惊,当堂嚎啕大哭起来。焦林脸色条变,喝道:“阿水,先把他抽打三百鞭,看他答不答应。”“是!”
阿水大汉应厂一声,马上掣鞭过来。
花峰忽然心中一动,暗忖:“我一时瞎了目纠(眼睛),把这臭老头当做活菩萨,如今叫天不应,叫地不闻,若平白被打死,做鬼也没地方伸冤,不如假作答应,再作打算。”
想毕,他立即大叫:“不要打,不要打,我愿意画押了!”焦林听了,不禁大喜,便命大汉道:“把他手解开!”
他再拿笔墨过来,由花蜂画押,又用手指蘸墨,打了手印指模,才当算完事。
焦林这才把他松绑,接着声色俱厉的教训一顿,无非要听话,服从命令,不准偷懒等等。花蜂在淫威之下,只有唯唯应诺而已,但心中却大操他祖宗十八代。
哇操!焦林这老家伙到底是什么人?他强迫花蜂画押,到底有何用意呢?
原来明末清初,川慎广西一带,出现了一种“人贩子”。
这种“人贩子”的任务,就是专门在穷乡僻壤中,拐诱青年男子,秘密拘禁,用强暴的手段,迫他立下卖身契,然后送往别国做苦役,成了外籍劳工。
或是送入马戏班中,教他练习轻身软身功夫,跑江湖赚钱,漂亮女的,则送入妓院。
如今天下太平,民富物丰,谁也不愿投身在马戏班,或做外籍劳工,所以只有靠“人贩子”拐骗。焦林就是广西境内有名“人贩子”的老大。
他表面上住着大宅,三妻四妾,婢仆如云,像个大富绅,其实爪牙四出,千方百计,把人家儿女拐骗回来,送入地牢,毒刑拷打,迫签画押,然后把人送到别处,真是—个笑里藏刀的老贼!
他不但做“人贩”,手下还有一个马戏班。这个马戏班没有野兽,完全是用人做主角,来赚取危险的酬劳。
焦林马戏班手下共有六人,一男五女,男的米奇,不料半个月前,和师妹“卢珍”,双双逃走。
逃走是人贩子的大忌!焦林虽有二人卖身契,但却不敢告到官府去,除了一面派人抓回,一面再物色聪明伶俐的少男女,弥补这两个空缺。
恰巧花蜂这时候送上门来,焦林一见他眉清目秀,貌美唇红,不禁心中大喜,设计他画下卖身契。
由这天起,花蜂便开始另外一种新生活。
焦林剩下的四个女徒弟,分别叫“阿春”、“阿夏”、“阿秋”、“阿冬”,年岁除了阿春二十出头外,其她三个都是十七、八岁而已。
他便命花峰叫这四人做“师姐”,算是第五师弟。这老贼心中早打定一个主意,决心把花蜂改成一个雌雄双性人。
所以入门两个月,并不叫他练功力,只叫他仿效女子的声音、举止、神韵、行动,井拿四个师姐来做模样。
花蜂起初当然不肯,认为这是奇耻大辱。可是挨不起焦林苦打、挨饿,只好俯首低头,咬牙去做。
时光一幌就半年,花蜂由强迫变成习惯,由习惯变成自然,声音行动渐渐变成女性化了。
这时焦林才教他武艺,花峰正中下怀,巴不得学一点功夫,将来好逃出入贩子的魔手,以及到苗疆去替父亲报仇。
因此,他对练习武功特别起劲,前后三年之内,他的武功后来居上,超过四位师姐。光阴迅速,不知不觉已过了四个年头,花蜂已有十九岁,且练成一身惊人本领了。
在这四年中,阿春、阿夏二人,对花蜂十分歧视,不时借故打骂,只有阿秋、阿冬年岁不相上下,比较谈得来。
直到花蜂二十岁那年,焦林才开始叫他入马戏班,游历江湖,到处表演,并给他取个艺名“小精灵”。
有时叫他份作女人,混入四位师姐之中,雌雄扑朔,乱人耳目。有时叫他恢复男子,和四女合拍,唯肖唯妙,场场爆满,替焦林赚了不少银子。
焦林踌躇满志,老眼可说无花了。可是花蜂却和四师姐阿冬互相爱慕,暗订白头之约。焦林这老头子,却有一种古怪脾气,他最憎恨徒弟谈情说爱。
他自己虽然三个老婆,四个细姨,四个细姨也是女徒弟“升格”而来。可是却不准许手下男女弟子,有亲热的举动。
花蜂和阿冬两人,非常苦闷。
有一年,马戏班师徒,二十多人到广西柳江去表演。柳江是一个大县,人烟稠密,市集繁荣。
花蜂见此情景,心中不由感触道:“今年我已二十七岁了,替焦老贼也赚了不少钱,在情在理良心上也过得去了,我若再跟着马戏班混下去,岂不是永远做人家的奴才,没有出头的一天?
而且和阿冬的恋情,大火热了,教人难以忍受。对,我一定要找机会溜栓(跷头)“他主意既定,便决意和阿冬约好逃走。可是焦林的为人,已是一等一地老好巨猾。
自从上一次男徒米奇携女徒卢珍逃走后,对于他们防范十分严密,除了随时随地监视行动之外。一不准他们身上有一文铜钱,不准带兵器。吃喝买物,一概由师父来付钱,刀枪兵器,除了表演武艺时候用之外,一到晚上,立即收起。
他以为这一来,就算有逃走之心,但是一无钱财,二无兵器,而且互相监视,人地生疏,插翅也难飞去!
可是俗话说得好,“百密必有一疏”,压力越大,反抗越大。
花蜂是个机智绝伦的人物,他在平时已经和焦林的手下烧过香,偷偷藏了一条软鞭及单刀。且又趁焦林不在时,潜入内宅,偷了一些银两,作为逃走准备。
他这两件事情,做得十分秘密。焦林一行人到了柳江,依照江湖规矩,拜会过当地的大哥级人物之后,便住在客店中,准备明日开场。
这天。大伙吃晚饭时。花峰突然眼珠泛白,连人带椅晕倒在地!焦林出其不意,呼了一跳,急忙吩咐道:“阿水,快把他扶入房中救救!”
谁知救了半天,花蜂仍旧没醒过来。“怎么会这样?急死人啦!”
焦林十分焦急,因为明天演的草台戏中,花蜂是男主角,万一他再病倒,马戏岂不是演不成了吗?
戏演不成,生意就要砸锅。所以,苛薄、吝啬,半毛不拔的焦林,到了此刻也大破悭囊,请大夫来替他把脉。
怎料,大夫替他把了一回,也诊不出什么病症来,只好写下静养的药,便算交代了。
焦林无可奈何,只好吩咐阿冬道:“你小心伺候他,别让他病再发作。”“师父,你放心吧!”阿冬答说。
焦林对于男女徒弟,本来时时刻刻监视防范,只能在客店中,不能出外。花蜂这一病,焦林的防备便自然松懈一点,心想有阿冬在旁边监视,不愁他逃走,从而也很放心的。
第二天。焦林一早到花蜂房中看他,那知进房一看,房中空空如也,花蜂不知那里去了。
不但花蜂不见,连阿冬也告失踪!焦林恍然大悟!原来花蜂是装病的。最让他气不过的是,花蜂逃走还不算,连女徒弟也被拐跑。
还有明知他俩在淡恋爱,他自己还叫阿冬监视花蜂,真个赔了夫人又折兵。“气死老夫了,气死老夫了!”焦林勃然大怒,立刻吩咐手下二十多人,全体出动去搜索。
花峰和阿冬知道焦林不会放过他们,在路上不敢逗留,一口气跑到黄昏日落,十分困乏,才在—个小镇住下店。
当天晚上,二人就在小店中……敕祥说到这里顿厂一下,听得津津有味的咸鸭,忍不住问:“哇操,在小店中干嘛?”
麦继香抢着说:“笨蛋,一男一女独处在一个房中,还有什么好干?”
“哇操,谁说没什么好干?”咸鸭道:“可以喝酒划拳,赌二十一点或骰子!”
赖祥接口说:“他们不喝酒,也没赌二十一点或骰子,他们在做那种事!”此言一出,众人已知道下文。
咸鸭叫道:“哇操,我忘了吾尔开溜叫花蜂,有这么帅的机会,这只风流蜂当然要采花罗!嘿嘿,若是我,也不放过。”
麦继香瞪了他一跟,娇嗔说:“你呀跟吾尔开溜一样,半斤八两。”
“哇操,不是跟吾尔开溜一样,而是每个男人都一样!”说时,转向小平顶道:“小道士,你说对不对?”
小平顶一时语塞,支吾说:“我……你……”
“哇操,别我呀你呀的!”咸鸭道:“我问你,你老实讲,在你单独和一个水查某(美女)独处一房时。你小弟弟会不会跷起来?”
闻言,小平顶满脸通红,脸孔一摆,喝道:“囝仔即(小孩子)不要乱哈拉(乱讲),赖祥,你继续说下去!”
赖祥又说:“花蜂和他马子(女朋友)两人,干柴烈火亲亲我我,你侬我依,眨个跟他马子的衣服,就被他脱得精光……”
沉默许久的小尼姑带金,也忍不住好奇地问:“接下来呢?”咸鸭笑着答道:“哇操,当然是干柴烈火,一发不可收拾罗!”
“哗啦啦!”正说到精彩处,神庙的窗户突然一声大响,倒了下来。众人不禁一怔!
哇操!只见一个满脸贼样的大汉,滚了进来,口中不时呻吟。“哎唷喂……”
咸鸭怒道:“哇操,你来的真不是时候,还好意思唉,唉什么唉?你痔疮发作了是不是?”
这个人到底是谁?他又会带来什么惊人的消息?吾尔开溜为何变成大色狼?一顿足道:“哇操,真他妈个八十老娘倒棚孩子,上当上当啦!”
麦继香刚洗把脸出来,问道:“瞧你又垂头又顿足的,到底发生了什么大事了,”
咸鸭叹气回答道:“哇操,咱们真丢八条龙的面子,连这唤虎出洞把戏,也投察觉,竟被瞄了脸去,这草地入八成是黑蛇帮奸细!”
“真的!”麦继香大吃一惊,问道:“你是怎么看出来的?”
咸鸭冷笑回答道:“那草地入诡计多端,乔装材汉,以为扮得很像,疏不知我一眼就看出来了,草地农夫多是皮肤粗黑,他却手上干净白皙,所以我敢说他一定是奸细!”
麦继香想不到咸鸭心思,会这般精细,不由暗暗佩服!
她说:“照你这么说来,咱们已经被瞄了相去,以后路上难保不生出事来!”
“哇操,这还用说,咱们一定要特别留心,如果他们前来找碴,干脆给他一个下马威,咱们八条龙也不是好欺负的!”
麦继香急道:“鸭蛋,隔墙有耳,小声一点为妙!”说时,解衣准备上床就寝。
咸鸭从后面把她楼在怀里,低声道:“哇操,这么早就要上床办事啦!”麦继香推开他道:“少猪哥了,人家累了要早点困觉(睡)!”
“卖屎(不行)!”咸鸭急道:“我今天又有新的绝招,你尝了,包你爽歪歪的!”“奶奶个头,那有夜夜春宵的,会要命的。”麦继香道:“何况今晚可能会有事!”
“哇操,会有什么事!”“你这人真健忘,刚刚才发生的事又给忘了!”
“你说那个草地人!”“不是他还有谁!”
“哇操,那咱们何时才要试试我这招绝招呢!”“奶奶个头,到底什么绝招嘛?”
“观音坐莲!”“观音坐莲?奶奶个头,要是给带金小尼姑听到了,不打扁你的头才怪!”
“哇操,我管不了那么多,现在我只问你搞不搞?”“今晚绝不搞!”麦继香道:“下回吧!”
咸鸭莫可奈何一头倒在床上,叹道:“哇操,真扫兴!”“困啦!”二人和衣躺在黑暗的床上。
“叩!叩!叩!”三更左右,两人蒙朦胧胧的,就要完全睡着了。
“咚!”突然瓦面上一响,咸鸭吓了一跳,坐了起身,用鼻子唤了一嗅,道:“你放屁了?”
麦继香瞪了他一眼,骂道:“放你妈的狗臭屁,听清楚一点,那是问路石子声响。”“哇操,真的是问路石子声音。”
咸鸭这才完全惊醒过来。“怎么办?”麦继香以食指放在唇边,“嘘”了一声,要他噤声,不要说话。
俄顷,院中微微一响,像是有人跳落地面的声响。跟着纸窗破了一洞,分明有人用手指沽口水,挖破的。咸鸭和麦继香二人,那有看不出的道理?
“老套!”他俩暗笑一声,急忙闭上眼睛,“呼呼”打鼾。咸鸭冷笑道:“臭卖鸟的,你要是敢进来,保管叫你尝尝我咸鸭的厉害!”
他刚刚想完,窗外窥探的人,见房中人已睡熟,不禁放大胝子,推开窗户,纵了进来。那人一落地后,立即钻入桌子底下,毫无半点声息。
屋中黑鸦鸦的,但是咸、麦二人,却能看得一清二楚。只见这家伙瘦小得像非洲难民,在桌下竟摸出一对半短不长的刀来。那家伙爬出桌子底下,站了起身,咸鸭心怦怦乱跳,想着该如伺来对付他?
谁知,那家伙不来床前,却直扑向木门,伸手把房门上的木指拔掉,打开门来。咸鸭搞不懂那家伙要于什么?
斯时又见门开处,闪入一个身材高瘦,手拿一把长剑的黑衣大汉来。两人缓缓走上床前,一见麦继香睡姿风骚,竟不住地擦拭口中流下的口水。
不一会儿,两个家伙居然猜起拳来。“剪刀、石头、布……”
“我赢了,嘻嘻,那查某我先上了!”高瘦汉子笑道。说时,两人不约而同,各举兵器猛向咸鸭下三路砍去!“砰!
砰!“突然只听两声响音,长剑和短力完全砍在床板上面去了!
两个家伙陡觉跟前一花,床上已空空如也,咸鸭和麦继香不见了!两个家伙立时觉得不妙,正要转身朝房外窜去!
怎料,背后有人哈哈一笑,道:“哇操,既然来了,何必急着走呢?”麦继香笑着说:“是呀!不陪你们玩玩,人家会笑咱们不会招待客人!”
两个家伙暗算咸鸭不着,心胆俱寒,纵出院来,那知两脚才一着地,咸鸭和麦继香已跟随扑上。
二人正要转身应战,谁知迎面飞来两块破碗片,竟打在他们两个脸上。“哎……”
破瓦片虽然不是暗器,可是又尖又硬,打在脸上。火辣辣地。半边脸颊立刻肿起,牙缝流出鲜血,宛如吃了槟榔似的。
两个贼家伙做梦也没想到,今晚行刺不成,吃了个哑巴亏!个头高瘦的是黑蛇帮当阳城舵主,名叫“何昌”。瘦小汉子则是分舵主,叫“宋人彪”。
咸鸭对上宋人彪,一掌使出,宋人彪身子立时麻了半边,几乎一跤趺在地上!
“哇操,瘦猴一只,我一掌就能把你送进阎王殿,还敢来现!”这边麦继香世迎上何昌,何昌两只魔掌始终不离麦继香的两粒奶子。
“奶奶个头,不要脸!”“嘿嘿,老子就喜欢你的两粒波霸!”何昌淫笑声中。一把抱住了麦继香,一只魔手就将在她身上胡乱摸索。
麦继香一急,伸出右手朝他下部狠狠抓去。“哎哟!臭婆娘,你想断老子的根。”何昌痛叫中,松开了麦继香。
“奶奶个头,姑奶奶不只要断你的根,还想操你的蛋!”
何昌听了,连连叫道:“恰查某(凶女人),恰查某,老子踢到铁板子!阿彪,快全(溜)!”
说着,一手护着卵葩,身形纵上屋瓦上面。宋人彪听到何昌叫唤,身形亦奋勇跳上屋顶。咸鸭叫道:“哇操,咱们还没玩完呢!”
他如影随形跟上宋人彪,笑道:“老兄,别急着走,下来下来!”
双掌直推他背后,宋人彪这时已经丧胆亡魂,急叫:“不玩了,不玩了!”
同时迫不及待向邻院中一跳,谁知好死不死,踏在猪棚上面。猪栅不过是几根竹木搭成的屋子,那里承受得一个人由高空跌落的重量?
“哗朗朗!”猪棚当堂塌下了一大片,宋人彪正巧压在猪上,栅中六只猪,立即嗯嗯大叫起来。
宋人彪跌在猪棚里面,棚中猪屎猪尿满地皆是,又臭又脏。他压在猪身上,清受到惊吓乱窜乱跳起来,张口向他便咬。宋人彪拼命翻身挣扎,直向猪棚门口撞去。
这屋中是个卖青菜小贩住处,宋人彪掉在猪棚内,早已把睡梦中的夫妇惊醒。男主人听到猪叫,以为是小偷,赶忙抄了一根扁坦,飞奔出来:谁知猪棚内,跳出一个全身猪屎的人来,挣狞如鬼,吓得他一跤跌倒在地,大叫:“妈妈咪呀,猪成精了,牵咄(老婆),紧来看!”
他这一喊,左邻右舍完全惊醒,宋人彪慌慌忙忙飞身上屋逃去。
何昌手护着卵葩,跳到后墙顶上,正要找路逃走,怎料暗地里,悄悄纵来一条黑影,在他面前落下。
“什么人?”
何昌吓了一跳!
他正要举短剑刺去,谁知那人身手十分迅速,双手挥来舞去,竟把对方抓住,朝着隔院抛绣球似的,丢了过去。
“噗通!”何昌整个身子,飞落一个大尿桶内!屎尿四下飞溅,喷了他一头一脸!
屋主也惊醒过来,大叫:“捉贼,捉贼!有人偷我的尿啊!”屎尿在那个时候,是上等的种菜肥料,所以家家产户都会有个大桶储存屎尿。
那个时候三百六十行里,还有个买粪生意。何昌吓得不管三七二十一,从尿桶内跳出来,飞上屋顶,拼命逃跑。
咸鸭和麦继香二人,早已看出来,那丢何昌落尿桶的,竟是一个面如红枣,长髯过腹,但打扮得像个小孩子,身上穿的衣服五颜六色,花花绿绿,十足的老顽童。
两人不禁一怔,齐声喊道:“喂,老前辈,请留步!”
那人却不答腔,只一幌身,便纵上对面屋顶,消失在黑夜中。咸鸭不悦道:“哇操,自以为最高人,就臭厌(神气)!”
麦继香说:“算了算了,武功高的人,本来就有个怪癖。”
“哇操,什么怪癖!”“爱拿跷!”
“哼!什么东西,真歹作阵(难相处)!”二人只好返回房里去。
这时左邻右舍,及客店中的人,已经先后被惊醒起来,点火四处查看。
只见压塌了猪棚,倒泻一桶屎尿,却不见贼人的综迹,众人觉得十分奇怪,以为窃贼光顾,一时失足。听得人声,才拼命逃去。
吵闹一晚,大家才各自返回屋去。咸鸭和麦继香二人,装作没事人一样,夹杂在人群中议论,谁也猜疑不到他们两人身上。
扰扰闹闹,不觉已天亮了。
咸鸭和麦继香二人,算清店帐,便离开了当阳,来到十里铺时,麦继香突然惊叫:“啊!会发亮的蚕,好可爱哟!”
“会发亮的蚕?”“是啊!就在草堆里!”麦继香应着,就要俯身去抓。
“哇操,不要抓!”咸鸭立刻喝住。
麦继香身形停了下来,不解问道:“为什么?”“那不是一只普通的蚕。”咸鸭道:“而是一只金蚕鬼!”
“金蚕鬼!”麦继香吃惊地道:“怎么可能呢?”
“哇操,为什么不可能?”咸鸭说:“你想想看,现在是什么时节,那来蚕吗?”
“可是……可是金蚕鬼是福建的特产,怎会跑来湖北呢?”
“黑蛇帮的人,在金龙客栈中刺杀咱们不成,当然会想别的点子致咱们于死地,否则是不会干休的,金蚕鬼就是其中一种。”
金蚕是什么东西?它是什么样子呢?
福建南靖顶一带地方,养金蚕的人很多。金蚕是一种会听不会看的无形的东西,它能替人做事。
譬如你要种菜,你先种一根给它看,它便把整亩的菜苗种好。
它勤手洒扫,养金蚕的屋于是很干净的,你进一家屋子用脚在门槛上一踢,回头看见门槛上的沙土忽然没有了,你便知道这家养着金蚕。
制金蚕的方法是:用十二种虫类,如青蛙、蝶蚣等,埋在十字路头,经过若干日取出奉在香炉中,这就是金蚕了。
金蚕喜欢吃人,经过几年它定要吃一个人。年终岁暮时,主人须和他算总帐,若有盈余,便须买人给它吃。
因此算帐时,主人打破一个碗,要假说打破二十个,对它说生息亏本,限明年买人给它吃。
主人如不愿养它,可以把它“嫁”出去,嫁时包一包银子,一包花粉,一包香火(即金蚕)放在路上,要养金蚕的人可连银子取去。
不知道情形的人误取银包,金蚕也会跟他去。
金蚕喜欢睡在釜中,现时人家煮完了饭要搁些水在釜中,就是怕金蚕来睡的缘故。
还有一段关于金蚕的故事:有一个乞丐,在路上看见一包银,和一包花粉,他知道这是嫁金蚕的。
他想把银子取去不要金蚕,但很怕金蚕跟他。于是,他捡起银子就拼命跑,想泅过河去,金蚕就不会跟他。其实他下河时,金蚕早已爬上他头上的斗笠。
但是到了中流,斗笠被水冲去,金蚕也就漂走了。后来斗笠被人搁在树上,树就枯死了。
这个乞丐得了那包银子,变成了富翁。
有一天,他和儿子在江边玩,儿子指着枯树问父亲道:“这树为什么枯死‘”
父亲把金蚕的事说给他听。这时金蚕还在树上,知道此富翁就是它的仇人,立刻跑下来将他的精魂吃去。此富翁就渐渐黄瘦而死。
但是龙溪人和南靖人,说的金蚕又有点不大一样!龙溪人说:养金蚕有的说养桃生。养桃生的人很怕人知道。
他把养全蚕的香火袋,放在尿缸边或没人到的地方。
金蚕的形有时是一条蛇,或是一只青蛙,或是一个在屋上跳走的穿红裤一尺高的小孩。养金蚕的家很少疾病。
养牛羊易长大,没有死亡之患。因此,数年后他可成为富翁。
但这人若被人知道他养金蚕的话,人家都不愿和他来往。
因为人一吃他家的食物,便会肚胀而亡,必须偷此家用物煮水饮,或以针挑耳根才不会死。
养金蚕的家可以看出,他家屋角干净,没有蛛网,还有他吃饭时必将手中筷子的末端!击桌子一下。
在这种人家里吃饭,你把第一口的食物,吐于地上便无妨,或食时用手爪在鬓上爬一下,金蚕怕秽,也就跑了。
每年年底主人须在门后和金蚕算帐,对它说今年打破碗匙若干,亏本若干。若你说今年得利,家中的人就渐渐死亡。
养金蚕的人都没好结果,这叫做“金蚕食尾”。
麦继香一听是金蚕鬼,吓得胆颤心寒。
咸鸭道:“好佳在你还没碰上它,否则现在你已中毒,胸腹疼痛,肿胀如瓮,七孔流血嗝屁了!”
麦继香越听越怕,忙制止道:“行了行了,不要讲了,咱们快走吧!”
就在他们离开时侯,树丛中走出两个中年汉子,骂道:“妈的,没上当,白费心机了!”
另一人说:“别急,后面还有得他们瞧呢!”
咸鸭和麦继香二人,走了半天,才进入罗汉山,这里是一片崇山峻岭,只有一条山路,可以横穿过去。
他俩进了山境,抬头一望天色,天空灰云密布,昏昏暗暗的。咱们没有伞,我不想被淋成落汤鸡,不如找个地方歇歇如何?天空,全被灰云遮住,远峰近峦,红日影子,完全不见了。
再向山下望击,天地间除了一片迷茫灰暗惨白的颜色外,别无所见。
再举头看上面山顶,已被云雾遮断,沉郁郁罩满凄惨尸气,就连山道两旁的岩石、树木,仿佛化作山魅鬼怪模样,奋起攫人。
“哎哟喂,惊死人!”咸鸭和麦继香不由大骇!“鸭蛋,保持镇定,保持镇定!”
他们连忙稳住心神,冒风急跑,一脚高一脚低,几乎跌了个跟斗。跑过厂三个山头,两人在昏暗中,不辨方向,连连窜跃。
“哗啦啦……”天空已经下起倾盆大雨了。二人身体完全湿透,有如落汤鸡。
咸鸭驻足叫道:“哇操,全身都湿透了,还要跑吗?”麦继香边跑边回答:“废话,不跑杵在这里当雨人哪!”
“雨中漫步也有一番情调。”“奶奶个头,狂风暴雨那来情调,只会得伤风感冒,这种事我不干。”
成鸭无奈,只好尾随跑了上前去。突然,咸鸭瞄见山脚下面,隐隐约约中有一问破旧的古庙;“看到了,看到了!”咸鸭兴奋大叫。“瞧你那副德性,到底看到了什么”“看到了避雨的地方了。”
“真的!”咸鸭伸手指着前方山脚下,麦继香顺着他的手势,也见到了古庙,不禁大喜。
两人抖起精神,在漫天风雨中,冲云破雾,直向岭下奔去。盏茶工夫后,方才到达,果然是一座破旧的古庙,颓项败瓦,十分荒凉。
二人不管四八三十二,冲进庙门之内,各把宝剑拿在手中,然后挺身直入。因为深山古庙,往往有意想不到的稀奇古怪的事物,不能够不留意。
“小心行得万年船。”咸鸭口中念道,和麦继香小心翼翼的边了庙门,抬头一看,额匾已被风吹得幌来幌去,只模糊见到“罗汉寺”三个字。
这座古庙,面积普通,迎面两间大殿,半已倾倒,另一半比较完整,似乎有几具黑压压的东西。
咸鸭定睛一看,不由吓了一跳!原来是一堆黑木棺材!
“哇操!”“奶奶个头,真吓死我了!”二人不禁倒吸了一口凉气,绕到后面,有三、四重破院子,荒凉情形也和前殿没两样。院中本有几个房间,可是经过风吹雨打之后,屋顶早已漏洞百出了。
雨水流人,湿答答的,没法休息。“唉!屋漏偏逢连夜雨。”麦继香感叹了一声,只得和咸鸭回到前殿。
偌大间的古庙,只有停放棺材的一边正殿,尚属完整,可以遮蔽风雨。“哇操,到此地步,只好委屈跟这些好兄弟困作伙了!”
他俩无可奈何,就在正殿歇下,与棺木为邻了!好在两人都是混江湖的,山行野宿,已成习惯,一向不信那些怪力乱神之事。咸鸭就在殿中把湿衣服脱了下来,绞去雨水,再从包袱中取出干衣换了。
麦继香却还呆愣在那里,湿衣服使她的丰满曲线毕露无疑。咸鸭不由纳闷地问:“哇操,你不换衣服,愣在那里等伤风感冒呀?”麦继香支吾道:“我……”“哎哟,你这是干什么?”
“我怕……”“哇操,怕个鸟呀!”
第八章  夭鬼少年假细利
麦继香哆嗦地道:“人家怕棺材里的东西!”咸鸭啼笑皆非道:“哇操,你麦香鸡也会怕那种玩意!”“奶奶个头,人家毕竟是个查某嘛!”
“哇操,也许棺材是空的也不一定呢!”“不管是空的,或是有死人,人家心里见到棺材总是会发毛的。”“算了算了,我给你盯牢棺材总可以了吧?”
“乌鲁木齐(马马虎虎)!”于是,咸鸭就蹲在棺材不远处,两眼盯着棺材不放。邪了!
庙是残败破旧不堪。连供奉的弥勒神像的衣服,都已破烂得风一吹。就掉落子。而棺材却是全新的,漆得很亮。
可见这棺材刚运来不久。
附近的居民、全是三餐不饱了,那有多余的银子给死人买这么好的棺材。
咸鸭不禁好奇心起,他捡了一大把石子,坐在石樽口,将石子一粒粒往棺材上掷过去。
石子打中棺材,就发出“咚”的一声。这棺材是空的。
哇操!谁这么无聊,把空棺材搬来这里!但等到他掷出第五粒石子,打在棺材上时,声音却变了。
这口棺材竟好像不是空的,麦维香也发觉了。
它停下穿衣服的手,张着,惊奇的眼神望着咸鸭。咸鸭脸上也露出很奇怪的表情。棺材里有什么?
废话!
棺材里当然躺的一定是死人。空棺材固然比较多,不空的棺材居然也有好几口。
这时殿外风雨,已渐渐止住。狂风停息,雨水在石缝上、涯成无数道小河,潺潺流着。
二人抬头看了看天色,只见灰云四散,露出满天星斗来。
山中并无更鼓。时刻大概在初更左右。
咸鸭耐不住好奇,道:“我瞧瞧去!”麦继香又怕又爱,却也没有阻止。
咸鸭走过去将这几口棺材搬出来。
他还未动手去掀开棺木,突然听见“吱吱”两声怪叫,二人不由吓了一跳!
他俩稍微定神之后,以为是老鼠,可是再定睛一着时,只见棺盖一头,居然慢慢掀开,似乎有一个乱蓬蓬的怪头,由棺内探出来。
“哎哟喂……”
咸鸭和麦继香二人,虽然技高人胆大,还是有生以来,初次看见这种怪异情形,不禁机伶伶的打了一个寒噤!
麦继香钮扣也忘了扣。“砰砰!”
棺盖掉落地下。
棺中站起四个僵尸来,右边两具僵尸,头发蓬乱,满面灰尘,四个瞳子宛如鬼火,闪闪放出线绿光,穿着一身白色殓服。
左边两具僵尸,头发冲天,大概是在非常气愤中嗝屁的。
眉毛倒吊,跟角下搭,吐出舌头,看样子是上吊嗝屁的,穿了一身黑色的殓服,两眼闪闪,放出凶光。
四具僵尸由棺木内,慢慢的支起上半身来。咸鸭和麦继香二人见状,立即拔剑在手,过向墙角伺机行动。
因为他们听人说过,凡是僵尸一类,无非秉着纯阴之气而生,虽然力大无穷,但是手足僵硬,不够灵活,只要小心镇静,便不能为害人。
何况二人什么世面没见过,若怕这几具僵尸,岂不是笑话。只见四具僵尸,坐起上半身后,两手一按棺材、便自跳了出来。
一拐一跳,口中吱吱啾啾,连声怪叫。
并且伸手作势,直向咸鸭和麦继香二人,一拐一跳,步步迫近,麦继香急道:“怎么办?”
咸鸭灵机一动,叫道:“暂时停止呼吸!”二人立即用手握住鼻子。
四具僵尸顿了顿足,用鼻子四处嗅了一下,又继续朝咸鸭二人逼近。麦继香紧张说:“暂时停止呼吸不管用咄!”
“哇操,难不成它们是千年僵尸?”
“奶奶个头,要是千年僵尸。咱们准完蛋的。”麦继香急道:“鸭蛋,你快想个法子吧!”
咸鸭不急,反喜道:“哇操,要真的是千年僵尸,那就帅了!”“鸭蛋,你发什么神经呀?”
“你有所不知道,千年僵尸是有法力和灵性的,要是咱们能收服它,它就能供咱们使唤,咱们要它往东,它便不敢往西,多帅!”
“哎哟,身边跟着僵尸,那多恶心,我才不要呢!”
“哇操,你不懂,有了千年僵尸的法力,咱们就能无往不利,也不怕那黑蛇帮的人啦!……”
咸鸭说到这里,突然又想到新的棺材里,居然会躺着千年僵尸?
哇操!简直是天方夜谭嘛!
接着,咸鸭又发觉僵尸的腿脚,并不十分僵硬,拐拐跳跳。也是有意做作。
他不禁灵机一动,高声大喝:“哇操,你们实在有够无聊,好好的人不做,竟然扮鬼来吓人!”
右边两具僵尸,漠然无觉,左边两只僵尸,绿眼睛眨了两眨,似乎听懂人话,口中“吱吱啾啾”叫了几声。
“哇操,还假(装)!”咸鸭也不敢十分把握,它们是真是假,只能以话来套。
谁知,右边两具僵尸倏地把脸一矮,竟由地上抄起了棺材盖来,两臂一抖,两扇沉重的棺材盖,就朝他们直飞过来。
哇操!
如果吃它打在身上。轻则筋断骨折,重则脑袋开花,立即命丧黄皋!咸鸭和麦继香二人、手急跟快,右臂向上一抬,将棺盖另外一头抄住,喝道:“咱们还用不上它,还给你们吧!”
突的把两扇重有数十斤酌大棺盖,直抛回去,向两具僵尸迎面打来。僵尸“吱吱啾啾”,连忙向旁跳去。
“砰砰!”棺盖打在棺材上面,发出巨大响声。
连棺材也打翻在地!咸、麦二人这一招,似乎已把僵尸激怒。
那绿眼的两只僵尸,吱的一声怪叫,双臂向咸鸭胸前抓来。
明是扑人,暗中却藏着拳术。“哇操,僵尸也会拳术,真是天下怪闻!”麦继香一旁叫道:“奶奶个头,它们打的是醉拳,还是太极拳?”
“都不是。”咸鸭讥笑道:“是死人拳!”“那你就见识一下死人拳,究竟和活人有什么不同之处吧!”
“我正有这个意思!”咸鸭一边回答,手底下并没闲着,把长剑递给麦继香,便闪了过来。
僵尸一抓不中,斜身又扫向咸鸭的胁下。
咸鸭一脚踢中其中一具僵尸,那具僵尸一时忍受不住疼痛,竟然痛得甩甩手,“吱吱啾啾”怪叫。
咸鸭不由哈哈一笑,道:“哇操,死人拳真个不赖嘛!大可堂堂正正的玩两下,何必装神投鬼呢!”
麦继香在一旁,看出僵尸是人假扮,也把兵器收起,骂道:“操你妈个蛋,扮鬼吓人,卑鄙,看拳!”
她竟然争取主动,展开攻势,直向僵尸面门打来。僵尸们见穿帮了,也顾不得再装,连忙迎向麦继香双拳。咸鸭和麦继香二人,就在大殿之中,和四具假僵尸动手。
他们做梦也想不到,在荒山野庙会遇到三分像人,七分像鬼的劲敌,各自不约而同,展开自己的拿手功夫来应付。
然而,这四个假僵尸,居然也是高手,而且使的是青城派的路数。
咸鸭和麦继香暗暗诧异,心想:“他们究竟是不是黑蛇帮的人?”
突然,那四个假僵尸,齐齐向棺材后面纵去,冷笑道:“衡山八条龙果然不赖,咱们已领教了,鸡公山上再会吧!”
话语甫落,双手一拱,四个人齐跃上寺墙。竟然不败而去。
咸鸭大叫:“哇操,你们四个臭卖鸟的,连小爷玩一玩,就要溜栓(跷头),太不够意思了,咱们都还未分出胜负,干嘛夹着卵葩栓(溜)!”
麦继香和咸鸭二人,把身形一幌,也双双跳上了寺墙。
此时山中风雨已停,晴空如洗,一轮皎月泻下了清影。山原林本,亮丽异常。
咸鸭见假僵尸四个怪胎,依序顺前山路如飞跑去:“喂,卖走(别跑)!咱们还没玩够呢!”
二人在后直追过去。怎料追过几个山头,四个僵尸已经杳无踪影,不知到了那里?
咸鸭不由连连怪叫:“哇操,邪门,邪门,凭我的本领,竟会把人追丢,真是太逊了……难道那四个僵尸怪物,真个会隐身术不成?”
麦继香追上前来,道:“不可能,隐身术只是传说罢了!”
咸鸭莫可奈何,目光就像鹰一样,满山搜索。
因为他也不大相信,天底下会有隐身术。搜索了一会,仍旧没有一点风吹草动,甚至连只野兔也设发现。
咸鸭正觉得失望,忽然发觉有个人在后面轻拉他的衣襟。那个人当然是麦继香。
咸鸭回过头,麦继香连忙朝他使眼色,右手拇指在胸前往后指去。咸鸭不解,直盯着她的胸脯看,问:“哇操,你奶子不舒服!”“不是!”麦继香摇头。
“要我帮你扣扣子?”“奶奶个头,谁要你鸡婆。”“哇操,那你这样比手势,到底是啥意思?”
“瞧我后面,笨蛋!”咸鸭遂顺着她手势瞄去,果然在不远处看见一个黑影。是个穿白衣的人。
那个人见咸鸭瞄向他,很快的转身跑走。咸鸭当然也很快的跟着追下去。“快,香鸡,这下千万别再追丢了!”
二人追过去时,只能看到这白衣人的背影。咸鸭见这白衣人,并不像那四个僵尸的其中一个。他身材并不高大,行动却很敏捷,很快的就已翻过另一个山头。
咸鸭和麦继香二人,仍紧迫不舍。繁星在天。原野静寂。咸鸭和麦继香大步追过去。
麦继香见前面那人,停停走走,似乎有意引诱他们似的。
她不由轻叫道:“前面的朋友是不是有事想说”请留步说话。“白衣人的脚步非但没停,反而朝他们飞来一物。”小心暗器!“
咸鸭大叫一声,立即推开麦继香,伸手接住那飞来的暗器。“哇操,是块石头!”“咦,石头上面好像有字!”
咸鸭听了,在月光之下,仔细一看,只见石头。上面写着:“朋友,想要来点刺激吗?跟我来。”
二人看了,不由互望一眼,再见那白衣人,已走出—段路,就忽然一掠而起,施展上乘轻功。
麦继香喃喃地道:“这人的轻功非但不错,身法也很美。”
咸鸭点点头道:“不错,是个查某。”
“你认识她?”“从没见过有这么样一个人。”“你还追不追?”
“打破沙锅问到底,追走得越远,夜色就越浓,咸鸭和麦继香二人,并没有急着追上去。这白衣人若是真的要他们尝尝刺激,他们又何必急着去追?
白衣人一定会想办法带他们去的。风吹草原,长草间居然有条小径。
这人对草原中酌地势显然非常熟悉,在草丛间东转西转,忽然看不见了。“奶奶个头,到底摆什么谱吗?”
“不必急!”咸鸭一点也不着急,就停下脚步等着。过了半晌,草丛中果然在低语:“你知道我是谁?”
咸鸭笑了笑,回答道:“莫宰羊(不知道),却知道你是个水查某。”麦继香听了,心中很不是滋味。
可是草丛中有人笑了。笑声轻柔而甜美。一个人笑着说:“好眼力,有赏!”
咸鸭笑着问道:“哇操,赏什么?”那女人笑道:“赏你们进来喝杯酒。”
哇操!这荒凉的山间上,怎么会有喝酒的地方?
咸鸭和麦继香二人,走进去后才明白,那女人竟在这里建造了个小小的地窖。若不是她自己带路,你就算有一千人来找,也绝对找不到这地方。这实在是个很奇妙的地方,里面非但有酒,地上还铺着波斯地毡,屋中摆满了鲜花。实在是充满浪漫的地窖。
摆酒的桌子上,居然还有几样很精致的小菜。咸鸭和麦继香怔住了。那女人看着他们,笑得很销魂??
“你们是不是觉得很奇怪;”麦继香正要回答,咸鸭已抢遭:“不奇怪!”“不奇怪?”
“是的。”咸鸭笑着说:“像你这么迷样的女人,当然会有个迷样浪漫的举动。”那女人眼波流动,道:“看来你的确是个很可爱的男人。”咸鸭道:“你也是个很可爱的查某。”
那女人道:“我们先坐下来喝酒,不要冷落了你的马子。”
麦继香也是个迷人的女人,但她这时见咸鸭和那女人有说有笑,满肚子醋味。
她此时才发觉她也是喜欢咸鸭的。不然她不会吃醋。
那女人慢慢的斟了杯酒,递给了咸鸭和麦继香。咸鸭和麦继香坐下。
风从上面的洞口吹过,灯光在摇曳,夜仿佛已很深了。
大地静寂,又有谁知道地下有这么样三个人,这么样坐在这里喝酒。
又有谁知道他们将要发生什么事?咸鸭举起酒杯,慢慢的喝下去,麦继香要阻止已来不及。
以那女人轻功如此高,若要他们死,又何必千方百该把他们引来这里,再用毒酒毒死他们?
那不是脱裤子放屁?麦继香见咸鸭喝下去没事,才安心地章起酒杯喝下去。
谁知上杯酒还没喝完,麦继香已醉倒趴在桌上。咸鸭不由一怔,问道:“哇操,怎么会这样?”
那女人娇声道:“她喝了滴滴醉,就算喝一滴也会醉。”
“我喝的又是什么?”
“你喝的是波斯葡萄美酒,上等的。”“这是什么意思?”
“我想她喝滴滴醉,比喝醋来得好。”咸鸭这才恍然大悟,问:“你到底是谁?为什么要请我喝酒?”
那女人叹了口气,苦笑道:“其实我只不过想告诉你一个故事。”
“黑蛇帮帮主老屁股的故事。”“你怎么知道我会说这故事?”咸鸭谈淡道:“猜的。”
那女人忽然不说话了。
灯光照着她的脸,使得她看来更美,但却是种很凄凉而忧伤的美。
她为自己倒了杯酒,慢慢的喝下去,然后才缓缓地道:“你知道老屁股是谁?”咸鸭点点头。她又幽幽地道:“我姓丁,名叫君璧。是老屁股的八姨太。”
闻言,咸鸭又是一怔!“我本来是魔教中三公主。”
咸鸭动容道:“哇操,魔教?”
丁君璧黯然说道:“三百年来,武林中无论那一门,那一派的人,提起魔教两个字来,没有不头疼的,其实魔教中的人也是人,也有血也有肉,而且,只要你不去犯他们,他们也绝不会来惹你。”
咸鸭苦笑道:“我总认为魔教只不过是种荒唐神秘的传说而已,哇操,谁知道世上竞真有它的存在。”
“近二十多年来,魔教中人的确已没人露过面。”
“为什么?”“因为魔教教主在天山和老屁股立约打赌,输了,发誓从此不再入关。”
“二十年前你还是个小孩,为什么又会成为老屁股的八姨太呢?”“那场赌,我爹不但发誓不再人关,同时还拿我当赌注。”
“哇操,你实在是个又可怜又悲哀的女人。”咸鸭突然间问道:“你喜欢他吗?”
“他是个变态,我怎么可能喜欢他。就算他不是个变态,年龄悬殊,也培养不出一点感情,何况我是赌的牺牲品,”
“既然你不喜欢他,不如和他结束关系,回到魔教中去。”
“你说得容易,魔教向来说话一是一,绝不会反悔,除非对方先悔约。”
“哇操,那更好办了,你们可以摊开来明说,要他放过你。”丁君璧的目光,更加忧郁了。
“他说,除非我拿到他的阴毛,赌约才可不算,否则永远都是八姨太的身份。”“嘻嘻,这种事更容易了,你又何苦忧愁呢?”
丁君璧轻轻叹息,眼睛里的表情忽然变得奇怪,道:“我说过他是个变态,八姨太只是个虚名,从没夫妻之实。”
“哇操,他是个性无能?”“是变态,不是性无能。”丁君璧道:“他只跟男人做爱,从不碰女人。”
咸鸭又怔住!丁君璧又说:“吾尔开溜这个人你认识吧!”
咸鸭点点头。
“表面上他是老屁股的干儿子,实际上,他知是老屁股最宠爱的男妻。”咸鸭忽然问道:“既然他只喜欢搞屁股,为什么要娶那么多某(老婆)?”
她目中露出悲愤沉痛之色,黯然说道:“那是为了掩饰他的丑闻。”“这件事的大概情况,我已明白了。”
“我说的本来就很详细。”“哇操,你要我牺牲色相,替你拿到老屁股的阴毛?”丁君壁垂下头,垂得很低,好像不愿再让咸鸭看到她脸上的表情。
过了很久,她才幽然道:“我没有勉强你,只是要你想办法而已!”咸鸭眼睛里充满了同情。
他举杯饮尽,酒似已有些发苦。
他当然也了解一个女人,被迫和她们憎恶的男人一起生活,是件多么痛苦的事。而且还要苦挨着空虚寂寞的深夜。
“哇操,你怎么知道我能帮你!”丁君璧抬起头来,掠了掠鬓边的散发,道:“如果八条龙不能帮我的话,天底下就再也没有人能帮我的了。”
她眼波朦胧,似已有了些酒意。咸鸭轻轻叹息,为这美丽的闺中怨妇叹息。
丁君璧又道:“不要告诉人这个秘密,否则你我都会没命。”说着,又替咸鸭倒了一杯酒。
“其实老屁股对我并不错,他本该杀了我的。”
“为什么?”“因为他早已知道我想脱离他。”“可是他并没有杀你。”
丁君璧点点头,道:“所以我本该感激他的,但是我却更恨他,恨他踏蹋了我的青春。”
她用力握紧酒杯,就好像已将这酒杯当做老屁股的咽喉。
樽已空。咸鸭将自己杯中的酒,倒了一半给她。
她就将这杯酒喝了下去。咸鸭凝视着她,缓缓道:“我想你现在一定再也不愿见到老屁股。”
“我杀不了他,只有不见他。”“难道他不会来找你!”
“只要我不回魔教,他是不会管我上那儿。”丁君璧黯然道:“其实我的行综,他是一清二楚,因为他的爪牙多得比官差还多。”
说时,她垂着头,凝视着丰里的酒杯,忽然又说:“你知不知道我为什么只告诉你这些事?”
咸鹎笑了笑,道:“因为我是个可爱的男人?”“不错。”丁君璧道:“若是我年轻,一定会勾引你。”咸鸭凝视着她,道:“你现在也并不老。”
丁君璧抬起头,嘴角露出那动人的微笑,幽幽的说:“就算还不老,也已经太迟了……老屁股足足误了我十年的青春。”
她笑得虽美,却仿佛带着种无法形容的寂寞。一种凄凉的笑。
咸鸭也感叹道:“不错,一个女人有几个十年青春?老屁股够残忍。”
丁君璧忽然站起来,转过身,又取出一樽酒,笑着说:“所以现在我只想你陪我大醉一次。”
“哇操,我也有很久没真正的醉过。”咸鸭道:“不过在你还没有喝醉之前,我答应你那件事,替你拿到老屁股的阴毛。”
闻言,丁君璧又笑了。她这次的笑,是温柔、甜甜的笑。
“我也不会要你白做,我一定会想办法报答你的,不管有没有成功。”
咸鸭举起酒杯,微笑道:“我不要什么报答,我只想要陪你大醉一次。”丁君璧眼波流动,道:“你真的喝醉了。”
咸鸭笑道:“有美酒,又有美女,我不醉又能怎么样呢?”
于是咸鸭醉了。丁君璧也醉了。麦继香更醉,从头到尾,还是发醉醒。
她醉了也好,最好能继续醉下去。
因为……当咸鸭醒来的时候,四周围了不少人。
丁君璧呢?她却不见了。
咸鸭睁开眼睛一看,身旁都是美丽的少女,她们只穿一件肚兜,各个笑逐颜开,没有一丝丝羞态。
“这……这是什么地方!”有个少女抢先回答:“这里是‘华清池’。”
“华清池!哇操,那木是杨贵妃洗澡的地方吗?”咸鸭又是一惊。“可不是吗!”
接着,另一个少女笑道:“咸鸭大侠,丁姑娘千交代万交代,要好好侍候你,你来到这里,就跟当皇帝一样。换句话说,我们会用身体给人快乐的。”
哇操!咸鸭睁大了眼睛,他有点不敢相信,伸手挖了挖耳朵。“我没有听错吧!”“没有。”
那说话的少女,抬手解下肚兜,露出洁白半挺的乳房。
“嘻嘻,明白了吧!这就是我们要给你的快乐,一个男人真正的快乐。”
“哇操,是真的?”“是不是真的,等下就会兑现!”咸鸭跃跃欲试。少女们瞧出了端倪,上下其手,刹那间把他剥得精:光,并且用力抬起来。
“喂!你们想干什么?”咸鸭又兴奋又歹势(不好意思);因为他全身光溜溜的。
不过,被少女们光着身体抬着,还是生平第一遭,心中充满了刺激的感觉。这种感觉令人飘飘然。
少女们抬他进了幔后,只见屋内有木马,还有十字架一样的东西,从天花板上还垂下锁链。这些东西,不知道是用来做什么的?咸鸭不知道。
“小妞,你们要抬我去那儿?”咸鸭有点紧张道:“这里怎会有那些乱七八糟的东西呀?”就因为他不知道那些东西的作用,因此他才会紧张。
“你在害怕什么呢?”一个少女笑嘻嘻地回答:“那些玩意会使你很爽的。”“我不信。”“你最好相信。”
“你们最好还是把我放下来吧!”被少女们抬着走,咸鸭发出了抗议声。
这时,少女们把他抬进了水池旁。水池不大不小,容下四、五个人不成问题。水中浮满了一片片的鲜花。
一个少女俯身下去,用手试了试水温,然后说:“咸鸭大侠,水的温度正好,快下去吧!”说完,“噗通”一声,将他扔下去。
“哇操,谁说我要洗澡,我不要。我不要洗澡,洗澡会伤我元气的,快让我起来吧!”咸鸭双脚用力,两手拼命的拨动。
“咸鸭大侠,别急着走啊,我们一起玩乐吧!”
另外的少女接口:“那是最好不过了,嘻嘻!”少女们的脸上的笑容,已不是纯真的笑。那个笑容是带有欲念的。淫当之笑!
“要洗,你们自己洗吧!”说完,咸鸭走向池边,想要上岸来。只听“噗通,噗通”连声响起。一个个的少女,瞬间飞身跳人池中,七手八脚扯住他。
“不准上去!”“要上去也可以,除非你洗干净了。”
咸鸭正想分辩:“我……”“现在,大家玩得正开心,还分什么你我!”
其他少女附和道:“是呀!是呀!”“来,我们帮这位咸鸭大侠,彻彻底底的洗一番。”
“好哦!”少女们一阵欢腾,争先恐后为他擦洗。
“喂……喂……”咸鸭想要挣扎,但已无法办到,他被众人所拉住。
“嘻嘻,好好玩噢!”身强体壮的咸鸭,这个时候已经陶醉在一阵阵肉香里。
“嗯……”在她们揉搓之中,咸鸭开始陶醉。
“嘿嘿,你的胸膛真厚,我这样抚摸,你一定很舒服吧!”
众人慢慢揉着结实胸膛,同时用手指尖捏弄他。本来被强拉在池中的咸鸭,经过多方撩拨以后,欲火逐渐高升。
“哎呀,我不要洗澡!”咸鸭为了掩饰自己的窘态,再度拒绝洗澡。其实他的口气,已经没有那么强硬了。
少女们笑了笑,道:“你虽然嘴巴说不要,但是你的弟弟却不同意。看吧!它已经开始不老实,这是感到舒服的证明,你想赖也赖不掉的。”
听到少女说的话,咸鸭只好紧闭上眼睛。他心中却偷偷的发笑。有这么一堆香肉摆在眼前,说不吃的男人,那个男人不是蠢蛋,便是白痴。咸鸭既不是蠢蛋,也不是白痴。所以,他没有道理说不吃。
少女们的手指,就好像有吸盘一样,不肯离开他的身体。
“嘻嘻……格格……”房中充满了嬉笑之声。
“叮叮当当!”在迷迷蒙蒙的水气中,咸鸭看到一个小铃铛。铃铛上桂着一条线,不知道用来做什么的?咸鸭直觉的反应,八成最淫邪的道具。
“哇操!”突然,一少女把铃铛绑在他要害上,疼痛使他骂出声来。
“嘻嘻,我要给你这个可爱的小东西,装上美丽的铃铛,这可说是给它的小装饰。”说完,少女们抬他上池畔。
咸鸭像个小丑,在众目睽睽下问道:“哇操,你们又想要干啥?”少女们欣然答说:“我们来玩捉迷藏。”
言讫,她们纷纷解下肚兜,蒙起了自己眼睛,坦露出乳房和秘部。燕瘦环肥,是样样都有。
咸鸭看得目不暇接。货色齐全,宛如走进娃馆。
有一个少女率先说:“快跑啊!帅哥,让我们抓到,非生吞你的香肠不可!”
“哇操,来这一招!”咸鸭怔了一下。
“开始罗!”少女们伸直双手,开始摸索着慢慢前行。
“嘻嘻,我的帅哥在那里?”“咸鸭……大侠……来呀,来呀!”“小心肝,你在那儿,妹妹要来捉你啦!”
一个女人嫌少,两个女人不多,三个女人刚刚好,但一大票女人,男人就要怕怕了。除非,这男人有过人的体力。如今的咸鸭,一颗心是七上八下。少女们小心冀翼,继续在浴室里摸索。
“唉……”咸鸭不觉之中吭了一声,急忙闭嘴。如果叫出来,等于是告诉她们自己的落脚处。有两个少女的脸,转向了咸鸭的方向。咸鸭不由后退,“叮叮……当当……”就在这刹那,老二摇动,铃声随着响起,咸鸭惊觉,急忙想停,可惜已来不及了。铃声在室内显得特别响亮。
“嘿嘿,果然在这一边,马上能抓到你了。”少女们的双手,全朝这方向摸过来。
“苦啊,苦啊!”咸鸭的心中喊道。难怪咸鸭要叫苦,这么多女人,叫他一人如何应付吗?
要是八条龙全在的话,他就乐此不疲了。想到八条龙,他突然又想起了麦继香。麦继香到底去了那里?她是不是还醉着没醒呢?少女们渐渐逼近,已不允许他多想。
“叮叮……当当……”铃声又响了起来。他就是想不要铃响,也已经太迟了。
“哇操,怎么办?”咸鸭叫声中,向后退了两三步。
“啊……哎哟!”那些个少女们不知何时已经来到背后,咸鸭被抓个正着。“嘻嘻,小娟,我抓到了,这种结实的肌肉,只有大侠才有。”
“哇操,放开我!放开我……”咸鸭有点受不了,挣扎着,喊道。
“乖乖,小心肝,别发火,咱们姐妹呀,从现在起就轮流替你马杀鸡!”说完,便把他放倒在地。
“你想干什么?”“刚才不是说过了吗?马杀鸡呀!”少女还设说完,已迫不及待拉开架式,施展出一招“池边咬蔗”。
“哇操!”咸鸭吃了一惊,急问道:“妈咪呀!这是什么怪招,我怎么没有见过?”“池边咬蔗,怎么样,感觉如何呀?”
咸鸭回答道:“厉害,厉害!”“哼,现在你才宰羊!”少女一边说,一边保持攻势。
咸鸭运功抵抗。刚开始,双方难分胜负。可是时间一长,少女因体力不继。渐渐呈现败状。
“珂春,你不行了,姐姐来替你报仇!”不等那叫“阿春”的少女回答,另一个已接下攻势。她先拉开阿春,翻身一个跟斗坐下。
“哎……”咸鸭正想要起身,喘喘气,稍微歇了—会儿,不料又被放倒。
“阿秘,加抽啊!”那其他的少女们,不停在旁边助阵。
“姐妹们,有我阿秘在,你们可以安啦!”语毕,阿秘施展出自己最擅长,姐妹们最有信心的“观音坐莲”。她双腿一盘,便使出了猛攻!来势汹汹,咸鸭这时已经察觉,群雌施展“车轮战”,要让自己裙下称臣。
“哼!我要是不显些本事,铁叫你们看轻了!”想罢之后,咸鸭边应战,边思索对策。阿秋也没有放松攻势!
“唉,有了!”咸鸭想了好半天,这才寻找出一条妙计。
这时候,阿秋也娇喘吁吁,另一名少女又接下阵,再战咸鸭。咸鸭非但没败,反而忘我地唱起歌。少女们面面相觑,各个心中都暗暗称奇!他究竟有什么妙计呢?
说穿了,一文钱不值。原来,他心中不去想,口里倒哼着小曲:“妹妹要嫁贤选尪(夫),选来选去无别人,若要嫁给臭脚尪,着要捺绵箦(棉被)来塞鼻孔;若要嫁给青瞑尪(眼瞎),梳头抹粉无采工(白费);若要嫁给彼号(那种哑巴)尪,比手划脚气死人,若要嫁给伛偻尪(驼背),棉被内更会激孔(打洞);若要嫁给讨海尪,三更牛暝捞灶孔(煮饭);若要嫁给有钱尪,又搁惊伊变成采花蜂;若要嫁缘投尪(英俊),哎哟三日无食吗轻松,四日无食,倒在喊救人,五日无食,倒一个硬硬袜震袜动(完蛋了)。”
这歌一哼,不管那些少女们,用什么“池边咬蔗”、“观音坐莲”,还是“旁边左道”,全都臣服在他的绝招下。你说厉害不厉害!
咸鸭累了一晚,正当少女们各个倒卧在池畔安睡,他也迷迷糊糊要合上眼时,突然远处传来隐隐约约的鸡啼声。他立即惊醒过来。
第一就想起了麦继香。他急得在四处壁岩上摸索出入。
突然推动了一块石板,“喳”的一声,露出了一个石洞。
咸鸭连忙走出了石桐,原来,这石洞即是他被丁君璧引来的地窖。地窖里不见了丁君璧。只见麦继香趴在桌子上,幽幽醒来。
咸鸭忙上前拉起她道:“香鸡,天亮了,咱们快走吧!”
麦继香迷迷糊糊,道:“什么?天亮了,那个女的呢?”
“不提它,快走吧!”咸鸭硬拉着它往外走去。
第九章  八珍食醋有够烦
凌晨。
轻烟般的晨雾刚刚从长草间升起,东方的苍穹是淡青色的,其余的部份带着神秘的银灰色。长草碧绿。树木苍郁。
咸鸭拉着麦继香走出来,长长吸了口气,空气新鲜而潮湿。草原尚未苏醒,看不见人,也听不见声音,一种奇妙的和平宁静,正笼罩着大地。
天地间的人现在想必还在沉睡,大家总认为没事能睡就多睡,睡觉总是对身体有益的。
麦继香一脸不悦的道:“昨晚那个查某到底是谁?”咸鸭否认道:“不认识!”
“你和她一晚在搞什么飞机?”“喝酒。”
“喝酒?”麦继香叫道:“你骗鬼呀!”咸鸭沉默了。
对付女人的喳呼,沉默是最好绝招。他和丁君璧一夜长谈,似乎成长了不少。他关心麦继香的遭遇。但现在最让咸鸭惦记的,也许还是丁君璧。
他实在想不出被监视的她,还有什么地方可去,但却相信像她这样的女人,无论在什么情况下,总会有地方可去的。
除非她已迷失了自己。麦继香凝视着沉思的咸鸭,发觉他似乎离自己好远好远。
她柔声问道:“鸭蛋,你怎么了?”咸鸭没有回答、凝视着苍穹。也不知从那早飞来一只秃鹰,在银灰色的穹苍下盘旋着。它看来疲倦而饥饿。
咸鸭看着它,目中带着深思之色,喃喃道:“哇操,你若想找死人,就来错地方了,这里既没有死人,我也还没有死。”
麦继香骂道:“鸭蛋,你发什么神经病呀?”突然悬崖下传来冷笑道:“他没有神经病,他就快嗝屁了。”
咸鸭和麦继香一怔,喝道:“哇操,什么人!”俄顷,只见山崖下飞上四个人来,正是昨个假扮僵尸的怪物。
原来,他们四个昨晚跳落山崖下,咸鸭和麦继香才以为他们会隐身术。麦继香见他们现出身,正要追去。
咸鸭低声阻止道:“香鸡,不要打草惊蛇,这四个臭卖鸟的已在咱们视线之下,不怕他飞上天去,咱们由山峰上追过去!”
麦继香瞪了他——眼,冷笑道:“奶奶个头,瞧你不是闷不吭声,就是自言自浯,讲一些莫名其妙的话,我还以为你中邪了呢!”咸鸭苦笑着没有再说下去。
二人旋即施展“八步赶蝉”的上乘轻功,穿山过岭,跟在四个假僵尸后面。不料,刚刚翻过一个山头,四个假僵尸已经发觉,互相打一呼哨,竟向另—座孤峰上纵去!
这孤峰没有名称,足足有八、九十丈高。生满小树杂草,只有一条羊肠小路,隐伏在长草间。
四个僵尸怪物,几个起落纵跳之间,已经来到峰半,然后向咸鸭二人招手,大叫:“臭小子,你们吃了称砣铁了心,无聊至极,若敢上这个峰来,大爷们就再陪你玩两下!”
半山寂寂。空旷无人。这一喊叫,极为响亮。就算聋子也听见了。
麦继香一肚子火正好投处发泄,破口骂道:“操你个蛋,扮僵尸的杂碎,你就算在龙潭虎穴内?摆上刀山油锅,姑奶奶也要舍命陪你玩两下,若有半点畏缩的话,姑奶奶喊你一声爹。”
“好胆识,我们四兄弟若敢闪脱的话,也喊你一声阿妈,哈哈——”
“姑奶奶操你个蛋!”说时,身形一纵,直赶过来。咸鸭恐怕贼人在山峰上,设有埋伏,担心麦继香安危,也紧跟在后面。
那四个假僵尸,见二人真个中了激将法,不由高兴道:“快,臭小子和臭婆娘操来了,我们快准备。”口中叫着,脚下没停留,直向峰顶奔去。
不一会儿,咸鸭和麦继香已经来到山峰下面。麦继香抬头向峰头一看,只见峰顶上草木丛生,怪石乱堆,四个假僵尸已经快要到峰顶上面了。
“奶奶个头,有种就别再跑了!”说时,麦继香由山下扑上来。一到山顶,陡觉眼前一亮。
哇塞!峰顶一片平原,约有数亩宽澜。而四个假僵尸已在峰顶摆下阵势。
只见峰顶上面,中间一片平地,错错落落,摆着七八十堆乱石。这些石子,全是鸵鸟蛋大的石卵,上尖下锐,堆成一座石塔。
麦继香见状,暗暗称奇,道:“奶奶个头,这是玩什么把戏呀?”咸鸭一见乱石的布置,立即明白各中奥妙。
乱石共有九九八十一堆,堆成九宫八卦阵形,在外行人眼中看来,乱石阵摆的位置,似年杂乱无章。其实门户深列,自成障法。打这乱石阵,要有轻功提纵术的上乘功夫。
因为这种乱石障法,来自于少林梅花桩,它的摆法,也和梅花桩大同小异。但是,却比打梅花柱还要困难。
因为,梅花桩是碗口粗的木条,嵌入地下,只要胆大心细,便不难练。乱石却大大不然,石是圆的,塔是尖的,一个不小心,就把石阵踢散,当堂出丑!
咸鸭低声向麦继香说明后,向阵边看去,只见右角站着四个人,正是那扮僵尸的家伙。在这刹那的工夫,已把殓服脱去,乱发抚平。
右边两个有如渔夫装扮,二人面貌长得一模一样,真个稀奇古怪,一张瘦干干面孔,灰白得吓人,在银灰色的晨光中,真像一个棺材里拖出来的死人。
左边两个,也是长得一模一样,长像更加古怪,眉毛如扫,眼角下垂,扁鼻子,碧绿的眼腈,样子真像丧门吊客!四个人站在一起,真像是活鬼僵尸一样。
咸鸭忍不住问道:“你们真的是人吗?”四个人异口伺声答道:“废话!”
“废话有两种意思,就是:是和不是,哇操,那你们到底是还是不是呢”‘“无聊至极!”
咸鸭心中暗想:“哇操,听龙头大哥说,黑蛇帮藏龙卧虎,稀奇古怪什么样人都有,这四个双胞胎长得古怪,身手又不赖,江湖上却从没听过有这号人物。”他想到这里,不禁又瞄了他们一眼,再想:“不如先探探他们底细,也好对症下药。”
想毕,一拱手笑着道:“四位老兄,你们把小爷引来这地方,摆下这乱石阵,要咱们陪你玩两下,似乎对咱们很感兴趣哦!”
其中一个绿眼怪。冷笑道:“你说对了,我们兄弟四人,天生有一种怪脾气,如果遇着高手,一定挖空心思,找他们玩到底,才肯干休。”
咸鸭笑了笑,道:“哇操,你们比咱们还无聊百倍。”
另一个绿眼怪,忙道:“不,一点也不无聊,俗话说得好,陪好手过招,胜名师学技。”
咸鸭笑道:“哇操,咱们两人年龄加起来,也差不多等于你们一个人大,怎好向咱们学呢?”
面色灰白怪人道:“我们不在乎,孔夫子说过,三人行必有我师,所以我们也不耻下学。”咸鸭和麦继香二人听了,打从心底佩服他们的学习精神。
绿眼怪之一又道:“不错,所以我们在峰顶上,摆了这点玩意,想请二位陪我们玩玩,希望二位不要嫌弃才好。”
咸鸭还未回答,麦继香已耐不住抢着道:“好极了,既然你们不要脸说出口了,咱们当然奉陪,不过江湖人做事,应该来明去白,别的废话少说,四位留下名来!”
绿眼怪哈哈笑道:“我们兄弟四人,不过是江湖上无名小卒,大名不足挂齿!”
另一个灰面怪却道:“大哥,告诉他们,吓吓他们也好!”
绿眼怪笑道:“既然三弟说了,你们又直追问,我敢不奉告吗?我们兄弟姓石,石家四活见鬼就是我们。”
灰面怪接道:“大哥‘石阴’,二哥‘石阳’,我叫‘石痕’,老四叫‘石迹’,怎么样?哈哈——”
“石家活见鬼,阴阳痕迹!”
咸鸭和麦继香一听,不禁大吃一惊。原来,石家活见鬼阴阳痕迹四兄弟,十年以前都是横行黄河一带的江洋大盗。
在黄河水上,杀人越货,无意不作,连官兵也不敢去剿除他,可说红得发紫。那知夜路走多了,碰上了鬼。
有一年秋季,朝廷某官带了一批珍宝红货,打算入京朝见皇帝,不料经过黄河中游时,竟被石家活见鬼纠党劫去,还把护货的人完全杀死。
皇帝闻讯之下,不由大怒,派出大队官兵,还动用了御前侍卫,把石家寨团团围住,打得鸡飞狗跳,一塌糊涂。石家四兄弟知道邪不胜正,只得弃寨逃走,官兵攻破山寨之后,起回珍宝红货,然后放一把火,将山寨毁为平地。
石家兄弟经过这一次失败之后,在江湖上销声匿迹,许多人说他们已经出家当和尚。谁知,他们竟投入黑蛇帮。而且,在罗汉庙中假扮僵尸,暗算咸鸭和麦继香二人,真是出乎意料。
麦继香冷笑一声道:“奶奶个头,原来四位是当年在黄河一带,虹得发紫的石家兄弟,小女子真是有眼不识泰山,失敬失敬了!”石阴笑道:“好说好说!”
麦继香冷冷又道:“四位活见鬼既然瞧得起我麦继香,以九宫八卦阵前来赐教,好,我就舍命陪君子,四位可要手下留情,我可还要嫁尪(老公)!”
石迹哈哈狂笑道:“臭娘们快言快语,爽!老子答应你,要是不小心打伤了你,害你断手缺脚没人要的话,老子就娶你做细姨!哈哈——”
麦继香气道:“做你妈个蛋,你们不要给脸不要脸。”石阳喝道:“废话少说,来吧!”一言甫罢,纵身一幌,首先窜上了乱石阵的南面。咸鸭、麦继香见他窜起之时,身形连动也不动,便知对方轻功,已到不可轻视的地步。
“香鸡,你站在南边。”咸鸭吩咐完后,自己也跟着一幌身,便抢上乱石阵北面。二人当面一立,就在乱石阵上,动拳开打。
“好极了!”石阳喜叫一声,就在乱石阵上活开步眼来,走行门,迈过步,一点也不含糊。
“哇操,不是盖的。”咸鸭见他脚点乱石阵,果然有一番技巧,他也不肯落后,忙施展轻功和石阳对走了四,五圈。石阳等咸鸭疾走到北面,突然把脚一点,扑到咸鸭的跟前,朝他胸口捣去。
“哇操!”咸鸭不慌不忙,凝立在石阵上,硬是接了石阳这一拳。
“啥款(怎样)?”“哼!”石阳冷哼一声,纵身落在第二堆石头上。
“跑,我追!”咸鸭两臂一圈,跟了上去,不料飞来一块石子,咸鸭又忙向后一跳,退后了一个乱石堆“碰!”石子即落在跟前地上。
“嘻嘻,投打着!”咸鸭声音方落,又是一块石子打到,击中他的额头,火辣辣的生痛,额头也立刻肿起一包。
“哇操,我额头起楼子啦!”咸鸭急切问,也看不出抛石子的来处,于是斜斜一纵,直向西北纵去。
这次居然投有暗算自己了。接着,咸鸭趁机又向石阳胸前打来。石阳竟向旁撤身,居然不肯对敌,仍是沿着乱石阵的南面逃去。
‘你他妈的不肯打架,叫我来玩干嘛?“咸鸭见他存心戏弄,不禁勃然生气,开口叫骂。骂声未了,又有石子飞来,阻止他前进。
咸鸭满怀不解,暗想:“哇操,到底摘什么飞机呀?”这个活见鬼明明对咸鸭不怀好意,而暗中却有人不时的用小石子警告他,阻止咸鸭向东北方向前进。那暗中之人并不是对头,而是一位高人。
咸鸭可以感觉得出。他疑心一起,仔细向石阳的身上留意,半点破绽也没有露出来。
他起先以为石阳有意用石子来伤害他,现在发现那石子不是石阳丢的,而是有人暗中助咸鸭。
再看石阳一味向东北走,务求把咸鸭引到峰角几堆乱石上。咸鸭一看之下,立即恍然大悟!石家四个活见鬼一定在乱石阵中,做了手脚。说不定靠近峰角这几堆乱石上,藏着什么蹊跷的事,来引咸鸭上当!
突然,咸鸭快如疾风似的,在石堆之上又跳又舞了几下,紧跟着一长身,直向石阳后心打来,石阳起初误以为他发疯,等发觉不对劲时,已米不及了。
“糟了!”石阳暗叫一声,正要闪避之际,不料暗中又飞来一块小碎石子,不偏不倚,打中石阳的眼睛。石阳的眼睛,当堂肿了一个核桃大的包!火辣辣般刺痛。
“他妈的,是谁恶作剧!”石阳叫骂声中,咸鸭已经飞身扑来,一掌打向石阳的胸口:石阳慌忙之中向左一窜,谁知他这一跳,变成作法自毙!
原来,石家四兄弟在东北角的五堆石头上,动了手脚。
他这五堆石阵,表面上和别的石堆没有两样,暗中却做了不;少投机之事。
他把石堆下面挑空,用些细树枝,支撑着上面,只要人一纵身上去,石堆立即下塌,人就会被活埋。
活见鬼又担心活埋不了咸鸭等人,还特地在峰边的石阵上,埋伏了无数尖刀钉子。咸鸭若没被活埋,必定朝旁边窜去,只要向旁纵去,一定就会踩中尖刀钉子,弄得遍体鳞伤。
有了这两个陷阱,所以石阳始终不肯和咸鸭正面交手,一味向东北退,引他上几堆陷阱石上。谁知螳螂捕蝉,黄雀在后,峰旁藏着一位好管闲事的家伙。
每当咸鸭要纵向东北角的陷阱之时,立即抛出石子来警告他,最后还给了石阳一石。谁知,石阳负痛之下,竟踩上了石堆陷阱。
“哗啦啦!”整堆石子塌落。石阳则向尖刀钉子之上倒去,一旁的三个活见鬼,堂堂大惊!
他们再也顾不得丢脸,纷纷纵上,在半空中把石阳接住,拼命向东一窜,方才离开危险地方。可是左右几堆石阵,给他们吃力踩动,也“哗啦啦”几声,完全的拆散了!
咸鸭见了他们阴谋,气道:“哇操,一张脸击个大鼻子,真不要脸!”骂声中,便向他们扑去。
石家四兄弟见诡计败露,叫道:“臭小子,算你祖宗积有阴德,太爷们现在不想玩了,到了鸡公山,再陪你玩个够吧,再见!”说时,身形一拔,直向峰下如飞逃去!
咸鸭和麦继香二人不禁怒火高升三千丈,不约而同骂道:“杂碎,别走!”二人身形一拔,飞身直赶下来“啪啪啪!”突然邻掌上,传来似暗器的声音。
“哇操,香鸡快趴下,有暗器!”叫时把麦香鸡压倒在草丛中。斯时,五只白色信鹊,冲天飞起。咸鸭二人见是信鸽,才松了一口气,咸鸦怔了怔,才道:“哇操,黑蛇帮还有家伙?藏在附近,真是可恶。”那五只白色的信鸽,已向东南飞去,刹时间无影无踪!而此刻石家四个活见鬼,已经被树林遮住,不知去向。
“噢哈……”这时四面山崖上面,胡哨大作,此起彼落。
听这声音,少说也有七、八个人。
麦继香愤愤的说:“石家四个狗杂碎,斗不过咱们,居然弄出这么卑鄙手段来,简直是混蛋加三级。”
咸鸭道:“哇操,臭卖鸟的在这山崖上,也不知藏了多少人,脖子生瘤,堵到了,管他阎罗殿,十八层地狱,也要冲出去!”话犹未厂,山崖上响起一阵铜锣声。
跟着山峰上,有人大叫:“臭小子,罗汉庙内吓你小死,算你有胆,可是你们要冲出这山去,却比登天还难。
“这里叫‘牢狱谷’,我们已经布下天罗地网,任你这条龙会变把戏,也是逃不出去的,哈哈——”
声音洪亮。山谷回应。
闻言,麦继香异常愤怒,斥道:“王八蛋,咱们二人要来便来,要去便去,你们凭什么管。何况你们这些鸟人,鸟功夫,也阻挡不于咱们的。”
咸鸭点头说:“不错!本领不够少吹大气,会闪到舌头的!”话浯未落,“噢”的一声胡哨,突然破空射来数支弩箭。
箭羽掠风,打从二人身边飞过。
咸鸭见状,叫道:“哇操,向咱们示威!”
麦继香附和道:“奶奶个头,想恐吓咱们,教咱们不敢进攻,好,鸭蛋,攻给他们瞧瞧!”
“是的!”二人欲不可遏,直向峰顶扑来,兔起鸡落,比起人猿泰山还要迅速。山峰上的家伙,少说也有二、三十个,见二人不肯就范,反而直扑上来。连忙呼哨。顿时弩箭有如蝗虫,齐向二人射来。
咸鸭和麦继香二人,—边脚点崖石,连连飞跃、—边飞舞着长剑,把来箭击落。不一会儿工夫,就将要扑到山崖顶上。
“哎呀呀……”忽然山顶惨叫连声,竟有几个家伙,像空中飞人由上面飞下来。还有几个家伙,骨碌碌的滚落山下,跌得头破血流、一命呜呼见阎王啦!
“哇操,怎么会这样?难不成他们里面起内哄?嘻嘻,这样可好了!”咸鸭和麦继香大感意料之外。
这时峰顶一片杂声。弩箭也止住了。
“快上!”咸鸭叫了一声,和麦继香双双纵上峰顶、“哇操,他们可真惨呀,一塌糊涂,乱七八糟,这笔生意可亏大罗!”只见峰顶上面,横七竖八,躺了十多个家伙,十个身软如泥,伏在地上,一动也不能动!
麦继香纳问道:“看样子,他们全被点了穴。”
“一点也不错!”咸鸭诧异道:“就是不知道那个鸡妈妈的妈妈干的。”“咱们找找看!”
二人正要四下察看究竟时,蓦地眼前一花,出现了一个身穿五颜六色小孩衣服的老者,咧着大嘴笑道:“嘿嘿,那个鸡妈妈的妈妈,就是俺!”
二人一听,睁大了眼睛,疑信参半地道:“你?可能吗?”
老者不悦道:“格老子的,你们好像不信!”“有那么一点!”
“好,俺就叫你们非信不可!”说时,抬起穿着蛮鞋的脚,一脚朝地上趴着的家伙踢去。
那个倒霉家伙,有如足球,被踢得飞的老高,落在山崖下,久久才传来“砰”的声音。咸鸭和麦继香二人,又是一怔!
老者笑嘻嘻地道:“格老子的,看清楚了没有?”
咸鸭喃喃道:“我不是青暝(瞎眼),当然看清楚了。”
“这么说,你们是信罗!”
麦继香点点头,道:“不但相信,而且十分佩服您的武功。”
老者哈哈一笑,道:“既然你们这么佩服俺,这局残棋由你们收拾,前面还有惊险,俺不陪了!”
咸鸭手一摆,道:“你请便吧!”老者正要转身高去,咸鸭忽然瞧着他身影眼熟,虽然他的脸用树叶遮住,看不清楚面目,但他花花绿绿的衣着,咸鸭是难以忘记的。
咸鸭恍然大悟,这老顽童明明是当阳城金龙客栈中,暗助自己一臂之力的老者。
他连忙拱手笑问道:“老人家高姓大名?三番两次助咱们,感激不尽!”
老顽童微微一笑,道:“格老子的,真讨厌,俺用树叶遮脸,就是不想让你们认出来,格老子的,还是被你这小子认出来。”
咸鸭再问:“老人家大名是……”
“格老子的,莫宰羊(不知道)!”话声未了厂,他人身形一拔,几个起落之间,已经不知去向。
麦继香望着老顽童消失之处,抱怨道:“奶奶个头,好曳哟!”
“人家有本事!”咸鸭知道他是个风尘奇人,不肯留下姓名和真面目,只得作罢。二人展目一扫,没有了敌人,方才取道下山。
经过两次涉险后,他们方才知道黑蛇帮的潜力、果然不可轻视。咸鸭心中起伏着昨夜情景,仿佛做了一场梦。这个梦不知是好是坏?
丁君璧呢?那谜样的女人,她是不是回到老屁股的身边了?咸鸭好几次想告诉麦维香这个故事,但是每次到了喉咙又硬吞了回去。
麦继香转头望了他一眼,道:“瞧你心神不宁,失魂落魄的样子,到底在想什么?”
咸鸭愕了愕,忙掩饰道:“没有啊!”
“没有才怪!”
“真的没有。”咸鸭举起右手,坚决道:“我对天发誓!”
麦继香瞪了他一眼,道:“奶奶个头,谁要你发誓,没有就算了,不要掉魂似的胡思乱想,小心点,黑蛇帮的爪牙,随时随地都会要咱们命的!”
“是,遵命!”咸鸭一脸邪笑。因此,由牢狱谷走上应城这一条路上,二人战战兢兢,小心翼翼,提防黑蛇帮人暗算偷袭、连晚上住店,也不敢太激情做床上运动,点到为止即结束。
可是说也奇怪,打从人了应城县起,一路上平安无事。
这天。咸鸭和麦继香,风尘仆仆的抵达了湖北黄陂。黄陂清属汉阳府。县城濒撮水西岸,水利纵横,为湖北省的产米地。
黄陂县北六十里有座木兰山,传说唐朝节度使“朱异”,家住山下,因无子嗣,常至山顶求嗣。
归而生了一女,后来长大了,曾代父出征,着有劳勋,封为木兰将军。乡人困于山顶为祈嗣顶,且建祠奉祀木兰将军。
黄陂因水利纵横,南来北往的客商,必经此地,所以城内商贾云集,三街六市,异常热闹。
沿河一带,敢台妓院,秦楼楚馆,美女如云,笙歌不绝,居然还是个烟花胜地呢!
咸鸭进入黄陂后,知道此地距离鸡公山不远,黑蛇帮一定会有爪牙潜伏县城,于是格外留心,暗中注意有没有人跟踪。二人走过几条街道,来到闹市,人来人往,异常热闹。闹市街中有座酒楼,特别醒目。
酒楼门前竖有楼一般高的布幡,上面写着三个大宇,即是“群雄馆”。
咸鸭一看之下,不禁失笑道:“哇操,好夸大的字哟!”
麦继香笑了笑,道:“鸭蛋,这里叫群雄馆,上面必有英雄、狗熊、黑熊一类的东西,咱们上去坐坐,吃顿饭如何?”
咸鸭点一点头。二人并肩走到楼上,只见这座酒楼,极为宽敞,摆上四、五十桌麻将也不成问题。
清一色的酸枝桌椅,配上朱红栏杆,四周还有竹帘,十分清雅。
咸鸭二人拣了—个临窗位子坐下,立即有一个店伙走过来,笑问:“二位客官,用些什么酒菜?”
咸鸭知道当地盛产鱼虾,便吩咐道:“把你们店里所有用鲜虾做的莱,都端上来,另外打二斤美酒。”
“是是是!”
“快点!八堵天死(肚子饿死了)!”
“马上来!”
店伙满面陪笑,下楼去张罗了!
麦继香抱怨道:“鸭蛋,你发神经呀?全都是虾,想弄死人!”
咸鸭辩道:“这些口子,劳累奔波,体力消耗太多,听人说吃虾是恢复体力最快的方法。”
“真的?”
“没骗你!”
不一会儿,伙计已经把酒菜送上来,有醉虾、虹烧虾、糖醋虾、蒸虾蛋、虾球等等十几道全是虾,麦继香看傻了眼。
“奶奶个头,全是虾,怎么吃吗?”
“爱吃那样,就吃那样,反正到最后全都会下肚的。”
二人边吃,边凭窗远眺。由这里可以望见渡口的一角,人声嘈杂,帆樯如织。二人为着避免暴露身份,故意谈些风花雪月,或者调情的事,不知不觉,已是晌午时候了。
店里食客也逐渐多了起来。咸鸭二人也就更加小心翼翼,时时提高警觉。
“蹬蹬蹬!”
忽然楼梯板上一阵乱响,跟着上来一人。此人年纪在五十左右,长衫便履,面色清瘦,像个穷酸秀才,可是两眼奕奕有神。他手中拿着一个白布招字,上面写着:“铁口直断,灵灵灵!非常灵!”
哇操!一面招子上,就写了四个灵字,这更夸张!四个灵字,有碗口般大,更刺人眼目。所以,他一上楼便引起了一阵骚动!
那人除了布招之外,还有两扇雪板。他刚走上来,两只眼睛便像贼似的,向着咸鸭、麦继舌二人身上一扫。
伙计立即走过来,向他发话道:“喂!你是兜生意的,还是喝酒客人,若是兜生意,很对不起,请你到楼下去!”
那中年人眼睛一翻,由鼻孔哼了一声,昂然答说:“胡说乱扯,你是见我拿了这布招牌。就一定是兜生意的吗?你管我是楼上楼下,门里门外,我来喝酒不行啊?”
说完之后,不等伙计答应,便在咸鸭、麦继香对面坐下。
伙计吃他抢白两句,好生没趣,只得不高兴问道:“要什么酒饭?”
那中年人在他脸上一瞧,叫道:“做生意,别心不甘情不愿的,瞧你一脸衰尾(倒霉)相,小心被头家炒鱿鱼!”
伙计听了,脸色不由一变,和缓又道:“客倌,麻烦快点行不行,小的还要招呼别的客人呢!”
“这还差不多。”中年人毫不犹豫道:“把最好的酒菜送上来,价钱不论。”
伙计见他衣着寒酸,竟然要最名贵的酒菜,以为他存心吃白食,不禁犹豫。
那中年人见了,喝道:“瞎了眼的狗奴才,你以为我是个走江湖的,便没银子喝酒是不是?快去张罗,绝不少你一个银子!”
“是是是!”
伙计被他一喝,只得诺诺连声而去。
那中年人大模大样的,坐在桌边,自言自语道:“可恶的奴才,白眼看人,什么东西嘛?谁不知道我‘万大仙’善相天下人,什么英雄狗熊,在我眼中,只要把一跟、便可以看出来。真他妈的气死人。”
他嘀嘀咕咕了一阵,伙计便送上酒菜来。他竟然毫不客气,旁若无人,大吃大喝了起来。
咸鸭见这姓万的,外表虽然装作相士,但是一举一动之间,带着十足的江湖味。而且太阳穴鼓起,双目奕奕有神,一望之下,分明是个练家子,咸鸭也是个行家,如何瞒得过他?他不住地向万大仙身上打量。
万大仙已经查觉出来,哈哈一笑,道:“我万某人毕生替人看相,估不到今日有人反过头来,替我看相,有趣有趣,哈哈——”
这些话含有挖苦之意。咸鸭一听即知。麦继香已经忍不住,站起身来,向万大仙道:“算命的,你在招牌上,一口气写了四个灵字,想必是有那么一点灵,我倒是要瞧瞧,看准不准,一次多少银子呀‘”
万大仙见麦继香过来挑帘,不禁哈哈笑道:“哦!这位姑娘,你是要看相吗?我万大仙看相,与别的江湖相士完全不同呀!”
“怎么个不同法?”
“我是因人论相,如果那人相是好的,我收十两八两银子,也说不定,如果属凶相的,半文钱也不要!”
闻言,麦继香心中暗笑,道:“这么说来,我这相不值半文钱罗?”
万大仙大笑道:“那里话,姑娘的相,本来值得十两银子代价,可是过了今天。便不值半文钱,老朽断口直言,你不要见怪!”
麦继香又好气又好笑,他向咸鸭望了一眼,问:“奶奶个头,到底什么原因,为什么我的相从明天起便不值半文钱?”
她心中不但不解,而且还有点惶恐。一个人的命,实在不能随便算。算得好也就罢了!
若算得不好,你又是耿耿于怀的人,终于搞得人心慌慌。
现在麦继香就有点心悸。
咸鸭还未答话,万大仙已请她对面坐下,看了一会,摇摇头说:??姑娘的相貌,整体看来是够标致,但是分开各别来看,口大、鼻大、眼大、头大、屁股大,女人不该有的五大,你都全包了。”
“啊!”麦继香苦叫一声。
万大仙继续又道:“你有了这五大,命就苦了,不但克夫、克子、贱命,而且是劳碌命,终身无幸福可言。”
麦继香听得心惊肉跳!
万丈仙接着说道:“还有女人该大的奶字,你却没有,尖尖如刺,鸡兔凶杀缠身,可幸心地善良,尚能逢凶化吉,化险为夷,我直言无隐,请你原谅!”
万大仙这一席话,说得麦继香有些毛骨悚然!
咸鸭按捺不住,也走了过来,道:“算命的,你也帮我瞧瞧相貌如何?”
“没问题!”
万大仙又把咸鸭的相貌,看了一会,然后喝了一口酒,才道:“阁下天庭饱满,地角方圆,本是大富大贵之相,无奈眼带桃花,坏了一生福禄,只在江湖之上,碌碌风尘。”
他顿了一顿,又道:“你们两位气色都十分不好,印堂发黑,脸带黯气!”
咸鸭一怔,道:“哇操。命这么菜1”
麦继香急道:“有没有化解的方法!”
万大仙睹了他们一眼,面有难色,掐指算了算,才说:“有是有,不过看你们如何选择?”
“快说吧!”
“眼前有两条路,一条是北上的,这条路危机重重,稍一不慎,便有杀身之祸。”
“另一条呢?”
“另一条路是南下的,这是康庄大道,平安坦途,二位如果好好地回去,必是风平浪静,平安无事。”
“真的?”
“不错!”万大仙道:“老朽言尽于此,是否应验,好在日子不远,很快就能看到。”
咸鸭仔细思量万大仙的话,回想自己际遇,果然不差,每每都被女人经得喘不过气来,而毁了一举成名的前途,这算命的果然有两招。
可是再一想他后半段话,十分可疑。他劝咱们不要再北上,北面是鸡公山,也是黑蛇帮的总舵。那里危险重重,杀机隐伏,真个半点不错,他可真是灵。
可是向南一条坦途,原是他们来时的道路。换句话说,那算命的,即是暗中警告他们,最好回去不要再向前进了。
咸鸭再一推想之下,不禁恍然大悟!
他有被骗的感觉。咸鸭这辈子最讨厌人家戏弄,骗他。
他认为人家会骗自己,显示他很愚蠢。
他是帅哥。帅哥怎可有愚蠢的脑袋。那不就是草包。
既是草包,若冠上帅哥这名词,那是件很可笑的事。他最不能忍受这种事。这万大仙那里是什么相士?
他分明是黑蛇帮的杂碎,乔装算命的人,无非想警告他们打退堂鼓!咸鸭这一琢磨,连麦继香也觉得不对劲了。
麦继香冷笑一声道:“阁下果然料事如神,可惜咱们两人,天生就是混帐脾气,越是危险的地方,越是感兴趣去,非得闯一下不可!”
咸鸭附和道:“是啊!管他东西南北,咱们一概不懂,好佳在咱们正如你所说。心地善良,遇上意外事情,能逢凶化吉,看来不会有大碍吧!”
万大仙听了,似乎很不高兴,哼了一声,徐徐说道:“两位不听老朽一番忠言,定要向北出发,那也任由尊便,好在是福不是祸,是祸躲不过,言尽于此,再见!”
咸鸭调皮笑道:“不送!”
万大仙立即拿起布招来,叫道:“伙计,算帐!”
伙计连忙上前一算,道:“总共吃了一钱五分银子!”
万大仙伸手向腰间乱摸,摸了一会,找不出半个钱来,便道:“伙计,我今天忘了带银子,给我记在帐上吧!”
伙计笑道:“这位客倌真爱讲生笑(开玩笑),记在帐上,小号没有这个规矩,请付现金吧,小的还要伺候别的客人哩!”
万大仙眼睛一翻,怒道:“王八蛋,你们群雄楼的伙计,真个与众不同,难不成比别人多长几根毛?我忘了带钱来,不给记帐,难道要把我杀头!”
那伙计是个草地人,生性鲁莽,不禁愤然,脸色—沉,厉声骂道:“你这人说话怎的不讲理,一个江湖人,跟我们的头家素不相识,谁给你记帐吗?若是每个人都跟你一样,头家就是头家娘,细姨全卖了,也不够赔,你要是没有钱,把衣服脱下来!”
万大仙哈哈狂笑,道:“脱衣服吗?好啊,你试动手脱脱看?”
“你这个算命的,打从第一眼见到你,就知道是想骗吃骗喝的无赖,还叫最好的酒菜,真不要脸啊!”
伙计边叫边向前欺近,举手一掌,向万大仙脸上打去。
万大仙不慌不忙。只一闪身,伙计一掌打空,又用力过猛,不由向前栽去。
怎料,他背后又被人一推,“砰!”一声,撞在桌上,几乎跌个上狗吃屎!
楼上还有三、四个伙计,见万大仙吃霸王饭,还要动手打人,不由得大火,一窝蜂涌上来。
酒楼上的食客,有人过来相劝。
万大仙一摆手道:“各位不要劝架,这几个小子狗眼看人低,瞧不起江湖人,让我来教训他们一顿,也好替江湖人出这口鸟气!”
四个伙计一齐上前,拳脚交加。
“哈哈——”
万大仙却嘻笑不住,挥动一双袖管,和这几个伙计斗了起来。四个伙计都是草地人,很有些笨气力,这个一拳,那个一脚,来来往往。万大仙的身子,却似四两棉花一般,飘东忽西,左闪右跳。
几个伙计用尽气力,连对方的衣裳,也未摸着一下,反而被他一退得跌跌撞撞,晕头转向。
咸鸭袖手旁观,见这万大仙所使的身法,竟是道家绵掌“秋风打落叶”。
这套功夫,如果练到炉火纯青,能够空手杀人。这几个伙计,如何是他对手?简直是鸡蛋碰石头!
咸鸭心中一动,立即欺身上前,大叫:“哇操,有话好说,干嘛动手?”
说时,伸手双臂,“拨草寻蛇”向外一封。
万大仙居然笑道:“小子,用不着你多管闲事!”
话声中,手起一拳,竟向咸鸭胸口打来。
咸鸭叫道:“算命的,你这是干什么?江湖规矩,不动和事佬,难道你不懂?”
他右臂一甩。万大仙退后几步,恰巧两个伙计一左一右,直扑了过来,万大仙趁机夺住他们,向咸鸭抛去!
“哇操,你是越打越没分寸啦!”
咸鸭闪身退去,没有撞着。
“砰砰……”
两个伙计立即跌倒在楼梯上!
“哈哈,!”万大仙见状,狂笑不已!麦继香在旁看不顺眼,霍地站起身采,一幌身,向万大仙扑到!
“哈哈,不玩了广万大仙说完,便奔向楼梯口!
麦继香喝道:“算命的,别走啊!”
疾如狂风似的,迳向梯口一拦。
谁知,万大仙竟使声东击西,金蝉脱壳之计,身形一拔,拨起三、四丈高,身子一翻,竟如燕子似的,自窗内穿了出去。
他落在对面民房屋顶上,几个起落之间,已经无影无踪!
“操他妈个蛋!”
麦继香被他戏弄,十分生气,也要穿出窗外追赶。
咸鸭一把抓住他的右臂,叫道:“鸡香,咱们是出外人,怎能跟他一样,任意胡来,算了吧!”
麦继香猛然醒悟,此地和鸡公山近在咫尺,不能叫人大惊小怪,只好停住脚步。
那两个伙计由地上爬起来,额头青肿了一大块,被人吃了一顿霸王饭,还要掉一跤,真是倒霉。掌柜的这时上得楼来,就要报告官府。
咸鸭阻止道:“掌柜的,报官也没有用,这种江洋大盔,飞檐走壁的大贼,那里去找他呢?他吃了多少钱,一律算在我帐上好了!”
掌柜的没想到咸鸭这般凯,心里直乐得很。
他连忙回答:“这位爷既然这么说,我们也不必跟他一般见识了,我们做生意的,只好认倒霉,吃点亏算了!”
说完,他便喝令伙计,把翻倒的桌椅扶好。地上打扫干净。
其中一个伙计,收拾万大仙的饭桌,忽然看见那面布招,仍然放在椅子上,心中鸟气正好没处发,正要把那面布招牌,撕了解恨,咸鸭见状,厉声喝道:“哇操,不可以!你若撕了这招牌,是不是打算不想做生意了呀?”
伙计愕然不解,气道:“这饿穷酸白吃酒饭,还要打人,你却不准我们撕他的招牌出气,天底下那有这种事?”
咸鸭笑了笑,解释道:“你没有混过扛湖,不识(不懂)!
你若撕了他招牌,是江湖上一种大忌,要知江湖道上,三教九流、全有行规。“
那个伙计听得一楞一愣地。
咸鸭又道:“这个算命的,虽然是个江湖坏蛋,但他并不在本地作案,这布招牌就是他的正记商标,你如果毁了它,他便会找你算帐,因为这是奇耻大辱。”
伙计疑信参半道:“哇,有这么严重!”
咸鸭凝视着他,道:“哇操,你好像不相信,好吧!不说别的,一会儿他拿银子来还酒帐,而你毁了他招牌,他便可以借此勒索,到时你赌得起吗?”    “好险,好险!”
伙计听得心惊胆跳,直拍胸脯,然后把布招子拿到柜面上。
咸鸭和麦继香心中有事,匆匆用罢酒饭,便叫伙计算帐。
“蹬蹬蹬!”
忽然楼梯又一阵乱响。跑上一个伙计,满面笑容,向掌柜的高声大叫:“掌柜的,那个算命的又回来了,他说跟楼上两位客人是老朋友,刚才开开玩笑,他把饭钱付了,连两位爷的酒帐,也一齐给过了!”
咸鸭和麦继香,不禁一愕!
“哇操,鲜啦!”咸鸭道。
麦继香怔了怔,也说:“奶奶个头,真的?”
“怎么假得了!”
伙计一五一十回答:“那个算命的,不一会儿又返回来,向楼下掌柜的道歉,说刚才忘了带银子,现在是回来付帐的,连两位的酒帐也算了,另外还当了四文钱,给四个挨打的伙计。
“最后还留下一个信笺,交给两位客倌,说你们是老朋友。看了自然明白。”
咸鸭一听之下,暗中顿了顿脚,气得差点翻胃,把方才吃下的酒菜吐出来。
因为,他们又上了人家大当!
他把信笺接在手中,打开一看,上面写着:“鸭鸭小子,香香姑娘:酒楼相命,纯届虚构,请勿放心上,衡山八条龙果然名不虚传,但请你们早早回去,勿探黑蛇帮,通知你们龙头,以礼求见也。    黑蛇帮香主万大仙”
咸鸭看完后,心中明白,把信笺交给麦继香。
他便向伙计笑道:“哇操,我以为是谁呢?原来是同乡的,今日乍见不认识,竟开起玩笑来,害得你们受累,真是歹势(不好意思)!”
说完,便自怀中取出一两银子出来,递给伙计,道:“这算我给的小费,你收下吧!”
伙计心花怒放,想不到今天一口气便遇着两个财神爷,早知如此,多摔两次也值得!
他接过银子,满面陪笑:“多谢爷!”
咸鸭道:“伙计,这面布招牌给我,我给他送回去。”
“是是是!”
伙计以为咸鹎和万大仙认识,欣然答应,便把布招叠好,交给咸鸭。这时天色已过正午,二人离开了群雄楼。
麦继香见没有人跟踪,便问道:“你真的认识万大仙,他真的是你的老乡?”
咸鸭笑了笑,道:“他不是我的老乡,但我却认识他。十年前他曾威震两江,居然也投到黑蛇帮,他说他是香主,可见很得老屁股重视。”
“这么说,他来给咱们下马威,是受老屁股的指派罗?”
“也许。”咸鸭道:“反正他的武功非常超群,千万不可轻视!”
麦继香十分惊异!
黄破城外。咸鸭和麦继香二人,举目一看,一堕无际,尽是碧绿色的田畴,阡陌纵横,桑麻村舍遍野人家,鸡鸣犬吠,隐隐相闻,别有—番田园景象。
西北一带山脉起伏,那就是鸡公山。田陇之中有不少农夫在工作。到鸡公山水陆两条路径,都可以去。
麦继香走到路旁一个茶棚内,问道:“老人家,到鸡公山的路怎么走是好?”
卖茶的老头,看了看咸鸭二人的打扮,含笑回答:“客人要到鸡公山游玩吗?水路旱路都可以去,就这里一条直路,便可以通到二郎店,二郎店便可以直上鸡公山,不过后山一带,可不能去!”“为什么?”
卖茶的老头只是支吾着,不肯回答。
二人知道黑蛇帮的总舵,近在咫尺,他当然有所忌惮,不敢多说闲话。
“谢了!”
他们只得向他道谢,依着路径前行。走不到盖茶工夫,忽然有三、四个骡夫,各牵着一匹骡子,直走上来。
然后向他们兜生意,道:“客人可是要游山吗?这里有好骡子,可以减轻旅途劳累。”
咸鸭灵机一动,停住脚步,间道:“是真的吗?租两匹骡要多少银子?”
骡夫见有生意,十分高兴,回答道:“客人如果要上鸡公山,骑骡最好不过,价钱不贵,总共三百文钱半天,路上不论有多险的路,决不用客人下骡,而且这畜牲还认得路……”
麦继香见他滔滔不绝,已经不耐烦,挥手道:“行了行了,咱们就雇用你两匹骡子,到了二郎店,才给钱你们!”
“可以可以!”
骡夫高兴应着,牵过两匹健壮黑骡来。
咸鸭、麦继香接过嚼环,身形一幌,便跨上骡背。
咸鸭忽然叫道:“喂!赶骡的,鸡公山后面一带,可有值得玩的地方没有?”
骡夫微微一怔,彼此看了一眼,才答道:“后山一带,由武胜关起,全是荒凉一片,草木丛杂,向来没人敢走,游客更加不敢去!”
“为什么?”
“听说有毒蛇虎豹,你们千万别去呀!”
“那武胜关呢?有没有较刺激的娱乐?”
“这个小的不知道”
咸鸭知道骡夫也和卖茶的一样,害怕黑蛇帮的势力,不肯明说。
于是,他们两个人骑着黑骡,飞跑在田野中,沿途有好几处危险之处,骡子却连头也不回,蹄声得得,便自跑过。
咸鸭笑道:“那几个骡大果然没有吹大牛,这两头骡确实十分矫捷!”
麦继香微微一笑。道:“那赶骡的,要是讲白贼,我会把骡子杀了烤骡肉吃!”
“哇操,你该不是八堵天(肚子饿)了吧?”
“谁说的!”麦继香笑着继续说道:“群雄馆的醉虾、烤虾、红烧虾、糖醋虾、虾球、虾蛋,就够我饱上三天三夜不用吃啦!”
“哇操,那我可当了不少饭钱咐!”
“魁星跳落海——未必。”
第十章  雌雄难办手段高
咸鸭和麦继香二人走了半个时辰左右,忽见前面有个村庄,庄外一行行的枣树,结满了累累的枣子。
庄门口有几只癞痢狗,看见有人经过,汪汪乱吠。
咸鸭打趣道:“这里有堆堆的香肉,要不要吃呀?”
麦继香作吐状,道:“倒胃!”
他们策着骡子,打从庄门前经过,咸鸭回过头来,向那庄子望了两眼,突然道:“香香,这庄子乍看起来,十分惹眼,说不定是黑蛇帮的巢穴!”
“怎么说?”麦继香问!
咸鸭分析道:“咱们由黄陂城外一路来时,所见庄院很多,可是这个庄子却是奇怪,前不巴村,后不着镇,庄外没有水田,只有这些枣树,不是很怪。
“何况此地离黑蛇帮相当近,你动点脑子,是不是有些怪异?”
麦继香听了,不禁转头看了又看,也觉得这庄子十分可疑。这庄子很大,房屋全是瓦盖,庄墙是灰石砌成,高约丈三,气派得很,普通农村的人,那有这么阔气。
庄外挖有一道濠沟,宽约丈余,简直是个城堡了!二人一边望着,一边慢慢前进,忽然前面传来“得得”蹄声。他们连忙回头一看,只见来路跑来一匹花驴子!
驴子皮毛黑、白、黄三色,油光亮丽,非常好看,但驴上的人,更是好看。咸鸭怔了一下!
骑驴的是一个少妇,那少妇年约二十五六岁,瓜子脸、柳叶眉,樱桃小口,一身紫色衣服,显得她更妩媚桥人。
鞍子上斜斜搭着一个黄包袱,鞭打着花驴,迎面而来。咸鸭二人只得把骡子向路旁一勒,让她走过去。
那少妇组不客气,谢也没谢一声,一催花驴,便由二人身边冲过。一阵番风,飘人二人鼻孔。
麦继香由鼻孔哼了一声,暗暗骂道:“骚货!”
咸鸭却朝她呼啸一声。那少妇居然回头朝他,抛了个媚眼。突然,咸鸭觉得少妇模样面貌,十分面善,心中不由一动。
可是,就是始终想不起来,在那儿见过,于是直盯着她背影不放。
麦继香吃味道:“人家已经走远了,还看,不怕闪了眼!”
咸鸭蓦地想起一人,失声叫道:“哇操,吾尔开溜!”
“吾尔开溜”四个字才一出口,麦继香不禁一愕,速忙问道:“吾尔开溜,在那里?”
咸鸭回答道:“就是骑花驴的查某,半年前在长沙吾尔开溜,不是冒你的名字倒采花吗?这查某的面貌和他很像,一定是他男扮女装,错不了的。”
麦继香一听,急道:“奶奶个头,仇人相逢,咱们不可放过!”
说着,急急勒转骡头。那少妇一溜烟般,骑着花驴,跑进庄门去了。二人不禁又是一愕!
咸鸭苦笑道:“哇操,真是被我说中了,这庄院毫无疑问,也是黑蛇帮的巢穴,咱们千万不可轻易放过!”
麦继香牢牢记住这座庄院方向,然后继续前行,不到一个时辰,便抵达二郎店。这里是鸡公山下一片平阳旷地,茂林竹青,十分清雅。
二人游了一会,直到黄昏日落,方才归去,把骡子交回,给过租银,返回黄陂投店住宿。他们把今天得来的结果,总结一下,决定夜探那庄子。
“叩!叩!”
麦继香摇了摇沉睡的咸鸭,道:“起来,起来,敲二更了!”
咸鸭连忙由床上翻起来。二人换穿夜行衣、把一切准备??之后,立即施展轻功离开了黄陂,直向二郎店方向而来!半个时辰之后,二人已经来到庄子外边。
他们四周看了一会,发觉没有可疑人物,方才身形一掠,掠过护庄濠沟,再跨上墙头。只见庄中房屋错错落落,还有不少参差不齐的树,显得庄院黑沉沉的。
而且,整座庄院没有一点灯火,庄院似乎沉睡在黑夜中。
咸鸭二人在墙头观望了一会,见没有任何动静,才放心跳下墙来。
谁知,黑影中有个庞大的东西,扑了过来。二人吓得差点惊叫出声。仔细一看,竟是条肥大黄狗。大黄狗一出现,即向麦继香屁股后咬来。
麦继香心中一急,身子一转,变成胸前对着大黄狗,怎料,大黄狗前脚扑上她奶子上。麦继香吓得睁大眼睛,吭也吭不出声来。大黄狗两只脚,在她奶子上按呀按,又凑狗嘴上前吃一嗅!
咸鸭见了,骂道:“哇操,上梁不正,下粱歪,连畜牲也色!”
说话中,举起一掌,照准狗头打去。那狗如何抵受得住,练武之人的拳掌,掺嗥半声,便嗝屁在地上!
麦继香吓出一身冷汗,为着担心还有别的色狗扑出来,慌忙躲到咸鸭身后。咸鸭为提防万一,拉着麦继香跳到屋顶上面。
走过两重院落,忽然迎面一幢高大屋宇,隐隐传来话声,并且还有灯火,咸鸭心中一动,吩咐麦继香道:“你在屋顶上把风,我去瞧瞧!”
麦继香知道:“为什么你不在上面把风,让我去瞧瞧?”
“哇操,我是担心你,万一见到吾尔开溜会冲动而坏了大事。”咸鸭道:“你仔细考虑,要是你能控制自己的话,我就把风。”
麦断香想了一想,才道:“好吧好吧,我留在上面把风!”
于是,咸鸭使个“倒卷珠帘”之势,只见屋中坐着三个壮汉,虽是庄稼人的打扮,可是举止神情,一看就是满身歹人模样。
中间坐的一个脸上全是麻子,向两个同伴道:“毛七,程三,提起这件事来,我鬼八堵(一肚子)鸟气,衡山八条虫就是强敌,也不过是八个,我们帮主单是身边好手,就不下二十多位,还有几千个兄弟,怎的会怕起来?”
右边一个额有刀疤壮汉,叫毛七的接道:“是啊,由二郎店到武胜关一带,重重埋伏,设了二十道卡子,水路方面,也没下了不少暗桩。
“而且八条由不过来了两个,何必这般张皇失措,难道他们是七十二变的孙悟空不成呀?”
左边的壮汉“程三”,冷笑一声道:“老徐,毛七,话不是这样说,帮主向来十分谨慎,别看人家只来两个,我明敌暗,如果一个疏神,被混入总舵之内,探听了秘密去,那才丢尽脸她!”
程三喝了一口酒,又道:“听说来的一男一女,搞怪得很,在当阳城行刺他们结果跌落猪棚、尿缸,闹得鸡犬不宁I”还有石家四个活见鬼,扮僵尸吓他们,结果没有吓成倒弄得灰头土脸,就连万香主那么罩得住的人,在群雄楼也没罩得住他们两个。
“所以帮主越加不敢轻视,说不定我们说的话,人家已经在窗外听去了呢!”
咸鸭蓦地一惊!
两个壮汉不约而同,抬头向外看去。
咸鸭急忙闪到屋檐下,心中连连叫道:“哇操,好佳在!”
程三见他俩如此紧张,不由笑了笑,道:“你们两个真是生人不生胆,长人家的志气,灭自己的威风,他们不过来了两个毛都还投长齐的小娃儿,便吓成这个样子,真是无路用(没用)。”
毛七不以为然道:“你不是说那两个很搞怪,那我们就不能不防着点!”
程三狂道:“别人怕八条虫,我程三偏偏不怕!尤其那两个小娃儿,我当他是个屁!”
程三大概今天晚上,灌了几杯黄尿,有开壮胆,所以大言不惭,说出这些话来。
咸鸭听得清清楚楚,不禁勃然大怒,正要跳入屋中,把他一剑宰了。可是回心一想,那和麦继香也就没两样,何必跟这些不人流的角色呕鸟气?
忽然屋外面一阵开门声,跑人两个黑衣壮汉来,高声叫道:“总舵来了命令,吩咐吾尔少爷连夜上山!你们三个也要跟着吾尔少爷去,不准延迟,要快!”
程三立即站起来,诧异问道:“什么?总舵来了命令,叫我们三更半夜去,当真的吗?”
两个壮汉不耐烦答遭:“那个骗你,不信去问少爷去!”
三个帮匪连连应说:“是是是,我们收拾停妥,立刻启程!”
一边说着,一边返入屋内,各自取了一条号链,挂在脖子上,又打起两盏灯笼,飘飘幌幌,直向屋外走去。
咸鸭向麦继香打个手势,麦继香立刻纵身过来。
咸鸭在她耳边,低声几句。
随后二人就在屋顶上面,迳自施展轻功,追逐着程三等人背影,一直来到庄口。
庄口上有个身材窃窕的华衣少年,带着两个壮汉,在门外等候。
那少年一副凛然不可侵犯的神情,咸鸭和麦继香已看出来,他就是白天假扮少妇的吾尔开溜。
他们连同程三等人,共是一行六人。每人身带兵刀,来到护庄河前,只见河边泊着一只乌篷船。
这种乌篷船,有八、九尺长,可载六、七个人。吾尔开溜等六个人,相继下船。其中三个壮汉,临时做了舵手,解缆放奖,直向西南慢慢划去。
这道护河河水,足有一丈五多深,它的水是引进环河的水,再倒流回环河。吾尔开溜等六人,随着这河水,迳自向环河出发。环河是唯一通向鸡公山的一条河。
咸鸭和麦继香二人,已经约定,索性来次大冒险,不入虎穴,焉得虎子呢!他们藏在船上,和他一同上鸡公山。这种事,稍一不慎,就会送命的!
因此,不是胆大包天的人,或是喜欢刺激冒险的人,是不敢尝试的。乌蓬船船身狭窄,船蓬却是特别宽敞,蓬窗下面,两边各有一道二尺多宽的长缝。
咸鸭和麦继香二人,便悄悄藏身在缝里。船中人懵然不觉,仍旧破浪鼓棹,继续前进。
不一会儿工夫,乌篷船已经驶入环河,河流突的宽阔。二人举日一看,只见黑夜之中,白茫茫的,尽是一片河水。
这环河是长江的一条片支流,两岸宽阔之处,也有一、二十丈距离。乌篷船走到河中,一个个大浪打来,船身不住颠簸起伏得非常厉害。
吾尔开溜吩咐另两人,也出舱去帮助划船,还扯起一道帆来。帆蓬一起,船便加快了许多,两岸上的芦苇,随着滔滔流水,直向后面流去,走了五、六里路,左面芦苇丛中,“支支支”响起了三声胡哨,一道风车似的孔明灯,直射过来。
照在船莲上面。船上两个帮匪见状,急忙由船舱内,拿了两把点燃着的线香,插在船头上。
这些线香,并不是一支一支的插,而是八支一扎,成八卦图形,插在船板上面。一连三扎,总共二十四支香。
胡哨响过之后,水声响处,苇丛中箭也似的,驶出两只快船。每只船上,都有四把快桨,水手全是青一色绿衣裤,身手十分矫捷。船头上另外站着两个人,一个手中提着明幌幌的关公大刀,另一个手执着孔明灯。
孔明灯一来一幌,射出轮状似的淡黄灯光,把乌蓬船一照。高声大喝:“来船既有本帮香阵,为何不接帮规验关报号?若再向前冲,我们可要对不起,用弩箭招呼了!”
声音洪亮,深夜听来,份外清晰。吾尔开溜自船舱内,走了出来,向那两只快船上,高声答道:“是第一卡的弟兄吗?我是帮主的干儿子吾尔开溜,奉了干爹谕令。连夜上鸡公山,一时心急,忘了报号,请各位多多原谅吧厂船上的帮匪,当然认识吾尔开溜,倒也不敢怠慢,连忙躬身说道:”哦!原来是吾尔少爷,少爷要上总舵,请把帮主号令拿出来!“
吾尔开溜伸手入怀,取出一面心形的虹缎锦?霍地招展开来,锦上绣着一个肥肥屁股,上面还长了五根亮亮金毛。
这是帮主老屁股,发出紧急要事的令证,无论谁接到这号令,须连夜上鸡公山报告:两只快船一见了帮主发下的心形令证,立即满面陪笑,吩咐水手把路让开。
吾尔开溜呼叫一声:“行了!”
乌蓬船运奖如飞,打从两只快船中间穿过,继续前进。
咸鸭和麦继香二人,捏了一把冷汗。
吾尔开溜的坐船,又行了一里路远,芦花浪里。又是三声胡哨,两只巡船驶出来,截住询问。
吾尔开溜的回答,也是一样。巡船验过令证之后,便自诺诺退下。一连退了三拨巡船,都是如此。
咸鸭不禁佩服老屁股的谨慎,连自己的干儿子,也不能轻易放行,一律要有他的令证。丁君璧说的一点也不错!老屁股从不相信任何一人。他只相信他自己。
他自己就是他心中的神。任何人也不能取代。
甚至陪他一起玩屁股的吾尔开溜也不能。不知不觉已经走出十二、三里路,河流越来越窄,也许快到尽头了吧!乌蓬船来到一个所在!
这是一座大理石砌的关柱,微弱星光之下看去,足有一丈五、六尺高,巍峨雄壮。给人有种一柱擎天之觉。
吾尔开溜的船,距离关柱还有半里路,立即把船蓬落下,水手也停了桨。他由舱中走到船头,取出一支流星花炮,划火点燃。
“哗啦啦!”
那花炮化作一溜五色光彩,冲霄飞起。
“轰轰!”
旋即爆炸开来。五彩十色火星乱射,煞是好看。接着,关柱上面也是“吱”的一声怪响,飞起同样一道花炮。关柱下的水闸,立即冲出三只快船。
每只船上站着五、六个黑衣劲装的壮汉,冲风破浪,疾驶而来。刹那间,把乌蓬船团团围住。
快船上有人大喝:“那里来才本帮船只,直闯水关,—共有几个人,快快站了出来!”
吾尔开溜和五个水手,纺纷走出舱来。垂手侍立,等侯验身。这种验身是黑蛇首的老规矩,凡是帮中人,没有一个阻敢加以违抗。
船只停妥之后,早有两个手执武器的帮匪,跳上船来,查验吾尔开溜的心形令证。中间快船上,一个血盆大口的黑汉。
喝道:“少爷,你毒命上总舵,一共带了多少人来,据实言明,不准半字虚言!”
那血盆大口的黑汉,名叫“贾青”,外号“大嘴青”,是把守水关舵主,是黑蛇帮中数一数二人物,很得老屁股重任。
吾尔开溜虽是老屁股干儿子,见了他,也不敢怠慢无礼,躬身道:“贾舵主,今夜二更之前,接到我干爹的命令,说有要事,立刻到总舵见他老人家,我一共带了五个人来,贾舵主,你可以查查!”
大嘴青点一点头,使命道:“来的五个人自报名来!”
五人就船上,高声报出自己名字。那就是程三、老徐、毛七,及两个水手小吕、小童等五人。
大嘴青点过名后,突然向左右大喝:“弟兄们,请少爷等六人过船,来船放一把火,给烧了!”
哇操!这个命令突如其来,出乎众人意料之外。因为烧船的事,从来也没有发生过。
吾尔开溜等人,不禁大骇!突然,乌篷船中飞出两条人影来。那两人不是别人,正是咸鸭和麦继香。咸鸭二人一听大嘴青喝令放火烧船,便知道行进已泄露。
但是,他始终纳闷大嘴青是如何发现他们?既然行进败露,在船蓬内躲下去,非变成一只烤鸭不可,只好硬着头皮跳了出来。
大嘴青“呵呵‘大笑,道:”臭小子,真个胆大包天,可惜经不起老子两句话,立即就现形了,既然来了,就用不着做缩头王八乌龟,请上总舵去吧!“
“哇操,又上当了!”
咸鸭气死了,长剑一伸,便向大嘴青当胸刺来。
大嘴青一面闪,一面叫道:“哎呀,你躲在船中,为的不是要上总舵?现在老子好心请你上去,你反而杀我,什么意思吗?”
“少臭屁,你还不是居心不良,想把我骗上总舵,再任由你们宰割,我再也不上你的当啦!”
“嘿嘿,你这小子聪明,吃了一次亏,马上就学乖了!”
麦继香也和吾尔开溜交起手来。吾尔开溜见他们两个居然藏在自己船上,混进总舵来,自己懵然不觉,不禁又惊又怒!
他厉叱一声:“死三八,又是你!”
麦继香道:“就是你姑奶奶,怎么样?大色狼!”
“死三八,你害我出糗,不把你操死,你想我会甘心吗?”
说时,把日月轮转得“呼呼”声响,直向麦继香推去。
“奶奶个头,你就这样操姑奶奶?”
麦继香不甘示弱,回顶一句,和他斗在一起。其他的手下,见贾舵主和少爷,和来人展开恶战,不由纷纷下去参战。
大嘴青边战边喝:“弟兄们,加油,无论死活,通通有赏!”
“是吗!”
突然半空之中,飞落一个头戴斗笠,身穿五彩衣服的人来,刚好落在程三身边。
他喝骂道:“不要脸的东西,以多为胜,回老家去吧!”
“蓬!”的一掌,打在程三背后。
“哎哟!”
程三惨叫一声,当堂肺腑尽裂,“噗通”跌人滚滚河中,莫河伯召去了!众人做梦也想不到,会杀出一个程咬金,不禁一声大哗,直向他杀来。在星光之下,瞧出那人并不是个孩童,而是长髯霜白的老头。
咸鸭惊喜叫道:“哇操,又是老顽童!”
老头呵呵大笑,他也不用兵刃,一张嘴一口气,在河面的几只船上,飞来窜去,“啊!有口臭!”
“呵呵!谁说是口臭,这可是口中的精华之气,它能杀人,也能救人唯!呼呼,格老子的,俺吹,俺吹死你们这些王八蛋!”
老头嬉笑地猛吹。
“噗通,噗通!”
帮匪像吃了灯草灰似的,一个个跌入水中,吓得魂飞魄散,大叫:“老头使妖术!”
老头又一纵身,扑到大嘴青背后,喝道:“格老子的,你嘴巴大,也没俺的厉害!”
大嘴青还未回答,老头已张口一吹。
“格老子的,俺吹!”
大嘴青脚下踉跄,陡的一个旋转,转了回来,金背钧一展,钩住老头右臂。
老头哇哇大叫:“格老子的,俺就这一百零一件宝贝衣服,给你钩破了,俺叫你赔!”
叫声中,左手一扬,大嘴青当堂虎口一酸,金背钩直迈开去。他人也跟踉跄跄倒退了六、七步,一跤摔倒在仓板上,不由大骇!
如果老头要下毒手,大嘴青就嗝屁定了!
他哈哈笑道:“格老子的,没中用的胆包,连俺两只手指也挡不住,还来做水关的舵主,丢人现眼,快回去跟师娘、多吃两年老奶吧!”
说话中,一个飞身,越过大嘴青的头顶,伸手一抓咸鸭的右臂,喝道:“格老子的,走吧!”
咸鸭乍觉眼前一花,整个身子,竟被老头抓到乌蓬船上了。麦继香见来了救星,也抛下吾尔开溜,纵身跳回船上。
吾尔开溜大叫:“死三八的,别走呀!”
麦继香笑道:“大色狼,姑奶奶先饶了你,下回连包搅大那畜牲一起算。”
此时,老头抄起一支长竹篙来,向岸边轻轻——点,乌蓬船即退后两丈多远。
“格老子的,改天再见,不要追来,否则掩可真的要生气啦!”
吾尔开溜见他不但把咸鸭、麦继香救走,还夺了自己的来船逃走,左手一扬,“嗤嗤嗤”,三点银光,直向老头打去。
老头长笑一声:“格老子的,破铜烂铁,也爱现,俺才不要!”
话一落,嘴一吹,几个银光便“叮叮咚咚”,完全掉落水中。
吾尔开榴不禁大惊!
老头又笑道:“格老子的,不给一点颜色你瞧,你还以为俺老了,没用啦!”
言罢,举手一掌,朝水面打去。
“轰!”
掌风到处,河面上裂开一个大漩涡,足有六、七丈宽,转了几转。
“哗啦啦!”
突然化作两根水柱,冲起一丈五、六尺高,然后往回落下。
水花飞射,把附近快船,冲得连幌几下,然后慢慢沉了下去。
大嘴青和吾尔开溜见了,不由大骇!
他俩只得叫道:“朋友身手超凡,请留下大名,他日也好领教!”
老者打起木浆来,连拨几拨,船如箭矢,划了出去,然后回过头来,大笑道:“格老子的,你们要请教俺的大名呀?俺打从二十年前便忘了姓啥了,现在俺的小朋友玩伴,都叫俺‘老疙瘩’。
“不过,你若真想知道的话,回去问老屁股,十年前,在天山遇见那个人,便可明白,俺走啦!”
话语一落,乌篷船已驶出二、三十丈之远了。
大嘴青气得目瞪口呆。
吾尔开溜忽然道:“王八蛋,我们如果任这般人,爱来就来,爱走就走,还摘个屁,快放出信鸽,通知各卡口去拦他!”
大嘴青颓丧道:“有个鸟用、老家伙连吹口气都是绝招,沿卡兄弟即使拦住,亦不是他对手,只有增加兄弟们的死伤。”
“哎呀,你真是聪明一世,懵懂一时,我们功夫比他不过,难道不会派懂水性的手下,弄翻他们的坐船吗?”
大嘴青恍然大悟,道:“哎,我真是死脑筋,还是少爷机伶,好,我立刻去办!”
老疙瘩拨动船浆,一口气划出三里多路,突然把乌篷船泊在芦花丛中。
咸鸭纳闷的问:“老疙瘩、是不是累了,要休息一会?”
老疙瘩不悦道:“格老子的,俺字典里没有‘累’这个字!”
“那为什么要停下来呢?”
“格老子的,再走不远,就是贼人卡子,虽然不怕他,到底也噜哩叭嗦,讨厌得很,还是由这里上岸吧!”
“原来如此,早说嘛!”
“格老子的,谁晓得你这小子,比他们还讨厌!”
“不是讨厌,是搞怪!”咸鸭笑了笑,道:“是黑蛇帮的家伙说的。”
说时,站起身来一望,只见岸上全是烂泥沼地,一片淡朦朦的,雾中隐隐现出高梁村庄地来。
老疙瘩拔身一纵,跳到岸上。咸鸭和麦继香二人,也跟着跳上来。
麦继香一上岸,即拜道:“多谢老前辈三番四次的救咱们,真叫咱们不知如何报答?”
老疙瘩一挥手,道:“你不用多礼,也不用称呼老前辈,听了叫人全身起鸡毛皮。你们也太胆大,只有两人便要探黑蛇帮巢穴,不要命了,也不是这样蛮干。”
“格老子的,改天碰上你们龙头,俺非好好教训他,他怎可如此残害幼苗呢?”
第十一章  将计就计挫敌锋
咸鸭盯着老疙瘩,不眨一眼,尤其是那身花花绿绿的衣服,脑海中葛地想起一个人来,忍不住惊喜叫道:“哇操,我知道你是谁了,你就是咱们的大……”他正要说下去,老疙瘩急忙瑶手,阻止他道:“停!停!俺还是喜欢你叫俺老疙瘩。”
突然话锋一转,正色道:“闲话少说,这里仍是黑蛇帮的地盘,若待久了,难保没人跟踪追下来。”
“由这条小路直走下去,就是毛家集,出了毛家集,便算脱离险境,你们得快离开,俺也得走啦!”语罢,老疙瘩身形一拔,几个起落之间,便消失在田野间。咸鸭和麦继香,也不敢逗留,循看小路直走,在天快亮之前,他们才见到前面隐隐约约,现出村庄茅舍来。
那就是毛家集。二人至此才脱离险境,长长吁了一口气,麦继香别了一晚的问题,终于忍不住问道:“鸭蛋,那老疙瘩到底是谁呀?”咸鸭回答道:“这个老疙瘩,就是咱们龙头的师父,叫(袁铮),外号(髯仙),武功是来自一位密宗异人,精通密宗百法,听说,他还是密宗传人呢!”
麦继香又是一惊,咸鸭又反问道:“你知道他几岁了吗?”
麦继香想了想,才答道:“看他精神奕奕,红光满面,有五十岁吗?”“错了,我说了你定会吓一跳的。”咸鸭道:“他今年应该有九十九了吧!”“哇塞,他是怎么保养的?”“练瑜伽罗!”“原来他也喜欢瑜伽术!”麦继香又问道:“为什么我从没在枫林小筑见过他呢?”“我也没见过。老疙瘩每次都说要去,可是每次部黄牛,知道他的一切,还不都是从龙头那里探知的。”
麦继香恍然大悟!二人沿路上,更不停留,加紧奔跑。
中午。
咸鸭和麦继香二人,到了同宜县,实在累得走不动,只好投店休息。二人一着枕,便自呼呼睡熟,直到第二天早上,日上三竿,方才惊醒过来。只见桌上多了一张纸笺,二人不禁又是一惊!
咸鸭急忙打开一看,里面又掉下一张图形,上面写着:“速回枫林小筑,告之阿龙免惊,放心赴会,俺绐他靠,格老子的,并附总舵地图,藏好勿当草纸。”下面没有具名,但二人看了,即知是老疙瘩留的。
麦继香感慨的说:“老疙瘩对咱们真的很爱护。”咸鸭点点头道:“嗯,我也感觉出来。”“这一次要不是他,咱们可要漏气了!”“不错!当时在众人面前,吹大牛说,无论如何也要探出黑蛇帮的总舵来,如今刺探失败,险些落在贼人手里,真是太逊了,好佳在老疙瘩送来这张地图,替我扳回了面子。”
“奶奶个头,他真是咱们的知己呀!”
“说的也是!”
卓珍四姐弟自从火烧长沙黑蛇帮分舵后,对于八条龙仰慕得要死。她们一心要跟随麦继香和咸鸭身边,但是被麦继香拒绝,推说等黑蛇帮事完之后再说吧!他们信以为真,便在长沙等侯。姐弟四人,每天仍到街上卖武。
这天一四姐弟收场之后,返回客店途中,背后突然多了四、五个人,跟在他们后面。卓珍回头看去,只见这几个人,全是无赖打扮,嘴叨着牙签,脚拖着拖鞋,一摇三摆,衔尾跟着。
无赖们还不时现出轻薄的微笑。
“小姐,生得水当当,屁股大大左右摇。两粒奶子好当枕,天生一个仙人洞,哥哥喜欢妹子爱,爱到入骨爽歪歪。”
卓莲年少气盛,不禁勃然大怒,正要转身和他们理论。卓珍连忙低声阻止道:“阿莲,不用生气,这种无赖流氓满街都是,那里得了这么多,不必和他们一般见识。”
“可是,听了就有气。”“当他们是一群野狗就是了!”
客店是三、四流的。卓珍并没有因为吾尔并溜,赏了她们五两银宝,而改住高贵的客栈。当她们四人走进客店中,那五个无赖汉子,贼头贼脑,聚在店前窃窃商议。有顷,忽然发出两声奇怪口哨,立即有个小二,打从里面跑了出来,五个五赖便把小二位在一旁,低声说了几句话。小二面现难色!
可是,几个无赖声色俱厉,连骗带吓道:“文仔,你不答应,太不够意思了吧!”
叫文仔的小二苦说道:“卖屎(不行)啦,我会被炒鱿鱼的。”
“惊啥晓?炒鱿鱼了就跟着我们老大,比你在这里低声下气还舒服百倍,”
“卖屎,我娘会莫欢喜(不高兴)的。”
其中一个不耐烦道:“文仔,这样一件小事,也示肯答应,若是激怒大爷,禀告上去,把你头上家伙,改低五寸,看你娘会不会莫欢喜?”文仔无可奈何,只得点头答应。
无赖汉又给他一个小小的白纸包,另外两锭银子、文仔伸手接过,方才转身入店。
文仔和卓珍姐弟日子处久了,十分熟悉,卓非、卓凡两兄弟,尤其和他最谈得来。他接过无赖银子,没精打采的由外面进来。
卓非见状,取笑他道:“喂,文仔,看你垂头丧气,是不是又赌输了饯?”
文仔摇摇头,答道:“不要笑我了!”说着,便转到厨房去卓非见他不高兴十分诧异,可是小孩子没什么警觉心,想过一会,也就作罢。
晚上。文仔进入他们房中加水泡茶,脸色仍是郁闷闷的,卓珍不禁疑惑,问道:“文仔,你怎么啦?是不是那里不舒服?”
文仔摇摇头。便走了出去。
卓莲道:“文仔今天好像有心事,愁眉苦脸的,好奇怪哟!”
卓非笑了笑,道:“有什么好奇怪的,八成又赌输了!”姐妹俩人听说是赌博关系,也就没摆在心头。
外面更鼓已响。姐妹二人按着老习惯,斟了一杯茶,喝了睡觉。谁知今天晚上,文仔所泡的茶,暗中已经下了迷魂散。
这迷魂散是黑蛇帮特制秘药,喝了立即身软如泥,昏昏沉沉,要五个时辰,方才醒来。姐妹二人,不消片刻,便不当人事,倒在床上,呼呼睡去。
“叩!叩!叩!”
三更过后,客店院中突然出现五个黑衣人影,蹲着身子,走近卓珍姐妹房前,仔细听了一阵,发觉房内无声息,不禁大喜。为首的一个大汉、把短刀插入窗缝之中,轻轻一橇,“格”一声,窗户打开,正见卓珍姐妹二人,懵然不觉,倒卧在床上。几个夜行大汉跳入房中,抖出两个大布袋来,先把两姐妹手脚捆绑住,故人袋中,扎了口袋,然后向肩上一扛,跳出亩外离去。
他们穿房越瓦、来到渭江河边。江边也有几个黑蛇帮的帮匪,驾着一只小艇,正在那里等候。
“搞定了,搞定了!”他们不禁大喜,七手八踟。把布袋抬下小艇,顺着江水。向北去了。
第二天早上。卓非、卓凡两兄弟,忽然发觉姐姐房内、空无一人,十分诧异。他们推开房门一看,只见房中棉被凌乱,床上空空如也,兵器还在,两个姐姐却不知那里去了!他兄弟这一惊,非同小可!
卓凡紧张的大叫起来:“姐姐不见了,怎么办?姐姐不见了……”
卓非急忙劝止道:“你不要大惊小怪,姐姐莫名其妙不见了,一定是被歹人担走了,喊破了嗓子也没有用,不如去向八条龙求救吧!”
卓凡醒悟道:“这点子不赖!”于是,两兄弟匆匆收拾了行李,便离开长沙,朝衡山奔来。
“天清清,地灵灵……”
衡山山脚下的空地上,搭了一座七尺多高的木板台,台端摆一张小方桌。桌上陈列朱红笔砚、黄表纸、宝剑,令牌及香烛等物,一个道士,身穿黄道袍,头戴莲花道冠,俨然一位法师??样。
他一手拿黄表纸,—手拿宝剑,在桌前又跳又舞,口中念念有词:“天清清,地灵灵,弟子召请齐天大圣到坛来,身穿佛衣,手执一支金光棒,长戴金筐及佛号,一腾三千里,火炎金精眼,千变万化神通显,宝棒打鬼杀万千,灵符有感通神兵,法行七十二变直斩妖邪精,弟子符前三拜请齐天大圣到坛前,神兵火急如律令,去——”
道土去字一完,宝剑已插着烧着黄表纸,向前方一送,正好落在二人跟前。那二人不是别人,正是急急赶上山的卓非、卓凡小兄弟。卓非一见这道士,忙道:“大师父,救命呀!”
道士停止舞动,问:“小朋友,难不成你们也被鬼缠住了?”
“不是的。”卓非哭道:“我两位姐姐不见了。”
“姐姐不见了,要找乩童,我没法度的。”“大师父,你有的,姐姐们是被黑蛇帮的人抓去的。”
“啥米(什么)?黑蛇帮?”“是的!”
道士听了,非常气愤,妖也不抓了,拉着二小兄弟的手:喝道:“跟我走!”说着,往山上奔去。
这个道土,正是衡山八条龙的小平顶。他见枫林小筑最近霉事特多,想起坛看看是何方妖道作怪,怎料,碰巧遇上卓非、卓凡两兄弟。
枫林小筑。小平顶带着卓非、卓凡拜见乌蛟龙,诉说一切。乌蛟龙等人一听,不禁哗然,非常愤慨。但是,咸鸭和麦继香二人,探鸡公山末返,虚实不明,难以展开行动。
众人正在苦恼之际,突然仆人匆匆来报:“主子,鸭少侠和麦姑娘回来了。”闻言,大家脸上立刻露出于笑容,纷纷迎上前去,道:“老七、老八,你们总算回来了,卓珍姐妹已经被黑蛇帮的抓去了!”
咸鸭和麦继香,有如突然掉人冰窖似的,急道:“哇操,怎么会这样?”
小平顶遂把卓非两兄弟带来的消息,详细告之。二人听丁,痛恨万分,切齿不已。
咸鸭愤愤道:“哇操,一定是吾尔开溜搞的鬼!”带金好奇问道:“你为什么如此肯定是吾尔开溜搞的鬼呢?”于是,咸鸭和麦继香二人,把刺得鸡公山的经过,说了一遍。
“你们想想看,吾尔开溜吃了个大鳖,他会不会想搞咱们一下,扳回一点?”众人听了,皆有同感,点了点头。
山碴片突然说道:“咸鸭,你不是说咱们大哥大,交给你一张黑蛇帮总舶的图吗?快拿出来,大伙研究研究!”
咸鸭道:“在香香那里!”麦继香遂取出老疙瘩绘的图,摊了开来,给大伙研究,乌蛟龙感慨道:“咱师父是位奇人,生平做事,有如神龙,见首而不现尾,有了他老人家相助,对付黑蛇帮,咱也有信心了。”
“好,那咱们明日立即启程,上鸡公山赴黑蛇帮之约!”众人十分欣悦,异口同声道。
卓非、卓凡急道:“大师父,大姐姐,我们也要去!”麦继香安慰道:“小朋友,咱们去的地方很危险,你们不能去,我保证一定救你姐姐回来的。”二兄弟只好点头答应;次日一早。乌蛟龙等八条龙,便浩浩荡荡出发了。因为僧俗不了有男有女,走在一起,沿路上一定会引起骚动。于是分做三批,第一批是乌蛟龙和皮货商吴顺超,结伴而行。第二批是叉烧包、小平顶及带金,和尚、道土、尼姑三人行。第三批则是咸鸭、麦继香及山碴片,麦继香女扮男装,掩人耳目。众人走在路上,嘻嘻哈哈,热闹异常。
这天。众人来到常德县内,常德是个大县,担心有黑蛇帮的爪牙潜伏在内,于是决定到附近小镇落店。桥阳镇是个小镇,只有几十户柱民,客栈就那么一百零一间,即是“三兴栈”。
乌蛟龙等一行人,别无选择,便投进三兴栈。店小二看见来了许多客人,笑得嘴巴都合不珑。好像天上掉下个大元宝似的。
他满面陪笑道:“客倌,来来,小的带你们瞧瞧房间去,保证间间清洁干净。”
乌蛟龙挑了西院,道:“就这三个房,咱们全租了。”“好好好!马上给你们准备茶水。”店小二知道来了财神爷,不禁笑逐颜开,送茶送水,殷勤招待。
咸鸭人最机伶,发觉其中一个尖头削腮的小二,对于他们这一行人,十分注意。还假意协助搬行李,暗中偷摸了下包袱。
他心中暗骂:“哇操,六月芥菜,假有心(假好心)!如果你是黑蛇帮的杂碎,胆敢在摸阎罗王的脚仓(屁股),包管叫你尝尝我咸鸭的兹味!”各人正在忙乱之中,谁也没留意店小二这下小动作,只有咸鸭的心中雪亮。
晚膳时候,只有咸鸭、麦继香、吴顺超、乌蛟龙、山碴片五人,同桌用饭。咸鸭见桌上有酒,灵机一动,不由笑道:“哇操,咱们来睹一下如何?”麦继香不悦道:“你最无聊,吃饭时候你也可以赌!”山碴片一听有赌,兴趣高昂道:“什么赌?说来听听!”
咸鸭瞄了大伙一眼,笑着答道:“赌咱们由今天起,一律戒酒,输的人负责咱们上黑蛇帮所有费用,啥款(怎样)?”山碴片犹豫道:“没酒,那来力气?”乌蛟龙心忖:“旅途之中,江湖险许甚多,这不失为一个好点子。”
想罢,点头说:“我赌!”麦继香和山碴片一所,诺异道:“老大,你真赌呀?”
“不错!”乌蛟龙说。众人见乌蛟龙答应叁赌,皆无意见,只好同意,把酒壶推在一旁。
顿饭工夫后,那尖头的店小二走了进来,见桌上两大壶酒,完全没动,不禁微微一愕!这时,他手里正好拿着一盅酒壶,陪笑道:“各位没有喝酒,大概嫌酒味淡吧,本店有的是顶好大面,价钱不贵,各位要不要尝尝?”
山碴片正要回答,麦继香已抢先回答道:“真的有好的大面,你为什么不早说?快烫一壶来!”尖头小二大喜去了。
麦继香朝各人扭个鬼脸,咸鸭知道他存心戏耍对方,笑道:“哇操,真有你的。”不—会儿,尖头小二果然拿了三壶酒,笑眯眯地进来。
麦继香道:“小二,你很会做人,贵姓呀?”尖头小二笑道:“小的叫(初三),请客倌多多指教!”
麦继香笑了笑,道:“四海之内,皆朋友也,何必分你呀我呀,来来,初三,这酒先请你喝一杯!”
初三慌忙瑶手道:“卖屎卖展,我们作伙计的,那有陪客人喝酒的道理?头家知道,会炒鱿鱼的,各位竟饮两杯……”
话犹未了,麦继香已劈手夺过酒壶,斟满一杯,一手扯着初三耳朵,向他便灌。初三急忙用手一格。
“叮当!”酒杯跌落地下,当堂粉碎,酒溅了一地。麦继香觉得初三手劲有力,心中一怔,笑道:“奶奶个头,不喝就算了,干嘛打碎酒杯!好没意思!”
初三连忙说道:“客人你不知道,我从来不喝酒,头家更不准我们喝,请您多多原谅吧!”他一边说着话,一边收拾地上破碎瓦片,然后转身出去。
麦继香淡然一笑,故意举酒壶,笑道:“这酒真不赖,咱们不妨多喝两杯!”说完,把头一仰,咕噜咕噜,竟把三壶酒下肚,其实,她并不是真个把酒喝下肚,而是运气把酒顶在喉咙,只一运气,便可以把酒全吐出来。众人看了自然心知肚明。
麦继香喝完之后,便道:“我吃饱了,想先回房睡一下。”她便自返入内房,只剩下咸鸭四个,坐在那里聊天。
突然,咸鸭瞥见纸窗孔中,乌光一闪。
那是一对眼睛,向着房中窥视。咸鸭吭也没吭,立即纵身到窗下,打开窗子向外看去。那对跟睛不见了。长街上,黑沉沉静悄悄,那里有半个人影?
咸鸭不禁喃喃道:“哇操,真他妈的邪门!”
乌蛟龙等人,也走过来,问道:“看见什么事?这么邪门?”
咸鸭用手抬道:“我刚才明明看见—个人,贼头贼脑在窗子上窥望,现在却不见了!”乌蛟龙等人,跟着向外望去,只见外面黑鸦鸦的,那有半个行人踪迹!
“邪门,邪门,我又没眼花,近视眼,怎可能看错呢!”
吴顺超道:“老七,好端端的,那有什么人?被人家知道了,会笑话的,快去睡觉了吧!”正说话间,初三又托了壶茶来,陪笑道:“我们这里荒村小店,没有上好茶叶,客倌又是南方人喝茶已惯,只好把掌柜自用的茶叶,泡上一壶,你们将就喝一点。”
咸鸭笑道:“哇操,初三,你也够热情她!”
初三笑得眼腈眯成一条线,道:“应该的,应该的!”说完,转身离去。
咸鸭把茶斟了四杯,拿起一杯正要去喝,忽然屋顶上有人呻吟一声,道:“哎哟!喝不得呀,会死铙铙的!”
众人出其不意,大吃一惊。山碴片伸手一拔,先把室内油灯熄灭,咸鸭身子一拔,打从窗外穿出来。再上屋顶,四下一看,说话的人,已经不知去向?凭他的耳声目力,竞看不出这人从何而来,由何处去,真是一件怪事!
咸鸭只好由屋顶跳下来,此时小平顶等人,已走了出来,问道:“什么事?”咸鸭把一切说了。小平顶若有所悟,他把四杯茶仔细研究。
乌蛟龙在旁道:“近半世,蒙汗药能渗在茶水内,而不被发觉的,只有江北屠杰‘毒王蜂’,秘制的无影粉,因过于阴毒,结果被咱师父杀了,无影粉从此绝迹。”“难道黑蛇帮另有能人,可以配制此粉,来对付咱们?”小平顶说:“老大,咱们不可大意,卓氏姐妹不也是中了蒙汗药被捉的吗?”乌蚊龙摇手道:“你们不要紧张,我自有辨别的方法!”说着,他从怀中取出一件黄如玉的犀角,然后喝了一口茶,喷在犀角尖上。
哇操!只见发亮的犀角,起了一阵阵暗黑色的圆晕,茶中果然有毒!众人勃然大怒,咸鸭第一个沉不住气,跳起身来,道:“操他妈的先人板板,找掌柜的理论去!”吴顺超连忙阻止道:“没必要!这里不是偏僻小店,掌柜怎么也敢开黑店,我看定是那小二初三捣鬼,瞧他獐头鼠目,说不定是黑蛇帮中人!”
乌蚊龙忽然道:“贼人用毒茶来对付咱们,咱们为何不给他—个以诈应诈,好使贼人尝尝八条龙的手段!”众人连声说道:“这点子不赖!”小平顶把茶泼出窗外,又在杯底留下一些,然后各别返入室中,熄灯就寝。
三更天了。天空突然浙沥沥,下厂一阵细雨。
细雨过后,西院倏地闪进一条黑影来,这黑影不是别人,正是小二初三。他蹑手蹑脚的,走进院内,半躬着身,挨着三间房的窗户,仔细扫了遍。三间房内,黑沉沉的,没有动静。
初三似乎还不放心,故意干咳两声。他的举动,几乎把咸鸭、山碴片二人,笑破肚皮!
“蠢蛋!居然敢在老江湖面前,班门弄斧,笑死人!”
初三不见室中有反应,以为大功告成,心中狂喜,立即向院门跑去!山碴片立即由屋内闪出,悄悄的跟在他的背后。
他是干小偷出身的,因此跟踪人,他是最拿手的。
初三仍未察觉,一直跑到后院,这时店门已经关上,他可不敢打开大门出去,只好从后墙翻出去。初三到了墙下,双眼盯着那堵五尺高的墙,不禁犹疑不决。山碴片见了,便知他没有什么武功根底。有顷,他才鼓足勇气,用力向上一纵,两臂果然被搭上墙头。可是细雨过后,墙头泥土湿滑,初三“吧”的一滑,整个身子由墙上滑下来,倒在泥水地上,当堂变成一只酱鸭!
山碴片几乎忍不住,哈哈大笑!
初三跌了一个酱鸭,由地上爬起来,屁股疼痛欲裂,两肩也撞得火辣辣的。他吃了个哑巴亏,不敢喊痛,拨了几搔头皮,忽然想出一个办法来。他连忙跑人堆置废物的房内,搬出一架旧竹梯,搭在墙上,果然顺利爬出去了。
山砍片正要跟踪下去,肩上忽然遭人一按。他吓了一跳,回头一看,见是咸鸭,埋怨道:“奶奶的,人吓人,是会吓死人的!”
咸鸭笑着低声道:“哇操,你小偷是干假的!”“你……”“好啦,别你呀我呀,追吧!”二人立即追了下去!
初三一口气跑出桥阳镇外,来到小河旁。这里有一个破渡口,泊着两只小船。这种小船是用羊皮做的,不能载许多货,只能佗渡客来往之用。
距离渡口五、六丈远,有两棵榕树,枝浓叶密,咸鸭和山碴片,身形一拔,跳到树上,远远监视。
初三走到渡口,探怀取出一物,迎风一幌,竟然是千里火,火光一起,右面一只羊皮筏,钻出一个人来。那人喝问:“来人是雇船的吗?”
初三答道:“是最,我偏顺风船。”“有多少客?多少货?”
“客是三个,货是八件。”“有多远路?”
“路在北边。”彼此交代了几句话,初三把千里火收起,跟着那人走下船去。
山碴片和咸鸭,知道他们的答话,分明是一种暗语,这初三不用说也是黑蛇帮中人了。山碴片道:“咸鸭,咱们窜到船上,看看如何?”咸鸭一听有刺激的,当然赞成了。二人抱着树身,溜到地上,展开轻功迅速奔到河边。山碴片身形一纵,轻轻落在左面小船上,船中没有发觉。咸鸭则纵到右面船上,轻身蹑足,迫近船蓬窗下,只听舱中有人争论。
其中一个向初三严厉问道:“你方才下药茶中时,可见两个尼姑、道士中标,睡看了吗?”初三回答道:“报告舵主,小的在房门口达咳几声,不见屋内有人反应,想必全都中标了!”
咸鸭在窗缝一瞄、只见舱中虽然不大,却坐有五个人,为首一人年约四旬,一张脸焦苦,像烤过的地瓜。
他向一个年约三十五岁的中年人,道:“赛舵主,衡山八条虫在江湖不是混假的,我看此中必然有诈!”此话一了,又向初三厉声道:“初三,说话别遮遮掩掩,实话实说,若有半字谎话,误了大事,黑蛇帮帮规处置十分严厉,你是知道的!”
初三战战兢兢道:“舵主,小的那敢讲白贼,我早把药下在茶和酒里面,他们全喝个干干净净,而且全都熄火睡了,小的只差没有推门进去看,请舵主原谅!”
那姓赛的舵主,哼了一声,说道:“果然不出所料,初三做这件事,手脚不干净。这药是帮主独门配制,只要一点点,保管不出三步,就会晕倒。而他们几个知整整齐齐睡在床上,分明有诈,难道连这一点,你们也想不到吗?”
初三脸上不禁一红!
其余三个人,齐声道:“嗯,有诈!”胖少年似乎不服气,道:“帮主这药无色无味,八条虫未必就那么厉害,好歹也中几个,不管怎样,我们共有十个人,难道连行刺的胆子,也没有吗?”此言一出,船中几个少年匪徒,又跃跃欲试起来。
赛舵主知道按捺不住。便说道:“我敢说初三完全失败,你们偏不相信,要找钉子碰去,我也不便拦阻,可是,你们不能全到三兴栈,最少也要留下二、三个人看船,万一有了意外事情,也好有退路!”各人又争论了一会,方才决定留三个人守船,七个人到三兴栈去行刺。
不一会儿,七个人陆续跳上岸,由初三领着,直向桥阳镇奔去了。他们是湖南分舶的帮匪,舵主“赛金山”此次奉了老屁股的密令,邀截衡山八条龙。赛金山等人一上岸后,守船的三个人,便在船内大吃大喝,赌起钱来。“妈的,这是什么鬼骰子,第一盘就是掷个两点,还搞个屁!”
“别骂,两点有时候也能坐大!”
此时山碴片突然心生一计,向咸鸭打了个手势,咸鸭立即会意,双双跳到岸上:“干什么?”咸鸭低声问。山碴片在他耳边,咬了咬耳根子,即伏在岸上。
咸鸭则跳到没人的船舱中,揭去灯壶,把灯油全倒在船板上面,又把几条棉被撕破,沾湿火油,西放一团,东放一堆。一切布置好了,咸鸭取出千里火,向那棉絮一点,立即焚烧起来。
舱中浓烟密,咸鸭才钻出舱外,逃到岸上:那三个留守的帮匪,在另一只船上,赌兴正浓。这只船失火,这几个烂随精,丝毫也没发觉。浓咽由窗内喷出,火焰穿透蓬项,火舌直窜出外,映得水面一片通红。
“啊!不好,失火了!”三人这才惊醒过来,急忙抢过船来,要去扑救。怎料,山喳片手一扬。打出两点寒星,击中二人要害,“噗通”,立即被海龙王招去做女婿了!剩下一个帮匪见情况不妙,立刻纵入水中泅走。
咸鸭和山碴片二人,为了赶回客栈,也懒得耗功夫去追,也就做罢!
赛金山等七人,眼看快要扑到三兴残了,副舵主葛一炮贪功心盛,连连飞窜,抢在各人前头,正要飞身上屋顶。暗影中突然飞来一物,葛一炮闪避不及,那物“吧哒”一‘声,打在他脸上。原来是一团泥巴!
葛一炮大怒,骂道:“王八蛋,是那个缺德鬼干的?”话声末落,背后又遭人袭击,打得屁股火辣辣,十分疼痛。其它几个贼党,见葛一炮遇袭,不禁大吃一惊,急忙涌上前,右侧又有人轻叱一声:“打你个无赖!”旋即一块砖块,落在赛金山的脚下。
赛金山马上还击,三粒铁弹丸,直向右侧打去。弹丸还未飞到,只见一间茅屋后面,纵出一条人影,直向房后逃去。赛金山和葛一炮都瞧见了,双双断喝一声:“留下狗命来!”二人便追了过去,其他人也追上来。
赛金山见那人身法十分快捷,连忙又扣出三粒铁弹丸。
铁丸到处,那人似手中暗器,跌倒在地。
葛一炮大喜,叫道:“中弹了,中弹了!”叫声中,就要扯上去,怎料,那人由地上跳起身来,骂道:“中你妈的弹,自个儿留着用吧!”这三粒铁弹九,原璧奉送回来。
葛一炮抢在前头,因此第一粒弹丸,打在他额头上,当堂皮破血流,肿了一个大包。其余两粒自他头上擦过,直奔赛金山。
赛金山闪了开去,大喝:“有种,就卖栓(别榴)!”
“有种,我也不玩了!”那人影应了一声,直向镇东飞驰而去。
赛金山十分愤怒,大喝:“妈的。你们还不快追?贼人要溜了!”葛一炮等六人。见赛金山呼来喝去,非常的不爽,但是大敌当前,那有功夫内讧,只得拼命直追下去。
追厂一会,那人影突然停了下来,叫道:“你们这些狗贼,全是饭桶,武功如此菜,居然还敢来行刺,快滚回去,还可抱抱查某过瘾,如果再追过来,我算盘可不再客气!”这人影正是衡山八条龙的老二吴顺超。
赛金山一听他调侃,不由气得破口大骂:“鬼鬼祟祟,暗箭伤人,不要脸,今晚若不叫你尝尝我的厉害,舵主的位置,我也不坐了。”
“坐不坐,是你家的事!”吴顺超答了一句,便飞窜到隔壁民房上。
赛金山唯恐吴顺超逃走,赶忙上墙,怎料,陡然飞出一件黑鸟鸟的东西来。他急忙侧身一闪。那东西落在墙头上,“当”的一声,原来是只屎壶。虽然没有打着赛金山,但壶中臭屎四下飞溅,洒了他满头满脸。赛金山不由大叫:“妈的,臭死人啦!”
吴顺超不禁“哈哈”大笑!屋中一个人误以为池是偷鸡贼,粗声粗气大骂:“偷鸡贼!半个月前才来光顾,偷了五只鸡去,现在又想来偷,叫你尝尝人中白的滋味!”
赛金山溅了一头臭屎,不禁怒火三千丈,大喝:“瞎眼的狗东西,你把大爷当作什么人?居然在太岁头上动土,取你的狗命!”骂完,就要跳入屋内,吴顺超见了,取笑道:“哇,堂堂黑蛇帮的舵主,竟与无知的庄稼汉为鸡。算是什么英雄好汉,来来来,那里不是动手地方,请来这里吧!”一言甫毕,跳到屋后,直向一丛树木后面,飞跑过来。赛金山被他一激,果然不好意思杀那庄稼汉,他便招呼声下,直追过去。
桥阳县一个富绅的墓园,周围以四尺多高石墙围着。吴顺超一幌身,跳进墙内。赛金山见他隐入墓园之中,即吩咐手下包抄墓园,冲了进去。
这片墓园,占地非常广,里面松柏夹追,还有不少石人,一对对立着,在夜影中,令人不寒而粟!
赛金山和葛一炮二人,首先跳进墓园,猛觉一阵震入耳膜的狂笑声。“哈哈——”二人不禁胆颤心寒!突的松柏中,纵下一个人来。
这人并不是吴顺超,却是一个宽袍大袖和尚。这和尚年纪很轻,但兀立在过道上。有如泰山一般。他正是八条龙中的叉烧包。二人见吴顺超窜了进同,突然换了一个和尚出来,不禁大为诧异!
这时其他手下也纷纷掩入,赛金山心胆顿壮,大喝道:“那里来的野和尚,不守清规,居然为虎作枨,菩萨的面子,都给你丢光了!”
叉烧包哈哈大笑道:“老土蛋,连八条龙的叉烧包也不认识,还称什么鸟舵主,你们这些鸟人,居然用蒙汗药来害人,我小和尚生平最恨这种卑鄙手段。
‘来!来,来!那个不怕死的,上来尝尝小和尚拳头的滋味!“葛一炮等手下,脸上十分难看。
赛金山却忽道:“胡说八道,我们今天正要找你晦气,那个来暗算你?废话少说,先送你上西天大路去要紧!”话声甫罢,一幌手中长剑,扑了过来。
叉烧包说:“嘿,你真是距梅珊一样,执迷不悟砥!”身形一幌,大袍挥舞,光是如此,就把赛金山吓得魂飞魄散。
“哈哈——”叉烧包笑声未绝,背后又有一个人影扑到,口中喝道:“小秃炉,不要嚣张!”那人影正是葛一炮、执刀扑向叉烧包。叉烧包避了开去,骂道:“你们才不要脸,以多为胜,今夜若不收拾你们这些杂碎,也不知道小和尚厉害。”
葛一炮见和尚发威,心中还真有点伯伯,大叫:“兄弟们,这小秃驴十分厉害,我们一齐上,来个群打群殴吧!”
有个手下却道:“人家只有一个,我们有七个,联手的话,会给人笑话!”另一个手下瞪了他一眼,道:“如果不一齐上,舵主就要跌跟斗,若说以多为胜,是笑话,他们已经二打一了,和尚吃狗肉,一件是秽,两件也秽,还有什么好笑的,一齐上了吧!”几个贼人听了,果然没有异议。
“舵主,副舵主,把这小秃驴交给我们吧!”一伙六个人,顿时把叉烧包,团团团在中间,以为如此就能打垮他。怎料,黑暗中飞来一粒粒闪闪发亮的东西,纷纷打中七个帮匪。
“哎哟!”顿时,惨叫声连连,有的摇着眼、鼻子、额头等等,哀哀叫道:“小秀炉,使妖术!”
“准说的?”突然半空中纵下吴顺超,笑道:“小和尚不会妖术,那是我的铁算盘看不惯你们作恶,因此给你们小小的教训罢了!”
赛金山知道不是吴顺超对手,抱着胸口说:“好好,今天晚上,算我赛金山输了,鸡公山再见!”他一使眼色,便领了手下离去。
吴顺超笑了笑,道:“小和尚,摆平了,咱们也可回去休息了!”
叉烧包叹道:“这些贼党真麻烦,简直是个瘟神,大好良宵就被折腾掉了!”说着,已和吴顺超消失在夜影里。
赛金山没精打采,把剑扔得远远的,叹道:“妈的,今晚我跟斗可摔得真重,还有什么脸见大伙,有如散伙算了吧!”葛一炮安慰道:“胜败乃兵家常事,八条龙厉害,黑蛇帮有的是好手,怕他个鸟,君子报仇,三年不晚,何必灰心!”赛金山刚才两句话,不过是场面话,见葛一炮这一说,也就借机下台。
忽然听见树顶上有个人,正在那里呻吟,并低微叫道:“救命!救……”六个帮匪出其不意,当堂吓了一跳,以为是鬼,正要撒腿逃跑。
葛一炮愕了下,突然大喝道:“人怕鬼三分,鬼伯人七分,我们两粒卵葩挂着,怕他什么孤魂野鬼?听一听,这是人的声音!”
赛金山侧耳一听,随之窜到松树下面,向树顶一拔,只见树枝之间,倒吊着一个人。暗影中,赛金山看不清楚那人是谁?他拍了一怕那人,道:“你不要动,我来救你!”他一手攀住树枝,一手掏去那人的塞口布。
“哎哟!”那人喊道:“赛舵主,树枝若要断了,趺死我的,快救救我!”那树枝上的人,不是别个,正是小二初三,黑蛇帮的线民!
不知那个时候。被人倒缚双臂,放在树枝上,这个玩笑开得不小啊!赛金山不禁又惊又怒,可是在这时候,那里有闲心来叱责他?
“不要动,我来救你!”他左手抓住初三的肩头,右手拔匕首挑断绳索,方才把他挟在肋下,跳下来。
初三安然落地,抹了一头汗,庆幸道:“好佳在,好佳在!”
这次果蛇帮处心积虑,要想摆布人,投有得成,反而落了一个全盘惨败!
众人不由问道:“初三,你怎么会被抓呢?”初三哭丧着脸回答道:“小的奉舵主的命,返回店中查看,谁知刚一上墙头,更被人家抓住,赏了小的几下巴掌,接着穴道被点,就任由人家摆布!”
葛一炮问道:“你知道是准干的吗?”“臭道土小平顶干的!”初三回答。
另一名手下道:“臭道士也是八条虫之一吗?”初三点点头道:“不错!好佳在舵主救找,不然的话,只好滚下来跌死,还来得痛快呢!”
赛金山见他一副脓包相。恨不得把他一剑杀死,不悦道:“没用饭桶,快快滚回店去吧!”
初三只得抱着满肚子的冤气而去。赛金山懒洋洋的,如斗败公鸡似的,走一步拖一步,返回渡口。
渡口上的两只小船,已经通体焦黑。赛金山一见,差点气得吐血。
葛一炮眼尖,一眼瞥见留守的弟兄,昏倒在岸边,急忙把他救醒。那位弟兄醒转之后,不由吐了一口大气。
众人便急着问道:“阿南,到底发生了什么事?船怎么会被烧?还有两个弟兄呢?”
那叫阿南的帮匪,只好把咸鸭和山碴片二人,来袭的经过,说了一遍,他自然把赌博,疏于防范这一段避过了。
赛金山听了,更加把衡山八条龙恨之入骨。
衡山八条龙把赛金山一班帮匪,戏弄了一个落花流水,不亦乐乎!次日,天色刚刚破哓,乌蛟龙等八人,便离开桥阳镇,向北出发。
风尘仆仆,一路无阻无碍,不到几天,使到了嘉鱼龙口。
由龙口搭江船,可以一帆风顺,到达长江下游任何一个都市。
他们到达龙口之后,首先投宿客店,向掌柜打听船只开航日期,便向渡口走去。
众人来到江边一看,只见岸边密密麻麻的泊满大小船只,只是天色还早,船手还在睡梦中,没有出来。
乌蚊龙便吩咐道:“咱们先上茶馆坐坐好了!”这小茶馆名叫“请进来”。
名字叫得绝,生意也不赖,乌蛟龙等人,好不容易才找到座位,早有店伙泡上茶来。
他们正在喝茶之时,忽然外面走进两个船夫来,才一进门,就大呼小叫:“小二,快来几套烧饼油条,外加两壶白干。”
乌蛟龙不由向两个船夫打量几眼,两个船夫风卷残云,一连扫了七、八套烧饼油条,及一壶白干。
突然有个面肉横生,短打衣裤大汉走过来,招呼两个船夫道:“喂!你们的船载不载客?”
那两个船夫慌忙回答道:“我们的是顺风船,当然载客,老兄有多少人?多少货?”
大汉笑了笑,道:“人是三位,货总共八件!”“要走多少日?”
“五日。”说到这里,两个船夫立即站起身采,请他落坐,倾谈起来,仿佛一见如故,十分亲热。
乌蛟龙一听,即知道他们是黑蛇帮帮匪,这是见面打招呼的暗号!他不由向同伙递了个眼色,众人也当堂注意起来。
咸鸭假装起身如厕,打从他们背后走过。只听这三个人,说的全是江湖黑话,众人心中越加明白,他们必然是黑蛇帮人。只见这三个人,交头接耳说了一阵,那大汉便起身离店,两个船夫没一会也走出去了。
乌蛟龙向咸鸭使个眼色,咸鸭立即会意。跟在两个船夫后面,两个船夫头也不回,直向江边走去。
须臾,来到一个旧码头,码头边泊着一只有帆的船,两个船夫正要沿着跳板定下。怎料,咸鸭抢先上船,向船头的伙计,叫道:“喂,这是载客的船吗?就搭载我一程吧!”
两个船夫在后面喝道:“喂,不要上去,这跳板搭得不稳,跌下河里可会死人的,搭船到别处去,我们这只船只载货,不搭客人的!”
咸鸭不理他的话,两只脚踏到跳板上,回头说:“哇操,你们做生意的,真不会讲话,搭不搭人也就算了,还说什么跌到河里不吉利的话!”
两个船夫不由生气,船头上一个老鼠眼伙伴,突然一手抓住跳板,用力一抽,欲把咸鸭弄下河去。
咸鸭早暗中使劲,把跳板紧紧用内力钉住,那跳板有如落地生根一般。那老鼠眼的汉子,使劲拖也分毫不动,反而挣得面如关公。
咸鸭笑道:“哇操,你这人真歹心,想把我弄下水吗?功夫还差那么一点点,再用力小心把屎震出来。”
老鼠眼恼羞成怒,喝道:“小子,你存心来找碴?”两个船夫突然直扑上来,猛向咸鸭后心打来。
“哇操,想打架!”咸鸭口中喝叫,身形上下用力一跳,“噗通”两声,两个船夫跌入水里去了!
船上几个伙计,一阵大哗,纷纷抄起竹篙木桨,就要过来打咸鸭。
咸鸭立刻把跳扳抽起,用力向船头拂去。几个伙计,纷纷闪入船内。
跳板打在船蓬上,落在水中。等到众人七手八脚,捞起那跳板时,咸鸭已不知那里去了。
咸鸭回到“请进来”茶馆,把修理船夫一事,向众人说了。
乌蛟龙等人听了,几乎笑破肚皮,道:“咸鸭,你真是太帅了!”
“那里,那里!”咸鸭道。此时,东方虹日升起,天空金线万条。江岸上的大小船只,纷纷开动。
众人会了帐,迤逦来到江边,还未接近渡口,便有许多船夫走过来兜接生意。这种跟人杀价的事,就交由皮货商吴顺超去料理了。
吴顺超两三下就谈妥两艘价船,还给厂小费,船夫不禁大喜,便招呼众人上船!船夫解绳放桨,立即启程开动,离开龙口,向东前进。两艘船走出四、五里路,江面陡的宽阔起来。
正行之间,忽然后面一只帆船,由后面追上采。咸鸭一看,就认出正是被他捣蛋的那只帆船,只见他紧紧衔尾,不禁疑惑起来。
他便走入仓中,把一切向众人说厂:“大家要小心一点!”
众人不由准备兵刃暗器,以备万一发生意外。
可是那只帆船,足足跟了半天,也没有别的异样动作。
第二天。乌蛟龙以为那只帆船,必定照样画葫芦,由后面跟随上来。可是说也奇怪!
那帆船居然全不开动,似乎放弃了跟踪,任由他们的船去了。他不明对方虎头蛇尾,究竟弄些什么把戏?
可是他那里知道,黑蛇帮的人,已经趁暗夜在他们的船上,画了特别暗记。这种暗记,外人是看不出来,只有黑蛇帮的人才知道。
因此,乌蛟龙这两只船,不论走到那里,随时随地,都被人监视,用不着帆船跟踪了。
这天黄昏便抵达了汉阳。一轮红日,映得扛面殷红如血。
两岸村落茅舍间,飘起缕缕炊烟,别有一番情景。
众人倚着蓬窗,眺望江景,文屁不通的胡吟诗作对、谈笑风生。突然芦草丛中,驶出两只小船来,一前一后,跟在八条龙江船后。
咸鸭瞄了那小船一眼,向吴顺超道:“哇操,二哥,你看这两条船,很邪门,船上没有渔具,像黏巴鬼似的跟着咱们,不晓得要干嘛?”。  吴顺超道:“叫大伙小心点!”此时,江水波涛澎湃,江流浩浩。
天边残阳,已经投入地平线了。江面上宠起一层夜雾来,暗沉沉的,显出一种凄冷气氛。
这时,那两只小船越驶越近,距离八条龙江船,约有一箭之远,看情形,对方大有挑衅意思了。
吴顺超正在江面上查看时,又发觉江面上出现另一只大蓬船,从下游直溯上来,迅速十分地快。
他惯走江湖的,一看便知其中必有蹊铙。咸鸭和山碴片二人,也看出来,忙道:“二哥,这篷船有鬼!”
吴顺超还来不及回答,那只大蓬船竟迅疾的朝他们的船。
直撞过来。
江船上的船夫也看出来了,大叫道:“喂喂,对面那来船的,难道是一个青暝(瞎眼)吗?撞翻了船,要赔命的!”
那大蓬船充耳不闻,继续破浪前进。八条龙已经看得出来,那大蓬船存心要把两只江船弄翻,不禁有些慌乱。
江船上的船夫,怒气高炽,纷纷拿起竹篙长索。他们准备在两船一撞时,立即跳到大船上去,和他们拼个你死我活!
就在这时,乌蛟龙突然由船舱中走了出来,大喝:“各位不要乱动!”几个船夫见乌蛟龙,两只眼睛炯炯放出异光,以为他会什么茅山仙术,也就沉下气来。
两船相距已经不足三丈,大蓬船仍然如飞直撞过来。船上的人也清晰可见,全是一副流里流气,劲装短打的汉子。
乌蛟龙看清来人之后,倏地左手一场,几个耀眼东西,向大篷船直飞过去。刹那间,大蓬船传来“哎哟”连声,一连倒下了三个人。
此时,两船相距已经不足八尺,乌蛟龙抄起一支长竹篙来,向那船夫道:“你们不用害怕,往左摆舵!”
说完,他照准对船用力一推,把数十年来用性命修炼的“灌顶功”,全派上用场了。那大篷船“砰砰”巨响,船身直荡出去。
船上的人,那还站得住脚,纷纷摔倒,变作滚地葫芦!好佳在还有船舷挡住,不然的话,恐怕全要滚人江里!
大蓬船上的帮匪,做梦也想不到乌蛟龙这般厉害,急忙如飞逃去!吴顺超哈哈大笑。
咸鸭大叫:“老大,他们这么可恶,咱们何不跳过船去收拾他们!”
乌蚊龙安闲的摇一摇头,道:“乌合之众,何必摆这么大场面,由他们逃命去吧!”
众人不由你一句我一句谈论着方才的事,突然咸鸭又大叫:“哇操,你们快看,前面又来了三只船!”
众人惊恐,纷纷向前望去,只见江面上,总共三只蓬船,顺风顺水直驶下来。这三只船,比起刚才那只蓬船还大,船头浪花,足是涌起数尺高。
山碴片见一关过后,一关又来,不禁恨恨地道:“操他妈的祖宗,可恶加三级的帮匪。如果不彻底收拾收拾你一下,我山碴片小偷也不做,出家做和尚去!”
船夫一看三只大船来势,吓得直哆嗦,失声道:“我们这两只船,一向行走长江,没有得罪过什么人,怎的沿途会有人来找晦气?这三只船成品字形,存心要撞死我们,真夭寿,伙计,快准备溜栓(铙头)逃命吧!”
几个船夫又显得手忙脚乱!
乌蛟龙又由船舱里面走出来,他左右各站了叉烧包和小平顶,道:“你们免惊(不用伯),我有的是办法!”
船夫见乌蛟龙出来,立时把心头一块大石放了下来。乌蛟龙把一柄古剑拿在手中,回头吩咐船夫道:“快把船蓬扯下!”
几个船夫真个听话,七手八脚便把帆蓬扯了下来。帆篷一卸,船速立即放缓。
此时两船相距,已经本足六尺,乌蚊龙突然身形一拔五、六丈远,直向中间一只大船纵下去。
同时手中古剑一挥,竟把对方船上,扯帆篷的桅杆上的引绳挥断。“哗啦啦!”帆篷直落下去。
船上帮匪立时一阵鼓噪,道:“坏了,坏了,帆绳被割断了,快把那人抓下来。剁成肉酱!”
鼓噪归鼓噪,却没有人敢先上。乌蛟龙不理会他们鼓躁,伸手摸出子母铗,分别朝两边大船打去。
居然也把两只大船,船桅杆上引绳,一下子打断。“哗啦啦!”巨响。
在江面上,这种猝然落下风蓬的把戏,十分危险。
帆一扯落,船身立即一横,再被浪花一打,船身立即大倾侧,江水涌入船内,几乎沉没!
浪花澎湃,不住冲打船身,品字形的陷阱拆散了,三只船一字排在江面上。小船也停下来了。
乌蛟龙见一切摆妥,便飞身纵回江船上。众侠及船夫不由大喜,赞道:“咱们老大一级棒,呱呱叫,帅!”三只帮匪船只,立即起了一阵骚动。
中间一只大船,由舱门走出一个白面少年来,他怒目相视,喝道:“那里来的混蛋,江面行船,各走各的,干嘛把我们的船篷拆落?你大概是江上的合子儿(盗贼),想在我们船上线开耙吧(打劫)!”
山碴片按捺不住,忽叫道:“臭小于,你别把人当作青瞑(瞎眼),少跟我来这一套,你是做什么的,我是干什么的,彼此吃汤圆,心里有数,你还用得着吱吱唔唔吗?”
咸鸭帮腔道:“咱们两粒卵葩一棒子,抽的就是胭脂洞,就莫宰羊(不知道)黑蛇帮帮主抽的是什么洞,哇操,这么不光明正大,老抽别人后洞。”
闻言,八条龙莫名其妙,不知咸鸭为何骂老屁股抽后洞?
其余老屁股是屁精,咸鸭一直保守着这个秘密。
此时,舱中又出来一个满脸横肉的中年大汉,炯炯的鹰眼,叱道:“小鬼满嘴胡言乱语,官河官路,黑夜行船,各凭本事,船没撞上,你们便卖弄臭功夫,老子不懂什么黑蛇帮白蛇帮,只知我包某人是不好欺负的。小高,还不下手,还等个屁呀?”
话犹未了,那个姓高少年,竟然纵到江船上来,一掌向吴顺超胸口打去。吴顺超冷笑道:“菜鸟,你也敢动我这只老鸟,嘿嘿,胆子不小啊!”
说话中,双臂轻摸了下那少年手臂,那少年便半身发麻,倒在船板上,动也不动。姓包的肥汉见状,即纵身跳了过来。
谁知,双脚刚刚着板,咸鸭出其不意伸出一脚,使肥汉倒栽葱的掉入水中。“噗通!”
浪花溅起一丈多高,咸鸭取笑道:“哇操,好大的一只大河马呀!”那肥汉精通水性,立即探出头来,向咸鸭道:“小鬼,不赖!就不知水里功夫如何!你敢跳下水来,跟我包肥副舵较量一下,洗个凉快澡吧?”
咸鸭笑了,道:“哇操,真金不怕火,水上陆上我咸鸭也一样可以奉陪,你等着吧!”一言甫罢,他真个要脱衣服。
怎料,三只船上帮匪,呼哨一声,纷纷跳入水中,四面八方直向江船泅来,咸鸭一见,惊叫:“哇操,想在水中使坏,这招够厉害!”
八条龙中就有三个是旱鸭子,若是船被弄坏,就有性命危险!叉烧包突然拦腰提起倒在舱板上的少年,大喝:“你们这些狗杂碎,有那个敢上来动本船一下的,我小和尚不怕做孽,把他拦腰扭成两半,不要他命的,只管上来!”
众帮匪一听,各个愕然止住,不敢上前弄船了!
咸鸭故意向叉烧包道:“小和尚,咱们各个武功都不赖,怕他们个鸟,这臭卖鸟不过是个无名小卒,把他宰了,丢下江中喂鱼算了!”
咸鸭无非是想激他说出名来。
这少年果然沉不住气,骂道:“混蛋,你把本舵主看作什么人?本舵主是黑蛇帮巡江总舵主(高干),长江上下游全归我管,你只要敢动我一根毛,前面路上,休想活命!”
闻言,八条龙喜出望外。叉烧包把他放下,“呵呵”笑道:“原来最高舵主,小和尚失敬失敬!”
此言一落,他又向水中帮匪叫道:“黑蛇帮的人听着,你们总舵主,落在咱们手中,杀剐任便,你们还敢过来吗?”
各个帮匪更加噤若寒蝉,再也不敢无礼。乌蛟龙明白叉烧包和咸鸭的用意,无非是把高干作为人质,利用他突出重围。
咸鸭见机不可失,立刻拿剑架在高干脖子上,转首催道:“船家,快开船!”几个船夫起先—听黑蛇帮三字,吓得连浆也不敢拨。
谁知,八条龙比起黑蛇帮更高杆,不禁胝量陡壮,立即扯帆,鼓浪前进。眨眼之间,已经越过三只大船,驶出三十多丈远。
但是,帮匪见八条龙并没有释放高干,纷纷回到船上扯起风帆,追了上来!
乌蛟龙皱了皱眉头,即道:“各位老弟,江上黑蛇帮人不住的哥哥啼(纠缠),总是讨厌,咱们就在这里停船上岸,改走陆路,把姓高的小子放了,你们以为如何?”
众人仔细一想,也觉得有理,黑蛇帮擅长水上功夫,要想提防暗算,实在防不胜防,只好答应。
吴顺超正要吩咐船夫停船,忽见下游江面,并排驶来四只小艇,冲风破粮,疾驶而来。“他奶奶的,这些讨厌的东西又来了,各位快准备!”
众人一听,立即拔出刀剑,站在船头,严阵以待。
眨眼之间,来船相距一箭左右,头一只快艇上,有人高声叫道:“江船上那一位是八条龙的龙头,快请上前答话!”
吴顺超回答道:“咱们龙头不随便见人的,有什么要紧事,就在这里说吧!”快艇中人,手中挥着一面令牌,高声喝道:“帮主谕令,吩咐东路巡江高舵主,现有衡山八条龙践约赴会,所经各处,一律不得拦阻,沿江一切埋伏暗桩,完全撤掉,违反者一律从严处罚!”
声音宏亮,三只大船上的帮匪,一见令牌,个个鸦雀无声,十分恭敬。咸鸭把架在高干颈上的长剑,拿了开去。
此时,四只小艇已经划近江船,四只艇上,一共有十二人,但都没有兵器。只见为首一个长得较体面的帮匪,向吴顺超拱手道:“衡山大侠请了,在下(飞天夜叉)石少白,奉敝帮主之命,特来迎驾,请各位赶紧上敝舵,敝帮主已恭候多时!”
他顿了顿,又道:“至于吴大侠所擒高舵主,能否赐还,决不勉强!”
吴顺超笑道:“哦,原来是左香主,歹势,歹势(不好意思)!
吴某人一生光明磊落,做生意更是童叟无欺,怎会做赶尽杀绝勾当,这位高舵主,就请阁下带回吧!“
语毕,伸手解了高于穴道,高干忍着愧怒,站起身来,道:“今晚之事,我高干至死不忘!”
说到这里,飞身一窜,跳回自己船上。
石少白却是双拳一拱,有礼的说道:“多承阁下海量,鸡公山上恭侯驾临,再见!”
而高干向他低语几句,石少白面色一沉,喝道:“不要多言,帮主令出如山,决不更改,速回总舵去吧!开船!”
快艇如飞而去,三只大船也掉头,驶向下游去了。刹那之间,人船俱杳,只剩江水寂寂,芦花瑟瑟而已!
几个吓坏的船夫,躲在舱内,听到匪船已退脱险了,方才陆续出来。
船主向吴顺超哆嗦道:“各位爷们,这一路风险,我们实在无福消受,一个衰尾(倒霉),连性命也赔上,爷啊,前面还有危险吗?我们不敢再冒险了!”
吴顺超正色道:“根生笑(开玩笑)咱们是包到黄陂,你中途放咱们鸽子,叫咱们往那里去?你们免惊(不用怕),前面包管没事了。”
咸鸭插嘴说道:“是啊,是啊,到了黄陂后,咱们另外给二两银子的小费,买酒压惊。保证不再难为你,快开船吧!”
船家听说肯加银子,不禁满面陪笑,喜道:“谢谢爷了!”于是,船立即前进。
这时却是一帆风顺,走了二十多里,天色已经大放光明,东方现出一片鱼肚白色,江面笼起一层薄雾。
有顷——一轮虹月,由东方升上来。一簇簇的红云。灿烂如锦。朝阳煦烂。
整个天地,也仿佛添上无限生气了。众人深吸了一阵清风,觉得心脑俱爽,教人心旷神怡!
黑蛇帮果然没有再来找碴,快近中午时侯,已到黄陂。船家把船泊好,长长地吁了一口气,如释重负。
吴顺超给了船价,另外多给二两银子,作为压惊酒钱。船家十分高兴,连声谢道:“爷,谢谢,谢谢!爷真是守信!”
众人走上岸,由咸鸭、麦继香做领导,找了客栈住下来,饭吃一顿,养足精神,准备明早即赴鸡公山。
第二天。衡山八条龙齐向鸡公山出发。
他们才接近渡口,便有四个渔夫装束汉子,迎了上来。
“各位可是衡山来的吗?”
咸鸭一听,即知他们是黑蛇帮的人,笑了笑道:“不错,我们有顺风顺水船,客人可有几位?货一共有几件?”
这四个人不禁一怔,十分惊异,咸鸭怎会知道黑蛇帮的秘语?其中一个回答道:“不错,我们有顺顺水船,客人可有几位?货一共有几件?”
麦继香道:“客人三位,货是八件!”四个船夫点一点头,也不再多问,领着众人来到河边。
河边沙滩上,有着三只小船,每只船上都有两名渔夫装束舵手。乌蛟龙一见,即知是预备迎接他们上山的船,便道:“有劳各位远迎,十分感谢!”
四个船夫答道:“不必客气,帮主已等候多时,请上船吧!”
于是,众人不客气,纷纷上船,连同六个船夫在内,总共十四人。
三只船载着十四人,冲风破浪,向那茫茫烟水的环河,直驶过去。两岸阡陌纵横,良田千顷,煞是好看!
可是,众人因为身人虎穴,大敌当前,谁也投心赏玩眼前景色。
半个时辰之后,鸡公山也隐而现,乌蚊龙看那江岸形势,便知道快要接近黑蛇帮关卡了。
没—会儿工夫,芦花丛中突然冲出五只快艇来,艇头立着一个短衣大汉,高声大喝道:“停!你们可是本帮船只?快快报号!”
四只小船立即停住,由第一船船末代表回答道:“我们是迎客的船,糯米鸡第七号!”“总共来了多少人?还有别的人没有?”
“总共来了八人,并没有别人!”快艇上帮徒向各船看了看,手一挥,五只船向左右让了开,八条龙总算顺利到了第一关。
山碴片以为对方有意装腔做势,不禁冷笑一声,向船夫道:“你们黑蛇帮真个细心,光天化日。难道还怕有鬼进来不成?”
船夫答道:“你不要误会,这是我们帮中规矩,就是自己人也要经过卡口盘查,除了帮主本人,就是少爷的船只,也不能免!”
山碴片不由瞄了咸鸭一眼。咸鸭向他点了点头、表示是真的!
第十二章  兔子充花花莫笑
三只小船继续前进,又走丁五、六里,已经绕过岭脚,来到分水关前。
咸鸭和麦继香二人,上次私探鸡公山时,曾经到过分水关一次,不过那时是在夜里,现在却是白天了!
这分水关是一座石砌的堤坝,形如关城,当中放了一道千斤铁闸,拦住正中大路,河水被水闸一挡,立即湍急起来。
分水关前设有八列竹棚,全是用碗口粗的毛竹,夹着磨盘大石,插入河底。好像一列竹城。
分水关上站着二、三十名帮匪,船只才一驶近,关上帮匪纷纷扬起箭弩来。
岭头上有人高声大喝道:“停!不准前进,现奉帮主命令,你们在竹棚内,拜山投帖,如敢藐视本帮,立即把船沉没示惩,不得怨恨本帮无礼!”
三只船果然停住,吴顺超大笑道:“干嘛这般大阵仗,就凭你这几道竹栅,千军万马也过不去,还怕咱们飞上来吗?名帖在此,你们不准船只近前,如何投法?”
话犹未了,关上忽现一人,高声叫道:“接帖的人来也!”
话才说完,人如燕子腾空,轻如棉絮,迅如闪电,向下一落,“蜻蜓点水”一点水面竹棚,飞到第二船上,恰好和咸鸭打个对面。
咸鸭一看,正是在黄陂群雄楼上假扮算相的万大仙,笑了笑道:“哇操,原来是算命大仙万香主,有劳远迎,歹势歹势!”
万大仙含笑说道:“咸少侠二次光顾这里,敝帮真是三生有幸。”“是吗?”
“当然。敝帮主本来打算亲自迎接,无奈俗务缠身,没法抽身,故此特遣我来欢迎各位,若有名帖,请赏一张,感激不尽!”
咸鸭转向吴顺超道:“二哥,贴子给他吧!”吴顺超立即由怀中取出一份烫金名帖来,帖上印着“衡山八条龙拜见”。
万大仙接在手中,略为过目,笑了笑说道:“谢了,我们总舵再见!”
一言甫罢,倏地回过身来,向着乌蛟龙躬身一拜,接着脚探船板,一个翻身,飞上竹棚顶上,再用“鹤子钻天”,向上一拔,跳上水关关顶。
转眼之间,已经消失了踪迹!八条龙见状,不禁咋舌。
老屁股的麾下,竟有这般能人,无怪他那么嚣张!万大仙接去名帖之后,三只接客的船,不一会已驶入分水关内。
一过水关之后,眼前形势又是一变,河流变窄了,右岸是一片莲花塘,绿油油的,一望无际。
左面却是一片的沙滩,十分荒凉,沓无人迹,那像一个帮匪巢穴!乌蚊龙十分惊疑,他虽然是老江湖,一时之间,也想不出老屁股搞些么么虚?
船只自从驶入分水关后,八条龙连大气也不喘一口,因为大敌当前,再迟片刻,就是决生死的时候了。
虽然他们久经大敌,但是像这般孤军涉险,深入敌人巢穴的,还是有生以来的第一次。难怪他们会紧张!
船在荒芜的河岸上,行驶二、三里路,只见鸡公山下远处地方,隐隐现出一些亭台楼阁的影子来。
众人觉得十分奇怪,在这一望荒凉的深山内,难道还有金碧辉煌的皇宫?“哇塞!”
等到距离既近,众人几乎惊叫起来!原来这山举脚下,建筑着一列列别墅式楼房,碧瓦红墙朱栏画栋?
乌蛟龙等人,做梦也想不到这荒凉河中,竟有如此辉煌的建筑物!众人情不自禁,骚动起来。
这时,三只小船有如脱弦之箭,驶到那别墅的面前,其中一个帮匪,探怀取出芦笛,吹奏起来。
“呜呜呜!”别墅外面,还用绿竹园了起来。
芦笛响起,绿竹内栅门大开,奔出两队人马来,约有五、六叶—入。这些人全是白色的短衣短裤,胸前画着一块红色的图案,像是个心,又像个屁股。
咸鸭忍不住笑了,道:“哇操,老屁股有自恋狂!”“谁知道!”
麦继香厌厌地道。
她一路上很少发言,心中直想着这次非宰掉包搅大和吾尔开溜不可!这些手下的肩上,扛着一杆花枪,映着烈日,闪闪发光。
当前的二十人,除了花枪之外,还手执着鼓乐,一见八条龙坐的船只迫近,立即奏起鼓乐来。
哇操!曲子居然是“风流寡妇”!
咸鸭道:“哇操,什么意思吗?”一个船夫道:“每次有贵宾来到,帮主就会安排秦这首曲子,因为帮主最喜欢听了。”
麦继香骂了一声:“变态!”乌蛟龙率先上岸,吴顺超等也纷纷跳上岸。
一阵鼓乐奏过,帮匪队伍左右一分,中间走出一班人来,个个熊腰虎臂,挺胸凸肚。簇拥着一个中等身材的中年人。
乌蛟龙认得他,立即上前笑道:“有劳罗香主远迎,真个歹势,请问贵帮帮主呢?”这中年人乃是老屁股军师,叫“罗君左”。
罗君左还有个弟弟,叫“罗君右”,也是老屁股的副军师,他们兄弟二人,可说是老屁股的左右手。
罗君左回答道:“帮主在办事!”“办事?”乌蛟龙不解道:“他不是在等咱们吗?”
“不错!帮主刚刚是在等,可是一时兴起,又和吾尔少爷进去办事了,你们先随我上大厅休息喝酒吧!”
咸鸭嘴角不禁露出了冷笑!
他一听到“办事”两字。情不自禁地又想起叫丁君璧的女人来,不知她现在已去了那里?
他希望这次能逮住老屁股,再跟他要胁几根阴毛,交给丁君璧,解脱她的恶梦。乌蛟龙无奈,只好随罗君左进厅中等待。
“来呀!小心肝,杵在那儿干嘛?”莫勒爽跪在床上,你要看见他的模样儿,不笑得喷饭才怪呢!
他虽然是个男人,可是腮帮子抹了粉,唇上涂了胭脂,眉毛也画过,说话的样子呢?比女人还要女人化——娘娘腔十足!
吾尔开溜站在床前,挤出笑容叫了声:“干爹,我就要来操你了!”闻言,莫勒爽这个老屁股竟然说:“很好,我喜欢被你操,干儿子!”
吾尔开溜心中骂道:“操,无耻的老鬼子,一副被儿子干的贱样,小爷看了就恶心!”
可是,他表面上却笑着说:“我来了,亲爱的干爹!”说完话后,吾尔开溜除去衣裤,光着身子上了床,扑鼻而来一阵粉香。
“哇,你好强壮。我迷死你了!”莫勒爽说着贴过来,像女人撒娇一样,然后,探手握他的“把儿”。
虽然,奠勒爽也是个男人,但他却没了把儿,自然也就不像男人,而他也正希望人家把他当做“女人”。
“阿妹好似月月红,阿哥仿佛萤火虫,夜夜飞来同妹嬲,一到天光不见踪。”
黑蛇帮的大堂,用一个“大”字,实无法形容,它最少可以容纳—百匹骏马,二百台的麻将桌,还足足有余,也显不出它的拥挤。
八条龙坐在宽阔的大堂上,手中的酒已是第九杯了,仍然不见老屁股出来。
他们的脸上一副不耐烦,和纳闷的神情。突然奏乐又响起。还是那一首曲子。
风流寡妇。大伙不由一愕!“帮主驾到!”
忽然,一声响亮的声音响起。坐在厅上的帮匪,立即站起身来,垂手肃立。八条龙亦纷纷站起。
俄顷,从里面走出一个中等身材,皮肤光滑白细,脸上没有胡须,一头又短又稀的白发,编了个小辫子,滑稽地搭在脑后的老者。
乍看上去,根本不像江湖人,倒有点像宫里的公公,没想到他竟是名震天下,黑蛇帮的老大。
他炯炯的双眼,看了各人一眼,然后笑道:“老朽让各位久等,失敬失敬!衡山八条龙各个英姿漂漂,驾临荒山草寨,真是本帮三生有幸!”
哇操!声音有点娘娘腔,众侠除了咸鸭,又是一惊!
乌蛟龙微笑了下,道:“帮主谬赞,我实在无地自容,八条龙虽也作一些打抱不平的事,但仍是庸庸碌碌,但若和莫帮主比起来,简直是小巫见大巫!”
一位衡山八条龙龙头,一位帮主,互相谦让,说着客气的话,如果外人看见,以为他们是两个好朋友!
俗话说得好,官场如戏场,江湖规矩,何尝又不是和戏场一样?二人寒暄客气已罢,莫勒爽才道:“各位不用客气,坐坐坐!”朱人才又坐了下来。
此时,太师椅旁的入口处,走出两个人来,一个是万大仙,一个是罗君右,连同罗君左三人,是黑蛇帮内三堂香主。
两廊下面也站满三山五岳的江湖人,这是黑蛇帮各舵的舵主,除了一小部份之外,可说全来到。
只是不见尔吾开溜,和包搅大,众侠十分诧异。
莫勒爽本是一副笑容,现在脸上已变成一团冷霜,向乌蛟龙道:“乌蛟龙,今日大驾光临鸡公山,这是黑蛇帮开派以来,所未有的荣幸,不过老朽要问你几句话。”
乌蛟龙,口中早有准备,笑道:“你问。”
“黑蛇帮和你们向来井水不犯河水,也谈不上什么恩怨,可是你那些兄弟,过于狂妄、任性,竟然挑衅老朽湖南总舵,放了一把火烧光了,这是什么意思?”
乌蛟龙不等莫勒爽说完,抢道:“莫帮主言重了,你在鸡公山深居简出,不知湖南的事……”
说到这里,乌蚊龙索性把包揽大强奸义母麦继香的事,说了一遍。
他接着又道:“莫帮主,你身为黑蛇帮龙头,试问包搅大这种禽兽的行为对吗?而你干儿子吾尔开溜,反而与他成了死党,专找咱们麻烦,究竟是何居心?
“至于湖南总舵放火的事,也是值得杯疑,莫帮主聪明睿智,难道还信别人片面之词吗?”
这番说理直气壮,莫勒爽忽然把脸一沉,问万大仙道:“万香主,包搅大可有投靠本帮?”
万大仙躬身回答道:“有。包搅大是由少爷介绍投入本帮效力,帮主可是要传他进来吗?”莫勒爽点了点头。
万大仙站起身来,就在供案上取过一面令牌,走到堂下,交给一个帮匪,帮匪立即离去。不一会儿,大门外即见踉踉跄跄走入一个人来。
这人面貌俊秀,正是包搅大。麦继香一见,立时双目喷出忽焰!
包搅大见了八条龙,若无其事向莫勒爽打了一揖,问道:“帮主传谕弟子,有什么吩咐?”
莫勒爽脸色一沉,道:“哎哟喂,你这不要脸的东西,黑蛇帮的名誉,全被你这畜牲败坏尽了,现在八条龙到此,说了你的罪行,你有什么话说?”
包揽大慌忙跪下,叩了一个响头,答道:“帮主在上,当时弟子是因酒醉,胡里胡涂……而且,麦继香也因被奸而有兴奋,可见她也喜欢……”
他正要说下去,莫勒爽断喝一声:“胡说!快把这畜牲捆缚起来!”一言甫罢,堂下立时一声轰诺,走出六个帮匪来,将包搅大一把抓住,跟着五花大绑。
莫勒爽摸了摸他脑后小辫子,然后向罗君在道:“罗香主,你说包搅大该当何罪?”
罗君左干咳一声,回答:“照理应处以严刑,可是他犯法在入帮之前,姑念他年少无知。重则两百棍,向八条龙谢罪,帮主以为呢?”
莫勒爽点头道:“好,就这么办吧!快给我用力打两百下!”帮匪一听,正要动手,乌蛟龙突然喝道:“莫帮主,慢着!”
闻言,帮匪愕然,见乌蛟龙面寒如水,愤怒已极!
乌蛟龙冷笑道:“国有国法,家有家规,你们竟然借口是帮中人,从轻发落,打两百棍了事,这算是什么吗?
“咱们已对天发誓,要把逆子擒回枫林小筑,乱刀分尸。
莫帮主,请你念在江湖义气份上,把他交回咱们!“
莫勒爽哈哈大笑道:“哎哟喂,你太意气用事了,不怕你笑,若朽帮中的人,全都犯过案,投入本帮,一来借以避祸,二来改过自新。”
说到这里,摸摸头发又道:“因此以前种种,譬如昨日死,一概不追究,这次老朽在各位面前,把他责打,已经是破天荒的事了,你们还未心足,定要把他抓回去,你想老朽会答应吗?”
咸鸭厉声道:“哇操,我就知道你不会答应的。”“哎哟喂,小伙子,你这是什么意思?”
“哇操。什么意思?瞎子吃汤圆,你心里有数。”“哎哟喂,老朽是哑巴吃黄连,有苦说不出。”吴顺超和山碴片二人,齐声怒喝道:“莫帮主如果一意庇护淫徒,咱们八人只好和贵帮分个高下,这责任完全在你身上,试问莫帮主能担得起吗?”
莫勒爽大笑道:“还是二位快言快语,老朽对于八条龙,早就仰慕得很,今天正好领教!”
突然一个帮匪慌慌张张的跑进采,莫勒爽不禁一愕,骂道:“哎哟喂,你这是干什么?屎拉到屁股了?”
那帮匪急得快哭出来了,答道:“报告帮主,竹棚外突然来了一位穷酸乞丐,也不知他怎样混进来的,左舵主问他讨名帖,他竟然说没有,一意要闯进来……”
他话还没说完,堂外已走入两个人,第一个是黑蛇帮巡江舵主左少白。第二个却是个陌生怪人,像是刚从垃圾堆里钻出来的。
那人约有五十上下,一张营养不良的脸上,两道长眉,双自半睡半醒,头上短发蓬松,像堆乱草。
身上穿的衣服千疮百孔,鞋子也烂了,手中拿着一支黄竹旱烟管。黑蛇帮帮人看厂他这份怪相,无不掩口窃笑!
可是,乌蛟龙一见,不禁大吃一惊!原来这人不是别人,正是他失踪多年的大师伯“活仙”连胡!
别看他这副穷酸相,武功之高,简直出乎意料之外,尤其他那支黄竹旱烟管。乌蛟龙做梦也没想到,连胡竟会驾临鸡公山来。
他立刻站起身来,躬身道:“大师伯,今日是什么风,把你老人家吹来,别后无恙!”接着,又向莫勒爽介绍道:“莫帮主,他是我大师伯活仙连胡老前辈厂莫勒爽面色倏的一变,狂笑挖苦道:”原来是令师伯,真个失敬!不知你的师叔师伯还有几位?何必藏头缩尾,忸忸怩怩,干脆一齐请出来,难道嫌老朽不够朋友吗?“
乌蛟龙不禁愤然,正要回答,连胡却是一阵“桀桀”怪笑,把手中旱烟管一指,道:“吊你个老母,老屁精,你也不用挖苦后生小辈,我这穷酸一生到处流浪,不问什么地方,要来就来,要去就去,半个月前,我还在长白山采人参呢!老屁精,还是继续唱你的戏吧!”
说完,旁若无人,取出火石敲火吸起烟来,烟雾袅袅,就在咸鸭身边一张椅子坐下。
他刚坐下就不住打量咸鸭,成鸭莫名其妙,往自个身上看了看,道:“哇操,我脸上是有黄金,还是狗屎吗?”
谁知,连胡却低声怪笑道:“小伙子,生得挺帅的,小心老屁精看上你,桀桀!”
“哇操,你真够鸡婆!”咸鸭调皮低声笑道:“他的干儿子长得比我还俊俏,不会看上我的,你大可放心的啦!”
突然,咸鸭又好奇地问:“哇操,你怎么知道他是屁精?难不成你和他……”
“吊你个老母,这种话乱说不得。”连胡道:“老屁精的事,我知道得可多呢!”“真的?”“当然,想不想听?”“现在?”
“青菜(随便)!”咸鸭想了想,道:“还是等这次事了了再说吧!”“青菜!”
莫勒爽见连胡这种狂傲情形,异常愤怒。可是他是个难惹的人物,只好忍了下来。
“事情到了这个地步,我们就在这里决个胜负,三阵为止,不论剑术、赌、酒都可以,乌蛟龙,你有什么意见?”乌蛟龙道:“悉听尊便!”
连胡插嘴道:“吊你个老母,就三阵而已,我穷酸除了不会抽屁股外,麻将一百圈照胡,你们如果不会打,三阵都我上好了!”
八条龙听了,几乎哄堂大笑!咸鸭笑道:“哇操,你以为你是赌侠周润发呀,真是不知羞!”
连胡怪笑道:“周润发算个鸟,他的赌技还是我穷酸教的呢!”“臭盖!”
莫勒爽暗骂:“好个狂妄老不死的,等一会儿,叫你知道黑蛇帮的厉害!”他为人阴沉,表面上完全不动声色,向手下道:“各位兄弟,陪好手过招,胜名师习技,这是一个很难得的机会,各位苦心领教的,可以随时报名,胜败不问,死伤无悔!”
话刚说完,即走出一个铜铃眼的大汉来,朗声大叫:“帮主,巡江第五舵舵主‘马良’,要向他们请教!”
“好!”莫勒爽道:“乌大侠,你们那一个下去赐教?”乌蛟龙因为这是头一阵,不敢太大意,正要吩咐咸鸭出阵,怎料带金已闪了出来,道:“大哥,小尼姑愿意下去教教他怎么做人!”
乌蛟龙笑道:“好好,六妹要出战头阵,只是你出家人不准太欺负人!”“知道!”
带盒立即一整衣襟,走上前去,向马良一拱手道:“阿弥陀佛,青菜萝卜,我只不过是小尼姑,还望马舵主指教!”
马良见是个小尼姑和自己对阵,几乎气破肚皮!他冷笑道:“小尼姑不敲木鱼、出来江湖混,勇气可嘉,注意,我要出招了!”
“小尼姑准备好了,你尽管放马过来吧!”二人便在大堂之上打了起采。没两下子带金竟把马良右肩头,打个正着。
“哎哟!”马良呻吟一声,仰面摔倒在地,堂下群匪呐喊!
马良想不到自己才出手,便被小尼姑打倒,不禁羞得耳根通红,一骨碌地爬起,抱头窜入堂外去了。
带金洋洋得意,向乌蛟龙道:“大哥,这姓马的菜得很,两三下便解决了,真没意思啊!”
莫勒爽觉得十分鸡堪,正要发言,堂外又走上一个人来、这人二十七、八岁,细眉白脸,红唇齿白,十分俊俏,道:“干爹,让孩儿向他们请教吧!”
莫勒爽一看,心中大喜,口中关心道:“好是好,不过可要小心点,不然干爹会心疼的!”
但是,八条龙却是十分惊愕!原来这人竟是吾尔开溜。
乌蛟龙便令咸鸭出战。
咸鸭倏地站起身来,走上前去,吾尔开溜冷笑道:“原来是你这只鸭,你那几招鸭功夫烂得很,比下去只会丢人现眼!”
咸鸭干在心中,口中却笑道:“是吗?人若没有进步就是落伍,功夫也是一样的。”
“说得好。”吾尔开溜道:“不过,你那些鸭功夫,我是不想领教,咱们换点新鲜的吧?”“你说!”
“飙马!”“飙就飙,谁怕谁啦!”
“有种。我就欣赏你的胆量!”吾尔开溜转首吩咐帮匪道:“备马!”帮匪应了一声,立即离去。
吾尔开溜又道:“干爹,请移驾到外面去!”于是众人纷纷转移阵地,来到一望无际的沙滩。
此时,帮匪已备置两匹骏马,等在那里。
吾尔开溜道:“前面六里处的地方,有支大柱,从那折回来,取这顶红帽子,谁先取得红帽子,谁就赢了!”
咸鸭点头道:“好!”“你要不要检查马匹?”“免了,当着众人面前,我相信你的人格!”
“谢了!”“咱们开始吧!”咸鸭跳上了一匹马,即叫:“呷——”他两脚一夹,马如箭般冲出。
漫天沙尘飞扬。吾尔开溜冷笑一声,也快马奔出。
湖北是不产马的,黑蛇帮的良驹多来自外蒙,一马千金,在黑蛇帮毫无吝啬。
好马购进,首须雇用马僮照顾马儿的生活,马的饲料除草以外,必须掺拌豌豆、大麦、炒大豆等,其比例量要随着气候之转变而更易。
此外还得洗马、刷马、遛马,非有经验的人很难胜任。练马,更需要有名的骑师来担任。
吾尔开溜自小在马戏班长大,他就是一名绝佳的骑师,这点八条龙全忘了。训练马的步法约有三种!
第一种是两前蹄做一动作,两后腿再做一动作,叫做“大奔”。
第二种是左前蹄与右后腿做一动作,右前蹄与左后腿又做一动作,叫做“小颤”。
第三种,左前蹄与左后腿做一动作,右前蹄与右后腿又做一动作。
这种步法,虽然比“大奔”稍迟缓,可是却比“小颤”的步法美妙动人。人骑上去也最舒适愉快!
据说。皇帝骑的“逍遥马”,就是这种步法。“少爷,加油!”
“咸鸭,快呀!”
两方助喊声,不时沸腾着。工夫不大,吾尔开溜的坐骑,已经超过咸鸭。
咸鸭暗叫:“哇操,他马技好像不赖也!”他又策马狂奔。
一会儿,咸鸭的坐骑超前,这还不说,他竟在马背翻上翻下,仿佛有意卖弄马技。吾尔开溜不甘示弱,冷笑道:“想跟我飙马?那你是找错人了。”
言讫,他再次驱马前冲。当他的马领先时,他一样卖弄高超马技。
两人你来我往,互有胜负,飙了很长一段路,就快到终点时,吾尔开溜的马却遥遥领先了。
他得意的回头看时,突然马儿嘶叫一声,人马重重摔倒在地。帮匪不禁哗然!
莫勒爽见状,倏地由位置上站了起来,大叫:“孩子,我的宝贝!”吾尔开溜满地打滚,吐了口鲜血,呻吟道:“干爹,有鬼,我不甘心……”
莫勒爽满面怒容,喝令帮匪道:“快,把少爷扶进去!”说着,向那摔倒的马,看了两眼,然后冷哼一声。
此时,咸鸭已跑回终点,并且取得了红帽子。莫勒爽冷嘲热讽道:“英雄好汉,明人不作暗事,你们除了现成的八人赴会之外,好像还有几位老头,藏头露尾,暗中掩护,卖弄玄虚,这种鬼鬼祟祟,狐鼠伎俩,别以为老朽不知道!”
咸鸭也觉暗中有高人相助,而且,这种手法好像是老疙瘩,不禁暗自心喜,可是莫勒爽这番话,实在教人难堪!
他正要反唇相讥,连胡却桀桀笑说道:“吊你个老母,你不用当着和尚骂秃驴,打着灯笼照外甥,你说咱们鬼鬼祟祟,来暗算你们吗?”
“本来暗算二宇,就是你们黑蛇帮的拿手好戏,你那秘制的迷药,被手下拿去作恶,不知害了多少人?”
莫勒爽气锝脸红脖子粗,道:“那又怎么样吗?”“所以罗有人看不顺眼,以牙还牙,你说他鬼鬼祟祟,真是笑掉了我的大黄牙,他就在你身边,不过你枉生一双目纠(眼睛),看不见他罢了,有目如盲,还要挖苦人!”连胡这一番话,真够尖酸刻薄。
莫勒爽不禁气破肚皮,大喝道:“姓连的不用张狂,老朽敬你是个前辈,方才让你上座,你有什么本领,居然向本帮主呱呱叫,恼火我了,老朽全豁出去,和你们拼了!”
“要拼?好啊!我穷酸等这句话,等得太久了,来来来,穷酸先让你三招!”莫勒爽按捺不住,大叫:“弟兄们,士可杀不可辱,杀!一个也别叫他们溜!”
数百名的帮匪听令,纷纷摩拳擦掌围了上来。乌蛟龙一个头比两个还大。
连胡大喜,道:“乌蛟龙,快上,还杵在那里干嘛?”
“大师伯,你……”“怕个鸟!”咸鸭抢道:“有大师伯在这里,咱们拼了!”
“好吧!到了这种地步,不拼也得拼,兄弟们,咱们为了八条龙的声誉,拼吧!”于是,一场大风暴,便在鸡公山展开。
双方杀得昏天暗地,日月无光,惨叫声连连。结局如何没有人敢预料。
三个月后。一层层的高山峻岭,一丛丛的森林,远远看去,就像一片汪洋大海。此地是天山中的库鲁克山。
在这样的深山之中,最终年不见人迹的,但今天却出现了一个骑马的青年。他长得唇红齿白,俊俏挺拔,只是面带忧郁,似乎人家欠他几百万似的。
他漫无目的似的走在山林之间,偶尔掉头向身后看时,脸上才会泛出一丝微笑来。
“想追我,没那么容易的!”他刚回过头,想继续前进时,突然发现地上枯叶堆中,趴着一个人。
那人一动也不动,不知是死是活?他已有十多天没见过人了,因此心头一震,立即下马过去瞧瞧。是个中原人!
身上穿的是一件破旧的紫布劲衣,年约大概二十左右,身旁还有一支长剑。
他不禁暗抽了一口冷气,对方似乎快嗝屁了,连忙取下挂在鞍边的一只水袋,把对方的身子扳转过来,再把水袋里仅剩的一些水倒入对方的嘴里。
紫衣人立刻清醒过来。浓眉俊秀,也是个英俊青年,只是脸上显得有点木讷、呆板,看不出任何表情。
紫衣人长长吐了一口气,淡淡一笑道:“你的水没有了!”
他也不在意,应道:“是的。”
“哇操,你怎么舍得?”“我还可以支持一天,但你一分钟也挨不过了。”
紫衣人挣扎站起,拍拍身上的尘土,笑了笑道:“现在我也可以再支持一天了。”
他凝视着他,好像想从他脸上发现什么似的,然后问道:“贵姓?”“何必问。”
“你是姓何,叫必问,还是叫我不必问的意思‘”“青菜(随便)!”他笑了笑,道:“我叫吾尔开溜!”
何必问听了只轻“哦”一声,既看不出他脸上的表情。这个年青人竟是吾尔开榴!他到底发生了什么事?
怎么会被人追到这里来?吾尔开溜又问道:“喂,你要去那里?”何必问摇头回答道:“那里都不去,有路就走。”
“但这里没有路啊厂”路是人走出来的。“”要是我没有事情,打死我也不到这鬼地方。“
“我倒挺喜欢这地方,虽然这种地方随时会要人命,但我还是喜欢。”“为什么?”“因为这地方没有人。”
“你不喜欢人?”‘是的,没有人的地方,才没有罪恶,才没有悲欢离合。“何必问冷冷地看着吾尔开溜,然后叹道:”可是现在一切又变了!“
吾尔开溜摘不懂他话中含义,只以为他一定有什么心事罢了。何必问突然苦笑道:“你呢?你为什么到这鸟不拉屎的地方来?”“我在逃避,逃避敌人的追杀。”
“逃,总不是办法啊!”“但不逃更不是办法。”“敌人很厉害?”
“何止厉害,而且很多。”“哇操,为什么逃到这里来?”“希望那些狗屎认为我已走入绝地,不要再追上来。”
“他们追上来没有?”“莫宰羊。”“现在怎么办?”“继续前进。”
何必问锐利的目光,转移到马鞍上的一只包袱,道:“哇操,八堵天死(肚子饿),你有没有吃的?”
“有。”“给我一点。”“没问题。”吾尔开溜取下包袱,拿出一份干粮递给他,道:“不够再拿。”
何必问接过干粮,顿时狼吞虎咽起来。吾尔开溜笑道:“妈的,你几天没吃东西了?”何必问边吃边答:“五天,”
“哇,那真要命。”“我没想到挨饿这么难过,很后悔没有带干粮来。”“我带了不少,足够吃上一个月。”
“太帅了!”吾尔开溜趁机又问道:“喂,现在可以告诉我你的大名吗?”
何必问一边咀嚼一边答道:“何必问。”他拍拍手掌。忽然一跃跨上吾尔开溜的马,笑道:“走!咱们继续前进吧!”吾尔开溜微微一怔,旋即与他共乘一骑,问道:“那里去?”
何必问不答反道:“哇操,靠那么近,有没有爱滋病?”吾尔并溜又是一怔,接着笑道:“我又不搞那玩意,那来爱死病!”“那就走吧!”
山风仍然很大。落叶在空中飞舞,暮色却已渐渐笼罩大地。
突然何必问伸手一指前面,叫道:“你看那是什么?”吾尔开溜举目望去,不禁大喜道:“哈哈,那是湖泊!那是一个湖泊!”不错!
约莫一里处,有一片绿绿的水!何必问道:“先别高兴得太早,那也许是骗人的东西:”吾尔开溜一愕,道:“骗人的东西?”
“今天早上,我渴得要死,突然远远看见一个湖泊,结果走近时,才发现原来是一片白土。”
“拜托,拜托,但愿那不是一片白土,我们就有水喝了!”
“但愿如此!”马忽然仰头发出一声嘶叫!
何必问惊喜道:“太帅了,那是真正的湖泊!”吾尔并溜讶异道:“离这么远,你怎敢确定?”
“你的马告诉我的。”何必问道:“它嗅到了水味。”“嘻嘻,你真会瞎掰!”吾尔开溜疑信参半道。谁知,马的确嗅到了水味,不催自赶,加快奔去。
这是一片不太高的山峦,湖泊旁还有一间房屋!是一间用木头盖成的,很粗陋,但可以避风雨、野兽。何必问大笑道:“哈哈,太帅了,今晚可以不必露宿了!”
他由马背上跳下,飞步向湖拍奔去,“噗通”—声,跳进了湖里,大口大口的喝起来。
吾尔开溜也跟上去,大叫:“喂,千万别在湖里尿尿,我还没喝呢!”“哈哈,喝尿可以治百病的!”
说着,何必问居然光明正大的尿了起来。“妈的,你来真的!有够缺德!”
吾尔开溜说归说,照样和马儿喝着湖水,喝完之后,便也一脱裤子,光明正大的尿了起来。
“正点,我还以为这山里什么都没有呢厂何必问爬上湖畔,道:”这是老天有眼。“
吾尔开溜转移视线,向那间木屋看去,道:“妈的,不知那木屋有没有人在?”“没有。”
“你怎么知道,”“蠢蛋,如果有人,他早就出来了。”“好像有点道理。”
吾尔开溜应了一声,见马已喝够了水,便把它牵去树下拴好,然后提着包袱向木屋走去,他忽然叹了口气,喃喃地道:“如果这是回家,那该多好!”
“你有家吗?”“没有。”“那么,这间木屋就是你的家。”
两人走到木屋门口,何必问忽然面色一变,伸手拉住他,低声道:“哇操,屋中好像有人!”
吾尔开溜心中一惊,煞住脚步,右手迅速握紧日月轮。他想到追杀自己的敌人,心头不由阵阵抽紧,暗忖:“妈的,难道是他们?”
何必问侧耳凝听了一会,讶异道:“哇操,声音又没有了。”
“你在蒙我?”
“哇操,我蒙你干嘛?”“妈的,那你到底听到什么声音吗?”
“一阵悉悉索索的轻响,好像是人的衣衫拂过。”说着,举剑又走了上前,吾尔开溜伸手拦住他,道:“你别进去。”“为什么?”
“如果屋中有人埋伏的话,必定是冲着我来的,所以该由我先进去!”
何必问一昕,一双锐利的眼,不禁又扫量了他一阵,似乎不大相信,他这人会说出这种话来。
难道何必问认识他?不错!何必问当然认识他。
因为他不叫何必问,他叫咸鸭。咸鸭为了心中的秘密,他易容了。所以,吾尔开溜才没认出他来。
咸鸭笑了笑,道:“哇操,我打算今晚在这里好好睡一觉,谁要吵我睡眠,他就是我的对头!”
语毕,推开吾尔开溜的手,大步走了进去。吾尔开溜也跟入。屋中无人!
虽然屋里很暗,但仍能看出屋里什么也没有。咸鸭纳罕道:“邪了,我明明听到声音,怎么会没有人?”
忽然一只松鼠向外窜去,二人不禁轻吁一声,道:“哇操,原来是一只畜牲!”吾尔开溜心头一宽,便把包袱往地上一扔,坐了下来。
咸鸭展目一扫,然后笑着问道:“你怕不怕对头追到这里来?”吾尔开溜眉头一皱,道:“妈的,你问这话是什么意思?”
“森林里天黑得快,这里有一支火把,如果你不怕引来对头,就可将它点燃。”咸鸭道:“因为我怕黑。”
“那就点吧!”“给我火摺子。”
吾尔开溜掏出千里火扔给他,旋即闭上跟睛,想着:“他是谁?为什么不肯说出名字?为什么单独到这荒凉的深山来?”
火把燃烧起来了。火光照亮了整间木屋。
咸鸭把千里火丢还给他,便在他对面坐下,笑道:“哇操,不知是那个好心人盖了这么一间木屋?我想是给猎人休息的,你说是还是不是呢?”
吾尔开溜点点头。咸鸭摸摸肚芋,又道:“哇操,八堵(肚子)又天(饿)了!”
吾尔开溜也感到饿了,便抱过包袱解开,取出于粮摆在地上,道:“吃吧!”“谢了!”咸鸭立刻上前坐好,又狼吞虎咽起来。
吾尔开溜也吃着干粮,眼腈却盯着咸鸭不放。咸鸭被盯得浑身不舒服,皱起眉头道:“哇操,干嘛老瞪着我?舍不得你的干粮吗?”
“不是,我是在想,你一定没有准备要到这里来,对不对?”
“你猜错了,我准备了,只是准备得不够充足罢了,因为我没想到那人狡猾得像只狐狸。”
吾尔开溜心中一动,道:“你在找人?”咸鸭点点头。“你找他干嘛?”吾尔开溜又问。咸鸭摇摇头。
“你所要找的人,是敌是友?”“仇人!”
“好啊!这可有趣了,我在逃避对头,你却在寻找对头!”
吾尔开溜道:“我能帮助你吗?”闻言,咸鸭不禁凝视着他,良久才道:“帮助我?”
吾尔开溜耸耸肩道:“你我虽是萍水相逢,但我看得出你是好人,好人的对头自然是坏蛋罗,所以……”
咸鸭摇手打断他的话,苦笑道:“你永远帮不了我的忙。”
“为什么?”“以后你就会知道。”
吾尔开溜突然话锋一转,笑向:“喂,你想不想听听我的故事?”“青菜。”
吾尔开溜躺了下来,—边吃着于粮,一边说道:“听过黑蛇帮这帮派没有?”咸鸭谈谈答道:“听过。”
“那么,你一定知道黑蛇帮是怎样的一个组织了?”“是的,黑蛇帮是当今江湖中势力最强,遍布最广的一个组织,帮主老屁股武功高强,麾下高手如云。”
“还有呢?”“表面上,黑蛇帮只干私盐的勾当,其实杀人越货,下三滥的事全干。”
“说得一点都不错,”吾尔开溜凝视着他道:“你还知道什么?”“我还知道老屁股喜欢抽屁眼。”
“老屁股喜欢抽屁眼,这是个秘密,他怎会知道呢?”吾尔开溜不禁又看了咸鸭一眼,暗想:“他到底是谁?”
想罢,吾尔开溜才道:“我的对头,就是黑蛇帮。”
咸鸭心中一动,但表面上仍是一副漠不关心、笑道:“是吗?你得罪了黑蛇帮?”“我背叛了黑蛇帮。”
咸鹏这下倒有点丈二金刚摸不着头脑,好奇道:“哇操,你为什么背叛黑蛇帮?”“因为我厌倦了杀人,更恶心陪老屁股玩游戏。”
“什么原因呢?”“唉!你不会了解的!”吾尔开溜站了起来,双手插腰,脸色凝重的来回踱步。
“哇操,你不说我怎会了解呢!”吾尔开溜为什么会背叛黑蛇帮?这可玄了。
他到底要讲什么故事?咸鸭听了会有何反应?而咸鸭的对头又是谁呢?
他为何又要易容?黑蛇帮与八条龙的鸡公山风暴,结果如何?镉猩艘胰ツ美础!±
他收起日月轮,疾步出屋,把藏在屋后的包袱取回,急忙取出伤药为他治伤。咸鸭笑道:“操他妈的,李罔这家伙果然很罩,不过咱们总算又除掉四个。”
吾尔开溜一面为他包扎伤口,一面说:“何必问,你也真够蠢!”“哇操,我蠢?怎么说?”
“你实在犯不看为我杀人。”“哇操,你别自作多情,谁为你杀人啦,我只是为了兴趣而杀人!”
“我以前对杀人也很有兴趣,现在却很后悔。”“那是因为你杀了不该杀的人,而我杀的都是该死的杂碎。”
“包好了!”吾尔开溜起身苦笑道:“杀人容易,埋人却挺麻烦,现在我又得去埋人了。”
“歹势,我不能帮忙。”“你好好歇着就是厂。”
“这次你最好听我的话,把坑挖大一点,先把四个丢进去,不要立刻掩埋,因为我相信还有人要陪葬。”
吾尔开溜笑了笑,抓起龙五的一只脚,把他拖了出去。忙了半天,总算把四个人掩埋完毕。
他又将四匹马一起藏好,再清扫屋里的血迹,一切弄妥,才在咸鸭身旁坐下,关切的问:“还痛不痛?”
咸鸭苦笑道:“不痛是骗人的。”“真对不起,害你受伤。”
“没关系,杀人总要付出一些代价,我杀了几个人,流点血又算什么?”“照你这样说,我以前杀了许多人,岂不也要付出很大的代价?”
“当然。”咸鸭道:“杀人偿命,欠债还钱,种什么瓜,就得什么果!”
吾尔开溜笑容一敛,低头叹说:“你说得对,别说我杀了很多人。光是对麦继香的侮辱,就罪孽深重,不可饶恕,要不是我,包搅大也个会强奸她,令她痛不欲生,最后还死在找手里。”
他顿了顿又说:“我若该死,倒希望死在咸鸭的手里,而不是死在黑蛇帮的手里!”
“为什么?”“麦继香是个寡妇,又被义子强奸,咸鸭不但没嫌它,还仍深爱着她,这种感情太令我敬佩,所以我希望死在他手里。”
“也许你会如愿以偿。”
“但愿!”吾尔开溜抱过包袱解开,取出干粮说:“吃些东西吧!”
两人吃了干粮,吾尔开溜用水袋去盛来湖水,让咸鸭喝个痛快。然后两人躺在地上聊天。
吾尔开溜道。“不知还会不会有人来?”咸鸭答说:“我想会的。”
“怎么说?”“你应该比我更清楚,老屁股一旦获悉你逃入天山,自然会派大批人马来追你。但不会那么巧,全都找上这里,不过,咱们只要耐心的等下去,可能一会等上其中的几个。”
“叹,奇怪,你那对头怎么还没来?”
“别急,他可能在最复出现,那时你得助我一臂之力哟!”
“当然!”咸鸭忽然叹道:“操他妈的,我希望那些家伙过几天再来。”
“为什么?”“我的腿伤呀!”
“不错,你腿伤得不轻,不能再动手了。”吾尔开溜笑道:“不过你放心,万一他们来了,你就暂时避一避。”
咸鸭说。“卖屎,如果他们真来了,我仍然要干个爽快!”
吾尔开溜正色道:“妈的,我们把话说清楚,黑蛇帮的人是我要杀的,可不是你的!”
“哇操,但我这条命是你捡来的。”“我救你,可不是要你为我拼命!”
“哇操,谁在拼命啦?你看咱们不是轻轻松松的就干掉了七个吗?”“但现在你已受了伤,你再不能轻轻松松的干掉他们了!”
“未必。”
吾尔开溜突然跳起来,大声道:“妈的,你的脾气简直跟粪坑里的石头一样,又臭又硬,再跟你说下去,我会揍人啦,你好好休息吧,我到外面走走!”
说罢,掉头离去!
日正当中。日头晒得所有生物,都懒洋洋地抬不起头来。
吾尔开溜深深吸了一口气,突然身形一拔,纵上木屋上,坐了下来。坐在木屋上,可以对四周的事物一览无遗。
他决定在屋上守望,若见黑蛇帮的人来了,便要采取某种行动。忽然,远处山林间出现了二点黑影!
二个骑马的人!远远看去。像二只在飞翔的鸟。
他连忙跳落地,走入木屋。
咸鸭正在闭目假寐,闻声睁开眼来,问:“哇操,是不是又有人来子?”吾尔开溜摇头答说:“没有。”
他走近咸鸭身边蹲下,关切地问:“你的伤怎样了,还疼得凶吗?”
“好多了……”
咸鸭话未说完,突然浑身一震,登时脸色大变,道:“哇操,你这是什么意思?”原来,吾尔开溜趁其不备,点了他的麻穴!
他笑着答道:“又有二个来了,现在我要把你藏起来。”说着,不等咸鸭开口,就将他抱起来,走到屋后草丛藏起他来。
草丛虽然不是很隐蔽,但藏匿一个人,却也不容易被发现。
咸鸭气得破口大骂:“操你妈的先人板板?你想谋害老子,是不是?我真他妈的衰,怎么会碰上你这个大笨鸟……”
第十四章  知过能改是英雄
吾尔开溜找了一丛较茂密的野草,把咸鸭放了进去。然后才道:“真对不起,你暂时委屈一下,等我解决了他们二个,立刻放你出来。”
咸鸭慈叫:“操你妈,要是你被杀了呢?”吾尔开溜倒没想到这—点,闻言不由题怔,道:“这个……可伤脑筋罗!”
“你点了我麻穴,叫我不能动弹,万一你衰死在他们手里,我岂不是叫天天不应,叫地地不灵?”
“我想不会吧……”
“不会?”咸鸭怒冲冲骂道:“我操你妈的先人板板,杀千刀的大蠢蛋,你这不是救我,你是在拿我的性命根生笑(开玩笑)!
吾尔开溜不禁犹豫了。咸鸭吼道:“大蠢蛋,想通了没有?”
吾尔开溜想了下,才说:“那么,我解开你的穴道,但你得答应我不要出来,啥款(怎么样)?”
“可以!”咸鸭气道:“既然你活得不耐烦,我才不愿做鸡妈妈的妈妈!”
吾尔开溜诚恳说:“我是怕你丢了性命,我这个人罪恶深重,死是活该,但你若为了我丢了宝贵性命,我死也不安心!”
说着,拍开他的穴道,掉头朝木屋奔回。
湖泊的水,一片宁静。湖泊不远处,却是一片尘土飞扬。
二匹坐骑已驰近湖泊来了!
吾尔开溜奔入屋中,取出包袱等物藏到草丛中,然后就纵上屋前一棵大树上隐藏。
他从腰间取出一把飞镖,颜力的飞镖。他紧紧握在手里,准备来一次偷袭。
他已看出来的是巡江舵主高干和马良,高干武功不弱,他想先出其不意的干掉一个。
剩下一个,就好对付了。马蹄声更近了。俄顷,蹄声在十丈外停止了。
显然,来的二人十分机警。吾尔开溜更如一只猎豹在等待措物,动也不动一下。
不久,即见高干和马良现身了!他们蹑手蹑脚的从二方面向木屋包抄过来。
高干掩向屋后,马良则向木屋门口,二人手执兵器,准备攻击可能在屋中的吾尔开溜。
吾尔开溜仍然静状不动!他知道什么时候打出飞镖才能得手  只有在二人警戒心松懈的时候!
因此,他要等待那个时候。这时,马良已欺到木屋门口马良探头向木屋窥视,见屋中空无一人,不禁收起兵器。
警戒心顿时松懈下来。
“小高,过来,这儿没人!”掩近屋后的高于听了,旋即走到屋前,失望地道:“妈的,他不在这儿!”
马良说:“别急,我们迟早会找到他的。”“奇怪,这间木屋好像有人住过!”
“不错,少爷可能到过这里,老董他们也可能到过这里。”
“这次我们九人进入天山,若不能抓到少爷,回去如何向帮主交代?”
“我不相信找不到他,我们先到屋里歇歇吧!”说着,让高干先进木屋。
他正欲跨入之际,突然一惊,身形疾转,大喝:“什么人?”
“人”字刚出口,一把飞镖已射人他咽喉!“哎!”
他惨叫一声,立时将飞镖拔出,骇叫:“小高,猎物……在这……”一语未了,“蓬”一声,身子倒了下地,鲜血从伤口喷了出来。
高于大惊失色,疾忙纵了出去!“咻咻!”两柄飞镖又射到!
高干并非三脚猫,而且又有了戒备,飞镖当然射不中他。
吾尔开溜早就准备硬拼一场,当即纵了下来,冷冷的说:“你们真是不到黄河心不死。不见棺材不掉泪,好,我就成全你!”
高干沉声道:“少爷,你真不够意思啊!居然杀了小马!”
吾尔开溜冷然一笑,说:“你要我怎么办,难道束手就擒,任老屁股宰割?老实告诉你吧,我不仅杀了小马,老董他们七个也都被我杀了!”
高于脸色倏变,道:“真的?”
“你认识我也有不少日子,该知道我向来不喜欢讲白贼!”
“你……你还算是人吗?”说着,抢前一步,疯狂地抡枪刺出!
吾尔开溜边问边奖道:“就因为我不是人,所以我还活着。”顿饭工夫后,吾尔开溜始终处于上风,但却未能伤到对方舶一根汗毛。
他不禁焦急起来。焦急,就容易心浮气躁:与敌人对抗时,最忌讳的就是心浮气躁。
于是,他的凌厉攻势渐渐消失,反被高干攻得手忙脚乱起来。突然,一声惊叫,发自他的嘴里,因为,他腰上衣服被高干戳破,同时也戳破皮肉,血流了出来!
高干精神大振,笑道:“少爷,我是要活捉你好呢?还是拖你尸体回去?”
吾尔开溜气说:“先别高兴得太早。”
高干狞笑道:“不,你杀了帮中那么多兄弟,我还是决定拖你尸体回去的好。”说时,又猛攻过去。没一会儿,即击落他的兵器,再一阵迅砍猛扫,又一棍重重打中吾尔开溜的左腕。这一棍打得几乎使他失去抵抗能力了。高干大喜,欲要乘胜追击。
“慢着!”突然一声沉喝传了过来!高干一怔之下,不觉住手,转头循声望去。他没想到在这深山中,会有第三者出现。
咸鸭手执长剑由屋后跳着出来,骂道:“哇操,你也真够爱杀人,大老远跑到我家门口杀人。”
高干眼一瞪,喝道:“你是什么人?”
咸鸭笑了笑,说:“我的名字叫做‘鸡婆’!”
“我们黑蛇帮的事不容外人过问,滚开吧!”
“哇操,我的名字既叫‘鸡婆’,你们纵是天皇老子的人,我也要鸡婆一下!”
高干见他腿伤,便不把他放在眼里,怪笑道:“你真要管?”
咸鸭点点头说:“不错。”
“好,老子成全你,菜猪!”于是和咸鸭战了起来。
他怕吾尔开溜趁机脱逃,一面应付腿受伤的咸鸭,一面盯住吾尔开溜,只要吾尔开溜敢溜的话,他的铁棍立刻会转向他。
咸鸭腿伤得不轻,而且流了不少的血,动作、体力已大不如前了。数招之后,已渐落了下风。
高干不禁得意忘形的嘲笑道:“老兄,像你这样菜的身手,也想鸡婆管闲事,真该撒泡尿照照,丢人现眼不打紧,还要赔上一条命,那就亏大罗!”
咸鸭笑了笑。说:“哇操,你比我还鸡婆,我在此先谢了!”
“嘿嘿,免了!”
咸鸭见如此打下去,他和吾尔开溜二人迟早会赔上性命的,心中一动,立即叫道:“暂停,暂停!”高干停下手中的棍,笑说:“后悔了是不是?”
“不是!”“不是,为什么叫老子停?”
“我有个建议!”“什么屁建议?快说!”
“咱们换个打法。”“什么打法?”
“赌!”咸鸭由腰际中拿出三粒骰子,道:“咱们赌骰子,你若赢了,咱们两人任你处置,要带走,杀头都无所谓。”
高干有点心动,遂问:“那老子输了呢?”
咸鸭说:“你若输了,掉头离开这里,这样既省事又省力,而且又刺激,有趣味,啥款?”
高干想了想,笑道:“菜猪,打不嬴就想蒙我,老子不会上当的,哈哈——”
“那你是不答应罗‘”
“你是猪,我不是猪,老子不赌!”
吾尔开溜道:“喂,你不用费心了,因为他根本不会拔缴‘赌博’!”
高干喝道:“不错,我对拔缴是门外汉,所以我不赌。”
高干突然棍法一变,大笑道:“老子准备在十招之内,叫你为‘鸡婆’两字付出代价啦!”棍疾如狂风暴雨扫至!咸鸭尽管有破解的功夫,无奈腿伤不听使唤,顿时被攻得狼狈不堪!
突然,左脚踩到—块石子,身形立刻失去平衡,一跤摔倒“哈哈——”高干厉笑中,棍尖正中咸鸭的大腿!
“啊——操你妈的蛋!”咸鸭大叫一声,手中三粒骰子掷出。
高干做梦也没想到骰子也能杀人,欲闪避已来不及,骰子深深嵌在他的咽喉。
“你……鸡婆……”他踉跄退出数步,仰身倒下了。
吾尔开溜连忙飞奔上前,叫道:“何必问,何必问……”咸鸭已痛得昏厥过去了。
吾尔开溜慌忙取来疗伤药,再从咸鸭身上解下一条腰带,把药粉撒在伤口上。
“哎哟喂!要死了!”咸鸭大叫一声,苏醒过来。吾尔开溜立刻将他包扎好。
咸鸭大叫道:“操他妈的,一腿中一剑,这不要了我的小命吗?”
“算你命大,没嗝屁!”吾尔开溜问:“痛不痛?”
“操你妈,你怎么老是问些傻蛋的话,不痛我叫那么大声干嘛,你以为我叫春呀!”
“我也真想骂你菜猪,叫你不要鸡婆,你偏是不听!”
“现在你要在此躺上半个月了。”
“无所谓,有你陪着,不会寂寞。”吾尔开溜不答话,将他的大腿敷上药,包扎妥当,又去处理那两具尸体。
次日一早。
咸鸭从睡梦中醒来时,发现身边堆放着许多干粮,药物和几个装满水的水袋,而昨天打斗所留下的痕迹,已清除得干干净净了。
他吃了一惊,急叫:“吾尔开溜!”
吾尔开溜从屋外走了进来,笑道:“怎么一醒,就叫春似的尖叫,乱吓人的!”
咸鸭松了口气说:“哇操,我还以为你走了呢?”“为什么”
“因为,你在我身边准备这许多东西,很像要抛弃我的样子。”“你猜对了!”
“哇操。卖根生笑(别开玩笑)。”“绝对不是。”
咸鸭心中发慌,不禁气道:“哇操,你是不是人?我为了帮你杀敌,险些丢掉性命,现在我两腿都受了伤,正需要人照顾,你竟忍心离我而去吗?”
吾尔开溜难过说:“我很抱歉,我必须离开你,必须趁你不能走动的时候离开,因为你这个人太鸡婆了,如果我不赶快离开的话,反而会害了你!”
“什么鸟话,什么理由吗???
“不过,你放心,你绝对死不了的,放在你身边的食物,够你吃上一个月,还有那些药……”
咸鸭怒冲冲骂道:“操你妈的先人板扳,我不稀罕这些东西,你若是还有一点人情味,就不会在这个时候抛弃我!”
吾尔开溜笑了笑,说:“别骂,任你把我祖宗十八代全骂上,我也要离开你,不过我可以真诚地告诉你,就算今后我们没有机会再见面,你在我心中永远是个可敬可爱的朋友,也是我唯一的真正朋友!”
咸鸭心中感动得在哭泣,但口中却道:“吾尔开溜,你有没有想到,你离去之后,万一黑蛇帮的人又找到了这里,我会怎么样?”
吾尔开溜说:“他们大概不会来了,万一真找到了这里,他们也不会把你怎么样。因为,我已将所有一切的痕迹全都清除干净,包括那九匹马,只要你不露出半点口风,他们就不会怀疑你。”
“那么你带我离开这里,要走你再走,啥款?”
“卖屎!”
“哇操,你真那么狠心!”
“不是我狠心,而是你有够缠人,搞怪,我若带你离开山区,你一定会缠着我不放。”
吾尔开溜神色一正,又说:“还是那句老话,你犯不着为我拼命,我只不过给了你几口水喝而已!”言罢,便欲出屋而去。
咸鸭急道:“等一下,你要去那里?”
“去消灭黑蛇帮,干掉老屁股!”
“作梦!”
“我们已宰厂他九个高手,上次八条龙在鸡公山发动风暴,也除掉不少高手,帮中虽然还有几个高手,但我觉得已差不多了。”
“没有我的协助,一定成不了事肘,不信你等着瞧好了。”
“也许。”吾尔开溜道:“但你给我的帮助已经够了,老弟,如果我设嗝屁的话,我会去找你,再见!”说完,即掉头离去。
咸鸭破口大骂:“别让我找到你,我会操你蛋的。”
“别操我脚仓(屁股)就行了!”声落时,吾尔开溜的人已远去了。
吾尔开溜悄悄返回中原而来。
他知道单凭自己一人之力,很难杀死老屁股,及消灭黑蛇帮。
但他决心尽力去做,否则,他的美梦将无法实现,因为黑蛇帮会无止尽地追杀他,直到他嗝屁为止。
襄阳。
吾尔开溜刚刚进入城中,走在街上时,突然神色一振,举目一扫街中情景。原来,他听到了一声“卖宝贝”的喊叫。
声音细如蚊鸣,显然是有高人以“传音入密”的功夫,把叫卖声送入他耳中!他展目一提之下,立刻就发现门口个卖宝贝的人。他心中不禁一怔!
因为,他认识这卖宝贝的老头。那老头穿着花花绿绿的衣服,脚穿蛮鞋,打扮像个小孩子,他手里提着一只青花的小瓷罐。
吾尔开溜看见他时,那老头也正望着自己,那目光没有了敌意,却似乎充满着一片热切的希望。希望自己去买他卖的宝贝。他不由心中一动,当下走了过去。
“我认得你!”“格老子的,俺也认识你。”
“你在卖宝贝?”“是的!”
“可以看看吗?”“当然可以!”吾尔并溜从他手中接过那小瓷瓶,打开一看,一股腥味扑鼻而入,呛得他直打喷嚏,忙又塞上。
“这是什么宝贝?仙丹灵药,还是不死之药?”“都不是,它的名字叫‘老二’,也就是所谓的‘性器’!”
吾尔开溜一听,差点吐了出来,吃惊道:“真是老二?”“不错!”
“你的?”“格老子的,俺的老二还挂在俺身上。”
“谁的?”“莫勒爽!”闻言,吾尔开溜又是一怔!
确实,莫勒爽已没了老二,所以他喜欢人家抽他屁眼,可是他的老二,又怎会在他手上呢‘吾尔开溜摇头道:“我无法鉴定它是不是?不过,你可否告诉我它的来由”“卖屎。”
“为什么?”“格老子的,东西摆在你眼前,你都不能断定它的真假,俺说的话你又怎么相信?”
“这话好像有理。”“格老子的,你买不买?”
吾尔开溜不答,反说:“听说谁要将老屁股的宝贝寻回,将可坐上黑蛇帮第二把交椅,你为什么不留着呢?”“俺没兴趣。”
“我还听说。老屁股的宝贝能冶百病。”“那只是传说而已!”那老头又问。“你买不买?”
“多少银子?”“五万两银子。”
闻言,吾尔开溜并无惊讶之色,只摇摇头道:“如果真是老屁股‘宝贝’的话,五万两银子并不贵,可惜我买不起。”说完,把小瓷罐交还,便要离去。
那老头忙道:“格老子的,要是你有兴趣,价钱可以少些。”
“老实告诉你好了,就是五十两银子,我也拿不出。”
“格老子的,如果是一文钱呢?”吾尔开溜一呆,道:“一文钱?”
“是。”吾尔开溜手指了指脑袋,说:“老人家,你没有这个吧?'‘那老头笑道:”你问俺有没有阿达,短路,是不是?“吾尔开溜笑了笑。
那老头不愠道:“价钱因人而异,格老子的,俺喜欢卖多少,是俺的自由。”“可是,我们好像有过节。”吾尔开溜说:“你为什么还要半买半送给我?”
“俺喜欢。”吾开溜想了一下,摇了摇头道:“无功不受禄,我不能接受你这么稀有的东西。”
老头不理会他,只说:“走吧,吾尔开溜,咱们去城外谈谈!”语毕,率先向南街走去。他的话,有着一股令人无法抗拒的威力,吾尔开溜犹豫了下,便情不自禁的跟去。
途中,吾尔开溜忍不住问:“老人家,怎么知道我是吾尔开溜?”
“俺不仅知道你是吾尔开溜,还知道你是黑蛇帮的叛徒!”
吾尔开溜吃惊不小,他没有想到背叛黑蛇帮,会如此轰动江湖。
老头又道:“像你这样的汉子是很有意思的,你的命是莫勒爽救的,又是他一手调教出采,而且搞不好还是黑蛇帮的传人,可是竟敢背叛莫勒爽。这样的胆量世间少有,俺佩服你。”
“操,关于我的一切,你好像都打听清楚了?”
“当然,从你爹是卖货郎,你还上过人贩子的骗,在戏班长大,后来被莫勒爽收为干儿子,直到为了魔教公主丁君璧,去偷莫勒爽的阴毛……其实,你是爱上了丁君璧……”
吾尔开溜越听越惊讶,不禁好奇地问:“你还知道什么?”
老头笑呵呵的道:“丁君璧是莫勒爽的八细姨,你爱上她,格老子的,胆子也够大,怪不得他要迫杀你,而你引诱他们进入天山,将他们一一宰了对吗?”“对。”
“格老子的,你本事不坏啊!”“那是因为有一个人帮助我的原因!”
“谁?”“何必问!”
“何必问?格老子的,什么意思?”“我也不知道是他的名字呢?还是叫我不必问?”两人说到这里。已到了城外四五里远,来到一处大坟场附近。
老头驻足道:“俺们到坟场去谈,你怕不怕?”吾尔开溜笑了笑,说:“你说呢?”
“格老子的,老屁股都不怕,还会怕个死人嘛!”
老者自问自答,转入境场。
坟场。
从路边一直延伸到还处的山坡上,大概襄阳的死人都葬在这里,大大小小,豪华,简陋的坟墓不下数千之多。
吾尔开溜道:“老人家,我知道你和八条龙之间有关系,我不想知道你们是什么关系,我只想知道你的大名!”
“袁铮,外号髯仙,江湖见俺打扮像孩子,又叫俺老疙瘩。”
吾尔开溜一听,大吃一惊道:“天仙派掌门髯仙,你还没嗝屁!”
“格老子的,你咒俺嗝屁!”
“不,不,固为天仙派在江湖已快有二十年没听到了,而且,髯仙大侠算算也该有一百多岁了,传说他早已登极乐世界去,没想到……”
“格老子的,江湖人都在咒俺嗝屁,什么意思吗?”
“不是咒,是在猜想而已!”老疙瘩已走到山坡上的坟场,在二个预先挖好的大坑边停住脚步。
那大坑之中,竟然停放着一口崭新的棺材!棺盖未钉上铁钉,似乎棺中是空的。
吾尔开溜见了,疑窦陡起,心中警戒地问:“这口棺材怎么没有掩上土?”
老疙瘩回答:“因为那里面还没有人。”
吾尔开溜更为惊疑,以为他要替麦继香报仇,不觉退后两步,又问:“你怎知道?”“是俺叫人抬来的。”
“有人要嗝屁?”“是的!”
“谁?”“俺。”
吾尔开溜沉吟说:“老实说,我对黑蛇帮的位置并没兴趣,再说,我若有了它,老屁股追杀我会追的更凶。”
“凶不凶没有什么差别,因为他不把你追杀掉,是不会休的,你若有了他的宝贝,或许你会有机会宰掉他也不一定。”
吾尔开溜不禁沉吟了,有顷,才道:“如果我要了呢?”
“那么,你就是天仙派第三代传人……”
“啥米(什么)?”吾尔开溜吃惊挖了挖耳朵,说:“操,我耳坑没问题吧?”
“没有。”
“你为什么不找八条龙其中一个,做传人呢?”
老疙瘩想了一想,才正色道:“八条龙中的老大乌蛟龙是俺生平唯一收的徒弟,俺不传给他,是因为他太古意(老实)厚道,不适合。”
“其他六个呢?”
“老二吴顺超是皮货商。头脑有了,但不够撑大局,老三小秃驴,老四小偷,老五道士,老六小尼姑,这四个都不在俺考虑之内。”
吾尔开溜面有难色,呐呐道:“除了麦姑娘嗝屁了,据我所知,咸鸭是最适合人选,你为什么不传给他呢?”
“俺是挺满意咸鸭这臭小子,格老子的,可是自从鸡公山风暴后,他就失踪了,俺找了很久,仍旧没有他的消息,格老子的,也不知是死是活?”
“隔鸡公山风暴也不过半年,你可以再找找看呀?”
“格老子的,来不及了!”
“因此你就看上我?”吾尔开溜说:“你知道吗?麦继香是死在我手里。”
“除了成为天仙派传人之外,还有别的没有?”
“有,等你答应了再告诉你。”
“你要我替你做什么,只要我能力所及,我都答应,只是拜托你不要叫我做传人,就行了。”“你免惊(不要怕),一切只要问心无愧,没有人会为难你的。”
闻言,吾尔开溜又是一怔,骇然望着他,良久,才说:“操,你说笑的吧?怎么会呢?”“格老子的,淹中了阴蛇蛊,已无药可救。”
“原来如此!”“格老子的,答不答应?”
“好吧!”
老疙瘩神色一正,道:“那么,你赌个咒,入俺天仙派后,一切须严守规律!”“天仙派的规律是什么?”
“很简单,所有各门各派的戒律,俺的天仙游全不戒,凡事只要对得起良心就行了。还有一点你必须在七十岁时,选一继承人,将此宝贝交出,以延续俺天仙派一脉!”
“这些我都办得到,只是有一点我不懂。”“你说。”
“伤感也得说呀,不然下一个继承人问我时,我总不能告诉他,天仙派有怪僻吧!”“格老子的,俺说,二十年前,俺和莫勒爽是好友,有一年,他上天山玩,和俺风花雪月无所不谈,一时兴起,俺居然拿出天仙派的信物千年天山雪莲,给他欣赏,格老子的,那个老混蛋一见爱不择手,俺也自以为豪。”吾尔开溜静静地在听。
孝疙瘩愤愤地说:“谁知,那老混蛋竟然不要脸到家了,开口要俺雪莲送给他,这不是存心要砸俺天仙派的招牌吗?”
吾尔开溜忍不住问道:“你给他了?”
“笑话,千年的雪莲是天仙派的信物,怎么能送人呢!”
“后来呢”
“那不要脸的老混蛋,心胸狭窄,又尪肚(嫉妒),得不到竟然使坏。”
“怎么个使坏?”
“格老子的,趁俺不注意,把裤子一脱,居然对着雪莲撒泡尿,千年雪莲就因他的一泡尿,枯萎了,天仙派的招牌也完蛋了!也害俺闭门思过了数年。”
“操,真够卑鄙!”吾尔开溜道:“人卑鄙,尿更毒,连千年雪莲也挡不住它奇毒!”
“格老子的,俺一气之下和他撕破了脸,大战三天三夜,总算阉了他老二。”
“所以,你就将他老二用药泡着,取代千年雪莲,作为天仙派的信物。”
“当然。”老疙瘩气道:“格老子的,也叫他生生世世少了这个玩意,而遗憾终生。”
“操,这招也够绝!”
老疙瘩话锋一转,正色道:“答应了,就发誓吧!”
于是,吾尔开溜一整衣衫,跪了下采,发誓说:“皇天在上,各路好兄弟在下,我吾尔开溜发誓真诚接掌天仙派第三代掌门,谨遵职责,如敢违犯,愿受天罚,变小鬼!”
老疙瘩很是欣慰,上前扶起他,道:“行了,行了!”
说着,将小瓷罐交给他,语重深长又说:“好好保管,天仙派就看你了!”
吾尔开溜感动得几乎挥泪,哽咽道:“会的,我绝不会让你失望。”
“好,好,好!”老疙瘩说:“现在俺把本派地点告诉你!”
他对着吾尔开溜耳边低语一阵,才道:“记住了没有?”
“记住了。”
“你若因故无法去到那地方,死也不得泄漏本派的秘密,不然会有扯不完的麻烦。”
吾尔开溜点点头,突然知道:“莫勒爽不是去过?”
老疙瘩苦说:“自从千年雪莲被毁,天仙派就决定搬新家,也就是俺告诉你的地方,好了,现在来谈谈俺的私事,你可愿替俺完成一件事吗?”
“义不容辞。”
“这件事藏在俺心中好久了,为了维护师父在徒弟心中完美的形象,从来也没告诉过乌蛟龙,现在俺快嗝屁了,格老子的,只好委托你了。”
吾尔开溜仔细听他说下去。
老疙瘩继续说:“俺的女儿被绑票了,你去替俺找回来。”
“你女儿?”吾尔开溜疑信参半盯着他。
“格老子的,别用那种眼神看俺,行不行?”老疙瘩道:“她是俺和一个查某偷生的,虽然是私生女,可也是俺和她的爱情结晶哟!”
“她多大年纪?”“十七岁时不见,现在二十岁了。”
“怎么不见的?”“一年的元宵,背着家人溜出去逛花灯,就再也没有回来。”
“她叫什么名字?”“袁姗姗!”
“有何特征?”“你如果认得波霸叶子媚,就认得俺的女儿,奶大腰细,十五岁时就有‘小波霸’之称了,若想更确定的话,她大腿上有块红斑胎记!”
“有了这些特征,应该不难找才对。”“俺知道,你办得到的。”
吾尔并溜突然又问:“你说你中了阴蛇蛊,那是怎么回事?”
老疙瘩叹了一声,道:“格老子的,说起这件事真衰,俺在中原找了二年毫无所获,就想到一个大对头‘苗蛮’头上,你知道苗蛮这个人吗?”
“宰羊,他是苗疆大哥级的人物。”
“俺会杀了他几个手下,因此想到他也有嫌疑。便赶去那儿,后来查明他和小女的失踪无关,下山之时,格老子的,不小心中了最厉害的阴蛇蛊。”
“我看你脸色红润,很好嘛!”
“俺一直以喇嘛百法来控制病毒的发作,可是最近已感力不从心,好佳在老天爷有目纠(眼睛),在嗝屁之前找到了你。”
“我若找到小波霸,如何安置她?”“把她带回扬州,她亲娘那里,小女识路的。”
“还有别的吩咐吗?”“没有了。”
“想清楚了?”“对对对,格老子的,还有三个人你要特别小心。”
“那三个人?”
“第一个是‘香娘子’杜二妹,这个查某很怪,一直蒙着脸,声言谁能逼她去掉面纱,她就嫁给他,四十年来一直缠着俺,希望俺去掀她的面纱,娶伊做某(老婆)也不晓得什么意思,真够烦,你见到她最好不要理她。”
吾尔开溜点点头,问:“其他二位是啥郎?”
“其他二个是活仙连胡,和死仙‘史仁’,是俺的师弟,一直想除掉俺。”“什么原因?”
“俺也莫宰羊,不过,俺猜想可能是为了千年雪莲被毁?
他们把一切罪过怪在俺身上吧!“”哦!“
“格老子的,所以每次遇上他们,俺就溜栓(跷头)。”“你武功不及他们?”
“不是的,只因为他们是俺的师弟,也是个太好人,所以俺只好溜栓罗!”
“原来如此。”吾尔开溜笑道:“没想到你的故事,会如此曲折、刺激、有趣。”
“好了,一切已交代明白,俺嗝屁之后。你千万不能用火葬,淹怕火,你可用马车将俺运回去。”说完,老疙瘩随即纵人坑中,揭去相盖,在相中躺下。
吾尔开溜惊愕道:“操,你干什么?”老疙瘩叹了口气说:“俺要与你永别了!”
“没有这个道理,那有故意找死的。”
“俺不是故意要找死,其实俺早在一个月前就该嗝屁,为了找咸鸭和你,才痛苦支撑,俺再也无法忍受这种痛苦了!”语毕,闭上眼睛,刹那间,脸色由红变黑,竟似已死去!
吾尔开溜大为震惊,跳入坑内,大叫:“老疙瘩,老疙瘩,你……真的嗝屁了?”老疙瘩已没有一点反应。
这时候,大地突然暗了下来。晚风呼啸,有如鬼哭神嚎!
吾尔开溜默默伫立棺边,对于今天的奇遇,宛如做了一场梦。他不知道这究竟是福?还是祸?
虽然如此,但他抱着一种态度,便是走下去!他拿起棺盖轻轻盖好,运用内力按下四支木钉,然后朝棺木恭敬地拜了三拜。
“老疙瘩你请安息,我这就回城去购车,立刻送你回去!”
“嘻嘻!”蓦地,附近的一座坟墓后面响起了—声轻笑!
吾尔开溜心中一震,喝道:“操,什么人?”
“嘻嘻,免惊(不用害怕),是我!”人随声现,两条黑影由一座坟墓后冒起,飞快地奔了过来,活像两个滚地球。任何人见了,都会肯定他们是一家人。
因为除了年龄不同外,他们的面貌和体形都一样,只是一大一小罢了。老的年约五旬,身高不满五尺,胖得像一只猪,圆鼓鼓的。小幼年约二十五、六,面貌身材都与老的一模一样,唯一不同的是,脸上少了几条皱纹。
吾尔开溜一见,心中就直叫“伤脑筋啦”,因为他以前曾见过他们,知道他们是谁?他们是一对父子,老的叫“老混蛋”黎彪,小的叫“小混蛋”黎小虎,是鸡公山邻近,黄陂寨的棒老二。
吾尔开馏已知他们的来意,笑道:“原来是黎大当家的,好久不见了!”
黎彪咧着大嘴巴笑说:“吾尔少爷,我要跟你商量一事,不知你有无兴趣?”
“说说看。”
“我先告诉你个坏消息,你干爹因你杀了帮中九个兄弟,一怒之下,已发动全帮高手追缉你,同时发下悬赏,谁能把你的脑袋摘去给他,赏银一万两!”
“哦?那你是为了一万两赏银而来?”
“本来是的,但我已改变主意,不想要一万两银子了。”
“既是这样,我太感激了,以后有机会我一定补偿你的。”
说完,吾尔开溜跳出了大坑,欲离去。
黎彪身形一闪,拦住了他的去路,嘻嘻笑道:“别急着走,我的话还没说完哩!”
吾尔开溜驻足说:“不必说了,我明白你的意思,一句话,办不到!”
黎彪笑容一敛,阴恻恻的道:“我以为你办得到,因为这对你只有好处没有坏处!”
“是吗?”
“你想看看,你叛离黑蛇帮,要应付他们的追杀已经相当困难,假如再成为天仙派的传人,那不等于与天下人为敌,所以,你还是把那‘宝贝’送给我儿子为佳。”
吾尔开溜瞄了一眼黎小虎,笑道:“他?别笑掉人家大黄牙,他那是块料?”
“错了,我儿子乃是最佳的人选!”
黎小虎乐了,笑道:“你把宝贝送给我,我就帮助你对付黑蛇帮!”吾尔开溜哈哈大笑起来。黎彪不悦道:“你笑什么?”
“这个笑话太好笑了。”吾尔开溜道:“老鸦笑黑猪,不知丑!”黎彪双目一瞪,气说:“小子,你别不识抬举!”
“老和尚上花轿,今生休想!”“臭小子,你这是寿星佬上吊,活得不耐烦啦!”
“我也常常觉得活在这世上没有多大意思,可惜到今天还没有人能要了我的命去!”“好,你既然想死,我就成全你。”话声中,倏然一掌拍出。
吾尔开溜在他掌未打出之前,人已落在一座坟上,笑道:“老混蛋,我有个建议!”
黎彪正欲追扑上去,听了站住说:“你还有什么屁要放?”
吾尔开溜笑道:“我想跟小混蛋比赛,要是他能赢过我,我就把‘宝贝’送给他,啥款?”“怎么比法?”
“我出个谜题,他要是猜中了,我便无条件奉送给他。”“卖屎‘不行’!”黎彪断然道。
黎小虎却接口说:“成,咱们一言为定,不可蒙我哟!”黎彪吃了一惊,斥责道:“小混蛋,你给老子立正站好,没你的事!”
黎小虎脾气却很扭,大声说:“老爸,你放心,我答得出来的。”
黎彪怒道:“老子说卖屎就卖屎,你从小就没摸过书,斗大字不认识半升,奶奶的,压扁肚皮也放不出半个‘文’屁来。”
黎小虎道:“真的卖屎?”“不错!”黎彪说。
黎小虎嘴一噘,说:“好,我告诉老妈去!”说着,掉头便走。
黎彪吃了一惊,忙道:“小混蛋,站住!”黎小虎驻足,笑说:“怎么啦?”
黎彪似已软化。叹了口气道:“唉,我怎么会生你这个笨儿子,你要猜就只管猜吧,不过咱们话讲在前面,要是没猜中,可不许去向你老妈打小报告,说老爸没帮你!”
“好啦,好啦!”黎小虎走到吾尔开溜面前,笑说:“你出题吧!”
吾尔开溜见他脑袋阿达,暗暗发笑,当下点头道:“你听好,我出题了!男女裸体,猜个药名!”
黎小虎搔了搔头,口中念着说:“男女裸体,就是男的没穿衣服,女的也没穿,猜什么好呢?没穿衣服……”
他不停抓着头,来回踱着步,黎彪用脚板想也知道儿子猜不着,稳输的。
突然黎小虎一拍肚子,喜道:“我知道了,我知道了!”
闻言,黎彪不由露出笑容,催道:“那快说呀!”
黎小虎答说。“嘻嘻,一身肥肉嘛!”
黎彪一听,差点晕了过去。
吾尔开溜几乎笑破肚皮,笑道:“错了,一身肥肉是你自个,不是答案。”
“那是什么?”
“双白。”
黎小虎赖皮道:“不算,不算,再出一题。”
第十四章  知过能改是英雄
吾尔开溜找了一丛较茂密的野草,把咸鸭放了进去。然后才道:“真对不起,你暂时委屈一下,等我解决了他们二个,立刻放你出来。”
咸鸭慈叫:“操你妈,要是你被杀了呢?”吾尔开溜倒没想到这—点,闻言不由题怔,道:“这个……可伤脑筋罗!”
“你点了我麻穴,叫我不能动弹,万一你衰死在他们手里,我岂不是叫天天不应,叫地地不灵?”
“我想不会吧……”
“不会?”咸鸭怒冲冲骂道:“我操你妈的先人板板,杀千刀的大蠢蛋,你这不是救我,你是在拿我的性命根生笑(开玩笑)!
吾尔开溜不禁犹豫了。咸鸭吼道:“大蠢蛋,想通了没有?”
吾尔开溜想了下,才说:“那么,我解开你的穴道,但你得答应我不要出来,啥款(怎么样)?”
“可以!”咸鸭气道:“既然你活得不耐烦,我才不愿做鸡妈妈的妈妈!”
吾尔开溜诚恳说:“我是怕你丢了性命,我这个人罪恶深重,死是活该,但你若为了我丢了宝贵性命,我死也不安心!”
说着,拍开他的穴道,掉头朝木屋奔回。
湖泊的水,一片宁静。湖泊不远处,却是一片尘土飞扬。
二匹坐骑已驰近湖泊来了!
吾尔开溜奔入屋中,取出包袱等物藏到草丛中,然后就纵上屋前一棵大树上隐藏。
他从腰间取出一把飞镖,颜力的飞镖。他紧紧握在手里,准备来一次偷袭。
他已看出来的是巡江舵主高干和马良,高干武功不弱,他想先出其不意的干掉一个。
剩下一个,就好对付了。马蹄声更近了。俄顷,蹄声在十丈外停止了。
显然,来的二人十分机警。吾尔开溜更如一只猎豹在等待措物,动也不动一下。
不久,即见高干和马良现身了!他们蹑手蹑脚的从二方面向木屋包抄过来。
高干掩向屋后,马良则向木屋门口,二人手执兵器,准备攻击可能在屋中的吾尔开溜。
吾尔开溜仍然静状不动!他知道什么时候打出飞镖才能得手  只有在二人警戒心松懈的时候!
因此,他要等待那个时候。这时,马良已欺到木屋门口马良探头向木屋窥视,见屋中空无一人,不禁收起兵器。
警戒心顿时松懈下来。
马良说:“别急,我们迟早会找到他的。”“奇怪,这间木屋好像有人住过!”
“不错,少爷可能到过这里,老董他们也可能到过这里。”
“这次我们九人进入天山,若不能抓到少爷,回去如何向帮主交代?”
“我不相信找不到他,我们先到屋里歇歇吧!”说着,让高干先进木屋。
他正欲跨入之际,突然一惊,身形疾转,大喝:“什么人?”
“人”字刚出口,一把飞镖已射人他咽喉!“哎!”
他惨叫一声,立时将飞镖拔出,骇叫:“小高,猎物……在这……”一语未了,“蓬”一声,身子倒了下地,鲜血从伤口喷了出来。
高于大惊失色,疾忙纵了出去!“咻咻!”两柄飞镖又射到!
高干并非三脚猫,而且又有了戒备,飞镖当然射不中他。
吾尔开溜早就准备硬拼一场,当即纵了下来,冷冷的说:“你们真是不到黄河心不死。不见棺材不掉泪,好,我就成全你!”
高干沉声道:“少爷,你真不够意思啊!居然杀了小马!”
吾尔开溜冷然一笑,说:“你要我怎么办,难道束手就擒,任老屁股宰割?老实告诉你吧,我不仅杀了小马,老董他们七个也都被我杀了!”
高于脸色倏变,道:“真的?”
“你认识我也有不少日子,该知道我向来不喜欢讲白贼!”
“你……你还算是人吗?”说着,抢前一步,疯狂地抡枪刺出!
吾尔开溜边问边奖道:“就因为我不是人,所以我还活着。”顿饭工夫后,吾尔开溜始终处于上风,但却未能伤到对方舶一根汗毛。
他不禁焦急起来。焦急,就容易心浮气躁:与敌人对抗时,最忌讳的就是心浮气躁。
于是,他的凌厉攻势渐渐消失,反被高干攻得手忙脚乱起来。突然,一声惊叫,发自他的嘴里,因为,他腰上衣服被高干戳破,同时也戳破皮肉,血流了出来!
高干精神大振,笑道:“少爷,我是要活捉你好呢?还是拖你尸体回去?”
吾尔开溜气说:“先别高兴得太早。”
高干狞笑道:“不,你杀了帮中那么多兄弟,我还是决定拖你尸体回去的好。”说时,又猛攻过去。没一会儿,即击落他的兵器,再一阵迅砍猛扫,又一棍重重打中吾尔开溜的左腕。这一棍打得几乎使他失去抵抗能力了。高干大喜,欲要乘胜追击。
“慢着!”突然一声沉喝传了过来!高干一怔之下,不觉住手,转头循声望去。他没想到在这深山中,会有第三者出现。
咸鸭手执长剑由屋后跳着出来,骂道:“哇操,你也真够爱杀人,大老远跑到我家门口杀人。”
高干眼一瞪,喝道:“你是什么人?”
咸鸭笑了笑,说:“我的名字叫做‘鸡婆’!”
“我们黑蛇帮的事不容外人过问,滚开吧!”
“哇操,我的名字既叫‘鸡婆’,你们纵是天皇老子的人,我也要鸡婆一下!”
高干见他腿伤,便不把他放在眼里,怪笑道:“你真要管?”
咸鸭点点头说:“不错。”
“好,老子成全你,菜猪!”于是和咸鸭战了起来。
他怕吾尔开溜趁机脱逃,一面应付腿受伤的咸鸭,一面盯住吾尔开溜,只要吾尔开溜敢溜的话,他的铁棍立刻会转向他。
咸鸭腿伤得不轻,而且流了不少的血,动作、体力已大不如前了。数招之后,已渐落了下风。
高干不禁得意忘形的嘲笑道:“老兄,像你这样菜的身手,也想鸡婆管闲事,真该撒泡尿照照,丢人现眼不打紧,还要赔上一条命,那就亏大罗!”
咸鸭笑了笑。说:“哇操,你比我还鸡婆,我在此先谢了!”
“嘿嘿,免了!”
咸鸭见如此打下去,他和吾尔开溜二人迟早会赔上性命的,心中一动,立即叫道:“暂停,暂停!”高干停下手中的棍,笑说:“后悔了是不是?”
“不是!”“不是,为什么叫老子停?”
“我有个建议!”“什么屁建议?快说!”
“咱们换个打法。”“什么打法?”
“赌!”咸鸭由腰际中拿出三粒骰子,道:“咱们赌骰子,你若赢了,咱们两人任你处置,要带走,杀头都无所谓。”
高干有点心动,遂问:“那老子输了呢?”
咸鸭说:“你若输了,掉头离开这里,这样既省事又省力,而且又刺激,有趣味,啥款?”
高干想了想,笑道:“菜猪,打不嬴就想蒙我,老子不会上当的,哈哈——”
“那你是不答应罗‘”
“你是猪,我不是猪,老子不赌!”
吾尔开溜道:“喂,你不用费心了,因为他根本不会拔缴‘赌博’!”
高干喝道:“不错,我对拔缴是门外汉,所以我不赌。”
高干突然棍法一变,大笑道:“老子准备在十招之内,叫你为‘鸡婆’两字付出代价啦!”棍疾如狂风暴雨扫至!咸鸭尽管有破解的功夫,无奈腿伤不听使唤,顿时被攻得狼狈不堪!
突然,左脚踩到—块石子,身形立刻失去平衡,一跤摔倒“哈哈——”高干厉笑中,棍尖正中咸鸭的大腿!
“啊——操你妈的蛋!”咸鸭大叫一声,手中三粒骰子掷出。
高干做梦也没想到骰子也能杀人,欲闪避已来不及,骰子深深嵌在他的咽喉。
“你……鸡婆……”他踉跄退出数步,仰身倒下了。
吾尔开溜连忙飞奔上前,叫道:“何必问,何必问……”咸鸭已痛得昏厥过去了。
吾尔开溜慌忙取来疗伤药,再从咸鸭身上解下一条腰带,把药粉撒在伤口上。
“哎哟喂!要死了!”咸鸭大叫一声,苏醒过来。吾尔开溜立刻将他包扎好。
咸鸭大叫道:“操他妈的,一腿中一剑,这不要了我的小命吗?”
“算你命大,没嗝屁!”吾尔开溜问:“痛不痛?”
“操你妈,你怎么老是问些傻蛋的话,不痛我叫那么大声干嘛,你以为我叫春呀!”
“我也真想骂你菜猪,叫你不要鸡婆,你偏是不听!”
“现在你要在此躺上半个月了。”
“无所谓,有你陪着,不会寂寞。”吾尔开溜不答话,将他的大腿敷上药,包扎妥当,又去处理那两具尸体。
次日一早。
咸鸭从睡梦中醒来时,发现身边堆放着许多干粮,药物和几个装满水的水袋,而昨天打斗所留下的痕迹,已清除得干干净净了。
他吃了一惊,急叫:“吾尔开溜!”
吾尔开溜从屋外走了进来,笑道:“怎么一醒,就叫春似的尖叫,乱吓人的!”
咸鸭松了口气说:“哇操,我还以为你走了呢?”“为什么”
“因为,你在我身边准备这许多东西,很像要抛弃我的样子。”“你猜对了!”
“哇操。卖根生笑(别开玩笑)。”“绝对不是。”
咸鸭心中发慌,不禁气道:“哇操,你是不是人?我为了帮你杀敌,险些丢掉性命,现在我两腿都受了伤,正需要人照顾,你竟忍心离我而去吗?”
吾尔开溜难过说:“我很抱歉,我必须离开你,必须趁你不能走动的时候离开,因为你这个人太鸡婆了,如果我不赶快离开的话,反而会害了你!”
“什么鸟话,什么理由吗?”
“不过,你放心,你绝对死不了的,放在你身边的食物,够你吃上一个月,还有那些药……”
咸鸭怒冲冲骂道:“操你妈的先人板扳,我不稀罕这些东西,你若是还有一点人情味,就不会在这个时候抛弃我!”
吾尔开溜笑了笑,说:“别骂,任你把我祖宗十八代全骂上,我也要离开你,不过我可以真诚地告诉你,就算今后我们没有机会再见面,你在我心中永远是个可敬可爱的朋友,也是我唯一的真正朋友!”
咸鸭心中感动得在哭泣,但口中却道:“吾尔开溜,你有没有想到,你离去之后,万一黑蛇帮的人又找到了这里,我会怎么样?”
吾尔开溜说:“他们大概不会来了,万一真找到了这里,他们也不会把你怎么样。因为,我已将所有一切的痕迹全都清除干净,包括那九匹马,只要你不露出半点口风,他们就不会怀疑你。”
“那么你带我离开这里,要走你再走,啥款?”
“卖屎!”
“哇操,你真那么狠心!”
“不是我狠心,而是你有够缠人,搞怪,我若带你离开山区,你一定会缠着我不放。”
吾尔开溜神色一正,又说:“还是那句老话,你犯不着为我拼命,我只不过给了你几口水喝而已!”言罢,便欲出屋而去。
咸鸭急道:“等一下,你要去那里?”
“去消灭黑蛇帮,干掉老屁股!”
“作梦!”
“我们已宰厂他九个高手,上次八条龙在鸡公山发动风暴,也除掉不少高手,帮中虽然还有几个高手,但我觉得已差不多了。”
“没有我的协助,一定成不了事肘,不信你等着瞧好了。”
“也许。”吾尔开溜道:“但你给我的帮助已经够了,老弟,如果我设嗝屁的话,我会去找你,再见!”说完,即掉头离去。
咸鸭破口大骂:“别让我找到你,我会操你蛋的。”
“别操我脚仓(屁股)就行了!”声落时,吾尔开溜的人已远去了。
吾尔开溜悄悄返回中原而来。
他知道单凭自己一人之力,很难杀死老屁股,及消灭黑蛇帮。
但他决心尽力去做,否则,他的美梦将无法实现,因为黑蛇帮会无止尽地追杀他,直到他嗝屁为止。
襄阳。
吾尔开溜刚刚进入城中,走在街上时,突然神色一振,举目一扫街中情景。原来,他听到了一声“卖宝贝”的喊叫。
声音细如蚊鸣,显然是有高人以“传音入密”的功夫,把叫卖声送入他耳中!他展目一提之下,立刻就发现门口个卖宝贝的人。他心中不禁一怔!
因为,他认识这卖宝贝的老头。那老头穿着花花绿绿的衣服,脚穿蛮鞋,打扮像个小孩子,他手里提着一只青花的小瓷罐。
吾尔开溜看见他时,那老头也正望着自己,那目光没有了敌意,却似乎充满着一片热切的希望。希望自己去买他卖的宝贝。他不由心中一动,当下走了过去。
“我认得你!”“格老子的,俺也认识你。”
“你在卖宝贝?”“是的!”
“可以看看吗?”“当然可以!”吾尔并溜从他手中接过那小瓷瓶,打开一看,一股腥味扑鼻而入,呛得他直打喷嚏,忙又塞上。
“这是什么宝贝?仙丹灵药,还是不死之药?”“都不是,它的名字叫‘老二’,也就是所谓的‘性器’!”
吾尔开溜一听,差点吐了出来,吃惊道:“真是老二?”“不错!”
“你的?”“格老子的,俺的老二还挂在俺身上。”
“谁的?”“莫勒爽!”闻言,吾尔开溜又是一怔!
确实,莫勒爽已没了老二,所以他喜欢人家抽他屁眼,可是他的老二,又怎会在他手上呢‘吾尔开溜摇头道:“我无法鉴定它是不是?不过,你可否告诉我它的来由”“卖屎。”
“为什么?”“格老子的,东西摆在你眼前,你都不能断定它的真假,俺说的话你又怎么相信?”
“这话好像有理。”“格老子的,你买不买?”
吾尔开溜不答,反说:“听说谁要将老屁股的宝贝寻回,将可坐上黑蛇帮第二把交椅,你为什么不留着呢?”“俺没兴趣。”
“我还听说。老屁股的宝贝能冶百病。”“那只是传说而已!”那老头又问。“你买不买?”
“多少银子?”“五万两银子。”
闻言,吾尔开溜并无惊讶之色,只摇摇头道:“如果真是老屁股‘宝贝’的话,五万两银子并不贵,可惜我买不起。”说完,把小瓷罐交还,便要离去。
那老头忙道:“格老子的,要是你有兴趣,价钱可以少些。”
“老实告诉你好了,就是五十两银子,我也拿不出。”
“格老子的,如果是一文钱呢?”吾尔开溜一呆,道:“一文钱?”
“是。”吾尔开溜手指了指脑袋,说:“老人家,你没有这个吧?'‘那老头笑道:”你问俺有没有阿达,短路,是不是?“吾尔开溜笑了笑。
那老头不愠道:“价钱因人而异,格老子的,俺喜欢卖多少,是俺的自由。”“可是,我们好像有过节。”吾尔开溜说:“你为什么还要半买半送给我?”
“俺喜欢。”吾开溜想了一下,摇了摇头道:“无功不受禄,我不能接受你这么稀有的东西。”
老头不理会他,只说:“走吧,吾尔开溜,咱们去城外谈谈!”语毕,率先向南街走去。他的话,有着一股令人无法抗拒的威力,吾尔开溜犹豫了下,便情不自禁的跟去。
途中,吾尔开溜忍不住问:“老人家,怎么知道我是吾尔开溜?”
“俺不仅知道你是吾尔开溜,还知道你是黑蛇帮的叛徒!”
吾尔开溜吃惊不小,他没有想到背叛黑蛇帮,会如此轰动江湖。
老头又道:“像你这样的汉子是很有意思的,你的命是莫勒爽救的,又是他一手调教出采,而且搞不好还是黑蛇帮的传人,可是竟敢背叛莫勒爽。这样的胆量世间少有,俺佩服你。”
“操,关于我的一切,你好像都打听清楚了?”
“当然,从你爹是卖货郎,你还上过人贩子的骗,在戏班长大,后来被莫勒爽收为干儿子,直到为了魔教公主丁君璧,去偷莫勒爽的阴毛……其实,你是爱上了丁君璧……”
吾尔开溜越听越惊讶,不禁好奇地问:“你还知道什么?”
老头笑呵呵的道:“丁君璧是莫勒爽的八细姨,你爱上她,格老子的,胆子也够大,怪不得他要迫杀你,而你引诱他们进入天山,将他们一一宰了对吗?”“对。”
“格老子的,你本事不坏啊!”“那是因为有一个人帮助我的原因!”
“谁?”“何必问!”
“何必问?格老子的,什么意思?”“我也不知道是他的名字呢?还是叫我不必问?”两人说到这里。已到了城外四五里远,来到一处大坟场附近。
老头驻足道:“俺们到坟场去谈,你怕不怕?”吾尔开溜笑了笑,说:“你说呢?”
“格老子的,老屁股都不怕,还会怕个死人嘛!”
老者自问自答,转入境场。
坟场。
从路边一直延伸到还处的山坡上,大概襄阳的死人都葬在这里,大大小小,豪华,简陋的坟墓不下数千之多。
吾尔开溜道:“老人家,我知道你和八条龙之间有关系,我不想知道你们是什么关系,我只想知道你的大名!”
“袁铮,外号髯仙,江湖见俺打扮像孩子,又叫俺老疙瘩。”
吾尔开溜一听,大吃一惊道:“天仙派掌门髯仙,你还没嗝屁!”
“格老子的,你咒俺嗝屁!”
“不,不,固为天仙派在江湖已快有二十年没听到了,而且,髯仙大侠算算也该有一百多岁了,传说他早已登极乐世界去,没想到……”
“格老子的,江湖人都在咒俺嗝屁,什么意思吗?”
“不是咒,是在猜想而已!”老疙瘩已走到山坡上的坟场,在二个预先挖好的大坑边停住脚步。
那大坑之中,竟然停放着一口崭新的棺材!棺盖未钉上铁钉,似乎棺中是空的。
吾尔开溜见了,疑窦陡起,心中警戒地问:“这口棺材怎么没有掩上土?”
老疙瘩回答:“因为那里面还没有人。”
吾尔开溜更为惊疑,以为他要替麦继香报仇,不觉退后两步,又问:“你怎知道?”“是俺叫人抬来的。”
“有人要嗝屁?”“是的!”
“谁?”“俺。”
吾尔开溜沉吟说:“老实说,我对黑蛇帮的位置并没兴趣,再说,我若有了它,老屁股追杀我会追的更凶。”
“凶不凶没有什么差别,因为他不把你追杀掉,是不会休的,你若有了他的宝贝,或许你会有机会宰掉他也不一定。”
吾尔开溜不禁沉吟了,有顷,才道:“如果我要了呢?”
“那么,你就是天仙派第三代传人……”
“啥米(什么)?”吾尔开溜吃惊挖了挖耳朵,说:“操,我耳坑没问题吧?”
“没有。”
“你为什么不找八条龙其中一个,做传人呢?”
老疙瘩想了一想,才正色道:“八条龙中的老大乌蛟龙是俺生平唯一收的徒弟,俺不传给他,是因为他太古意(老实)厚道,不适合。”
“其他六个呢?”
“老二吴顺超是皮货商。头脑有了,但不够撑大局,老三小秃驴,老四小偷,老五道士,老六小尼姑,这四个都不在俺考虑之内。”
吾尔开溜面有难色,呐呐道:“除了麦姑娘嗝屁了,据我所知,咸鸭是最适合人选,你为什么不传给他呢?”
“俺是挺满意咸鸭这臭小子,格老子的,可是自从鸡公山风暴后,他就失踪了,俺找了很久,仍旧没有他的消息,格老子的,也不知是死是活?”
“隔鸡公山风暴也不过半年,你可以再找找看呀?”
“格老子的,来不及了!”
“因此你就看上我?”吾尔开溜说:“你知道吗?麦继香是死在我手里。”
“除了成为天仙派传人之外,还有别的没有?”
“有,等你答应了再告诉你。”
“你要我替你做什么,只要我能力所及,我都答应,只是拜托你不要叫我做传人,就行了。”“你免惊(不要怕),一切只要问心无愧,没有人会为难你的。”
闻言,吾尔开溜又是一怔,骇然望着他,良久,才说:“操,你说笑的吧?怎么会呢?”“格老子的,淹中了阴蛇蛊,已无药可救。”
“原来如此!”“格老子的,答不答应?”
“好吧!”
老疙瘩神色一正,道:“那么,你赌个咒,入俺天仙派后,一切须严守规律!”“天仙派的规律是什么?”
“很简单,所有各门各派的戒律,俺的天仙游全不戒,凡事只要对得起良心就行了。还有一点你必须在七十岁时,选一继承人,将此宝贝交出,以延续俺天仙派一脉!”
“这些我都办得到,只是有一点我不懂。”“你说。”
“伤感也得说呀,不然下一个继承人问我时,我总不能告诉他,天仙派有怪僻吧!”“格老子的,俺说,二十年前,俺和莫勒爽是好友,有一年,他上天山玩,和俺风花雪月无所不谈,一时兴起,俺居然拿出天仙派的信物千年天山雪莲,给他欣赏,格老子的,那个老混蛋一见爱不择手,俺也自以为豪。”吾尔开溜静静地在听。
孝疙瘩愤愤地说:“谁知,那老混蛋竟然不要脸到家了,开口要俺雪莲送给他,这不是存心要砸俺天仙派的招牌吗?”
吾尔开溜忍不住问道:“你给他了?”
“笑话,千年的雪莲是天仙派的信物,怎么能送人呢!”
“后来呢”
“那不要脸的老混蛋,心胸狭窄,又尪肚(嫉妒),得不到竟然使坏。”
“怎么个使坏?”
“格老子的,趁俺不注意,把裤子一脱,居然对着雪莲撒泡尿,千年雪莲就因他的一泡尿,枯萎了,天仙派的招牌也完蛋了!也害俺闭门思过了数年。”
“操,真够卑鄙!”吾尔开溜道:“人卑鄙,尿更毒,连千年雪莲也挡不住它奇毒!”
“格老子的,俺一气之下和他撕破了脸,大战三天三夜,总算阉了他老二。”
“所以,你就将他老二用药泡着,取代千年雪莲,作为天仙派的信物。”
“当然。”老疙瘩气道:“格老子的,也叫他生生世世少了这个玩意,而遗憾终生。”
“操,这招也够绝!”
老疙瘩话锋一转,正色道:“答应了,就发誓吧!”
于是,吾尔开溜一整衣衫,跪了下采,发誓说:“皇天在上,各路好兄弟在下,我吾尔开溜发誓真诚接掌天仙派第三代掌门,谨遵职责,如敢违犯,愿受天罚,变小鬼!”
老疙瘩很是欣慰,上前扶起他,道:“行了,行了!”
说着,将小瓷罐交给他,语重深长又说:“好好保管,天仙派就看你了!”
吾尔开溜感动得几乎挥泪,哽咽道:“会的,我绝不会让你失望。”
“好,好,好!”老疙瘩说:“现在俺把本派地点告诉你!”
他对着吾尔开溜耳边低语一阵,才道:“记住了没有?”
“记住了。”
“你若因故无法去到那地方,死也不得泄漏本派的秘密,不然会有扯不完的麻烦。”
吾尔开溜点点头,突然知道:“莫勒爽不是去过?”
老疙瘩苦说:“自从千年雪莲被毁,天仙派就决定搬新家,也就是俺告诉你的地方,好了,现在来谈谈俺的私事,你可愿替俺完成一件事吗?”
“义不容辞。”
“这件事藏在俺心中好久了,为了维护师父在徒弟心中完美的形象,从来也没告诉过乌蛟龙,现在俺快嗝屁了,格老子的,只好委托你了。”
吾尔开溜仔细听他说下去。
老疙瘩继续说:“俺的女儿被绑票了,你去替俺找回来。”
“你女儿?”吾尔开溜疑信参半盯着他。
“格老子的,别用那种眼神看俺,行不行?”老疙瘩道:“她是俺和一个查某偷生的,虽然是私生女,可也是俺和她的爱情结晶哟!”
“她多大年纪?”“十七岁时不见,现在二十岁了。”
“怎么不见的?”“一年的元宵,背着家人溜出去逛花灯,就再也没有回来。”
“她叫什么名字?”“袁姗姗!”
“有何特征?”“你如果认得波霸叶子媚,就认得俺的女儿,奶大腰细,十五岁时就有‘小波霸’之称了,若想更确定的话,她大腿上有块红斑胎记!”
“有了这些特征,应该不难找才对。”“俺知道,你办得到的。”
吾尔并溜突然又问:“你说你中了阴蛇蛊,那是怎么回事?”
老疙瘩叹了一声,道:“格老子的,说起这件事真衰,俺在中原找了二年毫无所获,就想到一个大对头‘苗蛮’头上,你知道苗蛮这个人吗?”
“宰羊,他是苗疆大哥级的人物。”
“俺会杀了他几个手下,因此想到他也有嫌疑。便赶去那儿,后来查明他和小女的失踪无关,下山之时,格老子的,不小心中了最厉害的阴蛇蛊。”
“我看你脸色红润,很好嘛!”
“俺一直以喇嘛百法来控制病毒的发作,可是最近已感力不从心,好佳在老天爷有目纠(眼睛),在嗝屁之前找到了你。”
“我若找到小波霸,如何安置她?”“把她带回扬州,她亲娘那里,小女识路的。”
“还有别的吩咐吗?”“没有了。”
“想清楚了?”“对对对,格老子的,还有三个人你要特别小心。”
“那三个人?”
“第一个是‘香娘子’杜二妹,这个查某很怪,一直蒙着脸,声言谁能逼她去掉面纱,她就嫁给他,四十年来一直缠着俺,希望俺去掀她的面纱,娶伊做某(老婆)也不晓得什么意思,真够烦,你见到她最好不要理她。”
吾尔开溜点点头,问:“其他二位是啥郎?”
“其他二个是活仙连胡,和死仙‘史仁’,是俺的师弟,一直想除掉俺。”“什么原因?”
“俺也莫宰羊,不过,俺猜想可能是为了千年雪莲被毁?
他们把一切罪过怪在俺身上吧!“”哦!“
“格老子的,所以每次遇上他们,俺就溜栓(跷头)。”“你武功不及他们?”
“不是的,只因为他们是俺的师弟,也是个太好人,所以俺只好溜栓罗!”
“原来如此。”吾尔开溜笑道:“没想到你的故事,会如此曲折、刺激、有趣。”
“好了,一切已交代明白,俺嗝屁之后。你千万不能用火葬,淹怕火,你可用马车将俺运回去。”说完,老疙瘩随即纵人坑中,揭去相盖,在相中躺下。
吾尔开溜惊愕道:“操,你干什么?”老疙瘩叹了口气说:“俺要与你永别了!”
“没有这个道理,那有故意找死的。”
“俺不是故意要找死,其实俺早在一个月前就该嗝屁,为了找咸鸭和你,才痛苦支撑,俺再也无法忍受这种痛苦了!”语毕,闭上眼睛,刹那间,脸色由红变黑,竟似已死去!
吾尔开溜大为震惊,跳入坑内,大叫:“老疙瘩,老疙瘩,你……真的嗝屁了?”老疙瘩已没有一点反应。
这时候,大地突然暗了下来。晚风呼啸,有如鬼哭神嚎!
吾尔开溜默默伫立棺边,对于今天的奇遇,宛如做了一场梦。他不知道这究竟是福?还是祸?
虽然如此,但他抱着一种态度,便是走下去!他拿起棺盖轻轻盖好,运用内力按下四支木钉,然后朝棺木恭敬地拜了三拜。
“老疙瘩你请安息,我这就回城去购车,立刻送你回去!”
“嘻嘻!”蓦地,附近的一座坟墓后面响起了—声轻笑!
吾尔开溜心中一震,喝道:“操,什么人?”
“嘻嘻,免惊(不用害怕),是我!”人随声现,两条黑影由一座坟墓后冒起,飞快地奔了过来,活像两个滚地球。任何人见了,都会肯定他们是一家人。
因为除了年龄不同外,他们的面貌和体形都一样,只是一大一小罢了。老的年约五旬,身高不满五尺,胖得像一只猪,圆鼓鼓的。小幼年约二十五、六,面貌身材都与老的一模一样,唯一不同的是,脸上少了几条皱纹。
吾尔开溜一见,心中就直叫“伤脑筋啦”,因为他以前曾见过他们,知道他们是谁?他们是一对父子,老的叫“老混蛋”黎彪,小的叫“小混蛋”黎小虎,是鸡公山邻近,黄陂寨的棒老二。
吾尔开馏已知他们的来意,笑道:“原来是黎大当家的,好久不见了!”
黎彪咧着大嘴巴笑说:“吾尔少爷,我要跟你商量一事,不知你有无兴趣?”
“说说看。”
“我先告诉你个坏消息,你干爹因你杀了帮中九个兄弟,一怒之下,已发动全帮高手追缉你,同时发下悬赏,谁能把你的脑袋摘去给他,赏银一万两!”
“哦?那你是为了一万两赏银而来?”
“本来是的,但我已改变主意,不想要一万两银子了。”
“既是这样,我太感激了,以后有机会我一定补偿你的。”
说完,吾尔开溜跳出了大坑,欲离去。
黎彪身形一闪,拦住了他的去路,嘻嘻笑道:“别急着走,我的话还没说完哩!”
吾尔开溜驻足说:“不必说了,我明白你的意思,一句话,办不到!”
黎彪笑容一敛,阴恻恻的道:“我以为你办得到,因为这对你只有好处没有坏处!”
“是吗?”
“你想看看,你叛离黑蛇帮,要应付他们的追杀已经相当困难,假如再成为天仙派的传人,那不等于与天下人为敌,所以,你还是把那‘宝贝’送给我儿子为佳。”
吾尔开溜瞄了一眼黎小虎,笑道:“他?别笑掉人家大黄牙,他那是块料?”
“错了,我儿子乃是最佳的人选!”
黎小虎乐了,笑道:“你把宝贝送给我,我就帮助你对付黑蛇帮!”吾尔开溜哈哈大笑起来。黎彪不悦道:“你笑什么?”
“这个笑话太好笑了。”吾尔开溜道:“老鸦笑黑猪,不知丑!”黎彪双目一瞪,气说:“小子,你别不识抬举!”
“老和尚上花轿,今生休想!”“臭小子,你这是寿星佬上吊,活得不耐烦啦!”
“我也常常觉得活在这世上没有多大意思,可惜到今天还没有人能要了我的命去!”“好,你既然想死,我就成全你。”话声中,倏然一掌拍出。
吾尔开溜在他掌未打出之前,人已落在一座坟上,笑道:“老混蛋,我有个建议!”
黎彪正欲追扑上去,听了站住说:“你还有什么屁要放?”
吾尔开溜笑道:“我想跟小混蛋比赛,要是他能赢过我,我就把‘宝贝’送给他,啥款?”“怎么比法?”
“我出个谜题,他要是猜中了,我便无条件奉送给他。”“卖屎‘不行’!”黎彪断然道。
黎小虎却接口说:“成,咱们一言为定,不可蒙我哟!”黎彪吃了一惊,斥责道:“小混蛋,你给老子立正站好,没你的事!”
黎小虎脾气却很扭,大声说:“老爸,你放心,我答得出来的。”
黎彪怒道:“老子说卖屎就卖屎,你从小就没摸过书,斗大字不认识半升,奶奶的,压扁肚皮也放不出半个‘文’屁来。”
黎小虎道:“真的卖屎?”“不错!”黎彪说。
黎小虎嘴一噘,说:“好,我告诉老妈去!”说着,掉头便走。
黎彪吃了一惊,忙道:“小混蛋,站住!”黎小虎驻足,笑说:“怎么啦?”
黎彪似已软化。叹了口气道:“唉,我怎么会生你这个笨儿子,你要猜就只管猜吧,不过咱们话讲在前面,要是没猜中,可不许去向你老妈打小报告,说老爸没帮你!”
“好啦,好啦!”黎小虎走到吾尔开溜面前,笑说:“你出题吧!”
吾尔开溜见他脑袋阿达,暗暗发笑,当下点头道:“你听好,我出题了!男女裸体,猜个药名!”
黎小虎搔了搔头,口中念着说:“男女裸体,就是男的没穿衣服,女的也没穿,猜什么好呢?没穿衣服……”
他不停抓着头,来回踱着步,黎彪用脚板想也知道儿子猜不着,稳输的。
突然黎小虎一拍肚子,喜道:“我知道了,我知道了!”
闻言,黎彪不由露出笑容,催道:“那快说呀!”
黎小虎答说。“嘻嘻,一身肥肉嘛!”
黎彪一听,差点晕了过去。
吾尔开溜几乎笑破肚皮,笑道:“错了,一身肥肉是你自个,不是答案。”
“那是什么?”
“双白。”
黎小虎赖皮道:“不算,不算,再出一题。”
第十五章  落花有意水无情
吾尔开溜不悦说:“你真个是食言而肥,好吧,再给你一次机会。听好!”
“请说。”
“阿兵哥的某(老婆),也是猜一种药名。”
黎小虎又开始搔起头来,道:“阿兵哥的某,阿兵哥的某一旁的黎彪蠢蠢欲动,吾尔开溜瞧在跟里,心中暗想:”这混小子如此猜下去,一定没完役了,还有老混蛋看样子是想偷袭,不如先下手为强。“
想罢,幌身上前,以匕首架住黎小虎的脖子,喝道:“别动!”
黎小虎大惊失色,叫道:“喂喂喂,你这是干什么呀?我刚刚想到答案,被你一吓,又给忘了。”
“少瞎盖,你那颗豆腐脑有几两重,我一会不清楚!”吾尔开溜冷笑说。
黎彪又惊又急,喝道:“小子,你想怎样?”
吾尔开溜说:“我不想怎样,只想问你,你是要那个宝贝呢?还是要这个宝贝?”
黎小虎不等他老子表示意见,就紧张叫道:“老爸,快救我,我不玩了!”
黎彪顿时泄了气,叹说:“算了,你放了他吧!”
吾尔开溜道:“放了他之后呢?”
“我们走便是。”
“好,你要是敢耍我,你宝贝儿子的老二,迟早会跟莫勒爽的老二一样下场!”
“小子,我也是响当当的人物,说话难道会不算数吗?”
吾尔开溜缩回架在黎小虎脖子上的刀,说:“请吧!”
黎小虎一摸屁股,登时脸色大变道:“老爸,惨了!”
黎彪一愣问:“怎么了?”
黎小虎哭丧着脸道:“我……我拉了一屁股了!”
黎彪气得马叫:“混蛋,你只会给老子丢脸,快跟我回去!”
黎小虎无理取闹道:“我不走!”
“奶奶的,你还要给老子丢脸是不是?”
“不是,他还没告诉我谜题答案吗?”
吾尔开溜笑了笑,道:“答案就是槟榔!”
黎小虎嘻嘻笑说:“我刚刚忘掉的答案,就是槟榔,那我赢了,‘宝贝’给我,”
黎彪气道:“你别闹了行不行,老子想破脑子也想不出,你怎么可能想得出,快跟我走!”
“我不要,我要那个‘宝贝’!”
“奶奶的,刚才要你不要猜你偏要,这会猜不出,还要什么‘宝贝’!”
“我非要不可!”
“你要,你自己去抢!”
“不,老爸,你抢给我!”
“我不干!”
“真的不干?”
“不错!”
黎小虎突然哭了起来,道:“好,你不干,我告诉老妈去!”
说着,掉头奔去。
黎彪左右为难,最后狠下心道:“奶奶的,你去向恶婆娘打小报告好了,老子大不了离家出走。”
一面说,一面追了上去!吾尔开溜见了,不禁莞尔笑了。
突然,他的笑容僵住了!他的一颗心直往下沉!
因为眼前又出现了三个人!三个长发披肩的怪人!
一张脸惨白得可怕,一对眼睛却腥虹,身上穿的是一袭白衫,飘飘荡荡。乍见之下,谁都会以为他是从坟墓里钻出来的恶鬼!
他们不是恶鬼,却比鬼更凶恶!他们是“哭无常”、“怒无常”、“笑无常”三兄弟。
在江湖上,他们不常出现,但是谁要碰上他们,就等于碰上阎王!
吾尔开溜一见,头痛道:“操,这回看来我命要报销啦!”
他知道跑也跑不掉,所以站着没动。
为首的怒无常,一双腥红的眼,盯在吾尔开溜的脸上,冷冷地道:“吾尔开溜,你是要自动献上那‘宝贝’,还是要我们动手?”
吾尔开溜不答反说:“操,我有一点想不通!”
怒无常道:“那一点?”
“老疙瘩在襄阳城中叫卖时,你们干吗不去买?”
“我们买不起!”
“现在就买得起吗?”
“是的,现在是捡便宜!”
“你们三人得了这‘宝贝’后,如何决定谁来接替为第三代传人呢?”
“这个就不用你操心啦!”
“有一点你们大概不清楚,有了这‘宝贝’,并不就成为天仙派传人。”
“我们都清清楚楚,所以你除了献出那‘宝贝’外,还得把天仙派的地点告诉我们!”
“恐怕你们会失望。”
怒无常“桀桀”怪笑,举步向他走过去。
他的双手看来比他的相貌,还要可怕得多,幌动中,十指发出“劈拍”声响。
那声音真像野狗在啃骨头!一场风暴,已是一触即发!
忽然,站在右后方的笑无常,笑道:“老大,有人来了!”
闻言,怒无常掉头一看,顿时呆住。
他不知道是谁来了。他只看到三四十丈外的地方,有两盏灯笼摇幌着。
那两盏灯笼,发射出红光,显然是个宫灯,而且隐隐约约看出提灯的是两个女子。她们正缓缓的朝山坡这边走来。
怒无常冷哼一声,道:“老二,你过去瞧瞧!”
站在左后方的哭无常,应了一声,身形一拔,朝那两盏灯笼掠去。
不一会儿,只听一声尖叫:“妈妈咪哟!”
接着,“哎”一声惨叫,哭无常倒了下去!
怒无常大吃一惊,扬声急问:“老二,你怎么了?”
笑无常见怒无常没有回答,便道:“我去瞧瞧!”
说着,便欲赶去。
怒无常喝道:“不必,对方已经来了,咱们在此等也一样!”
他已感到来者是个顶尖人物,否则哭无常不会栽得那样快,所以他不愿自己兄弟再去送死。
果然,那两盏宫灯一直朝这边缓缓而来。眨眼之间,已到十丈外。现在看清楚了,提打笼的,确实是两个女子,而在她们身后,竟是一个蒙着面纱的女人!
人还在十丈处,阵阵茉莉花香已飘了过来。二个无常不禁齐声惊呼:“杜二妹!”
不错!来的正是香娘子杜二妹。对于这个从未露脸的杜二妹的一切传说,在昨天以前,他也会为他的出现而吓得直发抖。但现在他不怕了,不但不怕,反而很高兴。
因为,她在倒追老疙瘩,既然她对老疙瘩有情,那么,她就会爱乌及屋,不至于杀害自己。
所以、他现在的感觉是,救星来了!两个提灯少女,走到三丈近处停下,然后就动也不动了。
无常二怪面容一懔,不由自主的往后退了几步。
杜二妹开口了,慢慢的说:“无常三怪,这里没你们的事了!”
哇操!
声音如此甜美,宛如珠落玉盘地清脆。
老疙瘩说,她已追缠了他四十年之久,那么她最起码有五十多岁,可是声音却似少女般地动听。
传说中,杜二妹美若天仙,青春永驻;又有人说她奇丑无比,像钟楼怪人,所以才始终用面纱蒙住脸。
怒无常颤声道:“我……我二弟怎么样了?”
杜二妹回答:“他还没死!”
怒无常松了口气,拱手说:“多谢你手下留情,咱们走了。”
言毕,和笑无常二人,身形一拔,抱起哭无常,幌眼就逃得没了影子。
吾尔开溜惊讶不已,想道:“操,这查某当真罩得很,凶残暴戾的三无常,竟也没有勇气在她面前放个屁!”
他不禁好奇心起,真希望能见她的真面目,看看她到底是个什么样的女人。但想归想,他可不敢轻举妄动。
这时,又听杜二妹温和问道:“小伙子,你叫吾尔开溜?”
吾尔开溜说:“是的!”
“师父何人?”
“黑蛇帮帮主莫勒爽!”
“原来你是黑蛇帮的人。”杜二妹纳罕道:“怪了,髯仙怎会看上你?”
“我现在已是黑蛇帮的叛徒。”
“哦,你为何背叛黑蛇帮?”
“因为我不喜欢老屁股。”
“你为什么不喜欢莫勒爽”
“不说也罢。”
杜二妹也不再追问,话锋一转道:“我想髯仙看上你,一定有他的理由,但是,他真的死了吗?”
“是!”
“怎么死的?”
“中了苗疆阴蛇蛊。”
“我想开棺看看,你不反对吧?”
“反对!”
杜二妹苦笑道:“吾尔开溜,你知道吗?我等他来掀面纱,已等了四十年之久,今天他忽然死了,你说我连看他最后一面也不可以吗?”
“如果只想看他最后一面,这倒是可以的,你该不会劫尸,或有其他企图吧?”
“我别无企图。”
“真的?”
“若不是看在他面上,你对我讲话口气,已死了好几次了!”
吾尔开溜一听,不禁吐吐舌头,扮了个怪脸,说:“老疙瘩嗝屁之前,曾经提过你。”
杜二妹精神一振,急问:“他怎么说?”
“他说他不了解你。”
杜二妹大为失望,轻叹一声道:“他不该说这种话的,难道我对他的感情是假的?”
吾尔开溜缄默着。
杜二妹伤感地说:“我不顾女人的矜持,倒追他,是因为他有颗善良的心,天真、可爱、又幽默,深探打动我的心。”
“操,天知道你是假仙,还是真的?查某最擅长演戏罗!
我可不大相信。“
吾尔开溜心中暗想,因他已牢记着老疙瘩的话,认为他定有别的目的。
但他想归想,不愿说出来。
杜二妹忽然道:“阿花,你去开棺,我要瞻仰他的遗容,好使那勾人的容貌,永远留在我心坎儿。”
原来,这两个丫环一个叫“阿花”,一个叫“阿枝”。
“是,小姐!”
阿花应了一声,立时跳人坑中,抽出一把匕首,插入相盖缝隙,往上一扳。
“吱吱!”声响,棺盏已被扳开二寸多,接着,再用两手猛力上拔,整个棺盖竟被她揭开了。
“操!”吾尔开榴看得暗暗咋舌,想道:“简直是一条母牛,力气这么大。”
棺盖一开,老疙瘩的遗体己一览无遗!
老疙瘩的脸色已变黑,脸上亦略僵硬,看来在他断气之后,体内的阴蛇蛊就发作散开了。
杜二妹走近棺木旁,掀起一小角的面纱,注视着棺中的老疙瘩,不禁泪如雨下,哀凄道:“髯仙,髯仙、你为什么不告诉我你中了蛊毒?如果你告诉了我,我是可以替你医治的,髯仙。
你死得好惨啊,我好心痛呀!“
她声音裉悲痛,听来教人不禁也难过。
吾尔开溜人站在右边,放在她掀开面纱时,仍看不见她的脸,他一直对她的面貌很好奇,当下慢慢移动脚步,绕到左边方向去。
“站住!”
那侍立杜二妹身侧的阿枝,突然娇叱道,不让他上前窥视。
吾尔开溜立即住脚,耸耸肩道:“操,脚是我的,你管得了?”
阿枝柳眉一竖,怒说:“你不想活了是不是?”
“操!这话什么意思?”
“告诉你,我家小姐不容许有人见到她,谁要见她一眼,就非死不司?”
“这可新鲜啦,既然不喜欢抛头露面,就该躲在家里不要出来!”
“我家小姐要不是为了髯仙大侠,她才不会轻易下山的。”
吾尔开溜没兴趣跟她斗嘴,笑道:“得了,好男不跟女斗,我不上前行了吧!”
那杜二妹越哭越伤心,悲凄的说:“髯仙啊!我原以为能与你长相厮守,谁知你竟忍心离我而去,没有了你,我活着又有什么意义呢!你等我,等我了结一桩心事之后,我会去陪伴你的……”
吾尔开溜见她真情流露,那么伤心,不禁颇为感动,暗忖道:“看她那么悲痛,似乎真心痴恋老疙瘩,可是老疙瘩为何说她别有目的呢?若是真有目的,那就可能是觊觎天仙派的武学。
可是,以她的本事,要夺我这‘宝贝’是易如反掌,而她并没有这个意思,嗯,一定是老疙瘩疑心人家,真是可惜!“
暗忖间,忽听杜二妹开口间:“吾尔开溜,告诉我,他怎会中了阴蛇蛊呢?”
吾尔开溜回答:“他的女儿不见了,为了寻找他女儿……”
于是,他把老疙瘩告诉他的经过,仔细说了一遍。
杜二妹听了,恨恨道:“可恶,我一定要把那个绑徒找出来,将他碎尸万段!”
吾尔开溜说:“这件事,他已托付给我了。”
杜二妹好像没听见他的话似的,又恨声道:“还有那个苗童也该杀!”
“他又不是绑匪,怎说他该死?”
“他不该住在苗疆,如果他不住在苗疆。髯仙也不会去那儿而中了蛊毒!”
吾尔开溜心中好笑,道:“操,又是一个不可理喻的人。”
旋即,话锋一转说:“你已瞻仰过他的遗容,我想该盖上棺盖了吧?”
杜二妹不答,忽然由面纱中抛出一撮秀发,掷入棺中,口中说:“一束青丝伴君眠,只愿君心似我心,定不负相思恋!”
浯毕,接着道:“走吧!”
在两个丫环前领下,朝山坡下缓缓走去!
吾尔开溜目送她们远去之后,再跳入坑内,重新将棺盖钉好,然后走出坟场、返回襄阳城。
街中。
就在老疙瘩卖“宝贝”的街口,忽然出现了二个古稀老头!
他们静静的立在路边,似在等人!
左边一个容貌,长须拂胸,衣履光鲜,但一张脸像死人样。
右边一个蓬头垢面,一脸滑稽样,身上的衣服已千疮百孔。他们两个正是老疙瘩的师弟,死仙“史仁”,活仙“连胡”。
两人在路边墙下站了一会后,连胡不耐烦道:“吊他个老母,他若是吃饭,现在也该回来了,我看恐怕跷头了吧?”
史仁说:“你说他走了?”
连胡道:“我是说,他可能找到了买主,我们来迟了一步。”
史仁眉头一皱,道:“那有这样凑巧的事?”
“都怪你!”
“吊你个老母,又怪我啦!我又怎么得罪你了吗?”
“上回鸡公山风暴,你为什么不盯牢他,否则咱们也不会白跑—趟。”
“吊他个老母,八条龙赴黑蛇帮之约,我想他一定会出现,谁晓得他只在暗中吹他那口臭气,助他们一臂之力,连个脸也没露。这怎能怪我!”
“算了算了!再等一会看看,我史仁就不信有人出得起五万两银子,买那‘宝贝’,而他也不见得肯以五万两银子出售!”
“嘿嘿,碰到识货人,别说是五万两,就是五十万也会买的!”
“问题是,他可能不是待价而沾,而是看人而卖!”
连胡经他这么一说,突然一拍脑袋,叫道:“对呀!吊你个老母,我怎么没想到这一点,他一定不是在卖‘宝贝’,而是在等人,等一个继承人!”
“噢?”史仁惊道。
“别忘了天山派的规律,也该到他找传人的时候。”
“怎么办?”史仁神情凝重起来,说:“总不能教天仙派的信物,一直延用莫勒爽的老二,这真是一大笑话。”
连胡道:“其实,我是无所谓,莫勒爽毁了千年雪莲,当然就得阉他老二替代,这很合理呀!”
史仁说:“我就担心雪莲不是被莫勒爽的尿毒死,而是他独吃下肚去了!”
“不,他不是这种人。”连胡道。
“吊你个老母,鸡皮疙瘩可别掉了一地,我最怕那种玩意。”连胡道:“既然不相信他,那就找他证实去!”
“也只有这样,才能解我史仁心头疑虑!”史仁说。
“好了,先不要想得这么多,现在找人要紧,他可能还在城里,咱们分头找一找吧!”
史仁手指对面街上的一家棺材店,说:“咱们先去对面那里打听一下。”
说完,朝对街那家棺材店走去。
开棺材店的是一门比较清闲的生意,只要店里有存货,即可跷着二郎随,大唱:“总有一天等到你”的曲子,等待顾客上门。
这家棺材店,店内存货不少,所以掌柜的一个人正在享受清闲,口中不时呷着酒,悠闲的在唱着那首曲子——总有一天等到你。
当他看见二个老头走入店时,心里虽感奇怪,仍以为生意上门了,连忙起身相迎,满面堆笑道:“二位大爷请坐!”
连胡笑说:“掌柜的,打扰你了!”
掌柜的道:“不打扰,一点也不打扰,请坐,请坐。”
连胡说:“不坐了,咱们不是买棺材的,糟老头若是嗝屁了,顶多一张破草席,或者丢到山顶上,让秀鹰帮着解决,根本用不上棺材!”
掌柜的怔了怔,失笑道:“那二位有何贵干?”
“是来向您打听一个人。”
“什么人?”
“半个多月来,有个穿着花花绿绿的老头,站在那街口卖‘宝贝’,掌柜的想必看见了?”
“看见了,那人好怪,拿着小瓷罐,说里面是那尿尿的玩意,竟然索价五万两银子,真是可笑!
要是那玩意能卖五万两银子,我也要阉了自个的去卖,也不用天天唱着‘总有一天等到你’。“
“那有没有人买他那玩意呢?”
“哈哈,说来有趣,有好几次,好像有人要买,叫他跟着去,可是过不多久,又见他拿着瓷罐回来,想是那些人在寻他开心,不过……”
“不过什么?”
“他那玩意虽然卖不出去,他自己却买了一样东西!”
“什么东西?”
“一口棺材!”
“哦,向你买的?”
“正是!”
连胡和史仁互望一眼,两人脸上都露出诧异神色。
“邪门,邪门,他买棺材干什么?”连胡道。
掌柜的摇摇头说:“谁知道,他要老汉把棺材抬到城外坟场,老汉照办了,问他要盛殓什么人,他却不说。”
史仁冷笑道:“我史仁没听说过他杀人后,会随赠棺材!”
连胡喃喃的说:“吊他个老母。难道他发了,还是那条筋不对劲?”
接着,他又问:“掌柜的,城外坟场在那地方?”
掌柜的回答:“就在南城门外。”“这是几天前的事了?”“五天了。”
“他今天还在这里吧?”
“午后不久,有个老头好像要买那玩意,两人一起走了,可是,过了大约半个时辰,又见他独自个回到原地。”
“那个玩意呢?”
“当然还在,谁肯花五万两银子实吗?又不是脑袋空空(发颠)!”
“这会他又上那儿去了?”
“他回来没一会,又有个年青人上前观看,两人谈了一会,一起走了。”
“那年青人长得什么模样?”
“很缘投(英俊)!”“多大年纪?”“大概二十五六岁。”
“穿什么衣服?”“这个……让老汉想想看……”
就在这个时候,刚好有一辆马车由门前驶过。赶车的,是个二十多岁的年青人。
掌柜的一见那年青人,登时神色一震,举手一指道:“对了,就跟那年青人穿的一样。”
那年青人穿的是藏青色的劲服。掌柜的只见到年青人的背后,如果他看清楚了,他更会跳起采。
因为,这个刚刚赶车而过的年青人,正是他看到的那个年青人。吾尔开溜。
连胡和史仁二人,也只能见到吾尔开溜的背影,连胡又问:“他们离开了多久了?”
掌柜的回答:“有二个多时辰了吧!”
“往那条街上走的?”
“好像是往南街那边去的。”掌柜的笑道:“两位若要买那玩意,再等一会一定可以见到他,老汉就不相信有人肯花五万两……”
二人投等地说完,已转身冲了出去。
掌柜的仍不死心,迫到街上大叫:“喂,二位不用急,他那个若卖掉了,老汉这里也有!”
他们两个没有理会,箭一般地向南门奔去。
路人为之侧目,纷纷伫足观看,惊奇不已!
口    口    口吾尔开溜绝未料到,刚刚被选为第三代天仙派传人,不过个把时辰,大祸已然临头。他赶着刚在城里买的马车,以普通的速度奔驰着。心中被选为天仙派传人,又惊又喜。
天仙派所有武功,向来神秘又诡奇,就算是徒弟,学的也只不过是皮毛而已,只有继承者,才有资格学全天仙派的武功。
不久的将来,他就可以凭一身盖世武功,去解决那个该死的莫勒爽,这是他最感快慰的罗!
车出南城门,正是繁星满天的时侯。
他坐在车座上,手抓僵绳,正想得入神,蓦然瞥见二条人影快如箭般,由马车左边一掠而过。
他不禁吃了一惊,喃喃叫道:“操,两个若头老得都可以进棺材了,还在玩老鹰抓小鸡的游戏。”
转瞬间,二条人影已消失夜色之中。他当然不知这二条人影,是响当当的人物,连胡和史仁,更没想到他们是要赶去境场找老疙瘩和自己。
而连胡二人,也未料到这个赶车的年青人,即是被老疙瘩选为继承人的吾尔开溜。他们只想赶快追去坟场一看究竟,故两人施展轻功,一路朝坟场疲奔。
吾尔开溜虽不知他们是谁?心中却已生警惕。
因为,他现在不只是身怀“宝贝”,而且是“巨宝”之人,自然变得敏感起来:他立刻想到把‘宝贝’挂在身上不大妥当,当即将它藏在车厢底下一个缝中。
坟场中间,有一条小路直通到山坡上。吾尔开溜顺着小路,驶到山坡上停下,四顾无人,才跳下马车,来到老疙瘩停棺的大坑前。
棺材仍在。吾尔开溜松了一口气,他跳入坑内,伸手托起棺材,将它抬在肩上,一跃便到坑外。四周还是很安静!他抬着棺材回到马车后面、将棺材推入车厢内,然后放下了篷帘。
他这才又深吸一口气,登车坐下,掉转车子,朝山坡下驶去。四周仍极寂静,只有远处偶而闪着几个绿火,及虫的“叽叽”叫声。
转眼工夫,马车驶出坟场,在道路上奔驰。方向仍是襄阳。但马车回到襄阳城时,并未在城中逗留,而是由南城门入,由西城门出。
夜已深了。当马车奔出西城门时,大地已笼罩在一片黑夜里。此时已是初秋。初秋的夜里最凉爽。
但吾尔开溜却享受不到这种凉爽。他全身神经都绷得紧紧的。
因为,他随时都在注意和准备,应付预料会发生的事情。
他知道,老疙瘩在襄阳卖‘宝贝’,一定会惊动不少武林人物,而刚才在坟场出现的黎氏父子,和三无常五人,只不过是其中一小部份罢了,更扎手的人物必将陆续出现!
所以,他一刻都不敢松懈!不出所料,麻烦来了!
“滴哒……”一阵急急的马蹄声,突由车后响了过来!吾尔开溜听出来像有五六四马之多,不禁皱眉自语道:“操,越来越热闹了!”
他不惊不慌,仍保持原来速度前进。
蹄声更近了!突然,已有两匹马分由马车左右越过,超前奔至前面。马上的人,是个和尚和道士,年纪都未超过三十,这可是一幅奇观。
他们纵马赶到前面耐,并没转回拦截,只在三丈开外的道上,保持着距离,好像有意为吾尔开溜开路似的。
更怪的是,他们都不回头向他看一眼,脸色凝重,令人猜不透搞什么飞机?接着,又有两匹马赶到马车左右两侧,紧跟在车侧两边驰行着。
看样子,竟似要保护马车!这两个人,一个是小尼姑,一个是年青汉子。
吾尔开溜不禁好奇回头一看,整个人怔住了。后面不但还有两个人,而且,这六个人居然是衡山八条龙中的六个,各个神色沉重哀伤。
吾尔开溜心中直叫:“惨了,掺了,就算他不是天仙派的继承人,他们也一样会杀了他,何况,现在又抢了他们的风头。”
虽然如此,他仍决定不先动手,他若无其事的继续前进。
有趣的是,这乌蛟龙等六人,围上马车之后,竟也不声不响,也不采取行动。
在前面领路的两个,默默的领着路,随在马车左右保护的两个,也默默的而行,后面两个亦不发一语,只是紧紧跟在车后。
俨然是六个护车的使者!
吾尔开溜心中偷笑道:“嘻嘻,这样也好,但愿这六个人笨蛋肯‘护送’我到达长江渡口,如此可以利用他们吓退其他准备抢‘宝贝’的人!”
他当然知道这是天真的想法,但处于此境况。他唯有自我安慰。他自从背叛黑蛇帮后,忍耐功夫已练得很到家,凡事如无绝对把握,绝不轻举妄动。
就这样,他在六个人的拥护之下,一路驱车前进,约莫走广一个更次,双方仍相安无事。
再走没多远,前面出现了两条路。两条路,右边一条通往“钟祥”,左边一条通往“荆门”,吾尔开溜要走的是右边一条通钟样的路。
谁知,却见在前领路的叉烧包和小于顶,拨马转人通往荆门的一条。
小平顶还掉头向吾尔开溜招招手,再一指荆门一条路,说:“小子,请走这边!”
吾尔开溜不理,向钟祥那条赶去。但突然间,他的马车停住了!原来。随在车侧的小尼姑带金,和山碴片已出手扳住了马车,使得马车无法动弹。
吾尔开溜知已到摊牌的时候,回头望着车旁的山碴片,道:“你什么意思?”
山碴片一笑,回答说:“你走错了,钟祥不会是一条安样的路!”
“要你管!”
“咱们不能不管,更不能见死不救!”
“鸡婆!”
吾尔开溜手中马鞭猛然一抖,“叭”的一声脆响,鞭梢已然卷到了他面前。
“哈哈,下来!”
山碴片大笑声中,右手一场,抓住了鞭梢,运力猛拉!吾尔开溜知道拼不过他们,身形突然拔起,叉烧包以为会跟自己拉扯马鞭,不防他会借力扑来,待发觉时已太迟了。
“砰!”
右边被踢中,整个身子跌落马下。山碴片落地之后,顺势一个筋斗站稳脚步,拔出长剑,怒叱道:“臭小子不识好歹,看我收拾你!”
正要扑上,目光一扫,忽然刹住身子。
因为,此时吾尔开溜已高高站在车顶上,手执马鞭,竟使他产生冷然不可侵犯的感觉。
他顿了一下,又叱道:“臭小子你下来,咱们旧帐新帐一起算!”
吾尔开溜一掀嘴皮,说:“在我的印象中,八条龙好像不是这样的人!”
在后紧跟的吴顺超,笑道:“吾尔开溜,你把咱们看扁了!”
“是吗?”吾尔开溜说:“不是抢‘宝贝’,那是算帐来的?”
“旧帐新帐一笔勾销。”吴顺超道:“那‘宝贝’咱们也没兴趣。”
吾尔开馏一听、愣住了,他简直不敢相信。
“操,那你们为什么而来?”
“来保护你!”“谢了,我不需要人保护。”
山碴片不耐烦,插嘴道:“臭小子,你别拿翘,咱们师父的尸体就在车内,要不是为了他,咱们管你死活,还要宰了你呢!”
乌蛟龙也驱马上前,笑说:“四弟,别发火。”
他说完,又对吾尔开溜道:“没有咱们相助,你过不了钟祥的。”
吾尔开溜冷笑说:“是吗?”
“一点不假,钟祥县前的路口,有人在等着你。”
“谁?”
“黑蛇帮帮主!”
“老屁股?”
“不错,他带着十多位高手埋伏在钟祥路上。”
闻言,吾尔开溜心头震动了起来。在当今扛湖上,莫勒爽并非最强的人,可是他最怕的确是他。
因为,他曾是莫勒爽最亲密的人,也是最了解莫勒爽的为人。每当想到莫勒爽处置敌人,或叛徒的那种残酷手段时,他的一颗心就颤栗起来。
而现在更重要的是,千万不能被他抓到,无论如何也要保住一条小命,以便将来剥下莫勒爽的头。
当下,他问乌蛟龙道:“你们怎会知道老屁股等人,埋伏在钟祥路上?”
乌蛟龙回答说:“偶然发现的。”
“我们有仇,为何肯鼎力相助?”
“不错,咱们的确有仇,但咱们更佩服你这个人,还有为了一睹无缘的师母的真面目,反正保护你,也等于保护师父遗体,何乐而不为。”
“为了一睹无缘师母的真面目?”吾尔开溜一怔,道:“操,这话怎么说?”
吴顺超接口笑说:“无缘的师母,就是香娘子杜二妹。晚间她找上咱们兄弟,要求咱们护送你一程,山碴片便提出以见她真面目为条件,她答应了。”
“操,这可有趣。”吾尔开溜莞尔道:“你们已看到她的面貌了,是水(漂亮),还是歪(丑)得叫人倒昧口?”
“还没有看见,咱们必须护送你到达安全地区时,她才肯与咱们相见。”
“她付出的代价太大了!”
“对她来说,的确是的。但她若不答应,咱们还是会护送师父遗体,这是咱们该做的,现在她答应,咱们更没有必要拒绝。”
吾尔开溜有所感触的轻叹一声,道:“我现在相信了!”吴顺超说:“咱们兄弟如不可信,天下再无可信之人!”
“我说的不是你们。”“那你相信什么?”
“相信她真的在爱着老疙瘩。”“不可能吧,师父说她是有企图的。”
吾尔开溜摇摇头,说:“你们也错了。她一直痴恋着老疙瘩,一心希望老疙瘩娶她做某,但落花有意,流水无情、老疙瘩始终怀疑她!”
小平顶摇头叹道:“唉,这是老疙瘩天生没那个桃花命!
杜二妹也真怪,天下男人这么多,她却爱上个有妇之夫,真是要命!“
久未开口的带金,也感伤地说:“阿弥陀佛,青菜萝卜,人就是这么奇怪,对于垂手可得的东西,总是不屑一顾,而对得不到的东西,却想拼命去争取,要不然我怎么会出家做小尼姑呢!”
吾尔开溜突然说:“你们是否也是如此呢?”吴顺超道:“是的,咱们也有这个毛病,不过你放心,咱们兄弟对那‘宝贝’,却无兴趣。”
“意外。”“你不相信?”
“我很愿意相信,但为时尚早。”“难怪老疙瘩会看上你,你是个很世故的人。”
“轻于信人,往往会上大当。”吾尔开溜笑道:“不过看在老疙瘩的份上,我愿意相信你们,请带路吧!”
“你要将老疙瘩的遗体送往何处?”“长江。”
“长江?”“老疙瘩临时之前交代,将他遗体予以水葬。”
八条龙听了,神色黯然,全不再讲话,他们相信老疙瘩这么做,一定有他的目的。
吴顺超举手一指通往荆门之路,道:“由这条路走,到达荆门之后,再转道东行,这样便可逃过莫勒爽的伏击。”
吾尔开溜点点头,说:“好。”吴顺超拨转马头,道:“请吧!”
吾尔开溜跳回前面车座,驱马在后跟了上去。衡山六个人,仍是两个在前,两个随于车侧,两个殿后护送,一路护车前进。
破晓时分,马车抵达荆门。荆门是个朴实的镇甸,居民不过百余户,此刻全镇向笼罩在晨雾之中,街上不见一个行人。
在前领路的小平顶,忽然掉头问:“要不要在镇上歇一会?”吾尔开溜道:“不,我打算继续赶路。”
小平顶点点头,继续顺着街道走去。他一面走,一面说。
“过了此镇,有一条路可通‘十里铺’,咱们走快一些,今天中午可……”    ‘话未说完,他突然住口,同时勒住坐骑!因为,街中出现了三个人!这三个人似乎早就立在街上等候。因街上晨雾很浓,走近才看得清楚。
吾尔开溜见状,神色谴变,暗叹:“操,这回死定了!”原来,出现的这三个人,是他最不愿见到的人。一个是黑蛇帮帮主莫勒爽!另外两个乃是他的左右手,为罗君友,罗君右兄弟。
这三人,看上去最可怕的还是莫勒爽,吾尔开溜一见到他就不寒而栗!但他仍端坐车上不动,只将车子勒停下来。他不想逃走!因为,他不忍弃老疙瘩的遗体于不顾,他决定拼死一战,不胜便死!而在这个时候,最感尴尬的要算是衡山八条龙了。
他们互望一眼,显然没料到莫勒爽会在此出现。乌蛟龙担心吾尔开溜误会,连忙趋前说:“吾尔开溜,很抱歉,没想到反把你带到鬼门关来了!”
吾尔开溜淡然一笑,道:“没关系,只要不是搓圆仔汤(共谋)!”
乌蛟龙说:“是不是搓圆仔汤,你马上可以看出来。”说完,随即对莫勒爽一拱手,道:“莫帮主,请让路!”
莫勒爽没有立刻答话,注视他良久后,才狞笑说:“又是你们衡山八条龙,真是冤魂不散啊!”
乌蛟龙微微一笑,道:“不错,莫帮主赏咱们兄弟一个面子如何?”“卖屎,你们若想多活几年,马上给老夫离开此地。”
“莫帮主没搞错吧,这里可不是黑蛇帮!”“那又怎么样?
你还想你师父会来帮你是不是?“
“咱兄弟受杜二妹之托,要护送吾尔开溜及师父遗体,安全到达某地,莫帮主要是不肯让路的话,得罪的将不只咱兄弟六人!”
“嘿嘿,”莫勒爽冷笑道:“别抬杜二妹来吓人,别人怕她,老夫可没有把她放在眼里!”
“既然如此,那就无话可说了!”右腕一翻,撤出长剑。其他吴顺超等五人,也纷纷拔出兵刃,准备干了。
吾尔开溜这才确知,他们和莫勒爽并没有共谋,心头放宽了不少,暗想:“既有八条龙相助,这一仗可以赌一赌了。”他反身由车厢中取出一根扁坦,一跃下马,举步走了上去。
他的日月轮在返回襄阳时,就丢到垃圾堆了,因为,他决定叛离黑蛇帮,就应叛得干干净净,不留一点杂渣。
乾坤日月轮是莫勒爽送给他的见面礼,他当然也得丢掉。
罗君左见状。瞠目厉声道:“畜牲,你连你干爹都不认了?”
吾尔开溜激动地说:“老屁股残暴无人性,又性变态,你不是不了解,我也不想分辩了。”
罗君左喝道:“胡说!帮主一向最器重你、对你爱护有加,你不思报答,还敢背叛杀害同门,无情无义之徒,留你何用?”
身形一幌,便欲扑上。莫勒爽拦住他,严峻地说:“吾尔开溜,老夫问你一句话!”
吾尔开溜听着。莫勒爽道:“要是老夫不追究你叛帮等一切罪行,你可愿重返本帮?”吾尔开溜摇头说:“不!”
“你想死?”“不想死,但也不愿重返黑蛇帮。”
“哎哟喂,你可真有种啊!”“嘻嘻,我现在什么都没有。就是有两粒卵葩而已!”“好!”
莫勒爽手一招,便见附近民房上跃下八个人,连同罗君左兄弟,迅速的将他们包围起来“上!”莫勒爽一声令下,十人立时猛扑而上!
于是,众人纷纷战成了一团?只有莫勒爽一人挺立不动,含笑在旁观战。双方激战了一会之后,吾尔开溜和乌蛟龙二人,露出了败象。
原来,罗君左兄弟的功力,高出其他八位甚多,他们出掌都威猛无比,使得吾尔开溜和乌蛟龙处处受制,处于挨打的局面。其他五条龙,则与八个黑蛇帮高手斗成平手。
吾尔开溜一见这种情况,就知这一仗凶多吉少,他可不愿拖累他们,大叫:“八条龙,你们走吧,这儿没你们的事!”
山碴片边打边笑道:“你放一百二十个心吧,咱们衡山八条龙出道迄今,还不曾栽过跟斗,今天也不会。”
这句话似乎很管用,没多久居然也占了优势。
莫勒爽看了大感不满,娇声喝道:“哎哟喂,你们七个笨鸟,今天要是败在这几个乳臭未子的小于手下,就别想回到帮中了!”
这话竟有无比的威力,那七个帮匪一听之卞,那敢不卖命,全都豁出去了,连连奋勇反扑!
莫勒爽笑了,摸了摸他小瓣子,说:“这还差不多!”
小平顶虽被攻得手忙脚乱,却不改他顽皮的本色,大叫:“各位兄弟,你们想不想一睹,咱们无缘师母的花容月貌呀?”
山碴片等五人,齐声答道:“想啊!”“那就拼呀!”“对,爱拼才会赢!”
于是,大家也以拼命姿态,挥剑猛砍!
莫勒爽失笑道:“哎哟喂,原来你们是为了杜二妹的面貌,才来管闲事,老夫还以为你们是为了护送老疙瘩遗体来的呢!
这可真是笑话呀!“
小平顶说:“这个你就不用管了!”莫勒爽笑道:“要是老疙瘩地下有知,不被你们再气死一次,才怪呢!”
乌蛟龙道:“要是师父地下有知,他定会助咱们吓退你的。”
“砰!”乌蛟龙一分神,腰部被罗君右一拳击中,登时摔倒地上。
罗君右趁势再发一掌,往他腹部切夫。
吾尔开溜见状,心中着急,一棍迫开罗君左,顺势将扁但脱手掷向罗君右,道:“罗香主,请手下留情!”
罗君有听了,不由怔了怔,又听背后劲风袭至,连忙闪身避开。怎料,扁但反向地上的乌蛟龙撞去。
吾尔开溜大吃一惊,急叫:“老乌,快闪!”乌蚊龙微笑一声,双手疾扬,竟将扁担一把接住,紧跟着就地一滚,向罗君右扫了过去。
而吾尔开溜失去了扁担,空手更非罗君左对手,被逼得东跳西窜,十分狼狈。
莫勒爽见罗君左胜券在握,不禁开怀笑道:“罗香主,别伤了他,老夫要掌他回总舵治罪!”
这话的意思,是说要促活的。吾尔开溜一听,不由全身一颤!
他一面奋力抵抗,一面注意着八条龙的情况,发现情况很不乐观,忍不住叫道:“八条虫。不,八条龙,你们快溜栓吧!”
乌蛟龙虽已经敌不住,仍笑说:“卖屎,咱们不能失信于无缘的师母,更不能丢下师父遗体不管。”
莫勒爽“嘿嘿”笑道:“我的干儿子,你那马车中载着什么东西啊?”说着,举步向马车走去。吾尔开溜怒吼道:“老屁精、你若是敢伤害他的遗体,我就跟你拼了。”
莫勒爽充耳不合,走到马车后面,将车中的棺材拖落地上,哈哈笑说:“老夫一生唯一的朋友是他,唯一的强敌也是他,黎氏父子告诉老夫,说他挂了,还真不敢相信。
如今入土在即,老夫岂能不瞻仰瞻仰他的遗容!而且老夫还要向他要回一样东西呢!“语毕,便欲揭开棺盖。
语料,就在此时,突有一缕如蚊呜的细语,传人他的耳朵里:“老屁股,你莫非不想活了?”
细语竟是从棺中透出来的!
莫勒爽突地脸色大变,摸上棺盖的手,像似被火烫着,慌忙缩回,同时仓皇疾速退后数步。
他原以为老疙瘩已毒发嗝屁,做梦也没想到他还会说话。
他顿时有中计之感,骇然灯着棺材半晌之后,才纵身上民房,大喝一声道:“大家住手!”
声若雷鸣。划破宁静的早晨。
罗君左兄弟眼见已将得手,突听莫勒爽下令住手,大惑不解,但谁叫他是帮主,只好立即撤退。
莫肋爽也不加解释,一挥手道:“走吧!”声落人起,往晨雾中疾掠而去。
罗君左等人满头雾水,但见莫勒爽走得那样匆忙,情知必有缘故,当下跟着纷纷纵上民房而去。
转瞬间,已消失不见了!乌蚊龙愕然四顾,说:“这是怎么一回事呀?”吾尔开溜也百思不解,摇摇头道:“操,鬼知道!”
小平顶说:“是不是他忽然生了恻隐之心?”吾尔开溜一笑:道:“操,这比黄色笑话还好笑,人不该有的嫉妒心,疑心,花心,毒心,罗心五大心,他全包了,就是没有侧隐之心,”
小平顶奇怪说:“不然他们已占优势,何以突然溜了?”吾尔开溜瑶头道:“老屁股目空一切,除老疙瘩之外,天下没有第二个他怕的人。”
乌蛟龙转望那口棺材,苦笑说:“他该不会害怕已死的师父吧?”
带金笑说:“刚才我看见他拖出棺材之后,像有开棺观看的意思,但不知怎么搞的,忽然缩手后退,也许咱们大哥的师父阴魂不散,显灵吓倒他了。”
吾尔开溜可不信鬼魂之说,他走近棺材,仔细察看一遍,见无任何异状,仍将它抬回车上。
乌蛟龙对大伙道:“咱们继续赶路吧!”吾尔开溜跳上车座,扬鞭喝叱一声,马车缓缓前进。衡山六条龙也各自纵上坐骑,跟上马车。
一行人不久即出了荆门,转道东行。
乌蛟龙策马随于车旁,道:“你当真不知老屁股突然离去的原因吗?”吾尔开溜说:“当真不知,骗你干啥!”
“他一定是突然发现了什么,否则不致如此。”我也这样想。“
“老屁股的为人,你比咱们清楚,他除了怕咱师父一人,当今天下再没他顾忌的人?”
吾尔开溜想了一想,才回答说:“使他顾忌的人并不是没有,像杜二妹。你师父的两个师弟,连胡和史仁,都可使他难以应付。
问题是,就算这三人一齐出现,以老屁股的瞻量,鸭霸(霸道)是不会撒腿溜栓(跷头)的。“
乌蛟龙点了点头,道:“所以,我实在想不通,他何以突然会离去!”
“也许他突然想起有紧急重要的事情,非立刻赶去解决不可,不过,这好像也不大可能!”“是呀,不论是什么急事,也没有比夺回自己‘宝贝’,及擒拿你重要。”
吾尔开溜突然想起什么似的,问:“咸鸭呢?怎么不见了他?”乌蛟龙叹道:“莫宰羊(不知道)!自从黑蛇帮风暴之后,就没有再见到他。找也找不到。”
吾尔开溜难过说:“会不会因为麦继香喝了,他难过的躲起来?”“他是个很重感情的人,这也很难说。”
“我对他感到很抱歉,如果他要杀我,我会很乐意死在他手中。”“过去的事就让它过去,师父都已不计嫌,才选你做天仙派的继承人。”
“你不妒恨?”“哈,我干嘛妒恨,师父选上你,必然有他的道理!”
吾尔开溜目眶盈盈,感动地说:“谢谢!老疙瘩说你古意(老实)、厚道,一点也不假!”
乌蛟龙听了很欣慰,突然问:“你为何要背叛莫勒爽?”吾尔开溜苦笑一下,道。“提起叫人伤感,不提也罢!”
“你命是他救的,他又收你做义子,你却能毅然叛离,实在不容易。”“我倒恨自己觉悟得太晚!”
“你想,他会就此罢休吗?”“不,他还会来的。”
“没关系,咱扪护送你到达江口,看你上船为止。”吾尔开溜突然笑着问:“对了,你以为你那无缘的师娘真水(很美)?”
乌蛟龙点点头道:“应该是,不然天底下的男人,不会千方百计想着看她一面。”“我却认为他可能歪(丑)得像母夜叉。”
“不可能的,她答应咱们说,等咱们保护你到安全地方时,即现身与咱们相见,所以假如没别的变化,再过三四天,咱们就可见到无缘的师母啦!”
吾尔开溜不禁皱眉道:“操,这样说来,她一定在后面跟踪罗!”“这又何妨?多一个人保护,多一份安全。”
“嘻嘻,说得也对!”“你要把咱师父葬于那处的江上?”
吾尔开溜凝神望着远处,良久,才回答说:“我打算由太平口上船,至于下葬何处,等上了船再说。”
“若是决定了下葬何处,下回再见面,记得告诉我一声。”
乌蛟龙黯然道:“既无法瞻仰他遗容,祭祭他聊表一番为人弟子的心情吧!”“会的!”
乌蛟龙没有再发问,拍马向前领路。吾尔开溜心情很复杂。他做梦也没想到,他会与衡山八条龙等人交好,他既兴奋又珍惜。且又充满了歉疚。
第十六章  张果老倒骑人驴
十里铺。黄昏时分,吾尔开溜等~行人,已在十里铺街道上。
乌蛟龙与马车并行,向吾尔开溜说:“咱们已经走了一天一夜,今晚就在这里住一宿如何?”吾尔开溜道:“青菜。”
乌蛟龙对街有酒帘飘扬,便伸手一指说:“先去那家酒肆吃饭,然后找一家客栈投宿吧。”“可以。”
于是六骑一车,驰至沼肆门口停子下来。
六条龙下马投好坐骑,但见吾尔开溜仍坐着不动,乌蛟龙乃向他招手道:“咱们进去吧!”吾尔开溜摇头说:“你们进去就是,我要看守这辆马车。”
乌蛟龙失笑道:“在这里很安全,你还怕被人抢走马车不成?”“不能不防。”
“如果你那个‘宝贝’放在车上,可以拿出来带在身边,至于师父的遗体,我想不会有人要的。”
“我把心有人恶作剧。”“车子停在门口,咱们就在里面,要是有人敢来恶作剧,还怕阻止不及吗?”
“你们还是请进去吧,我已经决定不离开马车一步:”“你无夭(不饿)?”
“操,你们要怕我夭,就吩咐伙计端一碗麴出来给我,不过,一定要牛肉面。”
“喝不喝酒?”“现在不喝,将来有机会再大醉地一场。”
众人无奈,只得进入酒肆去了。不久,酒肆里—名伙计,果然端出一碗牛肉面来。
吾尔开溜接了,就在车上吃了起来。就在这时,忽有一个卖花姑娘走近车侧,说:“这位哥哥,买朵花好不好?”
吾尔开溜一边吃药,一边摇手道:“不要。”那位卖花姑娘又说:“花可以送给情人,也可送死人,这位哥哥,你就买一束吧!”
闻言,吾尔开溜不禁好奇抬起一看,那姑娘笑道:“吾尔开溜,还认得我吗?”吾尔开溜脸色微微一变,正认出她是杜二妹的丫环,点头答道:“你力气大得像条母牛,我怎会忘呢?有什么事?”
那姑娘正是阿花。阿花四下扫了一眼,低声道:“我家小姐还我来告知你一事,她已发现不少人在跟踪你,其中两个是连胡和史人,要你小心戒备。”
吾尔开溜心中大惊,说:“他们两个乃是老疙瘩的师弟,他们也想夺‘宝贝’?”
“他们的目的,可能不在抢‘宝贝’。”“是要我命?”
“也许,所以我家小姐建议你不要立刻运送髯仙大侠的遗体回去,先将灵柩暂寄寺庙,避走他处一段时日,以后无人跟踪,再运棺回去。”
吾尔开溜沉思一下,才笑道:“我很感谢你家小姐的好意。”“你不打算接受她的建议?”
“请告诉她,如果她有诚意协助护送,就好人做到底,请送我到江口,到了江口,我就不怕了。”
“那里的江口?”“你请她跟着就是。”
阿花见他不愿说,也不再追问,把花篮递绐他,说:“这花是我家小姐。送给髯仙大侠的葬花。”
吾尔开溜接过花篮,阿花即转身而去。他也不去看她,端起牛肉面继续吃了起来。
衡山八条龙似乎也没什么胃口,进去酒肆不到半个时辰,就陆续出来了。
乌蛟龙笑道:“你吃饱了没有?”吾尔开溜点头答说:“吃饱了。”
山碴片道:“这家酒肆的酒味道不坏,你却不想喝点,真是可惜。”吾尔开溜笑说:“你们喝了吗?”
小平顶道:“那有心情喝?”“你们没心情喝,怎会知道酒不错?”吾尔开溜含笑说。
山碴片道:“这酒啊,不一定要喝,只要看色泽,闻味道,就知道酒好不好。”吾尔开溜说:“操,原来是闻酒兴叹啊,高杆,高杆!”
山碴片不好意思道:“得了吧!走啦,那边有家客栈,咱们就去那投宿把!”说完,解绳上马,向前驰去。
这家客栈名叫“金兴客栈”。它规模倒也不小,设备也齐全,马棚,停车处皆有,一行人进入之后,早有伙计上来招待,将他们的坐骑牵入马棚。
乌蛟龙见吾尔开溜仍无下车之意,不禁失笑道:“怎么回事?难道你想在车上睡觉?”吾尔开溜说:“你猜对了,我说讨绝不离开马车一步,你们请便吧!”
山碴片道:“你是疯了,还是中邪吗?守老子也不是这种守法。”吾尔开溜说:“这是我的事,你管不着。”
“你他妈的,死的咱们老大的师父呀!”山碴片道:“你老是守着尸体不放,别人知道了会笑咱们老大,你知不知道?”
“你让他们去笑好了。”
“你他妈的,抢风头也不呈如此抢法。”“随便你说。”
带金插嘴说:“阿弥陀佛,青菜萝卜,小尼姑有个小小点子。”山碴片道:“什么点子?”
带金说:“既然他不肯离开,那咱们就轮流来守怎样?”山碴片道:“嗯,这点子乌鲁木齐(马马虎虎)!吾尔开溜,你认为呢?”
吾尔开溜却说:“我一人守就行,不必麻烦各位。”山碴片又乌火了,骂道:“你他妈的,脾气怎跟咸鸭的一样,又臭又硬,真是讨厌。”
乌蛟龙和他相处一日夜,已摸清他的个性,知道他是一个个性很倔强的人,当下便笑笑说:“老四,别劝了。”
山碴片气道:“可是……”
乌蛟龙以手制止他说下去,转首对吾尔开溜说:“咱们随你意,但你不可以趁机溜栓(跷头)啊!”
吾尔开溜微微一英,道:“你们又不贪图什么,又可保护我,一路上陪我聊天,解除寂寞,我又不是蠢蛋,干嘛要溜栓呢!”
山碴片接口道:“咱们是为了看无缘的师母才保护你,要是你溜栓了,咱们便看不成,这个损失可要你负责。”
吾尔开溜笑说:“你们请放心,现在你们要我走,我还不走呢!”乌蛟龙道:“很高兴你肯信任咱们兄弟。”
吾尔开溜不再开腔,将马车驶入一间可供马车停放的马棚里面。乌蛟龙等人,在伙计的招呼之下,一起进入客栈,六个人开了三间房,住宿下来。
吾尔开溜向伙计要了一桶马料,亲自喂饱马匹,即进入车厢、在棺边坐下,闭目调息养神:
夜已渐深,嘈杂的客栈,也惭渐安静下来了。乌蛟龙不放心,几次入马棚探视,见吾尔开溜一直端坐于相边,忍不住说:“此地距江口还有两天路程,你不睡觉支持得了吗?还是让我来守半夜如何?”
吾尔开溜道:“谢谢,不必了。半年前,黑蛇帮追杀我时,我一连七八天没有合过跟,结果我反而在天山把他们一个个干掉了。”
“这次情形不同,打算抢‘宝贝’的人,除了黑蛇帮,还有其他厉害的人物。”“是的,我知道!”
“咱师父赠给你的那个‘宝贝’,你已经放妥当了?”“是的。”
“不久之后,你将成为第三代天仙派传人了,真恭喜你了。”“操,是福是祸,还莫宰羊(不知道),说不定我永远也成不了天仙派的传人。”
“这话怎说?”吾尔开溜叹道:“刚才你们进酒肆喝酒时,杜二妹已派她的一个丫环来告诉我,说有不少江湖朋友,跟踪我的马车,其中还有连胡和史仁。”
乌蛟龙大吃一惊,失声说:“啥米(什么)?连两位师叔也来了?”
“他们的目的,也许想杀我,也许想毁掉‘宝贝’,但到底是想干什么?我也莫宰羊,老疙瘩只吩咐我避着他们就是。”
“师叔和师父不和吗?”“也不是。他们可能认为用老屁股的老二。做天仙派的信物,有辱天仙派,是个笑话而已。”
乌蛟龙把心道:“两位师叔若出现,咱们兄弟六人,只怕不管用!”“所以。你们最好马上离开。”
“不,咱们不走!”“何苦呢!”吾尔开溜道:“操,为了一睹无缘的师娘,而丢掉性命,岂非不划算?”
“现在不是为了无缘的师母,而是为了你和师父的遗体。”
“哦!”
“两位师叔可不是歹蛋,他们也有正义之心,到时他们若想加害于你,咱们兄弟六人可以动之以情,求求他。”“有用吗!”
“试试看。要是咸鸭在的话,我就敢保证管用,因为,连胡师叔特别喜欢咸鸭。”
乌蛟龙举目四下一扫,又问:“如果他们已跟到此地。你认为他们会在今夜动手吗!”
“不会,他们会一直悄悄的跟踪,看我到底想把老疙瘩遗体送往那里,然后才动手。”
“你有何对策?”“我只要到了江口,就有把握摆脱他们的跟踪。”
乌蛟龙点一点头,说:“那么,我回房去歇歇,若有风吹草动,就叫咱们一声。”好的,快去困吧,你不必再来探望了。“
乌蛟龙于是转身走入客栈去。吾尔开溜闭上眼睛,在车上打坐调息。
夜已深沉。宿店都已入寝。四周更静了。突的,有个人的脚步声,朝马棚走了过来!
吾尔开溜警觉的睁开双眼,撩开篷第,向脚步声望去。只见采的是个伙计,手上端着一碗热腾腾的食物,不由轻吁一声,暗笑道:“乌老大真够热心,还命伙汁送宵夜来!”
那伙计来到马车房外面,叫道:“客官,你在车上吗?”
吾尔开溜探头出去,问:“那是什么?”“牛肉面。”
“谁叫你送来的?”“那位乌大爷。”
“他门还没睡?”“是的,他们还在房中喝酒。”吾尔开溜接过那碗牛肉麴,说:“你进去,替我谢谢他们一声。”
伙计应诺退去。吾尔开溜缩回车厢中,说了声“太帅了”,便吃了起来。
他对杜二妹已无怀疑,连带着对八条龙亦疑心尽去,所以对他们送来的食物,放心吃了。
吃完牛肉整,把空碗放置一边,伸个懒腰,正要闭目打坐。
他忽然感到胃部不舒服,肚于绞痛,暗叫:“操,牛肉药不干净?”
说时,连忙跑下马车,在一丈外草丛中,脱下裤子便拉了起来。
不一会儿,才拖着蹄跚步子,走回马车,旺了一口气,道:“操,拉得我四肢无力,元气大损!”
话还未说完,脸色一变,叫道。“操,又来了!”说着,又抱着肚子,急急往草丛中跑去。来来回回,一连跑了三四趟。
最后,他几乎是用爬的回到马车上,喃喃地道:“操,这下可逊得够糗了!”此言一落,便觉眼前天旋地转,顿时昏迷过去!
俄顷,刚才端牛肉面来的伙计,倏地在马车前出现,他撩开篷帘,看着昏迷的吾尔开溜,脸色浮起了诡笑:“嘿嘿,这招够你瞧了吧!”
然后,从容不迫牵马套上马车,跳上车座,一抖缰绳,朝门外驶去。
“喂,客官,你去那里呀?”一个伙计追了出来。
假伙计见他追上来,连忙摸出一锭银子,往他手上一塞,低声道:“不要惊动我那六位同伴,我有事出去一下,马上回来。”
伙计一看到银子,头脑也登时迷糊,不觉停住脚,愣愣看着手上的银子。
马车往东街上疾驶而去。在街上转了几个弯,不久,已驶出了镇外。约莫奔驰了半里,道旁突然跳出三条人影,迅速跃上马车,其中一人笑道:“小胡,真有你的,果然到手了!”
假伙计笑着说:“有我胡四七出马,当然不成问题。”
又一人问:“有没有人追上来?”胡四七摇头道:“没有。”
那人拍手笑说:“痛快,叫衡山八条龙栽了一个大筋斗!”
另一人在车中沉声道:“先别高兴,提防黄雀在后!”
那两个人不敢再开口,胡四七也猛赶车,疾驶数里路,转入一条通往“半月山”的小路,再行十余里,已到半月山下。
这座半月山,只有一般山的一半高,因山上有个像半个月亮的山洞,因此才叫“半月山”。
胡四七将马车开上一条入山的山路,绕岭曲折而行,约一刻多时,来到一座山洞前。山洞形状就像半个月亮。胡四七将马车停住,跳了下来。那三人电跟着由车内跳出。
月光照在他们的脸上,只见他们都是三十多岁的人,个个生得粗粗壮壮,十分剽悍。他们下车之后,那背插双斧的中年大汉,便朝山洞大叫:“师父。我们回来了!”
旋即,山洞中走出一拄着拐杖的老头。这老头满头白发,相貌枯瘦,身穿一袭灰袍,病恹恹地!
他走出山洞,破锣怪笑道:“很好,瞧不出你们师兄弟还真有两把刷子,把他拖出来吧!”
原来,这老头叫“俞老九”,早年横行大江南北的独行大盗,有一年劫镖,误中“金毒砂”至今仍无法痊愈。
眼前四人是他的徒弟,“纪八是最大,二徒弟”王五六“,三徒弟”胡四七“,最小的是”千三“。
四人全得了师父真传,成了鄂境妇孺皆知的大盗。这时,纪八一听之下,立时将车中的吾尔开溜拖了出来。
俞老九上下打量他一阵,笑道:“这小于长得眉清目秀,就是黑蛇帮的吾尔开溜?”
纪八答说:“不错,半年前他背叛黑蛇帮,在天山中杀了帮中同伴,老屁股重赏擒他治罪,不想竟仗髯仙大侠看中,立地为继承人。”
王五六接口道:“今早老屁股率领麾下高手,在荆门镇上拦截他,不知怎的,老屁股正要开棺,忽然又缩回手,带着手下匆匆的走了。”
俞老九目光一凝,咬了几声,说:“哦,有这种事?”
王五六应道:“是的,弟子等因见衡山六条龙寸步不离,不敢立刻下手,后来跟到十里铺,老三心生一计,冒充客栈伙计,端一碗牛肉药给他吃……”
他将经过详述一遍,随即取出一条绳子,将吾杯开溜绑在一棵树上:俞老九急问:“那‘宝贝’呢?”胡四七回答道:“弟子搜过他的身,没有在身上,可能藏在车上。”
俞老九急喝:“那还不快搜,搜到了好拿给我治毒。”“是!”
胡四七应声上车搜寻,但搜遍整个车厢,却未找着“宝贝”,便跑下车道:“师父,宝贝不在车上。”
俞老九说:“快,那必是在棺中,把它抬下来。”
千三走上前,帮着胡四七将棺木拾下,然后取出柳叶刀,插人棺盖缝隙,要将棺盖扳开。
“哎哟,妈妈咪!”突然两人惊叫一声,仓皇后退!
俞老九吃了一惊,急问:“怎么回事?”胡四七和千三二人,各自抬起右手,瞪眼一看,骇然叫道:“暗青子,有人发出暗青子!”不错!他们的手背上,各中了一支暗器!而暗器,竟是两支细树茎!树茎长约五六寸,像根长针贯穿了他们的手掌!
俞老九见了,脸色大变,一顿手中拐杖,瞠目厉声喝道:“那个不要脸东西,暗箭伤人,给你大爷滚出来!”
其实,他是色厉内荏的老家伙,因为来人,必定是个高人。
“吊你个老母,谁是不要脸的东西?”
声音来了,但见人影一幌,在他们面前出现了一位邋遍的老头。这老头并非别人,正是活仙连胡。
俞老九脸色又是一变,干笑一声道:“我道是谁,原来是活仙大侠,久违了!”连胡微笑说:“俞老九,看来你身体不太好哟,是不是踩到地雷啦!”
俞老九不答,反冷笑道:“你是老前辈,今日竟然暗箭伤人,不怕被人笑话?”连胡笑骂说:“吊你个老母,我只是练练手劲,顺道薄惩宵小,算不得暗箭伤人!”
一旁的纪八和王五六一听,勃然大怒,撤出兵器便要动手。“你们干什么?找死呀?”
俞老九喝住他们,又对连胡冷笑道:“不知连老前辈来此何意?”
连胡说:“吊你个老母,你难道不知道髯仙是我的师兄吗?
我不准有人来侵犯他的遗体。“
“老夫并没有侵犯他遗体的意思。”
“瞧你一脸贼样,开棺便是侵犯。”“不错,老夫只想要那个‘宝贝’,他的遗体绝不碰。”
“你以为‘宝贝’在棺中?”“当然!”
“就算‘宝贝’在棺中,我也不容许你去拿,因为,那是天仙派的东西,”“不对吧,我听说那‘宝贝’是莫勒爽帮主的东西,可以治百病的。”
“胡鸡巴乱说。”连胡忽道:“就算能治百病,给了你也是踏蹋了。”俞老九面容一狞,道:“你是要横加阻挠?”
连胡笑说:“废话!”“既然是废话,那只好用硬的罗!”
说完,俞老九向四个徒弟使了个眼色之后,立即以杖欺近。连胡笑道:“吊你个老母,瞧你一脸病概憾的,还不知道保重。”
话声中,但闻“啪”的一响,俞老九扫出的拐杖,已断为两截。在俞老九来说,这并非意外,他早就自知斗上连胡,简直是鸡蛋磁石头。
而他所以仍要动手,目的在缠住连胡,好让徒弟们趁机去夺“宝贝”而已。所以拐杖断了,仍旧用半截拐杖一跛一跛进攻!
连胡笑道:“吊你个老母,你最好停手,不然下一个断的将会是你那只跛脚。”俞老九暴吼一声:“放屁!”
半截杖一紧,抢招疾攻。这边纪八和王五六二人,对师父那一眼色已会意,故一见师父发动猛攻,立时跳到棺边,动手便要开棺取“宝贝”。
怎知,他们双手刚刚伸出,忽然被毒蛇咬了一口似的,“哎哟”大叫一声,双双仓皇而退。
俞老九大吃一惊,急忙掠开数丈,落在一块大石之上,惊问:“怎么了?”纪八和王五六二人,举起右手,惊骇道:“师父,咱们也中了。”
“中了什么?”俞老九大喝。纪八和王五六二人,异口问声道:“中了暗青子啦[”
二人手背上,和千三、胡四七情形如出一辙,各被一支细枯茎贯穿了!
俞老九这才知道强敌环视,当下大喝道:“点子扎手。咱们问吧!”
身形破空纵起,朝山中疾遁而去。四个徒弟见师弟逃了,那敢逞强,也纷纷撒腿便溜,一眨眼,五个人便消失了。
连胡见他们逃走之后,即走到树下,解去吾尔开溜身上的绳子,再走去洞里取来一盆水,往他脸上泼下,随手扔掉盆子,笑了笑道:“死人,任务完成,咱们该走啦!”
说完,身形一拔,飘然而去。“老胡,等等我!”
附近一座山岩之后,纵起一条黑影,迅速跟着他下山去了。而吾尔开溜呢?
脸上经凉水一泼之后,不久便悠悠苏醒。当地发觉自己躺在一处陌生的山上时。不禁大吃一惊,连忙跳了起来。
他吃惊的扫了一下周遭的一切,喃喃的道:“操,这是什么地方?我怎么在这里?”
视线瞥及被抬出车厢的那口棺材,心中陡地一跳,连忙上前察看,看清棺材末被破坏。
接着,又想到藏在车座下的“宝贝”,又急急忙忙的跳到车前,伸手一摸,他顿时放心了。
因为“宝贝”还在!
“好佳在!”他不由皱起眉头,困惑的自语道:“操,这是怎么回事?宝贝未掉,棺材也安然无恙,对方要的是什么呢!”
想起自己是在吃了那碗牛肉药之后,拉肚子,然后全身虚脱,昏迷不醒人事……
“操,那伙计必是贼子冒充的,他迷倒我后,便将马车驶来这里,他可能以为宝贝藏在棺中,故要开棺搜索,就在那时候,突然有人出现,不但击退了贼子,还救醒了我……对,一定是这样!”
可是救我的人是谁?他那里去了呢?
想到这里,吾尔开溜转头望着那座山洞,心想:“那个人大概打累了,在洞里头休息吧!”于是举步走去。
洞中很黑,但隐约可见里面有桌椅,他不敢太深入,伫足叫道:“喂,有人在吗?”
“救命啊!谁来救姑奶奶呀!”突然有女人的呼叫声,自洞内深处传来!
吾尔开溜不由一愕!他睁目向里面望去,却不见那女人影子,又道:“查某,你是谁?”
“我……我是你姑奶奶,快救救我!”吾尔开溜又惊又好笑,暗想:“姑奶奶?有人叫这种名字吗?这查某一定是恰比比(凶巴巴)!”
想毕,即笑道:“查某,你真叫姑奶奶?”“放你的狗臭屁,以为姑奶奶蒙你呀?”
“那姑奶奶是怎么到这里的?”“都是那个叫纪八的王八蛋,把姑奶奶劫来的,他要向我老子勒索二十万两银子!”
“纪八的王八蛋又是什么人?”“那个王八蛋是俞老九的徒弟,横行湖北一带的强盗!”
吾尔开溜一听,暗吃一惊,忖道:“操,原来我是落在俞老九的手里,这样看来,救我的人必定是杜二妹了,但她为何不救洞中这个恰查某呢?”
他一边思索,一边运目四顾,发现洞壁上挂着一盏油灯,当即摸出身上的千里火,将油灯点亮。
丹光一亮,洞中情形更为清晰,只见洞窟非常宽大,正前方摆着一张石床,床旁有一扇铁门,通入洞中深处。
吾尔开溜取下壁上油仃,走近铁门,椎开门闩,走了进去。
洞弯弯曲曲,不知有多深‘他边走边问:“查某,你在那里!”“我在这里,快来救我!”
吾尔开溜循声又走了数丈,见到了几间洞室,他打开洞室察看,发现都是睡卧的房间,那女人大叫:“喂,是第五间,姑奶奶在第五间!”闻言,吾尔开溜连忙打开第五间,才发现一个年轻女子,被绑在床上吾尔开溜见了,不禁脸上发红,大为尴尬。
因为,呈现在他眼前的女子,有个俏丽的脸蛋,婀娜多姿,迷人的身材,但是全身只穿着一件亵衣,露出一身雪白的胴体!
吾尔开溜愣住了!那女的叫道:“笨蛋,没见过女人裸体是不是,还不快将绳子解开!”
那女子又羞怯又感激,急忙穿上他的外衣,掩遮了半裸的娇躯,这才说道:“谢了!”
吾尔开溜问:“你家在何处?我送你回去。”“在十里铺。”
那女子道:“你的同伴呢?”
“我的同伴?”吾尔开溜讶异说。“是啊!我听见他们打败了俞老九师徒五人。”
吾尔开榴心中暗惊,追向:“有没有听到他叫什么名字?”
“我听见他骂了句‘吊你个老母’,还听见他叫另一个死人,那人又喊他老胡。”“老胡,死人,那不就是连胡和史仁?”
“大概是吧,他们好像很厉害,三两下就将俞老九师徒,打得落花流水,溜栓了!”
那女的突然问道:“喂,你叫什么名字?”吾尔开榴说:“知道我的名字有什么用,今天以后,你我不可能再有见面的机会。”
那女的一噘樱唇,刁蛮道:“你长得这么帅,姑奶奶若不知道会遗憾终身的,拜托你就告诉我吧!”
吾尔开溜不禁苦笑说:“好吧,我叫吾尔开溜,过去是个超级大坏蛋,可以了吧?”那女的忽然笑道:“帅哥,原来你就是采花郎吾尔开溜!”
吾尔开溜一愕说:“你听过我这个人?”“嘻嘻,何止听过。”
那女的笑道:“你是我们的偶像,你不知道我们姐妹有多崇拜你吗?”
吾尔开溜一听,心中不禁又是一怔!
“你等等!”那女的说着飞奔出去。
吾尔开溜一头露水,不知她要干什么?
不一会儿,门口居然出现了三位水当当的女的。笑盈盈的站在那儿。其中一个笑道:“大姐。他就是吾尔开溜?”
原先的女的点头说:“他自己亲口告诉我的,应该假不了。”
另一个目不转睛,盯着吾尔开溜不放,喃喃地道:“这么帅的男人,我还是第一次见过,就算他不是我们的偶像吾尔开溜,也不要紧,因为我已经按捺不住地爱上他了。”
吾尔开溜越听越心惊,忙说:“喂,喂,你们要干什么?”首先开口的女的,又问:“大姐,现在怎么办?”
那叫姑奶奶的女的,笑说:“上他!”“赞!”
三个女的,豪放地把衣服一脱,娇冶地朝吾尔开溜逼近。
进入他眼帘的女人,各个前凸后翘,肤光如雪,肉香四溢,瞬间已进入了脂粉阵中。
“雀儿,贝儿你们两个,谁先去打头阵,试试他是否真的‘采花郎’?”右侧那个身材苗条,奶大腰细,犹如“波霸”的抢先道:“当然是由我雀儿罗!”语毕,她第一个冲上阵。
“别这样……”吾尔开溜伸手去挡,却叫雀儿扣住;一记“过肩摔”,便把他摆平在地。
“哎……哟!”吾尔开溜一手扬着后腰,口中痛苦的呻吟着。
“嘻嘻,歹势啦!”崔儿媚笑道:“小妹出手重了些不过,等下一定补偿你。”
说完,也不管吾尔开溜的反应,纵身一个“蛤蟆跳”坐到他身上,肆无忌惮的折腾起人来、“恰查某,一点不知羞耻!”吾尔开溜破口大骂。雀儿她才不管呢?尽情的享受着。
另外一个叫“贝儿”的,看得技痒,也挺身加入战斗,别出心裁的她,竟然以吾尔开溜的脚趾,当作自己攻击的目标。
斯时,为首名叫“杨伶”的也不甘寂寞,她选中吾尔开溜的嘴,吾尔开溜被整得七晕八素,吾尔开溜全身软趴趴地,趴在床上,动也不动。
幌眼间,一伙人冲进房来,惊喜地问:“吾尔开溜,你没事吧?”来人正是衡山六条龙。吾尔开溜苦笑说:“本来有事,现在设事了。”
乌蛟龙道:“杜二妹通知咱们说你被劫,到底是怎么回事!”吾尔开溜便将经过雏形说了一遍。
乌蛟龙透了一口气,道:“想不到俞老九也来插上—脚,这老贼听说很难对付,这次若不是有两位师叔相救,你恐怕完了。”
吾尔开溜说:“操,这下我更糊涂了,连胡和史仁二人,目的到底是什么呢?”吴顺超指嘴道:“恐怕没有人知道。”
吾尔开溜起身穿好衣服,笑说:“你们要是没有东西留在客栈,咱们这就动身吧。”
乌蛟龙等人、都没有东西留在客栈,于是六人又保护着马车,连夜取道东行。
山碴片紧靠着马车而行,含笑问:“吾尔开溜,你刚才说的那个查某,真的叫杨玲?”吾尔开溜道:“当然,这有什么好吹的。”
“嘻嘻,没想到以采花出名的你,今个居然被人采了,真个有趣,滋味如何?”“酸甜苦辣,昧味俱全。”
“那叫杨伶的长得什么模样?”“二十出头,容貌俏丽,身材一等的。”
“脚仓(屁股)上,是不是有颗红痣?”“对对对!”
“哈哈,采花蜂碰上了豪放女,绝啦!”吾尔开溜微微一怔,道:“豪放女?”
山碴片笑说:“这个查某,你没听过?”“没有。”
“她出来江湖上混,不过是三年的事,很任性,刁蛮,什么事都敢做,有点大姐头的味道,因此人家送给她一个(豪放女)
的绰号。“
“哦,我可真是古井水鸡(井底蛙)。”吾尔开溜笑道:“所谓什么事都敢做,指的是那些!”
“就是她一旦看上那个男子,那个男子的遭遇就会跟你一样。”“操,瞧你对她如此熟悉,莫非曾与她有过一度春风?”
山碴片点点头,有些不好意思的笑道:“嗯,去年咱们在江苏邂逅,当她知道我是衡山八条龙之一时,就拉我去酒楼喝酒。
咱们喝得酩酊大醉,然后……嘿嘿,不过。第二天我醒来的时候,她已不见了。“”操,果然是个豪放女!“
谈笑中,车抵一镇。吾尔开溜问:“这是那里!”在前领路的小平顶回答:“万家集。路江口还有一百多里,要不要在这里歇脚!”
吾尔开溜道:“半夜三更。找客栈不方便,还是继续上路吧!”于是六骑一车,经万家集而出,继续向前行。
在出万家集不久,小平顶突然停住坐骑,回头笑道:“各位,有收买路钱的来啦!”
众人举目望去,果见前面路上,有个落腮胡的粗犷大汉,挺立于道路中央。落腮胡的汉子,有着鹰钩鼻,薄薄的嘴唇,看起来非常酷。
他静静挺立于路上,刃目半闭微睁,薄嘴微露笑意,一副席样。小平顶问道:“老兄要收买路钱是吧?”落腮胡冷笑说:“滚开,叫吾尔开向过来说话!”
小平顶虽是个小道土,但也是天生傲骨的人,一见对方原样,心中不爽。
他当下跃下马,走了上去,笑嘻嘻的道:“老兄可真有种,居然敢在我小道士面前卖席。”
话声未了,即见一道剑光,闪电般刺向落腮胡胸前!
“铮!”落腮胡右脸一扬,架住了小平顶的一剑,姿态酷极了!
吾尔开溜见了,脸色微变,连忙跳下车,上前道:“小道士,你先退下,让我来跟他说!”
“我小道士不相信斗不过来!”小平顶转眼又与落腮胡恶斗起来。落腮胡守多攻少,他似乎在寻找机会,准备给小平顶致命的一击!
吾尔开溜见状,连忙拉着乌蛟龙退到一边,低声道:“老乌,快叫小道士住手,慢了就来不及!”
乌蛟龙诧异说:“怎么?”吾尔开溜神情凝重地回答:“假如我没看错,这个家伙必是‘一剑飞刀’黑马!”
一提起“黑马”这个人物,只要混过江湖的,可说没有一个人能面不改色。因为,他和老疙瘩一样,从没遇过敌手。衡山八条龙虽是杰出人物,但和黑马一比,却又逊得多。
乌蛟龙一听,脸色大变,急忙喝道:“五弟快退!”
谁知喝声未了,只听落腮胡手中长剑一扬,冷笑道,“来不及啦!”小平顶好像遭遇到一股不可抗拒的力量,整个人顿被抛起三四丈高!
乌蛟龙等人大吃一惊,欲上前抢救之际,小平顶已“蓬”的一声,跌落地上!“”操,这下逊得有够糗了!“
吾尔开溜遮着眼,不敢看下去。小平顶身子落地之后,随即站起一半,忽又扑倒在地!原来他大腿上中了一剑!
乌蛟龙等五人大惊失色,急忙纵身过去,扳转小平顶的身子,发现他脑部的剑伤。深则刚好见骨,只要再用力一分,便将骨砍断。
这不知是他运气好。还是蒋腮胡手下留情,虽然不至于死,伤势也够重了。四条龙一看小平顶伤得这样重,登时勃然大怒,纷纷向落腮胡围了上去。
乌蛟龙大叫:“二弟留下,救治五弟要紧!”六条龙的叉烧包颇谙医术,他听了乌蛟龙的话,忙去取金创药来。
此时,乌蛟龙领着剩余的三条龙,将落腮胡围在核心。吾尔开溜暗想:“操,若是这家伙真是黑马的话,他们绝不是他的对手。”
他想到这里,连忙上前劝道:“老乌……”乌蛟龙阻止他说:“别说了,就算千年老马,我兄弟也要讨回这个面子!”
长剑一振,发招便攻!吾尔开溜见状,即跳上车座,抽出齐眉棍,抡棍上前助阵。
五个人攻打一个。刹那间斗成一团。改方激战良久,吾尔开溜等五人,虽然略占上风,却伤不到落腮胡分毫。
突然,落腮胡大笑一声,身形蓦地一拔,竟然飘落在马车顶上!吾尔开溜等人正待再度围上,忽听有个女人的声音,叫道:“住手,不要再打了!”这声音,吾尔开溜和六条龙都非常熟悉。他们掉头向声音来处望去。
“哈哈,无缘的师娘来了!”山碴片脸现喜色。不错!来人正是杜二妹。杜二妹不知何时已立在数丈外的路上,脸仍然蒙着面纱,二个丫环仍然侍立于侧!落腮胡笑道:“杜二妹,你来是为了什么?”
杜二妹诡笑说:“我来是为保护他,你呢?”“我来吊丧!”
“猫哭耗子假慈悲!”“不错。”
“此外,还为了那‘宝贝’?”“放屁!”落腮胡怒道。
“不要生气,既然不是为了‘宝贝’,彼此就好商量。”杜二妹道:“吾尔开溜,回答他的问题!”
吾尔开溜说:“操,瞧你酷得屁,莫非就是一剑飞花‘黑马’黑大侠?”落腮胡冷傲答道:“算你小子有眼光,他临终之前,可曾提到我?”吾尔开溜说:“没有。”
“他是怎么嗝屁的?”“中了阴蛇蛊!”
“我要开棺看看。”“卖屎。”
“为什么?”“我们不容许有人凌辱他的遗体。”
“谁说我要凌辱他,你小子别乱哈拉(乱说话)!”“不然,就没有开棺的必要。”
“小子,你别菩萨放屁,神气啊!”“操,我是领颈子(脖子)生瘤,抵着(堵到,无可奈何)。”
“你自信阻止得了?”
“试试看。”“好,我就空手让你五招。”
说罢,黑马纳剑回鞘,由马车上纵落地上,吾尔开溜毫不示弱,抡棍便要攻出。
杜二妹立即道:“慢点动手,黑马你听我说句话。”黑马冷笑说:“你说吧!我就不相信查某人能说出什么中听的话来。”
“我听说你曾败给髯仙?是吗!”“不错!但我败的不甘心,团为髯仙使诈,先扰乱我的情绪,再趁机打败我的。”
“兵不厌诈,你怪不了他!”“哼!若他不使诈,他准输我。”
“所以你一直想讨回面子,是不是?”“当然。这面子不讨回来,我活着也不会爽快。”
“动机很单纯嘛!”
“是!”‘既然如此,如今髯仙也嗝了,你又何必跟死人过不去?“
“我没有这么缺德!”“不然为何要开棺!”“我不相信他已挂了,所以要开棺确定一下。”
“哦。原来你以为他装死,你为什么会有这种想法?”“在我的印象中,他是个老顽童,我不相信他就这样挂了!”
“我见过他的遗容,他的的确确已经嗝了。”“我只相信我自己的目纠!”
杜二妹笑道:“打个赌啥款?”黑马微微一怔!杜二妹微微一笑,说:“不敢?”
黑马道:“骗肖的,赌什么?”
第十七章  明争暗斗连环计
杜二妹想也不想,便道:“你赌他未死,我赌他嗝几然后由你开棺验视,如果他还活着,我头给你当尿壶;如果他已嗝了,那么我只要你跪在我面前,磕三个头,喊一声‘亲爱的娘,儿子输了’,敢不敢!”
黑马摸摸下巴,沉吟良久,忽然笑说:“听你这样说,倒可以确定他已挂了!”
“格格,你若不敢赌,就请上路吧!”“我要吊祭他一下,然后就走!”
说着,便探手入怀取出一只酒葫芦,举目凝视吾尔开溜,道:“小子,把棺木抬下来吧?”
吾尔开溜犹豫不决,杜二妹说:“吾尔开溜,依他。”
吾尔开溜心想有杜二妹在此,谅他不敢作怪,于是转身放下齐眉棍,将棺木指出车外。
黑马走上前,喝了一口洒,然后将酒壶的酒,全倒在棺木上,跪地念道:“呜呼髯仙,你为什么如此短命,才活了一百零三岁,你一生居无定所,要找你真难呀!
如今好不容易找到你,你却挂了,今后我找谁诉苦去,髯仙你真狠心啊,呜呼哀哉……“
祭罢,抚棺大恸,泪如泉涌。吾尔开溜大感奇怪,忖道:“人说黑马无情,看他哭得这么伤心,好像不对!”
乌蛟龙等人,却不以为然,暗暗骂道:“假仙!”杜二妹也被他深深感动。
黑马拿起酒壶又喝了一大口,然后大叫:“髯仙,我好伤心啊!咱们的约定再也无法实现了,你知不知道,这次我有把握把你击倒的,可是你却挂了,这辈子再也没机会讨回面子啦!”
说到这里,身形突然一拔。转眼已在数丈之外,再一幌身,便消失不见了!杜二妹好像打了一场难战,轻轻吐了口气,问:“叉烧包,小道土的伤不要紧吧?”
此时,叉烧包已为小平顶里好了腿伤,闻言回答:“不要紧,七天之后,伤口便可癖合。”
杜二妹道:“那么,你们继续保护灵枢,只要能安全到达江口,我定与你们相见。”说完,便和两个丫环消失在黑夜之中。
吾尔开溜将棺木搬上车厢,对小平顶道:“你若不介意,可上车躺着。”小平顶伤势虽重,脸上仍挂着笑容,笑着说:“帅,能与老疙瘩同卧一车,就算嗝屁了,也可以暝目啦!”
于是,吾尔开溜将棺材推到一边,让出空位给小平顶躺卧。一行人旋即又缓缓前进。
大伙一边走,一边谈论老疙瘩与黑马的事。吴顺超忽然问:“咱们老大的师父,立你为继承人,可有什么条件?”
吾尔开溜馏回答:“有,条件是为他寻回失踪的女儿。”乌蛟龙一听,大为惊讶道:“奇怪,我怎么不知道师父有女儿?”
山碴片惊问:“老大,你真的莫宰羊?”乌蛟龙点点头,说:“真的。我只知道师父有娶某,却没听说过有女儿这回事!”
山碴片笑道:“哇操,你这个徒弟做得有够菜!”
乌蛟龙尴尬地摸摸头,不过,他相信师父不告诉他,必然有他的原因,所以他拼不怪师父。
吾尔开溜又怎能告诉他们,老疙瘩的这个女儿,是个私生女。
老疙瘩不告诉乌蛟龙的原因,是为了维持在他心目中美好的形象呢!幸好他们对这个不感兴趣。
吴顺超又问:“刚才黑马发觉咱们无缘的师娘来了,立刻住手不打,而咱们无缘的师娘,对他也很客气,他俩人若动手打起来,不知谁会羸!”
山碴片接口道:“这就歹讲了,黑马除了输给老疙瘩之外,从未听说他输给谁。
而无缘的师娘,也从来没人能仿过她的面纱,她的‘满天花香’更是百发百中,所以要说谁赢谁输,除非比一下!“
“废话!”吴顺超笑道。
破晓时分。
乌蛟龙等人怕车中的小平顶,颠颠过甚,伤口无法复合,便在一处空旷的草坪停下来。
众人取出干粮,分给吾尔开溜一些,便就地吃了起来。车中的小平顶忽然叫道:“老大,扶我下去喘口气,我闷死啦!”乌蛟龙笑说:“算了,你还是好好躺着养伤为妙。”
小平顶叫道:“卖屎,再不下去,我准闷死的。”乌蛟龙知他个性执拗,当下只得上前撩起篷帘,扶他下来。
小平顶下了车跟大伙席地而坐,苦笑道:“我只道和老疙瘩躺在一起是荣幸,哎哟喂,谁知却大谬不然,不知怎的浑身直发寒!”
带金说:“莫非你怕死人?”小平顶摇头道:“不是!”
带金道:“那你怎会浑身发寒呢?”小平顶没有回答,伸手拍拍坐在身旁的吾尔开溜眉膀,笑道:“老兄,我有一句话想问你!”
吾尔开溜说:“你问啊!”
小平顶道:“咱们六人这次答应保护你,除了一睹无缘师娘面貌,主要是保护老疙瘩遗体,对从那个‘宝贝’绝无觊觎之心,这一点你定没有疑问?”
吾尔开溜点头说:“当然。”小平顶压低声音,道:“那么你可否老老实实告诉咱们,究竟棺中躺的是什么人!”
乌蛟龙等人一听,神色不由一愕。吾尔开溜也大感意外,答道:“棺中躺的确是老疙瘩的遗体,我蒙你干尸。”
小平顶笑了笑,又问:“那么他到底是嗝了还是活着?”吾尔开溜道:“当然嗝屁了!”
小平顶搔搔头,说:“邪,邪,我却觉得好像躺在一个活人的身边!”吾尔开溜迷惑不解道:“操,你怎会这么说呢!”
“我总觉得棺中人是活的!”“操,这是不可能的,老疙瘩的确毒发嗝屁,我亲手为他盖棺封钉,绝不会错的!”
“可是……”
乌蛟龙笑着插嘴道:“咱师父乃是一代奇侠,英灵不灭,因此你才有这种感觉。”小平顶仍不以为然论说:“可是,我总觉得……”
山碴片笑道:“小道土是不是也想跟杜二妹赌一赌,喊她一声娘?”
小平顶连忙摇头道:“好好好,算了,别再说了,算我神经错乱就是了,不过,从现在开始,打死我也不上那马车了,我要骑自己的马。”
吴顺超接口说:“卖屎,骑马颠箕激动,伤口会继续流血的。”小平顶道:“那我跟小和尚共骑一匹,他会照顾我。”
叉烧包听了,说:“我招谁惹谁了,干嘛跟我共骑?”“你们两个去商量。”吴顺超道:“吾尔开溜,老疙瘩会不会有复活的可能?”
吾尔开溜摇头说:“绝无可能!”“可是……”吴顺超仍欲追问。
山碴片插口道:“好了,不要再讨沦了,咱们管他棺中人是死是活,只要保护到达目的地,还可一睹无缘师娘一面,何乐而不为!”
此言一出,果然立即见效,大家都笑了。歇了半个时辰,众人又启程赶路,小平顶说要和叉烧包共骑,叉烧包也拿他没办法,只好答应了。
二天后。一行人已抵达江口。
但将近长江时,吾尔开溜忽然把马车,驶入一条小路,乌蚊龙看了奇怪,问道:“前面不远便是渡口,你不是在渡口上船吗?”
吾尔开溜微笑说:“不是。”乌蛟龙诧异道:“可是,你曾一再表示要在渡口的江口上船……”
吾尔开溜打断他的话,笑说:“老乌,我已成为众人欲擒而得的人,为安全运棺返回天仙派所在地,岂能不虚幌—场?”
乌蛟龙这才恍然大悟,不禁笑道:“你是足智多谋,怪不得师父会选上你。”“老乌别捧我,在没上船之前,危机仍在。”
“你一再表示在江口上船,目的在引诱觊觎者齐集于江口?”“不错,现在江口一定有许多傻尸,眼巴巴地在等着我。”
“那么你打算从那里上船?”“快了,再走个二三个时辰,便可到达那地方。”
乌蛟龙知他不肯胡说,因此匝不再追问,只笑笑道:“真是好事多磨,以为可以大功告成,一睹无缘师娘的真面目,不料还要再等三个时辰。”
吾尔开溜突然转头,向大伙道:“喂,对不起为怕有人跟踪,我现在要飙车啦!”语毕,挥鞭驱车向前飞奔。
衡山六条龙纵马紧跟其后。叉烧包担心小平顶的伤口,关切道:“飙不飙”
小平顶硬说:“飙!”“飙”字方开口,马已紧紧跟着马车。
叉烧包边喝马,边笑道:“小道土,小和尚加上小尼姑,在路上飙马,这可是空前绝后的奇观呀!”
一个半时辰之后,叉烧包担心小平顶伤口迸裂,忍不住开口道:“喂,吾尔开溜,现在距离江口已远,可以停下来喘口气了吧!”
吾尔开溜继续驱车猛进,一面回答说:“前面不远处有个小渔村,到了那里再歇吧!”
不久,果然到了一处渔村。
渔村濒江而建,才十来户人家,也许上船捕鱼的渔人尚未归来,江边只停泊着几只小船,村里只见五六小童在嬉戏,显得很宁静。
吾尔开溜将马车靠近江边停住。跳下车来,说:“咱们就在这里喘口气,然后就走。”说罢,举步向村里走去。
才走出数十步,即见有个老渔翁由一间破木屋走出,迎着吾尔开溜走过来。老渔翁逾古稀,体态却很轻盈,一点也没有老态样子。
吾尔开溜走上前去,笑问道:“请问老丈,这里可有卖吃的?”
老渔翁道:“小哥要吃什么?”“听说这里沙西米新鲜甜美,我很想尝尝。”
“要尝新鲜甜美的沙西米,那要江上才有,小哥若不嫌麻烦,就同老汉上船捕鱼去。”
“好啊!”
吾尔开溜也低声说:“不错,只有一人一棺,他们六人不上船。”老渔翁道。“那好,老汉已恭候半年多了,咱们这就上船去吧!”
说着,快步向江边走去。吾尔开溜也回到车前,由车底下取出“宝贝”,往怀里塞去,再转到车后,拖出棺木扛在肩上。
乌蛟龙等人,见他举动,不由都怔住了。吾尔开溜笑道:“各位,我要在此处上船,感谢你们连日来的护送,但愿后会有期。”
乌蛟龙目瞪口呆,半晌才说:“你……你不是说还要赶三个时辰的路!”
吾尔开溜笑道:“没错,三个时辰是说普通速度在走,可是现在咱们是用趣的,所以只须一个半时辰而已!”
乌蛟龙又是一愣。此时,吾尔开溜已朝着江边走去。
老渔翁的船,是一艘小帆船,船身不大,却是新的。他见吾尔开溜将棺木扛到,便帮着拖棺上前摆好,才道:“小哥那辆马车呢?”
吾尔开溜一跃上船,笑说:“不要了,老丈回来的时候,如果还在,便是你的了。”
“先谢了,小哥!”老渔翁大喜,当即扯起风帆,将船撑开江边,朝江上破浪驶去。
吾尔开溜站在船上,向岸边的六条龙挥手不已,直到彼此看不见方止。乌蚊龙感慨道:“我现在才发觉他实在是个很可爱,很重感情的人。”
山碴片也喃喃地说:“我也有这种感觉。”小平顶难过道:“看见他,就会令我想起咸鸭,他也是可爱,重感情的人。”
闲言,大家不由一片怅然!老渔翁问:“他们是你的朋友?”
吾尔开溜摇头笑道:“不,我是他们的仇人,不过他们是很有趣的人,他们本来有八人,称做‘衡山八条龙’,可是现在剩下六个了!”
老渔翁“哦”了一声,问。“他们怎么有趣?”吾尔开溜不答,在他面前坐下,含笑道:“老疙瘩说您叫甘老爹?”
老渔翁点头笑说:“是的,老汉姓甘。却一生都在有水的地方讨生活,人生真是变幻莫测。小哥叫我老甘好了。”
“老疙瘩说他给您老二千两银子?”“不错,他吩咐老汉半年之内不要上船打鱼,只在江边等你,你贵姓?”
“花。”吾尔开溜报了他的本姓。“与髯仙是什么关系?”
“他的继承人。”“髯仙那里去了?”
“在这船上。”甘老爹神色一愕,转头看着那口棺木,骇然道:“他……他挂了?”
吾尔开溜点点头。
甘老爹不禁长叹一声,道:“老汉虽非江湖中人,却知道髯仙是个幽默风趣的好人,唉,为什么好人都不长命呢!”
“他已经一百多岁了。”“他最少应该活两百岁。”甘老爹道:“他是怎么挂的?”
吾尔开溜说:“中了蛊毒。”
“怪不得他说有一口棺材要运出江,敢情他已自知将死,可是当时怎么看,也不像身染蛊毒呀!”
“他是练有密宗大法的高人,自己能够控制到不露一点痕迹。”“小哥准备将他遗体运往何处?”
“您老先向东航数天后再说。”“数天之后,已出长江,是一片汪洋大海,拼无陆地呀!”
“我知道。”甘老爹疑惑不止,忍不住又间:“小哥到底要将髯仙运往何处?”
“地点距此还远,我现在要老丈向东航行,目的只在逃避某些人的追踪而已。”
吾尔开溜挺身立起,自言自语的笑道:“只有到了大海上,才能摆脱那些人的追踪,老疙瘩真是筹思细密……”
甘老爹一听有人追踪,不禁紧张问道:“谁在追踪小哥?”
吾尔开榴笑着回答:“很多。”
“他们追踪你干吗?”“有的想枪我的东西,有的想要我的命。”
“什么原因?”“操,三天三夜也讲不完。”
说着,吾尔开溜走去船头立定,纵目眺望滚滚长扛的景色。
看望白浪翻滚,看看水天一色,他的心情很开朗,但也在心底激起一股豪迈奔放的气概。
船行了半天,红日已渐渐西沉,长江的黄昏?又是另一番景象。长江水被夕阳染成金色,波浪在余晖下更显得光华夺目。
他向甘老爹问:“到那里啦”“到湖北安徽交界了。”
“老甘,你怕不怕”
“哈,老权一生在水上,再远的地方也去过,没什么好怕的!”
“帅,老甘就一直向前航行吧!”“看,日头掉下了。”
“哦!”“老汉去把灯点起来。”
“不,不要点灯。”
“为什么?”“怕人追踪。”于是。船在黑暗中破浪前进。
甘老爹船上备有食物和酒,他固定船舷之后,即取出酒菜与吾尔开溜吃起来。吾尔开溜很久投有如此愉快,连喝厂几盅酒,笑问:“老甘贵庚多少?”
“快九十了。”“儿孙一定很多吧?”
“老某已挂了,三个儿子都不喜欢捕鱼,住到城里去了,所以老汉现在是孤家寡人一个。也就是你们年轻人说的时髦名词(单身贵族),哈哈!”
“老甘,您没有落伍嘛,不过,您老这么大年纪,实在也该退休亭亭清福了。”“不,老汉闲不住,一闲心就发慌,咦,后面好像有艘船正朝咱们这边驶来!”
吾尔开溜吃了一惊,掉头一望,果然看见船后远远的江面上,闪耀着一点火光知是船只不错,心中感到不妙,问:“老甘可知那是什么?”
甘老爹起身眺望,说:“好像是一艘双桅大帆船,奇怪,这种船只在这一带拼不多见呢!”
“尤其是在夜里。”“正是!”“它距咱们有多远?”
“有半里多吧!”“他们看得见咱们吗!”
“咱们的船未点仃,他们应该看不见,不过也很难说,今晚月色很亮,也有可能看得见。”
“操,那咱们准被赶上的。”“这还用说。”
“那么,您老驶快点,如果他们距离加速接近咱们的话,便可证明是追踪我的人!”
“好!”
甘老爹应了一声,立即抄起木浆快速驶进。般行了好一会,后面江上那点灯光仍在,而且似乎也在快速前进。
甘老爹道:“没错,他们确是追综你的人!”吾尔开溜不安说:“操,他们船上必然有人有千里跟,否则不会把咱们的行动,看得这样清楚!”
“他们是谁?”“莫宰羊。”
“他们要抢小哥什么东西?”吾尔开溜取出小瓷罐,道:“就是这个!”
甘老爹惊讶说:“一个小瓷罐可有什么作用?”吾尔开溜没有心晴详加解说,反道:“老甘能否再驶快一点?”
“不成,只能这么快了。”
吾尔开溜皱起了眉头,凝视着后面船上仃光,心中默默祷告:“观世音菩萨,如来神佛,土地爷,财神爷,妈祖娘娘,你们若有灵的话,就请助我,叫他们的船不要追上来。”
哇操!不知是神显灵,或是敌人还不想动手,那盏船打始终不即不离的跟在半里外的江上,拼未继续逼近。
甘老爹以为对方追不上,很高兴地道:“看来老汉这条船还不赖,他们要想追赶亡来。还得花一番功夫呢!”
吾尔开溜见了,心也稍安,上前说:“老甘你喘口气,我来把舵吧!”“你行吗?”
“行,我也在船上混过一段日子,各种船只都能操纵。”甘老爹于是把舵让他掌,自己在一旁坐下,倒酒喝着。
他表现得很镇静而悠闲,没有一丝紧张之色!吾尔开溜很佩服他的胆量,笑道:“老甘,你有两步七仔?”
“老汉一生与人无争,没什么可害怕的。”甘老爹道:“他们若敢伤老汉一根汗毛,老汉也不是好欺负的。”
“你有办法对付他们?”“老汉虽然无两步七仔(没两手),但老汉凿船最拿手!”
吾尔开溜一听,不禁大喜道:“真的?你会凿船”
甘老爹点头笑说:“是的,不过不到万不得已时,老汉不会做这种缺德事,在这大江上船若沉了,会有许多人丧命,那太残忍了。”
“我也不喜欢杀人,但到了我不杀人人便杀我时,只好干啦!”
吾尔开溜回头望了一眼,仍在半里外跟踪的帆船,笑道:“老甘,有没有摆脱对方跟踪的法子?”
“没有。在这旷阔江上,纵是满腹韬略之人,也无计可施。”“我倒想出一计,就是不知能不能蒙过他们‘”
“说说看。”
吾尔开溜道:“咱们减速慢行,故意让他们追上来,然后我潜入江中躲避,当他们发现我不在船上时,必会过来搜查。
那时您老便可骗他们说,我早跳江泅水上岸去了,让他们以为已中了我的‘金蝉脱壳’之计。“
“这点子不赖,可是他们若盘问老汉,欲将棺枢运往那里,我怎么作答?”“青菜说个地方就行,我怕的却是他们会伤害您老。”
“哈,这一点老汉不怕,一看苗头不对,老汉立刻跳江溜栓,而且索性凿破他们的船,叫他们个个成为落汤鸡!”
吾尔开溜越听兴头越大,道:“帅,那么就来试试啥款?”
“奉陪!”甘老爹将风帆放下一半,帆船顿时缓慢下来。
吾尔开溜旋即走到棺前蹲下,不使对方看到自己,并随时准备潜入扛中。那艘大船似手未发觉甘老爹的船已减慢,因此原是相距半里的距离,转眼已缩短许多!
甘若爹进入舱中取出凿船的工具藏在身上,即在船头坐下,又喝起酒来。有顷,大船已更近了,只有六七十丈的距离!
吾尔开溜低声问:“喂,老甘,看得见船上的人吗?”甘老爹回答:“我有近视眼,还看不见。”
吾尔开溜一拍头,道:“操,您老年纪一大把,应该是有老花眼吧!”“老汉也搞不清楚是近视眼,还是老花跟,反正现在还看不见就是啦!”
“老甘,您的神色要尽量表现自然点,装作根本不知道他们是在跟踪你才行啊!”“阮宰羊,等接近到二三十丈左右时,你便可跳下去。”
吾尔开溜也发现了,迷惑地说:“操,他们在搞什么鬼?”甘老爹笑道:“看样子他们只想跟定你,却不想跟你见面!”
吾尔并溜见大船已渐惭远去,只得起身,喃喃说:“操,只想跟我,却不想见我的,只有连胡和史仁两人了。”
甘老爹乃将风帆整个拉起,再以最快的速度,往前驶去。
一东一西。双方距离顿时拉还,但是那艘大帆船行不久,竟又掉头而来!
不一会,又出现在半里外的江面上!甘老爹不禁苦笑道:“你看,他们又跟上来了!”
“以现在的速度,什么时候可到?”“天亮以前可以赶到。”
“那好,咱们就到那儿去!”
他们不再理会那艘跟踪的大船,一迳向前航进,而那艘大船也始终跟在半里外的江面上。
晨雾蒙蒙。天将亮未亮时。船已接近小孤山。
吾尔开溜道:“那小孤山有多少居民!”
甘老爹说:“以前有,后来发生一场麻疯病,全村的人都感染麻疯病,就没有人敢去了。”
“那些麻疯病患呢?”“据说都挂了。”“小孤山有多大?”
“小哥要去的地方,莫非就是小弧山?”“不是。”
“小弧山虽说是一座山,不过它可以说是一座孤岛,因为它四周都被河水围绕着,距陆地少说但有三四十里,你怎么溜栓?”
“可以。”甘老爹不信,摇摇头道:“没有人能够泅水三四十里,你不要冒险!”
吾尔开溜笑说:“只要有一块木头,我便能办到。”
甘老爹一指那口棺木道:“髯仙的遗体怎么办?”
吾尔开溜说:“对方要的是宝贝和我的命,对老疙瘩的遗体不会有兴趣,所以,我打算将他安置于山上,日后再来运回去。”
甘老爹沉吟了下,才道:“老汉有个更好的点子,你在前面上岸之后,就抬着棺木往后面跑,老汉则佯作离去,然后悄悄绕至后面再接你上船,啥款?”
吾尔开溜点头说:“这点子是很帅,只是太麻烦您老了。”
甘老爹笑道:“卖细利(不要客气),看,小弧山快到了!”
远远望去,小弧山好似一只乌龟,孤孤单单耸立在那里。
此刻,东方已微露鱼肚白,朝露如烟,飘浮于江面上,充满一片神秘和雄浑之美。
这就是长江的美景。吾尔开溜迎着朝雾深深吸了一口新鲜空气,含笑道:“这样美丽的景色,我以前怎么没发觉?”
忽然甘老爹惊叫:“对面有船!”
哇操!对面不远处的江面上,突有两艘大船破雾而出,迎着他们的小船直冲过来!
吾尔开溜大惊,急叫:“操,假夭寿,快向右转!”
甘老爹急忙把帆船向右猛转,惊险万状中,好佳在发现得快,才避开了一场惨剧!
“哈哈……”那两艘船上竟发出一片狂笑!
吾尔开溜忙道:“老甘,全力向前进,快!”
甘老爹沉着把舵,脸上却露出一丝苦笑道:“恐怕无路用,你瞧后面那一艘也横截过来了!”
吾尔开溜转自望去,心凉了半截,说:“操,这下愠死呀!”
这时,随后追赶的两艘大船已渐渐迫进,但见二船的甲板上,站着数名手拿弓箭的大汉。
船上还迎风飘舞着旗帜。旗帜上,没有写字,只划着一条黑蛇。
吾尔开溜见状,大吃一惊,道:“操,我搞错了,原来这些人不是连胡和史仁。”甘老爹问:“他们又是那一路的?”
“你听过黑蛇帮吗?”“听过,据说黑蛇帮势力很大,他们一直猖撅于长江流域。”
甘老爹顿了顿,不解地又说:“你既然和他们有仇,他们又是长江上的地头,为什么还要坐船呢?”
“老疙瘩也许认为最危险的地方,也是最安全的地方,谁知错了!”斯时,三艘大船已将甘老爹的船,围在核心了。
吾尔开溜道:“跑不了了,还是停下吧!”
甘老爹说:“停下来投降?”
“不。我要跟他们拼一下,老屁股一贯作风是赶尽杀绝,你不跟他拼,就大吃亏了。”
“让老汉先跟他们戏耍一阵!”说着,甘老爹突然将舵盘打向右方,顺着风向朝下流而去。
见风转舵,船速最快,这是一定的道理。
那迎面冲来的一艘,和衔房紧追的二艘,原都已迫近小船,而甘老爹突然脱出他们首尾夹攻,使他们大感意外,等到发觉时,彼此相距已不到三十丈。“歹了,快转舵,要撞上了!”
三船惊呼纷起,乱成一片!船上舵手也慌了手脚,左右已搞不清楚。
“轰!”然一声巨晌。“他妈的,撞上了!”
原来,拦截的一艘船头,拦腰撞上追赶的一艘,后者船身一偏,半边甲板顿时沉入水中一片惊呼声中,已有许多人跌入江里。
甘老爹哈哈大笑,道:“你看,老汉这招耍猴戏啥款?”吾尔开溜见状,心中大喜,笑说:“高杆!”
而这时,剩下的另一艘船,也追到三十余丈之处,忽然船上一人笑道:“小心肝,你已跑不掉了,何不停船投降?”
吾尔开溜不理,找来了一条木棍,立于船尾,等待迎敌。
甘老爹问:“他是谁?一副老屁精样。”
吾尔开溜回答:“莫勒爽,外号老屁股。”“他也想来抢你那‘宝贝’?”
“他不但要抢‘宝贝’;还要捉我回帮治罪,因为我背叛了他,”
“你为什么背叛他?”“唉,说末话长了!”
他无心说明背叛的原因,因为莫勒爽那艘船已渐渐迫近。
莫勒爽高声道:“吾尔开溜,你再不停船投降,老夫便先杀了这查某!”
言毕,便见莫勒爽手抓一女孩,出现于船头上!
那女孩年约二十,容貌挺清秀,身材也发育的很好,尤其那一对奶子,被莫勒爽拉到船头上时,正在拼命挣扎!
吾尔开溜心中一动,忍不住脱口问:“老屁股,你几时换昧口,喜欢查某啦!”莫勒爽哈哈笑说:“老夫味口没换,只是她姓袁,芳名珊珊!”
吾尔开溜大吃一惊,失声道:“操!原来老疙瘩的女儿竟是你掳走的,我早就该想到了!”
“不错,现在你先问问棺中的髯仙,要不要女儿的命,要的话就叫他出来回话!”“操,老疙瘩若还能出棺与你见面,你还有眼在此臭厌(神气)吗!”
“卖假呀(不要装蒜了),你们的诡计骗得过别人,可骗不过老夫,老夫知道他还活着!”
吾尔开溜听了觉得有趣,笑问:“操,你怎知他还活着?”莫勒爽道:“哎哟喂,他没告诉你吗?”
“没有。”“那么老夫告诉你,他是假死的,他连你都骗了!”
“是吗?”“你若不信,不妨打开棺木瞧瞧,如果里面没有一个活生生的髯仙,老夫随便你。”
“不必再着,他是生是死,没有人比我更清楚。”“小子,你上当了,他确实还活着,你开棺瞧瞧便知我所言非假!”
吾尔开溜认为他一再要自己开棺查看,必有某种阴谋,故不为所动,只冷冷说:“你有什么条件,才肯放了他女儿,说好了!”
莫勒爽笑道:“阿沙力(干脆)老夫要那‘宝贝’,及天仙派神秘之地,你如能给老夫这两样东西,老夫便释放他女儿。”
吾尔开溜这下伤脑筋了。他本已决心与对方拼一下,可是袁珊珊的出现,使他的决心起了动摇。
因为,他若要救袁珊珊,就得答应莫勒爽的要求,这对自己纵无损失,但天仙派将从此断绝了。
而自己若不救袁珊珊,又如何对得起已死的老疙瘩呢?
因此,听了莫勒爽的话,他大感左右为难,不知如何是好?
甘老爹似乎知他在想什么,微微一笑道:“你无须考虑那么多!”吾尔开溜苦笑说:“操,你知道我在考虑什么?”
“宰羊。”甘老爹道:“现在先要明白的是,那少女是不是髯仙的女儿。”
一语惊醒梦中人,吾尔并溜说:“对呀,老屁股可能弄个假的来哄我,我怎么糊涂起来了!”
于是,他大叫:“老屁股,你说我该如何相信那女的是老疙瘩的女儿?”莫勒爽好笑道:“很简单,你叫髯仙出来一认便知真假!”
“放你的狗臭屁!”“要是髯仙不便出棺,那么由你来问她也行!”
“屁话,问她没有用,假也可说成真!”“不然你要如何才肯相信?”
“让她到我船上来,我要检祝视身上的特征!”“你所谓的特征,可是指她的小波霸?”
“小波霸可以作假。”“她腿上的红斑的胎记,总做不了假吧!”
吾尔开溜心中一动,转首甘老爹苦笑道:“操,看来那女的确是老疙瘩的女儿。”甘老爹说:“最好还是亲眼看看。”
吾尔开溜点点头,又对莫勒爽大声道:“我要亲眼看明白,你还是让她到我船上来!”
莫勒爽说:“哎哟喂,这个要求太过天真了把!”吾尔开溜道:“操,你的船比我们的快,难道还怕我们逃掉。”
莫勒爽沉吟了一下,才说:“假如老夫让她到你船上,而你确定她是髯仙的女儿的话,你便肯答应老夫的要求?”
“不错!”“你这条命是老夫捡回来的,老夫知道你的个性,好吧,答应你!”
莫勒爽随即对身后手下吩咐:“放下小船,带这丫头过去!”手下闻言,立刻将小船放入江中。然后再把袁珊珊扶下,两个帮匪随后跟下,随即划动船桨,朝甘老爹的船划过来。
甘老爹笑笑道:“小哥当真要献出‘宝贝’,及天仙派的秘密之地吗?”吾尔开溜叹说:“操,不这样,怎么救小波霸的命?”
“说的也是,在这世上,没有比救人更重要的事,你的抉择是对的,可惜天仙派一脉将从此完蛋!”
“老疙瘩也许不赞成我这么做,但留得青山在不怕没柴烧。我今天若没有嗝屁,发誓要歼灭黑蛇帮才甘心!”
“老汉以为‘宝贝’可以给他,秘密之地却不必实讲。”“操,这个……”
犹豫之间,只见小船已划近,吾尔开溜无暇多加思考,当即上前,将袁珊珊拉上来,然后向二匪挥挥手道:“没你们的事,先滚回去吧!”
二匪操桨而去。
吾尔开溜看着二匪离去,即拉着袁珊珊进入舱中,双目盯着她看,奶子确实够大,大得可以当球打,腰也够细,细如柳条儿。
他心中赞道:“操,真是上帝的杰作。”袁珊珊被瞧得不禁有点畏缩。
“你真是老疙瘩的女儿袁珊珊?”
袁珊珊说:“我爹叫‘袁铮’,我不知道别人为什么叫他老疙瘩。”
“你多大年纪?”袁珊珊害羞的垂下头,轻声回答:“二十岁了。”吾尔开溜道:“操。拜托你把头抬起来,行不行?”
袁珊珊怯道:“你……你一直盯着我不放,我怕!”
“操,水查某本来就是给人欣赏的,惊啥咪,我不会吃掉你的。”袁珊珊这才又抬起头来。
“我问你,你是怎么不见的”“有一年元宵,我趁家人不注意,就偷偷溜出去看花灯,谁知……”说到这里,突然掩面大哭起来。
吾尔开溜追问:“后来怎样?”袁珊珊哭得很伤心,说不出话来。
此时,只听莫勒爽高声道:“吾尔开溜,你在搅什么鬼,看一个红斑要看这么久吗?”吾尔开溜见她哭个不止。只得安慰说:“好了,不要再哭了,那些事以后再慢慢告沂我,现在我要看看你大腿上的胎记,把裙子拉起来吧!”
袁珊珊哭道:“不要!”吾尔开溜一怔说:“为什么?”
“你……你凭什么可以看我的大腿?,”你老子说你腿上有一块红斑胎记,你若不让我看,我怎样确认你是小波霸?“
“你要是女的,我就让你看!”“操,现在可顾不了什么男女授受不亲,你若不让我看,我只好把你送回去!到时他们会先奸了你,再把你卖到妓院。”
袁珊珊一听,不禁“哇”的一声又大哭起来。“操,哭不能解决问题,你就快掀吧!”
袁珊珊无可奈何,只得掀起裙子,悻悻地道:“你看吧!”
吾尔开溜一看,果见那白皙条长的大褪上有块红斑,知她是老疙瘩的女儿不错,立刻道:“很好,现在你躲在这里不要出来,我去应付那老东西!”
他从怀中拿出小瓷罐,向莫勒爽道:“老屁股,现在我把‘宝贝’给你,拼告诉称天仙派的秘密之地,不过,我知道你是不会满足的!”
莫勒爽笑说:“老夫的要求,拼非打算由自己继承天仙派,而是要送给老夫新认的干儿子!你想知道他是谁吗?”
“谁?”“包搅大。还记得他吧?”吾尔开溜冷冷道:“原来是那个变态。我不管你要送给包搅大也好,要你自个继承也罢,我现在只问你一事,你得了它们,是否肯就此离开?”
莫勒爽说:“可以,老夫不再为难你就是了。”“出尔反尔,反覆无常乃是你的看家本领,但愿这次不是在放屁!”
“少废话,快把‘宝贝’扔过来吧!”
吾尔开溜于是将小瓷罐扔了过去,大声道:“天仙派的秘密之地,设于安徽采石山峭壁岩。”
话语一落,扔出的小瓷罐也已飞到那船上。
莫勒爽纵身一把接往,神情欢悦的笑道:“宝贝,宝贝,你终于又回到老夫身上了,噢,心爱的宝贝,再也不让你离开。”
突然,他又向吾尔开溜叫说:“小子,你没有胡诌吧?”
吾尔开溜冷道:“操,你是否要我再说一遍?”“好,老夫姑且相信你,现在你只要把髯仙的灵柩放人江里,便可走了!”
“操,你说什么?”“老夫要替髯仙举行一场盛大的火江之葬,他若不死,老夫心难安!”
吾尔开榴知道他是欲用火箭射人灵柩,使它在江上焚烧起来,故心申大怒,厉声骂道:“操你妈的老屁精,你果然又放了一个大屁!”
莫勒爽笑说:“老夫是念在你曾是老夫干儿子的份上,不再为难你,他可不是老夫的干儿子!”
“操!”“放不放?”
“作梦!”“你不让老夫焚烧他的灵柩,老夫就发射火箭焚烧全船!”
吾尔开溜目眺欲裂,恨不得上去一口将他吃了,咬牙切齿道:“老屁精,现在‘种’还给你了,咱们上岸去决个生死!”
莫勒爽不再接腔,转对手下大声道:“准备火箭!”
“是!”一只火盆,立被端到船头上。
众帮匪纷纷取箭点燃,然后搭于弓上,对着甘老爹的帆,待命发射!吾尔开溜苦笑道:“老甘,很抱歉拖累了你。”
甘老爹居然还很镇静,笑了笑说:“不要紧,老汉颇有积蓄,这条船若被烧了,还可以再买一条!”
说着。忽然凑近他耳边,低声说了几句,然后笑道:“啥款?”吾尔开溜喜说:“帅!”
“那就快点!”吾尔开溜立刻向舱中的袁珊珊道:“小波霸,你快出来!”袁珊珊应声而出,怯生生的问:“干什么?”
吾尔开溜不暇解说,拉她到棺材前卧倒,说:“老屁股要发射火箭烧船,你在这伏着。万一船烧着时,我才好带你跳水溜栓!”
说完,拿起木棍,准备迎战。莫勒爽见状,狂笑道:“小子,何苦呢?”
“老屁股,你尽管来吧,少在那里吱吱歪歪乱叫。”“好,放箭!”一声令下,众帮匪搭在弓上的火箭,登时迸射而出!
火箭势若奔电朝小船上飞罩过来!
吾尔开溜手举木棍乱舞,已将大半火箭打人江中,只有几支射中风帆,在帆上燃烧起来。
“再射!”又一阵火箭飞至!
“啊唷!”甘老爹忽然惨叫一声,倾出数步,“噗通”一声,掉入江里去了。
火箭一阵又一阵的射到,吾尔开溜应接不暇,已无法再去救火了。刹那间,船舱已在一片火海中!
吾尔开溜一边挥棍,一边退到棺材前,见袁珊珊匍匐于棺后,正吓得浑身发抖,叫道:“小波霸,走,跳江去!”
袁珊珊惶声说:“可是,我不会泅水呀!”“有船可乘,不要你泅水!”
“船在那里?”“等下就有!”
此时,一阵火箭又射到,他忙又挥棍打掉。袁珊珊哭着问:“那位老船夫是不是中箭掉入江里了?”
吾尔开溜回答:“是啊!”“他会不会死?”
“谁知道!”“你说有船可乘,到底在那里吗?火这么大,好可怕哟!”
“再等一等。”袁珊珊忽然问:“你是我爹什么人?”
吾尔开溜回答:“继承人。”“我爹真在这棺里?”
“不错!”“我爹到底怎么了?”
“中了蛊毒,嗝屁了!”袁珊珊闻言大哭起来。
“卖考(不要哭),现在不是考的时候!”衰珊珊伤心欲绝,那肯听劝,哭得死去活来。
就在此时,只听老屁股纵声大笑,道:“小子,这是背叛老夫的下场,现在你后悔莫及了吧!”
一阵大笑声中,忽听一人大叫:“帮主!歹了,歹了!”“什么事?”
“船舱进水了!”“啥米?”
“船底破个洞,江水涌入舱里啦!”“哎哟喂,怎会有这种事!”
只见莫勒爽慌慌张张的向船舱奔去,而众帮匪一听船破进水,也个个大惊失色,纷纷向舱里烽拥过去。
全船登时陷入一片混乱之中!
吾尔开溜见状,知道甘老爹已将他们的船凿破,心中大喜,当即扔下木棍。抬起棺木抛下江中,接着抱起袁珊珊跳了下去。
哇操!江中居然没有小船;袁珊珊吓得惊叫不已!
第十八章  英雄难过美人关
原来,吾尔开溜是落在棺木上,他放下袁珊瑚,让她爬在棺上,说:“免惊,你老子会保佑你平安无事的!”
袁珊珊没再惊呼,似已惊昏过去了,吾尔开溜脱掉靴了,然后翻身入江,身形再冒起时,正好到了棺头,当下踢动双脚,推着棺木向前游去。
游出数丈,后面突然晌起一片惊叫,掉头一看,只见莫勒爽的船已慢慢下沉,船上的帮匪四下乱窜,纷纷抢夺可以浮身的木块。混乱中,只听莫勒爽大叫:“小船呢?怎么不见了?”
“小船沉啦!”“他妈的,定是那老家伙搞的鬼!”
“不好了,船沉了!”吾尔开溜回头再看,整个船身已沉入江中,只露出桅帆,而甘老爹的船,己整个燃烧起来。
他高兴想道:“那老屁股虽谙水性,但在这滚滚长江水上憋死的,只可惜那‘宝贝’随他而逝!”
思忖间,忽听身后“哗啦”一响,有个人由江里冒了出来,正是甘老爹!“”老甘,你干得太帅了!“
甘老爹泅到他身边,伸手扳住棺木,笑道:“小波霸怎么样了?”“吓昏了!”
甘老爹掉头望望后面江上,哈哈笑道:“莫勒爽这辈子,恐怕还没栽过这样的跟斗了吧?”“操,他这个跟斗可栽大了!”
“不过他大概死不了,方才老汉看见他抱着一块浮木,浮在江面上。”“不知他那个小瓷罐,有没有掉落江中?”
“它那么重要吗?”“是的,没有它,我便无法继承天仙派,因为,瓷罐里除了有老屁股的老二外,还有”一小把启开秘密之地的钥匙!“
吾尔开溜顿了一顿,又道:“那个秘密之地,是天仙派的琼楼,只有进入那里,才可练成天仙派的神功。”“你告诉他的地点,是真的吗?”
“瞎掰的!”“很好,不过你大可放心,莫勒爽好不容易夺到‘宝贝’,岂会让它掉入江里?”
吾尔开溜一想不错,才安心问:“现在咱们往那里去?”
“咱们就坐到棺上去,任它漂流,漂到那里,就到那里!”
甘老爹说完,即跳上棺头坐下,吾尔开溜跟着跨上棺尾坐下,见袁珊珊仍昏迷不醒,不由发愁道:“小波霸看来好像很弱!”
甘老爹翻开她眼皮看了看,笑道:“安啦,死不了的!”吾尔开溜发觉棺木浮沉不定,但心说:“这棺材不会沉下去吧?”
“不会。”这时,袁珊珊醒过来了。
当她发觉自己俯卧于棺上,又吓得惊叫起来。吾尔开溜连忙安慰道:“免惊,咱们会很安全的到达陆地的。”
袁珊珊颤声问:“莫勒爽他们呢?”吾尔开溜将发生的事情大略叙述一番。
袁珊珊哭道:“既然他们船沉了,我们为什么还不上岸呢?”吾尔开溜说:“现在水上比路上安全多了,咱们暂时还不打算上岸。”
甘老爹接道:“老汉保证,顶多再二三天使可到安全地方了。”袁珊珊惊叫:“嗄,再二三天,那不夭死了?”
甘老爹笑道:“不会,江里有的是沙西米。”袁珊珊又是惊叫一声:“沙西米”
日落了。江上风力渐强,滚滚的浪涛,有时把他们抬得高高的,有时又把他们推入深渊之中。
但他们终于度过了惊涛骇浪的一夜!
第二天早晨,当吾尔开溜挣开睡眼时,忽然发现他们已出了长江口,居然在海上漂流了。他不但投有惊讶,脸上反而充满了希望。他看望爬在棺上的裹珊珊,侧然道:“小波霸恐怕支持不了了。”
袁珊珊经过昨夜的一番惊涛骇浪,的确已筋疲力尽,整个人软绵绵,已没有一丝力气了!甘老爹说:“不要紧,她还可以再支持一天。”
“您老八堵夭尾?”“有一点,你呢?”
“也有点夭,不过现在要我吃沙西米,恐怕还没胃口。”
“不错,要人吃生东西,非到饥饿难忍的时候,是咽不下的。”
吾尔开溜问袁珊珊道:“小波霸,你是不是真夭?”袁珊珊虚弱无力说:“不,我头晕,全身无力,好像要死了。”
“这是晕船,没关系的,绝不会嗝屁的。”袁珊珊没再开腔,她已疲困到连说话的力气都没有了。
日头慢慢上升,也渐渐变热,最后变成了一个热情的火焰!
第三天。老少三人已又饿又渴,嘴唇都裂了!
一刀一尾,数次下来,已捕得五条一斤多重的鱼,他用匕首去鳞剖腹,洗净切成一块一块,就同甘老爹,和袁珊珊食了起来。
袁珊珊开始有些犹豫,但终因饥饿难忍,硬把第一块生鱼肉送入嘴里。很快的,她就发觉生鱼肉不但不难吃,而且味道鲜美极了。
当他们吃完所有鱼肉后,精神体力顿感恢复了许多。吾尔开溜伸了伸懒腰,说:“但愿今天能遇上一艘船!”
甘老爹摇头道:“希望不大!”“为什么?”
“咱们现在距离内地已有百里以上,没有渔船敢到这遥远的海上来捕鱼的。”“这么说,咱们生还的机会是不大了?”
“谁说的。看,那边好像有东西!”吾尔开溜展目望去,只见东南方的海面上出现下一块凸状物,心头大喜,道:“谢天谢地,咱们有救了!”
甘老爹笑说:“要是老汉没记错,那可能是神秘的海市。”
吾尔开溜一怔说:“海市?”
“嗯,三率纪录上记载的(海市蜃楼)。”吾尔开溜未答腔、因为他的心情突然很激动,而眨也不眨的凝着那座宫殿。
甘老爹又道:“传说那海市蜃楼中,有不死药,和无数的奇珍异宝。”袁珊珊见到宫殿,料到已死不了,精神为之一振,接口问:“那是真的吗?”
吾尔开溜忽然道:“老甘请仔细看看,那确是海市吗?”
“大概不会错!”甘老爹说。
吾尔开溜神情一肃,叹道:“操,如果真是海市,老疙瘩便死而有灵了!”“莫非……”
“不错,天仙派所谓秘密之地,就在晦市!”袁珊珊大喜道:“真的?”
吾尔开溜点头说:“是的,我原以为没有机会将你老子的遗体,运去海市安葬,不料今天咱们竟漂到了这里,这莫非是天意使然?”
甘老爹哈哈笑道:“这一切太好了,莫勒爽挂了,而你又找到了天仙派所在地,再加上救回了髯仙的女儿,再没有比这些更美满的了!”
半个时辰后,棺木已漂近海市附近。
这海市,其实是个小岛,岛上的建筑却完全是宫殿似的宏伟,几乎把整个岛建满了,因此给人家的感觉,不是座岛,而是座宫殿。
棺木漂近浅滩上,吾尔开溜等人陆续跳下,推着棺木到沙滩上。宫殿金碧辉煌,四周植满了花木,真是一个优美如画的仙境!
甘老爹道:“此殿非常大,从正殿走去要二三天才到得了另一边,你们天仙派的琼楼在何处?”
吾尔开溜回答:“就在第八殿,咱们先找个地方歇歇,等体力恢复之后,再去啥款?”甘老爹当然不反对,于是两人抬着棺木住大殿上走,袁珊珊在后跟着。
走到宫殿前,才将棺木放下,吾尔开溜四下看了—眼,道:“宫殿中不知有没有?”甘老爹说:“这我也不清楚。可能有吧!”
“咱们进去看看!”“好!”
他又和甘老爹抬着棺木进殿,刚走完阶梯,忽闻有个清脆的声音道:“贵客光临,欢迎欢迎!”
三人抬头一看,竟是一只八哥鸟!袁珊珊大奇说:“咦,这只八哥还会说人话!”
甘老爹笑道:“这必是宫殿的主人所养的。”那只八哥鸟忽然飞落到他肩上,好像甘老爹就是它的主人似的!
吾尔开溜笑说:“老甘,它好像认识你呢!”甘老爹哈哈笑了起来。三人走入正殿,发现殿中布置得高雅有致。并没有宫殿的严肃,庸俗。
他们把棺木放下,吾尔开溜叫道:“喂,有人在吗?”可是叫了半天,竟不见一人出来。
“是个空殿,投人住着。”甘老爹道:“那么,咱们进去吧!”
“不知有没有吃的?”“找找看!”三人仔细搜索了一遍,发现厨房里还存有不少粮食,只要动手生火,马上就有饭吃。
甘老爹笑问:“小波霸,你会不会烧饭?”袁珊珊道:“会啊!”
“那么赶快下厨生火,烧一顿饭来吃吃。”袁珊珊果然就动手忙了起来。
吾尔开溜和甘老爹二人,又到四周定了一遍,然后回到屋内,吾尔开溜见那只八哥始终歇在甘老爹肩上,心中一动,道:“老甘,这只八哥怎么老是歇在您老肩上?”
甘老爹笑说:“谁知道,想是有缘吧!”吾尔开溜试探向八哥问:“喂,你家主人那里去了?”
八哥叫道:“老头回来了,老头回来了!”
吾尔开溜一怔,展目一扫,根本不见有人出现,失笑道:“操,这小东西倒会寻开心,你家主人在那里呀?”
八哥一面啄甘老爹耳朵,一面又叫道:“老头回来了,老头回来了!讨厌!讨厌!”吾尔开溜凝望着他,微笑说:“操,老甘,您老是它的主人吧厂甘老爹不答,忽然就走到琴旁,整衣坐下,抚起琴来。
“铿铿锵锵!”
琴声清脆嘹亮,渐渐变得深遂悠扬,吾尔开溜如沐春风,感觉自己正在为之神往,浑身舒服无比!
不久,琴声忽然一变,变得尖厉,有如鬼嗥!
吾尔开溜顿感心头一沉,胸中似有万把尖刀刺戳着他,使他悲愤,若非神智尚在,他真想杀个人发泄发泄呢!
就在这时,袁珊珊突然走到厅上,双眸竟充满杀气,好像一具美丽的厉鬼,一步步朝吾尔开溜慢慢走过去。
哇操!看样子,竟像要杀死吾尔开溜!
甘老爹忽然停止抚琴,手掌轻按琴弦,琴声立即静止。
袁珊珊身子一软,顿时瘫痪成一团,跌坐地上直喘气!
吾尔开榴也感疲倦万分,就像与人恶斗了七天七夜,而到了筋疲力竭的地步。甘老爹以诧异的目光看了袁珊珊一眼,然后对吾尔开溜笑道:“小子,你定力不赖,髯仙有你这个传人。他会含笑九泉了。”
吾尔开溜深深吸了一口气,说:“老甘,您究竟是谁?”
甘老爹伸手轻抚肩上的八哥,笑道:“八珍之前已经告诉你了,我正是海市的主人,也是天仙派的创始人——甘大智。
闻言,吾尔开溜大吃一惊,说:“操,您老真是天仙派的祖师爷?”甘老爹点了点头,微微一笑道:“髯仙是当年老汉所选立的第二代传人!”
吾尔开溜又惊又喜说:“这么说,您老是我的师祖了?”甘大智道:“其实,本派并无师徒之分,当年我也没亲授髯仙武功,而是他进入‘琼楼’磨练,现在他也要你进入‘琼楼’去学本派武功,所以他不是你师父,我也不是你的师祖。”
“那咱们是什么关系?”“只是同门前辈而已!”
吾尔开溜仍然跪下叩拜。甘大智道:“起来,起来,我们谈谈正事吧!”
吾尔开溜起身之后,见袁珊瑚还坐在地上发呆,忙道:“小被霸,你快拜见师祖!”袁珊珊哭说:“师祖,我好可怜,我爹死了!”
甘大智叹道:“不要难过,今后你就留在这里,先去烧饭,有话以后再说好了。”“是!”
“大概找得到!”“好。那么明天你就去琼楼研习武功,至于小波霸,就让她暂时在此住下,你每隔半月回来探望她一次便可。”
“您呢?”“我另有事情要办,等一会便要走了。”
“那里去?”“回华中去。”
“有船可乘?”“有。至于髯仙遗体,你明天去琼楼时,就将棺木抬去,放在里面便是。”
吾尔开沼沉默良久,忽然苦笑道:“有件事情,我要先表明一下,我只怕不配继承天仙派……”“为什么?”
“我在背叛黑蛇帮之前,原是个杀人的采花贼,罪孽深重,而做为一个天仙派的传人,他应该是一个……”
甘大智摇手打断他的话,笑道:“过去的一切不必再提,我相信髯仙的眼光。”“可是,将来万一碰上仇人,我怎么办呢?”
“溜!”“若是碰上咸鸭,我却不想溜,而想死在他手里。”
“为什么?”“我欠他太多了!”
甘大智正色道:“不论在任何情况之下,你都不能使天仙振一脉中断,因为本派任务是除恶务尽,获救善良百姓的命。”
吾尔开溜点点头。甘大智站了起来,笑说:“小波霸的饭大概烧好了,我们吃饭去吧!”
天色微暗。甘大智即别了吾尔开溜和袁珊珊,飘然离去。
吾尔开溜和袁珊珊,在殿外目送甘大智离去之后,两人则在灵柩前坐下,袁珊珊道:“我想看看我爹的遗容,可以吗?”
“卖屎!”吾尔开溜说:“你老子已嗝了快十天,不宜再开棺。”“可是,我真的好想再看看他一面。”说着说着,目屎又掉下来了。
“我于解你的心情,不过死了多天的人是不能再看的,不看对你更好。”袁珊珊未再坚持,低首哽咽道:“我好命苦,爹死了,今后我怎么办?”
吾尔开溜安慰说:“你还有亲娘呀,你老子要我把你带到你娘那里去。”“什么时候?”
“这是天仙振的规律,非传人是不可以进入(琼楼)。”“好吧,但我一定要知道它在那里。”“这……”“你不能不答应,因为,明天你就要将我爹的灵枢送入琼楼安葬,我是他的女儿,应该送葬,还有我若不知琼楼地点,万一有事,到那里去找你?”
吾尔开溜觉得有道理,点头说:“好,不过你只能送到门外。而且一定要守口如瓶,千万不可对外泄漏琼楼的地点。”
“这个当然,我爹将安葬在那里面,我怎么会泄漏琼楼的秘密地点呢?”“对!琼楼地点一旦为外人获知,灾难将随之而至。”
“方才老甘离去之前,已告诉我启开琼楼的法子了。”
“哦,那就不用担心了。”
吾尔开溜看着她,心里不禁想起了丁君璧的柔情,忧郁,久久不能释杯。袁珊珊见了笑道:“喂,你在发什么呆?”
吾尔开溜如梦惊醒,“哦”了一声,找了个借口说:“我是在想,像你这样水的查某,应该有个好归宿。”
“你要我……”“我忽然想到我有一个好朋友,他是一个很帅,很风趣,又有正义的好青年,谁能嫁给他,必能得到幸福。”
“你想把我推销给他?”“他真的很棒,只可惜我还不知他的姓名,只知道他叫(何必问)。”
“何必问?”“是的。”
“哇,你连他姓什么叫什么都莫宰羊,却要把我推销给他?”“我虽不知他的姓名,但和他同居过一段日子,知道他是个正直而热心的好人!”
“我不要听了,无聊!”袁珊珊站起身来、又说:“我要睡觉去,你明天一定要带我去。”
“一定。”
次日一早,吾尔开溜抬着棺木,带着袁珊珊离开正殿,往别的宫殿走去。
在偌大的海迂回绕了半天,来到一座雄伟的建筑之下,吾尔开溜停步四下打量一遍,说:“大概就是这座殿,咱们过去看看。”
有顷,跟前出现一大片清幽的竹林,林中有水榭。
“你老子告诉我,老甘也告诉我,琼楼就在水榭后面宫中。”
说话之间,他们已走近水榭前面。这里又是另一番天地,四周种满了奇花异草,一旁还有个水潭,潭中不时冒出白雾,使整座琼楼笼罩在雾里,令人感觉置身在仙境。
袁珊珊不禁惊叹道:“太美了,这是真的吗?”
吾尔开溜走到水潭前,将棺木放下,看看四周的景色,也不禁赞道:“造物者真是神奇。”
袁珊珊催说:“你快进去看看吧!”
吾尔开溜不急,反问:“你记不记得返回正殿的路?”
“记得的。”
“那么,向你老子的灵枢拜一拜,然后就回正殿去吧。”
“不,我等你进了琼楼再走。”
“小波霸,你真的不可进入琼楼,这是你老子严令我做到的一件事!”
“我没有说要进楼去看,等看见你进楼之后,就要走的嘛!”
吾尔井溜无奈,只好道:“好吧,等我打开琼楼的门,再将你老子的灵柩搬进去。”说完,身形一拔,纵上了水榭。
袁珊珊此刻的脸上,竟然浮现一丝冷笑。有顷,才见吾尔开溜又从水榭纵下,袁珊珊急问:“门开了没有?”
“开了。”
袁珊珊伸出右手道:“来,跟我一起拜拜我爹。”
吾尔开溜还未开口,她的手已抓住了吾尔开榴的左手。
吾尔开溜警觉不对劲时,全身已告瘫痪无力,不禁大惊失色说:“操,小波霸,你……”
袁珊珊不等他说完,已迅速点了他的软麻穴。
吾尔开溜没想到她会武功,一时惊得目瞪口呆,大叫:“小波霸,你不可以瞎鸡巴乱来!”
袁珊珊吃吃笑说:“你以为我在瞎鸡巴乱来?”
“操,你不是小波霸?”
“格格,当然不是!”
“操,你是老屁股派来冒充小波霸的奸细?”
“猜对了!不过我挺尪肚袁珊珊那对波霸。”
吾尔开溜一见她胸脯,居然小了一半,一颗心往下急沉,叹说:“完了,什么都完了!”
他这辈子杀查某无数?居然会栽在查某手里,真是报应呀!
他以为歼灭黑蛇帮有希望了,没想到现在一切都完蛋了,自己的一番奋斗与挣扎终归白费,终归还要死在莫勒爽的手里!
更衰尾的是天仙派,居然也这样毁在他手里了!
因此,他心中的悲愤与愧疚,是无法用笔墨来形容的,他的双目充满了红丝,愤怒的瞪着她,咬牙切齿道:“再说一遍,你真是老屁股的人?”
袁珊珊笑着说:“不错,莫帮主的八细姨给你拐骗走了,因此,他再也不要细姨,他改收干女儿,其实细姨跟干女儿,对他来讲并没两样,我叫‘安妮’,替补丁君璧位置,所以排行第八。”
“老屁股是什么样的一个人,你知道吗?”
安妮笑靥如花道:“宰羊,他头顶长疮,脚底流脓,坏透了!”
“操,你为何甘为他所利用!”
“因为我也好不到那里去,莫勒爽把我从妓院救出来,给我吃好穿好,又不用遭受男人蹂躏,还教我武功,所以我愿为他卖命!”
“老屁股可能已葬身海底了,你还要为他卖命?”
“很难说,他那个人是不会这样容易就挂掉的,就算他真的挂了,就算黑蛇帮人全都死光了,那也没关系,还有我一个没挂呀!”
“操,你这话什幺意思?”
“天仙派并末规定不可传给查某,是不是?”
“我的妈呀,你想成为天仙派第三代传人!”
“你反对吗?”
“这要杀了我才行!”
“格格,这还不简单。”
安妮说着,就从靴子里抽出匕首,说:“我杀下你之后,也会把你尸体放入琼楼中,绝不叫你陈尸荒野,你放心的去吧!”
“吧”字一落,匕首就朝吾尔开溜身上刺去。谁知,匕首突然飞了出去,刺在一棵竹干上。
安妮一愕道:“咦,怎么会这样?”
她举目四望,瞥见竹林之际,顿时脸色大变,骇然说:“你……你怎么又来了?”
甘大智从竹林中走了过来,笑吟吟道:“昨晚风浪太大了,老汉没上船。”
安妮那敢跟他对抗,故一见他走过来,急忙纵身疾起,想溜栓了。
甘大智袖子一挥,笑说:“别走呀!”
“扑通!”
安妮身子顿时由半空中,跌入水潭去了。
吾尔开溜顿觉全身血气畅通,一跃而起,说:“老甘,哦不,师祖,您又救了我一次了。”
甘大智笑道:“我原想告诉你这个查某靠不住,后来一想,还是让她自己露出狐狸尾巴较好,今天她果然就露出狐狸尾巴来了。”
安妮已从水里浮起,看情形已嗝屁了。
吾尔开溜激动地道:“您怎知她不是老疙瘩的女儿?”
“昨个我在正殿弹琴,她为琴所迷惑,露出原形要杀你,髯仙的女儿绝不会想杀你的,因此,我就佯装离去,以引诱她下手。”
“少多情,快办正事要紧。”
“琼楼的门已开,您要不要进去看看?”
“好的,我帮你把髯仙的灵柩抬进去,顺便凭吊一番。”
说着,两人合力抬起棺木,身形一拔,纵上了水榭,然后走了一会甬道,才走进一栋巍峨大门。
里面一片漆黑,不知有多深多宽,他们走了数十步,甘大智才说:“等一下,我来点灯。”
不消片刻,甘大智已点亮十几盏油灯,屋中顿时大放光明!
甘大智从桌案上,取出一本黄皮书交给吾尔开溜。
吾尔开溜浏览着室中一切,心中惊奇不已,问:“壁上那些人像和文字,就是本门武学?”
“不错,但你必须先阅读这本黄皮书,然后才可习练壁上的武功。”
左边一间,里面堆放着许多食物。
右边一间空的,甘大智说:“这间是安放本门传人的灵柩,将来你我都要在此长眠,来现在先把髯仙的灵柩移进去吧。”
吾尔开溜将棺木移入小室,然后拜了三拜。
甘大智叮咛道:“你每隔半月,要回正殿去补充食物,知道吗?”
吾尔开溜点了点头。
突然,他问:“万一我被发现,怎么处理。”
“这里不会有人来,也从来投有其他的人来过。”
“我是说万一,现在的人都充满着冒险精神。”
“真有万一的话,那就要看对方是白是黑,若是黑派人物,当然不能放过他。”
“还有,老疙瘩遗命我寻找他失踪的女儿,我在此不晓得要待到什么时候,等我出去,说不定给人卖到妓院了。”
“真的小波霸可能在黑蛇帮,老汉回到华中之后,就去他们总舵找一找看。”
“如果老屁股还活着,你千万不能杀了他,要留给我。”
“没问题。”甘大智道:“目前莫勒爽最得力的助手是那几个?”
“有罗君左兄弟,万大仙及大嘴青。”
“好,我可将这四人先除掉,把莫勒爽留给你,你还有什么问题?”
“那么我这就走了,一年后我再来看你!”
说着,转身走了出去。吾尔开溜直送他到水榭前面,甘大智搅起安妮的尸体,拒绝他再送,即纵身而起。眨眼之间便消失踪影。
吾尔开溜目送甘大智走了之后,便在水潭边坐下,脑中思绪澎湃纷乱,想起了许许多多的事。
他回想自己小时候,父亲是卖货郎,然后自己被骗,陷入人贩子手中,第一任马子阿冬的惨死!
又回想到自己成了老屁股的干儿子,性情完全大变,沦为世人厌恶的采花贼,然后想起麦继香,想起咸鸭,想起丁君璧。想起那个神秘的何必问……
一想起何必问,他的脸上才有了一丝笑容,因为,和他在库鲁克山相遇,是他近年来所遭遇的一件最有意思的事。
虽然,他到现在还不知道何必问是什么人,但心中却已将他视为生死之交。他的伤大概痊愈了吧?他是否已离开了库鲁克山?想着想着,偶一抬头,突破毒蛇咬一口似的,惊得跳了起来。
因为,不知什么时候,在他对面的竹林前,赫然站着四个人!一个是黑蛇帮帮主莫勒爽!一个是他的狗头军师罗君左!
另外二个是三堂香之一的万大仙,及包搅大。操!怎会有这种事?他们该不是阴魂不散吧?
吾尔开溜睁大目纠再看,一点不错,那四人活生生的站在那里,脸上正挂着不友善的笑容。
他们蓬头垢面,衣衫滥楼,可以看出他们在海上漂流了几天,今天才漂到海市的。
吾尔开溜只觉脑门像挨了重重的一棒,感到眼前发黑,全身冰冷,像是跌入了千年冰窖里。
他不是怕死,而是怕天仙派的武学不得。万一那些绝活落入了他手中,后果简直不敢想像。
因此,他心中的震惊与悲愤,使他觉得整个人要爆炸了一般!莫勒爽狞笑道:“小心肝,你怎么一见到干爹,脸色就发青呢?”
谁知偎在他身旁的包搅大,竟然恶心说:“干爹,他已不是你的小心肝啦,我才是呢!”
莫勒爽拍拍他的手背,笑道:“嘿嘿,别吃醋,干爹是拿他说笑的。”
吾尔开溜漠然不答,只在心中念道:“髯仙,现在你该知道你找错人了,我本就不配成为天仙派的传人,如今天仙派恐怕要毁在我手里了!
不过,我愿赔上这条命,以报答你的错爱,操,你若有灵,就请帮我干掉这个老屁股吧!“
莫勒爽笑道:“你说话呀!你没有话要说吗?”
吾尔开溜冷冷说:“操,我是没话说。”
莫勒爽笑道:“对,你是无话可说,老夫早就说过了,凡是背叛老夫之人,没有一个能活得成,你能活到今天,应该死而无憾了!”
他顿了一顿,又说:“你不但背叛我,还拐跑老夫的八细姨,你够高杆。”
“哎哟喂,你这是什么话?竟然用这种口气,对老夫说话。”
莫勒爽气得对罗君左,万大仙说:“你们进去看看,这小子由老夫来收拾!”
罗、万二人躬身应诺,一齐举步向水榭走过去。
吾尔开溜举步,准备拼了。
包搅大叫道:“吾尔开溜,何必呢,干爹待你也不坏了!
干嘛大家撕破脸闹得不愉快嘛!“
吾尔开溜骂说:“你这个人渣,不是人,不配跟我讲话。”
莫勒爽二话不说,对准吾尔开溜猛抓了去。吾尔开溜身形一闪,右拳上挥,反击其胸口。
他的身手,不论在黑蛇帮或江湖上,都是一流的,但是今天的对手是他的干爹,也是他的师父,这就好比孙悟空,翻不出如来佛的掌心一样,处处受制,先机尽失。
“砰!”
他的胸口被莫勒爽踢个正着,整个人飞了出去。
莫勒爽摸了摸他散乱的小瓣子,道:“你们快进去吧!”
罗君左和万大仙二人,立刻纵身上了水榭。
琼楼的门当然是敞开的,室中的十几盏油灯也还在燃烧,把整个屋内照得明亮。他们走到门口,却没敢立刻跨进去,躲在门二侧,探头向室中窥视。
因为他们在面对这栋天仙派的神秘之地,就如面对十殿阎罗一样,不免有些胆颤心寒。此外,他们也怕里面有个活人。
莫勒爽曾告诉过他们,说老疙瘩没有嗝屁,躺在棺中的是个活的老疙瘩!他们有些不相信,但又不敢完全不信,所以唯有小心谨慎。
如果老疙瘩没有嗝屁的话,现在他到了琼楼,应该已出棺了吧!但室中没有人呀!他们又仔细巡了一阵之后,万大仙才低声道:“好像没有人吧?”
罗君左说:“嗯,看不见!”
“你看见没有,室内还有两间别室。”
“瞧见了,一间放着棺木,另一间看不大清楚。”
“怪了!”
“怎么啦?”
“应该有两口棺木才对。老疙瘩是第二代传人,他若已嗝屁,应该有两口呀!”
“帮主说他还活着,莫非是真的?”
“管他的,是死是活,进去一看便知道,上吧!”
于是,两人轻轻的拔出长剑,步步为营,小心翼翼的走了进去。整个室内一目了然,确确实实没有一个人。
他们因此把注意力,集中在那两间别室,两人一左一右,蹑手蹑足的定至两间门侧,探头窥望。
右边一间,里面堆放着不少物品,一眼就可看出里面绝不可能躲藏着人。另一间除了一口棺材,没有别的东西。棺木上还有水渍,毫无疑问是髯仙的,而且刚刚移入的。
两人相视一笑,心头为之大宽。因为,他们已确定洞中没有一个活人。髯仙也绝不是装死。
他若是装死,现在已到了天仙派的秘密之地,还躺在棺中干吗?“
“哈!”罗君左笑道:“帮主说髯仙还活着,我一直就不大相信!”
万大仙笑了笑说,“他那个人天不怕地不怕,就只怕鬼,怕鬼的人都会疑神疑鬼。”
罗君左走了进去,一脚踩在髯仙的棺木,哈哈大笑道:“其实髯仙根本没有装死的理由,他确实是中了阴蛇蛊而嗝屁的。”
万大仙接口说:“如果他知道他女儿在我们手中,他一定会毁了黑蛇帮总舵,装死绝不是救他女儿的好办法。”
“不过,为了使帮主放心,我们还是打开棺木看一看吧!”
“有道理!”
两人乃一左一右,将长剑插入棺盖的缝隙,一阵“吱吱”
声中,棺盖松开了。随之,他们将棺盖整个揭了起来。就在他们的视线接触到棺中的那一刹那,奇怪的事情又发生了。
死者的双手一扬,两柄匕首如箭飞出,分别射入他们二人的咽喉!这是他们做梦也想不到的事。
“哎……”两人双双向后倒去。他们至死都不知道怎么死的?
棺中的人坐了起来,吐了一口大气道:“哇操,差点闷死了!”
水榭前,莫勒爽摸着小辫子,向吾尔开溜欺过去,狞笑道:“小心肝,你现在后悔了吧?”
吾尔开溜神情镇定,严阵以待。
包搅大在旁怂恿说:“干爹,快杀了他,不然他会杀你的!”
莫勒爽以手制止他说话,浓眉一扬,对吾尔开溜道:“你还想跟老夫动手?”
吾尔开溜不仅打定主意要与他拼到底,而且一旦拼不过时,最少要咬下他一只耳朵来。
他突然大叫:“老鬼子,跟你拼了!”
一拳打了过去,“砰”一声,莫勒爽反将他震退数步,大笑道:“不够劲,搔痒马马虎虎,再来呀!”
吾尔开溜当然再上,而且是奋不顾身的扑上去,双掌直击他面门。
莫勒爽奸笑一声,巧妙的一把抓住了他胸襟!
吾尔开溜反应也快,只听“嘶”一声,胸襟那一块便离开厂他的胸部,人却已纵开一丈外。
莫勒爽扔掉手上那块胸襟,笑道:“哎哟喂,别慌,没抓破嫩嫩的皮,再来呀!”
吾尔开溜正待再上,目光瞥及水榭中,顿时呆了。莫勒爽,包搅大也见到了,他们也都呆了。因为,他们看见一个人从水榭飞了出来,是他们一万个料想不到的。
这个人是何必问。吾尔开榴一直念念不忘的何必问!
他从水榭里下来,左手提着两颗人头,右手拿着两把剑。
那两颗人头,是万大仙和罗君左,因是刚刚砍下来的,还在滴血!
吾尔开溜简直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他想不通何必问怎么会从水榭出来,失声道:“老兄,你是怎么来的呀?”
何必问嘻嘻一笑说:“跟你来的!”
吾尔开溜满面惊奇与困惑,道:“跟我来的?”
“也可说是你把我送来的!”何必问笑说。
吾尔开溜忽然想通了!
他脸色一变道:“你……你是说,你躲在那棺中?”
“不错,你好狠的心,把我丢在鸟不拉屎的深山不管,还好我命大,没被野兽吃掉。”
何必问耸耸肩,又笑道:“哇操,你想甩掉我,没这么容易,告诉你、我何必问跟定你啦!嘻嘻!”
吾尔开溜满腹疑惑,问:“老兄,你究竟是谁?为什么要这样?”
一旁的包搅大突然冷笑,说:“吾尔开溜。你不认识他吗?”
“你认识?”吾尔开溜忍不住问。
包搅大点点头,幸灾乐祸道:“无论他易容术多高,我都认识他,他是八条虫之一的咸鸭。”
吾尔开溜心中怦然一震!他终于明白了。
原来他是麦继香的最佳拍挡。原来他出现库鲁克山以及躲在棺中,跟到此处是为了麦继香,爱情的力量真是伟大呀!
他回望何必问惊道:“操,你真是咸鹎?”
何必问脸上的笑容已消失,点点头说:“是!”
说着,伸手撕去脸上的易容,露出真正的面孔来了,果然是咸鸭。
吾尔开溜还是有一点不明白,对方既然打算为麦继香报仇,在库鲁克山的那段时间里,他有很多很多的机会可以杀自己,他为什么不下手呢?他又为什么反过来协助自己击杀黑蛇帮的人?
不过,吾尔开溜思索之后,也得到了结论,他很激动,苦笑道:“你为什么要等到今天?”
咸鸭说:“等到今天,不是更好?”
“等到今天,只怕你没有机会了。”
吾尔开溜接住了长剑,笑说:“你不必趟这浑水,你在一旁看着就是了。”
说毕,仗剑向莫勒爽欺去。
咸鸭不听劝告,也从另一边向莫勒爽欺去,突然剑势一偏,刺中在侧包搅大的腰。
包搅大睁大了眼,惊道:“干爹,他……他杀我……”
语声末落,莫勒爽已一脚将他踢飞出去,冷笑道:“很好,你们一起上来,省得老夫多费手脚!”
吾尔开溜一剑在手,心情已完全不一样,他冷静沉着,因为,他知道这一战是自己最后的一次机会,他要好好把握这个机会。
咸鸭的神情也很坚定,也是抱着破釜沉舟,决心死战的意志!两人一左一右,一步步的逼近,脸上没有一点畏惧和犹豫。
莫勒爽见了,心中不禁有些发毛。因为,双方对战,最怕就是不要命的一拼。
虽然如此,他仍没把他俩放在心上,讥笑道:“哎哟喂,上啦!再不动手,日头可就要下山了!”
突地,两人猛刺过去。
“嘿嘿……”
莫勒爽冷笑声中,身形扭动,同时手中多出了一把龙虎扣,猛取二人!他如影随形紧跟吾尔开溜,似乎打算先将吾尔开溜杀了,然后再去对付咸鸭。
但咸鸭每次都适时地解了吾尔开溜的围,两人联手攻打,配合得天衣无缝。莫勒爽渐渐感到,不该轻视了他们。
盏茶功夫后,莫勒爽始终占着上风,看情形他是赢定了。
咸鸭和吾尔开溜二人,一点都不气馁,拼命的运剑进击。
莫勒爽打的兴起,一个旋身冲空而起,刹那间龙虎扣,如骤雨落下。
“叮!”
咸鸭的长剑被扣,卷上空中去了,人也被震退了数步。
紧接着,莫勒爽身形疾泻而下,扣紧咸鸭。
“哇操!”
咸鸭招架不住,连忙倒地滚避。
莫勒爽仍不放松,冷道:“嘿嘿,咸鸭!老夫把你变咸白斩鸭。”
情况非常危急,吾尔开溜喝道:“操,叫你老屁股开花。”
纵身扑上,奋不顾身的刺向莫勒爽的屁股!
莫勒爽急忙转身,格开他的来剑,顺势向下一削!吾尔开溜右腿登时血流如注。
但他却利用这到那间,奋力踢出左腿,踢中了莫勒爽的下部。这一脚力道极强,莫勒爽若还有卵葩,保证完蛋。
“哎哟喂!”
莫勒爽痛叫一声,踉跄倒退下去,咸鸭趁机一脚伸出,将他绊倒。
吾尔开溜也抓住机会,一剑疾刺而出!长剑直入莫勒爽胸口,差一点就将他整个身子贯穿!
咸鸭和吾尔开溜二人,不但有默契,而且还配合得天衣无缝。
“小心肝,你怎么下得了手,咬……”
就在这时,咸鸭拾起一把剑,已从莫勒爽的背部刺入!
“噢!”
莫勒爽叫了一声,顿时目瞪口呆,最后倒地不动了!
一场战争终于结束。另一场战争不晓得会不会再掀起。
吾尔开溜和咸鸭相对默立,两人都不知说些什么好,过了很长很长的一段时间,咸鸭俯身去拔出插在莫勒爽背亡的剑,拿去水潭边洗干净,便转身要走了。
“别走!”
咸鸭好像没听见,继续走去。
吾尔开溜喝道:“咸鸭,现在该是你报仇的时候了!”
咸鸭淡淡答道:“我的仇已经报了,我没有仇人了。”
吾尔开溜喝说:“操,你给老子站住!”
咸鸭站住,慢慢转回身子,一笑道:“哇操。你想怎么样?”
“你卖屎走!”
“脚长在我身上,我为什么卖屎走?”
“天仙派这个秘密之地,只有它的传人可以知道!”
“哇操,你的意思是要杀了我?”
“不错!”
“我对它不感兴趣,我也绝不会泄漏出去。”
“靠不住!”
“哇操,一定要杀我?”
“当然,你非死不可!”
话声一落,突然身形猛进,长剑一扬,刺了过去。咸鸭长剑也一振,对准他胸口刺出!这一出手之后,他就知道错了。
因为。他发觉吾尔开溜刺到的剑,在他胸前就停止了,连衣服也没划破,但是他的长剑却已深探的刺入吾尔开溜的胸口!
吾尔开溜没有痛苦之色,脸上反而出现了笑容,好像做了一件很满意的事。
咸鸭怔了怔,气道:“蠢蛋,你……你什么意思吗?”
吾尔开溜含笑说:“你是我这辈子唯一的朋友,我……我不想失掉你……还有,天仙派第三代传人……原来就是你……现在还给你……”
咸鸭大叫:“谁要那狗屁的传人,我情愿要你这个蠢蛋朋友——”
吾尔开溜笑道:“你就勉强接了吧!”
说完,身子慢慢倒了下去。他是带着欣慰笑容走的。
太阳已渐西沉,风在呼啸。山坡上一座大坟,坟上长出了青草,几棵白杨,伶仃的站在西风里。坟头矗立着一块青石碑。
碑上写着“麦继香之墓”。
坟前孤独地站着一个青年——咸鸭。
他静静的站在坟前,很久很久了。他心里淌着血,悲伤,痛恨不停地在翻腾。
久久,他才进出一句话:“我错了吗?”
没有回答,有的只是风吹长草的声音。但大地间却仿佛带着种浓烈的悲怆!

THE END