乱世金瓶梅
月黑正是杀人夜,风高才是放火时。周遭一片死寂,空气中迷漫着让人窒息的味道。夜,静得可怕,除了偶尔远处传来几声不知名鸟的怪叫声,再无其它声响。在这常人看来无异于寻常的夜晚,某处高墙之上,却上演着一幕惊心动魄的生死对决。
我的手慢慢地摸向腰间的青冥蝠翼刀,刀柄上镶着的银制蝠形嵌饰闪着摄人心魄的寒光。握在刀柄的手不由地又紧了紧。面对如此强大地几乎不可战胜的对手,是战还是逃?我能选择吗?答案是否定的,因为,她已经动手了。比她先动的是她的剑,那把传说中没人见过的剑。因为,见过的人都死在那柄剑下了。她,就是武林中盛传的天字第一号杀手「中原一点红」。
想不到,竟会是如此年轻美貌的女子,真是天大的秘密啊。不过,很快,这个秘密便会随着我逝去的生命而又长埋于地下,「中原一点红」的卢山真面目也只是这般昙花一现,便又会再次成为武林中一个最为神秘的不解之迷。我该为此而庆幸吗?也许吧,毕竟为数不多的知道迷底的人中也算了我一份,但为了这个迷底,我们都要付出生命的代价。值吗?不,绝不能坐以待毙,想我青翼蝠魔叱咤江湖数十载,怎可在这生死存亡的关头连放手一搏的勇气也没有?伸头一剑,缩头也是一剑,拼了!握刀的手一推,一柄长二尺有八,宽约两掌的青紫色大刀顺势而出,迎着扑面而来的剑气破将而去。
冷,好冷。这还是剑气吗?怎好似关外的寒风这般,让人心中为之战栗。我急忙运气以抵御这股寒流,不想还未有动作,就被这剑气所包围。不好,心中一惊,一股杀气从头顶直扑而来,我慌忙飞身退出,刚出数米之远,眼前但见一袭粉衣飘过。
她一抬手,我被其一掌击飞。她长袖一卷,我又被拉了回来。他飞起一脚,我向远处的一棵古树撞去。她一剑刺出,我跌落于地上。导演一喊停,我收工。
靠,为什么受伤的总是我?没天理,躺在半尺厚的海绵垫上,身体仿佛已经不是自己的了。今天已经连着拍了十六个钟头了。那些个大腕们,拍一小时起码得休息三小时,而我们这种小人物,却没有一刻闲着的。又当群众演员,又当替身,还要当跑堂打杂的。起得比鸡早,睡得比猫晚,干得比牛多,吃得比猪差。从开拍到现在忙得脚不沾地,到头来连个片尾留名的机会也没有。有时候想想真不值,但为了理想,我也认了。从十七八岁开始就在剧组里打杂跑腿,混到现在二十七八了,也没混上半个角色,戏是拍了不少部,但没有一部露过脸的,碰到哪天导演心情好,给留个全尸就算人品大爆发了。不过我从来没有对自己失去过信心,我相信,凭着自己的努力,总有一天能成为一名伟大的演员。
什么?你不信?切……咱虽然没从正规的影视学院混到那张破纸片片,但怎么说我也是在电影世家长大的啊。
我妈,电影院买票的;我表叔,电影院跑片的;我姑妈,电影院放电影的;还有我那二大爷,电影院看车棚的。
喂,说你呢,笑什么,好歹咱家也有这么多人为电影事业做出过一点贡献吧。
不是跟你吹,我看过的电影比你看过的电视多,我还在吃奶那会儿,我妈就抱着我看电影了,不是我想看,是家里没人照看我。等我记事后,才发现,电影已经成了我生命中不可缺少的一部分了。我学会的第一句话是电
影里的台词;我会的第一首歌是电影里的主题曲;我和大院里那帮孩子们拍的画片是过期的电影票;连我上学包
书本用的书皮也是电影海报。可以说,上幼儿园之前,电影是我的一切。
在我五六岁那阵子,我们小镇上的电影事业正处于鼎盛时期。那个年代的人们没有什么娱乐活动,还有不少家庭没有电视,看电影便成了一件十分有面子的事。谁要是看了部什么电影,方圆五百米的街仿都能听他把内容情节给讲一遍。听的人津津有味,讲的人唾沫横飞,往往讲到精彩的那段,还故意卖个关子,停一停,拧开茶杯抿上一小口,吊足了听众的胃口,其专业程度怕是连单田芳老师见了也要竖个大拇指吧。就是那样的一个年代,电影推动了评书事业的再一次蓬勃发展,丰富着小镇人民的精神文明生活。
可好景不长。渐渐地,也没过几年,小镇上的人们开始淡忘了电影,影院放映厅也改成了旱冰馆,检票厅里摆满了各式各样的电子游戏机。看着和我般大的孩子们在游戏机前丰富的表情和夸张的叫笑,看着他们在旱冰场上风驰电擎的身影和互相追逐的嬉戏,当时的我动摇了。也许我们这一代就再也不需要电影了吧。直到后来在街边的录像厅看了一部香港枪战片之后,我才又找回了当年的信心。其实电影一直就没有离我而去,只是小城太闭塞了,于是,我有了去大城市闯一闯的念头。在一个阳光明媚的早晨,我不顾家人的反对,毅然踏上了去广州的列车。那年我十六岁。
到了广州才发现世界真是大啊!为了生存,我端过盘子,洗过碗,做过推销,也摆过小地摊,贩过盗版,还做过保险。曾经有位保险公司老板见我业绩不错,想让我跟着他一起发展,但我还是拒绝了,最后在我不懈努力下,才混进了一家来内地拍摄的香港剧组中打杂。当时我真的很兴奋,自以为已经进入影视圈了。好在现实就像一盆凉水,彻底把年少轻狂的我浇醒,于是我脚踏实地在剧组干,虽然中途也换了几次剧组。一转眼十年过去了,走南闯北地,在剧组里我学到了很多,但也看透了很多。想上戏,光靠努力是不行的,你得按着圈子里的规矩来,就拿今天刚拍的这部戏来说吧,本来是拍一大老爷们行侠仗义的事情,结果半路里杀出来个小妮子,也就是现在的女一号,刚刚把我挂了的那什么「中原一点红」,你说一三流电影学院刚毕业的小丫头片子,凭什么用一个晚上就让剧本和主角全部大换血?这我不说你也知道,光看那投资拍片的李总三天两头来组里探班,那小妮子对李总那撩人的眼神,明眼人人心里也就该明白八九分了。
重重地一拳打在海棉垫上,长叹一声,为什么咱就是个爷们儿呢?我要是个大姑娘家,指不定比舒淇还火呢。
我也想过了,等改天换个富婆投资拍片儿,我就豁出去了,就看咱这一表人材,混个上镜也不是难事吧,哈哈哈。
正在yy中,一记巴掌拍在我脑瓜子上,把我从yy中拉了回来。
「唉哟,我说王哥,你轻点儿。」
「你小子三天不打就皮痒。」说话的是王哥,比我入行早些年,在组里又有点路子,混了个剧务。平是我对他少不了表示点心意,所以他对我也还算是关照。「起来起来,收垫子了。你小子还在那装死,小心我抽你啊。」
手一抬,我已经一个鲤鱼打挺。哈哈,没抽到。
见我跳起来,王哥招呼着不远处的小平头,「小张,再找个人过来,把垫子拖回去。」
「哎,知道了,王哥,马上就来。」
一听有活要干,我脚下抹油,闪人。
「你小子别跑。」一只大手紧扣住我的肩膀。
「轻,轻点儿,我说王哥,你就不能让我歇会儿吗?这不刚拍完吗?再说了,我刚从那么高的地方跌下来,怎么也照顾一下吧?」
「照顾?我照顾你还少了?你小子就会偷懒,这点高就摔着你了?以你小子的身手,再高个三四米也一点事儿也没有。干活去!剧组可不养闲人。」
「王哥,不是我不给你面子,实在是给的票子太少啊,你说,每天累死累活地就挣这点儿钱,干活还能有积极性吗?」
「你小子每月挣那么多也没时间花啊。」
「王哥,我真服了你啦,有钱还怕没地儿花?老实说,每月就这几千块,还不够出去消费一回呢,弄得我现在看到美女都有心无力哦。」
「就知道你小子不是什么好鸟,整天就这些个花花肠子,亏得你没钱,要真让你发达了,还指不定多少男人失恋,多少男人跳河呢?」
「哎王哥,这话我怎么听着不得劲呢,整个我一社会不安定因素似地。要说小弟我你还不清楚吗?我哪有你说的那能耐啊,要是真像你说的那样,我现在也不至于快奔三十的人了还是光棍一条啊?」
「少来,你那套把戏,糊弄别人还行,少在我这儿现宝。你小子的女人没有一个连,也不止两个排了吧?」
对于王哥的话,我还真不好反驳,这些年跟着剧组走南闯北,凭借着在剧组里这人缘熟络,又嘴皮子好使,再说,咱这人长得也确实是那什么,啊,一表人材,哈哈,每到一地总能搭上个把漂亮mm亲密接触一下。可话说回来了,那也不过是逢场作戏而以。演戏嘛,本人的天份那,那些个女孩子大多数也都很配合剧情的需要,找准自己的位置。跟我是假,其实也不过是为了借我这块跳板,想混进影视圈来,这大家都心知肚明,交往起来倒更加没有什么负担。占了人家的便宜,也该为人家出点力。我可不像有些不负责的导演之类的,那什么了人家以后一提裤子就走人,一点职业道德也没有,这不是给我们影视工作者脸上抹黑吗?我可不是那种人,我一般都会给她们向导演之类的头头们引荐一下,至于能不能成就要看她们的造化了。可是话又说回来了,影视圈可不是她们那些个不经世事的小丫头想的那样单纯,至少到现在为止,和我交往的那些女孩子里,还没有一个能付出就得到相应的回报的。最多也就有个把长像出众点,心机又不差的在由我搭线和某某导演完事后,混个不咸不淡的配角,匆匆地在片子里走了个过场而已。想出人投地?嘿嘿,看看我都混了那么多年也不过如此,就应该知道不是那么容易的事了。
「王哥,你这不是拿兄弟我开心吗?那些个女人你还不清楚?一个个心里都打着小九九来着,她们有她们的歪门心思,我有我的生理需要,到头来不过是做了场交易。等各自了却了心愿也就一拍两散而以。」
「哈哈,那么龌龊的事让你小子这么一说还真成了天经地义的啦。我年轻那会儿怎么就没你那政治觉悟呢?」
「那时就算你有我这政治觉悟,也得有我这身体素质才行啊。哈哈。」
「嘿,你小子皮紧了是吧?敢拿你哥我开涮,长能耐啦?别跑,让你见识见识啥叫身体素质。」
不等王哥动手,我已蹿出好远去了,开玩笑,这么多年可不是白练的。一边跑一边叫道:「别啊,王哥,我错了还不行吗?」
见王哥晃着他那略有发福的身体,执着地向追赶着我,实在不忍心再折腾他那把老骨头了,忙迎上前去。
「来,吸颗烟,消消火,哎哟,轻点儿,别打脸啊,烟掉啦……」
好一阵修理,王哥总算挣回些面子来了。不过他那两下子对我也是毫发无伤,全当做了个推拿,放松了一下筋骨。爽!
「哈哈,你小子就一贱胚子,三天不打,上房揭瓦。哎哟,不服老不行啦,换作年轻那会儿,你小子就躺下了。」
「是是是,您老人家的身手,组里哪个不服我小宋第一个就不放过他,要不是您昨晚那什么来着,超常发挥了是吧?哈哈,今个儿我也趴下了。」
「你……看来还没修理够。」
「别,王哥,说点正经事儿,昨晚你跟张导他们出去潇洒的时候,小弟我可是正在组里干力气活啊。」
递过去一支烟,给王哥点上,自己拾起掉地上的,点上猛吸了一口说:「你看,这戏也快杀青了,组里也没我啥事儿了,多我一个少我一个也都无所谓,您老人家就放我两天假吧,让我也去市区潇洒潇洒,您可不能饱汉不知饿汉饥啊?」
王哥冲着我脸上喷了口二手烟,又恢复了往日那种公事公办的破脸色。「唉……组里忙,人手不够啊。」
「王哥,我您又不是不知道,比划比划拳脚还行,打杂可不是我的强项啊。你看这戏都快完了,我在这儿不也没多大用处吗?你放心,就两天,回来不会忘记您的好处的。」
「哈哈,就知道你小子一闲下来就没得安生,好吧,就两天啊,晚回来了你自己跟张导那边解释去,别每次都让我给你擦屁股。」
「哪能呢,保证按时归队,我这就收拾收拾去,明天一早就走,谢谢啦,王哥。」哈哈,自由的感觉真***好,美女们,我来啦!
ps:向大家隆重推荐一本好友的书《天命有归》,希望大家能够喜欢:http:///42174/index。html
正文第二章:像男人一样去购物
书香屋更新时间:2010-6-2816:07:19本章字数:10128
济南市区,繁华的泉城路商业街口,本人貌似刑满释放人员,不停地打量着来往的美女们。
台词早已想好了,毕竟是那么多年的老江湖了,应付这些个对繁华世界充满美好憧憬却又认识不足的小丫头们已是轻车熟路。
单看我这身为了伟大的泡mm事业而花血本置办起的皮尔卡丹一套行头,就已是把我原本英俊潇洒的形象包装成不折不扣的资深影视圈高层人士了。
再加上我那死鱼能说得眨眼的口才,甭管哪种类型的mm,经过我这一阵糊吹猛侃的强烈攻势以后,还能保持原有清醒头脑的只怕没有几个了,前提是不要让她们发现我那辆停在远处拐角里的二八老凤凰就好。
哈哈,连我自己都开始佩服我自己了,绝对有职业演员的潜力。
时间一分一秒地过去,五月初的天气虽不算太热,但也不适合长时间西装格履地站立于露天的街头了。
额头上渐渐渗出细密的汗珠不断地冲刷着我的耐心,为什么这么热闹的市道口,在这「五一」黄金周的大好时间里,就看不到一个让我怦然心动的女人呢?
天时地利我都占全啦,就差人和啦,老天啊,你要是收到的话就快掉下个美女来让俺瞧瞧啊。
唉,看来老天可能是欠费停机了,没收到我的消息。靠,看着一个接一个长得有创意,活得有勇气的女从身边不断走过,我开始有点按耐不住了。
要知道,本人的时间是非常宝贵的,可以用于对美女的纠缠中,但绝不能消耗在漫无目标的等待里。
算了,降低点要求吧。我暗下决心,一会儿只要再让我碰见个看得过去的,就将就着凑合算了。毕竟在没有解决温饱问题之前,谈什么小康生活不过是***扯淡吗?
于是乎又打起十二分精神,准备随时用我那惊世骇俗的口才去征服将要出现的目标。
有道是人生不如意十之八九啊,螳螂捕蝉,黄雀在后。目标没等来,我却成了别人的目标。
正当我的目光停留在川流不息的人流之中时,一只干硬的大手捉住了我的胳膊。我本能地一甩手,差点将来人弹出两米开外去。
待我仔细一瞧,只见那人一身中式长褂,头戴一顶灰色礼帽,脚穿一双小口北京千层底,一只鹰钩鼻子上架着一付黑漆漆的金边太子镜,面容枯瘦,干瘪的下巴上几根稀疏的胡须得意地抖动着。
好家伙,光天化日,朗朗乾坤。在共建和谐社会主义社会的大好形势之下,讲文明,树新风的美好大环境之中,如此繁华的商业街口,竟然有人公然从事封建迷信活动,这不是给社会主义形象抹黑吗?
没人管吗?城管都死光啦?一想到自己的伟大计划竟让眼前这算命的半仙从中破坏,不禁怒火中烧。
刚要发作,想好好教训教训这不长眼的半仙,就听得那人惊叹道:「骨骼惊奇,骨骼惊奇啊。」说话间带着一股浓浓的酒气,看来前一顿没少喝。
「高手。」不禁心中暗自佩服,果然是老江湖了,见机行事的本事绝不在我之下,喝了酒反应还这般敏捷。
眼看我就要发难,还能故作镇定,单凭一句话就能化解矛盾冲突,转移我的注意力。从而达到反客为主,重掌场上主动权的局面,不简单。
也罢,既然大家来这都不过是想通过自己的口材来征服目标以达到自己不可示人的目的,那也免强算得上是半个同行了。
都是来自五湖四海,为了一个共同的目标而走到一起来的革命同志,只不过一个为财,一个为色而以。
同志之间的矛盾自然属于人民内部矛盾,那就得响应伟大毛爷爷的号召,要文斗不要武斗。
今天正好也闲得无事,就陪你这半仙过上两招,看看是你这神算厉害,还是我这在影视圈里摸爬滚打了十年的情场浪子高明。
想到这里,不由收起怒意,微笑道:「这位老先生,方才所讲我还不大明白,不知我骨骼惊奇在何处啊?」
见我一副恭敬之色,那算命的先生不禁心中暗自得意,以为我已然入套,随即摆出一副指点江山的神情。
「方才众人之中便见年轻人你气度不凡,想来绝不是泛泛之辈,于是便有心一探究竟,为你摸了一骨,没想到,没想到啊,以你的骨相来看,必是万千之中不出其一的大富大贵之人,难得啊,太难得了。」
靠,俗了不是,没新意了不是!本以为这半仙会有什么惊人之语,哪知也不过如此,吹过头了就没意思了。
富贵?呵呵,我这一身行头可不是盖的,花了血本啊,但要是光以貌取人的话,那你就未免失策了,我啊,哈哈,什么也不是。
以我下面的推断,他接着应该就会说我在何时何时会有一劫,什么恶运缠身,血光之灾之类云云,再变着法儿子诈我一笔小钱,美其名曰破财消灾。
而后,得了我的便宜,还得让我千恩万谢。靠,你也太小看本人了吧,但表面上我依然装作不动声色,接着问道:「那依您看,我富贵在哪里呢?」
「这个……可否让老夫再摸一摸?」
晕这老家伙不会是有那种喜好吧,莫不是还想财色兼收不成?
「不要紧,只是再摸一摸另一只胳膊就成。」
「奶奶地,拼了,看你能有什么花样。」我一副大义凛然状,伸出了我的左臂。
那半仙煞有介事地在我胳膊上又摸又捏,让我心里很不自在。好在只是几秒钟的时间。工作效率倒是满快的。
「怎么样?」
「怪,怪啊,摸了一辈子的骨,就没有见到过这么怪的骨相。」
「怎么个怪法?」我不禁有些好奇。
「不清楚,依你的骨相来看,该是大富大贵之人。而怪就怪在这富贵之命似乎马上就要到来,却又似乎已是很久以前的事了,你说怪不怪?」
我心中暗暗一声冷笑,猜想眼前这老头不过是故弄玄虚罢了,他们这样的人我见多了,总说些含糊不清,模棱两可的话让你自己去捉摸。
你一但把自己对号入座,便已是落入了他的圈套之中了,他便会再以指点玄机为借口套你的话,反过来再让你主动把票子塞进他腰包里。
无本生意,单凭一张嘴上功夫,指不定就来个财源广进。厉害啊,再过个十年我要是再出不了头,就入你这行了。哈哈,想归想,但以咱的演技,哪是一般人能看得出来的,故作无知状:「先生说的玄乎其玄,我还是不明白啊。」
「别说你不明白,连我自己也不明白啊,乱了,全乱了。」
「什么乱了?」
「本来从你的面相上来看必是富贵之人,你右手骨相直示你将平步青云,风云化龙。而左手却显示你的富贵早已如过眼云烟,烟消云散。这么乱的骨相,倒是平生第一次摸过。」
呵呵,我开始有点喜欢这位老同志了,看不出这老头儿还有点创意,这种故事也编得出。
「那不知先生有何高见呢?」为了彻底揭穿他的老底,我决定陪他玩到底。于是装作一副洗耳恭听的神情,悄悄地递过去一张百元大钞。
本以为他也会心照不宣地收下,但万万没有想到,却被他推了回来,只见他正色道:「正所谓无功不受禄,你的骨相实在是难以摸透,也就无法给你明示,又怎么能收你的钱?这样吧,你我相识也是缘份,我就送你四个字:」随遇而安「。
「随遇而安?什么意思啊,是不是让我走哪算哪啊,那要是……」
我正想再问得详细点,却听得远处有人高喊道:「你个老骗子,看我不宰了你!别跑。」
回头一看,只见一又矮又胖的中年男子怒气冲冲地朝我们这里奔来。
「不好!」半仙暗叫一声,「今天不方便,改日有缘相见的话,你得请我喝两杯。」说完头也不回,像一阵烟似地溜走,只几个闪身便没入热闹的人潮之中,再也不见其踪影。
再看那胖子,和半仙比,除了因底盘较低而在稳定性上占有少许优势外,在速度上跟本不在一个级别。跑了半天才来到跟前,用他那肥胖的大手抹了一把额头上的汗水,上气不接下气地说道:「兄弟,那……那老骗子人……人呢?」
我看了胖子一眼,乖乖,十个指头带了十一个戒指,脖子上一条金链子和剧组里拴旺财的那条在粗细上有一比,整个一暴发户打扮。
见我没搭理,胖子忙从裤兜里掏出软中华递我一支,咧嘴冲我嘿嘿一笑,我倒,嘴里还有俩金牙。
看来这家伙很有可能是开金店的。「兄弟,你可千万别上了那……那老骗子的当啊。他说的都是糊弄人的,全***扯蛋。」
「怎么,老哥你让他骗了?」
「哪能啊,那老***也不看看我是谁,上回碰上了硬说我儿子四月底有血光之灾,得破财十万才能有救。操他***,当我脑袋让门挤了咋地。」
「你看看,这都五月初了,我家那大胖小子啥事儿没有,你说,他这不是明摆着咒我儿子吗?还想骗老子的钱,我呸,今个儿算是他跑得快,赶明儿让再让我碰上了,非宰了他不可。兄弟,你没让他骗了吧?」
「没有,给他钱他没要。」
「唉呀兄弟,你可千万别上当啊,他那是叫什么来着,欲擒……欲擒什么来着?」
「欲擒故纵。」
「对,对,就是欲擒故纵。那是放长线钓大鱼,啊,你等等啊,我接个电话。」说着掏出手机,旁若无人地大声嚷嚷着:「谁啊?」「唉哟喂,我说小姑奶奶,这些天你都上哪去啦?手机也停了,我可是想死你拉。」
「什么,唉哟,还在为那儿气啊,不就是钱吗?回来再商量商量啊。」
「唉,婷婷啊,你说我这两年对你可不薄吧,咱这两年的感情就不值那十万块钱?」
「我可没把你当二奶啊,我对你咋样你还不清楚吗?非得让我把心掏出来给你看啊?说真的,我真的快跟那女人离了,这回真不骗你,你回来再说行不?钱的事再商量啊。」
「我知道你急用,前阵子不是周转不开吗?十万也不是个小数呀是不?不过现在周转过来了,只要你回来,我立马给你。」
「什么,打你账户上?你这……这不是瞎掰吗?钱给了你你再跑了我上哪找你去啊?」
「什么,你不要了?喂喂,你说清楚点啊,别哭啊,什么?你怀孕了?别别,你回来再说,你听我说啊,二十万够不?三十?四十也行啊,五十万!求你了,回来再说啊,什么?!你打掉了?我说你怎么这么大事儿也不和我说一声啊,怎么说我也算是孩子他爸啊!喂喂,喂喂,别哭啊,喂……」
电话里传来一阵盲音。胖子又急忙拨了回去,在听了一段《男人不该让女人流泪》的彩铃后,被告知所拨打的电话已关机。
啪地一声,胖子狠狠将他那部诺基亚最新款手机砸在了地上,脸上的怒气惭惭地变成了沮丧的神情。
继而又目光有些呆滞地念叨着:「儿子……儿子……」忽然,又恍然大悟似地「儿子?十万?血光之灾?唉呀!我***混蛋啊!」
一拍大腿,「大仙,大仙……」便朝着刚才那算命老头逃走的方向追去。只剩下我一个人在繁华的街头,被一大群人围观着,半天没回过神来。
「日,玄**蛋了,在拍戏?」我使劲摇摇头,恢复了一丝清醒,但再也提不起一点点泡m的兴致了。骑上我那辆二八大杠,漫无目的的在街头游荡。
等到熟悉的手机铃声把我的意识拉回来时,这才发现已经不知道骑到哪里了,于是跳下车,一看是王哥打来的。
「王哥,什么事啊?」
「你小子怎么那么久才接?是不是在做运动啊?哈哈。」
「哪有啊,出师不利啊,还在一个人瞎转悠呢。」
「哦,那你进度要搞快点啊,把真本事拿出来。呵呵。」
「王哥又取笑我了。」
「怎么了?听口气好像情绪挺低落的。没事吧?」
「哪有,刚遇到个朋友,聊了会儿,有点累了。」
「哦,那你好好的唉,对了,和你说个事儿,组里要采购点用品,我这儿人手不够,你回来时帮着捎回来吧?」
「行啊,都买哪些东西啊?」
「嘿嘿,可是要不少东西哦,一时也说不清,说了你也记不住,还是一会短信发给你吧。哦,差点还忘了,张导说了,再帮李总捎几样东西。」
「什么啊?」
「啊,就是那什么来着……」
「什么来着?」
「就你办事儿用的那玩意。」
「唉,我说王哥啥时也矜持起来了,不就是避孕套吗?知道了。」
「不光是这个,还有。」
「还有啥?」
「还有……蚁力神,妇炎洁。」
「什么,那玩艺我可从来不用,没买过啊。再说了,还有女人用的东西,不行,要他自己来买,那种东西我怎么好意思说啊。」
「人家都好意思让你代买,你有什么不好意思的?」
「不,不行,其它的都好说,这两样我不买。」
「不买也得买,张导亲自下的任务,办不好你就不要混了。」
「我……唉」心里恨啊,恨张总和那女一号,奸夫淫妇,奸夫淫妇!但没办法,人在屋檐下,哪能不低头。
狠狠一咬牙:「行,不过说好了,办完了回头多算几天假。」
「行,多给你一星期!还有……」
「还有啊?」
「这可不是我让你带的,你自己看着办,你那几个好妹妹还让你给捎几包卫巾回去。哈哈。」
「什么?!」
「你不捎也行啊,这事我不强求。」
「我……我招谁惹谁了我?」
「别抱怨啦,谁让你没事在组里乱搭来着,你可要对你那些妹妹们负责哦,哈哈。」
没心思再扯下去了,挂了电话,***,本来就够乱的了,这些个小丫头们还跟着起哄。早知道还不如把她们肚子都搞大,那样最少也有头十个月不用买那玩艺儿了。
骑上车,迎面的暖风让大脑稍微清醒了点,哪儿来那么多事啊,休个假还被逮着了搞采购。
压榨,赤裸裸的压榨啊。不过转念一想,话又说回来了,很多人削尖了脑袋挤着让人压榨还没人搭理呢。
知足吧,「随遇而安」呗。呵呵,想着半仙的话,不禁觉得有些好笑。看看周围,我这是骑到哪儿啦?找个人问问。
搞清了大方向,我又开始了我的自行车城市穿越计划。手机短信一个劲地响,好家伙,要买的东西可真不少啊。
我仔细一看,洗发水,沐浴露,牙膏牙刷,花露水,香皂,洗衣粉……这些是外用。
还有感冒药,胃药,消炎药……这些是内服的。
再往下看,好嘛,做饭用的调味品,消毒用的医用酒精,杀虫用的喷雾剂……我不如把超市般回去得了。
密密麻麻的一大堆要买的东西,不会让我骑着这辆破车运回去吧,当我是玩杂技的?
一想到这点,仅剩的一点找乐子的念头也彻底烟消云散了。心里装着那么沉重的任务,哪还有玩的动力?算了,现在就买回去得了,早死早超生。再说,不还又给了一星期的假吗?哈哈。
大海啊,全***水;超市啊,全***腿。超市里,「五一」黄金周的效应可不是盖的。
刚一冲进去就差点让人给挤了出来。太夸张了吧,东西不要钱吗?我推了辆购物小车,又拉了一辆,重整旗鼓,再次杀入滚滚人潮,开始了我光荣而伟大的采购任务。
说实话,采购这种活不是我的强项,尤其是在如此恶劣的购物环境下。拖着两辆车在人群中左右冲杀,哈,不错,找到点儿当年赵子龙单骑救主的感觉了。
只是,在一排排货架之间挤了几个来回之后,我发现已经摸不清方向了。
还好,身高占优势,勉强可以看见周围的导购牌。但群众的力量是强大的。有时,数米远的货物也变得可望而不可及。
妈的,拼了,于是提了一口气,从丹田之中延经脉远转了无数个小周天之后,才集聚了一点微薄的力量,朝着目标货物挤去,一路上招来白眼无数。
在如此艰苦的环境之下,我想到了黄继光,想到了丘邵云,想到了董存瑞。
组织上考验我的时候到了。我要发扬老一辈无产阶级革命家一不怕苦,二不怕死的光荣传统,继承雷锋同志的钉子精神,确保采购任务的顺利完成。
于是,超市里就有了一个在人群中推着两车货物不畏艰险,排除万难,不怕牺牲,争取胜利的光辉形象。
看着清单上待采购的物品越来越少,我看到了胜利在远处向我招手。抹了抹头上的汗水,加把劲,革命尚未成功,同志仍需努力啊。因为,将要面临的困难是巨大的。
卫生巾专柜前,我迟迟不敢下手。***,这都什么事儿啊?我自认为不是那种脸皮薄的人,让我买避孕套的话绝对没有问题。但这东西毕竟是女人有的玩艺,我一大老爷们,哪时做过这等差事?
看着周围清一色的女性同胞,我的勇气已经落到了最低点。恨啊,恨自己为什么要请假出来;恨王哥为什么让我来采购;更恨组里那几个小丫头片子,不知是哪个或哪几个,早不来晚不来,偏偏这时候赶上了,回去得一个个检查一下,一定要严肃处理。
想归想,但现在再发牢骚也没有实质性的意义。认命吧,这是非之地,还是速战速决地好。
看了看周围,还好,女人们的心思都放在购物上了,没人注意到我,于是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操起几包塞进小车,再用其它货物盖上。
哈哈,干净利落,绝不拖泥带水,有做贼的潜质。此地不宜久留,闪人。
又过了半小时,东西差不多齐了,看看清单,只剩下一些药品和那对奸夫淫妇要的东西了。那得去药店。于是推着小车向收银区走去。
一路上骑着挂满大包小包的二八自行车,我成了万众瞩目的焦点。
对于如此精彩的杂技真人秀,好奇的中国人民自然不放过一睹为快的机会,因此我也找到了当明星的感觉,一路风风火火赶到药店,来了一个漂亮的腾空下车动作。
人稳稳地站在了地面,没有一丝丝晃动。难度系数9。999。掌声在哪里?无人喝彩。
算了,跟这些个没有体育精神的人计较个什么劲?08年奥运会也不指着他们能为国家做啥贡献。
支起自行车,我雄纠纠,气昂昂地跨过店门坎,一名穿着白大褂的plmm微笑着向我走来,「先生,请问要买什么药?」
再看我,紧张吗?笑话,我早就准备好如何回答了。清了清嗓子,稳了稳情绪正色道:「两盒白加黑,三盒头苞,五盒清凉油,一大盒创可贴,两盒胃康灵,再拿两包药棉和一瓶医用酒精。」
plmm动作倒也很利索,转眼就给我装好了,「这是您的要的东西,还需要什么吗?」
「啊……还有,再拿一盒[谁用谁知道]和一瓶[洗洗更健康]。」
「扑哧。」售药的plmm脸一红忍不住笑了出来「好的,请您到收银那边等,马上给您送过来。」接下来的事就好办了,付钱,闪人。哈哈,不得不佩服自己了,nice!
大功告成,为庆祝自己圆满地完成了组织上交于我的艰巨任务,我决定「胃劳」一下自己。
找了个小餐馆,点了一桌子菜。再要了两瓶二锅头。什么,问我一个人吃得了那么多?我说你没事儿操那份心做毛啊,咱有钱啊,吃一半扔一半,我乐意,哈哈。
不过比我更乐意的是店老板,比店老板更乐意的是店老板家养的那条狗,我还没吃呢,那狗就在我周围转开了。
得,谁让我有爱心呢,于是丢了块大排给它,就这样,我吃一块,它吃一块,没喝上多大会儿,我就跟它称兄道弟了。呵呵,不……不好意思了,呃!……我……我没喝多……
真的没喝多,我还知道要回剧组呢,这事儿担误不了。我蹬上我那辆心爱的挂满货物的二八老凤凰,歪歪倒倒地向摄影基地骑去,就在市郊,不很远,快骑两个来钟头就能到了。
也许是完成了任务的原因,也许是酒精的作用,总之心情格外的舒畅,浑身充满着力量,速度也自然快了,不一会儿就出了市区,骑在郊区的小路上,沐浴着夕阳,一路狂奔,任心情自由地放飞,爽!
老子就酒后驾车啦,交警!有种你给老子出来。哈哈。一路我笑骂着,发泄着心中对社会的极度不满,然而,等到天色渐渐暗下来了,剧组啊,你在哪里?
操,迷路了,不会吧,我晃晃悠悠地停下车来,心想再路盲也不会连一条直路也跑错吧,明明就这一条小路嘛,怎么就骑不到头呢?
呃……我打了个酒嗝,四处观望,近晚乡间的凉风让我的头脑清醒了一些,看着远处的人家星星点点地亮起了灯光,我才意识到问题的严重性,是继续往前还是掉头?
「随遇而安」,脑中又响起了那算命老头的话来,妈的,死就死啦,前进!
于是借着酒劲往前冲又不知道过了多久,连星星点点的灯光也看不到了,四周一片寂静,只有草丛中偶尔传来的声声虫鸣。算了,调头吧,不调又能怎样呢?前面没路了。
掏出手机一看,才6:58?哦,呵呵,拿倒了,是8:59才对。***,可终于让我骑到头了,得,还得往回骑。
于是推着车调了个方向,刚要跨上,却看见不远处的一棵巨大的老树上,不知是什么东西,在发出淡淡的紫色光芒。什么东东?好奇心驱使我推着车来到树下。
靠,这是什么树啊?可真***大,怕是七八个人都抱不过来吧,得长了多少年啊?再抬头看看,那紫色光芒便是从树冠之中发出来的,会是什么呢?
标题:乱世金瓶梅
链接:https://niuc.net/204524.html