寻秦记改编版第三卷
第三卷
第一章、踏上征途
次晨日出前,项少龙在乌廷芳、赵妮等泪眼相送下,依依袂别。离宫前,兵将车马在大校场集合,由赵王亲自主持了祭祀天地祖先的仪式,祈求一路平安,不过项少龙当然知他求的是他们能把《鲁公秘录》偷回来,而非关心他们的生死,女儿赵倩的幸福更是不用提了。
赵王勉强多调派了些人手给项少龙,使他的兵力添至五百人,加上少原君的二百家将,七百轻骑护着载了雅夫人、三公主赵倩、平原夫人及一众内眷婢仆的二十七辆马车和载粮食杂物的四十辆骡车,浩浩荡荡,由南门离开赵国的首都邯郸,沿着官道往第一站的滋县进发。
这仍在赵国境内,所以不用担心安全的问题。大将李牧又遣了五百骑兵护送他们直至滋县城外延绵近二百里的护国城墙的边防处。所以项少龙心情轻松,要担心亦留待过了城墙,踏上遥对的魏国边界才再烦恼。最使他惊奇的是雅夫人的八名女侍小昭、小玉等全换了戎装,英姿赳赳地策马而驰,身手灵巧敏捷。旋又释然,在这战争时代,男丁固是人人习武,壮女又何会例外。
他对这个时代的军队编制是个门外汉,乘着旅途无事,向副手成胥动问。成胥喟然道:“战争乃生死悠关之事,只要有一分力量,便把这一分力量用尽。当年长平之战,秦国便尽起十五岁的成童参军作战。今次燕王喜来攻我们,大王连未成年的童子都征召入伍,幸好能大败燕人,否则……唉!”项少龙知道成胥乃雅夫人的人,和他说话少了很多顾忌。顺口问及军旅编制的事。
成胥知无不言的道:“所谓三军,一般情况就是壮男、壮女和老弱之军。壮男之军是战斗的主力﹔壮女则作构筑工事和劳役的辅助事务﹔老弱之军负起了后勤和军队粮饷炊事等杂役。”项少龙大感索然,以前看电影时,那些战争场面都是灿烂壮烈,充满了英雄感的浪漫。原来真正的情况却是两回事,连女人童子老弱都给推到战场去受苦送命。
成胥低声道:“今次我们人数虽少,但都是精锐的野战骑兵,显见大王非常重视此行,是很难得的了。”项少龙回头看去,见到少原君的十辆马车和二百家将,落在最后方。禁不住叹了一口气。想起若有事发生时,少原君怎会听他指挥,只是这“内患”,便教他头痛。
赵倩和赵雅这两位美人儿的车子都帘幔低垂,看不到里面的情况,只不知她们是否正偷偷看着他呢?想到这里,策马来到雅夫人的马车旁。果然雅夫人立即掀起帘幕,露出如花玉容,媚笑道:“兵尉大人要不要上来坐坐?”项少龙苦笑道:“卑职有任务在身,怎可如此放肆?”
马车前后的小昭诸女均抿嘴低笑。而雅夫人曾提过的四名身手高强的忠心家将,则分作两组,护在两旁,见到项少龙,都恭敬地向他致礼。雅夫人道:“他们四人都是孤儿,随我姓叫赵大、赵二、赵五和赵七,有什么事,即管吩咐他们。”项少龙见他们中年纪最大的赵大,只比自己年长少许,赵七则顶多只有十六岁,但都是体格精壮的青年,看来颇有两下子,笑道:“我的吩咐就是要他们时时刻刻都护在你和三公主旁,那便够了。”暗忖赵国可能是这时代最多孤儿寡妇的国家。赵大等四人一齐应诺。
那日走了三十多里路,幸好沿途风光如画,项少龙抱着游山玩水的心情,间中又可跟雅夫人和小昭诸女说话解闷,所以毫不寂寞。赵倩和她两个贴身俏婢一直躲在车里,没有露面。项少龙虽好奇想见见她,但却要克制着这冲动,她终是金枝玉叶的身分,地位尊贵,不可以随便和男人交谈。况且她是要嫁入魏国,确实不宜多露面。
黄昏时,大队安营休息,在一道小溪旁的草原上竖起了二百多个营帐。在项少龙的主帅大帐里,项少龙、成胥与李牧派来的副将丁守,及另两位领军尚子忌及任征一共五人,围坐蓆上,享用晚餐。这些行伍之人,话题自然离不开战争和兵法。此时丁守这身经百战的副将正以专家身分,纵论战争的变化和形势。
丁守道:“以前的战争简单多了,胜败取决于一次性的冲锋陷阵,数日便可作出分晓,即使是比较持久的围城战,也只二三十日的光景,像最长的楚庄王围宋,历时九个月,已是非常罕有的例子了。那像现在的战争,随时可打个三、五年,个中辛酸,真是说之不尽。”项少龙好奇心大起,问道:“为什么变化竟会如此剧烈呢?”
成胥接入道:“大人参军日子尚浅,自然不知道其中情况。这可以分几方面来说﹔首先就是人口多了,兵力亦随之增强,以前的大国如晋楚,兵力不过四千乘,连十万人都不到。但现在若把女兵和老弱亦计算在内,动辄带甲百万。其次就是国防方面……”领军尚子忌插口道:“成兵卫说得对,以前国防着意的只是首都,后来才陆续给近边陲的要塞和都邑筑城,而其余的地方,敌军可随时通过,如入无人之境。”
任征加入道:“现在完全是另一回事了,国与国间都各自筑起长城和堡垒。想征服别国,便要一个个城防堡垒攻下去,又有补给各方面的问题,所以提起战争,真是无人不皱起眉头的。”成胥意犹未尽道:“以前打仗,目的是取俘夺货、屈敌从我。但现在却以占夺土地,杀死敌人为首务。败者便是亡身灭国之恨。所以谁敢不誓死抗敌,战争确是愈来愈艰难惨烈了。”
丁守叹道:“还有就是大规模步骑兵的野战和包围战已取代了从前以车战为主、整齐又好看的冲击战。战术亦复杂多了,所谓兵不厌诈,什么设伏、诱敌、包围、腰击、避实击虚,以逸待劳等等。为了克敌制胜,真是无所不用其极。”成胥笑道:“那时的交战双方,事先择日定地,约好时间地点,届时各以战车为主,步兵为辅,摆好堂堂之阵,然后鸣鼓冲击厮杀,干净利落。现在那还有这调儿。最好是兵临城下你也不知道,杀你个措手不及。”
接着喟然一叹道:“争地以战,杀人盈野﹔争城以战,杀人盈城。”丁守亦感叹道:“旧日只是临时征调农民充当兵卒,但现在战争愈来愈专业化,不但有常备的兵士,训练亦严格多了。”
项少龙深刻地感受到他们对战争的恐惧和厌倦。暗忖若连他们这些军人都如此心态,更何况养尊处优的雅夫人和乌氏倮等人。尤其长平一战后,赵国形险势殆,更使人人自危。看来赵国真是没有多少好日子过,自己如何才能及时带着众女逃到安全之所,免得成了覆巢之下的破卵。
正思索间,帐外传来混乱的人声。项少龙等大感愕然,抢往帐外。只见雅夫人的营地处围满了士兵,争吵声不断传来。这时有个士兵赶来,气急败坏道:“坏事了,少原君的徐海杀了人。”项少龙和成胥等交换了个眼色,都看出对少原君的鄙视之意。
被杀的是雅夫人的家将赵二。原来少原君趁项少龙等人在帐内用膳闲谈,率着家将里最着名的三大高手徐海、蒲布和刘巢三人和十多名好手,想闯入雅夫人的私帐,不问可知是要和她再续前缘,同时又可使项少龙丢失脸子。守卫当然不敢拦阻他,直至到了雅夫人以布幕拦起的私营禁地,才给赵大等挡着,还未通传给雅夫人知道,存心闹事的少原君已指使手下向四人攻击,猝不及防下,又是寡不敌众,四人同时受伤,赵二还给徐海割断了咽喉,当场毕命。
布幕后的守卫见势色不对,涌了过去,将少原君等团团围住,这才挡住了他们。少原君的家将闻风而至,却给项少龙属下的禁卫军挡在外围,一时成了对峙之局。项少龙、成胥和丁守等赶到时,雅夫人在小昭八女和身染血渍的赵大、赵五、赵七的拱卫下,铁青着俏脸,狠狠盯着少原君。
而少原君则和一众手下好整以暇,一副你能奈我什么何的样子。见项少龙到来,偏不理他。向丁守道:“这算什么一回事,我杀个以下犯上的无礼之徒,有什么大不了,丁副将你立即把这些人给本公子赶走!”丁守心中有气,不过他亦深懂为官之道,并不把事情揽到身上,沉声道:“这里一切由项兵卫作主,末将只负责沿路的安全。”
雅夫人移到项少龙旁,低声道:“给我杀了徐海,一切后果有我负责。”赵大等与赵二情同手足,一齐跪下道:“项兵卫请为我们作主。”
少原君冷笑两声,环手胸前,不屑地看着项少龙,存心要他难看。这时布幕早给推倒地上,围着的禁卫军见少原君目无项少龙,都感同身受,一齐起哄,形势紧张,一触即发。项少龙举起手来,要各人安静。心中涌起旧恨新仇,真想就地把少原君杀了,可是当然不可以这么做。先不说他有责任保护少原君到魏国去,更可虑者是魏国的第二号人物乃少原君的舅父,杀了他怎还可以到魏国去?少原君亦是看清楚这点,才故意在起程的第一天便来灭项少龙的威风。
若任他胡混过去,隐忍了此事,那以后再没有人会看得起他项少龙了。这是个只尊重英雄好汉的强权时代。可能连雅夫人都会对他观感大改。所有人的眼光都集中到他身上。项少龙眼光落到被抬到一旁的赵二尸身处,冷喝道:“徐海!”脸目狠冷,身材高瘦硬朗的徐海正要应声,少原君止着他道:“命令是我下的,要找便冲着我来吧!”
项少龙眼中射出凌厉之色,望往少原君道:“假若徐海能挡我三剑不死,此事便作罢休!”众人全静了下来。更有人认为项少龙是想敷衍了事。要知项少龙剑法虽高,但要三剑便杀了像徐海这样的高手,实是难以想像的事。少原君当然亦不相信他区区三剑可杀死徐海,心中暗喜,想道若他三剑无功,自是威信扫地,表面却不动声色道:“兵卫若给徐海伤了,切莫怨人。”
项少龙仰天一阵长笑,“锵”的一声拔出赵穆送的飞虹宝剑,遥指徐海道:“来吧!”双方的人均退了开去,露出一片空地。徐海一声狞笑,拔出配剑。他曾目睹项少龙和连晋的赵宫之战,知他剑法。心想我难道连你三剑都挡不了吗?打定主意,一于以坚守配合闪移,好使项少龙有力无处发挥。
成胥、丁守和雅夫人等均以为项少龙是借此下台阶。暗叹此亦是没有办法中的办法。项少龙深吸一口气,飞虹剑搁到肩上,往徐海迫去。徐海手臂伸出,长剑平举胸前,遥指着项少龙的咽喉,尽量不予项少龙近身肉搏的机会,战略上运用得恰到好处。旁观双方都似预看到了项少龙无功而退的战果。
项少龙这时迫至徐海的剑锋前两步许处,不知脚上踏到了什么东西,突然滑了一滑,失了势子,往一侧倾去。雅夫人诸女最关心项少龙,骇然惊叫起来。少原君和一众手下大喜过望,齐声喝了起来给徐海助威。徐海乃剑道高手,怎会放过如此千载一时的良机,一声暴喝,举步前冲,长剑闪电往项少龙刺去。
怎知项少龙用的正是他们刚才讨论“兵不厌诈”的剑术,因为若是正常情况,恐怕他十剑都杀不了像徐海这种强悍的专业剑手,惟有引他发招,才能有可乘之机。就在长剑及胸时,他立稳势子,同时凭着惊人的腰力拗往后方,上下身躯弹弓般差不多扭成了个九十度的直角,长剑在他上方标过。
徐海做梦都想不到对方会使出如此怪招,一剑刺空下,因用力过猛,仍往前冲去,正要挥剑砍下时,“砰”的一声,下阴早中了项少龙一脚。徐海痛得惨嘶一声,长剑脱手飞出,身体却往后跌退。项少龙的腰又拗了回来,搁在肩上的飞虹剑化作精芒,抹过徐海的咽喉。
“砰!”当徐海仰天跌在地上时,已变成了一具没有生命的尸体。全场静了一刹那,接着是项少龙那方轰天而起的喝采声。少原君方面的人都脸如死灰,气焰全消。
项少龙冷眼看着少原君,漠然道:“少原君千金之体,我们不敢冒犯,可是若你的家奴犯事,莫怪我手下不容情。”少原君两眼射出深刻的仇恨,口唇颤震,却说不出话来。猛一跺脚,转身欲走。项少龙大喝道:“慢走!公子就任由家仆暴尸荒野吗?”
少原君又羞又怒,命人抬起徐海,愤然去了。众禁卫欢声雷动,连成胥等亦露出心悦诚服的神色,觉得项少龙处理得非常漂亮,把少原君压得完全抬不起头来。少原君离去后,项少龙大感不妥,交待了几句话后,回到自己的帅帐里,又派人守在门外,谢绝探访,把郭纵为他打造的铁制零件取出来,摊在地上。这些零件精光闪闪,工巧细致,令项少龙赞叹不已,想不到在战国时代,冶炼的技术竟发展到这么高的水平。
首先要装嵌的是一套攀墙过壁的钩索。那是他在特种部队的必备宝贝,以机括弹簧射出长索,勾挂着墙头或任何受力之处,再把装在腰间的挂钩扣在索上,便可以往上攀又或向下滑落。特种部队用的是钢索,现在只可以柔的麻绳替代。虽说结构简单,而项少龙本身又一向对这类小玩意既有兴趣又是熟悉,也要弄到深夜才大致完成。
正心满意足地看着手上的杰作时,帐外传来雅夫人不悦的声音道:“谁敢拦我!”项少龙想收起东西都来不及,雅夫人已直闯进来,见到蓆上的怪东西,一呆道:“少龙!你在做什么?”
项少龙尴尬一笑,把分作两件的攀爬索扣收回箱子里,苦笑道:“你不用听我的话了吗?”
雅夫人立时软化下来,坐入他怀里,幽幽道:“我派小昭多次过来找你,都给守卫挡着,还以为你因少原君的事恼了人家,一时情急,惟有过来找你,怎敢不听你话呢!”接着忍不住问道:“那是什么东西?”
项少龙敷衍道:“只是些小玩意,不过有时亦会有想不到的作用。”雅夫人伸出纤手,拏起一串或弯曲或一端开着小叉的幼长铁枝,露出思索的表情道:“这是否开锁用的?”
项少龙知道瞒不过她这专家,无奈点头。雅夫人转过身来,秀眸闪着惊异的神色,凝瞧了他好一会后才道:“我愈来愈感到你深不可测,刚才你施计杀死徐海,为赵二报了仇,亦为我出了一口恶气,雅儿真的很感激你,愿为你做任何事。”项少龙见她神态柔顺可人,奖励地给了她一个长吻,才凑到她的小耳旁道:“答应我!不要把你现在看到的事,告诉任何人,行吗?”
雅夫人给他吻得神魂颠倒,心神皆醉,愿意地点头,美目半闭,娇嗲无限道:“项郎的话,对人家来说就是最高的命令,既知你不想我问这方面的事,雅儿以后便不再问了。”项少龙对她的善解人意,甚感欣悦,乘机请她找人给他缝制缚在腰处的内甲,好装载那过千枚飞针,雅夫人能为爱郎办事,自是欣然答应。那晚郎情妾意,说不尽的温馨缠绵。
次晨一早上路。少原君方面静默下来,落在最后,一副与他们格格不入的姿态,但再没有新的挑惹行动。项少龙那不妥当的感觉更强烈了。少原君这种自幼骄纵的公子哥儿,绝不是吞声忍气之人,目下如此沉得住气,定是在魏境另有对付他的布置。三公主赵倩则是整天坐在帘幕低垂的马车里,下车时又以纱幕遮面,躲进布幔垂围的帐内后便一步不出。
如此晓行夜宿,第四天午后终于抵达最接近赵国边境长城的要塞—滋县。城瓦车将军对这送嫁团非常恭敬,在将军府设宴款待他们。赵倩和雅夫人千金之体,当然不来参宴,平原夫人母子亦托词不来,幸好这瓦车风趣幽默、妙语如珠,仍是宾主尽欢。
宴后瓦车领着项少龙,参观赵国边防,那随着起伏的山峦延往两边无限远处的宏伟城墙。踏足城头之上,项少龙想起将来秦始皇就是把这些筑于各国边防处蜿蜒逶迤的城墙,接连起来而成世界十大奇蹟之一的万里长城,使中国能长时期保持大一统的局面,禁不住大发“追思将来”的幽情,心生感慨。这些城墙厚而高,城前的壕池既深又广,确是当时最佳的防敌设施,远处则大河环绕,气势磅石薄,壮人观止。
瓦车指着城墙外一望无际光秃秃的旷野,微笑道:“这是我大赵最丑陋的地方了,但却是人为的,每隔一段时间,我们便要把城外所有树木全部砍掉,连石头都不留下,总之能带入城中的东西便一律运走,不留给敌人任何可用之作攻城的东西。”项少龙暗忖这就是坚壁清野了,看着城上每隔百丈便设置一个的碉楼,赞叹道:“有如此藩屏,那还怕敌军压境?”
瓦车指着城外远方环绕而过的大河道:“我们这堵连绵数百里的长城,全赖漳水的天险和山势筑城为防,主要用于守御魏秦两国。”项少龙同意道:“筑城在险要之地,实是至关紧要的事,我们的长城依山而建,本身就是易守难攻了。”长城就像一对巨人有力的臂膀,把赵国紧拥在它们安全的怀抱里。
瓦车自豪地道:“为了应付敌人千奇百怪的攻城法,例如积土高临、云梯、挖地道、水攻、沿城蚁附的攻势,甚或石弹机、巢车等攻城器械,使我们曾多次修改城墙,现在不是我夸口,就算凶猛如秦军,我们又没有外援的情况下,仍可随时挡他几个月。”接着又带他看了各种防守的兵械,如弩、戟、矛、铤、斧、长椎、长镰、长斧、垒石、蒺黎等兵器。又有各种运土载人的四轮木车,教项少龙大开眼界。
城上藏有大量的水和沙石,与及水缸、瓦木罂等盛器,还有火灶、大釜等,以应付敌人的火攻、又或以之浇灌爬城上来的敌人。项少龙一一默记心头,暗忖将来说不定有朝一日要凭这些原始但有效的工具守城时,亦不致手足无措。
瓦车最后道:“守城之要,除了做好一切防御措施,备有足够的粮食和燃料,更重要是做到内有坚守之兵,外有救援之军。所谓无必救之军者,则无必守之城。”项少龙颔首受教,不过想起赵国男丁单薄,不由心下恻然!真想把赵穆这奸贼拉来看看,好让他领略一下面对敌人随时兵临城下的滋味,教他再不敢还只懂躲在似乎安全的邯郸,终日想着如何设法排挤忠臣良将。
直到黄昏时份,项少龙才兴尽而回。回到寄居的宾馆大宅,项少龙心中一动,借口向平原夫人请安,到东馆见这权势横跨魏赵两国的女人。刚好少原君不在,下人传报后,平原夫人在东厢的主厅接见他。
项少龙还是第一次见到平原夫人,只见她生得雍容秀丽,由于保养得好,外貌比实际年龄年轻得多,远看有若三十许人,近看才察觉到她眼角在化粧下的浅浅皱纹,但仍无损她的风华。她的秀发梳成堕马髻,高高耸起,又堕往一侧,似堕非堕,颤颤巍巍,使她更有女人的味道。身穿是绣花的衲罗裙,足登丝织的花绣鞋,头上的发簪用玳瑁镶嵌,耳戴明珠耳珰,光华夺目,艳光照人。
项少龙想不到她有了这么又大又坏的“孩子”后,仍保持这种丰神姿采,心中大讶,施礼后,坐到下首里。背后立着四名侍女的平原夫人,亦留心打量着项少龙,但却神情冰冷,没有半丝欢容,弄得气氛相当尴尬。项少龙开口道:“夫人路上辛苦了,卑职若有什么失职或不周到之处,夫人请不吝赐责。”平原夫人淡淡看着他道:“那敢责怪大人呢?”
项少龙知她因自己开罪了她的儿子,所以心存芥蒂,正要砌词离去时,平原夫人挥退侍女,正容道:“识时务者为俊杰,只不知项兵卫是否识时务的人?”项少龙心叫好戏来了,恭敬地道:“夫人请指点少龙。”
平原夫人冷冷道:“你若连自身的处境亦看不清楚,我也不愿对你多费唇舌。”项少龙暗叫厉害,道:“良禽择木而栖,可是若处处都是难栖的朽木,岂非空有引翅高飞之志,偏无歇息栖身之所?”要知两人目下所谈之事,等若背叛了赵国,所以项少龙有意用暗喻的方法,免得被平原夫人拿着痛脚来陷害他。一来他并不觉得背叛赵王是什么一回事,其次若能安抚好这女人,说不定魏国之行会容易得多。否则若她在信陵君前说上他两句,便要教他吃不完兜着走。
平原夫人似乎很欣赏他的说话,嘴角逸出一丝笑意,轻轻道:“现在天下最强者,莫过于秦。可是秦人乃虎狼之徒,又深具种族之见,以商鞅对秦的不世功业,仍落族诛之祸,可知良禽择木,还有很多要考虑的因素。”项少龙暗讶对方识见,一时亦摸不清她是否在招揽自己,试探道:“夫人是否清楚我和贵公子间的事?”
平原夫人俏脸一寒道:“少不更事的家伙,徒取其辱,少龙不用理他,几时才轮到他作主?”接着微微一笑道:“若非见你文武兼资,在那种情况下仍可诱杀徐海,我才没有兴趣和你说这番话呢。”
项少龙一阵心寒,这时代的人真的视人命如草芥,又见她如此精明厉害,更知不可开罪她,恭然道:“请夫人指点一条明路。”平原夫人态度亲热多了,柔声道:“少龙亦当清楚在赵国的情况,赵王宠信赵穆,此人必不能容你,但你可知是什么原因吗?”
项少龙叹道:“看来是因为我夺了他的雅夫人吧!”平原夫人凤目一凝,射出寒光,冷哼道:“你也太小觑赵穆了,他怎会为了一个人尽可夫的荡妇,而舍弃你这种难得一遇的人材。”
项少龙听她这样说赵雅,自是不舒服之极。但亦不得不承认她说的是事实,起码以前的赵雅是这样。同时好奇心起,讶道:“那究竟是什么原因呢?”平原夫人露出一丝神秘的笑意,道:“因为赵王看上了你。”
项少龙立时头皮发麻,失声道:“什么?”平原夫人见到他的样子,娇笑道:“你真是糊涂透顶,若非孝成对你另眼相看,怎会把这么好的差事给你。”接着深深盯了他一眼,抿嘴笑道:“只要是欢喜男人的人,都不会把你放过,少龙你小心点了。”
项少龙见她变得眉目含情,春意盎然,眼光不由落在她高挺的酥胸处,心中一痒,不过旋又涌起因素女对她儿子的芥蒂,强按下要冲口而出的挑情言语,叹了一口气道:“我明白了,所以赵穆将会不择手段置我于死地,可是我亦担心少原君他正密谋对付我呢!”平原夫人高深莫测地笑了笑,回复了冰冷的表情道:“先不说这方面的事,少龙你坦白告诉我,现在普天之下,谁人有才能威望应付秦贼的东侵?”
项少龙呆了一呆,自问对眼前战国的形势仍是一知半解,真想不起这么一个人来。可是却又不能不答,否则平原夫人当然大感没趣。思索间,平原夫人柔声引导他道:“少龙不是连谁人在六年前解了邯郸之困也不知道吧?”项少龙憬然道:“就是信陵君!”
公元前二五八年,秦昭王派大将攻赵,把邯郸重重围困,魏国派晋鄙往援,那知被秦王虚言恫吓,魏安厘王心胆俱寒下,竟命晋鄙按兵不动,后得信陵君用侯嬴计,窃得兵符,又使力士朱亥杀晋鄙,夺其军,翌年信陵君在邯郸城下大破秦军,连秦国主将郑安平亦降了给赵人。这一战使秦国威望大跌,而信陵君则成天下景仰之人。不过信陵君亦因此事触怒了魏王,有家归不得,在赵国勾留了数年后,去年平原君死,他才回到魏国去。
现在轮到平原夫人回魏了,自然是因为信陵君再次巩固了他的势力,才请平原夫人回去。平原夫人欣然道:“现在只有信陵君才有威望号召天下,共抗秦人,所以除非少龙想投靠秦人,否则栖身之所,便只有这个选择了,若我肯推荐,保证可重用你。”项少龙知道唯一方法就是缓兵之计,幸好她无论如何精明厉害,仍做梦也想不到自己有秦始皇这着棋子,起身拜谢道:“多谢夫人提拔!”
两人尚想再继续说话,少原君气冲冲走了进来,大喝道:“娘!”
平原夫人怒道:“给我闭嘴!”转向项少龙道:“兵卫且先退下,迟些才和你详谈刚才的事。”项少龙暗忖少原君你来得正好,忙告辞离去。
第二章、情海生波
项少龙回到住处时,成胥迎上来道:“乌家有人来找你。”项少龙大讶,在成胥陪同下,来到幽静的偏厅里。一个黝黑清、年约三十五、六的男子,背上交叉挂着两支精铁打制的连铤,像一把出了鞘的剑般,高挺笔直卓立厅中,两眼精芒闪烁,自有一股迫人的气势。这对连铤长约五尺,形状介乎矛和戟之间,只是短了大半。
那人见到项少龙,两眼掠过异芒,跪了下来道:“乌卓拜见孙姑爷。”项少龙大喜,知道他乃乌家秘密子弟兵团的领袖,忙抢前把他扶起。成胥识趣地告退。坐下后,乌卓道:“我们奉主人之命,为孙姑爷作先头部队探路,果然有了收获。”
项少龙见他神色凝重,心中檩然。乌卓压低声音续道:“不知是谁放出消息,魏赵境内几股最凶悍的马贼,都知道孙姑爷你带着珍宝和赵国最动人的美女,前赴大梁,形势对孙姑爷非常不利。”项少龙皱眉道:“魏人不会坐视不理吧?”
乌卓道:“魏国有人向我们暗通消息,安厘王不但不会派人保护你们,还供应马匹兵器给其中最大一股叫灰胡的马贼,暗遣他们攻击你们的马队。”项少龙愕然道:“那灰胡不是曾经在赵国境内偷袭我们的马贼吗?为何会到了魏国去?”
乌卓道:“正是此人,当日他们偷袭不果,损兵折将,事后又被赵人围剿,所以逃到了魏境,沿途招纳乱民,现在人数已达千人以上,不可小觑。”项少龙给弄得头都大了起来。首先是魏王为何要派人对付他,其次是怎会拣上了灰胡这群马贼。乌卓道:“一直以来,我们怀疑赵境内的几股马贼,都有魏王在背后支持,好削弱赵国国力,所以他们每遇形势危急时,都会逃进魏境避难,现在更证实了这想法。”
项少龙大感头痛,愈知道得多国与国间的关系,便愈给那错综复杂的关系弄得他更糊涂了,皱眉道:“可是我们今次是要把赵国的三公主送给魏人,为何魏王用这种手段招待我们呢?”
乌卓道:“真正的原因我也弄不清楚,不过可猜想这定牵涉到魏王与信陵君间的权力斗争。自信陵君盗兵符大败秦兵后,信陵君功高震主,当然会惹起魏王的疑忌。况且信陵君曾长留邯郸,若魏王能破坏这次婚约,受打击最大的当然是信陵君和赵人的关系了。”接着道:“而这次婚约,乃信陵君一手促成的。”
项少龙心叫我的天啊!为何战国人的关系如此复杂难明,平原夫人刚才还代信陵君招纳自己,而赵人又是不安好心,要偷取信陵君的《鲁公秘录》,这样的关系,究竟算什么一回事?乌卓低声道:“灰胡里亦有我们的卧底,据知灰胡对你恨之入骨,决意要把你和所有女的生擒,再当着你面前淫辱诸女,以泄心头之恨。”
项少龙冷哼道:“这只是他的痴心妄想。”旋又叹道:“有没有那不想做人,只想做禽兽的嚣魏牟的消息?”
乌卓摇头道:“这人向以神出鬼没着名,每次攻击都是突然出现,教人找不到半点先兆和痕迹,比灰胡可怕多了。”项少龙苦恼得差点要扯头发,沉吟道:“今次到魏的路线,早由赵穆亲自定了下来,又得赵王同意,故而不能更改。假若泄秘者是赵穆,那等若敌人对我们的路程了若指掌,我们岂非完全处于被动的劣势里?”
乌卓大有深意地微笑道:“孙姑爷怎会是盲从听命的人呢?”项少龙哑然失笑,点头道:“你真知我心意。”暗忖今次惟有出尽法宝,利用自己的现代化军事常识,以应付摆在前路上的种种灾劫了。
乌卓道:“今次小人带来了一百好手,充当孙姑爷的家将,嘿!能在孙姑爷手下办事,我们都非常兴奋。”项少龙大喜,两人密密商量了行事的细节后,乌卓才匆匆去了。
才走出厅外,俏婢小昭早苦候多时。项少龙着她先回内轩。找着成胥,大约告诉了他险恶的形势。成胥听得脸色发白,道:“我立即找查元裕商量一下,要他多带粮草和添加装备,好应付贼子的进攻。”查元裕是成胥的副手,亦是此行的营官,专责安营布置之务。因为敌人若来犯,一是找形势险要处伏击,一是偷营。所以加强营地的防守力量,自属必要。
成胥去后,项少龙收拾心情,朝内院走去。小昭、小玉等八女全在厅内,正兴高采烈地缝制给他装载铁针的束腰内甲。众人见他来到,一窝蜂的围着了他,七手八脚为他脱掉沉重的甲胄,把用两块生牛皮缝在一起、满布小长袋的内甲,用绳在他腰间分上中下三排个结实。又笑嘻嘻游戏似的把铁针插入那数十个坚实的针囊里,只露出寸许的针端。试了几个动作,又迅速拔针,掷得木门“笃笃”作响,发觉虽多了二十来斤飞针,穿上甲胄后,仍可应付得来,不会影响行动和速度。
项少龙心情转佳,和众婢调笑一番后,往雅夫人的寝室走去。八女继续努力,使这载针的腰甲缝得更臻完美。寝室内雅夫人芳踪渺然。项少龙顺步寻去,只见雅夫人背着他站在内轩一扇窗前,看着外面的园林景色,若有所思。赵雅换了飘着两条连理丝带的衣袍,外披一件鲜丽夺目裁剪适体的广袖合欢衣,头上梳了个双鬟髻,与纤细的腰肢、洁白的肌肤相得益彰,妩媚动人之极。
项少龙暗叹这确是天生尤物,难怪能迷倒这么多男人,成了赵国最着名的荡女。不由放轻了脚步,蹑足来到她身后,大手抓上她香肩,并把小腹贴往她耸挺有致的隆臀去。刚叫了句“夫人”,那赵雅全身剧震,猛力一挣。项少龙吓了一跳,放开双手。那赵雅脱身开去,转过身来,一脸怒容,原来赫然是金枝玉叶的三公主赵倩。
项少龙心知要糟,慌忙下跪,却不知要说什么才好。赵倩见是项少龙,怒容敛去,代之而起是两朵娇艳夺目的红晕,一跺脚,逃了出去。外面传来赵雅呼唤她的声音,但显然没有把她拦着。项少龙站了起来,身上仍留有她的芳香,心脏急剧跳动着。
雅夫人走了进来,脸带不悦之色,瞪了他一眼,来到他旁,焦急道:“少龙!你对赵倩干了什么好事?”项少龙自知理亏,兼且又因乌卓的情报而心情烦闷,有点懊恼地回道:“我一下没看清楚,以为她是你,就这么抱了一下,发觉不是后就连忙收手了。”
雅夫人有点惶恐地道:“真是的,你也知道绝不能惹赵倩,这下该如何是好?”
项少龙此时心乱如麻,一堆内忧外患还没搞定,现在又横生枝节,有点呕气地道:“卑职以后再也不敢了,现在可以告退了吗?”雅夫人毕竟是娇生惯养,又不知道他现在正烦恼着,那受得起他这种口气,跺足道:“人家是为你着急,你倒像是没事人一样,到时被魏王责怪下来,王兄也挡不了的。”
项少龙心想赵倩这正主儿都没生气,你这个旁人倒急成这样,好像我项少龙一定有不轨意图似的,心底郁闷,大不是味道,转头大步离去,把束腰内甲顺手拿走。那晚项少龙没有踏足雅夫人居处半步,吃过晚饭后,走到园内,练习飞针,兴致勃勃的,心里闷气也消了,正准备回头去找她道歉,赵大忽然来了,一见他便急急地道:“项爷,少原君那奸贼又来找夫人,夫人拒之帐外,他竟以项爷命在旦夕为威胁,硬是闯入夫人帐内说话,夫人命我速来请项爷过去。”
项少龙大为错愕,莫非自己对赵倩的举动被少原君知悉,藉此威胁赵雅,那可真不好收拾,立即吩咐道:“你当作从未来过我这里,知道吗?”赵大点头应允。
项少龙心中盘算一番,如果少原君真以此要胁,逼不得已只好借故灭口,着赵大不要跟来,迳自往雅夫人的住处走去,故意绕了个圈子,由后园绕去,守卫自是不敢阻他,当他由后门来到内轩处时,小昭诸女都吓了一大跳,人人面色发白,想把他挡着。项少龙杀气腾腾,一声冷喝道:“让开!”众女那敢真的拦他,退了开去。
项少龙来到雅夫人的寝室门前,举脚“砰”一声把门踢了开来。少原君和雅夫人的惊叫声同时起。只见两人对坐,少原君两手探出抓着雅夫人,似要搂抱,而雅夫人拚命推拒,看得项少龙一对虎目差点喷出火来。少原君大怒起立,戟指喝道:“好胆!”
项少龙定过神来,暗忖若真说起道理,自己确没有权力这样闯入来,不过此时可能是生死攸关之际,如果少原君真抓着自己把柄,只有趁乱将他了结。何况少原君先前迫素女上吊,自己恨不得剥其皮拆其骨。虎目射出深寒杀气,手按到飞虹剑把处,一瞬不瞬紧盯着他,看得少原君心生寒意。
雅夫人只因少原君来找她,说关于项少龙目前命悬旦夕,以为赵倩之事被他知悉,才把他请了到房内说话,以免事情张扬。那知此子说的却只是平原夫人与项少龙相谈之事,正欲请他离开,少原君却立即对她动强,而项少龙恰在此时闯了进来,把她吓得魂飞魄散。适才两人只是情侣呕气,现在少原君夹杂在内,却变了完全另一回事了。
这时见项少龙脸寒如冰,一副要动手杀人的模样,吓得她跳了起来,拦在两人间,尖叫道:“不要!”
项少龙见少原君躲在赵雅身后发抖,却未发一语,心下计较,如少原君真知悉赵倩之事,次刻必然大肆反击,由此观之,事情应未外泄。同时耳内亦传入少原君守在正门处那些家将赶来的步声,藉机下台道:“尽管护着他吧!看他还能嚣张到几时?”扬长而去。不理惊魂甫定的少原君喝骂。在厅内却与赶来的少原君四名家将遇个正着。四人受他气势所慑,退往两旁,眼睁睁看着他离去。
项少龙回到寝室,心情冷静下来。想想赵雅毕竟是生活在两千年前的女人,观念与廿一世纪的女人相距甚远,而自己能在这时代左拥右抱,享尽艳福,也正是因为这时代女人的观念不比现代,否则自己早就被当成花心色魔,人人喊打。想到与赵雅诸女在宫中的荒唐行为,自己到处留情,赵雅对别人稍假辞色就大发雷霆,真是太大男人主义了。不觉心中一宽,吐口闷器,准备去找赵雅。
门开,赵雅一面凄怨蹑足走了入来,关上门后,倚在门旁壁上,幽幽看着坐在榻上,气定神闲的项少龙。雅夫人垂头道:“是我不好,误会你了。”项少龙闻言笑道:“问过三公主了吗?”
雅夫人轻轻点头,怨道:“为何你不向我解释呢?人家也会妒忌的嘛!”项少龙道:“当时我自己也心慌意乱,手足无措,况且你一进来就责怪我,我也气你这么不相信我,这才闹成这般局面。对了,那少原君到底是来找你说些什么?”
赵雅把事情原委说明,乖乖地道:“你不要生人家的气好吗?雅儿以后再也不敢了!”说罢已是眼眶盈盈,泫然欲泣。
项少龙将她拥入怀里,怜惜地道:“算起来是我不好,没看清楚就乱抱,哪会怪你?倒是三公主那要帮我解释清楚,别把我想的太不堪了。”
赵雅听到他原谅自己,喜极而泣道:“雅儿什么都听项郎的,至于三公主那里不必担心,我刚刚问她时,她不但没有生气,反而有点羞赧。看来她也对你有点意思,项郎真是女人家的克星,但惟独赵倩,目前是万万不可有任何瓜葛。”
项少龙点头道:“雅儿所言极是,现在我们内外受敌,实在不宜多生枝节。你可知灰胡已在前方路上埋伏,准备对我们不利?”
赵雅闻言一惊,骇道:“这怎么可能?难道有内奸?”
项少龙道:“内奸一定有,但我也可以好好利用。你先回帐去,装作我们吵架不和的样子,不动声色,说不定可以引得内奸露出马脚。”
赵雅诧然道:“你怀疑是少原君?”
项少龙道:“他的嫌疑最大,我这两次折辱他,他必然会寻机报复,你小心点。”
项少龙待赵雅走后,回到房里,穿上夜行黑衣,带上装备,爬窗到了园里。藉着黑暗的掩护,展开特种部队的潜伏本领,迅捷无声地往平原夫人居住院落摸去。
当那座独立的院落进入视野时,只见守卫森严,除非能化身为鸟,否则休想潜进去。厅内灯火通明,隐有人声传出。幸好项少龙偏有高来高去的本领。他先拣了一棵高达十丈的参天古树,射出索钩,挂在三丈许处的横枝处,再把腰扣系紧索上,利用滑轴节节拉着索子往上升起,不一会抵达横枝之上。如法施为下,顷刻后他到达了八丈高的近顶处,宅院形势尽收眼下。
觑准机会,他再次以机括弹簧射出索钩,准确无误地落往院子另一边的瓦背处。包着软皮的钩子落到瓦面,只发出微不可闻的响声。项少龙把钩子扯回来,到钩尖紧嵌在屋脊的木梁时,试了试力道后,再把腰箍扣紧索上,跳离大树,神不知鬼不觉地由高往低滑翔到对面的屋顶上。接着他伏下身来,取出一个两边通风、一边宽一边窄的小圆铁筒。宽的一端按紧瓦背,耳朵则贴着窄的筒口处,就像现代医生的听筒般,立时把屋内扩大了的声音,传入耳朵里。
只听少原君气恼地道:“若非那项少龙闯了入来,我定能把那淫妇治死。哼!看她还敢否不依我?”平原夫人的声音道:“孩儿何需急在一时,赵雅迟早是你囊中之物,连赵倩都逃不过你的五指关,哼!”
项少龙听得头皮发麻,想不到平原夫人竟和乃子一鼻孔出气。平原夫人再道:“你不要再去惹项少龙了,这人对你舅父有极大的利用价值。”
少原君怒道:“他对孩儿如此可恶,我怎咽得下这口气,除非娘清楚说出你会怎样对付他,否则我定要和他过不去。”接着又软语求道:“娘啊!孩儿大了,应可以为你和舅父分担心事吧!”
项少龙亦暗中祈祷,希望她说出来。幸好平原夫人宠溺儿子,受不住他再三催促,道:“你知否为何舅父会一力促成赵魏两国间这场婚事,又故意把《鲁公秘录》的秘密泄给赵人知道?”项少龙听得遍体生寒,原来连《鲁公秘录》亦是阴谋的一部分,于此可见这战国四公子之一的信陵君多么厉害。少原君央求道:“娘啊!快点说吧!”
平原夫人道:“这事乃天大秘密,除你我外,绝不可给第三个人知道,明白吗?”少原君连声应诺。平原夫人默然半晌后道:“我也是不得不说给你知,因为尚要由你配合舅父派来的高手,进行这项重要的任务。”
少原君拍胸道:“这个包在我身上。”平原夫人道:“赵人为了偷取《鲁公秘录》,必然会派出他们最好的高手赴魏,现在他们派了项少龙,这人心计剑术均非常厉害,正合我们心意。”
少原君亦非愚蠢之人,愕然道:“舅父想招纳他吗?可是他和孩儿……”平原夫人打断他的话寒声道:“放心吧!你的敌人就是我的敌人,我定会教他死无葬身之地。”
少原君大喜道:“那真好极了!”屋顶上偷听的项少龙怒从心上起,真想扑下去,每人赏他一剑。原来平原夫人一直对他不安好心。这么狠毒的女人,确是这适者生存时代的特产。平原夫人压低声音道:“只要收买了这蠢蛋,我们便可安排他行刺魏国那昏君,有你舅父的协助,兼之这傻瓜又武功高强,定能成功。”
少原君打了个哆嗦,失声道:“什么?”平原夫人闷哼道:“看你惊成那样子,只要项少龙得手,你舅父的人便会当场把他杀死,落个死无对证,然后把责任全推在赵人身上,那时你舅父便可名正言顺藉出兵讨伐赵人,把军权拿到手里,魏国还不是他囊中之物吗?”项少龙听得出了一身冷汗,这时才明白平原夫人为何说少原君可得到赵倩和赵雅了。
少原君喜道:“这果是天衣无缝的妙计,可是项少龙绝非愚笨之辈,最怕他阳奉阴违,到魏王处告我们一状,那便糟了。”平原夫人冷笑道:“不要小看我和你舅父,当年娘嫁给你爹,就是希望他能坐上王位,岂知他不成大器,死得又早,否则你早成赵国之主了。我们亦想好了对付项少龙的方法,就是要迫得他走投无路,只好投靠我们。”
项少龙听得眉头大皱,暗忖你有什么方法可迫得我走投无路呢?少原君当然亦猜不到,追问平原夫人。这外貌雍容,内心却毒如蛇蝎的贵妇沉声道:“只要能破了赵倩的处子之躯,那时他还能到那里去呢?”项少龙听得差点叫了起来,同时庆幸自己误打误撞下,到来听了这么至关紧要的阴谋,当下自然用足耳力,继续细听下面这对母子对付赵倩的阴谋。
第三章、营地风云
那晚项少龙回房后整晚都没阖过眼,苦思到天明。在丁守和瓦车的护送下,车马渡过了漳水,进入魏境的无人荒野。雅夫人听话躲在车内,没有出现,小昭诸女自是一脸幽怨凄楚,但因雅夫人下有严令,亦不敢和他说话。少原君则摆明一副不合作的态度,故意落后,拖慢了行程。项少龙胸有成竹,刻意配合。到黄昏时,才走了二十多里路。
这时项少龙的心神全放到随时会出现的敌人身上,拣了个背靠石山的高地,设营立寨。项少龙把自己的帅营和雅夫人与赵倩的营帐设在中间靠山处,五百战士分为三组营帐,置于右翼。而少原君的营帐则置于左翼,变成泾渭分明的局面。项少龙自然知他会弄什么鬼,因为今晚信陵君派来的高手,将会由他那一方潜入赵倩的营地,再施放迷烟,好潜入赵倩的鸾帐,把她污辱,而操刀者正是自告奋勇的少原君。
若非项少龙悉破他们的阴谋,他们确有成功的机会。谁会提防这样的内贼呢?项少龙此时挺立山顶高处,眺望四周丘陵起伏的山势,暗忖难怪信陵君的人会选择这地方下手,因为即管潜到近处,亦很难察觉,少原君就是知道这秘密,才故意拖慢行程。成胥这时来到他身旁道:“想不到兵卫对布营这么在行,连自认高手的查元裕亦赞大人阵法方便灵活,折服不己。”项少龙心想我多了你们二千年的布营心得,自是高明,口上却谦让一番。
成胥压低声音道:“我派了亲信与贵仆乌卓联络,教他暂时不要到营地来。嘿!我看大人似乎有点什么预感哩!”项少龙心道这不是预感,而是“明知”。今晚要对付的是少原君,他不想乌卓的人卷入此事里,免致弄得事情复杂起来。此时负责安营的查元裕过来向两人报告完成了的工作。
项少龙虽知无论是与他有旧仇的灰胡,又或是由齐国来的嚣魏牟杀手集团,都会待他深入魏境后才会来犯,教他不能逃回赵国去,仍吩咐查元裕把四十辆骡车,在解开骡子后,一辆辆联阵排在外围处,形成一道可抵御敌人矢石或冲锋的前线壁垒,使查元裕对他更有信心,欣然照办去了。成胥见他如此深有法度,更佩服得五体投地。
项少龙沉吟半晌,低声道:“我有至关紧要的事吩咐你做,但却不许询问原因,你给我找一批好膂力的士兵,准备好掘壕坑的工具,听候我的命令,但却要瞒过其他人,特别是少原君,明白吗!”成胥还以为他要在营地四周设陷坑一类的布置,依言去了。项少龙既已知悉平原夫人与少原君阴谋,且已安排妥当,自不必再故作姿态,遂起身去找赵雅。
士兵们都在生火造饭,见到项少龙,都发自真心地向这主帅敬礼。项少龙心中欢喜,知道计杀徐海的事绩,已深印在他们的脑海里,以后指挥起他们来,将容易多了。把营地与其他营帐分隔开的布慢映入眼帘。赵大等三人正和几名赵倩的亲兵在闲聊,见到项少龙肃然起敬。项少龙含笑和他们打过招呼后,进入这营地的禁区里。里面共有四个营帐,雅夫人和赵倩住的是特大的方帐。小昭等诸女正在空地处弄晚饭,见到他来都喜出望外,小昭和小美两人更委屈得低头哭了起来。
项少龙以微笑回报,迳自走进雅夫人的私帐内。赵雅正呆坐一角,见他进来,惊喜交集站了起来叫道:“少龙!”。项少龙搂着她坐了下来,笑道:“现在我已确定少原君母子确实是内奸,给我立即去找赵倩,告诉她今晚我要这里所有女人,全躲到我隔的帐内去。这事必须保持机密。”
赵雅愕然张口望向他,旋又惟恐引他不悦,马上不住点头,那样儿真的又乖又可怜,动人之极。项少龙凑到她耳边道:“我看今晚会有人潜来对她不利,你帮我稳着她,到时请她相信我的处置。”赵雅欣然站了起来,拉着他的手道:“假若赵倩间起我,项少龙怎知有人来袭她的营,赵雅应怎样答她呢?”项少龙笑道:“就看你这只狐狸精怎么去迷惑她了,我相信你的道行!”
赵雅惶然道:“少龙!人家什么都依你了,还要这样说人家?”项少龙见她媚态横生,欲火升起,强压下冲动,把她推出帐去,要她赶紧交代清楚后再来找他。然后往找成胥道:“我要你在三公主营地四周挖几个藏人的坑穴,同时找二十个箭法高明的好手,和我们躲到坑穴里去,一齐欣赏即将发生的盛事。”成胥听得呆了起来。项少龙吩咐了细节后,哈哈一笑,回帐进食。
进食完毕正休息间,小韵进帐来收拾碗盘。项少龙见到小韵蹲下身来时,臀部曲线毕露,想起宫内与她温存的情景,刚压下的欲火猛然爆涨。项少龙寻思自己来到战国后,体力恢复神速,现在距离半夜尚有两个时辰,想来应不碍事。心念到处,大手已揽上小韵的纤腰,将她抱到膝上,吻上她微张的小嘴,吸吮着香舌。
小韵诸女因项少龙与赵雅闹别扭,心里正不知有多难过。刚刚听到夫人高兴的声音,知道俩人重归旧好,众俏婢皆如获大赦,欣喜若狂。小韵见到朝思暮想的项少龙,早已是七上八下,谁知真的被他抱在怀里时,反而全身发抖,不知所措。项少龙想到那晚,小妮子诚惶诚恐地擘开后庭的小菊花,等他进入的娇痴媚态,龙茎瞬间充血涨硬,隔着衣衫顶在小韵的股缝间不停跳动。
小韵被项少龙这般上下挑逗,浑身火烫发热。项少龙轻车熟路地把小韵跟自己的衣衫脱去,抱住小韵娇嫩雪白的胴体,让她跨坐腿上,含住她小巧的乳头不住舔舐,右手握住粉乳揉捏不止。小韵此时脑中一片空白,下体阴唇贴着滚热如铁的龙茎往复摩蹭,淫蜜渐渐自穴中溢出,沾流在龙茎与大腿上,一片湿润。
神经紧绷许久的项少龙,此时正需要女体给予的完全放松。两手握住小韵丰满的臀瓣一抬,龙茎顺势沿着阴阜与阴唇,觅着小韵紧闭的穴孔,“滋”的一声,大半根陷入膣内,直抵入子宫口,小韵已忍不住唉叫出声:“啊……项爷……顶……顶到啦……小韵……痛……”。
项少龙想起小韵阴道较浅,龙茎无法尽根而入,连忙放慢速度,在小韵的膣道内急抽慢送,精神完全集中于小韵迷人的娇躯与蜜穴,将小韵全身的感觉反应收入心中,同时舌头与两手游走于小韵全身,觅着敏感带便好好刺激个够,弄得小韵全身既酥又麻,爱液泛流,随着龙茎上下套弄,不断噗哧作响。
小韵虽然极力迎合项少龙的抽送,却也知道项少龙疼惜自己,不敢全根进入,心里感动不已。她咬咬牙,站起身来趴伏在项少龙跟前,两手抓着臀瓣用力分开,只见股缝之间,蜜穴淫水泛滴,小巧紧闭的屁眼微微绽开。小韵怯生生地道:“项……项爷……小韵知道项爷怜惜小韵……小韵是项爷的人……这儿也是项爷的……请项爷让小韵能……尽心服侍项爷……”,说罢手指探入自己蜜穴之中,将满溢的淫水抹在后庭洞口,露湿菊花,等候情郎入内。
项少龙心中感动不已,最难消受美人恩,何况此时。手扶龙茎,龙头对着小韵指不可留的菊孔,微微旋磨,缓缓顶入,弄得小韵屁眼酥痒难当,呻吟不止。
项少龙觉龙头渐渐顶入小韵后庭,菊肛紧夹龙头,微一用力,龙头整个没入,小韵不禁浪叫出声:“嗯……喔……项爷……小韵……等……好久……快……”项少龙听俏小韵如此淫荡的催促,心头一热,腰臀一挺,龙茎全根插入,只觉内中紧窄热辣,销魂荡魄,小韵银牙紧咬,不敢叫出声音,眼泪已夺眶而出。
项少龙紧紧贴在小韵紧翘的臀瓣间,只觉胯间两团圆润抵着腹股沟,快感非常,龙茎更如置身拧紧的毛巾之中,还不时夹缩,还未抽送即几乎溃堤。小韵这俏婢前阴虽然短浅,无法尽兴,但后庭却是极品。项少龙不禁叹服赵雅,不只自身是人间尤物,连小婢都是内媚妙物,自己真是享尽人间艳福!
小韵只觉龙茎塞满整个下身,甚至感觉到龙茎上的青筋脉动。此时虽已痛至全身乏力,但为了情郎,仍强自撑持,腰臀使力,缓缓前后套弄,同时配合节奏,抽出时放松,深入时缩紧,个中滋味犹胜于蜜穴之润湿,让项少龙首次品尝到后庭旱道居然有此妙味!
项少龙两手握住小韵垂下的粉乳,在掌心轻轻揉捏,同时享受胯下不断袭上的快感。龙茎彷佛被强力吸引机套住一般,深处不断传来强烈的收缩,感觉会把整个人都吸进去似的。项少龙暗自为小韵对他的情意感动不已,决心要好好保护她们,不让她们再去承受别人的凌虐。
小韵的幽径密道在套弄之下,痛觉已烟消云散,奇妙的快感渐渐涌上,较之蜜穴被抽插时更为强烈,也更为酥麻。尤其是龙茎深入体内时,那种与情郎身体完全结合的感觉,更是让小韵兴奋地想呐喊不已!
项少龙见小韵动作稍缓,随即腰臀一挺,开始慢抽猛插,同时大手覆上爱液狂流的蜜穴,将滑腻的淫水抹在小韵股缝,使抽送更为顺遂,同时体内静电开始聚积,缠绕在龙茎周围。
小韵在龙茎的抽送下,已是高潮迭起,再遇上静电刺激,整个肠道强烈收缩起来,不断抽搐,弄得项少龙差点失守。小韵更是被电流直接刺激到尾椎的快感中枢,当场如被雷击般魂飞九霄,全身颤抖,神智全失,只知道不断无声地狂喊,承受着这超乎想像的性高潮,同时淫潮如溃堤般地自蜜穴狂喷而出,激射在项少龙大腿上。项少龙也觉精关一松,将小韵翻过身来紧紧抱住,精液在小韵体内猛烈喷溅,爱液在两人胯间泛滥流泄,两人共赴九天之外的巫山颠峰。
寒风刮过大地。半边明月高挂星空,照着没有半点灯火的营地。除了在营地外围处值夜的士兵外,赶了一整天路后,所有人均疲然入睡。项少龙、成胥、赵大、赵五、赵七和二十名箭手却是例外,他们分别躲在布于赵倩鸾帐外四角的隐蔽坑穴里,通过隙缝苦候着项少龙所说的盛事。他们已撑了个多时辰,那绝不是舒服的一回事。还有两个时辰便天明了。
当项少龙自己的信心也在动摇时,“口勒!”的一声微响,由靠贴着少原君营地那边的围幔传来。各人精神大振,借着月色星光,凭着早习惯了黑暗的眼睛,一瞬不瞬瞪向声音的来处。一个瘦矮若小孩的黑影无声无息由围幔破开处钻了进来,灵巧无比地移到最近的营帐处,手中拿着一件管状的东西。接着微弱焰光亮起。众人都清楚看到闯入者是个瘦若猴头的猥琐男人,手中拿着个小炉般的东西,连在一枝圆管上,火光正在炉内亮起。
那人待小炉的火光稳定下来后,将喷着烟的管口由帐底伸进了营里去。项少龙等连大气都不敢透出一口,看着这人慢慢施为,把迷香送入四个营里去。那人发出一声鸟鸣,显是召同党来的暗号,果然十多人逐一钻了进来,散开守在各扼要位置,把四个营帐团团围着。然后再来了五、六人,其中一个自是那少原君。所有人都是蹑手蹑足,不发出任何声响,气氛紧张沉凝。
少原君来到赵倩的帐门处,其他的人分别闪到女侍的营帐处,只留下雅夫人的营帐没有人去碰。项少龙等看得心头发火,这些禽兽不如的人连无辜的侍女都不肯放过。若非雅夫人是少原君的目标,而他又分不得身出来,她当亦不能幸免。放入迷香的炉火逐一熄灭,那矮子打了个手势,少原君和那些人一起行动,钻入帐内去。项少龙知是时候了,发出暗号。“嗤嗤”声响。劲箭由安在坑穴隙缝的强弩射出,由下而上往守在营地的十多名把风者射去。
发现帐内无人的少原君等惊呼声响起时,那十多人已纷纷惨嘶倒地。围幔火把亮起。由查元裕指挥的另一批士兵团团把女营围个水泄不通。“砰砰!”那些偷入了帐内的人,撞帐而出。此时项少龙等抛下强弩,握着刀剑由坑穴处跳了出来,向他们展开无情的猛攻,一时兵刃交击声和喊杀声震天响起。项少龙拣的是大仇人少原君,先掷出一枝飞针,钉在正狼狈由帐门逃出的少原君的大腿处。少原君惨哼一声,跪倒地上,手中剑脱手掉下。
项少龙闪了上去,一脚猛蹴在他下阴处。少原君杀猪般的凄厉喊声响彻夜空,整个人仆倒地上,钻心的剧痛使他身体蜷曲,强烈地痉挛着,再没有行动的力量。项少龙往横移去,剑芒一闪,把一个尚要顽抗的敌人劈得身首异处。战事恰于此时结束,敌人不是当场被杀,便是重伤被擒,无一幸免。整个营地都沸腾起来。士兵们纷纷涌来。在那边等候好消息的平原夫人,亦领着家将骇然赶至。
围幔被扯了下来,火把照得明若白昼。查元裕的人持着强弩,把平原夫人的人挡着,不让他们闯到这边来。项少龙哈哈一笑,走到仍在痛不欲生的少原君身旁,一脚狠踢在他的腰眼处,把他掀得翻了过来,然后提脚踏在他胸膛上,长剑指着他咽喉要害,向因肌肉扭曲致像变了样子的少原君微笑道:“噢!原来是少原君,真得罪了。”平原夫人愤怒惶急的声音响起道:“项少龙!”
项少龙仍盯着少原君,口中喝道:“元裕怎可对夫人无礼,还不请夫人过来。”此时雅夫人和赵倩亦由帅帐那边走来,看到了项少龙身侧的人和四周情况,她们都清楚发生什么事了。四周虽围了数百人,但谁都没有说话,只有火把烧得猎猎作响。平原夫人气急败坏走入来,怒叱道:“还不放了我的孩儿。”少原君正要说话,项少龙的长剑往前移去,剑锋探入他口中,吓得他连动也不敢动,呻吟都停了。
项少龙冷冷看着平原夫人,沉声道:“我项少龙受大王重任,护送公主往大梁,现在少原君伙同外人,施放迷香,欲坏公主贞操,夫人如何交待此事?”平原夫人见爱儿裤管染血,方寸大乱,惶急道:“你先放开他再说。”
项少龙双目射出凌厉神色,坚决地道:“不!我要把他当处决,所有责任由我负起来。顶多我们立即折返赵国,交由大王决定我项某人的命运。”平原夫人脸上血色退尽,口唇颤震道:“你敢!”
赵倩娇美的声音冷然道:“如此禽兽不如的人,项兵卫给我杀了他吧!”雅夫人虽觉不妥当,却不敢插嘴,怕项少龙误会她护着少原君。项少龙故意露出一个冷酷的笑容,挑战地看着平原夫人。平原夫人像忽地衰老了十多年般,颓然道:“好吧!你怎样才肯放过我的孩儿?”
项少龙别转头来,望向赵倩,正容道:“三公主可否将此事全权交卑职处理?”赵倩俏脸微红,不敢看他,垂下螓首,轻轻点头。项少龙见这美女对自己如此温婉,升起异样感觉,想到她要嫁给魏人,又心叫可惜。再扭头向平原夫人道:“我可以不再追究此事,但夫人虽立书保证,少原君他以后都不可再对公主有禽兽之心,夫人意下如何?”
平原夫人差点咬碎了银牙,项少龙这一着极为厉害,迫得自己不能拿此事向赵王翻项少龙的账。项少龙更是胸有成竹,知道她还要借助自己去刺杀魏王,不愁她不屈服。平原夫人沉吟半晌后,终于认输道:“好!算你厉害。”项少龙微笑道:“厉害的是夫人,卑职只不过是有点运道吧了。”
第四章、男女征战
次日大队要起程时,平原夫人按兵不动,不肯随队出发。项少龙心中暗笑,带着赵大三人和十多个特别骁勇善战的精兵,迳自往见平原夫人。到了帐外,项少龙教手下守在外面,独自进去见平原夫人。平原夫人余怒未消,寒着脸道:“项少龙你好,伤得我孩儿那么厉害。”项少龙知道她指的是那重创少原君下阴的一脚。心中暗笑,口上却叹道:“黑夜里我根本不知道他是少原君,幸好我发觉得早,否则还会把他杀了呢。”
平原夫人为之语塞,但仍是怨恨难息,瞪着他道:“孩儿他身体残弱,不宜长途跋涉,你们自己上大梁吧!我要待他康复后,才再上路。”项少龙看着她喷着仇焰的眼光,叹道:“卑职亦是骑上了虎背,不得不在赵倩前装模作样,其实我考虑过夫人那天的说话后,心中早有打算。”
平原夫人呆了一呆,燃起对项少龙的希望,打量了他好一会后,点头道:“若你真有此想法……”项少龙打断她道:“可是昨夜少原君此举,明显是得到夫人首肯,却使我怀疑夫人的诚意哩。”
平原夫人立时落在下风。事实上自被项少龙像能未卜先知地破掉了她自以为万无一失的阴谋后,她对项少龙已起了畏惧之心,更不知怎样应付这轩昂的男子。自然反应下,她垂下了目光。项少龙见她没有否认知情,知她为自己气势所慑,方寸已乱。放肆地移前,细看着她心力交瘁的俏脸,微笑道:“我们到大梁后再说这事好吗?至少应让我先见见信陵君吧!”平原夫人被他迫到近处,倏地抬头,玉脸一寒道:“你想对我无礼吗?以下犯上,该当何罪?”
项少龙从容道:“我只是有秘密消息要禀上夫人,却不知夫人有没有兴趣知道?”平原夫人被他弄得不知所措,脸容稍弛道:“什么事?”
项少龙把嘴巴凑过去,到离她只有半尺许的亲热距离,故作神秘地低声说:“不知是否赵穆漏出了消息,魏境包括灰胡在内的几股马贼,正摩拳擦掌在路上等待我们,而听闻夫人亦是他们目标之一。”平原夫人脸色转白,失声道:“什么?”
项少龙正容道:“我项少龙可对天立誓,若有一字虚言,教我不得好死。”暗忖这时代的人可不像二十一世纪的人,绝不肯随便立誓,现在他正好叨了这种风气的神奇效用。平原夫人果然没有怀疑他的说话,眼珠转动了好一会后,软弱地道:“真的有灰胡在内吗?”
项少龙这时已可完全肯定灰胡真是魏王的人,而平原夫人正是知道这秘密,才更相信他的话。放肆地坐到她右前侧,把大嘴凑到她小耳旁,差点是揩着她的耳垂道:“消息是由乌家在魏境内的耳目传给我知的。还说幕后的人极可能是魏王本人。”平原夫人皱眉道:“你可否坐开一点说话?”
项少龙见她虽蹙起黛眉,但俏脸微红,呼吸急促,知她是欲拒还迎,心中矛盾。不禁暗笑,更兴起报复的快意。心忖你可对我不择手段,我怎能不有点回报?轻吻了她圆润的耳珠一下。平原夫人娇躯猛颤,正要怒责,项少龙退回原处,眼中射出摄人心神的奇光,深深地看着她。使她立时心如鹿撞,到了唇边的责骂竟吐不出口来。究竟是什么一回事了?
这人刚伤了她儿子,又对她轻薄,为何自己仍发作不出来?想到这里,整块脸烧了起来,垂下头去,轻轻道:“好吧!我们随你起程好了。”
项少龙回到了己方整装待发的队伍时,乌卓的一百子弟兵,加进了行列里,使他的实力大增。这百名家将体形彪悍,精神抖擞,一看便知是精锐好手。一直诚惶诚恐的成胥像吞了定心丸般,笑容灿烂多了。项少龙昨晚未卜先知似的布局破了少原君的阴谋,使手下将士对他更是敬若神明。
趁着平原夫人亦拔营起寨,他和乌卓、成胥和查元裕到了一个山头处,打开画在帛上的地势图,研究往大梁去的路线。
乌卓对魏地非常熟悉,道:“由这里到荡阴,有官道可走,往日魏人在道上设有关防和营寨,在高处又设有烽火台。但据侦骑回报,现时路上不但没有关防,连找个魏人看看都找不到。”项少龙暗忖若魏王真要派人袭击他,当然最好不要离开赵境太远,那便可推得一干二净,说贼子是越过赵境追击而来的。尤其灰胡本身和项少龙有仇,更可塞赵人之口,亦可教信陵君哑子吃黄莲,无处发作。
唉!这时代当权者真无一非奸狡之徒。不过回心想想二十一世纪的政客,也就觉得不足为怪了。
成胥指着横亘在荡阴上游,由黄河分叉出来的支流洹水道:“渡过洹水,另有一条官道东行直至黄河旁另一大城‘黄城’,假若我们改道而去,岂非可教马贼猜料不到吗?”项少龙沉声道:“若我是马贼,定会趁你们渡河时发动攻击。人家是有备而来,人数又比我们多,优胜劣败,不言可知。”
三人听得呆了起来,谁都知道渡江需时,在河面上更是无险可守,舟楫完全暴露在敌人的矢石之下,正是马贼要偷袭的良机。项少龙乃受过严格训练的职业军人,思忖了一会后,断然道:“无论我们拣那一条官道走,总落入敌人算中,对方是以逸待劳,而我们则是师劳力累。唯一方法是改变这明显优劣之势,使敌人变成劳累之师,我们才有以少胜多之望。”顿了顿充满信心地道:“现在我们依然沿官道南下,到了洹水时却不渡江,反沿洹水东行,直抵内河,这既可使大出敌人意料之外,还要渡江追来,而我们则随时可靠水结营,稳守待敌,大增胜算。”
查元裕道:“可是那段路并不易走……”乌卓截断他道:“只要能保命,怎样难走也可以克服的。”
成胥同意道:“就这么决定吧!我们加添探子的数目,在前后和两翼遥距监视,宁可走得慢一点,亦不堕进陷阱去。”决定了后,大队人马继续上路。项少龙亲自挑选了一批健卒作探子,五骑一组,前后左右各两组,总共八组,以旗号向主队传讯,务策安全。到黄昏时,离开洹水只有一天路程,才拣了一处易守难攻的高地立营生火。项少龙昨晚一夜未眠,趁机躲入营帐,倒头便睡。醒来时四周黑漆一片,被内软玉温香,点灯一看,原来偎在他身侧的是和衣而睡的雅夫人。
雅夫人受灯光刺激,醒了过来,嗔怨道:“你这人哩!睡得好像死猪般,有敌人来偷袭便糟了。”项少龙笑道:“你是敌人吗?”只觉精神奕奕,但肚子却饿得要命,才想起根本尚未吃晚饭。
雅夫人听到他肚子咕咕作响,笑着爬起来道:“人家专诚把造好的饭拿来给你,唉!现在都冷了。”项少龙心情大佳,任由这一个只有别人服侍她的美女,悉心侍候自己进膳,到填饱彼此的肚子时,已是次日清晨。
当下继续赶路,沿官道南下洹水,四周全是起伏延绵的丘峦和林野,景色美丽。平原夫人改采合作的态度,载着她和伤痛难起的少原君那辆马车,紧跟着赵倩的凤驾,而二百家将则随在最后方。
自那天早上交谈过后,项少龙再没有与这毒比蛇蝎的女人说过半句话。真不知她脑内又会转什么坏念头。当他经过赵倩的车旁时,这美丽的赵国公主掀开了窗帘,娇声唤道:“项少龙!”离开邯郸至今,她还是首次主动和他说话。项少龙大讶。放缓马辔,与马车同速并进,看着她明媚的俏目道:“公主有何吩咐!”
赵倩大胆地和他对视半晌后,垂首道:“项少龙!我很感激你,但也恨你。”言罢垂下窗帘,隔断了他直接而带着贪婪的目光。项少龙感慨万千。他乃花丛老手,当然明白她话里的念意。她直呼他为项少龙,明示已当他是个配得上她这金枝玉叶的男人。感激的是他保存了她的清白﹔恨的是他要把她送给魏人。虽然那是难违的王命,可是她仍禁不住对他生出怨怼之心。神伤魂断下,项少龙惟有把心神放在沿途峰回路转,变化不穷的风光里。
在这二千多年前的世界中,城市外的天地仍保存着诡秘动人的原始面貌。若非初冬时份,定可见到一群群的动物,在原野里漫步徜徉。这条官道取的多是地势较低矮的小山丘,又或平原旷地,所以远处虽是崇山峻岭、林木郁葱、迭翠层峦。他们走的却是清幽可爱的小径。这时转过一座小山,左旁忽地出现像一方明镜的小湖,湖水澄碧无波,清可监发,在晨烟夕雾中,烟寒渚秀,幽雅怡人。对岸青山连线,翠竹苍松,蔚然清秀。
项少龙暗叫可惜,若是偕美旅行,定要在此盘桓个两三天。直至远离小湖,他心中仍深存着那美好的印象。不过他很快又被路过的一个山谷吸引了。谷中奇峰秀出,巧石罗列,森林茂密,时有珍禽异兽出没其间。谷底清流蜿蜒,溪澄石怪,在阳光的洒照下,水动石变,幻景无穷。项少龙忽发奇想,假若马疯子的时光机真可使人穿梭古今,往来自如,那他只是办旅行团,荷包便可赚个满满了。
如此自我开解下,项少龙心情稍觉宽畅,黄昏前终于抵达洹水的北岸。入目的景色,更是令项少龙这时空来客为之倾倒。只有他才明白到,二千多年后地球受到的破坏是如何难以令人接受。洹水宽约二十余丈,在巨石嶙峋的两岸间流过,河中水草茂盛,河水给浓绿的水草映成黛色,丹石绿水形成使人心颤神摇的强烈对比,透着一种难以名状的神秘美。
上流处险峰罗列,悬崖耸峙,置身之处地势趋平,流水潺湲,林木青翠,再往下去则是茫茫荒野,直至极目远处,才又见起伏的山峦。项少龙看得心神俱醉,直到成胥提醒他,才懂发出背水结营的命令。乌卓等不用他吩咐,派人爬上最高的巨岭顶,了望观察远近动静。表面看去,一切和平安逸,间有鸟兽来到河旁喝水,甚至与他们的骡马混在一起,享受着洹水甜美的仙流。
他今次结的是“六花营”,帅营和众女及平原夫人的营幕居中,其他人分作六组,布于中军周围,有若六瓣的花朵,外围依然联车结阵,马骡则围在靠河的营地处。一切妥当后,天色渐暗,各营起灶生火,炊烟处处。项少龙和乌卓、成胥两人爬上了一块大石上,遥察对岸的动静。
蓦地对岸林内传来鸟兽惊飞走动的声音。三人相视一笑,暗叫好险。成胥道:“元裕会找人装作伐木造筏,教贼子以为我们明早渡河。”接着苦笑道:“今晚可能是最后一夜的平静了。”
乌卓道:“贼子必然亦在这边埋有伏兵,明天我们改变路线沿河东行,他们情急之下或会不顾一切追击我们。”项少龙微微一笑道:“乌卓你猜猜最有可能是谁个正伏在对岸窥察我们?”
乌卓想也不想道:“当然是灰胡,马贼中只有他们最够实力在白天攻击我们,即管是嚣魏牟,他在魏境亦绝不会浩浩荡荡的策动上千人马来个强攻突袭,故他顶多只能采取夜袭或火攻的战术。”项少龙笑道:“知己知彼,百战不殆。这是大兵法家老孙的至理明言,我们怎可错过这机会,不让他栽个大筋斗?”乌卓和成胥四只眼睛立时亮了起来。
项少龙续道:“况且我们尚有一项优势,就是灰胡不知道我们多了一百精兵,只凭这点,我们便可以教灰胡吃得一鼻子灰,喷出来时把他的胡子弄得更灰了。”接着压低声音,说出了他的计划。乌卓和成胥两人听得拍案叫绝。项少龙又随口问道:“为何我们走了几天路,连一条魏人的村落都见不到,如入无人之境?”
成胥答道:“这是魏王的命令,官道五十里的范围内都不准有人居住,怕的是敌人沿官道来时,可以掳掠粮食和妇女壮丁。”项少龙这才恍然,又反覆研究了行动的细节,才回到营地去。
那晚他到了雅夫人的帐内用膳,小昭诸女喜气洋洋侍候他们,又服侍项少龙沐浴更衣,使他享尽艳福,劳累一扫而空。当他搂着雅夫人卧在蓆上时,她抚着他宽壮的胸膛道:“我真不明白为何你可预先知道少原君会前来偷袭赵倩,更不明白他们为何要这样做?”项少龙沉吟半晌后,下了决定,把偷听到平原夫人母子的对话说了出来。雅夫人听得俏脸煞白,第一句就道:“好个信陵君,使我还以为他真是挂念着我,原来是蓄意害我。”
项少龙叹道:“你不可以说他不是挂念着你,假设魏王真被我杀死,你还不是他的人吗?”雅夫人方寸大乱,紧搂着他道:“现在我们怎办才好呢?”
项少龙道:“有我在这里,你怕什么呢?他有张良计,我有过墙梯,哼!”雅夫人听得眉头大皱道:“什么是‘张良计和过墙梯’?”
项少龙这才省起张良是秦末汉初的人,这时尚未出世,哑然失笑道:“总之这是叫作随机应变。只要魏人不敢撕破脸皮,我便有把握保命回国。”雅夫人道:“为何平原夫人忽然又听起你的话来,是否……”
项少龙惩戒地打了她一记粉臀,道:“不要想歪了,我只是动之以利害吧了。”雅夫人媚眼如丝,娇笑道:“我当然相信你,平原夫人虽然手段毒辣,但在男女关系上却非常检点。只不知你能否令她破戒?莫忘记连赵妮都逃不出你的魔掌哩!”
项少龙坦然道:“我的确对她用了点挑逗手段,为了求生,在这一大原则下,我什么事都可以做得出来。”话尚未说完,小昭进来道:“平原夫人有请项爷!”
平原夫人独坐帐内,头结凌云高髻,横插了一支用金箔剪成彩花装饰的“金薄画簪”,身穿罗衣长褂,脸上轻敷脂粉,艳光四射。项少龙也不由心中暗赞,这女人真懂得打扮,主因是她乃天生的衣服架子,穿什么都好看。她年轻时定是可迷死人的尤物,可惜是她竟会这么心狠手辣。见到项小龙来,平原夫人漫不经意地道:“兵卫大人请坐!”项少龙最爱挑引别具韵味的女人,而且她看来还是那么年轻,微微一笑道:“是否坐在那里都可以呢?”
平原夫人横他一眼道:“兵卫大人,你对我愈来愈放肆了。”再狠狠瞪他一眼,像在责怪他那天啮了她耳珠一口。项少龙见她的神情,知道她正要将计就计,想改采怀柔手段来笼络自己。可是他却夷然不惧,男女间的事有若玩火,一不小心便会作茧自缚,最后平原夫人会否对他动了真情,尚是未知之数。项少龙亦不愿迫她太甚,来到她身旁,躺了下去,挨在软垫上,舒服地伸了个懒腰,还心满意足地叹了一口气。
平原夫人别过头来,望往卧在她坐处旁边的项少龙,冷冷道:“项少龙!不要玩把戏了,你究竟想怎样?”项少龙故意大力嗅了两口,道:“夫人真香!”
平原夫人拿他没法,强忍着挥拳怒打他的冲动,嗔道:“快答我!”项少龙大感刺激,嬉皮笑脸道:“我现在只想要一个人,夫人应知道那个人是谁吧?”
平原夫人平静下来,点头道:“好吧!你答我一个问题,若我认为满意的话,我便给你猜猜你想要的那人是谁吧。”以她尊贵的身份,这样说便等若肯把身子交给对方了。项少龙曾偷听过她与儿子的对话,自然知道此妇口蜜腹剑,微笑道:“男女之事又不是交易,怎可以先列下条件,而且我答得是否满意是任得你说,对不起,恕卑职不能接受了。”
平原夫人凤目闪起寒光,盯着他道:“项少龙你是否心中有鬼,所以连一个问题都不敢答?”项少龙心道:你才是心中有鬼,哂道:“谁不心中有鬼?没有的早已要去见阎王了。”
平原夫人长于王侯之家,毕生地位尊崇,何曾受过如此闲气?脸子大挂不住,但偏又感到无与伦比的刺激。一向以来,她都奉行实际无情的功利主义。对男女之情非常冷淡。当年嫁给平原君,着眼点全在于看中了对方有取代赵王的资格。婚姻对她来说只是一场交易。所以她从不容忍别的男性对她作任何挑逗。今次遇上这年轻英伟的项少龙,虽说有点被他的丰神外貌所吸引﹔但更打动她芳心的却是项少龙凌霸强横的手段和别具一格的气质风度。使她生出要对强者屈服的微妙心态。竟愿欲拒还迎地被他步步进迫。
现在她是既感吃不消,但又大觉刺激。那种矛盾心态使她不知如何是好。这时那还记得项少龙只是一只有用的棋子。项少龙亦看出这是她唯一的弱点,故蓄意在这方面入手整治她。两人四目交击,互不相让瞪着对方。项少龙虽对她半分爱意都欠奉,但她高不可攀的尊贵风范和艳丽成熟的外貌,却使他欲念大起,当然亦含有强烈的报复心理。感到无论对这毒妇做出什么举动,都不会有责任的问题。而且她的危险性,本身已是一种强烈的引诱力。
他坐了起身,移了过去,直至轻挤着平原夫人不可冒渎的玉臂和修长的美腿,才停了下来,挑战地在不足两三寸的距离,看着她显出情绪正在强烈变化的眼睛。平原夫人眉头大皱,低声道:“项少龙!你不嫌太过份了吗?”暗恨着那种使她魂销魄荡的接触。项少龙虽蓄意挑逗她,但却深明对付这种崖岸自高的女人之道,最紧要是适可而止,逐分逐寸敲破她坚硬的自保外壳。长身而起,笑道:“看来夫人仍未有足够勇气,去接受真正的快乐。”往帐门走去。
平原夫人大嗔,站了起来,娇叱道:“项少龙!”项少龙停步转身,灼热的目光在她娇躯上下游走数遍后,才恭敬地道:“夫人有何吩咐?”
平原夫人跺足道:“你还未答我那问题,不准你走,否则到了大梁后,我会要你好看。”
项少龙举步往她走去,无论眼神和笑容都充满了侵略性。平原夫人手足无措,竟往后连退三步,首次露出女性柔弱的一面。项少龙到差点碰上她的酥胸,才停了下来,伸出稳定有力的手,捉着她的下颔,迫她仰起脸庞,看着自己。入手的皮肤嫩滑无比。她眼角的浅皱,反成为一种奇异的诱惑。
平原夫人两手紧捏衣袖,呼吸急促起来,如兰芳气,直喷在对方脸上。她很想闭上俏目,但却知若是如此,对方必会进一步侵犯她。到这刻在心理上她仍是很难接受,虽然身体的反应却是另一回事。她故意想起被对方打伤的儿子,但仍起不了厌恶这威武男人的心,反更感到对方那种强者的压迫感。项少龙柔声道:“夫人问吧!假若我坦白答了,夫人便要给我亲上一口,不得撒赖。”
平原夫人心如鹿撞,六神无主,又是不忿之极,兼之身子似要前倾,举起纤手,推在他宽壮的胸膛上,对方却是纹丝不动。项少龙大感以下犯上的刺激,放开她的下巴,两手改为抓着她那对除死去的平原君外,没有男人抓过的柔荑,先迫她垂下手儿,推往她身后,再把她搂过来,紧贴到她臀腿之间。平原夫人一声娇吟,丰满成熟的肉体立时毫无隔阂,整个贴到项少龙身上,和他全面地接触着。
项少龙怕她一时受不了,分她的神道:“说吧!项少龙洗耳恭听。”平原夫人娇躯一阵抖震,受惊的小鸟般挣了两下,当然丝毫改变不了形势,抬头望向项少龙,颤声道:“你在做什么?”
项少龙强忍着再着力挤压她的冲动,道:“夫人若再不发问,我便要告退了。”平原夫人招架不住,呻吟一声,软挨在他身上,颤声道:“项少龙!我要你告诉我,为何你能布局害我的孩儿?”
项少龙早猜到她要问必是这问题,以平原夫人的厉害,当然会怀疑项少龙偷听到她们母子的说话。那便连其他要对付项少龙的阴谋都泄漏了。若弄不清楚这点,她怎还可引他入彀?心中暗忖,这女人始终是为了要陷他于万劫不复之地,想来无论她怎样对自己有兴趣,终大不过她功利之心。现在这般模样,恐怕也是不得已才以身相诱。
微微一笑道:“我要对付的人,根本不是你的儿子,只不过我隐在秘处的人发现有外人潜伏在附近,人数又不多,使我猜到可能是有不利于公主的行动,不过却想不到竟有少公子作同谋罢了!”这是早拟好的答案,合情合理。因为乌卓的人确是一着平原夫人没有想过的奇兵。平原夫人松了一口气,回复了虚假的面目,仰起俏脸,正要说话,项少龙的大嘴压了下来,封着了她的香唇。
若项少龙不知道她的阴谋诡计,绝不会沾半根指头到这仇人之母的身上。因为害怕卷入纠缠不清的关系里。可是现在只是尔虞我诈,各施手段,故而绝无任何心理障碍,反有侵占仇人母亲占便宜的报复快感。她的身体仍充盈着生命力和弹性,半点衰老的感觉都没有。在他唇舌的挑逗下,平原夫人的反应逐渐炽烈起来。
项少龙半点不客气地隔着衣衫以坚挺的龙茎磨擦着平原夫人腿腹间的三角区域,只觉平原夫人裙下阴阜饱满,虽有丝绸阻隔,仍可感到她下体毛发浓密,刺激得龙茎更加灼热膨胀,直欲破裤而出。
平原夫人也不好过,身体被项少龙搂住前弯成优美的曲线,两人胸腹紧贴厮磨,连平原君都不曾与她有过这般亲密行为,却偏又令她全身燃起熊熊欲火,下身腿缝处已不禁泛湿流润,喉咙传出咿唔呻吟。
在最魂销神迷的吃紧时刻,项少龙却放开了她的香唇、纤手和火热娇躯,退后施礼微笑道:“多谢夫人恩宠。”不理她挽留的眼光,退出帐去。鼻内仍充盈着她娇躯散发的芳香气息。
第五章、洹水退敌
项少龙和乌卓的一百子弟兵,手持强弩,伏在一座离营地只有数百步的密林里,看着在微朦的天色里,正缓缓离开的己方车马队。天色大明时,成胥指挥的队伍已消失在下游的弯角处。
又过了顷刻,蹄声人声同时由两岸传来。一队近四百人的马贼,在上游一个密林驰出,对岸亦涌出大群彪悍的贼兵,其中一人高踞马上,长着一撮粗浓的灰胡,正是纵横赵境的头号马贼灰胡。只见他气得翘须瞪眼,暴跳如雷,不断催促手下把渡河的木筏由隐蔽处搬出来,好去追赶敌人,显已乱了方寸。
蹄声响起,在这边岸上的马贼已一窝蜂的沿河驰去,另一股马贼开始渡江。项少龙偷看了乌卓两眼,见他在这种千钧一发的紧张形势里,仍是沉着冷静,心中暗赞。
二十多只木筏,载着战马物资,渡河过来。当灰胡的人卸下了两批近四百匹战马和粮食后,开始载马贼渡河。灰胡亦在其中一个木筏之上。此时这边岸上只留有五六十名马贼,均全无防备,忙着把马儿赶到岸旁的平地处。项少龙打了个手号,百多人由密林处口叟口叟连声发出一轮弩箭,射得对方人仰马翻,伤亡过半。
灰胡等魂飞魄散,仓皇下搭箭还击。岸上剩下的小量贼兵,则一声发喊,四散奔逃。项少龙等早移到岸旁的石后,弩机声响,劲箭飞蝗般往在筏上毫无掩蔽的马贼射去。马贼避无可避,纷纷中箭,鲜血染红了木筏和河水。灰胡忙喝令退回对岸去。众人觑准了他,一齐发箭射向这明显的目标。马贼虽高举木盾,仍挡不了百弩齐发劲力强大的箭矢,一个个纷纷倒下。
灰胡见势色不对,一声狂喊,翻身跳入水里,躲往木筏之下。众贼有样学样,纷纷跳入水里去。对岸尚有近二百马贼,不过除了暴跳暴叫外,一点办法都没有。劲箭直射入水里,鲜血不住由水里涌起来,然后是浮出水面的贼尸,情景残酷之极。不是你死就是我亡,从来就是战场上的铁律。
木筏散乱无章地往下游飘去。项少龙心悬成胥那方的情况,一声令下,鸣金收兵,无暇理会灰胡的生死,骑上抢来的贼马,又把装载着武器粮食的马匹全部牵走,往下游驰去。成胥方面的战事这时也到了尾声。他们到了下游形势适合处,联车作阵,又由查元裕领了四百人,伏布侧翼密林处,静候追兵。
四百马贼沿河赶来,刚转过弯,看到严阵以待的赵兵时,早进入了伏兵射程之内,进退失措下,被赵兵借车阵的掩护,弩机强弓,一起发射,立时人跌马倒。余下者退走不及,想由侧翼绕过车阵时,又给查元裕和埋伏的四百赵兵,射个七零八落,溃不成军。急急往后撤退,却刚好遇着项少龙的援军,再给杀个措手不及,逃得掉的不出五十人,都是弃马曳甲,窜入岸旁的丛林里。
大获全胜下,全军欢声雷动,连平原君的人都分享了那胜利的气氛。是役项少龙方面只伤了四十多人,但无一重伤,战果骄人,再次证明了项少龙具有优秀的军事头脑和灵活有效的战术。项少龙派出了二十人,把俘获的三百多匹战马送回赵国,至于武器箭矢粮食则留为己用,包伤兵后,继续沿河东行。
黄昏结营时,离开内河只有两日半的路程了。一来因路途起伏不平,又兼剧战之后,人困马乏下,众人都尽量争取时间休息,一宿无话,次日清晨继续行程。
景色又变,山势起伏延绵,草木茂盛,风光如画,山涧深溪,飞瀑流泉,教人目不暇给。岸旁是广阔的原始森林,巨大的云杉高插云端,粗壮者数人合抱不过。阵阵林涛中夹杂着动物奔窜号叫的声音,赵兵沿途打了些旱獭野兔,好作晚餐的美点。有时登到高处,极目而视,只见远处草原无限,林海莽莽。
草浪中偶见村舍农田,对项少龙来说,确是处处桃源,更不明白人们为何还要你争我夺,惟有怪责人类天生贪婪的劣根性。景色虽美,路程却是举步维艰,不但要靠人力开路,很多时还要靠树干铺路,才可穿溪渡涧。整天走了不到十里路,最后在一处山头营起灶。
人虽疲倦,但众兵都士气昂扬,心悦诚服为项少龙做任何事。美人爱英雄,雅夫人对他更是千依百顺,曲意逢迎,使他享尽这尤物的温柔滋味。赵倩自那天隔窗和他说话后,便蓄意躲开了他,他无奈下只好默许这种情况继续下去,没有采取打破这僵局的任何手段。
用膳后,平原夫人又派人过来邀请他过去说有事相商。项少龙亦好奇地想知道她目前的态度,匆匆来到平原夫人的私帐。岂知帐内的平原夫人后立了两名家将,教他大失所望,不轨之念消失得无影无踪。与平原夫人的关系乃不折不扣的男女征战,赋予了他犯罪的感觉,亦因而带来他更强烈的刺激。那个男人不喜爱征服高高在上的女人,何况项少龙这惯于风流阵仗的人。
平原夫人正襟危坐地蓆上,招呼他坐下后,先狠狠白他一眼,才道:“今次我们可以好好谈谈了吧!”项少龙自然明白她的意思,暗里恨得牙痒痒地,表面却摆出失望的神色道:“夫人请吩咐!”
平原夫人再横他一眼,一副又恨又爱的诱人神情,却冷冰冰的道:“现在我们远离了大路,究竟要到那里去?”项少龙答道:“路途艰险,夫人辛苦了,我们是要先抵内河,才沿河朝大梁去。”
平原夫人忽地叹了一口气,微俯过来,轻声道:“若你……我可以遣走他们。”项少龙大喜过望,连忙点头答应。平原夫人挥走了那两名家将后,凝神瞧了他一会,似有所感道:“你确是个难得的人材,现在保证无人再敢怀疑你曾以五十之众,挡御了灰胡的八百马贼了。”
项少龙微笑道:“马贼只是乌合之众,胜之不武。”平原夫人摇头道:“有些人是天生的将领,不但能使将士用命,还能以奇兵取胜,屡战不殆,你便是这类人。”
项少龙不知她又要弄什么玄虚,惟有谦然受赞。平原夫人忽地俏脸微红,垂下头去道:“渡过内河,朝东南走二十天,便到达濮水,再沿河南下,十天可至封丘,那城的守将关朴是我的人,那我们便可脱离险境了。”
项少龙道:“卑职当然依照夫人的吩咐行事。”接着奇道:“为何夫人嫩滑的脸蛋儿会忽然红了起来呢?”
平原夫人更是霞烧玉颊,嗔道:“又故态复萌了吗?给本夫人滚出去。”项少龙见她着窘,心头大快,笑嘻嘻站了起来,施礼道:“卑职告退了!”脚却像生了根般动也不动。
平原夫人那会真要赶他走,见他脚步全无移动迹象,又嗔又喜道:“为什么还不走?”项少龙不怀好意笑道:“夫人不给卑职一点赏赐吗?”
平原夫人心情显是矛盾之极,幽幽看了他一眼后,垂下俏脸。项少龙走了过去,到了她背后,跪了下来,两手探前微一用力,这贵妇便无力地靠入他怀里,使他又再次享受到她的红唇。今次项少龙再进一步,两手恣意揉捏她的酥胸。平原夫人娇躯剧震,死命捉着他那对无恶不作的手,娇喘着道:“项少龙!”
项少龙最明白得不到的东西才是最宝贵的。这样吊她的瘾,最能使她到了大梁后,狠不下心肠害自己。两手依旧使坏,捏住平原夫人嫩翘的乳首,轻轻搓揉。马上变得硬挺涨立。这时平原夫人已然全盘弃守,两手娇弱无力地放在胸前,任他肆虐。
项少龙意犹未尽,一只手倏地下探,直抵平原夫人私密禁地,手掌摩娑着疏密有致的阴毛,手指扣入已淫潮泛滥的蜜穴。平原夫人一声惊呼,立被项少龙大口吻住,香舌被卷缠着,只能扭动娇躯,呻吟抗议。
项少龙自知再挑逗下去会不可收拾,连忙收摄心神,将平原夫人痛吻个饱后,便在她哀怨无比的眼神中扬长去了,留下这美丽却毒辣的妇人,独自捱过那寂寞的一夜。
项少龙离开平原夫人处,被她挑起的满腹欲火却仍旧高涨。想起赵雅这媚人尤物,不禁转往她的营帐。通报入帐后,见她正在缝制衣衫,心中泛起甜蜜,情难自己地拥她入怀。赵雅受情郎这般爱宠,亦是紧紧抱住项少龙,献上香吻。
赵雅感觉到项少龙腹间硬挺的龙茎,忍不住笑道:“少龙是被谁家美女勾引的呀?该不会是三公主吧?”项少龙边脱去赵雅衣服,边低声笑道:“是平原夫人,我逗得她刚起劲就溜了。我有雅儿,她可没有另一个项少龙。”
赵雅讶道:“项郎果真是女人克星,连她这样的女人都抵受不了项郎的手段。”项少龙自己知自己事,晒道:“她还不是想使美人计拖住我,到头来让我做替死鬼。只是她再怎么也比不上雅儿这般娇媚迷人,我才不会上当咧。”
赵雅被他迷汤一灌,双颊飞红,一双玉臂紧抱着项少龙,腻声道:“项郎还不快点,雅儿等你爱宠等得要疯了。”同时火辣浮凸的胴体贴上来不停磨蹭,柔润欲滴的阴唇抵着龙茎上下滑动,淫液沾黏在龙茎上晶莹剔透。
项少龙抱着赵雅翻倒褥上,笑着道:“雅儿是赵国的贵妇,以后愿意只当我项少龙家里的主妇与床第的荡妇吗?”赵雅低声道:“雅儿不想当贵妇,只想当项郎一个人的主妇与荡妇。”
项少龙大为感动,轻吻赵雅小巧可爱的鼻头,柔声道:“贵妇还是要当的,以后你可是女主人之一,要帮夫君应付一堆俗客呢。”赵雅听到情郎这般许诺,喜翻了心,抱紧项少龙,香吻如雨点般落在他脸上。项少龙待她吻罢,捧着她的俏脸,笑道:“好雅儿,现在先好好当我的小荡妇吧,我的小龙已经受不了啦。”赵雅一愣,随即会心一笑,百媚丛生,玉手下探握住龙茎,娇臀一抬,龙茎便整根纳入她的销魂蜜穴。
龙茎一入久违的紧致蜜道,赵雅便使出浑身解数,全心逢迎着情郎。膣壁犹如活物般不断揉挤着龙茎,花心口更是猛力吸吮着龙头,这般天生尤物确是世间少有,难怪信陵君和赵穆这等人物,纵使府内美女如云,仍对她难以忘情。项少龙虽然与赵雅欢好多次,却仍差点抵受不住,险些失控。连忙暗吸口气,暂压住下身狂袭而来的快感,慢慢享受赵雅娇媚诱惑的胴体和淫浪无比的蜜穴。
不一会,赵雅渐感疲累,膣道稍懈。项少龙抓准时机,马上疾抽猛送,赵雅立即浪叫求饶:“啊……啊……啊……项郎……轻……点……人家……好……久……没有……啊……会……受不……住……啊……啊……”
项少龙听到赵雅求饶,动作稍停,却抬起她一双玉腿放在肩上,两手捧起丰润粉臀,龙茎直挺尽没,顶住花心旋磨一圈后慢慢抽出,再疾挺而入。赵雅只觉自己就如砧版上的嫩肉,任君蹂躏,却是甘之如饴,同时全身被一波波的快感侵袭包覆着,高潮渐次涌上。
项少龙不断在赵雅玉体上宣泄憋了整晚的欲火,全身电流越积越多,已远超逾平常,只觉全身电流弥漫,汗毛竖立,肌肤接触处劈啪作响。赵雅此时因龙茎抽送,加上电流刺激阴道及花心,已是高潮汹涌不断,淫水狂泻,对于肌肤静电接触造成的刺痛完全无感,只是双手紧抓着身下被褥,张开小嘴无声地狂喊。
项少龙大吼一声,龙茎猛然直插内庭,全身一阵抖颤,电流狂聚于精关,随精液猛喷而出。赵雅子宫承受这狂猛电浆浓液,淫精再次爆量涌出,带着电流回头覆盖龙茎,两人同时陷入一片破碎虚空之中,相互交融,直至昏睡而去。
接着的二十多天,他们继续东南行,渡过了内河和西河,过魏人大城濮阳而不入,由濮阳南面的官道直下濮水。经过了这段平安的日子后,他们的侦骑再次发现了敌人探子的踪影,使他们知道危机再现。他们车马既多,又要不时修补坏了的车子,慢得像蜗牛般,根本全无可甩掉敌人的方法,惟有祈求这些不知名的敌人不会比灰胡更厉害便心满意足了。
这时地近大梁,官道旁关防处处,数十里便可遇上魏人的土塞军营。魏兵态度奇怪,看过他们的文书后,虽没有留难,却不肯派人护送,到官道已尽,他们只好朝东往濮水而去。
三天后离开了山路,到了濮水西岸一望无际的大草原,还要走上两天,才可到达濮水。大队人马在草原边停了下来。项少龙和乌卓、成胥、查元裕三人走到一旁商议,各人都神色凝重。乌卓道:“现在我们的行和兵力全被敌人了若指掌,可是我们对或会来犯的敌人却一无所知,正犯了敌暗我明的兵家大忌。”
成胥接口道:“敌人若要来犯,必会在这两天之内,因为在这平原之地,利攻不利守,敌人势不肯错过如此良机。”再苦笑道:“最怕是魏王使手下兵将扮成马贼来攻,那我们定难逃过大难了。”
项少龙皱眉苦思了一会后,道:“成胥提出这可能性,很有机会成为现实,既是如此,我们自不能够眼睁睁地送死。”三人凝神细听,看这智谋过人的统帅又有什么保命妙计。项少龙沉声道:“我们索性在这附近找一个背山面向平原的险固高地,建立土寨壕沟,储备野味泉水,守他个十天半月,另外派出轻骑,前赴封丘,求那处的守将关朴派兵来援,那时纵使魏王心存狡计,亦莫奈我何了。”众人苦思后,都觉得这是没有办法中的最佳方法。
当下项少龙往找平原夫人商量,隔着竹帘,说出了计划和原因后,平原夫人低声道:“这方面你比我在行多了,一切由你决定吧。”项少龙从未听过她对自己如此温言婉语,言听计从,心中一动,低声道:“夫人想不想我今晚来看你呢?”
平原夫人叹道:“到了大梁再说好吗?我孩儿已因我和你数次独处一帐而非常不满,现在他的身体逐渐痊好,我不想他为我们的事动气。”项少龙想起少原君,意兴索然,离开她的车子,把计划通知雅夫人,再由她转述与赵倩知晓。
勘察了半天后,他们终于在草原的边沿区找到了一处背山面向平原的高地,设立营寨。全军立时忙碌起来,同时派出二十快骑,着平原夫人的亲笔押印书信,分十条路线奔往封丘求援。今次立营的工程与前大不相同,以壕沟作主体防御。沿着高地边缘处挖出深一丈、宽丈五的泥沟,掘出的坭土就堆于壕沟的前方,加石填筑,变成了一道高若半丈的矮土墙,又留下孔穴供弩弓射箭之用,倒也非常坚固。然后把骡车推到土墙内围,加强土墙对抗敌人冲击的力量。
在矮墙之外,插上削尖的竹签,满布斜坡之上,又设下陷马坑,总之危机处处,以应付敌人的强攻。四周的树林长草都给去掉,以免敌人有掩蔽之物。军营则依前法,采偃月式,主营居中,六军分居两翼,形成一个向前突出的半圆形。营地与矮土墙间隔了三丈有余,除非土墙被攻破,否则营地将在敌人矢石的射程外。
忙了三天后,终做到外辟壕堑,内设壁垒,壕堑外再布竹签陷坑,守以强弓硬弩的规模。项少龙为了防止敌人火攻,把背后山泉之水,挖沟引进营地。到一切布置妥当,已过了五天时间。这日当项少龙指挥手下在斜坡顶设置檑石时,探子回报,发现了一股实力接近万人的马贼正由平原赶来。众人心中恍然,知道这定是在草原久候他们不至的敌人,终忍不住正面来犯了。而且亦证明他们猜得不错,这些敌人里若说没有混入了正规的魏兵,真是没有人会置信。
纵然知道事实如此,他们仍弄不清楚为何魏王定要如此赶尽杀绝,唯一的解释是信陵君的确威胁到他的王位,而他亦想借此来打击信陵君与赵人的关系。至于其他的原因,就非他们所能知了。不过魏安厘王乃出名昏庸的国君,就算做出什么荒谬的事,亦没有人会奇怪。
那晚平安度过,到了次日,项少龙吩咐除了值班的兵士外,全体休息,好养精蓄锐,应付敌人的攻击。幸好他们由灰胡处俘获了大量的武器、粮食和箭矢,守个十天半月亦不虞箭尽粮绝。还有一项优势是敌人想不到他们会筑土为城,所以理该没有带来针对这种防御设施的工具,使他们应付起来会轻松许多。
黄昏时份,浩荡而来的马贼出现在平原之上,还设寨立营,俨然两军对峙之局。项少龙细察敌人,失声道:“看!那个不是灰胡吗?”其他人用尽眼力,只见一队贼兵驰至近处,仰头往他们望来,带头者正是灰胡。成胥怒道:“如此看来,灰胡根本是魏王的人,那些马贼亦是由魏兵改扮的,专责扰乱别国的经济和治安,魏人真狠毒!”
查元裕摇头叹道:“我真不明白大王为何要把我们最美丽的公主嫁给魏人。”成胥骇然道:“你小心点说话,若传入大王耳里,你和你的族人都会大祸临头。”
查元裕苦笑道:“活过今晚再说吧!”项少龙知他见贼势庞大,兵力十倍于己,心中虚怯。由此推之,其他人亦会有这种心态,对士气自有影响,眉头一皱,计上心头,向成胥道:“给我预备一批火箭,或者今晚我可用得上它们。”言罢不理他们不解的目光,回到帅营,取齐工具后,往营后走去。
在营与后山峭壁间,骡和马被分隔在两个大木围栅里,自由写意地喝着山泉引入的清流,吃着山头的青草。幸好这只是初冬时分,否则来一场大雪,这些骡马便有难了。他抬头仔细研究了峭壁的形势和附近的山势,借着索钩之便,轻易爬了上去,用鎚子在适当的地点插入了郭纵为他特制的爬山圈,一直延往隔的石山,套上粗索,这才爬回营地去,只要爬过邻山,他便可轻易由这“秘径”降到数十丈的平原下面,进行任何秘密行动。
回到帅帐时,成胥气急败坏来寻他道:“快来看!”当他再到前线时,只见下面的贼兵全体动员,砍伐树木,把一端削尖,每根长约一丈,一排排放在地上。
乌卓皱眉道:“他们想干什么呢?”项少龙亦心中嘀咕,旋即恍然道:“那是攻我们这土城的工具,只要把这些树干一条条并排插在斜坡上,便可不惧我们箭矢檑石的攻击了。”
查元裕骇然道:“这招确非常有用,只要前后三排挤插在一起,连滚石都不用怕了。又可阻挡我们的视线,教我们看不清他们的形势。”
乌卓冷笑道:“若他们想插下这东西,先要付出可怕的代价。”接着叹道:“他们来少一半人就好了。”言下之意,就是纵使他们会牺牲很多人,但余下的军力仍足够攻破土城而入。
项少龙笑道:“放心吧!敌人犯了一个最大的毛病,就是轻敌。你看他们的营房,一点防御都没有,粮草马匹就那么丢在后方,若我们能够给他们来一把火,他们的表情才好看呢!”乌卓等三人眉头大皱,看着把这座小山围得密不通风的贼子,暗忖对方并非轻敌,而是纵是老鼠亦恐难溜出去放火烧营。项少龙微微一笑,再不说话,回营休息。
倒头睡了两个时辰后,醒来时已是黄昏时分,雅夫人在旁静候他一起进膳。项少龙精神饱满坐了起来,梳洗后连吃三大碗饭。雅夫人奇怪地打量他道:“看来你又是胸有成竹,否则为何会如此兴奋泰然?不过我真想不通为何今次你仍会有破敌的把握。”项少龙把她搂入怀里,笑道:“雅儿害怕了吗?”
雅夫人欣然献上香吻笑道:“没见你时确有点害怕,但见到你后忽然什么都不怕了。是了!你到赵倩处看看她吧!她说有事求你呢。”项少龙心想赵倩比马贼更令他头痛。这美丽的三公主挥退了侍女后,来到他身前,含羞道:“项少龙,赵倩可否向你借一件东西呢?”
项少龙奇道:“你要借什么?”赵倩赧然摊开白皙嫩滑的小手,轻轻道:“我要你贴身带着的匕首。”
项少龙心中一颤道:“你对我这么没信心吗?我定能把你送往大梁的。”赵倩秀眸一红,幽怨地瞪他一眼道:“赵倩并不想你带她到大梁去,到什么地方都可以,就是不要到大梁。”
没有那些话比这番话能清楚地表达出她对项少龙的情意。听得项少龙热血上冲,冲口而出道:“好!我答应你,就算把你带往大梁,我亦有方法把你完璧无损地带回赵国。”赵倩剧震道:“真的!”
项少龙感到她整张俏脸亮了起来,充盈着勃发的生机,猛一咬牙道:“这是一个承诺!”说了这句话后,整个人轻松起来。事实上自从知道魏国王室的复杂情况,又知赵王要盗取《鲁公秘录》,他便感到无法做那牺牲赵倩终生幸福的帮凶。现在一旦表明心,那感觉不知多么痛快。赵倩大喜道:“少龙!倩儿真的很感激你呢!”
项少龙见她对他比他对自己更有信心,心中欢喜,取出匕首塞入她的小手里,乘机握着她柔荑道:“非到最后关头,你切不可拿这匕首自尽。”赵倩霞烧玉颊,珍而重之把这定情之物纳入怀里,垂首深情地道:“倩儿全听少龙吩咐。”
项少龙魂为之销,正想乘机一亲芳泽,战鼓声由山下传来。看着山下的情势,成胥等脸色有若死灰,只有乌卓仍是那冷淡的表情。贼人成功地以一排排阔约两丈的木排在地上,把山下所有逃路团团围了起来。木排间只留一尺许空间,仅可容一人通过,若骑着马便过不了。一副瓮中捉鳌状态。
木排顶挂了风灯,照得斜坡下方一片通明。木排外此时聚集了近二千马贼,最前头的二百人举着高及人身的巨型木盾,盾底尖削,可插入土内,借力抵挡矢石的攻击。另二百多人手持锄铲等工具,看样子是先要破去斜坡的障碍,填平装有尖刺的陷坑。接着排列的就是五百名持着弩机强弓的远程攻击手,然后才是提着长钩、矛、戟等长兵器的贼兵,阵容鼎盛,教人见之心寒。灰胡和几名领袖模样的人高踞马上,对他们指指点点,显是商量攻击策略。
乌卓指着灰胡旁边长了一张狼脸的大汉道:“那人叫‘狼人’黎敖,是常寇患韩国边境一带的着名马贼,与灰胡齐名,想不到亦是魏王的人。”项少龙道:“如此看来,这支万人部队应属不同的马贼,但却全是魏王派出的人。哼!我有点明白了,魏王对付我们,固是要打击信陵君,亦含有私怨在内,因为我曾杀伤了大批灰胡的人。”接着心中恍然,难怪当日窦良会向灰胡暗通消息,教灰胡来劫马和女人,因为他们都是魏王派到赵境搅风搅雨的间谍。
成胥道:“看来他们会分批昼夜不停地攻击我们,打一场长时间的消耗战。”查元裕吁出一口凉气道:“救兵就算一接到消息便立即赶来,最少要在十五天后,我们恐怕连三天都捱不住,谁想得到他们的实力这么雄厚呢?”
鼓声响起。盾牌手鱼贯由木栅间的空隙钻出来,队形整齐地列在前方,接着是工兵和射手。项少龙见天已黑齐,向成胥要了那筒包着油布的火箭后,吩咐道:“你们负责这里的防务,我到敌后烧他们的粮草和赶走他们的马匹,看他们还能有什么作为?”众人均愕然望向他,不明白他怎样到得敌营去。
第六章、大破贼军
项少龙回营换上夜行衣,箍上载针的腰甲,又扣上攀山的工具,背上弓矢,吻别了雅夫人和小昭诸女后,往营后走去。经过赵倩的凤帐时,忍不住在营门处唤道:“公主!”战鼓的声音愈来愈急,显示敌人快要发动攻山。“咚咚咚……”一下一下像死神的呼唤般直敲进战场上每一个人的灵魂深处。
赵倩不知是否正在想着项少龙,听到他的声音,便惊喜地掀帐而出道:“少龙!你怎会在这里呢?噢!”明媚的秀目落到他的夜行衣上。项少龙看着这像乌廷芳般可爱的美丽少女,看着她那至真至纯的清丽容颜,一直压制着的深情,涌上心湖,微笑道:“我现在便去制敌死命,公主不给我一点香艳的鼓励吗?”
赵倩吃了一惊,俏目射出崇慕倾心的神色,温柔地仰起俏脸,嘟长了小嘴,静待初吻和幸福的降临,没有半点畏怯﹔但玲珑有致的酥胸却急剧起伏着。项少龙心中贯满柔情,对这被父亲当作一件政治工具的金枝玉叶,生出誓死保护她对抗任何伤害的心,痛吻在她香唇上,同时两手探出,把她搂得紧贴怀内。
营边处忽地喊杀震天。敌人开始攻上斜坡。项少龙和赵倩却是充耳不闻,完全迷失在那种亲密浑融,销魂蚀骨的醉人接触里。喊杀和箭矢破空声,潮水涨退般起落着。项少龙放开了赵倩,微微一笑道:“得此一吻!我项少龙有信心保护公主直至地老天荒的时刻。”赵倩心神皆醉时,项少龙早没入营后的黑暗里。
北风呼呼中。项少龙施展浑身解数,纯靠记忆、感觉,沿着早先系下的索子,攀过山的峭壁,神不知鬼不觉地落到敌军的后方去,再神不知鬼不觉地往贼营潜去。他曾受过二十一世纪最严格的军事训练,如此黑夜偷营,实乃小儿科之极的事。不用负着近百斤重的战甲,他便像鸟儿长出了翅膀,闪腾移动时迅若狸猫,到了敌阵的大后方。
贼兵结的营阵叫“土方阵”,形成由内至外共五层的大小方形。放粮物的营位于后方,接着是两个大围栏,关着数百匹战马。那边的情势愈趋紧张激烈,贼营这边却愈安详宁静,灯火黯淡。看来尚未轮到他们攻山的贼兵,正尽量争取休息的时间。项少龙心中暗笑,项某可保证你们今晚将好梦难圆,有的只是一个残忍现实的噩梦。
留心观察下,贼军的营地保安松弛,甚至有守兵坐下来打瞌睡。当他到了马栅时,更觉好笑,原来十二个值夜的贼兵竟围在一起赌钱,兴高采烈,像完全不知那边敌我双方正陷于紧张的胶着状态中。只要解决了这十二个小贼,他便可以放火烧粮烧营了。问题是怎样可杀掉这十二个慓悍和有丰富作战经验的贼兵,而又不让有一人逃掉呢?
项少龙大感头痛。此时其中一个人朝他走来。项少龙先是吓了一跳,幸好看到那人边行边解着裤子,才知道对方要干什么勾当,忙闪往一棵树后。那人刚步入林内,刃光一闪,咽喉微凉,登时了账。项少龙收起飞虹,脱掉那人的外甲,披在身上,大模大样走了过去,直来到其中两人身后,探手抓着他们的头发,大力扯得两人头颅猛撞在一起,然后两掌扬起,迅疾无伦地劈在另两的颈侧处。
这两下手法一气呵成,干脆利落,当四人倒下时,其他七个贼兵才醒觉发生了什么事。刃光闪处,项少龙手执飞虹,跃在临时当作赌桌的石头上,割破了三个人的咽喉。“砰!”一脚蹴出,命中刚把刀子拔出了一半的另一名大汉面门处,把他踢昏了。剩下的三名贼子魂飞魄散,分往两旁滚开去。
项少龙心中暗笑,飞虹脱手而出,贯背杀了其中一人。那两人见他丢了武器,拔剑扑了回来。项少龙探手腰间,拔出两支飞针,手腕一振,飞针电掣而出,插入两人眉心间。当他们尸体着地时,项少龙早拾回飞虹,没入黑暗里。
喊杀声更是激烈。檑石声隆隆作响,可见敌人已攻近斜坡顶,成胥等才不得不放下檑石,冲击攻了上来的敌人。这时项少龙已成功地拆毁了后方的马栏。忙解下大弓,穿行众马间,来到靠近粮营的一方。由这个角度窥视贼营,刚好见到三丈外位于后方最外围一排二十多个营帐,每个帐幕外都挂有风灯,在北风里摇摇晃晃,营地里清清冷冷,只有几个守夜的贼兵在打瞌睡,防卫散漫。
这也难怪他们,此处乃他们后防重地,又以为项少龙的人已全被围困在绝境,故而粗心大意。今早项少龙占了高势之利,清楚看到这最后两排四十多个营帐,均用来放置粮食,所以省了再作探察的烦恼。这土方阵的营地,首尾向着南北,现时吹的是北风,所以若他成功烧着了这些位于北端的粮营,火随风势,说不定很快便能席卷整片广阔的营地,尤其营地内仍是野草处处,极易酿成不可收拾的大火。
打定主意后,项少龙单膝跪地,先把火箭燃着,射往最接近他的粮营,他取的是营帐背着营地的一面,除非火苗蔓延,否则敌人一时亦难察觉。燃着了外围的粮仓后,他又用火种点燃了马栏内喂马的饲料,这才找上其中一匹特别壮健,没有鞍蹬的战马,绕着营地旁的疏林,骑往营地的中部。这时营北冒起浓烟,火焰窜闪,已有部份惊觉突变的贼兵大喊救火,往那方赶过去。
更使贼人心乱的是战马惊嘶狂窜的声音,一时闹得整个营地都骚动起来。项少龙一边策骑缓行,一边却不住射出火箭,取的都是外围的营房,只要外围火起,在内围营帐的熟睡者便休想能逃出生天。趁所有人的注意力都集中到北端炽烈的火势,他又穿上贼兵的战甲,公然穿过营地,驰往另一边的外围处。贼兵营地内已像世界末日般混乱,正要争取休息时间,以作下一轮攻击的贼子,纷纷睡眼惺忪由营内钻出来,茫然不知发生了什么情事。
有些则以为有敌人来袭,衣甲不整提着兵器扑了出来。四处都是狼奔鼠窜,慌忙失措的贼兵。北端处蹄声由疏转密,显是战马受惊,由那端逃往草原去。项少龙策骑而过,竟没有人怀疑他,还有人呼喝他这拥有一匹马的人,去追赶逃逸的马儿。项少龙答应一声,转了个圈,依然驰往另一边的外围去,这时后方边缘处的营帐,已全卷入大火里,火势波及四周的草树,迅成燎原之势。
他火箭用罄,索性抛掉长弓,拔出飞虹剑,见风灯便挑破,火油落到地上,立即燃烧起来,比火箭更管用。身后破空声响。项少龙忙伏在马背上,三枝劲箭擦背而过。他哈哈一笑,一夹马腹,早已驰远,再挑了十多盏风灯后,发觉远近贼兵均向他赶来,不再犹豫,策马快速远遁,往己方营地奔去。
此时攻营的贼兵正仓皇撤退回来,慌乱下还以为大批敌人来犯,阵脚大乱。这些贼人除了灰胡、狼人和另外四名领袖,其他全是步兵,赶回来时,灰胡等骑马者自是远远领先。项少龙艺高人胆大,收起飞虹剑,两手拔出飞针,暗藏手里。
黑夜里只能借助远处的火光,看不真切,灰胡等还以为来的是报讯的自己人,隔远喝道:“什么事?”项少龙大叫应道:“是信陵君的人!”
众贼头齐吃一惊,加速驰来。灰胡和狼人落在较后方,项少龙暗叫可惜,两手扬起,飞针电射而出。他腕力何等厉害,兼之飞针尖长,穿透力惊人,破胸甲而入,策马奔在最前的两名贼兵领袖立时中招。两贼尚未倒下时,项少龙又拔出两根飞针,在两人间穿过,掷往后排的两人。灰胡和狼人同时惊觉不妥,大喝声中取出长剑,策马由两侧绕来。
这时前排两人已在惨哼声中翻倒马侧。项少龙无暇取回飞针,一手策马,另一手拔出飞虹剑,往左侧来的狼人迎去。狼人一声暴喝,借着健马冲刺之势,一剑照脸劈来。项少龙一声长啸,举剑挡格,同时侧倾往外,借势飞起一脚,撑在狼人腰际处。这一脚乃由泰国拳改良出来的侧踢,劲道十足,狼人一声惨嘶,跌下马背。此时后排两个中了飞针的人才掉往地上,发出两声沉响。
战马失去了主人,受惊下跳蹄狂嘶,其中一马铁蹄下踏时,正好踹在倒地的狼人的胸膛处,骨折肉裂的声音立时爆起,把这凶人当场踩死。项少龙绕着两匹马转了一个圈,乘隙拔出另一枝飞针,赶到灰胡背后。灰胡见势色不对,掉转马头,朝着全陷进了大火的营地全速奔逃。
项少龙扯掉贼甲,减轻重量,狂追过去。他这匹马负重比灰胡那匹至少轻了百来斤,兼之特别壮健,转眼便追到灰胡七、八个马位后。项少龙一声不响,投出飞针。那知灰胡见逃走不掉,索性勒马回身,刚好避过飞针。
这处恰好是由山上撤回来的贼兵和着火贼营的中间,四周无人,变成一对一的局面。灰胡持剑反杀过来,大喝道:“来者何人?”项少龙大笑道:“就是你的老朋友项少龙。”
铿锵声中,两人擦马而过,交换了三剑,谁也没有占到便宜。项少龙想不到他膂力既强,剑术又精,掉转马头时,纯以双腿控马,右手飞虹剑,左手拔出飞针。这些天来他大半时间都在马背上度过,使他的骑术突飞猛进,早非当日的吴下阿蒙了。灰胡亦乘机取出弩弓,以迅快的手法装上弩箭,“飕”的一声向他劲射一箭,长剑则咬在嘴上。
项少龙一直以来的训练都是闪避枪弹,那会惧怕他的弩箭,往侧一闪,避过来箭,一夹马腹,加速前冲。灰胡想不到他能避过这必杀的一击,大骇下将空弩往他掷来,伸手取过大口咬着的长剑。项少龙飞起一脚,踢掉了掷来的空弩,飞虹剑闪,横扫灰胡胸膛。
“当”的一声激响。灰胡虽险险挡着此剑,但因自己是仓猝招架,而对方是蓄势而发,又借了马儿前冲的力量,整个人被劈得翻仰马背上。项少龙一声暴喝,反手掷出飞针。“叮”的一声,飞针虽射中灰胡,可惜却是射在他坚硬的头盔,反弹了开去。
项少龙知道形势危急,若这样任由两马往相反方向错开,将没有可能再在离贼营的短程里赶上这凶人﹔行个险着,离马后翻,凌空打了个筋斗,飞虹剑脱手飞出。这时灰胡刚坐直身体,两脚夹着马腹,给项少龙那锋利无比,来自越国巧匠精冶的飞虹宝剑贯背而入,把他当场刺死。马儿狂奔而去,十多丈外,灰胡的尸身才翻跌马下。
项少龙安然落地,赶了上去,拔回飞虹剑。己方营地处杀声震天,显是成胥等见贼人溃不成军,乘势杀出阵来。项少龙豪气涌起,割下灰胡的首级,不理流着的鲜血,提起首级,飞身上马,迎着退回来的二千贼兵赶去,大叫道:“灰胡死了!灰胡死了!你们快逃!快逃!”那些持着火把赶回来的贼子,因后有追兵,早心慌意乱,又见前方来人手提灰胡首级,还以为来了强大的敌人,那敢逞强,一声发喊,往四外逃去。
兵败如山倒,后边的贼兵那知发生了什么事,连锁反应下,也亡命奔逃。二千多人,不战而溃。项少龙转瞬与杀来的成胥等大军相遇,全军欢呼中,往成了一片火海的敌阵杀去。贼兵既失领袖,又烧了营帐,丢了马匹粮食,谁还有心恋战,都望风而逃,项少龙领着众兵将,冲杀直至天明,大获全胜。
是役斩贼过千,项少龙方只死了五人,伤一百五十多人。以不足一千的兵力,破敌人过万大军,伤亡如此轻微,实属难以想像的奇蹟,真正确立了项少龙在战场上的地位。不过亦胜得很险。贼营起火时,灰胡的人已清除了斜坡上所有障碍,填平了陷坑,正要发动越壕之战时,才因己阵告急,撤退下去。那些木栅反成了贼兵撤离的障碍,被滚下的檑石和居高下射的箭矢杀得血流成河,俨若人间地狱。
灰胡和狼人的首级浸在药酒里,由轻骑抄捷径送回去给赵王,让他向国人显逞威风。这亦是项少龙对抗赵穆的心理攻势,使赵王愈来愈感到他的重要性,异日若因赵倩的事出了岔子,亦有商量转寰余地。当项少龙回抵营地时,除了更添嫉恨的少原君托病不出外,连平原夫人都出来欢迎他凯旋归来,更不用说赵雅、赵倩诸女了。自古美人爱英雄,众女眼睛望向他时,那种迷醉崇慕之色,教他飘飘然似置身云端。
在二十一世纪,这种情况几乎不可能出现,一切都是集体的配合和行动,个人只是组成整体的一枚小螺丝钉。但在这古战国的年代,则是充满个人色彩的浪漫英雄主义,故此才有商鞅这类扭转整个时局的人出现,又有廉颇、李牧这种绝代名将叱沙场。项少龙却名符其实是超时代的产品,拥有现代化的军事知识和训练,故能屡施奇兵,破敌取胜。众女怎能不对他倾心恋慕?
连满肚鬼蜮心肠的平原夫人都对他刮目相看,转动着其他的念头,如此人才,倘浪费掉实在太可惜了。项少龙多处受伤,被赵雅和赵倩硬拖了到帅帐里,为他洗擦伤口、敷上伤药。雅夫人见赵倩对着项少龙只穿短裈的身体毫不避嫌,大感奇怪,又心中担虑,若两人纠缠不清,那就祸患无穷了。
赵倩心痛地道:“痛吗?”被两个娇滴滴美人儿的玉手抚在身上,差点舒服得呻吟起来,项少龙以微笑回应,躺到蓆上,迷糊间,带着两女的香气沉沉睡去。
第七章、三晋合一
大胜灰胡后,项少龙仍在那里逗留了十天时间。这时伤病者都在令人乐观的康复中,各人商量后,怕魏人再耍手段,决定了不等关朴的救兵,自行上路,最好当然是能在半途遇上救兵。有了这决议,项少龙往见平原夫人。她的家将对他态度大改,敬若神明。
项少龙早从雅夫人处得悉,自平原君逝世后,他遗下的三千多家将食客,都不看好少原君,纷作鸟兽散,最后剩下不到五百人。赵王若非念在他们与信陵君的关系,亦不会纵容少原君,使他成为在邯郸横行的恶霸。这些家将大部分都是赵人,对魏国无甚好感。此时逐渐觉察到平原夫人等回到魏国后,可能再不会返赵国,所以都人心思变。而项少龙则是最理想的投靠对象,一来因他是乌家孙婿的背景,更重要是看到他正义的为人和惊天地泣鬼神的剑术和胆略。
在这时代,只要是强者,便有人依附和追从。而项少龙正是这样一个如日之初昇的强人。食客和家将,代表的正是本身的实力。当年信陵君能夺晋鄙的兵符对付秦人,便是因为本身已有数千家将了。现在平原家的人对他态度大改,乃最正常不过的事。
在平原夫人的帐外,他遇到了痊癒得七七八八的少原君,后者看也不看他一眼,迳自去了。项少龙暗忖好小子,我不去找你麻烦,可算你祖宗有福了,竟然给脸色我看!自重创了少原君后,他对少原君的仇恨淡多了,但碰上他这种仇视的态度,不由勾起了旧恨。
帐内,平原夫人蜷卧蓆上,手肘枕着软垫,一副慵懒诱人的风情和姿态。害得项少龙的心儿忐忑跳着。她生少原君赵德时年纪当不会超过十五岁,所以虽有个这么大的儿子,她仍只不过三十许人,恰是女性最有韵味、风情和需要男女欢好的时刻。与这种成熟女性的交往,必然是肉体满足的追求,不像少男少女般只充满憧憬和幻想,而转趋为实际的得益。所以当看到平原夫人这媚样儿时,分外使他想到男女之事。但他反而规矩起来,老老实实在她脚侧坐下。
平原夫人淡淡道:“项少龙,你是否想不待援军,立即上路呢?”项少龙一愕道:“你猜到了!”
平原夫人白了他风情万种的一眼道:“不是猜,而是从你的性格推想出来的。因为你绝不是那种放弃把主动权握在掌心的人。”项少龙有点招架不住,苦笑道:“夫人似乎对我改变了态度,不但不防备我,还似在引诱我哩!”
平原夫人“噗哧”笑了起来,再白他一眼道:“你自己心邪吧了!不过我却不是要引诱你,而是希望和你诚恳一谈,因此态度有变,是很自然的事。”项少龙故作惊讶道:“这样说,夫人一直都不是以坦诚待项某了?”
平原夫人坦然道:“可以这么说,因为那时我还看不透你,到你破了灰胡的大军后,我才知道你是个绝不会受人操纵的人,而你亦有足够的智慧能耐做到这点。”项少龙苦笑道:“你把我弄糊涂了,我怎才知你什么时候说的话是真,什么时候说的话是假。或者你只是改变了对付我的策略吧?”
平原夫人没有答他,奇兵突出的道:“你知否安厘为何要破坏赵魏这个婚约?”项少龙摇头。平原夫人眼中射出缅怀伤感的神色,缓缓道:“这要由十二年前说起,那是长平之战前三年,赵倩只有三岁。”
项少龙现在对当时的历史,已颇为熟悉,闻言道:“夫人说的当为秦昭王派杀人王白起攻韩的事。”平原夫人失笑道:“杀人王?哼!这绰号倒很适合这个满手血腥的凶徒。”叹了一口气续道:“秦人若要东侵,首当其冲就是我们三晋的魏赵韩。身受其害下,感受特别深刻,所以三晋最有权势的三个大臣,秘密私订了一个协议,就是要在有生之年,使分裂了的三晋重合而成一个强国,就像以前的大晋,只有这样,才能击败秦人,成为天下至尊。”
项少龙一震道:“原来竟有这般想法。”平原夫人岔开话题道:“你知否我为何要嫁给平原君呢?”
项少龙心道:你是以为平原君可篡位自立吧!口中却说:“那是否另一项政治交易呢?”平原夫人漠然道:“大概可以这么说吧!却亦是协议的一部分,就是利用皇族间的通婚,拉近各国君主的距离。”接着微笑道:“但最主要的原因,是我和无忌两人都对赵国有很大的寄望,长平一役之前,赵人拥有天下最精锐的雄师和名将,所向无敌。赵国亦是第一个弃车战而改以骑兵为主的国家。”
无忌就是信陵君的名字。在春秋之际,纯以车战为主。战车乃身份和实力的象征。改车为马,实是一项划时代的改革,也改变了战争的形式。赵国因与强悍的凶奴接壤,长年累月的交战经验里,使赵人深切体会到这些以骑射为主游牧民族的军队,实拥有更大的灵活性和来去如风的攻击力,所以才舍弃以战车为主那中看不中用的作战方法。
平原夫人黯然道:“可是长平一役,惊碎了我们的美梦,但却更使我们相信生存之道,唯一的希望就是使分裂了的三晋重归于一。亦只有这样,才可避免互相间的倾轧和战争。”项少龙道:“那三个大臣,魏国的当然是信陵君,赵国则是平原君,韩国的又是谁呢?”
平原夫人道:“我不想说出来,总之他们运用影响力,为三国定下了连串婚约,赵王后便是韩人,而信陵君则娶了赵女为妻,今次赵倩嫁给魏国的储君,正是协议里至关重要的一环。”项少龙恍然大悟,怕腿道:“定是安厘王风闻此事,怕三晋合一会使他失去王位,才如此不惜一切要破坏这婚约。但他身为魏国之主,要悔婚一句话便成了,何用费这么多心力?”再冷冷看着她道:“为何夫人又要破坏赵倩的贞操?”
平原夫人俏脸微红道:“可否不和我算旧账呢!”接着幽幽一叹道:“现在形势已变,平原君的早逝,使赵国大权旁落到赵穆这狼子野心的人手里,信陵君才被迫返回魏国,与安厘这昏君展开新一轮的斗争,赵倩的婚约亦失去了原本应有的意义。”
她又沉思顷刻,凤目深注着项少龙道:“实际上现在谁都不讲信用,但外表上却谁都扮作以诚信治天下道貌岸然的样子,安厘这昏君已屡屡失信于国内国外,怎能再次失信于赵人?况且他对无忌非常忌惮,岂敢公然悔约?”顿了顿低声道:“对付赵倩亦只是其次的事,他真正想除去的人是我。因为他知道当我和无忌合起来时,对他会构成很大的威胁,因为我有无忌所没有的狠和辣。”
没有人比项少龙更明白她最后这句话了,对视着她闪闪生辉细长而媚的凤目,沉声道:“夫人为何肯忽然对我推心置腹,说出这天大的秘密来呢?”平原夫人玉腿轻移,贴到项少龙股侧处,俏脸升起两朵红晕,柔声道:“因为我从你身上看到新的希望,除非你永不返回赵国,否则必须和赵穆展开生与死的斗争,若你能除去赵穆,甚或取而代之,那三晋重合便再次变成有可能的事。”再低声道:“但这仍非最重要的原因,项少龙你想听下去吗?”
项少龙大感头痛,茫然不知她是否只是以另一种谋术来对付他。因那晚偷听她母子对话时,平原夫人予他那毒若蛇蝎的印象实在太深刻了。而且她这么宠纵儿子,怎会真的对儿子的仇人毫无保留地动情和委以腹心呢?他暗忖你要和我玩游戏,我就决定奉陪到底。伸手放到她大腿上,还轻柔地爱抚着她敏感的内腿侧,看着她的眼睛道:“当然要听!”
平原夫人俏目泛上一层动人的云彩,垂首看着他充满侵略性的手,轻轻道:“因为人家想向你投降,乞求你的爱怜。”项少龙移前封着她的香唇,大手同时探入衣裙内攻城掠地,揉捏着她丰腴软嫩的酥胸,另只手探入芳草萋萋的私处,手指在滑润的阴唇上不住磨弄。在他恣意蹂躏下,不片晌平原夫人全身剧烈抖震着,蜜穴涌出阵阵淫液,香舌因情欲紧张而寒如冰雪,那种无可掩饰的生理反应,教项少龙欲火大炽,难以按捺。
突地一声冷哼,由帐外传来。两人吓得分了开来,往帐门看去。少原君掀帘而入,双目闪动着近乎疯狂的愤恨和怒火。他们同时想到少原君其实早进来看到两人的亲热情况,只是再退身出去,以冷哼惊醒他们,才又扮作什么都没看到似的进入帐内。项少龙心中涌起报复的快意,不待少原君说话,长身而起道:“今晚我们趁夜行军,夫人请准备一下。”看也不看少原君,迳自去了。
项少龙现在明白了很多以前有若藏在迷雾里的事,例如田单之所以派出嚣魏牟来破坏这魏赵之间的通婚,正是因不想有三晋合一的局面出现,那不但对秦国不利,亦威胁到齐国和其他国家。三晋虽不同姓,但始终曾共事旧主,比起别国自然亲密靠近多了。当年信陵君不惜盗虎符、窃军权,正是要保存赵国,希望有一天三晋能重归于一,成为最强的国家。
但陶方曾说过魏人最不可信,这平原夫人对自己或有三分真情诚意,但对信陵君来说,他只是只有用的棋子而已。而更影响他决定的,是他知道三晋根本不会重合为一,这早清楚写在史书上。他能改变历史吗?
“兵卫大人!”项少龙循声望去,原来是赵倩贴身双婢里的翠桐。这两个陪嫁的俏婢均生得非常秀丽出众,比赵倩大了一两岁,约在十七、八间。翠桐俏生生地拦着他垂首道:“三公主有请大人。”
项少龙被平原夫人撩起的欲火仍未消退,见她秀色可餐,神态娇羞,色心大动,不过想起若这样放纵,会教赵倩看不起他,强压下冲动,随她到赵倩的帐幕去。翠桐不敢和他并肩,落后了半步,随在他身后。项少龙别转头瞥她一眼,见她满脸红霞,奇道:“小桐姐为何如此害羞?”翠桐大窘,额头差点垂至酥胸处,不敢看他。项少龙随她目光低头一看,才发觉自己胯间高高鼓起,难怪翠桐不敢直视,大窘之下,连忙用衣襟盖住。
这时两人经过了守卫,进入了围幔,四个女营外面都没有人,项少龙终是风流之人,一把抓住起她柔声道:“你的帐幕里有没有人?”翠桐娇躯抖颤,又惊又喜地道:“大人!求求你,别人会知道的。”
这时小昭等人居住的帐门掀了开来,吓得项少龙忙放掉翠桐的手,三步变作两步,进入了赵倩的帐幕去。这十天来,项少龙和赵倩两人郎情妾意,早打得火热,除了未逾越那最后一关外,什么男女亲热的动作都尝过做过,忍得不知多么痛苦。所以这两天他们反克制起来,不敢太过放肆,免得错恨难返,给别人捉着他监守自盗了这年青美丽的三公主的罪名。
赵倩见他来到,欣喜地把一个亲手缝制的长革囊,送给他道:“这是人家特别为你的木剑做的,倩儿最不欢喜兵刀这类凶物,只有项郎的木剑是例外。”接着厌恶地盯了他腰间的飞虹剑一眼。项少龙贪飞虹轻快,故爱把它随身带,见美人情重,搂着她纤腰吻了她香嫩的脸蛋,笑道:“连越国名剑都看不入眼吗?”
赵倩横他一眼道:“越剑形质高美古朴,但因它乃赵穆赠你之物,睹物思人,所以我不想见到它。”项少龙讶道:“原来你不欢喜赵穆。”
赵倩两眼一红道:“我不但恨他,更恨父王。”项少龙将她拥入怀里,移到一旁,和她坐在蓆上,挨着软垫,探手抚上她酥胸道:“赵穆对你有不轨行为吗?”
赵倩被他摸得浑身无力,伏入他胸膛里,幽幽道:“我与魏人有婚约,他尚不敢如此放肆,但倩儿的娘却是因他而死。”项少龙一震停止了大手的活动,失声道:“什么?”
赵倩热泪涌出,紧搂着项少龙道:“项郎为倩儿作主,替我把这奸贼杀了。”项少龙为她拭去泪珠,柔声道:“你先告诉我你娘怎样被他害死。”
他一直没有问及赵倩有关宫内的事,还以为现在的赵王后就是她的生母。赵倩泪眼盈盈凄然道:“那时倩儿的亲娘乃父王最宠爱的昭仪,一晚赵穆和父王把娘召了进寝宫,次日娘便悬梁自尽了,倩儿才只十岁,但那情景却永远都忘不了,娘死得很苦啊!”再次痛哭起来。项少龙想不到这美丽得绝无瑕疵的公主,竟有这么凄惨可怕的童年,任她痛哭泄出仇怨,抚着她香背,心中涌起不能遏抑的怒火。
赵穆和孝成王两人真是禽兽不如的家伙,竟在宫帏里玩这种变态的色情勾当,由此推之,宫内还不知有多少受害者。王宫实是个最藏污纳垢,不讲伦常的地方。唯一改变这淫乱风气的方法,就是由自己来把天下统一了,再确立新的法度。他记起了墨家最后一个伟人元宗的说话。
当日他和元宗讨论起这时代的思想,项少龙提到孔子,元宗不屑地道:“他只是不肯面对现实,终日思古忧今,只知拥护传统,不辞养尊处优之人。提倡所谓礼乐,只令诸国君主更穷奢极侈,把国人的财富变成一小撮人的私利。他又只尚高论,不明实务,更不知行军打仗之窍,更可恶者是鄙视手艺,对种园的弟子樊迟便有‘小人哉’之讥。”
项少龙当然没有反驳他的识见,不过亦知墨孔两家的思想实处于南辕北辙两个极端。墨子不但是着名的战士,还是孔子鄙视的巧匠,胼手胝足,以礼乐为虚伪浪费奢侈。还有最大的分别,就是孔子的学说有利传统君权,而墨子却是一种新社会秩序的追求者。没有统治者会欢喜墨翟的思想。这亦是孔子日后被捧上了神的主因。
项少龙从元宗口中,才知道“儒”这一名词在当时并非孔子的信徒所专用的。所谓儒者,最初实乃公室氏室所禄养的祝、宗、卜、史之类,主家衰落后,流落到民间,藉着对诗、书、礼、乐的认识,帮助人家丧葬祭祀的事务,又或以教授这方面的事,以赚取生活费用。到孔子提出“君子儒”的理想,“儒”才变成了他们的专称。每一种学说,代表着一种政治思想。对项少龙来说,墨翟的思想比较合他的脾胃。不过当然不是全盘接受了。
赵倩哭声渐止,见他默然无语,忍不住唤道:“项郎!”项少龙捧起她的脸蛋,亲了几口后道:“不用怕!以后有我保护你。”
赵倩凄然道:“我不想回赵国了。”项少龙一呆道:“你想留在魏国吗?”
赵倩嗔道:“当然不是,只要能随在你身旁,什么苦我也不怕。”接着饮泣道:“假设回到赵宫去,又没有了婚约,赵穆定不会放过我,那时倩儿唯有一死以报项郎了。”
项少龙皱眉道:“他真可这样横行无忌?妮夫人不是亦可在他魔掌外安然无恙吗?”赵倩道:“妮夫人怎同哩!她公公乃赵国名将赵奢,军中将领大部分来自这系统,所以即管是赵穆亦要对她投鼠忌器,不敢强来。但我赵倩的身份全赖父王的赐予,他不护人家,倩儿便呼救无门了。”
项少龙安慰道:“放心吧,有我在你身边,一定保护着你”这才知道赵妮嫁的原来是赵括的兄弟,难怪赵妮和雅夫人关系如此密切了。赵倩叹气道:“赵穆最懂用药,若他有心得到我,倩儿根本想拒绝都办不到,惟有学娘那样!”悲从中来,再次痛哭。
项少龙心中烧起熊熊愤怒的火焰。为了赵倩,为了赵妮,当他再回赵国时,就是他和赵穆决一生死的时刻了!他会不择手段地打击这奸贼,就算要借助信陵君和平原夫人,亦在所不惜了。
离开赵倩后,回到帅帐。成胥和乌卓两人在等候着,与他商量往封丘去的路线。与平原夫人一席话后,使他茅塞顿开,很多以前不解的事,现在豁然而通。若能回到二十一世纪,定可成为战国史的权威。三家分晋,变成了韩、赵、魏三国,但讽刺的是这三个国家无时无刻不在希望重归于一,问题只是由谁来当一国之主而已!最直接的方法就是侵略和征服的手段。
首着先鞭,风头十足的是魏国,连邯郸都攻破了,并占领了两年,后因齐国的压迫才退出。齐国当然亦非对赵人特别有好感或见义勇为,只是齐国最恐惧的就是三晋合一,因为在那形势下,第一个遭殃的,当然就是紧靠着三晋的齐国了。后来魏国遭到马陵之战的大败,十万雄师,一朝覆没,连主帅太子申和大将庞涓都送了命,自此一蹶不振。
马陵之战之于魏国,有点像长平之战之于赵人,都是影向深远。而各国因深惧三晋合一,所以趁其颓势,连连对魏用兵,齐秦楚接二连三予她无情的痛击,魏国再无法以武力统一三晋了。可是秦人威胁却日益强大。于是三晋最有权势的三个大臣,密谋通过婚约等等手段,希望以和平的方式使三晋合一,细节当然只有他们才知道了。
但齐国仍无时无刻不在监视着他们,所以田单派来嚣魏牟,破坏这次通婚。现在项少龙几可肯定嚣魏牟不会放过他们。嚣魏牟可不比灰胡这种半贼半兵的乌合之众,而是职业杀手,有点像他来此前的特种部队,专门深入敌后从事侦查、颠覆、破坏和暗杀等行动,非常难应付。所以他们更要早点和援军会合,那时他们才是真的安全了。
第八章、烈火克敌
今年的霜雪来得特别迟,草原上仍是绿草如茵,大小湖泊星星点点缀于其上。这片沃原位于黄河支流与主流间,濮水贯穿而过,由这两大水系分出百多条河流灌溉沃土,长短河流银线般交织在一起,牧草茂美,处处草浪草香,地跨草甸草原,是森林草原和干草原地带。大队车马在直伸往天际、仿似一大块碧绿地毯的平坦草原缓缓推进。虽是沃野千里,但仍是块未开发的土地,只居住了少数的牧民,他们各自有自己的生活方式,像赵境内漂亮的白夷族,我行我素,并不接受政府的管束。
这处盛产牛、马和鹿。穿行其中,不时见到它们结队在远处奔驰或徜徉吃草。但此原始区域,亦是猛兽横行的地方。最可怕的是野狼群,不时追在队伍的前后方,一点都不怕人。项少龙派出了十队五人一组的侦察队伍,探察远近的原野,以免给敌人埋伏在长草区或灌木林内。
三天后,地势开始变化,眼前尽是延绵起伏的丘陵,杂草大量生长,铺满了地榆和裂叶蒿,大大拖慢了他们的行程。项少龙大感不妥。以嚣魏牟凶名之着,若真是“盛名之下无虚士”,绝不会无知到连他们大战灰胡都茫然不知,至少也抓得几个“逃贼”来拷问,从而掌握到他们的行。假设这推论正确,那嚣魏牟定是一直跟蹑着他们,等待最佳下手的时刻。他们会在那里动手呢?
至正午时分,答案终于出现了,那是横亘前方的一座大山,唯一的通路是长达三里的一道狭隘。项少龙看得眉头大皱,沉吟片晌,召了成胥、乌卓和查元裕来,道:“假若我猜得不错,嚣魏牟和他的人定在峡谷里等待着我们。”成胥点头道:“探子的回报说,若有人埋伏两边崖壁上,只是掷石便可使我们全军覆没。”
查元裕苦着脸道:“这里处处丘峦草树,敌人若在上风处放火,只是那些浓烟便可把我们活活呛死。”项少龙笑道:“浓烟只能对付没有预备的人,元裕你立即发动全部人手,将这个山头和斜坡的草树全部除去,又在坡底挖掘深坑,引附近的溪流进坑里,把营地团团围着。山头则联车为阵,保护营地。同时营地里准备大量清水,每营至少两桶,每人均须随身带着布巾一类的东西,遇上浓烟时,沾水后铺在脸上,便可不怕烟呛了。”
查元裕正要行动,项少龙又把他唤回来,道:“吩咐所有人把战甲脱下,免得影响行动!”查元裕领命去了。
项少龙和成胥、乌卓研究了一会后,正要去找赵雅、赵倩,少原君在几个家将陪同下,气冲冲赶来道:“项少龙!为何停在这么危险的地方?怎样对抗敌人的火攻?”项少龙冷冷道:“你喜欢的话,便自己过峡谷吧!恕我不奉陪了。”
少原君双目差点喷出火来,沉吟一会后,当然不敢冒险,改口道:“进既不能,便应后撤至安全地方。”乌卓忍不住道:“尚有三个时辰便日落了,山路又难走,若撤至进退不得的地方,不若……”
少原君怒喝道:“闭嘴!那有你这奴才插口的资格。”乌卓色变,手按到剑把上。项少龙一手搭上乌卓的肩膊,微笑道:“公子弄错了,乌卓是我的战友,他的话便等若我的话。”
成胥亦冷笑道:“谁说的话有道理,我们便听谁的。”少原君气得脸色阵红阵白,怒气冲冲地走了。乌卓感激道:“能和孙姑爷并肩作战,实是生平快事。”
项少龙亲切地拍了拍他,才放开他的肩膊,望往峡谷道:“只要能守过今晚,我便有把握对付嚣魏牟布在峡谷上的伏兵。”成胥道:“照我估计,嚣魏牟的人手绝不会比我们多,否则早在路上对我们强攻了。”
又谈了一会后,项少龙往见雅夫人。小昭等刚竖起营帐,见他到来,纷纷向他施礼。看着这些如花似玉的少女,项少龙心怀大畅,和她们调笑后,入帐见雅夫人。雅夫人欣然迎上,任他放肆一番,拥坐蓆上道:“少龙!有些说话雅儿不吐不快,请勿见怪!”项少龙笑道:“你定想问我和赵倩的关系,放心吧!她仍是处子之身。”
雅夫人道:“可是你挑起了她的情火,她怎肯嫁到魏国去?我们还到大梁干什么呢?”项少龙淡淡道:“自然是去偷《鲁公秘录》哩!”
雅夫人嗔道:“少龙!”项少龙失笑道:“我知你想说:若信陵君明知我们要去偷他的《秘录》,自不会教我们得手,是吗?”雅夫人狠狠在他肩头咬了一口,气得说不出话来。
项少龙抚着她的香肩,安抚道:“信任你的夫君吧!在这尔虞我诈的时代里,只可随机应变,说不定鱼与熊掌,两者兼得。嘿!我很久没有和你行房了。”雅夫人媚声道:“是没有‘行营’,那来‘房’呢?”
项少龙尚未有机会回答,小紫的声音在外唤道:“成副将请项爷立即出去!”项少龙叹了一口气,向雅夫人道:“定是少原君这家伙又闹事了。”
不出所料,少原君召集家将,一意孤行,要自行撤离这山头。项少龙到达时,平原夫人正苦口婆心地劝爱儿打消这念头。少原君见到项少龙,更是怒发冲冠,暴跳如雷道:“我才不陪人送死,这里山林处处,敌暗我明,我们能守多久?只有对军事一无所知的愚人,才会做这和自杀相差无几的蠢事。”平原夫人气道:“你有什么资格批评人呢?你能破灰胡的大军吗?那天灰胡攻来时,你除了躲在帐内,做过什么出色的事。”
少原君想不到母亲当众揭他疮疤,脸子那挂得住,点头道:“好!现在你完全站在外人处了,还反过头来对付自己的儿子,由今天开始,我再没有你这种娘亲。”“啪!”平原夫人怒赏了他一记耳光,浑身抖颤道:“你给我再说一次!”
少原君抚着被打的一边脸颊,眼中射出狠毒的神色,眼珠在她和项少龙身上打了几个转,寒声道:“有了奸夫,还要我这儿子作甚!”举臂高嚷道:“孩儿们!要活命的随我去吧。”
平原夫人气得脸无血色,叱道:“谁也不准随他去,这个家仍是由我作主,何时才轮到他说话。”众家将一言不发,但谁都知道没有人会随少原君冒险离去。平原夫人冷冷看了少原君一眼,道:“你若不给我叩头认错,休想我原谅你。”娇哼一声,回营去了。
项少龙看都不看僵在当场的少原君,命令道:“若真要活命,立即给我去工作。”众家将轰然应诺,不理少原君,各自斩草砍树去了。其他人一哄而散,只留下少原君一人独立山头,孤身无助。
日落西山,大地昏沉起来,寒风一阵一阵由西北方拂至。项少龙方全军戒备,枕戈待旦,营地只有几点灯火,凄清苦冷。项少龙、成胥和乌卓三人坐在外围的一辆骡车上,观察着四周的动静。硬物堕地的声音在另一方的山头传来。三人大感振奋。终于肯定了敌人的存在,证明了项少龙的推断。堕地的声音乃因敌人碰上了他们设下的绊马索。
要知直到这刻之前,对敌人的存在仍纯属揣测,没有任何实质的支持。只是推论若有敌人,则他们必是藏身峡谷中,而这里终是魏人之地,故嚣魏牟不得不速战速决,趁天黑到来发动袭营。若要夜袭,这种地方最利火攻,而火攻则必须先占上风的地利,故此敌人定要离开峡谷,潜往与峡谷遥对的一方,来到营地另一边的山头。所以他们针对此点,在营地两侧外的山野设下绊马索,敌人若被绊倒,发出声音,便可把握到黑暗里敌人推进至什么位置。
堕地和闷哼声连串响起。项少龙大笑而起,高叫道:“嚣魏牟,你中计了!放箭!”营地火光亮起,数百支火箭劲射上高空,分别远远投往两侧和峡口的方向,只余下上风之地。一时火苗四窜,干燥的山林迅速起火,乘着风势由两侧往峡口的方向蔓延过去,把摸黑而来的敌人全卷入火舌里。原来项少龙早命人在林木上先洒了灯油,真的一触即发。
浓烟冒起,大部份均往峡谷方向送去,只有少部分飘往营地。众人忙取来湿巾,蒙在脸上,遮着嘴鼻。惨叫和惊呼声响个不停,敌人手足无措,怎想得到项少龙先发制人,反以火攻来对付他们。人影闪出。峡口处已被大火封闭,潜伏在营地四周的敌人惟有冒险往营地攻来。
赵兵见主帅的奇谋妙计再次凑巧,军心大振,万众一心精神抖擞地向试图抢过水坑,攻上斜坡的敌人乱箭射去。毫无掩护下,又受黑烟所薰,敌人前仆后继地逐一倒下,只有数十人勉强越过护营的水坑,但仍无一幸免地倒毙斜坡处。战情完全是一面倒的局面。
项少龙见敌人纵在这等劣势里,仍是凶悍迅捷,纵掠如飞,大叫侥幸。若是正面交锋,纵能获胜,己方势必伤亡惨重,那有现在斩瓜切菜般容易,可见智勇两项,缺一不可。这时附近整个山林全陷进狂暴的火势里,烈焰冲天而起,参天古树一株一株随火倒了下来,更添声势。浓黑的烟直送入峡谷内,大火往内延去。
敌人被火势不住迫得硬攻过来,有些在冲出来前早变了火人,不用射杀亦活不了。本是风光怡人的山野,变成了人间地狱。惨嚎声不住由火场传来,喊声震天。斜坡和水坑处处尸积如山,血流成河。到天明时,方圆十里之地全化作了焦土,火苗仍在远处延续着,但已减弱多了。
项少龙巧施妙计,不损一兵一卒,连嚣魏牟是什么样子都不知道下,便把敌人收拾了。正是“善战者,无赫赫之功”。劫后灾场尸骇遍野,约略估计,最少烧死射死对方近千人之众。只不知嚣魏牟是否其中一名死者。
项少龙亲自带队,到峡谷探路,确定了没有敌人后,立即起程,离开这惨不忍睹有若修罗地狱的现场。过了峡谷,东南行两个时辰后,大队抵达濮水的西岸。此段河流石质多泥沙少,流水清澈。再南下数里,一个晶莹清亮的大湖出现眼前,湖区辽阔,水草丰美,无数大雁、野鸭、鱼鸥嬉戏飞翔,把蓝天白云和潋碧波连成无比动人的画面。众人经过一夜的折腾,至此心怀大放,立即在湖边营,起灶做饭。又有军士撒网捕鱼,充满了旅行的情趣。
雅夫人兴致大发,命人在湖的一角围起布幔,就在明澈澄碧的湖水里嬉戏沐浴,最后连赵倩和翠桐、翠绿两婢都抵不住引诱,加入了她们,内中自是春色无边。
项少龙悠然坐在湖旁一方大石上,欣赏着湖光山色,看着绿草无穷伸展,接连苍穹,湖水则流光溢彩,碧绿迷人,一时心神皆醉。那些兵卒亦不甘后人,赤身裸体扑入湖里,纵情畅泳,饱历惊险后,谁可怪他们放肆。
项少龙分享着他们的欢乐时,小玉与小倩来到身后,躬身道:“夫人命我等来伺候项爷。”脸上却掩不住娇羞期待的喜色。
项少龙闻弦歌知雅意,暗赞赵雅真是体己。知自己不便在赵倩面前与她们白昼宣淫,才命这两个俏婢来慰劳自己。这两个小妮子自上次在内宫一夜荒唐后,即未有机会再续前缘,如今正是求之不得。转头分别牵起小玉与小倩柔夷,向一旁林内走去。
小玉跟小倩在他大手握住下,只觉全身发软,娇躯偎在项少龙壮硕的背膀,小鸟依人地被他带入密林中的一块草地,两女心跳如擂鼓般,想到即将承受的爱宠,更是霞生双颊,浑身发热。
项少龙驻足草地之上,见已四下无人,两手一搂,将小玉小倩紧拥入怀中。小倩俏脸仰起,立时被项少龙大嘴封住,连忙朱唇轻启,香舌微吐,绻缠吸吮。小玉螓首低垂,深埋在项少龙胸前,一对粉乳被他隔着衣衫不住地揉弄,发出阵阵低吟。
项少龙吻罢小倩,两女红着脸蛋帮他宽衣解带,然后褪下自己的衣裙。不一会儿,三人裸裎相对。项少龙一把抱起小玉,两手捧住她翘实满盈的丰臀,小玉的粉腿交缠在他腰际,两手环抱着他颈项,献上娇艳欲滴的樱唇,深深吻着项少龙,下体阴阜紧抵着龙茎,阴毛摩娑传出阵阵沙沙淫声。
小倩由后贴在项少龙背股之间,娇小的身躯仅可及胸,一对丰乳恰恰抵在他腰窝之上,挺俏的乳头在腰间滑动,阵阵麻痒令人销魂。一双小手更是不安分的揉弄着两颗龙丸,逗弄着龙茎不断狂跳涨动。
小倩逗弄了一会,手上感觉蜜汁滴下,忍不住蹲下细瞧。只见小玉的蜜穴已是淫液潺潺,穴口阴毛更是濡湿一片,显是情动不堪。小倩见状,先是檀口轻启,将龙丸含入,项少龙只觉下体一阵暖流包覆,热血直贯龙茎,霎时猛涨愈裂。小倩则趁机握住龙茎,龙头对正小玉蜜穴缝隙,顺势一送,龙茎立时滑入大半。只听小玉发出充满了期待满足的一声,腰臀不自觉地上下套弄起来,发出“噗哧噗哧”的声响。
项少龙初尝野外双飞的滋味,小玉与小倩又是赵雅身边调教许久,专用服侍男人的俏婢,任一皆是男人梦寐以求的尤物,何况两女皆锺情于他,全心献媚迎合,更是妙极颠峰。项少龙抱紧小玉,感受着美人儿全身上下柔软的玉肌,嗅着四溢的体香,所有动作节奏都尽收心底,似乎可隐隐掌握小玉娇躯性感反应。龙茎在蜜穴中的抽送,也配合着小玉的动作与反应,不再像以往般的单方面狂猛抽插。此时项少龙已进入另一层的性爱境界,由原本男性欲望的宣泄,到双方水乳交融,相互满足。
小玉在项少龙的怀中,初时只觉与情郎欢好交合的满足喜悦,待到龙茎入体,那股充实猛烈的感觉令她更觉畅快,然而,随之而来的特殊感觉却是前所未有!小玉感觉项少龙完全占有着自己的身躯,又似完全融入自己一般。项少龙每一个动作都与自己如呼吸般完全契合,当自己想要温柔时,项少龙就放缓地探入,恰好地顶在最需要的那一点;当自己想要狂暴时,龙茎就猛烈地攻城掠地,次次都撞击在饥渴的深处。小玉首次感觉到自己身为女人的幸福,不再是个任男人宣泄兽欲的婢女,那种心底首次涌上的心情,让小玉泪水无法控制地留下。
项少龙见小玉流泪,心中恻然,轻轻吻着她的粉颊,将泪珠舔去。小玉至今未遇过男人这般温柔深情的对待,泪水更如断线珍珠,同时蜜穴亦如决堤般,淫水不住流泄。这般心理与生理同时臻至激动无比的境界,让小玉瞬间达到从未有过的极致高潮,全身紧绷收缩,忘记呼吸,小口张开,双手双腿缠牢住项少龙的身躯,阴精狂喷不已,旋即瘫软在项少龙身上。
小倩在他俩的身下,原本捧吸着项少龙的龙丸,直到小玉淫液溢泄如注,滴得她满头满脸,这才站起身来,由后抱着项少龙,感受着情郎身躯传来的节奏,听着小玉满足的浪叫,想像自己即将享有的快感。突然一阵狂猛剧烈的动作后,小玉那头云散雨歇,归于寂静。探首一看,小玉一脸满足欲死的样子,瘫软在项少龙身上,连忙前去接过小玉的娇躯,放倒在草地上,再盖上衣裙以免着凉。
小倩刚欲起身,一双健臂已将自己拦腰抱起,还顺势两手抓着腿弯处,将玉腿擘开大张,整个人悬在半空,正是项少龙由后将小倩抱在胸前,犹如帮幼儿把尿一般的姿势。
小倩正羞赧不知所措之际,项少龙已将满是滑润淫液的龙茎顶在小倩微张的蜜唇穴口,直挺而入。小倩只觉下身猛然一阵充溢着快感与些许痛楚的充实,心中激动不已,等待期盼了许久,终于能与心中朝思暮想的情郎共享交欢的快乐,两手不禁回抱项少龙颈项,上身微挺,一对玉乳俏立抖动着。
项少龙两手抱持着小倩,配合龙茎上抽下套,还不时将小倩的娇躯略作调整,让龙头和菇缘顶磨到膣道各处,把小倩弄得淫叫连连:“啊……啊……项爷……好……好……棒啊……小……倩……好……爱……啊……嗯……再快……点……”
项少龙感觉怀中的俏丫鬟全身都在自己掌握之中,心神贯注于所有感官,随着体内静电的流窜,甚至感受到小倩阴道内的皱摺蠕动,还有子宫口的收缩。深吸口气,龙茎再度膨胀,插入蜜穴最深处,让龙茎与阴道内壁完全贴合,再一吐气,缓缓放出静电。
小倩只觉穴内被龙茎充满着,正享受着与项少龙完全契合的一刻,突然体内拥出一股麻麻刺刺的感觉,接着就扑天盖地的席卷全身,首当其冲的花心哪堪如此刺激,霎时精关弃守,滚滚淫水狂涌,却因龙茎充塞于整个膣道,竟由蜜穴口喷溅而出,洒落在草叶之间,如露珠般闪烁光影。
项少龙感觉龙茎如浸温泉般舒服,不禁放下小倩的娇躯,让她跪伏在草地上,两手由后握住她的玉乳,捏揉着那对挺立的蓓蕾,龙茎稍一抽出,淫液随之溢流于小倩臀缝大腿,再一插入,即响起轻脆的拍击与水溅浪声,夹杂着小倩淫浪荡媚的喘息声,在山林之间回荡。
项少龙配合着小倩的感觉缓抽疾插,让小倩经历了数次性高潮,精关渐渐涌上酥麻的快感。待小倩下次高潮渐至时,懵然握捏住小倩的丰乳,一口气插入阴道深处,放出所有精液与静电。霎时两人同时达至高潮,又再突破至更高更强的快感巅峰。小倩此时犹如置身冲天炮一般,先是登至高空,谁知又再向上猛冲不断,最后迸裂爆炸如夜空烟火,全身如碎裂般狂乱,偏又真实地感受到极致的欢愉,终至烟华散去,小倩才满足地在项少龙怀中瘫软睡去。
项少龙将两女扶回赵雅帐中休息,信步回到湖边坐下休息。平原夫人的声音温婉地在身后响起道:“少龙你为何不下水畅游呢?”项少龙回头看去,笑道:“若夫人肯和我鸳鸯戏水,下属自当奉陪。”
平原夫人俏脸微红,到他身旁坐下,幽幽一叹道:“我愈来愈佩服你了,若长平一战是由你作主帅的话,包保死的四十万人不是赵人而是秦兵,整个形势亦须改写。”项少龙挨了过去,碰着她的香肩,嗅着她的芳香,谦虚道:“夫人过誉了,偶有小胜,何足挂齿。”顿了顿问道:“少原君怎样了?”
平原夫人玉脸一寒,咬牙切齿道:“不要提那没用的畜牲了。”接着无奈叹了一口气,欲语无言。项少龙愕然道:“他竟敢不向你叩头认错吗?”
平原夫人别过头来,深深地看着他道:“叩头认错有什么用?我一向已对先夫不太满意,岂知这畜牲更远不如他。”接着垂下螓首,红着脸道:“少龙!你肯否给我一个孩儿,只要他有一半像你,妾身已心满意足了。”
项少龙先是虎躯一震,继而大喜道:“到此刻我才真正感不到夫人对我的敌意。”平原夫人的俏脸更红了,轻轻道:“这是你以本领赚回来的,连番目睹你鬼神莫测的手段后,我再不想成为你的敌人了。”
项少龙探手过去,抓起她的柔荑道:“那你是否想成为我的女人呢?”平原夫人眼中射出无奈的神色,轻叹道:“现在我什么都不想瞒你了,今次我返回魏国,早安排好改嫁一名握有兵权的大将,这是不能更改的事。你……你怪我吗?”
项少龙反松了一口气,事实上他对这女人只是有欲无情,一直抱着玩弄的心。一方面藉此报复少原君,另一方面也是求生的手段。如果真与她有合体之缘,以自己的个性必然会有所牵挂,甚至投入感情,所以怎会因此怪她?表面当然扮作伤感地叹了一口气,失望之极的样子。
警报声起。项少龙愕然望去,只见远方地平尘头大起,一队人马正往他们驰来。平原夫人反手握紧了他,喜形于色道:“关朴的援兵来了。”
第九章、身陷险地
魏都大梁位于黄河南岸,乃洛水、岁水、睢水、丹水、鸿沟数大河集之处。魏人又先后开凿了大沟、梁沟两大人工护河,团团保护着大梁,成天然屏障,使这伟大的都城更是易守难攻,稳如泰山。魏国处于当时中原的中心处,北贴赵,西靠韩秦,东齐,南临楚。乃天下交通枢钮。大梁这位于魏国正中的战略重镇,更紧扼着水陆交通要冲,若要进攻其他五国,不先攻陷魏国,会困难倍增,而若要征服魏国,则大梁乃必争之地,于此可见这魏国都城的重要性。
项少龙等在封丘休息了三天,在关朴的二千军马护送下,渡过黄河,走了十五天后,大梁在望。项少龙一路走来,心情轻松,有若参加了古代的旅行团,重游“旧地”。神驰意飞中,他驰想着在这广阔的大地上,分布着无数的城市,每城都建起了高大坚实的城墙和城外宽阔的城壕,而每一个城市又是一个战斗的中心和庞大的军事设施。
这时代的所有风骚,就是在一个个这样的据点内外,以破城与守城为中心而展开。城市的保存或陷落,标志着国家的运势和成败。这种以城市攻防战为主的争霸,既简单又直接,在某一角度来看,实有其无比动人的魅力。对战国的君主来说,就像在下一盘棋,迷上了便欲罢不能,只有互拚棋力,看看最后谁吃掉了谁。
在这些封闭型的城墙内,就是大大小小的政经军中心,是四周土地最重要的指挥中枢,亦是该地政权的象征,攻下了这些城市,等于摧毁了对方的政权,这方面的意义不言而喻。关朴的军队把他们送至大沟北十里处,便回师封丘,将护行的任务,转给大梁外围的驻军。这时信陵君欢迎的先头部队亦已抵达,领着他们由吊桥渡过大沟。而信陵君魏无忌,亦早在另一端排开阵势,隆重地迎接这多灾多难的送嫁团。
这战国四公子之一的魏无忌一身便服,策骑而至。生得方面大耳,相貌堂堂,身段颀长,自有一股威严尊贵的气质,虽是笑容亲切,但两眼精光闪闪,顾盼生威。他虽是平原夫人之弟,但外貌却比乃姊老了几年,不知是否因长期处于压力之下,人也苍老了一点。一番寒暄说话后,众人朝大梁城进发。
大梁城气象万千,城郭相连,周围城壕宽广,呈不规则的长方形,随地势河道弯拐有致,以南门为正,所有城门均有凸出的门阙和护城,大大增强了对城门的防守力,气势磅石薄。离城门北面尚有五里许路时,前面尘土飞扬,一将持魏王之令而至,传旨除项少龙和赵倩等女眷外,余人须在城外营。平原夫人母子和家将自然不在此限。项少龙等当然大感惊诧和没趣。信陵君亦面露不悦之色,但王命既下,除非决心违背或立即做反,否则也只好接受这屈辱的安排。
项少龙吩咐了成胥和乌卓几句后,随信陵君进入大梁。大梁比之邯郸,又有不同面貌,少了赵国的古朴宏伟,却多了几分绮丽纤巧。在装饰上更见多采多姿。城内街道,以南北向八条并行的大街,和东西向的四条主街互相交错而成。这十二条大街可容十多匹马并肩而进,极具规模。其他小街横巷,则依这些主街交错布置,井然有序。在卫士开道下,大队经过皇宫外布满官署的大街,再绕过宫城的高墙,来到东北角贵族大臣聚居处。
沿途热闹昇平,街上的行人比邯郸多上了一倍,见到信陵君的旗帜,都现出尊敬神色,甚至有人跪地礼拜,显出信陵君在魏人心中的威望。信陵君的府第巍峨矗立在道路尽处,高墙内树木参天,益发显出信陵君与众不同的身分地位。项少龙和赵倩等被分隔开来。各自居于不同的院落。信陵君招呼周到,派了四名千娇百媚的美婢来贴身侍候,梳洗过后,立即在书斋接见项少龙。
当侍婢全退出去后,信陵君殷勤招待他用膳,举杯互贺后,信陵君道:“少龙你确是不凡,能以区区八百人,力抗过万马贼,难怪你能在赵国冒起得如此之快。”项少龙知道这只是开场白,连忙谦让。信陵君举杯沉吟片晌后,淡淡一笑道:“人人都看到长平一战,使赵国由强转弱,却很少人看到其实秦人在此战亦伤亡惨重,否则本人怎能在六年前大破秦军于邯郸城下,翌年接着又给贵国的乐成和庆合,偕韩、楚和敝国的联军大败秦人于宁新。”
项少龙不知他为何要说起这些事,硬着头皮拍马屁道:“全赖君上果断英明,领军有方,才能使秦人遭到这自商鞅变法以来最惨痛的败绩。”信陵君傲然一笑道:“秦昭王心胸狭窄,有白起如此名将,竟为一时意气,硬把他迫死,范睢又于四年前罢相,使秦势大弱,旋被我国攻陷陶郡,若我猜估不错,秦人在二十年内休想恢复元气。”
项少龙心中檩然,暗忖这信陵君确是一代人杰,因为据他从史书得知,秦灭六国,确是二十多年后的事。信陵君亲自把盏斟酒,干了一杯后,悠然道:“现在吕不韦害死了孝文王,使异人登上宝座,天下皆惴惴然,因知吕不韦厉害,但我却持有另一种看法,以秦人对外人的猜忌,怎容许吕不韦把持朝政,所以内部必陷于四分五裂之局,更削弱了他们东征的大业。”项少龙由衷赞道:“难怪君上如此得天下人望,确是见解精辟。”
他自然知道吕不韦后来给秦始皇族诛,所以才特别佩服信陵君的远见。战国四公子中,以他和孟尝君居首,可见盛名之下,确无虚士。想起赵人听到吕不韦得权时的心惊胆颤,益发显出信陵君的高瞻远瞩。信陵君双目精芒闪闪,神驰意远地叹道:“少龙!若要使三晋合一,此其时也。”
事实上项少龙对这想法亦大有兴趣,谁敢包保历史不可以被改变。至少现在的秦始皇只是废人一个,与历史上英明神武的他判若两人。自己既要对付赵穆,自然要借助信陵君的力量,想到这里,心儿忐忑狂跳着。信陵君何等样人,察貌观色,已知其心,满意地点头道:“家姊确没有看错你,项少龙果然是有胆有识之人。”接着沉声道:“少龙知否正身陷进退两难的险境?”
项少龙点头表示知道。岂知信陵君摇头笑道:“你还不真是知道,告诉我!知否灰胡是谁人的亲信?”项少龙一呆道:“灰胡不是听命于贵王吗?”信陵君道:“安厘这胆怯的家伙,怎敢沾手这种触犯众怒的事?这些暗里为非作歹的事,全是由安厘最宠爱的龙阳君一手包办。据密报:龙阳君现在对你恨之入骨,所以才迫安厘下令不许贵属入城,好使你孤立无援,若非我强护着你,少龙早已死无葬身之地了。”
项少龙既是头皮发麻,又感好笑。竟然会遇上千古传诵,早成了同性恋者专有名词的龙阳君,亦是异数。不问可知,安厘和龙阳君,赵孝成王和赵穆的关系都是大同小异。可见这时代的王室贵族,因处于享受极度淫奢和生命朝不保夕这两种极端的矛盾里,心理都变得有异常人。信陵君道:“龙阳君名列魏国三大剑手榜上,人又精明狡诈,绝不容易应付。”项少龙叹了一口气道:“我这可算进不得,但为何连退也不能呢?”
信陵君凝神看了他一会后,淡淡道:“因为你若就此回赵,赵穆必然会置你于死地。”项少龙想起平原夫人曾说赵王看中了自己,若是如此,信陵君说的自非恫吓之言。叹了一口气道:“实不相瞒,今次我奉命来魏,实怀有密令,要盗取《鲁公秘录》。”
他明知信陵君早悉此事,所以先一步说出,以争取他的信任。果然信陵君哈哈大笑,伸手拍了拍他肩头,道:“好!到现在我才相信你有投诚之意,假设你能为我好好办事,本君保证你荣华富贵,终生享之不尽。”接着压低声音道:“安厘这家伙在龙阳君怂恿下,现正密锣紧鼓,准备灭赵,所以即管灰胡和他全无关系,亦绝不肯放你这种人材回去。至于赵倩不但做不成储妃,命运还会非常凄惨。”
项少龙泛起有心无力的感慨,问道:“那现在应怎么办呢?”信陵君微笑道:“先发制人,后发制于人,这道理少龙明白吗?”
项少龙登时出了一身冷汗,终于明白信陵君费了这么多唇舌,仍是要进行当初平原夫人和少原君密议刺杀安厘王的计划,可知自己只是一只棋子。他愤怨得差点要掌自己两巴掌,竟然相信平原夫人这毒妇真的喜欢上了自己。平原夫人真厉害,故意表现得不满少原君,又哄他说要为他生个孩子,教他陶然自醉。若非那晚听到她们母子的说话,真是死了仍不知为的是什么回事。
这毒妇以逐步渐进的手法,牺牲色相诱他入彀,又不断奉承他讨好他,目的就是要借助他的胆色才智剑术和身分为他们杀死魏王,事成后则归罪于他和赵人,好能完全置身事外。如此连环毒计,确使人心胆俱寒。为了不启对方疑窦,扮作热血填膺地昂然道:“若有用得着我项少龙的地方,君上即管吩咐,赴汤蹈火,在所不辞。”信陵君喜道:“有你这几句话,何愁大事不成。”
接着正容道:“我心中早有定计,不过仍未到告诉你发动的时候,这几天你可尽情享乐,我府内美女如云,你爱那个侍候都可以。”项少龙心中一动,趁机试探他道:“我有雅夫人便心满意足了。”
信陵君眼中怒之火嫉一闪即逝,换上亲切的笑容道:“你真懂得选择,赵雅媚狐过人,确是男人私房内的恩物,你尽情享受吧!”接着又道:“今晚你先好好休息,明天让我给你安排点节目,包保你不虚此行。”
项少龙离开大堂后,朝赵雅等居住的优雅房舍走去,心知信陵君为取得他的信任,绝不会限制他在府内的活动,亦不会派人暗中监视他。步入园里,忽地想起了美蚕娘那个幽静的小山谷,假若能终老于那与世无争的地方,岂非没了现在的烦恼吗?虚荣与野心真的害人不浅。项少龙情绪忽尔低落,对周遭一切起了强烈的厌倦,想起了平原夫人,更有一种没有堕入美色陷阱的庆幸。
经过了一排婆娑老树后,赵雅等寄居的“飞云阁”出现眼前,廊柱上和檐脊下,都挂着照明的灯笼,灯火掩映里,只见屋顶重檐飞歇,宝顶饰以吻兽和覆瓦的勾头滴水,色彩艳丽,气派豪华。大门的雕刻油漆,甚为精美,窗子均帘幕深垂,透出一片柔和朦胧的灯光。
项少龙心中一阵茫然,大生感触!那种在奇异时空做梦般的感觉,又涌上心头。唉!真是做梦就好了。纵使在赵国最恶劣的环境中,他亦未试过现在般颓丧。正如信陵君所言,就算他能逃离魏国,回去亦是死路一条,除非他能把《鲁公秘录》弄到手中。不过那时的追兵队伍,必然会多了信陵君的人。这信陵君恐怕比魏王更难对付,否则秦人便不会在他手下连吃大亏了。若真让他统一三晋,说不定他真能代秦始皇成为天下霸主。历史真能被改变吗?
项少龙颓然躺在雅夫人的秀榻上。赵雅在床沿坐下,伸手抚上他的脸颊,惊惶地道:“项郎你受了什么打击,为何脸色如此难看。”项少龙把她搂了上床,埋入她的酥胸里,叹了一口气道:“假若《鲁公秘录》现已落入我的手里,我会立刻带你们偷出大梁,远走高飞。”
赵雅娇躯轻颤道:“少龙啊!振作点好吗?看见你这样子,人家心都痛了。”接着凑到他耳边轻柔道:“不准成胥等人进城,完全与安厘王无关。”
项少龙愕然抬起头来,看着她道:“你怎会知道?”雅夫人抿嘴一笑,脸有得色道:“所以不要以为我们全无反抗之力,我们赵国在各处均广布线眼,连信陵君府内亦有我的人。”接着俏目闪起寒光道:“此事必与信陵君有关,故意使你觉得孤立无援,并且生出危机重重的感觉,于是惟有任他们姊弟摆布你。”
项少龙精神大振,坐了起来,双目放光道:“你查到了《鲁公秘录》的藏处没有。”雅夫人泄气地瞪了他一眼道:“假设你明知有人来盗取你的东西,你会随便让人知道吗?”接着站了起来,在布囊处取了一卷图轴出来,摊在床上,竟是信陵君府的鸟瞰图。
项少龙大喜道:“那里来这么好的东西?”雅夫人娇媚地笑道:“别忘了人家是干那一行的。若连这样的宝贝都弄不到,怎么偷更重要的东西呢?”
项少龙想起一事,疑惑地道:“若真有《鲁公秘录》,信陵君怎不拿去依图制造,还留在府内干什么?”雅夫人淡然道:“这牵涉到信陵君和魏王的斗争,信陵君一天未坐上王位,都不会把秘录拿出来,所以秘录必藏在府内某隐秘处。”
项少龙叹道:“恐怕我未找到秘录,早给信陵君这奸鬼害死了。”雅夫人倏地伸出纤美白皙的玉手,掩着他的嘴巴,滑腻柔软的感觉,电流般传入项少龙心底里去。只听她嗔道:“不要说不吉利的话好吗?”
项少龙嗅着她的体香,好过了点,留心细看摊开床上的图轴,默记着所有屋宇房舍的位置,他曾受过这方面的严格训练,自有一套记忆的方法。雅夫人见他回复了自信冷静,更欣然向他解释府内的形势。项少龙终从失落中回复过来,道:“你有没有方法联络上乌卓等人?”雅夫人傲然道:“这么简单的事,即管交给我办吧!”
项少龙沉吟半晌,道:“你要乌卓设法在营地处打条通往别处的地道,有起事来,说不定能救命呢?”雅夫人色变道:“情势不是那么严重吧?我们终是赵王的代表……”
项少龙打断她道:“你若知道魏王有攻打赵国之心,就不会这样说了,今次我们真是来错了。”说着已走下床去。雅夫人拉着他道:“不陪人家吗?”
项少龙道:“信陵君随时会迫我去行刺魏王,时间无多,我定要尽快查出《鲁公秘录》的藏处。”雅夫人吃了一惊道:“魏无忌的住处有恶犬守卫,闯入去定会给他发觉。”
项少龙笑道:“你是偷东西的专家,自然有应付恶犬的方法。”雅夫人白他一眼,再从行囊里拿出一个小瓶,递给他道:“只要洒点这些药粉在身上,恶犬都会避开你。可是那处不但有恶犬,还有守卫,唉!既知道你这样去冒险,人家今晚还怎睡得着?”
项少龙接过瓶子,搂着她吻了一口道:“你脱光衣服在床上放心等我吧!保证没有人可看到我的影子。”
第十章、得遇龙阳
项少龙回到居所,摒退那四名美婢的侍奉纠缠,换上夜行衣服,把装备配在身上,又洒上药粉,正要由窗门溜出去,有婢女扬声道:“平原夫人到。”脚步声传来,平原夫人已抵门外。项少龙来不及解下装备,忙乱间顺手抓着一件外袍披在身上时,平原夫人已推门入房。
平原夫人把门关上,倚在门处,含笑看着他。项少龙暗暗叫苦,只要给她碰触自己,立时可发现身上的装备,以她的精明,当然知道自己想干什么勾当。不过若不搂她亲她,又与自己一向对她的作风不符,亦会引起她猜疑。怎办才好呢?
眉头一皱,计上心头。项少龙坐回榻上,拍了拍身旁床沿处,不怀好意道:“美人儿!来吧!今次不会有人撞破我们的了。”平原夫人粉脸一红,微嗔道:“你忘了我是要嫁人的吗?”
项少龙心庆得计,道:“我还以为是你忘记了,所以才入房找项某人,而且夫人不是要我送你一个孩子吗?不上我的床,我怎能使你受孕成胎呢?”平原夫人幽幽道:“放点耐性好吗?我的婚礼在明年春天举行,嫁人前一个月才和你尽情欢好,才不会使那人怀疑我肚里的不是他的儿子。”
项少龙早知她会这般说,因为这根本是她拒绝自己的好办法,又可稳着他的心,使他不会怀疑她在计算自己。两个月后,若不谋妥对策,他项少龙尸骨早寒了。这女人真毒!他从未试过这么怨恨一个女人,尤其她是如此地充满成熟诱人的风情,身分亦是这么尊贵。
他站了起来,往她走去,直至快要碰上她的酥胸,才两手向下,抓紧她的柔荑,吻上她的朱唇。平原夫人热烈反应着,娇躯不堪刺激地扭动着,但却无法碰上项少龙的身体,悉破他的秘密。良久后,两唇分了开来。两人四目交投,四手相握,一起喘息着。
平原夫人有点不堪挑逗地喘气道:“少龙!抱我!”项少龙微笑摇头道:“除非你肯和我共赴巫山,否则我绝不会碰你小嘴外其他任何部位。”
平原夫人愕然道:“什么是‘共赴巫山’?”项少龙这才想起此时尚未有这句美妙的词语,胡诌道:“巫山是我乡下附近一座大山,相传男人到那里去,都会给山中的仙女缠着欢好,所以共赴巫山,即是上床合体交欢,夫人意动了吗?”
平原夫人的明亮凤目射出矛盾斗争的神色,项少龙吓了一跳,怕她改变主意,忙道:“夫人来找我其实是为什么?”平原夫人回复过来,娇嗔地道:“人家过来找你,定要有原因吗?”
项少龙心中一动,行个险着道:“夫人最好提醒信陵君,雅夫人对盗取鲁公秘录,似乎蛮有把握的样子,我猜她已知秘录藏放的地方了。”平原夫人玉脸一寒道:“这骚货死到临头仍懵然不知,任她有通天手段,亦休想沾着秘录的边儿。”
项少龙奇道:“你们准备杀死她吗?”平原夫人知说漏了嘴,面不改容道:“那只是气话罢了。少龙啊!你不是真的爱上了这人尽可夫的女人吧!”
项少龙道:“她以前或许是人尽可夫,但跟我之后却真的迷恋着我,不再有其他男人,我决不愿我的女人遭到任何不幸。”平原夫人一怒挣脱他掌握道:“放开我!”
项少龙笑道:“夫人妒忌了!如果夫人与我有了小孩,我也不愿你再跟着别的男人。”仍紧握着她柔荑和再吻上她的香唇。在他挑逗性的热吻下,平原夫人软化下来。唇分。平原夫人无奈地叹了一口气。项少龙知她心情矛盾,既要害自己,又忍不住想找他亲热,以慰长久来的寂寞。他当然不会揭破,岔开话题道:“夫人的未来夫君是何人?”
平原夫人神色一黯道:“他是大将白圭,听过他没有?”项少龙暗忖这不外又是另一宗政治交易,那有兴趣知道,俯头吻上她的粉颈。平原夫人久旷之身,那堪刺激,强自挣扎道:“不要!”
项少龙离开了她,含笑看着。平原夫人毅然挣脱他掌握,推门而去,道:“我走了!”项少龙直送出门,道:“你不陪我,我惟有去找赵雅了。”
平原夫人见候在门外的四名府卫都似留意听着,狠狠瞪他一眼后,婀娜去了。项少龙诈作朝彩云阁走去,到了转角无人处,脱掉外衣藏好,以索钩攀上屋顶,远远跟着平原夫人,逢屋过屋,或在长廊顶疾走,或借大树掩护,紧蹑其后。以平原夫人的谨慎,听到他刚才那番话,怎也要对信陵君警告一声吧!
府内房舍无数,占地甚广,愈接近内府的地方,守卫愈是森严,又有高出房舍的哨楼,若非项少龙曾受严格训练,又看过府内房舍的分布图,兼具适当装备,根本全无偷蹑之法。哨楼上均设有锺鼓,可以想像在紧急状态下,发号施令,如臂使指。这时平原夫人在四名府卫前后护持下,鱼贯走入一道院门之内。
两边的围墙又高又长,间隔出一座宽阔的广场,幸好场边有几排高树,否则项少龙休想能神不知鬼不觉地溜进去。对着院门是座高广的大屋,门前石上立了两排十六名府卫,屋外还有犬巡逻的人。项少龙更是小心翼翼,由最近大屋的高树借勾索凌空横度往大屋屋顶。平原夫人独自一人登阶入屋,穿过一个宽阔的天井,到里面的正厅去见信陵君。
魏无忌凭卧在地蓆上,左右手各拥着一名美女,正在饮酒取乐,见到乃姊,仍是调笑无禁。厅内布置典雅,色调相配,灯光柔和,予人宁谧恬适的感觉。平原夫人在信陵君对面坐下。信陵君忽地伸手抓着其中一女的秀发,向后扯去。该女随手后仰,灯光照射下,美女动人的粉脸完全暴露在倒挂在窗外的项少龙目光中,看着她雪白的脖子,不由亦吞了一口涎沫,同时心生怜惜。
信陵君接着俯在她粉项处粗暴地又吻又咬,弄得那美女娇躯颤抖扭动,不住呻吟,但显然只是痛苦而非享受。信陵君的嘴离开她时,只见嫩滑白晢的颈肤布满了齿印,还隐见血痕。另一旁的女子似早见怪不怪,仍微笑着俏脸不露半点异样神色。
信陵君哈哈狂笑,仍揪着那女子的秀发,向平原夫人道:“你看此女是否比得上赵雅那骚货?”平原夫人叹了一口气道:“无忌!你嫉妒了!”
信陵君一把推开那美女,喝道:“给我滚入去。”两女慌忙躲往后堂。信陵君灌了一盅酒后,以衣袖揩去嘴角的酒渍,愤然道:“赵雅这贱人,当日我大破秦军,留在邯郸时对我千依百顺。但看看现在怎么对我,我必教她后悔莫及”
平原夫人皱眉道:“你的耐性到那里去了?几天的时间都等不及吗?你是否见过赵雅了?”信陵君挥手道:“不要提她了。到现在我才相信你的话,赵雅只是为赵穆笼络我而牺牲色相,将来我灭赵时,定要赵穆尝遍天下间所有酷刑。”
平原夫人咬牙切齿道:“我也恨不得食他的肉喝他的血,若不是他,平原君赵胜怎会无端平白地英年早逝?”接着说出了由项少龙处听回来有关雅夫人对盗取秘录似胸有成竹一事。信陵君毫不在乎道:“就算那贱人知道秘录藏在这地下密室内,我这里守卫如此严密,她休想可潜进来,放心吧!”
窗外的项少龙大喜过望,首先肯定了秘录是确有其事,而且是放在这宅院地下某一密室之内,以自己身为特种部队精锐的本领,要盗取秘录自是大有可能之事。平原夫人道:“还是小心点好!”信陵君道:“我早加强了防卫,就算她取得秘录,亦休想带出府外。”
平原夫人沉吟片晌,道:“你现在和安厘的关系怎样了?”信陵君双目厉芒一闪,冷然道:“这老鬼愈来愈不把我放在眼内,只知宠信龙阳君、楼梧、芮宋、管鼻此等小人,若我仍任他胡作非为,我们大魏迟早要国破家亡。”
平原夫人道:“你安排了项少龙何时去见安厘?”信陵君道:“现在我们伪称赵倩不服水土,故不能入宫见安厘,好使我们的布置更妥当点。不过此事不宜久拖,我决定下月初一,即是三天之后,便让项少龙正式把赵倩交入皇宫,届时安厘当会设宴款待,那就是行事的时刻了。”顿了顿道:“你最好用情把项少龙缚紧,使他更毫不疑心为我们卖命。”
平原夫人幽幽叹了一口气道:“你最好另找笼络他的方法,我有点怕见到他。”信陵君愕然道:“你不是对他动了真情吧?”
平原夫人站了起来,再叹了一口气,摇头道:“大事为重,个人的得失算什么呢?只是我害怕和他一旦有了肉体关系,若怀了他的孩子可就更惨了。”言罢转身离去。项少龙一阵茫然,呆了半晌,待信陵君走入了内堂后,潜入厅中,迅速查看了一遍,最后肯定了地下室不在厅下时,才偷偷离开。
项少龙钻入被窝内,拥着雅夫人灼热的身体,舒服得呻吟起来。来到大梁,他有种迷失在怒海里的可怕感觉,只有在搂着怀内这美人的一刻,他才感到刹那的松快和安全,纵使是那么脆弱与虚假,仍是令人觉得心醉和珍贵。他首次感到赵雅和他再没有任何隔阂或距离。两人用尽力气拥抱缠绵,享受着患难里片晌的欢娱。
雅夫人吻着他的耳朵道:“你为何不去看看三公主?”项少龙叹了一口气,道:“我怕会忍不住和她欢好,异日回到赵国,会给赵穆抓着这点陷害我。”
雅夫人赞赏地吻了他一口道:“难得你这样明智,项郎!赵雅爱你。”项少龙诚心道:“我也爱你!”接着把偷听来的情报,详细告诉了她。
赵雅道:“地下室必在信陵君寝宫之下,项郎真好本领,连那么守卫得密如铁桶的地方也可潜进去,此事必大出那奸贼的意料之外。”项少龙道:“要盗取秘录或者不是难事,但如何把你们十二位弱质纤纤的娇滴滴美人儿弄出大梁,才是天大难事。”
赵雅道:“所有王侯府第,必有秘密逃生的地道,假设能找到这条地道,便有可能逃出府外。不过即管到了外边,也溜不出城去。”项少龙给她一言惊醒,坐了起来,想起若有地道,当在信陵君那大宅的后方,因为他曾查探过大厅的地下,并没有任何发现。雅夫人随他坐了起来,倚入他怀里道:“少龙!你想到什么呢?”
项少龙道:“若有秘道,必是与藏着鲁公秘录的密室相连,那才合理,而且这秘道的入口必然不止一处,所以只要找到任何一个秘道的入口,我们便有可能在这里来去自如。”雅夫人媚笑道:“这事交给我办,保证不会有负所托。”
项少龙一把搂紧她,笑道:“雅儿这么乖巧,要我怎样酬谢你?”赵雅待要回答,敲门声响,接着是赵倩幽怨的声音道:“倩儿可以进来吗?”
项少龙心想今晚看来是没得与这尤物尽情交欢了,赵雅睨了项少龙一眼,娇声道:“三公主请进吧!”。只见赵倩款款而入,见项少龙与赵雅二人在床上裸裎相对,不禁满脸羞红,低头不语。赵雅笑着跳下床去,拉着赵倩的小手道:“三公主别害羞啦,春宵苦短,别让项郎久等了。”说着便动手帮赵倩除去衣衫,赵倩大感窘困,却又任赵雅将自己剥得一丝不挂后,连忙上床躲入被褥之中,说不出的娇俏可爱。
项少龙自来到战国时代后,对美女几乎是手到擒来,予取予求,想起廿一世纪的周香媚与郑翠芝,哪个不是要费尽手脚才能一亲芳泽,还要小心她们醋劲大发,以免不可收拾,更别提这般大被同床,左拥右抱。如今像赵倩这般的小公主,明知郎情妾意却不得越雷池一步的情境,倒也颇有年轻初恋时的青涩味道。
只见赵倩把身躯用床单包的紧紧,只露出一张俏脸。项少龙忍不住自床单下探手而入,触手处光滑细致,正是赵倩纤纤细腰。顺手一揽,便是温香暖玉抱满怀,柔嫩粉软的乳房抵在胸前,灼烫的龙茎挺立俩人小腹之间,感觉得到稀疏有致的阴毛不住磨擦着,令人销魂蚀骨。赵倩被他挑弄得媚眼半闭,霞烧双颊,呻吟娇喘,玉体扭缠,说不出的淫媚浪荡。
此时赵雅也钻入被窝,由后抱住项少龙,一对丰乳紧贴着他背后,修长粉腿整个跨在身上,已泛淫露的阴唇在项少龙大腿不住磨蹭,檀口微张,传出阵阵淫呓浪吟。
项少龙有赵倩在场,不敢和赵雅欢好,当然更不敢碰赵倩,只在俩女动人妩媚的胴体上尽情拥吻吸吮,两手寻幽访胜,摸遍山峦深泽。这种未曾真个却已足销魂的迷醉感觉,同样动人。
项少龙醒过来时,满床芳香。赵雅和赵倩分在左右紧偎着他。睡足了精神,昨日的颓丧一扫而空。他放开了一切,整个早上半步也不踏出彩云阁,陪着两女和众婢谈天说地,乐也融融。
到午间时分,信陵君使人来召他。到了外堂时,信陵君和三个人坐着喝茶,见他到来,立即为他介绍,原来都是他府中食客里的着名人物。其中一名魁梧貌丑的大汉就是朱亥,当年信陵君夺兵符破秦,就是全赖他以暗藏的四十斤铁鎚击杀领兵的大将晋鄙,乃天下闻名的猛将。另外两人是谭邦和乐刑。前者五缕垂须,一派儒生风范﹔后者矮壮强横,一看便知是武艺高明之辈。
信陵君微笑道:“少龙初来甫到,让我带你四处走走,午膳后再去见我们大梁以色艺名着天下的才女,看看你能否破例打动她的芳心。”项少龙立即想起雅夫人曾提过的“石才女”,精神大振,随他上车出门去了。
五人分别上了两辆马车,在二十多名近卫护持下,畅游大梁。车马循来时原路经过皇宫。只见凤阁龙楼,宫殿别苑,组成了壮丽的建筑群,林木耸秀,不过当项少龙想到曾几何时,这些风格优美的建筑,都会变成难以辨认的遗址,又大生感慨!沿宫墙而去,河道处处,路桥交接,美景无穷。
离开了宫殿区,转入了南北直通的繁华大道。奇怪的是大道中央有条驰道,平坦如砥,两旁植有青槐,浓荫沉郁,再两侧有宽深的水沟,外围处才是行人的通道。信陵君解释道:“这是专供大王和有爵位的人使用的御道,平民都不准踏足其上。”说话时,车马已转入了御道。
御道南端是密集的居民区和商业区,商店民宅鳞次栉比,错落有致,极具规模。仕女商贾纷至沓来,人声喧哗,肩摩踵接,一派熙熙攘攘的繁华景象。他们就在这区其中最大的丹阳楼进膳,此楼前临大街,后靠小河,非常别致。他们占了二楼靠河那边一间大厢房,到酒酣耳热时,那谭邦纵论时人,非常健谈,显出饱学清客的本色,难怪信陵君会找了他来作陪客。
朱亥和乐刑虽是一介武夫,亦听得津津有味。项少龙还是初次听到这么深入剖析时局的连珠妙语,更是兴趣盎然。这时信陵君问道:“以为众说纷纭中,以何家何人为优胜?”谭邦捋须而笑,从容不迫道:“虽说千川百流,但到了今天,已同流合。照老夫看,时人中以齐的邹衍、荀卿和韩国的公子非三人分别集前人之大成,又能发前人所未发,今后的治国良方,不出这三人的思想学说。”
项少龙当然知道荀子和韩非两人,但却不知邹衍的身世来历,奇道:“邹衍是什么人?”众人愕然向他望来。
信陵君道:“想不到少龙竟不识这誉满天下的奇人。”接着神秘一笑道:“待会让我为你引见引见。”
项少龙呆了起来,难道这邹衍是住在那石才女家中,否则怎能随时见到他呢?谭邦压低声音道:“邹先生固是天下奇士,不过他如此有名,亦是时势造成。”众人忙追问其由。
谭邦叹了一口气,露出悲时伤世的神色,道:“自周室衰微,天下群龙无首,各国征战不休,苦命的民众谁不在盼望真命天子的出现,好能偃息兵戈。邹先生的五德始终学说,专言符命。谁都希望他能指点一条明路,使大家知道谁才是新世代的主人。”信陵君眼中射出向往的神色,因为他早自视为拨乱反正的救世主,而他亦是朝这目标努力着。项少龙本来肯定地知道那新世代霸主是秦始皇,但在知道真实的情况后,又变得糊涂起来了。
谭邦却低声道:“以我看,此新主人非君上莫属。”信陵君干咳两声,掩饰心中的兴奋,道:“谭先生所说的荀卿,声名虽盛,却是出身于以怪诞言论惊世的稷下,依我看他只是个徒懂空言放论之徒。”
谭邦正容道:“非也,此人大异于稷下那些狂徒,乃孔丘的拥护者而兼采墨道之言,君上若有空闲,应细阅他的着述。”信陵君表现出广阔的胸襟道:“多谢先生指点。”
谭邦刚想评说韩非,门外脚步声响起,守在门外的卫士报入来道:“龙阳君求见!”信陵君和项少龙大感愕然,均想不到龙阳君如此有胆色,竟寻上门来。来者不善,善者不来。信陵君傲然坐着,丝毫没有起身相迎之意,扬声道:“龙阳君若非想喝酒,便最好不要进来了。”这两句话摆明车马,不卖龙阳君之账,可见两人的关系,已到了公开破裂的地步。
朱亥双目一寒道:“君上要否朱亥为你把门?”信陵君含笑摇头。项少龙看得心中佩服,信陵君那泰山崩于前而色不变的风度,正是他成功的要诀。同时心中亦有点期盼,很想看看这以男色名垂千古的龙阳君,究竟是如何“迷人”?一把柔婉悦耳似男又似女的声音腻腻地在门外道:“信陵君为何如此大动肝火,是否奴家有什么地方开罪了你呢?那龙阳更要进来陪罪了。”
项少龙听得全身汗毛倒竖,想不到龙阳君只是声音已教人受不了。信陵君哈哈一笑道:“陪罪大可免了!”接着喝道:“还不让贵客进来!”
房门大开。五个人鱼贯而入。项少龙瞪大眼睛,看着领头进来的龙阳君,立时为之绝倒。他的俏秀俊逸敢说空前绝后,皮肤比女子更白晢嫩滑,一对秀长凤目顾盼生妍,走起路来婀娜多姿,有若柔风中的小草,摇摇曳曳,若他肯扮女子,保证是绝色美人儿。他的高度最少比项少龙矮了半个头,可是骨肉均匀,手足纤长,予人修美合度的感觉。
身穿的武士服更考究精工,以墨绿作底色,然后在上边以漂亮的丝线绣出花纹图案,非常夺目。他戴的虎头帽更是精采,以棉料仿出虎面浪漫夸张的造型,帽后还垂着一条虎尾巴。项少龙虽不好男色,仍不得不承认龙阳君的确很“漂亮”。若非他腰佩长剑,项少龙怎也记不起信陵君曾说过他是魏国三大剑手之一。你绝不会去提防这么似是娇柔无力的一个男人。若只论俊美,连晋拍马也追不上他。
其他四人一看便知是一流剑手,尤其在龙阳君右后侧的粗壮矮子,两眼神光充足,杀气腾腾,一派好勇斗狠的悍将本色,更令人不敢小觑。龙阳君轻移“玉步”,来到几旁,盈盈坐下,先送了信陵君一个媚眼,水溜溜的眼睛飘过席上各人,最后才来到项少龙脸上,凝神看了一会,“花枝乱颤”般笑起来道:“项兵卫大人,奴家想得你很苦呢!”
项少龙给他看得头皮发麻,暗忖这人如此扭捏,早不当自己是男人,真使人恶心得要命,一时不知怎样应付他,惟有僵硬一笑道:“项某何德何能,竟劳龙阳君如此挂心?”信陵君亲自为龙阳君斟了一杯酒,淡然笑道:“我也愿闻其详。”
龙阳君“嫣然一笑”道:“项兵卫既能击杀卫国好手连晋,又再斩杀悍贼灰胡,显是有真材实料之人,奴家怎能不倾心呢?”朱亥等均听得眉头大皱,但又无奈他何。项少龙却是暗自惊心,此人“巧笑倩兮”,看着自己的眼睛更是“脉脉含情”,丝毫不露出内心对自己的仇恨,比之笑里藏刀,尤使人感到心寒。
信陵君失笑道:“来!让我们为龙阳君的多情喝一杯。”眼光一扫肃容立在龙阳君身后的四名剑手,喝道:“赐酒!”当下自有人把酒奉给那四人。
众人各怀鬼胎,干了一杯。只有龙阳君按杯不动,待各人饮毕,把酒倾往身旁地板上,羞人答答般道:“这酒便赏给土地,庆祝赵国第一剑手踏足我大魏的领土之上。”以信陵君的修养,亦微微色变,冷然道:“我今天特别为少龙安排了很多节目,若龙阳君你没有别的事情,便恕我们要立即离去了。”
项少龙心中喝采。事实上他已给龙阳君那种飘飘忽忽的说话方式,弄得不耐烦起来。旋又心中檩然,暗忖若此君的剑法亦是走这种阴柔飘忽的路子,当会是非常难以应付。若决战时自己亦像现在般不耐烦,躁急冒进,说不定就因而致败。龙阳君笑了起来,“俏目”似喜似嗔地盯着项少龙,阴声细气道:“本人今日来此,是想看看兵卫的男儿本色,英雄气概,这么一个小小的要求,无忌公子当不会拦阻吧!”
信陵君和项少龙对望一眼,为之气结,不过真又是很难拒绝。项少龙眼中神光亮起,瞧着这以男色名着天下和后世的嗲俏男人,失笑道:“不知是由龙阳君亲自试项某是否真材实料,还是由下人出场呢?”信陵君插入道:“刀剑无眼,若龙阳君你要亲自出手,恕我不能答应了。”
龙阳君“娇笑”道:“公子既然这么爱护奴家,便由沙宣领教项兵卫的手段吧!”信陵君等均露出警惕的神色,望向刚才项少龙特别留心的矮横壮汉,使项少龙更肯定这人必是战绩彪炳的无敌猛将。那沙宣踏前一步,朗声道:“沙宣愿领教项兵卫的盖世剑术!”
项少龙知道此战避无可避,而且尚牵涉到赵国的面子,向信陵君恭敬请示道:“君上是否容许少龙出战!”
信陵君对他自是信心十足,亦想亲睹他的剑术,看看有没有刺杀魏王的资格,微笑道:“沙御卫乃我王御前高手,少龙切不可轻忽大意。”接着朗声道:“今次纯是切磋性质,希望你们点到即止。”又大喝道:“人来!给我把楼厅腾空出一个比武场来!”
话才出口,厢房外立传来搬几移蓆的声音。龙阳君欣然一笑,盈盈起立。项少龙看得眼也呆了,难怪此人能使魏王如此迷恋,真是没有一个动作不娇柔优美,百媚千娇,表情迷人,相对一久,很难不把他当作了女人。龙阳君向项少龙微一福身,女臾媚笑道:“奴家在厅外恭候兵卫大人。”婀娜多姿地领着众人出房去了。信陵君看着他背影消失门外,两目精芒闪起,压下声音冷冷道:“给我杀了沙宣!”
第十一章、雅湖小筑
几垫等物均被移到厅角处,腾空了宽广的空间。所有客人闲人均被驱下楼去,只剩下双方的人。沙宣和项少龙对立厅心,阳光由一边的大窗洒了进来,照得近窗台的地面一片金黄。龙阳君对这手下充满信心,嘴角含春地看着项少龙。他的几个属下则都对项少龙投以轻蔑神色。这沙宣的剑术在大梁非常有名,乃魏安厘王的御前八大铁卫之首,是大梁人人害怕的人物之一。
信陵君表面虽从容冷静,其实心内却是颇为紧张。若项少龙不幸战死,那刺杀安厘王的大计便尽付东流,可是若能把此人杀死,刺杀魏王时自是少了一个障碍。
“锵!”沙宣掣剑出鞘,立时寒芒四射。但见他像变了个人似的,威猛无俦地抱着剑把,“喳喳喳!”不进返退,后移三步,踏得木楼板撼动作响,先声夺人。他虽往后退,可是气势压力却是有增无减,旁观者都有种透不过气来的感觉,大为震檩。
项少龙亦感到对方凶猛狠辣的气势,收摄心神,进入墨子剑静守的境界,与敌人利若鹰隼的目光一点不让对视着。双方的人见项少龙在对方凌厉的气势压迫下,仍是屹立不动,渊停岳峙,意态自若,都大感惊异。那知这正是墨子剑法以静制动的精粹。局中的沙宣更不是滋味,以往他制敌取胜,就是凭藉自己特别的气势,压得对方心胆俱寒时,乘势猛击,使对方溅血五步之内,那知眼前此人一点不受自己的气势影,反使他失了方寸,此时再无可退之地,暴喝一声,挥剑攻上。
龙阳君和从人立时喝采叫好,为他助威。这一剑迅若电光,望项少龙额中劈去,充满一往无回的惨烈气势。项少龙的飞虹剑仍安藏鞘内,似乎毫无还击之意,直至剑光临头,信陵君等都为他担心时,他才身形忽动,快逾脱兔般往横移去,来到阳光洒射的窗旁,仍是冷冷看着对手,双目流露出坚强无比的斗志。
他出身于严格训练的精锐部队,最懂利用环境以发挥最有效的战术。答应接受挑战时,早下了决心,要在最短的时间内解决对手,一来是杀龙阳君的威风,二来是要信陵君更重视自己。他战斗经验无比丰富,培养出高明的眼力,一看这沙宣拔剑的势子,便知此人膂力过人,专走狠辣险着,所以避他一剑,以削弱对方气势。
沙宣怒叱一声,人随剑走,再往他杀来。项少龙一声长笑,飞虹剑电掣出鞘,宝刃先横摆一旁,剑身作四十五度角倾斜,立时捕捉和反映了午后透窗而入的阳光,同时射往沙宣圆睁着的凶睛。沙宣连做梦都未想过天下间竟有这种在室内借阳光反映克敌的剑法,骤觉眼前强光闪烁,一时间什么都看不到。
项少龙岂肯错过这千载一时的机会,避过剑锋,风卷雷奔般一剑侧劈,登时血光溅现,惨叫起处,沙宣颈侧鲜血激溅,侧跌地上。这一剑割断了对方咽喉,任何人都知道沙宣再无生还之理。
双方之人均看得冷汗直冒,谁想得到以沙宣的剑术,竟非对手一合之将。项少龙还剑入鞘,向龙阳君淡淡笑道:“沙兄剑法高明,我想留手亦有所不能,君上请恕罪。”
马车内,信陵君欣然道:“少龙给我出了这口鸟气,真是痛快!”项少龙想起龙阳君走时那故作安然的脸色,微笑道:“不知安厘王会否因我杀了他的御卫而不快。”
信陵君冷哼道:“这沙宣借试剑切磋为名,先后杀了我五名得力剑手,今次被你杀了,安厘有什么话好说的。”这时车马转入了一条林木婆娑的小路,前方有座清幽雅致的园林院落。信陵君显是心情极佳,说不定是因刺杀魏王有望。亲切地道:“我们现在去的是大梁所有男人都想去的‘雅湖小筑’,此筑固是风光迷人,更主要的原因是它的女主人纪嫣然小姐不但有倾国倾城之色,又以才艺震惊天下,与秦国的寡妇清并称当代双绝。”
项少龙心中苦笑,换了以前,必然会因能见到这样天下闻名的美女而雀跃,可是现在身处险境,尚有赵雅、赵倩诸女安危系于一身,那还有心情泡妞?就算对方青睐,自己亦要想方法闪躲,以免招他人嫉妒,横生枝节,想来真有虎落平阳之叹。信陵君那知对方早悉破他的奸谋,还以为项少龙兴奋得说不出话来,加盐添醋道:“嫣然小姐最爱和各地慕名而来的公子雅士谈文论武……”
项少龙愕然道:“论武?”
信陵君讶道:“想不到你竟不知此事,嫣然小姐在我大魏剑术排名尤在龙阳君之上,位列第二。唉!如此佳人,一般凡夫俗子怎配得她起呢?所以至今仍是未嫁之身,谁人能得她心许,定可立时名扬天下,羡煞四方有心之徒。”再叹一口气道:“说到外型武技,少龙均有入选资格,就怕过不了诗艺才学一关。”说话时,车队已驶入院落里。
林木掩映中,只见一个小湖展现眼前,湖心有片小州,纵横数亩,上面有几座雅致精巧的小楼房舍,一道长桥连接州岸,有若仙人隐居的福地。项少龙纵是心情不佳,亦看得油然神往,大梁竟有如此胜景,观其居知其人,由此推之,可见这美丽的女主人如何超凡脱俗。这雅湖上的小州屈曲若半月,假山瀑布,飞溅而下,犹如山水画卷。房舍间奇花异草,花浪轻翻,州沿处长廊环绕,质朴古雅,蜿蜒曲折,与通幽的小径接连,使人想到能漫步其上,必是流连难舍、逸兴湍飞。
车队走上长桥,便像走入了一幅美丽的图画里,风拂碧水,林树争艳,州上的亭台楼阁与湖光山色交相辉映,小桥流水掩映于枝青叶秀之中,粼波潋,绚丽多姿。穿过了一条修竹曲径和经过了两个避雨小亭后,车队在一座林中楼舍前的空地停了下来。那里早泊了三辆马车,显然访客并不止是他们几个。项少龙随众人走下马车,一名清秀的美婢由楼内盈盈出现,向信陵君施礼道:“小姐正作午间小睡,信陵君和诸位请在客厅小候片刻。”
信陵君丝亳不以为忤,欣然领着项少龙步入小楼下层的客厅里。项少龙心中再次苦笑,其婢如此,已可知主人,空有如此别具风格的绝世美女,自己却没有猎艳的心情和勇气,真是造化弄人。
[卷三终]
标题:寻秦记改编版第三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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