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锦瑟当归][04-05][作者:八戒]

作者:八戒
字数:37898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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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四章:蒋安邦(上)
「撒女内(草泥马),又糟蹋老子的菜园子!!!」
随着福建省仓南区某村某户农夫一声厉呼,顷刻之间,一老农夫就从屋内拿
起笤帚冲向了隔壁的菜棚,气势犹如万夫不当之勇。
糟了!就在刚刚蒋安邦不小心在菜棚里碰倒了盛水的壶,急忙中正欲逃脱,
又踩坏了几块熟透的瓜果,一连串的动静惊动了户主,此刻他就是想逃跑,也免
不了一顿棍棒。
老农乾瘪的嘴巴里咕哝着一连串方言,配合着脸部沟壑四溢的皱纹,煞是凶
狠。
蒋安邦眼看着自己将要被老农拿着笤帚开打,急忙之中,他心生一计。
他连忙向着老农摆手,说道自己是你们家儿子的同事,路过这里,想过来拜
访一下。
蒋安邦见自己唬护住老人,越说也是越上道了。他先是谎称自己是他儿子的
同事,借道过来看看他,顺便想讨点水喝,结果不小心弄倒了水壶。
蒋安邦稳住了老人之后,假意亲切地问问老农,他儿子在不在家。
一番费劲的对话后,老人连忙陪不是,也不在意脸面,执意邀请蒋安邦去他
家里吃顿饭赔罪。
造化弄人,此刻坐在安老汉家中大厅的蒋安邦哪里想得到,自己如今会光明
正大的在仇人的家中,本来准备今天就回家,老汉的举措却打乱了他的计划。
两个星期前,其实蒋安邦早已安排人给安以行定下满满一个月的日程计划表,
就是为了抽身出来调查一下他家里的具体情况。
说来也是好笑,明面上蒋安邦是执掌好几个公司的董事长,暗地里他自己更
是「骷髅花」的财神爷,可偏偏遇到上次那种事以后,他整个人变得踌躇不前。
这一切都得从那天中午在佘山高尔夫球场开始说起,他整个人的身心从那一
刻起,不似往日里的睿智,反而突显迟暮迷茫。
蒋安邦的大学同学林劲松,那天碰面之后,两人还聚过一次。他本想着请教
一下这位心理学的大师,可是,话到嘴边,自己怎么都说不出口。
那天晚上,在某个私人的会所里面,蒋林二人举杯碰撞,单纯地喝酒聊天,
时而谈谈往昔,时而聊聊未来,怎一个恣意了得。
犹记当年,大学时代的蒋安邦还有林劲松和常年不知所踪的王立行,当年叱
咤风云的上海复旦三骑士可是时常把酒言欢。
可年纪大了,岁数上来了,聚少离多便成了常态,甚至于聚聚更多的也是满
脑子的生意。
目的不单纯,时间久了,心也就倦了。
那天晚上,他们喝了很多,尽管醉酒,可两人都没谈论当下,似还保持着当
年的默契。
酒醒之后,睁开眼来,太阳照常升起,耳边响起妻子的呼唤声,这些都令蒋
安邦不得不面对现实。
当时,他脑袋特别疼,什么也记不清。不过酒醒之后,自己的思路竟然清晰
了。
既然自己心里依然在意妻子,那么自己就要夺回来!
既然不能让他人知晓,那么自己就亲自出马!
摆正心态之后的蒋安邦,在结婚纪念日后的某天,他找了个机会,跟妻子道
歉。
坦诚自己的不足,没有花时间多陪陪她。为了哄好妻子,他信誓旦旦说自己
要放下工作,决心带妻子去旅游以作弥补。
趁着离出发还有几天,蒋安邦调出安以行所填写的入职资料,只身前往安以
行的老家,调查他的情况,以寻找突破口。
这些都是蒋安邦第一次亲自去做,形单影只间,他的内心深处莫名的有一种
神圣感夹杂其中。
可今天突然被带进贼人家中,虽然打破了他的行程计划,这却让蒋安邦有了
一丝明悟——突破口已然出现。
失之东隅,收之桑榆。
蒋安邦连忙打了电话跟妻子解释缘由,说是明天实在抽不开身,诚恳地劝说
了妻子,下周国庆再带她出去玩。
一番折腾过后,此刻蒋安邦正坐在土屋里,看着老农忙碌的身影,暗自沉思,
在心里盘算着自己的小九九。
如今蒋安邦已经来到这个村子将近一周了。四下打听,发现这个安以行是出
了名的孝子,却不是独子!?
可记得公司档案室资料里面写明了他是独生子,蒋安邦确信自己没有看错,
这引起了他的关注。
在随后的调查中,蒋安邦得知他的爷爷竟然是一位老红军,父亲是土生土长
的农民,比较传统,为人刚正不阿,却好面子。
后来,蒋安邦多次想要将话题引导到安以行的母亲,村里人却欲言又止,似
不便与他一个外人说三道四。
这更是极大的勾引了蒋安邦的好奇心。
蒋安邦趁着农妇们准备散伙回家之际,拉住那个眼冒精光,四下打量着他的
农妇,偷偷塞了一笔钱,最终他才知道了事情的原委。
原来,安以行的母亲在十五年前服农药去世了!
这一个坐落在华夏大地东南方向的小村落,天天抬头不见低头见,难免有些
闲言闲语。
安以行的母亲虽然身材不够苗条,穿着也是笼统的碎花衣裳,但是整个人充
满了成熟女人的丰腴柔软,硕大的屁股和奶子更是招人眼珠子。当年村子里的汉
子们都是成天朝着她吹口哨,俨然间,她成了村子里的一朵花。
后来安母嫁给了安父,两人相敬如宾,生活也是和和美美。
直到十六年前,安母的肚子越来越大了,村里开始传出留言,说是她在外面
偷汉子。
因为早些年插秧的时候,安父的腰不小心被受惊吓的牛踢到,后来送去医院
已是血肉模糊一片,更有甚者,传闻他已经不算是一个真正意义上的男人了。
当年出了这档子本也没什么,毕竟安家早就有后了。
可安母的肚子越来越大了,村里平常闲着也没事,家长里短的,一下子便让
人产生了联想。
令人不解的是,安父恼羞成怒几番后,竟没有过多的辩解,这让风言风语愈
演愈烈,传遍了四周好几个村子。
安以行一家成了村子里的笑话,安父更是抬不起头,一怒之下,差点撒手人
寰了。
最终,在那个风雨交加的夜晚,安母又给他们安家生了一个女婴儿。
从此以后,安家不得安宁,兴许是安父觉得自己的女人髒了,毕竟不算是他
的种。
女人终日郁郁,沉默孤僻,偶尔竟有些癫狂。
直到那一天,月子都没有坐好,安母病犯,趁着家中无人看管,便锁上房门,
独自一人在室内服了农药。
虽然故事零零碎碎,时而有些前后出入,但是村妇越说越是起劲,浑然不觉。
蒋安邦震惊不已,后来又找了几个农妇,以相同的法子百试不爽,毕竟有钱
能使鬼推磨。
听着虽然版本有些不同,但大体意思却也差不多。
后来,也就是今天,蒋安邦准备亲自去会会这个传闻中的老父亲,看看他是
否如传闻中的爱好面子,单单这一点,蒋安邦便觉得自己可以大做文章。
一番周折,蒋安邦万万没想到自己竟有机会进入他的家中。
此时,安父已经前往大厅后面的灶台前,准备着今天午餐。
忽然,门口响起了吱呀的开门声,蒋安邦下意识的回头,顺眼望去,他看到
了一个女孩!
女孩蓬头垢面,鹅蛋型瘦黄的脸蛋上一对清亮乌黑的眼眸令人印象深刻。
此刻,晶莹透彻宛若两汪潭水投向了蒋安邦,潭水深处却并未有过一丝波澜,
整个人的气质与她的年龄似乎并不挂钩。
呵!沉熟稳重!蒋安邦一阵好奇,心里更是直观的对这个女孩作了一番评价。
都说穷苦人家的孩子早当家,蒋安邦四处打量着这个女孩,虽然她的脸上鼻
樑上长发上尽是数不清的灰尘,似刚刚农作回来,但隐然间,他觉得这个女孩不
简单,却又说不上来。
蒋安邦摇了摇头,暗道自己这阵子真是太疑神疑鬼了,不免哑然失笑。
「你笑什么?」
「额……」蒋安邦被问住了,他眼神里透着一丝疑惑,问道,「你是……?」
「安以然。」女孩简单明了,微微抬起下颚,示意对方,你也该自报家门了。
「哈哈……」蒋安邦还没见到过这么不识大体的女孩,打趣的说道,「你一
定是安以行的妹妹对不对?我是他的同事,今天顺路过来看看。」
蒋安邦说完,却发现女孩还在打量着自己,并没有接话,他也不再说话。
不一会儿,女孩摇了摇头,缓缓说道,「你不是他的同事。」
蒋安邦愣住了,他没有想到自己竟然一下子被拆穿了,对方看上去还只是个
高中生模样的孩子。
他朝后厅看了看,炒菜的声音很大,柴火?里啪啦的燃烧着,后厨的动静并
没有中断。
他稍微松了松口气,正欲岔开话题。
「你不是他的同事,他从来不会对人介绍我是他妹妹,更没有他的同事来过
我家。」
女孩面色从容,再一次笃定地说道,神色不似孩童应有的模样,对着蒋安邦
说教,眼眸深处更有一丝光芒闪烁着。
安以然说完,不待蒋安邦作何解释,便拖拉着农具,转身朝着一处偏房走去。
蒋安邦呆在了那里,看着那个渺小的背影,几番欲言又止,锄头拖拉着地面
的摩擦声宛如对他拙劣演技的嘲讽。
这家人真有意思,蒋安邦笑了笑,他觉得距离自己的小目标越来越近了。
又过了一小会儿,后面厨房里传来老汉的叫喊声,开饭了。
小小的土屋大厅里,对着大门,摆了一张大桌子。
桌子上已经有些灰尘,可这却阻挡不了老汉的热情,他利索地拿起一块破烂
的抹布擦起了桌子,还叫唤着安以然去招呼贵客。
安以然没有拆穿蒋安邦的谎言,也没有搭腔老汉,迳直走向厨房,安安静静
的从里面端出了一盘又一盘佳餚.
蒋安邦的眼神一直盯着女孩,这个神奇的女孩给他深刻地印象。
渐渐地,蒋安邦发现女孩乾涩脱皮的嘴唇愈发的红润有光泽,透过吊顶的大
瓦灯泡,更是闪过一丝油膜。
瞬间,蒋安邦明白了什么,他恶作剧般咳了咳,引起了女孩的注意。
随即,他指了指自己的嘴巴,作势擦了擦。
淡然的女孩立刻变得不淡定了,她恶狠狠的瞪了蒋安邦一眼后,立马伸出袖
子往嘴巴抹了抹,落荒而逃。
蒋安邦似乎找回了场子,整个人也格外的提起了兴致。
饭桌上,蒋安邦和安老汉你一杯我一杯喝着,而安以然很自觉地拿起一只碗,
朝着饭碗里,刷刷两三下,利索地扒满了各种佳餚后,走到偏房去了。
「安……嗯……以行……还没有结婚吗?」蒋安邦不经意间试探道。
「说到这个,可急死俺了,我当年到他小子这个岁数,儿子都可以摸爬滚打
了。」安老汉不满的吐槽道。
「怎么?以行还没处对象吗?」蒋安邦敬了老汉一杯二锅头,呲咧着嘴角问
道。
「嗐!」老汉歎了一口气,随手闷了一口二锅头,待酒酿下肚,朝着蒋安邦
继续说道。
「这小子啊,前些阵子倒是松口,说是谈了个女朋友,可不知怎么,就是不
肯带回家瞧瞧。说是人家还没准备好,唉,你也看到我家这个情况,要我说的话,
城里姑娘不好找啊,我看隔壁村那小翠就挺不错的。」老汉喃喃自语道。
「呵!」蒋安邦听完后,拿起酒杯的左手,不待老汉朋碰杯,自个送到嘴边,
仰头闷下。
「还别说,你小子挺对老汉我的胃口的,年轻人就该这样子嘛,烟不抽酒不
喝,那活着还有什么意思。」
老汉押了一口红星二锅头,黝黑的肤色泛红一片,大概是酒劲刚过,他缓缓
张嘴说道,「唉,还没见过以行的同事来家里坐坐呢,你也别笑话,虽然咱们家
这个家虽然落魄,但以行是个好孩子啊。你们工作上……」
这时,安以然不合时宜地出现,从后房乘着些许饭,又准备夹一些菜餚下饭。
安以然恰好听到老汉感慨,她也默不作声,只是筷子和碟盘的声音变得清脆
响亮,似打断老汉的发言。
老汉正是兴致高昂地念叨比划着,结果被这么一打断,也就索然无味。他正
准备开口教训一下安以然,后者已经转身离开,留下桌前已经有些凌乱残败的菜
餚.
他歎了歎一口气,望着安以然有些萧索孤单的背影,话到嘴边,随着一大口
二锅头,顺溜着回到了肚子里。
大概是怕冷了氛围,老汉也不想提之前那一茬子话题,尴尬地跟蒋安邦解释
了起来。
「那是……额……是我闺女,不瞒你说,这女孩性格比男孩还要男孩,越长
大也越不听话啊。」
蒋安邦听着老汉解释着,言语中有些出入,他也不细问,就当是酒后胡言乱
语,不过他很好奇,为啥这自家闺女反倒是跟个外人似得,难道真如外面传言那
般?可看老汉那眼神里流露出的情感,他还是有些琢磨不定,却也更加有了兴趣。
他略微思索,手也不停,三下两下地和老汉碰杯,试图套出更多的关于安以
行的信息。
两个人加起来也有将近一百的岁数了,坐落在这间其貌不扬的小土屋内,两
个人你来我往,不时就着小菜押一口酒,好似喝的琼浆玉酿。
蒋安邦没有注意到的是,偏方的门渐渐打开了,无声无息。
略显稚嫩的脸蛋沿着门边沿露出了半张脸,长长密密的睫毛覆盖在眼睑上,
安以然饭前洗把脸后,整个人更是显得清水出芙蓉,悄然间,绽放着这个年纪应
有的美。
可眼下,那双清亮乌黑的眼眸四下转悠着,打量着眼前的男人。
他在说谎,可是她感觉得出来,这不是一个坏人,至少没有坏人的气质吧。
那他为什么要说谎?还要套老头的话?
那双单纯的眼眸子随着眼睑的启合微微眨动,安以然一时间陷入了沉思。
觥筹交错间,时间自然过得极快。
不知不觉中,两个男人已经趴在了桌子上,鼾声更是不知从何时起响了起来,
很是恼人。
此时,安以然从偏房走了出来,她看向趴在一旁的蒋安邦,之前他和老汉话
唠的时候,每当提前安以行,眼前的男子面容神色便显得有些说不清的怪异。
她不知道这代表着什么,但总觉得很危险。
好在是吃饱喝足,等醒来,这人便该离去了吧。
安以然边想,手里的动作丝毫不受阻拦,一叠堆落着一叠盘子,拿起桌布扫
了扫眼前的残羹冷炙,轻轻放下桌上的玻璃瓶,然后端着高高的碗碟筷子走向了
厨房。
不一会儿,安以然便悠然的哼着小曲,再次回到了大厅。
人未至,呼噜声便早早传入耳朵。安以然皱了皱眉,神色不悦的看向了这趴
着熟睡的二人。
本来,她只需要忍受老汉一人的鼾声,现在情况显得愈加的恶劣,那个自称
是同事的男人呼噜声越来越大,越来越吵了。
安以然无奈的摇了摇头,从卧室里拿出两个薄毯子,轻轻走向桌前。
此刻的她,眼神里平静如湖面,眼眸深处有着一丝複杂,却还是轻轻将右手
上的毯子盖在了老汉显得单薄瘦小的身子上。
随即,她毫不在意地将左手上的毯子扔在熟睡的蒋安邦身上,转身,正欲朝
着偏房走去。
刷!
安以然的眼前一片漆黑,她撞在了男人的怀里。
此时,蒋安邦已经起身。原来他并没有熟睡,刚刚的呼噜声也只是童心大发,
恶作剧这个早当家的女孩。
忽然,他双手合拢,抱住怀里娇小的女孩,不待她呼喊,便用刚刚的毛毯塞
住了她的大嘴。
蒋安邦抱起女孩,有力的双手禁锢着安以然的娇躯,朝着她的偏房径直走去,
完全没有喝醉的模样。
而后者已经不似先前那般悠闲淡然,精緻的面容显得格外的慌张。
「唔!呜呜呜……」
安以然不敢往下想了,她万万没想到这个男人居然是想对她下手!
难道这就是他的目的吗?
在尝试挣扎好几次之后,女孩嘴里含着自己刚刚好心递上的毛毯,呜咽着嗓
子,惊吓得整个人都呆了,唰唰唰,大颗的眼泪儿从清秀的眼睛里溢了出来。
第四章蒋安邦(中)
当蒋安邦抱着六神无主两脚乱蹬的安以然步入这间偏房的时候,他下意识扫
视了四周,小姑娘的房间收拾得整整齐齐。
这是一个挺爱乾净的女孩,蒋安邦一改之前第一次看见她时,那浑身褶皱,
布满灰尘,蓬头垢面的初次印象。
忽然,脚下一个踉跄,蒋安邦一不留神,被脚底下一落放在门边沿的书给绊
了一下。
怀里的女孩趁机想要挣脱开来,逃离魔爪。
蒋安邦不想把事情弄大,连忙急转着身子,努力维持平衡。
慌乱中,他伸出长长的双手,往空中抓了几下,就这样的,倒霉的安以然再
一次落入了龙潭虎穴。
呜呜……呜呜……
安以然拚命嘶吼着嗓子,想要将自己的危机状况告知村里其他人。
没吃过猪肉,但总见过猪跑。
安以然面色不再淡然平静,有些狰狞的她实在不敢想接下来的情形,在接二
连三尝试自救都没有成效的时候,两行清泪不知不觉布满了她的俏脸。
连带着鼻涕,涎水以及眼泪,小姑娘清秀的面孔上此刻显得格外的凄凉。
蒋安邦看到自己把姑娘吓得不轻,心里也是一阵内疚。
这回,他看着脚下密布的一摞摞书,小心翼翼的避开,走到床前,连忙把姑
娘放到了床上。
这时,小姑娘安以然看到自己离平日里最爱的床铺愈来愈近,挣扎的力量也
是越来越强。
蒋安邦一不留神,就被小姑娘突然爆发的力量给挣脱开来。
看到小姑娘立刻扯下嘴里的棉布,作势准备逃跑,他连忙扑了上去,宛如狼
入羊圈。
蒋安邦用手摀住了女孩的大嘴巴,结实强壮的身子压着女孩的身子,一动不
动。
「你很聪明,但是聪明的人都知道自己现在是个什么处境。」
蒋安邦有些玩味儿的看向身下僵硬在那里的女孩,不怀好意地四下打量。
紧接着,在女孩惊恐的目光下,他伸出了空闲的左手。
蒋安邦左手拿起刚刚堵在女孩嘴里的棉布,右手依然捂着女孩的大嘴巴,一
点一滴地擦拭着女孩有些凄惨的面容。
怀里的女孩渐渐安分了下来,看着蒋安邦神情专注着给自己擦脸,她心想,
难道我想错了吗?
当蒋安邦擦拭完以后,发现女孩白皙的脸蛋儿有了些红润,他诧异的望向女
孩的双眼。
在一番艰难的沟通中,蒋安邦示意自己并没有什么坏心思,只是想问一些问
题,希望她如实回答,而自己不但不会对她做什么,反而会给予她一些物质帮助
当作报酬。
安以然本来想学着电视小说里面,继续拚命挣扎的。
可她发现,那些桥段都是骗人的。
现状是,自己并没有任何资本底牌可以跟眼前这个孔武有力的男人较量。
尤其在听到男人的一番承诺,看到男人的略微真诚的眼神后,安以然思来想
去,大大的眼睛四下转悠,最终趋于平静,她点了点头,妥协了。
「你今年多大了?」
女孩不答话,用眼神示意了一下蒋安邦,一时半会,他也没整明白。
啪……
蒋安邦见女孩不答话,以为死灰复燃,又要和他斗智斗勇一番,甩手便朝女
孩的臀部打了一下。
女孩瞪了一眼,又有些拿捏不准男人的心思,于是,她委曲求全,细声说道。
「有……有你这样问话的嘛?」
蒋安邦这才意识到,两人之间已经没有多余的间隙,似乎这样压着也不是个
事,更别说自己一百五十多斤的体重快要压得女孩喘不过气了。
尴尬之余,蒋安邦扶起女孩,两人对坐在床前,他没有在意女孩投来埋汰的
目光,略显不自然地过渡到之前的话题,继续刚刚的问答。
「你今年多大?」
「嗯……虚岁16,怎么啦?」
啪……
蒋安邦故意做出一副凶狠的模样,闲置的右手啪的一下,打在了女孩的翘臀
上,隔着薄薄的裤子,彰显着年轻姑娘所独有的弹性。
「现在是我问你,不是你问我!回答我就行了。」
「哦……」
女孩略带委屈的神情,让蒋安邦感觉自己是在犯罪,眼神深处有了一丝精光,
也有一丝歉意。
此时的两人端坐在床前,一板一眼的对话。
「今年上高一?」
「没读书了……」
女孩略显低沉的声音,让蒋安邦有些意外。他看了看这个小小的偏房,里面
最多的东西便是厚厚的书籍。
「你应该挺喜欢读书的才是,怎么不继续读书了?」
「……」
女孩抬起头,望向蒋安邦,好不容易装作淡然的神色又一次支离破碎,她颤
着嗓音,好一会儿,才缓缓说道。
「没书读了……」
「嗯?不应该吧,现在条件改善很多,不至于吧?」
「没书读就是没书读,问别的吧。」
女孩似乎不想在这个问题上面继续深入了,显得很不耐烦。
蒋安邦看罢,意识到自己好奇心太重,本身这件事和自己来这的目的截然不
同,没必要深究,于是尴尬地继续探索着那个男人的秘密。
「我刚刚看了你们家,为什么墙上床头前的照片都是他们两个?」
蒋安邦指了指床头柜上摆放着的相框,黑白相片镶嵌其中,画面上两个男人
并肩站立,一大一小的反差,很是讨喜。
蒋安邦一眼便看出来这个男人便是此刻正在正厅里面熟睡的老汉,旁边那个
孩童,不言而喻,自然是安以行了。
相片里的男人完全不似如今这般落魄,一身普通素衣彰显男人独有的气质,
孔武有力,英姿勃发。
蒋安邦还注意到一旁的男孩胸前挂着功勋章!
他当过兵?蒋安邦很是困惑,为什么村里的人没有提及到这一点,彷彿是刻
意忽略似的,只是简单的谈及安家的爷爷辈倒是出过红军。
可这枚功勋章明显是79年那会立下战功才有的,他不会记错的!
蒋安邦回过神来,将目光转移到眼前的女孩身上,神色中的困惑愈来愈多。
「你和你妈妈的照片呢?」
蒋安邦突然的一句问话,好像是大猫踩住了老鼠的尾巴,眼前的小姑娘刹那
间就跳了起来,似勾起不美好的回忆。
蒋安邦没有动,静静地看着这个聪明伶俐的姑娘,不一会儿,女孩冷静了许
多,坐下来,缓缓说道,只是这回声音里多了一丝冷意。
「我没有妈妈……」
安以然说完,继续补充道,「我也没有爸爸!更没有哥哥!!!」
看着小姑娘神色坚决的说完了这句话,好似用尽了全身的力气,蒋安邦心里
不由得有些同情她了。
早慧也不见得是一件好事,古人有云,难得糊涂。
呵!蒋安邦又联想到自己此行的目的,偷偷摸摸的举动,还不是探个究竟。
所以,知道是一回事,怎么做又是一回事。
他在心里暗自嘲讽片刻,便回过神来,也不知道怎么安慰眼前的姑娘,只好
拍拍她瘦小的肩膀,投以鼓励的目光。
女孩并不领情,好似没有看见。两人都沉默了下来,一时之间,小屋里的空
气压抑地让人都快喘不过气。
许久,女孩率先打破寂静,惊醒了陷入沉思的蒋安邦。
「我不知道你想要干什么,但是我帮你!你也不需要弯弯绕绕了,我想要出
国,听说国外教育条件更好,我想要读书!」
女孩拽着一口蹩脚的南方普通话,神色果断,尝试与蒋安邦进行交涉。
就这么简单?蒋安邦心里想到,忽然,他笑了起来,暗道自己真是智者千虑
必有一失,眼前的小姑娘才多大,眼界能有多高,只是凑巧眼下,读书成了她的
奢侈。
「行,我答应你了。我……」
蒋安邦刚想要继续自己的话题,此时,大厅里响起了老汉不合时宜地呜咽声。
这时,安以然赶紧起身,下意识理顺自己的衣着,然后偏过头,示意蒋安邦
赶紧出去。
安家村,某间偏远的小屋内,大厅里沉睡的老汉慢慢睁开了浑浊的双眼,映
入眼帘的是他儿子的同事以及安以然,日子平淡,日复一日,只是今天儿子同事
的道来掀起了一丝涟漪,喝得有些多了,自己竟然就这么睡着了。
老汉咳嗽两声,想要将喉咙里的浓痰弄出来,一时间,整个大厅荡漾着老汉
浓烈的咳嗽声。
蒋安邦看着老汉颤颤巍巍的身躯,那单薄瘦弱的身子和相框里的壮汉子完全
判若两人,他四处寻找水壶,正准备给老汉倒一杯水,却发现安以然已经端着一
碗温水走了过来。
「喝吧。」
老汉听到后,不抬头,也不在意语气的冷淡,似习惯了一般,默默地端着碗,
一饮而尽。
咳嗽声随着一碗温水润过喉咙,小屋内顿时安静了很多。
安以然打破了难得的寂静,她直接开口说道,自己要读书。
老汉半瞇着的双眼顿时睁开,拧巴在一起的抬头纹突显几分恐怖,似想起了
什么不太愉快的回忆。
他没有搭腔,安以然却不肯罢休。
她努了努嘴,说这个同事可怜她,说会负担她的学费。
老汉直接不耐烦的摆了摆手,脱口而出,你没有户口,镇子上的高中就去不
了,你更去不了市里。
言罢,老汉才意识到自己家里还有一位宾客,他连忙起身,准备招待蒋安邦。
这时,女孩不罢休,上前一步,冷静的比划着,说是自己去美国读书,这个
男人出资。
老汉刚站直的佝偻身躯,一下子又坐了下来,疑惑的目光更是投向这位陌生
的同事。
忽然,他想起来,自己并没有和儿子通过话,这些年来,也没有同事来他们
家,一时间,老汉觉得自己脑袋转得无比的敏锐。
坐在大厅中,安分的蒋安邦感觉自己身上投来的两束目光,一束带有希冀,
一束却是凶狠质疑。
他心头一紧,毕竟没干过着这种事,生怕露出了马脚。
转瞬间,蒋安邦又感觉那股凶狠的目光转瞬即逝,似不曾有过,心头的压力
也转瞬即逝。
此时,老汉已经起身,一言不发的走向卧室,留下大厅中的两个人四目相对,
愣在了那里。
安以然感觉到老头和平常有些不一样,一时间,大气都不敢喘一个,只是狠
狠地盯着对面坐着的蒋安邦,示意他可别骗她。直到后者笑着点头致意,她才罢
休。
两个人都在心里面琢磨着,毕竟今天有些不寻常。
时间都有些久了,久到他们以为老汉是不是出了什么意外。
在蒋安邦的眼神示意下,安以然也幡然领悟,急忙着准备动身前往主卧,尽
管她不太想进去。
就在这时,安老汉从屋内走了出来,此刻,他的身上再也看不到一丝慵懒浑
浊之意,望向蒋安邦的眼神也有了一丝疑惑与不善。
「周围人都上高中了,就我不能读书,凭什么啊!?我要读书!」
女孩见老头出来,语气里尽是冒犯,大声地吼道。
「没户口,怎么读?」
老头的推托让安以然神色间渐渐有了一丝痛苦,似想起了痛苦的记忆,她全
然没有往日里的冷淡,嘶吼着嗓子对着老头咆哮,额头上的青筋时隐时现,甚是
狰狞。
「现在有人愿意把我送我去读书,你怎么还不乐意啊?」
「他?」老汉顿时精明起来,他看也不看蒋安邦一眼,挥手一指,大声喝道:
「万一他是个骗子,那你怎么办?卖了替他数钱?」
老汉见女孩依旧不为所动,僵持片刻,又妥协着缓和了语气。
「等等吧,等你……等你哥下周回来,到时候再说!你想读书,到时候上户
口,咱们就在当地读,这也是为你好!」
「呵呵呵……」女??@?到老汉这么说,像是被踩住了尾巴似的,跳起来,
怒视老汉,厉声说道,「为我好?这就是为我好?上户口?我倒要问你,怎么上
户口?」
安以然胡言乱语的说道着,弄得蒋安邦有些头晕,还没弄明白到底出了什么
状况,怎么情形陡转之下,安老汉似乎在女孩的一番追问下,低着头,竟然蔫了
吧唧。
正当蒋安邦想要上前劝劝架,女孩推开他伸来的大手,迳直跑了出去。
蒋安邦能够理解老汉的心情,倒是不太懂这个早慧的姑娘,甚至于当时被她
看穿自己的意图,又提出的条件弄得震惊不已。
自己和她斗智斗勇,到最后,她不揭穿,反而还相信了他。
看到逐渐远离小屋的倩影,蒋安邦和老汉再三解释,说可以等到安以行国庆
回家都行,一家人还是要和和气气的。
最终,老汉拧巴的神情有了些许缓和。
他偏过头,望向蒋安邦,浑浊的眼神里有了些许歉意,随即,摆了摆手,说
是由她去吧,待会自然就会回来。
蒋安邦看老汉这边稳定了,也不多话,示意自己过去看看,在老汉点头后,
他自己便急忙走出了大门。
迈出大门,蒋安邦左顾右盼,最终决定朝着自己停车的地方走去。
一路上,蒋安邦发现这家人关系极其複杂,自己最后竟然当起了和事佬。
眼下,这安老汉对自己起了疑心,小姑娘又太精明了,另一边,虽然安以行
国庆是回不了家的,但是自己今天刚刚答应了妻子,要赶着国庆前回去将功补过。
本来就不知道小姑娘上哪去了,蒋安邦边走边估摸着,暗碎一声「去他妈的
安家!」,心一横,打算驱车离开,目前的信息已经足够他好好利用起来了。
晌午过后,村子里的人家都已经早早午睡了。蒋安邦哼着小曲,神色平和的
在村里悠闲踱步,朝着停车的方向走去。
滴——滴——
摁了两下手中的车钥匙,蒋安邦拉开驾驶座的车门,俯身坐了进去。
呼~
蒋安邦吐出一口浊气,大概是被天气热的。
这天都已经九月下旬了,秋老虎仍旧没有离开的意思,盘旋在神州大地,全
国上下大部分区域还是处于炎热的状态。
蒋安邦打开车载空调,将座椅靠后,准备睡个美美的午觉,然后离开这里。
砰砰砰——
蒋安邦刚刚合上沉重的眼皮,一阵门窗敲响的声音,使得他瞬间惊醒。
他抬起头,神色极为不善,朝声源处凶狠的瞪去,那个早慧的小姑娘赫然出
现在他的眼前。
◆第四章:蒋安邦(下)
安以然用手戳了戳窗户,示意坐在车内的男人开门,随后,她大大咧咧地坐
了进去。
「哇~好爽啊~」
小姑娘这个年龄所独有的率真在蒋安邦面前展现得淋漓尽致,她坐在副驾驶
上欢呼雀跃,对着空调通风口处来回比划着,神色间似乎早早忘了之前发生的事
情。
「咳咳……注意形象,毕竟你也是个姑娘人家呀!」
说到最后,蒋安邦故意语气加重。
「怎么?这么快就想溜走了?」安以然不接话茬,一脸怀疑的目光上下打量
着蒋安邦,不信任的神情直白的写在了脸上。
「说什么呢?」蒋安邦跳开话题,从后坐上拿出来两瓶矿泉水,递给小姑娘
一瓶后,自己打开手中的瓶装水,猛灌了一大口,随即补充道,「天太热,过来
睡个午觉。」
「切,鬼才信呢。」
「……」
被拆穿的蒋安邦很尴尬,他都数不清这是第几回被这个小姑娘看破,难道自
己的演技有这么拙劣吗?
一时间,宽敞的SUV内只剩下两人的呼吸声,两个人心里都在嘀咕着,只
是没有谁想先开口。
安以然忍不住了,啪的一下将水放在前方,坐直身子,撇过头瞪了过去,瞬
间,她呆住了。
眼前的男人竟然就这么睡着了,安以然一脸不信任的凑上前,盯着他看了许
久,甚至于从鼻腔中传来了若隐若无的鼾声。
从这个男人的面容来看,褶皱鱼尾纹都不算多,一头短发漆黑亮丽有光泽,
安以然简单的得出结论——应该三十出头吧。
为了确认这一结论,她继续上下打量熟睡中的蒋安邦,似要从中找出更多贴
切自己观点的证据。
不知不觉中,坐在副驾驶座的安以然,笔直的娇躯慢慢偏向了蒋安邦。她屏
住呼吸,佝偻着身子,瞪大眼睛,目不转睛地望向身边的男人,十几年来,这还
是她头一回这么直接的盯着别的人,还是异性,想到这里,安以然心里不免有了
些害臊。
忽然,那紧闭着的丹凤眼睁开,男人的鼾声戛然而止,取而代之的,是小姑
娘惊恐的尖叫声。
好在SUV质量上佳,停车点也比较偏僻,蒋安邦气定神闲,倚靠在驾驶座
上翘着二郎腿,满脸戏谑的看着安以然。
「你叫什么叫?叫破喉咙也没人理你的。」
「喂!你……你眼角里有坨屎!」
安以然出其不意,粗俗的话语却有着意想不到的效果,看着旁边的男子急忙
用手擦拭眼角,她的心里说不出的高兴,笼罩在心头的烦闷也一扫而空,只是不
知为何,安以然的俏脸上一阵通红。
「不闹了不闹了,你……你叫什么?」
「……」
「你不说,是不是因为不想让别人知道你的名字?」
「……」
「喂,我总不能总称呼[喂]吧?」
「……」
「你就说嘛,我保证不会和别人说起的,大叔~」
安以然使出浑身解数,想要套出眼前男子的秘密,哪怕使出必杀技,死缠烂
打她也在所不惜,娇嫩嫩的嗓音顿时充斥着整个车厢。
好奇害死猫。
蒋安邦总算是遭到了报应,他没想到自己千里迢迢来到福州这疙瘩村,却被
一个少女反侦察了。
如今,他的耳边充斥着源源不断的「大叔」,靠近副驾驶的右手臂还被小女
孩拽着不放。
刚刚蒋安邦其实是真的挺累的,想要小憩一会儿,但是车里突然多了一个人,
车内又突然变得极其安静,他自然是睡不放心。
他一睁开眼,映入眼帘的竟然是一个娇美稚嫩的年轻女孩的面容。
他下意识眼睑朝下望去,女孩穿得本就单薄,一对娇滴滴的酥胸近乎展示在
他的眼前,尽管女孩还不自知。
挺大的,蒋安邦心里冒出这么一个评价,他自己也是吓一跳,觉得好不害臊,
实在是太无耻了。
刚刚女孩似乎在问自己名字,蒋安邦听是听到了,但是此刻他觉得自己有些
丢脸,不知如何作答,索性沉默。
他回想着自己这一趟远行本来进展挺顺利的,可半路杀出这么一个小祖宗,
自己现在着实头疼。
大概蒋安邦是受不了女孩的纠缠,他甩开耷拉在一旁的瘦小手臂,插上车钥
匙,点火,双手紧握住方向盘,在感受到一丝安全感之后,他示意女孩,自己要
走了,她可以下车回家或者爱哪玩儿哪玩儿去。
安以然却对他的眼神视而不见,死乞白赖地坐在副驾驶上,双手抱胸,似怄
气着,也不搭理蒋安邦。
蒋安邦没折,脚踩油门,直接冲了出去!
半路上你喊哭,我再送你回来。蒋安邦心里不无得意的暗笑,毕竟只是一个
小孩罢了。
从这个村落到福州市中心的路段不好走,车程也要两个多小时。
蒋安邦边开车,边听着歌,好不惬意,而车内两个人却并不搭腔。
渐渐地,蒋安邦看到了市区的轮廓。
又过了一会儿,他看到四周围灯火通明一片,已然是市区繁华地带。
他忽然想起旁边还有一个人,急忙间,他撇头望去,只见女孩竟然睡着了。
蒋安邦之前都忽视了趴下去的瘦小娇躯,到达自己所住酒店时,猛然想起还
有一个小祖宗没有送走!
福州市鼓楼区新权南路9号香格里拉大酒店门口,蒋安邦猛地一个刹车,惊
醒了熟睡中的小姑娘。
他正准备和女孩理论理论,突然,身后响起了此起彼伏的鸣笛声。
这时,他朝后望去,恍然大悟,自己挡道了!
蒋安邦急忙点火,不顾女孩在一旁欢呼雀跃,闷头驱车前往A区停车场,连
早早等候在一旁的泊车服务员都忽略掉了。
停完车,蒋安邦猛地转过身,凶狠地朝着安以然叫嚣着。
「你猜对了,我才不是你哥的什么同事!人贩子听过没?我已经联系好买家
了!像你这么水灵的姑娘,准能卖个好价钱!」
出乎意料的是,蒋安邦没有得到预期的反馈,副驾驶上的女孩并没和他拌嘴。
此时,安以然灵动美丽的大眼睛里噙着泪水看着他,也不说话,一个劲的低
声抽泣着。
蒋安邦满头黑线,最终还是敌不过女孩,心头一软,强行变了个笑脸,又开
始哄着小祖宗了。
转瞬间,那个蜷缩在副驾驶座上,显得楚楚可怜的小姑娘破涕为笑。
她一只手捂着肚子,一只手指向蒋安邦,丝毫不顾及形象,弄得蒋安邦不知
所措,还没弄清楚情况。
「大叔!你真好骗!」
这时,蒋安邦才知道自己原来被骗了。
现在的90后真是不得了啊,他感慨着,准备教训教训这个得意忘形的女孩。
「大叔,你是个好人,才不会把我卖掉呢!」
忽然,安以然一脸肯定的说道,诚挚的眼神逼得蒋安邦都不敢直视。
蒋安邦话到嘴边,嚥了回去,撇过头去,一言不发的下了车。
关上车门后,蒋安邦正欲走向另一边,副驾驶的门打开了,女孩三步并作两
步,跑到他的跟前,急忙问道。
「大叔,你不会丢下我吧?」
「哼!现在知道怕了?」
「嗯嗯……」
安以然小鸡啄米似的,一个劲的点头,这个时候乖巧的她,身上完全看不出
之前的狡诈模样。
唉,蒋安邦心里歎气,算是被这小女孩打败了,他完全没想到这次会遇到这
么厉害的对手。
他想仔细端详眼前凑近的女孩,却看到女孩那泫而欲泣的眼神,当下便打住
了念头,答应了她今晚就住这,不会赶她走。
电梯里,女孩眼眸里充满了好奇,透过透明玻璃,望向四周围的夜景,蒋安
邦在身后注视着眼前这个古灵精怪的小女孩。
两个人,一前一后,站在电梯里,出奇的安静。
酒店某间套房内,蒋安邦此刻坐在沙发上,喝着酒,神情中有些不岔。
刚刚他给妻子打电话,电话是通了,可两个人还是陷入冷战当中,三言两语,
实在是不知道说些什么好了,也就挂断了。
本来……本来今天两个人就应该双双抵达厦门,欢乐度假。
可如今是自己身在福建,却还得得罪妻子,谎称忙于工作。
也不知道囡囡现在在做些什么,会不会……
蒋安邦一阵苦闷,思绪万千,随手便是满杯红酒下肚,丝毫不顾及佳酿。
砰,突然间,浴室的大门打开,神情愉悦的安以然走了出来。
「啊!」
一个踉跄,安以然身上的浴巾滑落下来,娇嫩白皙的身子尽数落入蒋安邦的
眼里。
刹那间,平静的套房不得安宁,四周响彻尖锐的叫声。
蒋安邦也是愣在那里,一动不动。他依稀记得,这个女孩说自己虚岁也才1
6,可放眼望去,除了脸上偶尔展现的稚气以外,这身材谁敢说是个高中生才有
的?
暴露在空气中的赤裸娇躯,展现了女孩这个年龄所独有的魅力——青春。
她修长白皙的身子沐浴在吊灯光下,缓缓铺开,就像一幅尚未染上油墨的白
纸,娇美的身躯尚带着少女的瘦削,白得透明的肌肤一尘不染。
女孩的脚掌稍微偏大,十根玉脂般的脚趾头紧紧弯曲,抓着地面,彰显着女
孩内心的紧张。
一双洁白无瑕的长腿,比例恰到好处,从正面望去,弧度恰到好处,甚是诱
人。
两条玉腿间紧紧交叉在一块,中间密布着些许肉眼可见的汗毛,她们茁壮成
长,眼前正试图遮掩那迷人的曲径,阻挡不怀好意地目光,静候佳人。
顺着目光,由下往上,略过平坦光滑无一丝赘肉的小腹,看到了小气可爱的
肚脐眼。
略微停驻,再往上,一对尖翘的乳鸽远超同龄人,甚是吸睛,而那粉红色的
鸽嘴随着女孩的惊呼,上下起伏,牵引着目光来回打转。
刚刚沐浴更衣,洗去尘土后,女孩显得有些出尘,洋溢着之前未成见到过的
笑容。
女孩儿鹅蛋型略微发黄的脸蛋上有一双浓密的眉毛叛逆地稍稍向上扬起,长
而卷的睫毛下,柔软的覆盖在眼睑上,一双像朝露一样清澈的眼睛,英挺的鼻樑,
像玫瑰花瓣一样粉嫩的大嘴唇,还有水嫩的皮肤,让人很难忘记这张别緻的面容。
清水出芙蓉,蒋安邦将美景尽收眼底,心中顿时便想到这一句话,还未待他
细细品味,女孩尖叫神早已突破了他的忍耐极限。
「叫什么叫……好像我对你做了什么,再叫,我就真把你卖了!」
蒋安邦恶狠狠地说道,心里微微惊讶,原来早先竟一直把女孩当成一个假小
子。
邻家有女初长成,可他却是宝山在前,空手而归。
蒋安邦看女孩蹲下身子,捂着胸前四两肉脯,也不好继续训斥,转过身,走
向一旁的同时还不忘跟她指了指一旁沙发上的衣服,那是蒋安邦吩咐服务员去买
小姑娘穿的衣服,也不知道合不合身。
蒋安邦看到女孩自身穿着间还分布着零零散散的补丁,周边的毛线也早已卷
起,实在是不忍心女孩这么受罪下去,便好心一回,买了一身衣裳。
片刻后,女孩的声音再次回荡在他的耳边,蒋安邦走回大厅,看着穿戴整齐,
眼中不时露出好奇目光的女孩,他的眼眸深处闪现出一丝柔和。
如果当年囡囡没有意外流产,我们的孩子也该有这么大这么漂亮了吧?
蒋安邦陷入了回去,直到耳边猛地响起一声「大叔」,惊得他立马回过神来,
皱着眉瞪向眼前的小仙女。
此时的安以然穿着深红色的裙子,搭配着米黄色的上衣,胸前点缀上同款深
红的胸花别针。
臭美的女孩还将小红帽也戴上,半压着梳带整齐的双马尾,光着脚丫,原地
转了几个圈,喜悦之情,言语溢表。
女孩的身子还是有些单薄瘦弱,撇开灯光的熏染,仔细望去,脸上还是有些
瘦黄拉几。
咕叽——
咕叽——
就在此时,两人的肚子同时响起了饥饿声。
安以然毫不在意,拉着蒋安邦的说,大大咧咧的说道:「大叔,我们去吃饭
吧。」
一时间,她宛若一个集宠爱于一身的邻家小女孩,此刻,正在向着自家大人
调皮。
蒋安邦望着她,不由得出神了,这个古灵精怪的女孩实在是琢磨不透,现在
这娇小可爱的模样哪里能看出来早些时候那般精明狡诈,聪慧有心机。
走出房门,蒋安邦领着安以然走向酒店的餐厅,一路上,女孩四处张望,不
时拉了拉他的手臂,询问一番,晶莹剔透的眼睛里尽是好奇与兴奋。
点了两份海鲜自助,领了票,两个人选择了一个靠近窗户的位置,对于安以
然来说,这回又是一番新的探险。
好在她兴致勃勃,乐此不疲,在嘱托一个服务生跟着她以后,蒋安邦便坐在
餐桌前小憩,享受着「小祖宗」的伺候。
今天一路奔波,来回驱车将近四个半小时,又是询问村妇,又是做客安家,
还要和安以然斗智斗勇,蒋安邦此刻是心神俱疲,这不,才过了一会儿,坐在桌
前的他,一只手托着脸腮,沉重的眼皮只打哆嗦,竟瞇了过去。
蒋安邦醒的时候,香味扑鼻,很明显他是被饿醒的。
此刻,他满头黑线,怒声指斥对面正津津有味吃着皮皮虾的安以然。
「安以然!你这都开吃多久了,怎么不叫我?」
「我……我这不是……看你累着了吗?对,所以想让你多休息会。」
不知道是嘴里塞满了东西,还是不好意思,安以然支支吾吾地解释一番,藉
机起身,说是再去端点海鲜过来。
蒋安邦看着她落荒而逃的身影,心情一片大好,转过头来,定睛一看,桌上
密布着各式各样的海鲜、蔬果、饮品还有熟食。
看着周围人不时流露出来的眼神,蒋安邦就一头黑线,怎么这个小鬼点这么
多东西啊?她吃的完吗?
蒋安邦心里吐槽,手上功夫却不慢,很是利索地将锅里煮好的皮皮虾还有海
蟹捞了出来。
在处理完一只海蟹以后,他四下望去,没有发现食醋。
蒋安邦一阵无语,只好拖着咕叽咕叽的身体前往柜台。
等到他回来的时候,那个机灵的小姑娘赫然出现在了桌前,大口啃食蟹肉虾
肉,丝毫不顾及自己的形象。
◇◇◇
本来还想着叫你帮忙去端一叠醋,可结果……
蒋安邦心里碎念念,满怀幽怨的眼神望向了对面。
可惜,安以然此时无暇顾及,拿着蟹钳,手舞足蹈。
桌上的美食数不胜数,尤其是安以然听到服务员说,这些都是免费的,她更
是惊呼得不要不要,醉心于自己的小世界,埋头苦吃。
自然而然,她也就没有时间去关注大叔那不岔的目光。
蒋安邦也是饿极了,对面这个小吃货吃的又特别香,一时间,食指大开,也
不怄气,拿着自己的碗筷,在一旁安安静静的拨壳,不时还得专心守护怀里那一
亩三分地,不让小恶魔偷拿。
到最后,两人从开店吃到关店,桌子上还残留着许多盘熟食。
蒋安邦这才意识到,这个小姑娘不懂自助的规矩。无奈之下,他向着餐厅报
以歉意,并附上罚金。
餐厅门口,蒋安邦废了九牛二虎之力,才把意犹未尽的安以然拖拽出来,后
者甚至向他投以深深的怨念。
一路上蒋安邦对着安以然的调皮捣蛋视而不见,拉着她径直朝着套房走去。
到了酒店套房门口,蒋安邦示意自己去隔壁套房睡觉,叫她明天醒了过来找
他就行。
蒋安邦转身就走,不曾想右手却被人拉住。
「大叔……大叔……」
安以然急着说道,再也没有之前的嚣张得意。
「嗯?怎么了?」
「我怕黑……」
「开灯呗!」
「我怕一个人睡……」
「嗯?」
这就不由得蒋安邦胡思乱想的,好像现在的年轻人确实比较开放,他抬起头,
不怀好意的望向安以然。
「我想你也进来睡。」
这……这也太直接了吧?世风日下,人心不古啊。谁能想到这样一个古灵精
怪的小女孩心思如此邪恶,蒋安邦想到这里,不由一歎,正准备一番说教,女孩
却是不管他,用力拉着一不留神的他进了房间。
「大叔,一个人我怕,你睡沙发,我睡卧室,嘻嘻……有你在,我也就踏实
多了。」
蒋安邦看着安以然转身的倩影,心中只剩些许悲凉,踏实是什么鬼?自己没
同意都给整成同意了。
当天晚上,蒋安邦躺在沙发上,双手枕着头部,透过玻璃,看着窗外的星星。
今天很累,可蒋安邦却又觉得自己年轻了许多。
一种奇艺的感觉飘荡在他的心头,整个人都觉得矫健轻盈,似拂去了些许积
压在蒋安邦身躯上的沉重。
不一会儿,客厅里飘荡着阵阵鼾声,与此同时,套房卧室内安以然整个人蜷
缩在被子里,佝偻着僵直的身子逐渐缓和,似松了一口气。
刹那间,整个房间里的氛围轻松不少。
仔细听,依然还有守着残夏的蟋蟀,在某个角落里鸣叫。
窸窸窣窣的演奏乐传入室内,熟睡的人们嘴角儿微微翘起,享受着奢侈的美
梦。
◆第四章:蒋安邦(终)
第二天,清晨,蒋安邦在噩梦中惊醒。
梦中,原来正在厦门某个私人海滩和妻子度假的他,突然发现海滩上有千军
万马疾驰而过,震得躺在地面的他惊呼出了声。
忽然间,蒋安邦坐直了身子,努力睁开双眼,视网膜逐渐聚焦,眼前令人恐
惧的小恶魔从两个合二为一,此刻的她正在柔软的沙发上来回跳动着。
「安以然,你这是要干嘛啊?大早上的……」蒋安邦瞇着丹凤眼,一只手撑
在沙发上,另一手打着呵欠幽怨地说道。
「嘻嘻……大叔,我在叫你起床啊,不用感谢我。」
透过玻璃,阳光洒在安以然背上,不经意间将她的娇躯度上一层金边,从正
面望去,配合着她那娇美的神情,玲珑有致的身躯,宛若一个天使。
当然,蒋安邦是不答应这个说法的。
他倚靠在沙发上,看着安以然大大咧咧地跳动着,扰人清梦,这不是恶魔是
什么?
「让我再睡一会儿吧。」蒋安邦面容悲惨的恳求道。
「你看看现在都几点了?你已经睡了将近十一个小时啦。」安以然无视他的
请求,继续自己好心的起床服务。
蒋安邦听到这话之后,迷糊间,摸索着桌子上的手机,定睛望去,赫然是早
上九点十分。
刷的一下,蒋安邦就起来了,之前还嚣张得意的安以然此刻人仰马翻,倒在
了沙发上,惨叫连连。
蒋安邦工作这么多年以来,还从未有过睡懒觉的习惯。
忽然,他意识到自己早先就将工作交给助理代为处理,蒋安邦又坐了下来,
怔怔出神。
睡懒觉真舒服,啊,不对,被窝是奋斗者的坟墓。
蒋安邦的心态有了一丝说不清道不明的变化,他觉得自己宛若一个二十来岁
的小伙子,有着无穷的精力,丝毫看不出一丝颓态。
「咦?大叔,你好像变帅了一些哦~」安以然坐直着身子,松垮着睡衣,不
修边幅地在一旁盘着腿,拙劣的拍着马屁。
膨着乱发的蒋安邦翻了个跟头,一下子凑到安以然面前,使劲的用手揉搓她
的秀发,听到后者惨叫声不绝如缕,他会心一笑;又看到后者伸出双手想要打击
他的时候,他纵身一跃,跳过茶几,迈入卫生间,开始洗漱。
等到走出酒店门口,蒋安邦才意识到自己并没有具体的事情要做。他将目光
转向安以然,后者赶紧后退一步,双手交叉,一脸戒备的看着他。
「丫头,你也该回去了吧,不然你家老头会担心的。」
「大叔!我以往离家出走,都是好些天才回家,没事没事……都习惯了。」
「真的?」
「千真万确!」
「那你不回去,你想干嘛?」蒋安邦一脸的不相信。
「你干嘛,我就跟着你好了。」安以然立马答道。
「你跟着我干嘛?」蒋安邦继续逗着她玩。
「大叔,我给你端茶倒水揉背捶腿,好不好?」安以然睁着大大的眼睛,委
屈地说道。
「我才不信呢……我看啊……还是把你送回去得了。」
「别别别,大叔,这样吧,你带我去玩几天,我把你想知道的,全部都告诉
你,行不行?」
「嗯?」蒋安邦见达成目的后,为避免拆穿,还是故作沉思一番,然后勉为
其难的答应了。
简单的小计谋便使得安以然落套,蒋安邦看在眼里,可原本预计的愉悦感荡
然无存,无奈的摇了摇头,说到底小丫头片子还是个孩子,自己跟个小孩子较什
么劲啊。
安以然并没有去过福州,厦门,乃至于北上广深,所以原本就有将近一周时
间的蒋安邦,昨晚上便有想过要带着小姑娘一起去见见世面,不知为什么,想到
这里,他很开心,这就是所谓的好人有好报吗?
每一个故事里面都会有一场探险,探险的背后是隐藏的奖励,故事的主角们
最终一定是欢呼雀跃,HappyEnding。
从2007年9月24日上午十点半开始,蒋安邦和安以然两个人便开始一
场华丽的探险。
谁也没想到属于安以然的探险,到最后,两人收穫的并不是惊喜,蒋安邦也
没有攒到所谓的好运。
一连五天,两个人先后去了福州的三坊七巷、厦门的南普陀寺、广州的游乐
园等等。
快乐的时光总是短暂的,当两人再次驱车到达香格里拉大酒店门口的时候,
时间已经过去了五天。
五天的时间,两个人的关系发生了翻天覆地的变化。
蒋安邦不时乐呵乐呵的,宛若慈父,眼里尽是笑意。
安以然戴着一顶样式别緻的草帽,一副小巧红色边框的黑色墨镜,白色的宽
松上衣,配上一条刚从海滩边买的贝壳项链,穿着一条流光溢彩的裙子,大腿上
放着小背包,整个人打扮得像一个小公主。
虽然她的言谈举止和外表淑女的穿着极其不搭配,但她却乐此不疲,极为享
受。
只是此刻的安以然坐在副驾驶坐上,两只略显粗糙的小手来回盘弄着怀里喜
爱的小背包,低着头,沉默不语,彷彿回到了最初认识蒋安邦时的那副表情。
快乐的时光毕竟短暂,安以然知道,吃完这顿晚饭就到了两个人说分别的时
候了。
到那时,眼前的大叔便要把自己送回家中。
安以然胡思乱想着,待会自己回答完大叔的问题,以后也不知道会不会再见
面了。
想到这里,她悄悄抬起头,看向身旁的男子,大大的眼睛里再也没有了一丝
猜疑,反而多了些许说不清道不明的色彩。
与此同时,SUV刚到酒店门口。
蒋安邦停下车,便准备示意女孩下车。
两个人四目对视,才一个回合,机灵古怪的安以然竟偏开了头。
「大叔,你眼神不好吧?」安以然目不转睛地看着前方的酒店大门,很自然
的顺嘴说道。
「嗯?怎么了?」蒋安邦不解道。
「大叔,你眼角里有眼屎,哈哈哈~」
「臭丫头!你骗我!」
话音刚落,安以然便立马打开车门,隔着玻璃窗,对着蒋安邦做鬼脸。
蒋安邦下意识摸了摸眼角,才发现自己上当受骗。
当下,他将车钥匙抛给了等候在一旁的服务员,随即,朝着小姑娘落荒而逃
的方向,追赶着。
今天是2007年9月29日星期六,下午七点半。
每逢周末,香格里拉大酒店海鲜自助餐厅总是格外热闹,不少人都在柜台处
拿票等候着。
某个角落,蒋安邦和安以然两个人好不容易等到了这么一个位置。
这一回,安以然轻车熟路,自己一个人便陆续端回来许多食物。
餐桌上,两个人似乎都有心事,神情有些低落,气氛也略显压抑,竟没有交
流,好像整个餐厅唯独这个角落被遗忘似的。
虽然自己和小姑娘相处的挺不错,但天下无不散之筵席,想到这里,蒋安邦
准备起个头,大意便是明天送她回家,毕竟在外呆的时间也是够久的,总不能让
家里乾着急。
忽然,他意外的听到了清脆熟悉的声音。
自己竟然听到了妻子的声音!?
蒋安邦有些不确信,下意识便朝向身后望去。
恰巧此时,一男一女正俯身,准备坐下,位置就在他们身后的卡座!
「安……」
蒋安邦转身的同时,安以然也看到了前方空档里露出的脸,下意识失声惊呼,
嘴巴却被蒋安邦堵住了,她向眼前的男人投去疑惑不解的目光,却又再一次看到
了蒋安邦那种凶狠的眼神。
「嘘!」
蒋安邦边将一根食指放在嘴唇边上,边轻声说道,在对方满满点头以后,他
十分信任的收回了大手。
「他是……」
安以然的声音也刻意降低了,刚准备向蒋安邦说明,后者直接点头示意,表
示自己早已知道。
眼睛是不会骗人的,安以然逐渐可以肯定的一点是,眼前的男人真的要针对
自己的家庭。
为什么?
安以然十分不解,继而她联想到将近一个周发生的事情,男人的种种行为在
她的脑海里逐渐有了较为清晰的轮廓,可仔细探究时,却一触即散。
一定还有什么是自己没有考虑到的,安以然肯定的默念着,同时,拿起手边
的水杯,边喝水边盯着眼前的男人。
此时,蒋安邦心里很乱,他想坐下来,又想扬长而去。
过了一会儿,他似乎实在受不了这种莫名的氛围,拿起安以然的草帽以及太
阳镜,利索地戴上后,便直接起身,粗暴地拉着安以然的小手,迳直走了出去。
此时的安以然虽然不太明白发生了什么,可头一次看到对自己好的大叔如此
失魂落魄,像一只惊慌失措的流浪狗,她也就温顺的跟着对方,走了出去。
在经过自己哥哥桌子的时候,安以然下意识回头望去,恰好看到对面的女人
抬起了头,疑惑的朝着她这个方向瞥了撇。
随后,这个身着长衣长裤的漂亮女人摇了摇头,继续和身前的安以行说笑。
忽然!
那个漂亮女人托着脸颊的左手莫名的被安以然的目光所吸引!
漂亮女人纤细的左手无名指处有一枚朴实无华的圆形戒指,恰巧,安以然之
前见到过一模一样的戒指,它就静静地箍紧在牵她手的男人的大手上!
想到这里,安以然脑袋里顿时犹如一道闪电劈过,刹那间,笼罩在沉沉迷雾
身后的东西,现出了原形!
安以然脸色煞白,六神无主。
当安以然回过神时,她已经身处在卧室当中。
套房客厅里,那个可爱的男人正喝着闷酒,落在安以然眼里,一切竟然顺理
成章了,只是不知为何,她的心也不好受。
最后,她实在受不了,摔开门,迳直走到男人跟前,抢走了那正在被糟蹋的
红酒。
很明显,她也不是懂酒的人,拿到酒之后,竟直接朝着蒋安邦的脸泼了过去。
「你怎么这么没用啊?按我们村里讲的,是自己的就要靠自己夺回来……」
此时,蒋安邦也不知道喝了多少酒,迷糊之际,酒没有醉人心,却让他觉得
眼前的小姑娘格外的讨人厌!
唠唠叨叨一大堆,可惜自己啥都没听进去,蒋安邦突然打了一个酒嗝,熏得
眼前的女孩直皱眉头。
刹那间,蒋安邦发现,眼前的两个人影竟然有了重合。
在蒋安邦的视线里,左边的安以行和右边的安以然竟然重叠在一起。
此刻,安以然指着蒋安邦,从不争气地怒骂,到反讽的嘲笑,为了唤醒心中
的大叔,无所不用其极。
人生就像一枚硬币,一面是人头,另一面是字头。当你把一枚硬币往上抛,
你得到的可能是人头那面,也可以能到的是字头那面。生活就是这么简单,生活
也是如此难以揣测。
满怀好心的安以然,此时在蒋安邦面前苦口婆心,乃至于手舞足蹈。
在蒋安邦眼里,这一切都化身成那个抢夺自己妻子的男人对自己的嘲笑。
那个小三安以行竟然敢当着我的面,奚落我!?
蒋安邦没忍住,通红的双眼朝着前方瞪了许久,忽然,他猛地朝前扑去。
套房内,好心人安以然的苦口婆说戛然而止。
取而代之的,是惊恐声连绵起伏!
客厅的地板上,蒋安邦和安以然纠缠在一起。
蒋安邦用膝盖压着身下的安以然,想腾出双手。
安以然丝毫不给他这个机会,以为这人要将气撒在她头上,于是不停地扭动
着。
许是平时农活干得利索,困境当中的安以然犹如小宇宙爆发出万钧之力,蒋
安邦一个踉跄的间隙被她捕捉到,当下弯曲了长腿,心中默念一声抱歉后,便朝
着男人蹬去!
电光火石之间,安以然手脚并用,爬到了卧室内,关上门,正欲反锁。
门却被强壮的汉子冲开,安以然「哎呀」一声,整个人儿便朝着床铺飞去。
被激怒的蒋安邦自然而然也就顺着那道抛物线,扑了过去!
第二天清晨,一缕阳光透着透明的玻璃窗,洒在纯白的床铺上。
蒋安邦醒来的时候,头疼欲裂,他努力回忆昨晚的情况,却发现自己脑袋一
片空白,倒是清楚的记得了一个奇怪的梦。
怪异的事情总是激发人的好奇,也使人们刻骨铭心。
蒋安邦昨晚断片了,此刻躺在床上,他却在努力的回忆一个匪夷所思的梦境。
在梦中,他撞见了那个小三安以行,仇人见面分外眼红,他也失去了理智,
二话不说,上前就要一顿猛揍!
强壮如他,居然被一个小男人挣脱了!
随即,他再次扑过去,这回成功的制住安以行!
紧接着,作势欲打!
突然,用膝盖制住的男人变成了自己的妻子。
易知难此刻衣衫不整,面露痛苦,更是嘶哑着嗓子哭声求救。
在蒋安邦面色变换,踌躇不定,咬牙切齿,正欲摊牌之际,身下的女人面部
再次变回了小三男,他厉声呵斥,扬起高高的手掌,突然间,他的耳边传来了熟
悉的哭泣声。
是他的小祖宗——那个磨人的丫头片子!
是谁敢这么对待这个小丫头,蒋安邦心疼的想到,脑袋里还晕乎乎的,他顺
声望去,努力睁大了那双浑浊通红的丹凤眼,只见刚刚还是令他深恶痛绝的安以
行,转瞬间,变成了安以然。
蒋安邦看到身下的安以然一个劲的哭泣,他赶紧上前去哄她,任谁见到如花
似玉的姑娘哭成这个样,都会心疼的。
过了一会儿,安以然破涕为笑,只是不知为何,她的眼里有了一丝娇羞。
蒋安邦呆着脑袋,盯了许久,总觉得那抹神情似曾相识。
哦,对了,自己和妻子当初结识时,她眼里的神情和此时一模一样。
嘿嘿,老婆,我来了……
最后一个念头闪现在蒋安邦的脑袋里,他一个激灵,浑身冷颤。
仓促间,他掀起旁边的被套,枕边人早已不见踪影。
忽然,他看到了一处红点,随即,他下意识用脚蹬开了碍眼的被套。
一处红点以肉眼可见的速度增长,瞬间染红大面积纯白的床单,蒋安邦目光
所及之处,尽是落红。
第五章:易知难
2007年9月30日早上,随着太阳升起,空气中的温度也逐渐升高。寂
静了一宿的街道逐渐有了生气,人来人往,川流不息的车辆不时传来喇叭滴滴滴
的声音。
香格里拉大酒店的某间客房卧室内,墙上的时针走了一圈又一圈,床头柜前
的手机也不时响起,只是蜷缩在床上的女人丝毫没有清醒的迹象,她侧卧着身子,
两只娟秀的手指紧紧握着床被,露在枕边上精緻的面容还不时挑起眉头,紧皱的
模样惹人心疼,大概是在梦中遭遇了什么可怕的事。
兴许是手机铃声太惹人厌了,熟睡中的女人下意识朝着那个方位抓去,猛地
一扬起白嫩的胳膊,紧紧遮掩的被子甚至掀起了一丝春光,随即,只听见「啪」
的一声,刚才还洋洋?瑟不停地手机此时宛如一个知错的小宝宝,躺在地板上,
一动不动,好似怕出了主人的霉头一样。
顿时,整个房间再次陷入一片寂静,床上的女人似没了烦恼,拉了拉床被,
继续安详的在被窝里当一个睡美人。
可好景不长,才过不久,就有人想争着当她的王子,将她唤醒。
砰——砰——砰——
砰——砰——砰——
砰——砰——砰——
终于,在某个时刻,连绵不绝的敲门声传入了睡美人的梦境当中,漂亮女人
微微动了动长长密密的睫毛,缓缓睁开了那双惹人心动的眼眸。
当易知难彻底清醒的时候,她猛地坐起来,丝毫不顾及形象,赤身裸体朝着
门外吼了吼,当即,好意的王子似听到了睡美人的呼声,惹人清梦的敲门声戛然
而止。
房间里再次回到寂静的状态,只是这一次易知难神情有些不岔,呆坐在那好
一会儿了。
本来蒋安邦和易知难夫妻俩早就在这一块度假了,可因为丈夫推说公事繁忙,
结果顺延至一周后。
都说恋爱的女人智商为零,可恋爱的女人一旦对枕边人有所怀疑,那往往一
抓一个准。
爱情也是同样的道理。
易知难查了查丈夫的日程表,在明里暗里一番调查询问过后,才发现丈夫早
就将自己的事物交由大秘打理。
显然自己的丈夫并没有他所说的大事,如此蹩脚的理由都能想得出,大概是
连谎话都不想编了吧!
显然自己的丈夫在外面有了情况!
易知难摸了摸平滑白皙的肚子,她也曾想过自己也会有这一天,只是没想到
这一天来的时候,自己还是不太能接受。
她很难过,可周围却没有一个人可以诉说。
她的心绪很複杂,她不知道自己应该用什么样的心情来面对这件事,毕竟理
亏在前。
昨天晚上,易知难和安以行两人同行前往福州。
安以行是9月30日的生日,今年他想要易知难陪他度过这一天,做他一天
的女朋友。
易知难当时听完之后,下意识便答应了。
话音刚落,她就想反悔。
一直以来,她对待安以行的态度都是模稜两可的。
相处也有一年多了,易知难愈发察觉到这个年轻又有内涵的男人那颗火热又
迫切的心,那越来越不加遮掩的侵略目光。
可她并不想给予这个男人,哪怕一丝希望。
有希望,意味着会失望。
更何况她是谁?
一个人妻阴差阳错和别的男人有了一腿,不代表两个人就在一起了。
安以行越来越不知分寸了。
易知难眉头紧皱,在处理和他的关系时,自己都是小心翼翼,不多不少,没
有希望也就没有失望。
自从那年自己意外引产以来,夫妻间就再也没有谈及孩子这个问题,似成为
彼此的禁区。
小两口都全身心扑入工作当中,生怕不小心触到了禁忌话题。
鱼与熊掌不可兼得。
老天就像开了个玩笑一样,自那以后,迈入新世纪,两人的事业是越做越大,
越做越强。
一个人的时间精力就摆在那里,24小时的蛋糕,渐渐地,丈夫留在易知难
盘子里的那一块越来越小。
两个人都是聪明人,他们也只是想让时间沖淡这一切,工作便顺理成章的走
进了彼此的生活重心。
只是谁也没想到,七年后,一个男人悄悄地也走进了他们的生活圈。
夫妻间的距离就那么近,突然闯入这么一个人,自然而然,彼此间便会有隔
阂。
那人就好像……自慰棒?
忽然,易知难俏脸通红,暗骂自己老不正经。
大概她的丈夫也没有察觉到,她早已慢慢退出了公司的决策层,安安静静的
在那里当一名才智俱佳的执行者而已。
从那次事件以后,她身心俱疲,那股子闯劲也随着早早夭折的孩子一同逝去。
易知难只是不想着丈夫难过,于是打起精神来,和丈夫一起参与公司事务。
她知道她的男人骨子里的骄傲,也不愿意成为阻挡他的绊脚石。
不对,他应该已经看出来我的意志消磨,呵——大概他以为女人就是女人,
只适合顾家生小孩吧。
想到这,脸颊上红晕还未褪去的易知难眼眸一阵失神,令人煞是心疼。
砰——
砰——砰——
忽然,门外又响起了断断续续的敲门声。
她才意识到门外面有个人还在等候着呢。
易知难现在真的挺后悔自己草率答应了安以行的小愿望,虽然这个并不怎么
过分。
当时,她差一点就脱口而出,直接反悔不认账。
可看着眼前男人欢呼雀跃的样子,她莫名的有些心疼,最后心肠一软,竟没
了勇气。
易知难一只手衬着脸颊,独自思忖着。
突然,她想起来,昨天晚上吃饭遇到的女孩,那么灵动可爱的女孩还是挺少
见的。
当然,这些都是其次的,主要是那个牵着女孩的男人,映入易知难眼中,熟
悉的轮廓背影简直是闭着眼睛都能猜出是谁。
是他吗?
易知难脸色煞白,柳叶眉梢陡然翘起,捂着浑圆的左胸,心儿不由得一痛。
过了一会儿,她摇摇头,心底又嘲笑自己太敏感。
眼瞅着床前围栏的影子在地板上越来越长了,易知难当下就决定起床,实在
不能继续赖床了。
唰的一下,易知难双膝跪在地上,两只手掌着落,整个人差点被自己的牛仔
裤给绊倒了。
原来,昨天晚上,易知难在拒绝了安以行的「好意」后,独自一人回到了酒
店内。
那天晚上,她的思绪也是这般来回颠倒,到最后,她依靠在窗台前,看着窗
外的景色,一个独饮。
拿破仑曾说过,狮子睡着了,苍蝇都敢落在它的脸上叫几声;中国一旦被惊
醒,世界会为之震动。
这片历史悠久传承不断的神州大地,东方失落的雄狮,随着改革开放,逐渐
苏醒。
落地生根在这片土地上的人们也逐渐解放了他们的思想,一代又一代人,到
了新世纪,人们越来越开放,逢年过节,若不早预定下客房,必然遭遇宾馆间间
爆满。
三十年前,三十年后,恍如隔世。
这家香格里拉大酒店是三面环绕,夜晚灯光的渲染下,光彩夺目,灿烂吸睛,
不失为一美景。
昨晚,易知难就着一瓶瓶红白葡萄酒,欣赏着对面同一楼层,正对着她的那
间房间里所上演的活春宫。
酒乱人心,若是平常,易知难必然是避而不见,甚至暗地里觉得污秽不堪。
夜黑风高,盈满的圆月提供了绝佳的作案场所。
因缘巧合,那天夜里,这里多了一位看风景的人。
易知难望着对面,一男一女春宫戏惹得她面色潮红。
那女人真不知羞,叫声那么大又那么惨烈,好似第一次做爱,隔着那么远都
能听到浪声连连,定不是什么好东西。
那男人强壮的声影,最后竟直接将女人抱起,抵在透明的玻璃上,似挑衅一
般,从后面压着女人,下面那粗大的东西更是来回不停。
易知难眼力向来不错,隔着老远,还能看到女人那对小玉兔被挤压成圆饼的
模样。
呸!
易知难暗啐一口,自己的双手不知不觉就摸上了那曲径通幽处。
白葡萄酒的后劲似发作了,易知难白皙的脸蛋愈加的通红,她死死盯着现场
春宫图,渐渐地,喘息声越来越大,两只放在蜜穴处的手颤颤巍巍。
小巧的手抚摸的幅度越来越大,力度也越来越重,越过水帘洞,逐渐伸向一
些靠下的敏感肉壁。
易知难将对面被压在玻璃上的女人幻想成自己,一想到身后的老公在自己身
上热情火热,她彷彿回到了大学时代。
她瞪大了眼睛,朝着对面望去,想要真切地看清自己和老公做爱的模样,却
在全身的软麻感下双眼迷离,一阵娇哼。
◇◇◇
此时,从床下一路拾起丢掉的衣服,易知难走到了窗台前。
她看着眼前凌乱的事发现场,脑海里顿时想起了昨晚的事情。
忽然,一个倒在一旁的葡萄酒瓶吸引了她的目光,只因瓶口沾染了些许白色
物质。
易知难这才意识到昨晚的自己有多么胆大了。
她连忙拾起「物证」,似做贼心虚一般。
易知难拿起摔落在地上的手机,安装好掉落在一旁的电池,发现已经十一点
一刻。
仓促间,她连忙给套房外等候的人发了个短信,让他在停车间等她。
随后,易知难花了十来分钟简单收拾了一下卧室,梳洗打扮一番,从行李箱
中拿出一套衣服换上,便打开房门,走了出去。
易知难边看着手边,边盯着电梯上边显示的数字,等候着电梯上来。
忽然,旁边传来保洁阿姨麻木的声音。
「2302清理完毕,除了床单不能用以外,一切正常。」
叮——
易知难这边的电梯已经到了,她走进去,转过身来的时候,映入眼帘的是堆
满赃物的清洁桶,一条漏在外边的鲜红色床单格外引人注目。
恰好此时,电梯门刚刚合上。
当易知难再一次出现安以行面前的时候,整个人让安以眼前一亮。
易知难脚踩一双白色球鞋,修长的大白腿裹着深蓝色的紧身牛仔裤,裤脚微
微卷起,露出迷人的脚踝,凹凸有致的上身搭配着淡粉色圆领百褶裙,精緻小巧
的裙摆彰显着女人的活力,绷得鼓鼓的胸脯将内里的胸衣与外面的褶纹紧紧挤在
一起,彷彿凸起的山峦,纵使女人极力掩盖自己的魅力,却也抵挡不住男人们攀
登山峰的目光。
易知难姣好的面容略施粉黛,两只小巧圆润的耳垂装饰着水晶长挂坠,头上
别出心裁的戴着一相同色系的綵带,黑色长直的三千烦恼丝披洒在双肩上,整个
人彷彿回到学生时代,娇滴滴的模样让人佔有欲爆棚。
整个人出现在安以行面前,那秀雅绝俗,浑身笼罩着一股轻灵之气,肌肤娇
嫩,神态悠闲,眉目流盼,桃腮带笑,气若幽兰,说不尽的温柔可人,一时之间,
他呆在了那里,一动不动。
她看出坐在一旁男人呆滞的眼神,这已经是她很保守的打扮搭配了,只不过
很少在人前穿戴罢了。
易知难推了推旁边的男人,问他今天什么计划,丝毫不提及其他。
安以行看到女人双目犹如一泓清水,顿时一个激灵,他抬起头,看向前方的
方向盘,紧握着轮盘的双手青筋若隐若现,过了好一会儿,他才缓缓说道。
「姐……今天,要不,去我家吧?」
「嗯……嗯?什么?!」
易知难缓过来之后,惊呼道,皱起的眉梢不解的看向旁边的男人。
安以行好像没有看见一样,依然注视着前方,片刻后,他解释道。
「我爸那边催我结婚了,说是如果没找到女朋友的话,到时候就安排我和隔
壁村的小翠相亲。所以我才……」
「嗯……嗯……可是……」
易知难沉默了,商务车里的气氛顿时降到了冰点。
她看向身旁男人的侧颜,那张俊秀阳刚的面孔渐渐有了些难看。
就在安以行心灰意冷之际,她艰难的蠕动着喉咙,尽量安稳自己的情绪,善
解人意的说道。
「今天是你的生日,我也答应做你的女朋友,嗯,不过就这一天哦。我们去
你家……」易知难说到这里,又想起什么,立即补了一句,「下不为例!」
当安以行听到自己的女神答应之后,简直不敢相信。
他也是抱着试一试的心态,已经做好了万分的失败准备。
那句话怎么说来着,梦想还是要有,万一实现了呢?
转瞬间,欣喜若狂的安以行用手搂着易知难的臻首,低头亲吻了过去。
易知难下意识想要推开,后来一想,这里是福州,远离自己公司,也不可能
撞见熟人,自己刚刚又答应了他,实在是不好扫了他的兴致,半推半就下,两人
的唇舌搅拌在一块。
许久,易知难推开男人,两人的嘴唇上还沾有一丝津液线,惹得她红晕遍布。
「你还没答应我呢~」
「啊?哦……恩恩,答应答应,傻子才不答应呢!」
两人一番打趣,驱车前往井大路。
井大路上新兴的美食和福州老味道一直是饕餮们的最爱,琳琅满目的沿街小
店充斥着各种风格迥然的美味,新潮加旧爱的聚集地更是吸引不少游客。
安以行好久没有这么光明正大的牵着易知难的小手漫步了。
两个人宛如神仙眷侣,吸引着周围人的目光。
他们却好似没看到,真切地沉浸在二人世界当中。
兰蜜园、一点点、第五大道、热狗巴士、斯利美、大呼过瘾、东兴牛肉王、
可胜鱼丸店、煌景一号、INCAKE、半品咖啡、大鬍子拉麵、天麸乌冬面、
巴黎风味馆。
易知难流连忘返,每家店铺吃一些,娇嗔着将手中大部分残余的美食递给安
以行处理。
一开始还是安以行拉着她,边走边介绍;后来,易知难反客为主,拉着他一
个店铺接着一个店铺,从头到尾,吃了个遍。
此时,易知难正在啃食着猪蹄,原本排了好久队伍才买了两份的猪蹄,全部
被易知难抢到了手中,也是她唯一吃完整的食物。
「唔唔唔……好好吃……好过瘾啊~嗝……」易知难突然打了一个嗝,弄得
她立马摀住了樱桃小嘴。
「哈哈……不用遮掩了,已经藏不住喽!」安以行故意加重语气调侃道。
两人你追我跑,沿着大道欢乐的嬉闹。
片刻后,安以行突然停住大长腿,刚刚还逞凶的「追击者」顿时成了猎物,
撞进了猎人的陷阱中。
「你干嘛呀,大街上人这么多,快放开我。」
「干嘛放开,我女朋友当然得宠着啦~」
安以行欢快的声音使得易知难逐渐停止了挣扎,娇躯轻轻反抱着男人,脸颊
侧着静静躺在男人的胸膛上。
「喂喂喂,囡囡,你在干嘛?」安以行进入了状态,却又发现怀里的女人有
些不对劲。
易知难突然就推开了安以行,得意的看向他,顺便指了指他的休闲衬衣左胸
处,只是神情还是有些略微的僵硬,似乎不太适应这样的称呼。
顺着目光,安以行看到了一大块污渍,顿时一阵惊呼。
「你瞧你……都多大人了,吃东西满嘴都是。」
「哼,姐姐天天十八岁,你说呢?」
安以行向前迈出一大步,左手端起那精緻又熟悉的面孔,右手擦拭她的嘴角,
很认真的说道。
「很好吃吗?瞧你贪吃的样子,肯定让人大跌眼镜。」
「嘻嘻……好吃的当然好吃呢……风景也不错……」易知难说完,脸色有些
黯然,随即岔开男人的目光,观摩着四周的景色,在心里补充一句,「谢谢你啦。」
安以行会心一笑,他搂着易知难的娇躯,后者慢慢的将臻首依靠在他的胸膛,
两人站在桥上看风景,看风景的旅人在桥下看着俊男美女。
以前易知难仅仅知道个三坊七巷,国家级5A景区自然不会错过,但匆匆游
客,往往会忽略掉那些悠久的吃食文化。
这回,午餐都搭进去了,整整一个下午,两个人,宛若神仙眷侣,穿梭在福
州各色小吃街。
傍晚时分,两人满怀愉快的心情驱车前往安家村,准备在那边吃晚饭,路上
有说有笑,好不惬意。
安家村的安老汉眼下正四处忙活着,利索的身影完全不见往日里的萧索颓废,
眼角里尽是笑意。
今天老汉接到电话,安以然今天到家,没想到临时接到儿子电话,那头兴高
采烈的跟他老人家报喜,说是自己提前回来了,还带了女朋友过来。
这破旧的屋子一下子就要挤着五个人,安老汉自然很上心,又是打扫卫生,
又是张罗着借一些桌椅。
不多时,后院里响起了劈柴声,随着安老汉利索的身姿,木头敲击地面时清
脆的声响。
一下两下,时间静悄悄的从指间溜走,安家村每家每户屋顶烟囱开始闹腾起
来,隔着老远都能听到柴火也不甘寂寞,?里啪啦拍手称快。
晚霞也逐渐佔据了大片天空,不时有一家三口四口,乃至祖孙满堂,其乐融
融的坐在屋前的桌子上吃饭。
仔细望去,某个偏远的角落,有个老头,坐在自家门槛上,美滋滋的抽着旱
烟,遥望着远方,常年紧皱的眉头缓缓展开,眼里尽是笑意。
等了好些年,也不耽误这几个小时。
安老汉抽着旱烟,手里拽着儿子给买的小灵通,时不时按耐不住激动的心情,
老是往电话上瞅,沧桑的眼眸深处尽是希冀。
终于,远方有动静了。
老头站直了身子,微微前倾有些驼的背,使劲揉了揉眼睛后,闪耀着光芒的
小眼睛里有了些暗淡。
随即,他低头将手中的烟枪放在窗户上,收拾好失落的心情,抬起头时,人
已经到了眼前。
「还知道回来啊?这些天都跑到哪野去了?也不知道给家里打个电话……」
安老汉正准备继续训斥着归来的安以然,却发现她孑然一身,于是疑惑的问
了问她:「你哥的那个同事呢?」
心事重重的安以然没有过多在意,大眼珠子也不似往日里那么灵动,迳直朝
着自己的小屋里走去。
「咦?你腿怎么了?去哪里野去了,把腿伤着了?」
老头的担心让安以然心里好受了些。
「走得累了呗,我去睡一会了……」安以然突然想到了什么,有意回头问了
下老头,「安以行回来了?」
「是啊……还带了个女娃娃回来,哈哈哈!」安老汉显然心情不错,也没和
安以然计较。
小姑娘「哦」了一声,转身朝着偏房小铺上奔去,眼角里竟然有了一丝若有
若无的笑意。
不消片刻,老汉终于盼到了归来的游子,商务车的前车灯打在他的脸上,逼
着他瞇着眼睛,一边用手捂着眼睛,一边又打开手指缝,像个小孩子似的,非要
看看前方是什么。
车灯转瞬即逝,老汉眼前出现了一男一女。
男的自然是他的儿子,女地自然就不言而喻了。
他佝偻着身子,连忙招呼着女方进来坐,边走边喊着安以然出来招待客人。
嗖的一声,安以然端着小靠椅就出现在门前,她很有礼貌的将椅子给了女方,
倘若蒋安邦在的话,定然是不敢坐的。
可落在易知难眼里,她就觉得这个小姑娘不仅长得精緻,还很懂事,颇讨人
欢喜。
一阵简单寒暄,安以行放下手中的礼物等等,就脱了衣服,和老父亲一起去
后厨做菜去了。
小屋前,两个女人坐在小靠椅上,一左一右。
藉着月光,她们一边拉拉家常,一边打量着对方。
易知难十分疑惑,她总觉得自己在哪个地方见到过这个女孩。可聊着聊着,
却发现她因为家境贫寒,连市里都没怎么去过,后来更是大吃一惊,原来小姑娘
竟连高中也没读了。
她没有细问,怕引起小姑娘反感,可小姑娘一直满脸笑意的看着她,反而弄
得她有一种莫名其妙的感觉。
好在,很快这种感觉就消失了,取而代之的,是阵阵袭来的饥饿感。
易知难看到安以行利索的搬起了桌椅,她想帮忙,却被安以行劝阻了。
这时,安以然一声「嫂子,你别管他!」更是让她一阵脸红,好在天色已黑,
不大看得清。
过了一会儿,当家的男人又将厨房里飘香的佳餚一一端了出来。
红糟鸡、淡槽香螺片、鸡汤氽海蚌、豆腐蛎、荔枝肉、白炒鲜竹蛏、花芋烧
猪蹄以及若干时令蔬菜。
食物之丰盛,让人食指大动,尤其是易知难还没怎么吃过地道的福州菜。
饭桌上,安以然一反常态,主动地坐在桌前,一边说着好听的话,一边乐呵
呵的给易知难夹菜。
颇令人诧异的是,饭桌上的四个人,除了小恶魔没心没肺以外,其他人神态
各异。
安老汉松了口气;
安以行却绷着身子,有些紧张;
而易知难心里的荒诞感再一次席卷而来,她不由得苦笑着望向饭碗里堆积如
山的佳餚.
「平常你那性子怎么今天一下子转变这么多?」坐在主座的安老汉美滋滋的
喝了口「儿媳妇」买给他的五粮液,朝着安以然乐呵乐呵的说道。
「嘻嘻……谁让姐姐漂亮呀~」
安以然顺口张来,丝毫不落的下风,偶尔将充满笑意的目光偏向安以行,更
是让后者有些坐立不安。
一顿家常便饭,一家三口人的热情让易知难哭笑不得,心中的荒诞感十足。
无奈之下,她只好笑着点头应允,实在是招架不住的时候,只好向旁边坐着
的安以行求救。
简单的一顿晚餐,却在不同人心里有着不一样的意义。
安老汉饭后推搡着安以行带易知难去屋里坐坐,他这边催促着安以然回房准
备睡觉,不允许她瞎掺和。
当老汉回到大厅的时候,他想朝着卧室里探探风声,却又不好意思,哼着小
曲,端着碗碟朝向后厨走去了。
屋内,易知难正坐在破旧的木制沙发上,好奇的打量着四周,不时和安以行
聊聊他的往事。
「咦?这小孩是你吧?小时候这么可爱。」
易知难手里捧着一张相片框,镶嵌在里面的黑白相片上,一大一小两个男人
并肩站在一起。
她抬起臻首,瞧了瞧正望向她的安以行,又低下眼睑打量了那个带着勋章的
小男孩。
「你爸爸是一名军人吗?」
易知难有些不解的望向安以行。
「嗯……嗯嗯,我爷爷以前当作红军,后来我爸爸也是受他的影响,参加了
军伍行列,直到79年那次恰巧立了二等功。」
安以行很耐心的对易知难讲解着自己的家事。
「呃……那怎么会……」
易知难觉得这样问不太好,眼神里过于冒昧,一时间,气氛尴尬在那里。
好在安以行及时缓解,两人也没有再触这个眉头。
易知难并没有打开电视,环顾四周,也就在屋内走走看看。
她觉得这家人都比较奇特,又说不上来是哪儿,总的来说,挺有意思的。
她下意识望向安以行,会心一笑。
忽然,她终于忍不住好奇心,不经意间脱口而出自己的一个困惑。
「你的母亲呢?」
「呃……去世了……」
易知难暗骂自己太粗心了,可真怪不得她,任谁看到家中女主人不在,都会
随意的问上一问。
她很诧异,家中竟然没有女人的照片,无论是安以行的母亲还是那个小姑娘。
易知难暗自思忖着,难道这家人重男轻女?可是不像呀……
她再次将头转向安以行,后者这时正端详着她之前询问过的相框,整个人彷
彿扎根在那里,一动不动,陷入了沉思。
站在床头,她仔细看着眼前男人的侧面,像是要看透人心一般,深邃迷人的
眼眸不时闪过一阵迷茫。
当初,在自己心神动乱之际,这个男人走进了自己的心房,弥补了那道缝隙,
直到现在,将近一年。
那时,易知难已经走出了流产的阴影有两三年了。
那几年里,她的重心逐渐从事业工作转移到享受生活。
去年的国庆,易知难已经和蒋安邦约定好,两个人一同前往厦门游玩。
早年间,在事业起步期间,二人其实很少抽身出来游玩,最多也就一起吃吃
饭散散步。
后来,易知难认识了安以行,她发现生活中许多不经意间的趣味,比如楼梯
走道间居然还能健身。
每次想起初次相逢以及楼道间的偶遇的场景,她都会心一笑。
原本她只是想报恩还人情,仅此而已。
后来,一次又一次,两个人的生活开始有了交集。
爬山游泳、跑步打球、逛街购物、乃至简单的买菜做饭,易知难的生活里多
了一个人的影子,那道人影令她的世界焕发光彩。
安以行在知道了易知难并没有去过福建省以后,极力推荐她去厦门,带上她
的老公,去一趟鼓浪屿,做情侣爱人该做的事。
易知难一直觉得这个朋友挺不错的,念及此时,她忽然意识到能够和自己交
心的朋友,似乎也没几个。
她觉得自己很幸运能够结实安以行。
幸运的她当天便和丈夫商量,后者也爽快的答应了。
可惜,天公不作美,蒋安邦最后因为一宗国际商品买卖合同问题爽约了!
这自然惹恼了易知难,但她也没折,只好只身一人前往厦门。
鼓浪屿美华沙滩浴场,易知难眺望着远方,传说中「鼓浪石」所在地。
孑然一身的易知难看着期盼已久的美景,眼前晃过的尽是一对对情侣,成双
入对来来回回,不一会儿,她便没了心情。
易知难身穿浅紫色的泳衣,纤细的带子绕过背后,绑在脖子上,上衣的袖口
是荷叶袖,泳衣的腰部系着一个大大的蓝色蝴蝶结,下身的裙子则是短裙,三层
旋转的裙摆,显得气质十足。整体上看,既遮挡住了春光,又不失展现女性独有
的美。
她一头黑长直的秀发高高地扎成一个马尾,露出饱满的天庭,整个人洋溢着
青春活力。
易知难沿着海滩走去,海水拍打着岸边,不时沾湿了两只娇嫩的小脚丫子。
摆动的修长美腿暴露在空气中,令人羡慕的美貌更使人频频回头。
不时还有情侣因此而吵架闹脾气,真不知是成双入对的恋人惹恼了她,还是
形单影只的她妨碍了别人。
易知难走着走着,发现前方同样出现了一个人影朝回去,她露出一副理所当
然的神情,又是一阵苦笑,不知想到了什么。
忽然,前方的人影逐渐走进,最终,两人相遇。
易知难这才发现原来是他——安以行。
那天偶遇过后,他们相约一起吃晚饭。
等待易知难再一次出现在安以行面前时,她换上一身衣服,那是一条华丽的
裙子。
深蓝色的丝锻吊带连衣裙,裙子的制作十分精良,群身很短,差不多刚刚盖
过半个大腿,恰当好处的展现了婀娜多姿的身段。
珠片镶制的华美大花朵朵分明地闪在胸前,将胸部的形状衬托得非常完美,
隐约间可以看到内里黑色的蕾丝边。
与这条裙子搭配的是一双简约款式的蓝色凉鞋,上面镶嵌着数颗圆状水钻,
十根白玉脂的脚趾头乖巧的成列在鞋子前端,形成一幅完美的画卷。
与此同时,到了晚上,易知难不再梳成小女生的马尾,而是让乌黑亮丽的长
发柔和地披散下来,衬托出白皙的面庞。
易知难没有去过酒吧,一来是没有多少朋友,二来以她的身份也不适合去那
种地方。
但今天,她却想随着内心,放纵一番,抒发内心已久的烦闷。
易知难刻意化了一个对比度很高的妆,嘴唇很红,睫毛很黑,眼眶附近还打
了暗暗的眼影。这幅装束与其说适合鼓浪屿,不如说适合上海的新天地或衡山路。
她也不知道自己为什么要穿成这个样子,可能是想变身为成熟风情的小女人
吧。
换一个形象,总是可以让人精神振奋的。
走在路上,易知难的姿势依旧沉稳,可不自不觉间,自己会轻轻扭动腰肢,
彷彿是要看到周围人群的丑态笑话,而她享受着这种匿名行走的自由感。
她走向约定的酒吧门前,观察着周围人的神情,不时还朝里瞧了瞧。
忽然,她一回头,看见了安以行。
那一瞬间,她惊呆了。他还是白天那副装束,格子衬衫和牛仔裤,只是衬衫
颜色稍有不同,眼睛里少了一分初见时的礼貌拘谨,多了一份朋友重逢的热情。
两人进入酒吧里面,易知难发现和她想像的还是挺有出入的。她疑惑的望了
望四周,准备开口问道。
「还没到时间呢,别急~」安以行彷彿精通读心术,提前在一旁轻声解释着。
两个人坐在酒吧的一个角落,映入眼帘的是一个高挂的电视,上面正播放着
足球比赛,四周围都是摆放好的桌椅,整个室内灯光有些偏暗,每一处角落都不
能一眼望尽,巧妙地设计布局使得整个酒吧营造出一种神秘感,未知意味着探索。
搭讪自然便是酒吧的主题之一。
渐渐地,不到一会儿,空挡的酒吧已经挤满了人,台子前的驻场也已经唱了
一首又一首,换了一批又一批。
易知难他乡遇故知,郁闷的心情一扫而空,此时正与身旁的安以行有说有笑。
快乐的时光总是短暂。
忽然,她看了看手錶,时间已经将近凌晨。
她连忙起身,示意安以行,自己准备返回酒店。
起身后,易知难感觉脑袋一阵眩晕,调制的鸡尾酒的后劲直冲脑门。
她的脚步虚晃,迈出的刹那,一个踉跄倒在了安以行身上。
那一刻,她的内心竟想着停留在这个结实有力的怀抱当中。
当然,这是不可能的。
酒后的易知难有些神经大条,朝着安以行摆了摆手,示意自己可以回去,让
他别因为自己扫了雅兴。
那天晚上,易知难一直没有揽到出租车,前方似总是有人能先她一步。
到后来,她突然喜欢上了独自一人漫步的感觉,索性,她便打算边走边等出
租车好了。
夜灯的照耀下,佳人扭动着水蛇腰,孤零零的影子逐渐拉长。
过了一会儿,那道熟悉的影子却又变短。
就在刚刚,易知难给丈夫打电话。
不在一起的晚上,她都会向丈夫道一声晚安,一来是想念,二来也是担心他
的安全。
今天,易知难差点就忘了这茬子事。
出门后,凌晨降低的气温刺激着脑袋,她连忙掏出手机,一个两个,电话都
没有接通。
忽然间,负面的情绪再一次涌上心头。
两个人虽然处于冷战,可想到自己孤身一人在陌生的城市,丈夫也没有关心
一二,她的心就堵得很。
鬼使神差间,她转身,准备返回酒吧。
刚一回头,易知难便看到后面出现一个熟悉的身影。
「呀!你怎么在这里?」
「哈~路过的呗……」
「切,谁信?不会是跟踪我吧?」
「大晚上的,你一个人不打车也不叫人陪着,孤身一人走着,就不怕有变态
尾随你吗?」
「姑奶奶又不是一二十岁的小姑娘,你以为是电视剧呢,更何况国内治安还
是挺靠谱的~安保镖~」
说到最后,易知难加重了语气,虽有调侃的意味,但眼神里充满了感激,想
到自己出门在外还有朋友照应,心里便暖暖的。
「你发现了我?」
「额……这倒没有,刚刚其实准备再回去喝喝酒的。」
易知难像是窘迫的小孩子,吐了吐舌头,调皮的说道。
「这样的话,我这保镖看来就不用失业了哈。」
「走走走……请你喝一杯去……」
易知难推搡着高大的安以行,两人悠悠荡荡,再次回到酒吧时,却已经没了
位置。
易知难执意要请安以行喝酒,美其名曰,他乡遇故知。
两人去了吧台后,易知难情绪却有些低落,她坐在吧台前,一只手撑着红腮,
却没了说话的兴致。
望着前方男男女女,出双入对,好不快活,她就一口闷了一杯又一杯。
有人瞧出了不对劲,趁机过来揩油。
「滚!」
易知难直接将杯中的酒洒在那个小混混的脸上,厉声骂道。
后者一看这娇美的小娘子,满脸通红,却仍有意识,居然这么泼辣,想到自
己若是征服这女人的场景,胯下的肉棒便缓缓撑起。
当下,他招呼了四周的狐朋狗友给自己助阵,他则再次跃跃欲试。
「啊!」
易知难似乎看出了这个男人龌蹉的想法,直接拿起手中空置的小酒杯,朝着
小混混顶起的帐篷,猛地砸去!
后者应声倒下,惨叫不停。
而易知难见到如此反应,反而兴奋地欢呼雀跃。
甚至因为娇笑的幅度过大,直接导致她的胸脯上下起伏,晃得四周的男人双
眼里一片火热。
与此同时,四周围逐渐将要形成一个包围圈,而吧台正中心的易知难浑然不
知,一只手趴在柜台上笑个不停。
「走!」
尚处在兴奋状态当中的易知难,还不知道自己的处境有多危险。
安以行却意识到了问题的严重性,一声疾呼,拉着她的小手,猛地跑向后门。
一番追逐下,安以行活生生撕开一个口子,逃了出来。
更加幸运的是,在后门处,一辆刚刚到附近的出租车恰好载上他们。
香格里拉大酒店,安以行抱着已经迷糊睡着的易知难走向了所在的客房,经
过一楼接待处后,他隐约间听到前台两个小姑娘窃窃私语的声音。
步入客房,安以行将易知难放在了卧室床上,替她脱下一双凉鞋,十根白玉
脂的脚丫子从他的指间划过,盖上被子后,他转身欲走。
只听见易知难喃喃自语「热」「热」,大长腿毫不在意地将身上的被子踢开,
整个人再次陷入熟睡。
安以行看到这里,只好低着头,一声不吭地将被子合上。
就像是故意戏弄安以行一般,易知难再一次将被子蹬开,这一次的幅度更大
了。
安以行看在眼里,脸色却愈加通红。
床头处,安以行顺着那扬起的裙摆,交错的两条玉腿,裙底的风光一览无余,
甚至能看到那微微露出尖角的黑森林。
他赶紧低下头,不敢望去,这时,又听到易知难连连喊热,无奈下,他咬了
咬牙,又将被子盖上。
这一回,被子包裹的易知难总算是安分了。
安以行松了一口气,轻轻用手背擦了擦额头上的虚汗,低下头时,发现自己
的裤裆早已撑起一顶帐篷。
他又将目光投向那熟悉的容颜上,一时间,也忘了回去,沉迷于某种莫名的
情愫当中。
「老公~」
忽然,易知难微微睁开了双眼,她发现自己的丈夫一直就在身旁陪伴着她,
目不转睛。迷糊间,她连忙起身抱着对方,用着独特的腔调娇声说道。
这是有多久了?丈夫总算是有了些情趣,还知道玩些小把戏,故意不接电话
捉弄我,好讨厌。
易知难侧脸摩挲着丈夫硬朗的胸膛,两只纤纤玉指灵巧的解开了男人的衣扣。
易知难的耳边传来了丈夫的粗重的喘息声,当她顺声望去,映入眼帘的便是
充满佔有欲的猩红大眼。
她娇美一笑,藉着一股酒劲,主动吻了过去。
易知难感受到自己的双手被男人握得很紧,以为丈夫紧张了,下一秒钟,她
便张开了樱桃小嘴。
那是一个很热情的吻,易知难的双手绕到男人背后,将男人顺势倒入她的怀
中,精准地吻上了他的嘴唇,即时男人用力摆动脑袋,仍然躲不过去。
仅过去不到一两秒,男人便放弃了挣扎,转为了主动进攻。
易知难感受到丈夫的热情,她也被自己的主动吓坏了,但一想到丈夫这么慇
勤的陪伴着自己,那就当是自己对他的奖励好了。
男人稍微品嚐了易知难嘴唇上的口红,就径直叩开了她的嘴唇和牙关。
一声娇喘正要顺应而生,那条粗大的舌头堵住了整个口腔,很快两人的舌头
就搅拌成了一团,片刻后,易知难只好闷哼一声,脸颊上尽是红晕,迷离的双眼
水汪汪的看向男人。
酒壮怂人胆。
酒精下肚,后劲不断涌入大脑,撞得易知难头脑晕乎乎的。
就这样,酒劲不费吹灰之力撕破了她的面纱,易知难再也不是人前那个穿着
套裙和高跟鞋的总裁。
这一刻,在床上躺着的她,只保留女人这个身份,做爱做的事。
忽然,她感觉整个人飞起来了,飘在了空中,下意识里,她的两只玉臂搂得
男人更紧了。
男人身体强健,很轻松地对易知难完成了公主抱,调整好姿势,男人将她扔
到床上,易知难只觉得一阵天旋地转。
片刻后,男人再次扑了上来,犹如猛虎下山。
易知难还觉得上一刻的自己处在溺水当中,下一刻就幸运的抓到了一根浮木,
她连忙抱紧这根「救命稻草」,生怕掉了下去。
此时,房间里易知难宛如八爪鱼一样缠绕在安以行身上,后者原本想要挪开
身子好上下其手,结果只能歎一口气,再次吻了上来,拚命吸允易知难的舌头,
一只手伸向了玉颈后部,另一只手抚摸着右耳的耳垂,试图让她脱力。
在感受到彼此情愫酝酿差不多的时候,安以行将双手移动到易知难的腰臀,
将裙子的下摆卷了起来,露出了同样是深蓝色的内裤。
一条透明蕾丝边系带内裤,堪堪遮住私处,安以行垂下眼睑,朝着神秘地带
望去,易知难雪白大腿根部顿时一览无余。
易知难紧闭着水汪汪的大眼睛,长长的睫毛整齐有致,男人吻着她的睫毛,
动作温柔,许是有些日子没做了,丈夫变得比以往更加热情了。
热情似火,一下子,也点燃了她的身心,僵硬的手脚也得到了舒缓。
忽然,她感觉自己的腰部被一个软软的东西垫起,脑海中刚要形容那东西的
形状,易知难瞬间察觉自己的私处高高的突出来了。
她下意识就要伸手去遮掩,自己的双手却被男人一手抓住,不得动弹。
男人另一只大手轻而易举的解开了系带,身下女人的内裤就这样被扯了下来,
变成了两片平淡无奇的布。
易知难见自己双手被束缚,下意识就要合上大腿,但还没来得及合拢,就被
男人再次打开,紧接着,一个火热的东西向着自己的蜜穴捣杵着,却因为摸不着
门路,三番两次路过家门而不入!
易知难的「爱豆」也因此被男人硕大的龟头接二连三的撩拨,划弄,身下的
蜜穴还不时收缩,引起涓涓溪水。
十天半个月没做过,丈夫连家在哪里都忘了吗?
易知难迷迷糊糊的,心却急如焚火,忽然,猛地一下,她双手挣开了囚笼,
直接伸出右手,扶住好「大禹」,引导他「治水」。
「啊……」
「啊……」
男人和女人同时发出一声缠绵的舒爽,紧接着一个火热的肉棒,像初生的牛
犊,在黑森林的深处横冲直撞,卖力耕耘。
顿时,屋内响起了阵阵呻吟。
自从半个月前,丈夫出差到现在,也该是今天回来了。哼,还以为真的回不
来,原来是骗我的!
想到这里,易知难趁着男人全速冲刺下,竟然收缩了会阴。
那火热的肉棒在巨大的刺激下,犹如吃了一记兴奋剂,速度之快令胯下的易
知难都开始夹住他的腰部,轻声喊疼。
但安以行明显没有丝毫的怜香惜玉,只知道用力突入,不给易知难任何缓冲
的时间和空间,那久违逢甘露的花径正一寸一寸的重新开拓。
丈夫初时还挺温柔,又是湿吻,又是抚摸,比以前好多了;可不知为何,进
入之后,变得这般饥色,像初出茅庐的后生小子似的。
一大把年纪了,还老不休……
易知难喃喃自语着,不时喉咙里响起了清脆的呻吟声,她发现丈夫很强力,
不似以往婉转前戏,很是霸道直接,她感受到以往不一样的体验,在酒劲的作用
下,更是卸下了往日里的端庄冷静,娇喘连连。
「啊……老公……深……好深……」
男人每一次都可以突入到自己的最深处,易知难甚至不知道可以如此深入,
真害怕自己会被劈成两半。
在初时的紧张和不适后,她的身心都高度兴奋起来,两条长腿弯起,玉足耷
拉在男人的两瓣屁股上,体内大量的蜜汁不断涌出,甚至于都能听到「滋滋」作
响的声音。
易知难身上还穿着裙子,胸前的珠片在剧烈的运动中散开,落得到处都是。
易知难的呻吟声越来越大,迷糊中的她都开始觉得自己不要脸了似的,可就
是停不下来,一个劲的在那里摇晃着脑袋,似挣脱这种非正常状态。
这时,男人稍微放缓了速度,轻轻吻了她的脸颊,然后再次含住了她的嘴巴
和舌头。
男人用厚实的手包住女人的乳房,脑海里在回忆昔日里「启蒙老师们」是如
何教学的,随即,用自己的舌头、手指、肉棒同时刺激着女人最敏感的部位,海
陆空三位一体协同作战,牢牢佔据制高点,节奏把握的分毫不差。
今夜,易知难的兴奋阈值似乎降低了许多,身体变得异常敏感,稍微摆弄一
下就全身酥软。
这不到一会儿,自己在男人的攻城略地下,就开始丢盔弃甲。
易知难感觉胸前湿滑湿滑,原来男人用灵活的舌头裹住了自己的乳头,再轻
轻吮吸,同时下面加快了速度。
不到一分钟,易知难的高潮终于来临,她全身剧烈颤抖,更是叫喊着自己都
不知道的词句。
盘桓在男人腰部的白皙长腿突然僵直在半空中,十只白玉脂般小巧的指头半
弯曲着,整个脚背与小腿勾着一条弧线,又过了一会儿,才缓缓垂了下来。
差不多同一时间,她感受到男人的精液在自己体内喷薄而出,阴道彷彿一张
小嘴,不断吞嚥,不浪费一点一滴粮食。
那种里面全部被充满的感觉一直蔓延到了子宫,更是爽得易知难胡言乱语。
◇◇◇
再次望着伫立在床头前陷入沉思的安以行,易知难脸颊浮上一层红晕,娇羞
不已。
她也不知道为什么突然想到第一次和他做爱的场景,就像她不知道为什么那
天和安以行做爱以后,自己心底并没有过多的生气,反倒是有了一丝快乐与满足。
当然,她没有跟任何说起,包括眼前的男人。
总有一些困惑是需要自己发现与探索,别人帮不了丝毫,也无从下手。
她感受到下身的一丝潮意,下意识并拢双腿。
随后,她坐在床边,将白球鞋脱下,捏了捏小脚,毕竟走了一天,脚也有些
累了。
走动声似乎惊到了安以行,后者走上前,坐在旁边,将女人的另一只脚抬起,
好一阵按摩。
忽然,只听见安以行没来由的说了句,「今晚我父亲不在这屋子里睡。」
落入易知难耳朵里,却又是一番滋味。她娇羞的轻点颔首,想要缩回左腿,
却被男人牢牢固定。
男人粗糙的大手摩挲着她娇小的玉足,一股燥热从易知难的小脚直窜心头,
这种奇异的舒适感让她全身一软,差点就控制不住要呻吟起来,大腿根部更是潮
意连连。
易知难看着男人捧着她的玉足,越来越靠近他的脸部,而自己两条长腿却是
越分越开,以为他是在戏弄自己,正准备娇嗔两句,忽然,熟悉的感觉再次回来,
直接打断了她的思绪。
安以行忽然伸出舌头舔了一下易知难的大脚趾,一下两下,像是孩提吃糖一
样,紧握着易知难的玉足舔舐。
舌头在脚趾缝间滑动,每一个脚趾,每一个缝隙,都沾满了他的唾液。
舔完脚趾,安以行继续捧着佳人那对美足,像是老练的古玩爱好者,遇到了
喜爱之物,端详片刻后,又朝着脚背和脚踝进攻,直至易知难玉足上湿漉漉得近
乎洗了个脚。
易知难此时已经完全投入到双脚的快感当中,早已忘了这里不是宾馆酒店,
忍不住呻吟了起来。
「啊……用……再用些力气……」
易知难似乎用完全身力气才说完这句话,而男人得到激励后,更是将舌头在
脚上来回不断滑动。
种种一切让易知难心头的燥热感越来越烈,直到她抛开了矜持,将小脚伸直,
准备配合安以行的舔舐。
忽然,窗外传来「啪击」的响声,似什么东西被人踩到,刻意维持,却还是
弄出来的响声。
但这一切都与屋内的人毫无关联,彷彿一墙之隔,便是两个世界。
墙内的世界,易知难沉浸在这种异样的快感当中,不能自拔。
半响后,安以行突然停了下来,眼里燃烧着火焰。他喘着粗气,低声嘶哑着
喉咙对易知难说:「我们该休息了。」
易知难「嗯」了一声,却在安以行就要纵身扑来的时候,伸出了白皙的双腿。
她分开两条长腿,隔着逐渐陷入爱欲的安以行,娇声提醒着:「门……」
滋呀一声——
破旧的小木门合上了,安以行顺手将吊灯关了,凭藉着窗外投进的月光,摸
黑走向床前。
一番嬉戏打闹过后,伴随着木板床吱吱呀呀的声响,小屋内再一次传出阵阵
呻吟。

THE END