降仙奇缘第三集第四章
第四章怒杀粮吏
朱传宗四处溜达,等待粮房开门,听那些农民闲聊,觉得他们面朝黄土背朝天,忙活了一年,挣不了几个钱,可是非常乐观,心地善良无比,不由慨叹,心想:“我若像他们那么苦,还受这么多的折磨。早就不干了。”
过了中午,才见官吏们慢悠悠地来了,本来那些抱怨的农民怒气不见了,反而巴结地笑道:“老爷们可来了,这大热天的,可是辛苦啦!”
那些官吏们手里拿着鞭子,向四周挥了几下,喝道:“挤什么,快点让路。我好开门。你们这样挤着门,我怎么开?”
鞭梢不小心打着了人,那人吃痛,只是躲开,也不敢出声。
好不容易门被打开了,收粮的地方立刻被人们挤满了。
有些性急的农民喊道:“官差大爷,快点吧,我们家远,交完粮还要赶路呢!”
那些官差正眼也不看他们,仍旧是慢腾腾的。这一切朱传宗看在眼里,气得脸色通红,上前道:“你们这些人,上班不按时间来,来了又不快点干活,这些农民大老远来的,你们就不可怜他们吗?你们还有没有良心?”
那官差开始愣了,等明白过来,见他的衣服虽然贵重,但看起来不过是一个富家子弟而已,不由大怒,喝道:“兄弟们,这是哪家的穷小子活得不耐烦了,给我教训他一顿。”
立时来了几个衙役,要打朱传宗,王大牛四个仆人一见不好,喊道:“不许打我们家少爷。”
连忙上前帮忙,衙役们见他带着家丁,一挥手,立刻出来一班衙役。
眼看两边要动手,韩虎儿和水灵儿从人群中赶了过来,韩虎儿对那个当官摸样的人道:“这位大爷,我兄弟年轻不懂事,请多担待。”
然后悄悄在那人耳边道:“他是我家亲戚,京里来的人,少年人嘛!没见过世面,你犯不上和他计较。”
水灵儿连忙递上来二两银子,那人一见银子,再说看朱传宗是个大胖子,一看便是有钱人家的子弟,事情闹大了,也不见得能得到好处,也乐得做个顺水人情,收下银子,道:“京里来的人便怎样?有道是:强龙不压地头蛇。他这样敢在粮房闹,可是要吃官司的。”
韩虎儿笑道:“是,是。您多体谅,他还是个孩子……”
那人剔着眉道:“有你韩老兄说情,我怎么也给你面子,多年的老街坊了,低头不见抬头见的,我还能怎么着。你看紧着他点,要打抱不平,这里可不是他撒野的地方。”
韩虎儿在县里是个小混混,官差们也多少给点脸面。
水灵儿这时早拉着朱传宗的衣袖,同时劝他道:“你先别闹了,这不是什么大不了的事。闹将起来也没什么甜头,倒坏了大事。”
朱传宗心想:“小不忍则乱大谋。”
虽然气得要命,但不再说话了。
看热闹的老百姓似乎对朱传宗并不领情,见戏收场了,就散了。
吏员们开始收粮,顿时热闹起来。
水灵儿见朱传宗还是愤愤不平的样子,心想:“他哪里有一点当官的样子!”
不过怕他气还没消,便去劝他。
王大牛见架没打起来,很是扫兴,嘟囔道:“这些坏蛋,我早就想教训他们了。他们要是敢打少爷,他们可就倒霉了。”
张老五附和道:“是啊,要是打起来就痛快了,我从来没教训过当官的呢!而且又不怕坐牢,那有多爽快啊!”
钱老六就爱和他们顶嘴,道:“你们想打就打啊,那得听少爷的。少爷得听朝廷的。”
赵老四人比较机灵,道:“少爷要办大事,你们等着瞧好吧!”
四个人一起嘀咕,这时水灵儿见朱传宗还在生气,便嫣然笑道:“这点事情你要是容不下,等会还有更让你生气的呢!好啦!先别和他们一般见识了。这些坏人我们早晚会收拾的。不过可不是现在。”
朱传宗见水灵儿格外温柔,反而张狂起来,道:“他们欺人太甚,我受不了啦,我要教训他们。”
水灵儿挽着他的手臂,道:“好啦!看在我的面上,先忍下这口气吧!”
朱传宗道:“不行。我不是因为他们得罪了我,而是看不惯他们欺负老百姓。我不能饶他们。这些混蛋真的是短打。”
水灵儿一怔,心想:“真要能教训这些坏蛋就好啦!可惜他官这么小。”
又想起正事,俏目一瞪,道:“猪头,你不听我话吗?那我可不理你了。”
朱传宗本意也是暂且忍耐,不过见水灵儿对他这么好,柔声安慰,他贪恋温柔,所以有些故意的成份,见她真有些怒了,便不敢再说了。心想:“她一会儿温柔,一会儿刚烈,让人难以把握。要是我姐姐,哪会不耐烦,只会加倍温柔地疼我。”
众这时百姓排队交粮。粮房的吏员们,按簿册上登记收粮。他们漫不经心,随手抓起一把粮食,说是太潮湿,压秤砣,马上便给交粮的农民一个折扣;到了过磅时,仓斗级和秤手们,又在量衡器用上玩手脚,用一个铁秤砣压底,这又是一个折扣。
农民们稍有抱怨,便被训斥毒打。这还不算,有些吏员们吆喝斥责,调戏妇女,无所不为。
朱传宗看在眼里,怒火中烧。听见身后一个老实巴交的老人叹道:“每年纳赋如同过鬼门关啊!”
朱传宗闻道:“老人家,每年他们都这样胡作非为吗?”
老人叹道:“可不是嘛!我看到你刚才义愤填膺,打抱不平了。你是大户人家的孩子吧!自然没见过这个!唉,我们农民就是受苦的命啦!一家大小你推我挑,好不容易把粮食送到了指定地点。先得排队,然后还要受喝斥打骂,等到交粮了,还要受盘剥,每年都要多带一些粮食,就怕这样,七折八扣下来,眼睁睁看着粮食倒进官囤,而簿册上却留下了拖欠若干的记录。要是那样,就惨啦!”
朱传宗道:“老人家出口成章,读过书吧?拖欠粮食又该咋办呢?”
老人道:“认识几个字而已。拖欠粮要按告示规定的期限来指定地点补欠,过了期限后,书吏啦、差役啦,一起下乡来催科,一番骚扰折腾,更厉害了,他们下一趟乡,吃香喝辣,连偷带抢,尽是外快。倘若下乡催科后还交不足补欠的人,那就要抓到衙门里了,打板子,站枷号。谁人能受得了?”
朱传宗气地脸色通红,眼见的这些就使人愤怒不已了,听老人说,还有比这利害的。他走到水灵儿身前,道:“这些混蛋们这样无法无天,就没有人管吗?就没人去告?中午收粮的规矩,是谁定的?在量衡器上压一个秤砣,这不是违法吗?”
水灵儿冷笑道:“告?怎么告?前几年有个秀才看不公,去省里告状,大家听了很高兴,凑了钱给他,让他千里去省城告状。可是省里却说他非法集资,又是聚众闹事,扰乱社会秩序,甚至有危害国家安全的嫌疑。结果,他不仅丢掉了秀才的资格,还因敛钱的罪名被投入监狱,做了两年牢,几次差点被杀掉……”
心说:“要不是我们太上老君教暗中保护李质李大哥,他早丢了性命。”
朱传宗听了再也忍耐不住,咬牙切齿地道:“我不管了,我要为老百姓出头。”
水灵儿在朱传宗耳边怒道:“你出什么头?这个县官有什么错处?就算按法律判这都是小错误,你能把他怎么样?就算罚他俸禄,给个警告,等过后了他还不是拿老百姓来出气?我们先办正经事吧!这就上路。你没看见通省都在戒严,就是提防有钦差微服私访吗?”
朱传宗冷笑道:“你小瞧我了,我今天就要破破这个中午收粮,铁秤砣压底的规矩。”
朱传宗仰天大笑,然后大喝道:“小的们,你们跟我来。”
带着王大牛四人,来到收粮处,一脚踢翻量衡器,大喝道:“把这几个狗崽子给我绑了。”
那些衙役和吏员们起初都呆了,见四个大汉如狼似虎的扑过来,把几个粮房的吏员剪了手,用挑粮的绳子绑了,这才醒悟过来,拿刀拿枪过来,喊道:“造反啦!你们是吃心疯了,敢来国家重地粮房闹事。”
朱传宗见他们要扑过来,只是冷笑。
王大牛喝道:“我们老爷是朝廷派下来的钦差,你们这些蠢虫,还不跪下。”
同时拿出朱同的官文和六品印。
那些衙役吏员们登时呆了。朱传宗这时才缓缓道:“中午收粮,怠慢百姓,致使国家最重要的赋税迟迟交不上来,你知道有多少地方的老百姓就这样被饿死了?铁秤砣压底,没交粮就已经欠粮,你们这样贪敛国家赋税,国法难容。你们这些坏蛋们不该抓吗?”
一个被抓的吏员可能是头目,大喊道:“就算是钦差也不能干扰地方收粮的大任。我们一切都是按历来的规矩办的,有何错处?你们快去请知县大人来。”
朱传宗道:“好,我倒要看看你嘴硬到几时。”
给我掌嘴。
王大牛听命,上去便是一顿嘴巴,那人被打得鼻口流血。
那些吏员一面派人去禀告知县张占仓,一面上前赔笑讨好。这些人都是混官场的,虽然都是小吏,但是溜须拍马可是很纯熟,请朱传宗在屋里上坐,朱传宗不肯,便在收粮处搬来凳子,请他坐下,又是端茶又是倒水的,小心侍候着。
一会儿知县张占仓到了,见了朱传宗的公函,然后便跪下见礼,满脸堆笑,请朱传宗去县衙说话。
朱传宗道:“我奉钦差大人朱传宗之命趋前打点一切,正巧遇到粮官们欺诈百姓,不仅不按国家规定的时间上班,而且用铁秤砣压底,欺占百姓的血汗,你说,这该当何罪?”
张占仓笑道:“大人法眼如炬,刚来鄙县便为民做事,真是让人钦佩,粮官既然犯了错误,让他们改正就是,大人人也打了,他们吃了教训,以后一定不敢再犯了。”
那些小吏们也随声附和。
朱传宗冷笑道:“难道这么就算了不成?粮房的主管在哪里呢?”
有人道:“大人,您掌嘴的人便是。”
朱传宗讥笑道:“哦?看来还没打错人。”
随即道:“把这人职位革除,免为百姓,收到牢里再细细审问。”
那个粮官顿时呆了,要知道没有了差使,那可是除了丢掉性命之外最大的损失了,那还了得?众人也都呆了。
那粮官片刻便清醒了,大声道:“你这个狗官,算什么钦差,就算老子犯了错,也没有到丢官职的地步。我是用秤砣占了老百姓的粮食,可是大不了我赔银子就是。你居然敢违法乱罚人吗?按着大梁律法,你这是非法加刑。”
张占仓急忙假意大声喝斥那人,然后对朱传宗道:“大人,这小子脾气一向不好,您看在我的面子上多担待,有什么话咱们去衙门里说。不过不就是多收了几斤粮食嘛!也不是什么大错。这点小事,大人犯不上生气。和这种人生气,没得辱没您的名声。”
朱传宗怒道:“小事?这算小事的话,那还有什么大事!侵占一人几斤粮食,一个县有二三万人,便是侵占几万斤粮食。聚少成多,够得上死罪了。”
他怒气不可遏止,知道要是不重罚这个粮官,不仅产生不了震慑贪官的作用,而且让老百姓寒心。
朱传宗面无表情,心中却打定主意,道:“来人,把这个人给我砍了。“朱传宗说这句话之前,所有人包括水灵儿,都觉得朱传宗拿他们这些贪官没有办法,也就打几下,骂几句出出气算了,谁能想到他敢杀人?就算是正牌的钦差巡抚大人来了,也不敢因为多收几斤粮食随便杀人。
王大牛自从跟了朱传宗之后,就报定了听他的话的念头,他性子耿直,听见朱传宗吩咐,也不迟疑,从一个衙役那里取下一柄佩刀,一刀便将那粮官砍了。
鲜血四溅,煞是刺眼,众人都被惊呆了,有两个粮房的小吏更是吓得昏了过去。
张占仓在五谷县当了三年县官,以前做过小吏,在官场所见的人都是笑里藏刀之人,就算下手也都是背后下手,背地里使阴招。从来没见过这么狠毒之人,吓得顿时颤抖起来,话也不敢说了。
朱传宗道:“你为一县之长,粮房出现如此事情,你也脱不了干洗,等我慢慢再处治你。走,先到府衙再说。让粮房的人继续收粮,不要耽搁了朝廷纳粮的大计。如果我查出你在五谷县的不法行为,我也不会饶了你的。”
带着朱家四仆,还有水灵儿和韩虎儿一起去县衙。
众百姓这时才醒悟过来,欢呼雀跃不已。
到了五谷县衙门,只见县衙巍峨堂皇、宏伟壮观无比,和朱传宗以前去过的别的衙门形成了鲜明的对比。别的衙门就算是气势很大,但也没有这样壮观的。
张占仓这时也从震惊中醒悟过来,心想:“这还只是钦差大人派来打前哨战的小官呢,要是钦差大人亲自来了,那还不更厉害?我可要小心对付过去,以后再上报朝廷,治这小子胡乱动刑之罪。粮官多收了几斤粮,哪里有当场打死的道理?不过也许这是钦差大人捞钱的手段呢!先派一个狠脚色来个下马威,然后好从容的要钱?我的妈啊,最好是这样,多出点血汗我也认了,否则真要是来个阎王,可要了命了。”
能当官的人都是绝顶聪明之人,要知道七品的县令也是不容易当上的。他见朱传宗看见衙门露出不敢相信的样子,便道:“大人,您看小人的衙门可好?”
朱传宗道:“气势不凡,你怎么有钱修的?”
张占仓有些得意,脑筋更是清楚起来,想起最近攀上一个亲戚张达铭,他在京师为吏,是左督御史王仁的师爷,听说还是御史大人眼前的红人呢,眼前的朱同也是都察院的,也许和他有交情呢!正想着如何攀交情时,见朱传宗问他话,便道:“朱大人,您放心,属下绝对不是向上头要银子,或者靠盘剥百姓弄来的银子。属下对县内凡是赌博,嫖妓之人进行罚款,这样既整顿治安,又收到了银子,这笔钱用来修建新衙门,使我朝廷的门面焕然一新,这样才能体现我们朝廷的威严啊!”
朱传宗本想说:“你这衙门修的这么好,可是百姓那么穷有什么用?这不是舍本逐末吗?”
可是却忍住了,因为张占仓说的的确占理,维护朝廷体面,的确是所有的官吏应当做的。皇上就专门说过这个问题。只好随口道:“你能为朝廷着想,是个能吏啊!”
原来在以前的朝代,一直流行所谓“官不修衙”的谚语。只有新建造的衙门才很体面。过上个十几年、几十年,衙门建筑就会褪去它的光彩,变得灰暗邋遢。
因为新建衙门的时候可以征收专门的赋税,有一笔专门的经费。而以后维修费用却是没有着落的,要维修就必须向上级打请求从每年的正常赋税收入中拨出专款,这样做是给上级落下一个“靡费”的印象,并减少国家的财政收入,会影响政绩的考核。
而如果在当地征收特别的税捐,而这样做的结果会与当地绅士、财主为敌。这些绅士、财主热衷的是在本地修建文昌庙、魁星楼,以保佑本地的文运,让自己的子弟进入官僚阶层。修建衙门,对于绅士、财主却没有什么现实的好处。
得罪绅士、财主,由当地绅士操纵的“舆情”就对府县官不利,最终会影响府县官的仕途。还有一个解决维修费用的办法,就是府县官从自己那些不入正式帐目的hongbao收入中拿出若干来充作维修经费,不过明明可以塞进自己腰包的钱财却用来办公事,这是多么让人肉痛的事。况且州县官职务只是官员们仕途上的一级台阶,把台阶擦得太亮又有何必要?
可是当今的皇上神武明宗皇帝,当了二十多年皇帝之后,渐渐觉得有必要把衙门都修葺一番,这样才能显示出在他的统治之下,全国的一片歌舞升平,便下旨鼓励手下的官员们想办法修葺衙门。因此修建新衙门,豪华气派的衙门成一时之风。
张占仓见朱传宗夸奖他,不由高兴,道:“大人客气了,这都是卑职份内之事。大人是都察院的官员,不晓得知不知道张达铭这个人呢?听说他似乎在都察院为一个大人当师爷。”
师爷这个角色虽然很少有官阶,但是因为类似于军师的职务,所以这个职位很重要。
朱传宗听见张占仓攀关系,心中恶心,心想:“原来这小子和王大人身边的红人张师爷有亲戚。难怪这个德行却能任一县之长。”
其实倒也冤枉张占仓了。他从一个小吏爬到知县这个位置,全靠他自己的溜须拍马,善于奉迎。等当了知县之后才知道还有一个可以利用的亲戚,不由高兴,这才找路子送上礼,攀上关系的。
朱传宗淡然道:“你说的人我不知道。我从来不打听大人们身边有什么人。只要一心办公,为朝廷着想,自然能够被重用。何必曲中求呢?”
张占仓见他打官腔,也道:“是,是。大人清正廉明,是我等学习的楷模啊!属下见识了。”
张占仓安排完朱传宗的住所之后,这才告辞了。
水灵儿终于找到机会和朱传宗说话了,道:“你这个猪头,你闯大祸了,你知道吗?”
朱传宗道:“我闯什么祸了?”
水灵儿道:“你杀了粮房的官吏,钦差大人肯定会怪罪你,就算他不生气,朝廷怪罪下来,也保不了你了,你还是快想办法吧!有什么门路,疏通一下,再上书请罪,也许能处罚你轻一点。”
朱传宗哈哈大笑道:“我没有错,你怕什么?难道我为朝廷杀贪官,朝廷还会处分我不成?水姑娘,你放心好啦!”
水灵儿叹道:“我现在知道你疾恶如仇,是个大大的好官了。可是像你这样的人,也当不长久官。”
朱传宗道:“我就不信,难道朝廷会处罚我这样的清官?那还有天理吗?你就等着朝廷表彰我好了。”
水灵儿见说不服他,便罢了,心想:“是我害了他,他原来真的是一个呆子。他以后可怎么办?死罪他是够不上,可是要坐牢的话,牢里那么黑暗,弄不好也有危险。说不得就是丢了性命,也要护得他周全。”
这时韩虎儿道:“朱大哥,原来你是朝廷的大官,真是了不起,嘿嘿,看你杀了那个狗贪官,真是痛快啊!”
朱传宗笑道:“这回你不小瞧我了吧?怎么样,佩服不佩服我?”
韩虎儿道:“佩服,那是佩服的五体投地啊!不过你要是把这个张狗县令也杀了,那才更痛快呢!”
朱传宗道:“怎么,他也是个大坏蛋?”
韩虎儿愤愤不平地道:“自然,粮房若是不分赃钱给他,敢明目张胆地剥削百姓吗?还有,你刚才还夸他。你知道这么漂亮的衙门是怎么盖起来的吗?别以为这小子是好人!这衙门还真是他的政绩啊!”
朱传宗道:“你知道其中的内幕?那你说说。”
韩虎儿道:“哪里算什么内幕。这里谁人不知道啊!县衙门是妓女,嫖客和赌徒的血汗钱盖起来的。”
朱传宗道:“怎么回事?”
韩虎儿道:“我就说说他们怎么抓赌吧!赌博和娱乐没有严格的界限,违法不违法都是衙门说了算。老百姓辛苦一年,到了农闲的时候,或者年节放假的时候,便带一点采头来赌钱。衙门就利用这点,抓住这样的人便罚款。本来衙役们每年的奖金就是靠这个的。可是县令为了盖新衙门,便给衙役们每人下了指标,必定要罚款多少才算完成任务,如果多罚,还有奖励呢!”
朱传宗道:“那可不乱了套。”
韩虎儿道:“正是。有一次我和几个朋友喝酒赌钱,便被抓了。因为我们在县里混的熟,也没交几个钱就算了。那几个朋友和衙役们一向有交情,索性便为他们通风报信,得一部分的赏钱!”
朱传宗道:“那百姓能愿意吗?就乖乖的交罚款?”
韩虎儿道:“不交又如何?那些衙役的拳脚可不是吃素的。说来好笑,有一次几个农民赌钱,被人举报了。衙役们犹如神兵天降,几位霉运当头的农民乖乖的束手就擒。搜查赌资,由于天气炎热,几个赌徒全部上身赤裸,下身只穿裤头。依法搜身检查,几个农民,能有什么钱?仅搜出十几文赌资。”
朱传宗道:“这么少的钱也抓?”
韩虎儿道:“是啊,衙役很沮丧,就开始审问:‘你们多大赌注赌博?’农民如实道:‘一文两文,也就是一个乐呵呗!’衙役厉声喝道:‘胡说,我们平时玩,最少也是一把十文,每次几十两的输赢呢!你们这么大一个赌场,怎么就会只一文两文的玩?老实交代,才能从轻处罚。’”朱传宗瞠目道:“他们这么说?”
韩虎儿当他不知道行情,就道:“是啊!赌注大,罚款多,赌注小,罚款少。衙役见农民说这么少的赌注,就火了。衙役头目吼道:‘给我把这几个刁民铐走,衙门里说话。’于是,几个赌徒连同几个个围观农民,用绳子栓着,全部被带到衙门。”
朱传宗道:“看热闹的也抓?”
韩虎儿道:“自然。在衙门里作完笔录,几个赌徒每人处以一两银子罚款,两个旁观者也算参与赌博,每人处以半两罚款,连夜通知家属,立即前来交罚款,什么时候罚款交清了,什么时候放人。一般老百姓都知道晚上要是被关进监狱里,那肯定得挨打。不是被衙役们毒打,就是被犯人打。所以一般都是连夜来人交钱领人的。为了减少麻烦,衙役头目下令将这一干人犯绑在衙门大院子里的大树上。一个农民还笑道:‘今天还算幸运,没有挨衙役的打。’有一个农民还扮鬼脸,逗大家笑。”
朱传宗看他话里有话,不知道他要说什么,可是在他印象里,衙役们哪有这么坏?不过怕韩虎儿瞧不起他,说他幼稚,便耐着性子听他讲。
只听韩虎儿道:“衙役抓赌有功,天气炎热,一路辛苦,晚上,衙役头目设宴招待,赏酒劳军,也算庆功。可是天黑了,蚊子出动。如同千军万马。可苦了被绑在院子里的那几个农民了。见有吃的,蚊子越来越多,在他们脸上叮,腿上咬,身上吸,那些人手脚不能动,其结果可想而知了。”
朱传宗听了这奇事,不由目瞪口呆。
韩虎儿道:“至于抓小偷罚款,或者和小偷钩起手来分赃,那都是常事。别看衙门宏伟辉煌,老百姓都说这都是赌徒给围的墙,嫖客给打的桩,小偷晋的砖,妓女捐的梁。你说住在这样的楼上他们也不感到羞耻?”
标题:降仙奇缘第三集第四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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