笑侠本色

第一章  四川鬼都龟儿子
谁都知道,四川有二句最有名的口头语。
第—句是格老子,说话开头不说一句“格老子”,就称不上是道地的四川人。
第二句是“龟儿子”,龟儿子虽然是骂人的话语。但有时也是—种亲呢的称呼。
“格老子,你这龟儿子在搞哈玩意?”
这是四川老爸在问自己儿子,常常用的话语。
四川最有名的地方都是酆都城,世人都视之为阎王殿、阴阳界。
其实这酆都县鬼并不多,只是坟墓多了一点。
中国人葬先人祖宗,讲究好风水,或许酆都这地方的风水特别好的关系,所以四川天府之国,不管有钱没钱,找墓地都往酆都挤,其
知名度当然也高了起来。
而在酆都谁都知道有个“龟三”。
龟三其实姓桂,只有一个爷爷,平日叫他孙子桂三,若要在酆者城找个好风水的墓地,不请桂三帮个忙,还真找不到好地点。
所以这一行中,桂三是名声响亮;无论是财主贫户,若是选阴宅,先得拜托桂三这位“士地公”。
桂三桂三叫久了,都戏谑地厩口叫他“龟三”,有的就干脆叫他“龟儿子”。
当地熟人,桂三当然不合计较,若是陌生人,这一叫“龟三”准翻脸,他若一翻脸,一定把人整个灰头土脸,哭笑不得。
这是酆都城谁都知道的,背后也常常说,桂三这龟儿子不好惹。
但这“龟三”是怎样一个人呢?说来不信,他才十六、七岁左右,一张四方脸,看毕慈厚憨厚韵,好像逢拜泡里的“舜子”,但若
以为他真的憨傻,那就是门缝里看人,把这小子看错啦,他肚子里的坏水,比硫酸水还厉害,可以把人整得脱层皮。
不过他倒不常欺梅人,尤其最怕爷爷。在外面天不怕地不怕,一回到家,就像秏子一样,见了爷爷连大气也不敢喘。
因为他爷爷不但管得严,也很疼他,老小相依为命,谁也少不了谁。
而他爷爷桂清在地方上人缘特别好,左邻右舍,对这位老人特别同情,所以对桂三也爱屋及鸟特别喜欢他。
他们住的地方是酆都城外的菜田村,—大片菜园子,是酆都城蔬莱主要供应地。桂清老爷爷对桂三订的规矩,板板六十四,严得很,
大阳一露头,爷儿俩就要上菜园子浇水除草,接着拔莱往城里叫卖。
自然,桂三接了找墓地的生意,种菜的工作就可以免了。暮春太阳一下山,爷儿俩回家烧饭,吃完后就睡觉,可是月到中关,老爷子
一定把桂三从床上拖起,就在后院里拳打蹋脚,修练起功夫来。
一个大孩子,每天睡不到三个时辰,桂三深以为苦,却不敢叫苦,因为只要皱一皱眉头,爷爷—定处罚更严厉,更有苦头吃。
七岁开始,就这样练功,却没有人知道桂三已练了一身钢皮铁骨,老爷子时时告诫他,平日不准露武功,所以桂三也不敢炫露,免得皮肉受苦。
桂三这天刚卖完莱,看看日渐正中,已近晌午,就跑到秩水嫂的摊子上叫了一碗面,正正吃得稀哩哗啦,楼见一条胖嘟噶的人影儿,急匆匆地往他这儿跑。
一见是城里的小肉包周小胖,桂三就笑了。
周小胖家里开当铺,平日与桂三是最好不过的兄弟,加上另一个家里专门扎纸人纸花的小兰儿,三个人是义结金兰的姐妹兄弟,他们自己号称酆都三侠客。
如今桂三一见周小胖跑得上气不接下气,就笑着招胖:“小胖,跑得这么急干哈?要不要来碗面?”
周小胖一张脸跑得红突突的,往旁边的板凳一坐,道:“你请客?”
桂三笑道:“我请客你付钱,格老子,你家有的是银子,应该孝敬孝敬我这穷大哥才对。”
周小胖人比较老实,平日也敬重这个同穿—公裤子的大哥,所以无可奈何地道:“好,好,我请你龟老大,我不吃行吧,我是来传话的。”
桂三呼噜噜,一碗面已经碗底朝天,抹了抹嘴巴,道:“替谁传话?”
周小胖道:“替我家隔壁的郑掌柜传话,他急着找你。”
桂三的眼珠子的溜溜的一转,有点儿惊讶:“你说的是朝天客栈那个郑掌柜?”
周小胖道:“是啊?”
桂三道:“这老小子乎日皮笑肉不笑的,找我有啥干事?
周小胖道:“听说有人要找墓地,他老小子要挑大哥你赚点儿银子。”
一听有生意,挂三兴致就来了。立刻抹了抹嘴巴,丢下二个钢板,道:“走,今天就免你请客,咱们去见那个老郑龟儿子去。'
周小胖道:“你到了那边,自己进去,我就在门口听消息。”
桂三笑着道:“怎嘛,怕你老于知道跟我在一齐混?‘
周小胖被说中了事实,但他怕伤了“龟”大哥的自尊,忙道:“不是啦,不是啦!我在外面也好有个照应。”
这当然是假话,桂三是玻璃球儿,心里透明,不过他也洒脱得很,哈哈一笑,就此不提。
到了朝天客栈,周小胖早巳躲到自己的当铺门边,桂三大刺刺地进了客栈,只见头像橄榄的郑掌柜,高高蹲在柜台里正在拔算盘。
“郑大叔,听说你老召唤我?”?桂三在柜台前含笑面问。
郑掌柜的脸—抬,立刻吟吟笑道:“龟儿子,有几个外地人在找墓地,格老子挑你赚点银子,你干不干?”
若在平时,郑掌柜这叫他“龟儿子”,桂三一定反脸,不过今天看在银子份上,桂三就不计较罗,笑了笑道:“有银子赚,那有不干的道理,请问郑大叔,人呢?”
郑掌柜欣然道:“在后院包厢,龟儿子,这是十两银子的脚钱,你收下。进去就说我介绍的,人家怎么吩咐,你就怎么做,办好了,下次有生意,我会再挑你。”
看看—锭雪花花的元宝,放在柜上,桂三立刻放进了口袋,憨憋地道:“谢谢大叔,我进去了。”
郑掌柜笑眯眯地挥挥手,桂三就一蹦三跳的往客栈后院跑。
进了后院都向包厢,桂三立刻见到了要找墓地的主儿,但不是一个,而是四个。
这四个人二男二女,桂三怔了一怔,感到有点不对头,因为这四人身上都佩着刀剑,分明是江湖人物,而且每个人的脸上都露出一股邪气。
那二个男人,其中一个满腔横肉,身材魁悟,头上有颗肉瘤,红的没亮,一双三角醒,不时斜着看人,另一个瘦得像猴子,脸上五官缩成一堆,好像在做鬼脸,枯黄的脸色死气沉沉,就像七月鬼门关里放出来的“兄弟”。
那二个女的,一个胖得像大白鲨,脸上的粉擦得比墙壁还厚,一双眼迷成一线,好像见了鬼的在笑。
另一个是张寡妇脸,要死不活,似乎每个人都欠了她三百两。
所以桂三一见这四个人,就感到气氛味道都不对,他有点后悔贸然接这次生意。
那四个人一见桂三进来,也同时怔了怔。长肉瘤的汉子就喝道:“你是谁?来此做什么?”
桂三憨憨地道:“我是桂三,郑掌柜介绍我来的……………”
话还没有说完,那大白鲨就格格笑起来了,说道:“你就是龟三?”
桂三道:“是。”
大白鲨道:“想不到你不大不小的龟儿子居然在地方这么出名!”
她言下之意,对桂三感到根意外。
桂三最恨别人还把他看成奶娃子,但眼前他也只有忍住,淡淡道:“咱们这一行不讲究老少,四位是为自己找墓地?还是替长辈造阴宅,条件尽管开,我桂三一定包君满意。”
他夹拐着杆在骂人,那寡妇脸的女子立刻呸呸呸地啐了好几声,道:“臭小子,咱们活得好好的找什么基地,你小子讲话再口没遮拦,小心姑奶奶宰了你。”
桂三傻呼呼地有些愕然。
表面上他似不知道那里说惜了。心里当然不是这么回事,却见那长肉瘤的汉子,道:“九妹,人家是个半大不小的孩子,别跟他计较,来,龟三,我问你,那郑掌柜的给了你脚钱没有??
“有。”桂三点点头道:“找墓地名堂多,各位大爷话说出什么条件,比方说,是要‘明堂保还’的墓穴啦?还是要‘双龙抱珠’的,还是玉带图腰,‘远点相将’,各有各的风水妙处,说也说不完。
他在卖弄这一行的知讯,其实这些都是他爷爷平日教他的。
这些人听完,那死臭脸瘦子嘴巴裂了裂,好像在笑,好像又大哭,道:“你小子对我墓穴蛮内行的嘛,可惜是我们要找的不是墓埴,而是已经葬了人的坟墓。”
桂三—呆。
长肉瘤的汉子道:“你既在这一行跑了这多年,城里城外各处墓地,应该很熟才对。”,
桂三点点头。
那汉子道:“那你有及有见过乙机真人的坟墓?”
桂三暗吃一惊,但他表面上仍傻呼呼地摇摇头。
肉瘤汉子道:“就请你帮忙找一找,据咱们所得的消息,这乙机真人之墓就在酆都城外附近,你找到了,咱们另外还有赏!”
桂三吶呐道:“附近有那些人家的墓,我都清楚,就是没见过有这么一座坟,我………我想………我可能找不到。”
大白鲨吃吃笑着道:“龟儿子,话不要说满了,酆都城外地方这么大,总有你没跑过的地方,只要你肯辛苦些,尽心去找,找到了就有赏。”
“是,是。”桂三敷衍着又道:”大爷贵姓,我找到了,也好来找大爷回话。“
肉瘤汉于点点头道:“我姓黎,江湖上都叫我天杀星,以后你来,有什么事都可以找我。?
“是,是,黎大爷,小的告辞。”桂三转身就想走。
大白鲨却笑眯眯道:“别忘了,我们只给你三天时间,三天后回话。”
“是,是。”桂三停了一停,退出包厢,走到前面,却不见郑掌柜的人影。
桂三一走,那死鱼脸汉子已道:“黎老大,看看小子楞头楞脑的模样,托他办事管不管用?”
天杀星道:“我们不是还叫一个姓王的龟孙吗?二个人找,总有一个先找得到的。?
大白鲨格格笑道:“别看这小王八蛋傻呼呼的,却长得很壮很傻,我喜欢这种幼齿,给我当当点心。倒蛮不错的。”
旁边的寡妇脸裂嘴道:“小心你点心没吃到,你那口子的醋劲就来了。”
大白鲨眼一瞪道:“他凭啥?看来像条粗牛,实际像个死猪,每次办事,三二下就清洁溜溜,虚有其表,办事不牢靠,所以我这次不要他来………”
这一说,其他人都笑了,有的已经笑得弯了腰………
且说桂三走出朝天客栈,周小胖立刻闪闪躲躲地迎了上来,低声道:“怎么样?是不是有搞头?”
傻呼呼的挂三此刻已变了一个人似的,低声道:“本来以为有搞头,现在才知道不但没甜头,将来说不定还会吃苦头。?
周小胖听得一怔,道:“怎么一回事?”
桂三道:“小胖,你不必问这么多,郑掌柜是给了十两银子,咱们先二二添作五,各分一半,不过你要给小兰儿留一份。”
一听有银子分,小胖的精神就来了,道:“应该的,我分给小兰妹二两,有福同事嘛。”
桂三道:“我话还没有说完哩,客栈包厢里住了四个龟孙子,你得好好盯住他们,他们到那里,你就暗暗盯到那里,每天叫兰儿传个讯,给我一份报告。”
小胖一楞,面有难色,道:“我怎么可能一天盯到晚,我爹也不肯答应呀。”
桂三小脑袋瓜子一转,道:“我当然有妙计,来,你跟你爹这么说,隔壁客栈来了四个土匪,好像在打你爹当铺的主意,所以你要用心在暗中监视他们,包你爹没话说,也不会管你了。”
小胖跳起来道:“好计策,龟大哥不愧为大哥,但………但那四个人我又不认识,若看来不像土匪怎么办,我老爸的眼睛利得狠。”
于是桂三立即把四人的长相形容了一遍,道:“现在你该放心了吧,那四个王八不像土匪,这世界上就根本没有土匪了,听我的话,绝不会漏气。”
小胖道:“好,好,一切都听你的。”
桂三道:“你在隔壁,就近办事方便,一切就拜托你,银子我会去换好,交小兰儿捎给你,这三天我就不进城了。”
小胖拍拍胸脯道:“我办事,你放心。”
桂三立刻一溜烟似的走了。
小胖也进了当铺,依计先向他老爸作番报告,他绝没料到这件芝麻绿豆小事,演变到后来,变成一场惊天动地的大祸事,差点要他一家老小的命。
***
桂三走得飞快,奔出酆都城,一路上心里在盘算,这档事要不让他爷爷知道?
因为那座乙机真人的墓,就在桂三后院边的丘凌山坡上。他爷爷每逢清明冬至。还带着桂三摆上三牲去祭拜呐。
不过他不知道乙机真人是什么人?他爷爷也没说,所以桂三只知道这坟墓与爷爷必然有关系,其它的就不知所以然了。
家的茅屋顶巳可远远望见,桂三想来想去,没办法瞒过爷爷,走到门口,只见他爷爷正坐在前航的一张破板凳上在抽旱烟。
“爷爷,我回来了。”
桂清滑头白发,背已经有些佝偻,敲敲旱烟管,道:“龟孙子,今天怎么这么晚才回来。”
桂三忙道:“爷爷,我接生意嘛。?”
老爷爷瞄了他一眼道:“唔:又是谁家要找墓地?”
桂三呐呐道:“四个外来的,是朝天客栈郑掌柜介绍的,还先给了十两银子的脚钱。”
老爷爷笑道:“有这么好的赚头?十两银子卖菜至少要卖半年,钱呢?”
桂三掏出腰上的十两官宝,交给爷爷,道:“不过,不过有一半耍分给小胖。”
老爷爷眯起眼睛道:“你帮别人找墓地,为什么还耍分给小胖?”
挂三嚅嚅嗫嗫把那四个主儿说的话说了一遍,等把四个人的长相说完,老爷爷桂清的脸色已沉了下来,变得难看极了。
桂三从知晓事情到现在,从未见过爷爷有这么难看的表情,简直像家里死了人,他小心灵中更加吃惊了。还以为银子分给小胖,爷爷不高兴,忙呐呐道:“爷爷,但若觉得不该分银子给小胖,我明天去向小胖说一声就是。”
桂清叹道:“要人家监视盯梢,分五两银子是应该的,爷爷身边存了些碎银,你明天拿去给小胖。”
桂三这才高兴地道:“谢谢爷爷………”
桂清道:“但咱们的麻烦可来了,你可知道那四个家伙的来路?”
桂三讶异地道:“爷爷知道?”
桂清道:“我当然知道,那自称天杀星的姓黎名丁,是黑道中响当当的高手,那个死鱼脸的武功更高,绰号阴屠夫,那胖胖像大白鲨的女人叫毒蜘蛛,他的丈夫就是黑道中吃人不吐骨的屠大户,还有那张寡妇脸叫卓寡妇,龟孙子呀,这四个人只要惹上一个,不死也要脱层皮,何况四个一齐来,我看这件事要小心应付。”
桂三听得虽然心惊,但却不太服气,在他脑袋瓜子中,爷爷的本事是最高的,因此表面上他听从爷爷的吩咐,暗中却存下斗斗这四个高手的决心。
桂清接着又道:“龟孙子,你记不记得咱们搬来多久了?”
桂三道:“好像有十年了吧。”
桂清道:“整整十二年了,爷爷可以告诉你,咱们搬来的目的就是看守这座墓。”
桂三怔怔道:“为什么?难道乙机真人是咱们祖宗?”
桂清道:“差不多,乙机真人是青城第七代祖师爷,你爷爷已是二十五代门人,当然,其中还有其它因素。墓里也有令人窥偷的宝藏,这点,爷爷以后再告诉你,如今你就在家里三天,不要进城里,三天后能推就推,可是千万别漏了爷爷的底,知道吗?”
“知道了。”桂三觉得暂时也只能如此。
转眼薄墓,吃过晚饭,倏然听到门外有画眉鸟儿在叫声。这当然不是真的鸟儿在叫,桂三一听就听出是兰儿的暗号。
对于巳答应过的事,桂三记得挺牢的,马上进入卧房,把爷爷存钱的竹筒子拿出来,倒出五两碎银子,往怀里一揣,就往外跑。
老爷爷正好在后晚喂鸡,所以桂三一路无阻地跑出前院,果然瞄见远处竹丛中。梳着二条辫子的小兰儿在探头探脑。
兰儿只有十五岁,却已长得清秀脱俗,穿着一套花短褂,一见桂三就露出亲切的笑容道:“三哥,小胖要我捎个信来。”
桂三笑道:“有什么事?”
兰儿道:“小胖说看到你的对头冤家也进了朝天客栈,所以来告诉你一声。”
桂三怔怔道:“我有什么对头冤家?”
兰儿嗅一笑,道:“除了你那个同行王小二还有谁,同行就是冤家,小胖没说错吧。”
桂三脱口道:“糟糕。这龟兔子怎么也插上一脚!”
看他脸色沉重,兰儿不禁吃子一惊,道:“王小二不过鬼头鬼脑了一点,难道对你的生意有妨碍吗?”
桂三不想说破内情,只能敷衍道:“当然有,兰儿,你立刻回去叫小胖套套王小二的口风,着他走的是那条路线,必要时,不妨花上点银子,请他吃喝一顿,套出消息就来告诉我。”
他说着又把五两碎银塞在兰儿手中道:“这次生意,你也分一份,交给小胖三两就行了。”
兰儿忙推拒道:“桂三哥,这是你的辛苦钱,我不能拿。”
“拿着。”枉三正色道:“这次生意不比以往,还需要你跟小胖帮忙跑腿,我已跟小胖说好的,那有反悔之理,只要你跟小胖加把劲,把我拜托的事办好,我还是有赚头的。天色快黑了,你快走,下次再跟你聊。”
桂三连连挥手,兰儿含情默默,依依不舍地走回头。其实她对桂三的印象太好了,她觉得桂三做什么事都在为他们想,很少先为自己想。
目送兰儿走远了,桂三才回到自己的院手。却见老爷爷已坐在瓜棚下淡淡道:“你在跟那一个摆龙门阵!”
四川人闲聊称之谓摆龙门阵,桂三忙道:“是兰儿姑娘捎信来。”
“唷,你的江湖知巳倒不少,还有人儿给你跑腿?”
老爷爷在打趣:“她捎什么信儿给你?”
桂三道:“城内的同行王小二也进了朝天客栈,八成是去见那四个王八龟孙。”
老爷爷桂清的肩头不禁皱了起来。
桂三可以推托打哈哈,但别人却会到处找,万一找到附近来,又该怎么办?
老爷爷正在拿主意,桂三已道:“爷爷,我有个主意,不知道行不行??
桂清道:“你说说看。”
桂三道:“咱们把墓碑挖起来,让我放到别的墓前去,等事情过去后再搬回来,爷爷认为如何?”
桂清笑道:“龟孙子,你倒真有几套花招,行,今晚爷爷就帮你动手,你想把墓碑搬到哪儿去?”
桂三道:“先把墓碑搬下来,明天等小胖的消息再说。”
“好,就这么办!初更咱们爷儿地二个去动手。”
其实桂三的点子还不止这些,他只跟爷爷说了个开头,后面的花样,才是修理王小二及那四个江湖高手的真正压轴戏。
***
王小二有三十岁左右了,但个子比桂三还矮半个头,的确有点儿鬼头鬼脑,他平日很恼桂三。因为生意常常被桂三抢去。
这是因为他太贪,所以常常跟地主谈不拢,但是谈不拢的地,桂三—去就摆平了,一来桂三相貌上就憨憨的,占了几分便宜,二来桂三不贪,所以王小二常常把桂三恨的牙痒痒的。
今天大清晨,王小二就急匆匆地往朝夫客栈走,门外,恰好碰上丁小胖。
由于小胖上次为了套王小二口风,花钱请王小二喝过几杯酒,所以一回生二回熟,小胖故意打招呼:“小二哥,您早。”
王小二笑懵嘻地道:“要赚银子,就要跑得勤快,小胖,这二天有没有看到那龟三?”
小胖道:“我已经三天没见他进城来了。”
王小二道:“看见他就告诉他,这次生意我做定了,墓我已找到,叫他在一旁凉快去。”
说完哈哈大笑,扬长进了客栈。
小胖暗暗一怔,心想怪事,王小二能找到,桂三哥怎么没消息?他更加不敢大意。就在当铺门槛上一坐,注意着客栈动静。
过不久,王小二果然出来了,他大摇大摆地走着,后面还跟着那四个身佩兵器的江湖高手,一路往城外走去。
小胖不敢待慢,也远近跟着,他要看看发展情形,好向城外的桂三打报告。
王小二正在比手切脚,吹嘘他如何幸苦,找到那座墓地,人小嗓门大,连老远的小胖都可以听到那得意的口气。
天杀星在问:“王老弟,你投看错?”
王小二哈哈笑道:“大爷,我王小二还念过二年私塾,斗大的乙机真人四个字,我若搞错,岂不是笑话。?”
天杀星问道:“有多远?”
王小二道:“倒有一段路,不过一个时辰也够了。”
听到要走一个时辰,估计至少要走十里路,小胖的腿都发软了,但一想起桂三的吩咐,他只能咬着牙挺。
跟着跟着,终于跟到了一座丘陵,小胖走得脚都起了水泡,还得防人发现,却听到王小二在说大声话:“四位,那乙机真人墓就在丘陵的寝凹里。被一堆乱草盖着。
夭杀星等几人随着王小二手指望去,却看不到什么。
阴屠夫身形一弹,展开轻功,就向山腰掠去。“毒蜘蛛”与“卓寡妇”立刻跟着掠向山腰,这一露轻功,看得后面的小胖暗暗乍舌。
哇塞,都会飞的。这票人不好玩,自己可要小心。
等他暗暗爬上山腰,伏在草丛中,那四个汉子与王小二早已到了。
在这山腰的凹地上桌熟有一座石砌的墓,墓前轰着一块青石墓碑。上面字迹已不甚清晰,依稀可以看出“乙机真人之墓”六个字。
只见天煞星打量着,道:“果然不错,墓是对了,但机关在哪儿?怎么进去?”
王小二弄得一头雾水,道:“我昨天来过,还在四下走了一圈,那有什么机关?”
“毒蜘蛛”道:“不如先把墓碑挖起来,查看一下。”
那阴屠夫立期上前动手,那知人走在墓碑前,脚下一软,他发觉有陷阱,啊呀叫了一声,刚想提气掠身,恰巧咻咻二声,二支铁箭,正好向他射来。
阴屠夫怪叫一声,只能沉气往陷阱中掉落下去。
因为在突发状况下,他搞不清还有什么暗算埋伏,自然二者取其轻,但天杀星已怒喝一声道:“什么人在暗中搞鬼!”
喝声中身形已向墓坟后掠去。
可是他连鬼影子了没见到,吃惊中的“毒蜘蛛”与卓寡妇只见天杀星在墓后杂草灌木中拿了二具弓出来。
原来牵连弓弦射箭的绳索。就在阴屠夫掉人陷阱的草皮上。
也就在同时,落入陷阱酌阴屠夫怪叫一声,人倏然自陷阱中冲天而起。但全身噩淋淋的沾满了猪尿牛粪,敢情坑中并没有什么恶毒伤
人的利器。却灌满了猪屎牛粪。
“啊呀!臭死了,臭死人了。”卓寡妇首先尖叫,二个女人掩鼻而避。
这情形看在小胖的眼里,几乎要笑出声来。
他这才明白,一切都是桂三在搞鬼。戏弄这批人。
周小胖抑压着满肚子的笑容,却又不敢出声,瞥得肚子痛,差点喘不过气来。
却见时屠夫已状如恶鬼,手指着王小二,厉声道:“王小二,你……………你好………竞敢布下陷阱戏耍我………我要你的老命!”
他已气得声音发抖,王小二却吓得二腿弹琵琶,噗通一声坐地上道:“小的………不………不敢………我看到这墓地时并………没有………一夜之间………小的也不明白怎会变了样儿………大爷饶命呀………?姑奶奶们饶命啊………”
看到王小二吓得脸无人色,语无伦次,苦苦哀求,“毒蜘蛛”忙道:“阴大哥,你不要杀他,他还有用,你不如先找个地方,把身上洗干净再说。”
天煞星道:“对,暂且饶了他,先找个地方洗干净,我还有话问他。”
周小胖看到这里,知道已没有看头了,同时也实在蹩不住耍笑,趁着此时,悄悄漕下山岗,拔脚狂奔,一边跑一边笑,不知不觉却已
到了桂三的住处。
却见桂三正跟着老爷爷在菜园里浇水。周小胖立刻以手指在嘴唇上吠胡哨,桂三一听,放下水桶立刻朝小胖奔去。
招呼道:“小胖怎么来了?”
小胖立刻把看到的情形说了一道,说完已笑弯了腰,道:“三哥,你果然有一套,让那个姥姥不爱的王八龟儿子吃饱了便,王小二差点被人宰了,”
桂三自然高兴,不过却立刻低声道:“你快回去,别把这件事说出来,免得惹祸上身。”
小胖一想起那批凶神恶煞,心中也有寒意,立刻道:“那我就回家了,明天再跟你通消息。”
说完连蹦带跳地离去。桂三又回到菜园拾起水桶,老爷爷已问道:“小胖来干啥”是不是又有什么消息??
桂三道:“他只是来传报,那批人已发现了真人墓碑。”
想到自己精心策划的布置得逞,脸上也不禁有了得意之色。
老爷爷桂清那有看不出来的道理,一哼道:“你是不是又搞了些别的花样?唉,你实在不知天高地厚,恼火了这批煞星,并不是好事。”
桂三不敢说出实情,呐呐道:“我知道,所以我明天还要进城,去跟那宗人敷衍一下。”
桂清道:“但你要有点分寸,别自作聪明。”
桂三忙连连应是,但他那里知道,他还没出门,王小二就找上了小胖。
王小二也不是笨驴,在连惊带怕下,心中愈想愈不是滋味,于是趁着阴屠夫在溪中洗澡,他向天杀星要求再回原处去看看。
天杀星也想查究出缘因,自然跟着王小二一齐去。
这一看立刻看出了破绽。
第一,他们发觉墓碑附近的土有人动过,是有人临时把乙机真人的墓碑埋上去的新土。
第二,按照布置情形,分明已许算好他们会来。
就凭迷二点,天杀星已明白乙机真人的墓就在附近。只是对方使了先着,用了移花接木之计,故意使自己这边出丑,含有警告之意。
这人会是谁呢?
王小二想来想去。觉得小胖最可疑。他是当地人,自然知道小胖与龟三走得最近。
所以决定先找小胖。不过事情还没证据,他不敢对天煞星说明白,因为他知道小胖的爹在衙门里颇有交情,没凭没据把事情闹大了,对自己并不利。
所以在勘查后,王小二对天杀星道:“大爷,谁最有嫌疑搞鬼,小的已有腹案,明天一定给你大爷作交待。”
天杀星点点头道:“这样最好,否则,你的寿命也不长了。”
“是,是,是。”王小二连连点头,他恨不得把小胖撕成二半。
***
周小胖回到家里,拿着绳子跟陀螺,就在门口,其实他仍在监视朝天客栈,注意各色样人进出。
时间已是午后却见王小二大摇大摆地走过来,道:“小胖,一个人玩多没意思,咱们上李大婶那儿吃点心去。”
李大婶的小笼包在酆都城是最有名的,小胖知道王小二来意似乎不善,却不敢不敷衍,当下笑嘻嘻道:“啃,小二哥,你发啦”王小二皮笑肉不笑地道:“上次你请我,我自然要回请你,这样才有意思,走!”
他上前硬把小胖拉着走,小胖自然不能不走。
一路上王小二就开腔了:“小胖,我搞不懂你前几天为什么无缘无故请我喝茶又喝酒?”
小胖想起上午王小二下跪的模样,不禁笑了出来,道:“小二哥,咱们是人不亲土亲嘛!”
王小二道:“晤,有点儿道理,只不过只有一半道理。”
小胖一怔道:“怎么说?”
王小二脸色惨然一板道:“你刚才不是说人不亲吗?嘿嘿,龟儿子,你终于招认了吧,你跟我不亲,必定跟那龟三亲,就使出恶毒的方法来计算我?”
小胖忙摆手道:“我没有,没有啊!小二哥,你别冤枉人。”
王小二哈哈一哼道:“我冤枉你?嘿!谁都知道你跟龟三是难兄难弟,所以你怕我抢走他的生意,故意套出我找的路线,弄了块假碑在那里,让我出丑上当,是不是?”
他显然还没想到其中还有更重要的原因。
小胖知道他变脸了,当然绝口否认,道:“不是,不是,你千万不要误会。”
王小二道:“你敢不敢到阎王庙去罚咒。”
小胖硬着头皮道:“我有什么不敢………”
王小二道:“好,咱们就先上阎王庙去。”
酆都城有个习俗,凡有事情盘不平,都上阎王庙对着十殿阎王神像来评理,听说还蛮灵的。
周小胖心里实在有点怕,但在这节骨眼—上,他也只能硬着头皮去了。
于是往李大婶的路上折转去了阎王庙。
王小二一路上不住点头,小胖虽然感到苗头不对,却又不愿松口,但当他一踏进阃王庙心中大吃一惊,顿时后悔来这一趟,因为庙中不但有十殿阎王狰狞的神像,还有阴屠夫与天杀星这批比阎王更可怕的凶神恶煞。
哇塞!这些人好像看透了我,冲着我来的………
小胖毕竟老实了一点,没见过大塌面,胖啷嘟的脸上,显然失色,只见田屠夫眼睛鼻子都皱在一齐,阴声对小胖道,“龟儿子,咱们都知道了,你若不从实招来,今天就跟阎王老子报到去吧。”
小胖此刻笑不出来了,非但笑不出来,连裤子都尿湿了一片。
***
哇塞,桂三正在帮老爷爷煮饭,听到外面又响起面眉鸟的叫声。
他向老爷爷打了一声招呼立刻往外跑,果见兰儿在前院外探头探脑。
“小妹,有什么事?”桂三开门招呼。
兰儿焦急地道:“三哥,小胖不见了,他爹满街找人,会不会与朝天客栈或王小二有关,出了问题。”
桂三一楞,道:“你也没有见过小胖??
兰儿道:“没有,今天他还没有来找过我。”
桂三想了一想道:“好,你先回去,我立刻进城,一定要把小胖找出来。”
兰儿道:“三哥,你看小胖会不会………”
桂三道:“别担心,不会有事的。”
兰儿幽幽道:“但是你自己也要小心,那些人不好惹。”
桂三道:“我知道,咱们城里见。”
兰儿匆匆去了。
桂三回到屋中对炒菜的爷爷道:“爷爷,我要立刻进城!”
桂清白发耸动,放下了炒菜铲子道:“啥子事这么要紧?”
桂三道:“小胖不见了,我恐怕他会有危险,不能不去看看。”
桂情默然片刻,叹道:“这当然要去,人家为你跑腿,你自然要为人家卖命,若你不玩那些花招,也不会搞成如此局面。”
桂三低头道:“爷爷,我知道错了。”
桂清道:“龟孙子,你现在知道错已经晚了。”
说到这里,反而笑了笑,道:“去吧,万一顶不住就把他们引到这里来,桂家的儿郎就县碰上狂风暴雨,也不可退缩。”
桂三精神一振,道:“是,爷爷,我去拿点东西就进城了。”
桂清道:“好,早去早回,有时候大丈夫能屈能伸,多用头脑,少用武功,你还不是那伙人对手。”
“是,爷爷。”
桂三走进房中,把百宝囊挂在腰上,又拉了拉上衣遮好,在脚上扎上裤管,暗插了二把小刀,然后挺胸抬头,走出了家门,直奔城里。
城里已是万家灯火,桂三喘着气跑进朝天客栈,直撞包厢,却见这伙人都在吃饭。王小二也在,不过他像摇尾巴的哈巴狗在桌上拿了一壶酒站着当服务生。
桂三肚子里早巳盘算好,进门一见王小二就绷起脸道:“唷,小二哥果然在这儿,敢情为了生意还要拍马屁。”
话中带刺,把王小二唬得一楞一楞的,阴屠夫已放下筷子阴阴道:“龟三,你还敢来?咱们以为你不敢来哩。”
桂三笑了笑道:“明人不做亏心事,我为什么不敢来?”
天杀星冷突道:“你的小朋友小胖都招了,你还嘴硬。”
桂三傻呼呼地道:“大爷,我不知道小胖招了什么,不过我是冲着王小二抢生意,所以让他出个丑,对各位倒没有恶意,谁教我与小
二哥同行是冤家。”
他采取避重就轻的方法,盯着王小二打,避开了重要问题。
这一招果然管用,阴屠夫与天杀星也觉得桂三说得有理,抢生意嘛,本来就无所不用其极,而他们也认为桂三这种小子也不可能存别的心眼。
王小二被桂三说得很不舒服,阴笑道:“你眼红我抢生意也不该布置那种恶作剧,差点把这位阴大爷害死,这那是斗同行的手法。”
桂三笑了笑道:“这点是我不对,失算了,本以为掉下粪坑的是你,想不到是别人,我向阴大爷道歉。”
说着恭恭敬敬向阴屠夫作了个揖。
桂三的确会演戏,但天杀星也不是好吃果子,当下道:“既然是你布下的陷阱,可是你那块墓碑怎么来的?我看不像是新凿制的!”
果然问到节骨眼上了,桂三心有成竹道:“大爷问得好,我确实找到了那座墓,只不过见王小二插手。故意搬个地方,让他难看—下,也教训他免得以后老抢我的生意。”
王小二怒火冲天,劈口驾道:“妈个巴子,你好像吃定了老子。”
桂三笑嘻嘻道:“你那几套门道,我清楚得很,比我差还咧。”
这一说那四名江湖高手都笑了起来,所有的怀疑尽去,“毒蜘蛛”抖着满身肥肉道:“不要吵,不要吵,龟儿子,这么说你已找到了乙机真人的墓地罗?”
桂三道:“是,今天就是来向各位姑奶奶及大爷报告的。”
卓寡妇笑道:“你办事果然有一套,好,好,吃了饭没有?若没有就一起吃,吃饱了带咱们去。”
桂三道:“当然,不过我还要向王小二讨个公道。”
王小二满肚于恼火,道:“什么公道?”
桂三道:“你把小胖弄到那儿去了?先把他交出来!”
王小二楞了一楞,天煞皇已哈哈笑道:“这完全是误会,那位小胖弟就在房里,小王,你去把他请出来。”
王小二那敢说个不字,立刻走进里屋,把小胖推了出来。
小胖脸色发白,还搓着双手,桂三连忙跑过来,拉着小胖道:“你没受伤吧。”
小胖见了桂三拼命掉眼泪,却哭不出来,呐呐道:“崔三哥,我都说了,对………对不起。”
桂三反而笑着拍拍他肩膀道:“没关系,没关系。反正是这么回事,你没受伤就好,快回去,你爹还在找你哩。”
小胖点点头,走了出去,临到门口,还回头看子看桂三,似乎在耽心桂三的安危。
桂三却对他笑笑,挥挥手,一转身就甩了王小二一记一百五,打得王小二哇哇大叫。
“哇操,这一定是你出的点子,牵怒无辜,我桂三要好好教训你。”
王小二正想出手还击,却被卓寡妇喝住:“不准再闹了,小龟三,来,来,来,先吃饭。”
桂三先出了口气,气得王小二拔脚就往外走。因为他知道这一次是输定了,耽下去也汉戏好唱。
桂三这才坐下,“毒蜘蛛”还笑眯眯地为他添饭,桂三毫不客气地大吃特吃,三大碗下肚,才摸摸肚子道:“多谢各位请客,我吃饱了。”
天杀星道:“那就走吧。”
桂三道:“各位若不怕天黑,我就带路。”
卓寡妇皮笑肉不笑道:“天黑天亮,对咱们来说,没什么差别,晚上清静好办事。?
桂三也根干脆,道:“好,咱们立刻走!”
他心头已盘算好,决定指鹿为马,耍耍这四个江湖好手,他少年气盛,偏不信邪。
拿着火把,走出城外,桂三东弯酉拐,绕山急走。
格老子反正今晚泡上了,我先让你们跑断二条腿。
桂三绕着—堆又一堆的乱葬岗,一脚高一脚低的走着。天煞星眼见巳过了二个时辰,接近初更,不禁怀疑地向道:“到底有多远?怎么还没到?”
桂三应声道:“别急,过了这座乱葬岗就到了。”
卓寡妇道:“龟儿子,你带的路对不对?莫要搞错了方向。”
桂三哈哈笑道:“这地头我很熟,就像老公摸老婆的奶子一样,绝不会摸错地方。”
“龟儿子还会说俏皮话,吃老娘的豆腐。”卓寡妇啐了一口,佯作娇嗔。
桂三忙道:“姑奶奶,你莫生气,我只是顺口溜,打个比方而已。”
“毒蜘蛛”格格笑道:“小兄弟,想不到你蛮有情调的,我还以为你是傻蛋呢!姑奶奶愈来意喜欢你了。”
天杀星道:“少打情骂俏,到底到了地点没有?”
桂三用手一指,道:“那前间不是到了吗?”
天杀星运神一看,这地方的确荒凉无比,是另一堆乱坟岗,萤火乱飞,像鬼的眼睛,在朝人眨眼。
阴屠夫道:“是那—崖坟坟?”
桂三顺手乱指,指着一堆没墓碑的坟堆道:“就是这一座”。
天杀星走近去看了半天,道:“我怎么没见你挖墓碑的痕进?”
姜还是老的辣,桂三暗吃一惊,忙笑嘻嘻地道:“墓碑本来立在这儿,大爷你看,这里不是有个坑吗?我当然耍弄些乱草堆放上去,免得别人看出破绽。”
他边说边弯下身去,立刻拔起一些草来。
夜色幽暗,他这一唬弄,天杀星与阴屠夫半信半疑,纷纷围近弯下腰在观察。
他们得到了线索,乙机真人的墓有机关,他们所要的就是墓中的东西,此刻当然在仔细察看那机关的枢钮在那里?
二个男的围着桂三在看墓碑的地方,二个女人的却在观察坟堆,这刹那,桂三暗忖道:“此刻不下手,还待何时!”
他蹲着暗暗拔出戴在裤脚上的小匕首,如电光石火一般,二手分向天杀星与阴屠夫刺去。
二声痛嚎同时响起,这二柄匕首分别插在二人的腰上,直入至柄。
桂三一招得手,立刻一招“懒驹打滚”,隐没在乱坟岗中。
天杀星与阴屠夫做梦也没想到一个村夫小子竟敢对他们二个下毒手,自然没有防范,此刻痛得在地上打滚。
“龟儿子,臭小子,你敢下毒手!”
阴屠夫简直连祖宗八代都骂出口了。
“毒蜘蛛”与卓寡妇顿时大惊失色,跳过来问道:“出了什么事?什么事?”
天杀星急得吼道:“这小王八羔子捅了咱们二刀,还不快去抓住他。”
二个女人抬眼四下一看,那里还见得到人影,卓寡妇急急道:“他往哪个方向跑了?我们没看到………………”
阴屠夫道:“快去搜啊!这小子逃不远的。?”
二个女人立刻一个向东,一个向西飞掠而去。
其实桂三精灵的很,他放倒二个人并没有走远。
因为他知道既然下了手,就要狠,以免后患,所以就躲在不远的草丛中。
卓寡妇身形刚刚掠过,他就打开腰际的百宝囊,回到刚才的地方暗暗望去,只见天杀星与阴屠夫二人正在拨刀疗伤。
这一刀虽然伤势严重。但—时之间似乎还要不了二人的命,桂三一不做二不休,就在二人外围,迅速倒出一些琉磺粉,沿着二人倒满一圈,立刻打起火石点火。
天杀皇刚听到火石声,抬头一望,只见轰然一声,火光回起,立刻燃着了四周干燥的草丛,熊熊火势立刻把二人吞没。
阴屠夫气得变了脸色。吼道:“哇操,捅老于一刀,还要放火烧,小子,你甭走!”
二人急急起身往外冲,但火势立荆烧着了衣裳,二人不禁吼叫连连,满地打滚。
这时,桂三早已一溜烟地走了,还有二个女煞星,碰上可不是好玩的。
所以趁二个女煞星还没有回,仗着地形熟,东窜西窜的一路奔回家。
茅屋里老爷爷还没睡,一个人抽着旱烟袋,伴着微弱的油灯,在等桂三回来。
爷孙二个,那有不牵挂之理。
那暗暗的灯火,映着他一张满是皱纹、充满沧桑的脸,犹如干枯的油灯,那么孤寂而无依,但当—见桂三满身杂草回来,脸上立刻有
了光采,笑道:“你终于回来,找到小胖没有。”
桂三道:“爷爷,小胖已经回家了,果然是那王小二搞的鬼。”
桂清道:“把小朋友找回来就好,不过那四个煞星会这般容易放你过关吗?”
桂三嘻嘻笑道:“当然不能用三言二语打发掉,我把他们引到松柏林那处乱坟岗,捅了二个男的一刀,还放了把硫磺火,烧得二个王八羔于鬼哭神号,也叫他们知道我桂三的厉害。”
桂清听完一呆,半响说不出话。
桂三楞楞道:“爷爷,你怎么啦?”
桂清摇播头,白发像乱草一般晃荡,叹气道:“我就知道你会不服输,又做了闯祸精。”
桂三道:“爷爷,我怕他们死缠活缠,所以才下手的,四个已失掉了二个,就是找上门来,也容易对付。”
桂清一哼道:“你别想得这么简单,祸事还在后面哩,看情形咱们又得搬家了。?”
桂三一怔,道:“又要搬家?”
桂清道:“难道等别人找上门来?”
桂三呐呐道:“爷爷,看看情况再说嘛!”
“爷爷在这里也住惯了,舍不得走。”桂清叹了一口气道:“好吧,我明天进城去打听打听,看看动静再说。”
***
第二天,桂三挑了二萝筐菜就进城了。
但他那有心事卖菜,一路装着卖菜,就往朝天客栈跑。
他那特有的叫卖声,自然把小胖引了出来。
“桂三哥,你没事吧。”小胖急急走近关切地问。
桂三笑嘻嘻地道:“我怎么会有事,就是有事也不会是我。”
小胖听出言外之意了,忙低声道:“那伙龟儿子怎么样啦?”
桂三道:“昨夜我杀了他们一刀,又烤了他们一下,现在正想要你去客栈探探情况。”
小胖点点头道:“好,你等着,我去问问客栈里的小八子。”
小胖溜进朝天客栈不到片刻就出来了,对桂三道:“那伙龟儿子都不见了,听小八子说,连什么时间走的都不知道。”
桂三点点头道:“小胖,以后你要机灵些,最好跟你爹说搬个家。”
小胖一楞道:“为什么要搬家?莫非怕那伙龟儿子来找麻烦。”
桂三道:“就是这样,连我爷爷也在想搬家咧。”
小胖摇摇头道:“这是不可能的,我爹的生意田地都在城里,他绝不会搬的。”
桂三道:“那你要小心些,有什么动静,就赶快来告诉我。”
小胖笑了:“桂三哥,我知道,只要你不搬,我什么都不怕,管他什么凶神恶煞,在桂三哥在,一样要他们不好看。”
桂三只有苦笑,他不能再说什么,心里却感到一种友情的负担,是那么沉重,却又温馨可贵。
他拿了二把菜,塞在小胖手里,道:“交给你妈煮一煮,我要去卖菜了。”
小胖拿等着菜道:“明天见,有空来多玩玩,咱们好久没玩弹珠了。”
还玩什么弹珠?桂三心里在笑,觉得小胖似乎长不大,自己已经在玩命了,他还想玩弹珠。
于是他一边卖莱,一边顺道去见兰儿。中午时光,就出城回家,当然把天杀星部那伙人突然不见的情况,说给爷爷听。
“爷爷,你不要多虑,那天杀星阴屠夫不死也要脱层皮,咱们何必怕他们。”
桂清只能叹气,他年纪大老了,难免有安土重迁的观念。再加上他也太了解这个小孙子,到那里都是闯祸精,搬不搬都一样,于是就
这样的不了了之。
可是过种安祥的日子过了不到一个月,一个风高月黑的初夏,爷儿二个正在后院里练功,状况就来了。
他爷爷突然把桂三拉到屋角,低声道:“有夜行人来了,别出声。?”
话声方落,前院一阵阴沉沉的喝声传了过来:“龟三,你给老子滚出来!”
另一个女子跟着尖喝道:“若没人出来,姑奶奶就先放把火,熏也要把你熏出来!”
桂清低声道:“龟孙子,麻烦来了,你别现身,我去跟他们摆摆龙门阵。”
老爷爷拿着旱烟管,进了茅屋,再从前门出去,目光一扫,一共四个人,正是天杀星与阴屠夫,毒蜘蛛与卓寡妇。
这天杀星与阴屠夫敢情没有死。不过肉瘤上的红光役有了,阴屠夫的眼睛鼻子更分不清楚。
桂清慢慢走出道:“各位半夜三更穷吼叫的找谁啊?”
—见这弱不禁风的白发老人,天杀星冷笑道:“你就是龟三的爷爷吗?你龟孙子呢?”
桂清道:“喔,你们来找我孙子的,他上他姨奶奶家去了,请问各位有什么事?”
阴屠夫冷笑道:“咱们是来收帐的,不论他在不在,你这老王八也得把他交出来,不然连你一起宰。”
桂清装疯卖傻道:“他欠了你们多少银子,我来还不就行了。”
卓寡妇冷笑道:“腰子上被捅了二刀,你老家伙还得起吗?”
毒蜘蜘冷冷笑道:“帐可以慢慢算,那块乙机真人的墓碑,究竟从那里来的,要先交待清楚。”
桂清叹道:“各位姑奶奶及大爷,我孙子是个闯祸精,我这老爷也不清楚他在外面搞什么花样,要钱我还有点棺材本,说到墓碑,我老头子就不懂了。”
天煞星冷笑道:“老王八,你少给我装傻,老子给你看二个人,你就立刻会懂。”
他转头喝道:“屠兄把那一对小龟儿子抬出来。”
人影一肉,如风枞,竟是个粗壮如牛的汉子,眼如铜铃,身如飘絮,二手各提着二个人,正是城里的小胖与纸扎店的兰儿。
哇操,他们竟把自己的义弟义妹都抓来了!
暗中的桂三都气炸了,但是老爷爷没叫他出来,他也不敢冲出来。
桂清也是暗暗惊怒,道:“你们是什么意思?”
天杀星道:“意思很简单,把你龟孙子交出来,把墓碑的来龙去脉说清楚,否则,老于就演—出好戏给你瞧瞧。”
桂清还在装糊涂,道:“这二个小娃子与我孙子又有什么关系,你们不要连累无辜。”
天杀星大笑道:“我们查得很清楚,这二个小子就是你孙的好兄弟,你若再打哈哈、我就要他们先入地狱。”
拎着小胖与兰儿的屠大户大笑道:“这老小子不见棺材不掉泪,黎兄,你先尝尝鲜。”
第二章  进入墓穴拜师祖
他把兰儿像抛绣球一般,丢给了天杀星,天杀星抓住兰儿,三二下就把衣裳撕碎,露出雪白的肌肤,像一条剥光的绵羊。
只见天杀星淫笑道:“老子自被你龟孙子伤了腰子,好久没玩幼齿了,今天正好补一补!”
这时兰儿已在尖叫救命,小胖早巳吓昏了过去,桂三看到到这里,那里还呆得住,一个虎跳从屋里冲出来,大吼一声:“格老子,你住手!”
天杀星哈哈狂笑道:“臭小子,老手就不信你会不出来,他奶奶的,王小二这一招真管用,龟蛋,你知道老子今日要怎么对付你吗?”
衰老的桂清突然腰板一直,怒喝一声,扬掌向旁边的阴屠夫劈去。
这电光石火,出手如风般一击,的阴屠夫惨叫一声,尸横七尺之外。
天杀星等人大吃一惊,他们绝没有料到,一个懦弱的老头子,竟在霎那之间,换了一种模样,居然是武林中的高手,出手就杀了阴屠夫。
桂三当然暗暗叫好,不禁眉飞色舞,因为他觉得只要老爷爷能破戒出手,小胖及兰儿一定有救。
只见“毒蜘蛛”肥肉乱抖,尖叫道:“老杀才,想不到你还是武林高手,但是你不怕咱们先杀二个小娃子吗?”
桂清白发耸动。似乎年轻了十岁,双目神光四射,道:“桂某乃青城二十二代弟子,昔年人称”不要命“至于这二个娃子,乃我孙子的玩伴,跟老夫一点关系也没有,要杀要剐随你们便,想要威胁老夫,嘿嘿,门儿都没有………。。”
天杀星等人听了这番话,全都惊愕住了。但最惊愕吃惊的,却是桂三。他急急叫道:“爷爷………”
下面的还话没说,桂清巳转头厉声喝道:“龟孙子,你少在旁边聒噪,老子没叫你出来,你偏不听话,哑吧吹刺叭,还有啥说的。”
桂三急道:“但………但爷爷也本能不救救他们呀!”
桂清冷笑道:“为什么要教他们,格老子杀这些人都来不及,那有空救人。”
但他话风一转,转头对天杀垦又道:“不过,各位若只是为了乙机真人的墓中宝藏,咱们可以好好商量,若威遣利诱,老子不吃这一套。”
卓寡妇冷冷道:“老子于,你说来听听?”
桂清道:“先把那女娃子衣服穿好,老夫立刻带你们去。”
天杀星大喜,冷冷笑道:“说了半天,你老家伙还是屈服了,好,你这么爽快,我也干脆。
他立刻把小兰儿交给了“毒蜘蛛”,衣服巳被撕碎了,“毒蜘蛛”只能把自己的外套给兰儿披上。
桂清道:“随老子来。”
他沿着羊肠小道,走到后面丘上一座墓前,道:“就在这儿。”
桂三虽然默默跟着,心中却是满腹问号,他搞不懂老爷爷,今天怎么这么大方,居然毫不考虑地把这些凶神恶煞带到这里来,葫芦里
究竞卖什么的?“
一直未开口的屠大户,此刻目光四下转动,只见这是一座古墓,墓前还有一对石麒麟,分列左右。只是没见墓碑,不由开口向道:“难道这是真的乙机真人坟墓?”
桂清道:“废话,老子在这里守了十二年,难道还会有假、来,老子触动机关,让你们见识见识!”
他白发飞舞,走到石边的石麒麟旁,把麒麟的头转了一个方向。轰然一声,那石墓立刻裂开一道口子,露出一道黑黝黝的门户。
天杀星这些人又惊又喜,真所谓踏破铁鞋无觅处,得来全不费工夫。
桂清道:“墓门已开,各位要进去,就快请吧。”
天杀星看看卓寡妇,卓寡妇又望着“毒蜘蛛”夫妻,反而没了主意。
因为这墓中到底还有没有别的机关,会不会凶险异常,谁也不知道。不过依常理推断,这桂清也不是好吃的果子,若墓里没有一点儿花样,他怎会这般大方慷慨。
这么一想,屠大户却开口了,拎笑道:“我想还是请你老人家带个路!”
桂清大笑道:“格老子,你们这批龟孙子真精得像猴子,问题是老夫凭什么要替你们带路?”
屠大户冷笑道:“看来这墓中一定还有不少害人的名堂,否则你老头子也不会如此大方了,对不对?”
桂清道:“墓里有没有机关,老夫也不知道,不过你们有的地方也真笨,现成的人,都不知道利用。”
“毒蜘蛛”怔怔道:“你是说谁?”
桂清一指小胖与兰儿道:“这二个小娃儿不就可以先进去试试吗?他们进去若没问题,你们不就可以放心大胆的进去了吗?”
天杀星大笑道:“果然好主义,来,来,把这二个小娃儿放了,让他们先打头阵。”
屠大户放了小胖;毒蜘蛛放了兰儿;卓寡妇尖声道:“你们二个往墓门走,只要歪了一步,老娘的”阴阳指“就凌空取你们的命。”
小胖的裤子湿了一次又一次,此刻他拉着兰儿,走一步看一步,二只圆溜溜的大眼睛,只朝桂三脸上望。
他们当然知道一进墓门,凶吉祸福难料可是四个凶神恶煞在后面监视着,想逃没有那胆子和勇气。
桂三忍不住窜了出去,一手拉着小胖,一手拉着兰儿道:“你们不要怕,有我陪你们去,要死要活,大家都在一齐,走。”
桂清立刻喝道:“桂三,你逞什么英雄?难道不要命了吗?”
桂三道:“爷爷,不是我不听您的话。实在因为你们大人不讲义气,欺骗弱小,我只能挺身而出。?
桂清骂道:“臭小于,你还没长大,就跟爷爷顶起嘴来了,长大了还了得,老子劈了你再说。”
桂三自然知道爷爷的掌法厉害,一拉小胖与兰儿道:“快走!”
三个人连蹦带跑地窜进了墓门,隐入黑暗之中。
桂清这时对天杀星、屠大户道:“三个小娃子已经进去了,你们也可以进去了。”
天杀星冷冷道:“急什么,稍等一等也不迟。”
话刚说完,墓中传出来一阵尖叫声,正是桂三与小兰儿的声音。
桂清脸色倏变,冷冷道:“你们怕不敢进去,老夫要先进去瞧瞧。”
身形一幌,已到了墓门前。
他脸上的变化,瞬息不同,竟在墓门口停步、又回头向四个人笑了一笑,才低头钻入墓中。
这一笑,实在暖昧已极,笑得天杀星与屠大户满脑袋的疑云,也使得毒蜘蛛与卓寡妇面面相觑。
他们都觉得这老者家伙莫非在耍诈?但墓中如没有机关,刚才两个小子的叫声又是怎么回事?
四颗心七上八下了好一回,眼见墓中仍没有什么动静,天杀星道:“走、咱们了进去看一看。”
屠大户道:“不论祸福,总要冒险。”
毒蜘蛛格格笑道:“当家的,你们要小心,我跟卓家妹子就留在外面把风。”
屠大户刚点点头,只见轧轧连响,墓门竟复阖上。
这一下四人傻了眼,天杀星急忙依样画葫芦,去转石麒麟的头,但无论怎么转,墓门竟不开启。
天星跳脚道:“咱们上了这老家伙的当,这墓门机关的枢钮,一定在墓中。”
屠大户冷笑道:“就算上了一次当也没什么大不了,咱们雇人把墓敲开。”
卓寡妇阴声道:“何必费这么大的力气,就在四周架上柴枝点把火,用烟熏也能把他们熏出来。”
且不说这四个黑遭高手在外面七嘴八舌,在讨论破墓的方法。桂清一钻入墓穴,眼前就是一向浅拽的石室。虽然幽黯了些,但那时墓门未关,进入的光线、却可以把石室中的光景,看得一清二楚。
在墓后壁上竟还有一道门,门前却有一个右桌,上面有石制的烛台,三个小子正躲在石门边,挤在一块儿。
此刻一见桂清进来,桂三立刻笑嘻嘻叫道:“爷爷!”
桂清笑了笑,嘘了一声:“不要说话。”
他走到桌前把石路制烛台转了一个方向,墓门立刻又轰隆隆关上,墓中一片漆黑,伸手不见五指。
小胖与小兰儿自然搞不清东南西北,不过对桂清爷孙二个来说,却不受什么影响,但桂清还是从怀中掏出火种,点燃了千里火,把另
一只烛台转了一转,石壁的门倏然开启。
桂三首先拉着二小先走了进去,这是一间很大的石室。只见掌壁放着一口棺木,墙边还放着许多杂物,棺木前也有祭桌,上面除了有已熄灭的长明灯还堆着不少书藉。
桂清以千里火点燃了长明灯,这才对三个小娃子道:“你们过来,先对青城第七代祖师爷磕头上香。”
桂三领头,依言燃香膜拜一番,就坐在此祭桌前,笑道:“爷爷,刚才我还机伶吧,跟你配合得恰到好处!”
桂清道:“你惹的祸,不机伶一点,莫非还想吃苦头,老实说,以一对一,我还不会输,—对五,我可没把握,只能进墓穴避一避,
兰儿,莫怪老爷爷刚才说话狠了一些,不这样,你们也无法逃出魔掌。”
兰儿吃吃道:“我知道,但如今固在这里怎么出得去?”
提到出去,桂清的脸色就沉重了,道:“咱们现在只能先躲躲风头再说,不过你们家里都知道吗?
这一向,小胖哇地一声,首先哭了出来,桂三快问道:“小胖,你怎么又掉眼泪啦?”
小胖哭丧着腔:“那个王小二带着那些土匪进来,把我家里的人全都杀光了,以后我不知道该怎么办?”
“惨啊!”桂清叹道:“这种乱杀无辜伤天害理的事,他们居然也做得出来。”
桂三咬牙切齿道:“小胖,不要哭,我一定替你报仇。”
桂清道:“小胖,你若愿意学武功,老爷爷从现在起就教你。”
小胖点点头。
桂三又问兰儿道:“你是怎么被他们抓来的?一齐被抓来了,这些人真不要脸。
兰儿道:“我去找小胖,被王小二看到就一齐被抓走了。”
桂三恨恨道:“王小二这个杀千刀真不是东西,我早晚要找他算帐。”
桂清道:“算帐的事慢慢谈,趁这机会,老夫要收你们这二个徒孙,你们练好武功,才能够谈及报仇。”
桂三道:“爷爷,练武也要吃饭,咱们吐子都饿了,出又出不去,这肚子的问题,该如何解决?”
桂青啐道:“我就知道你这臭小子最没出息,走到墙角不是有个箩筐嘛?爷爷知道有这一遭,所以早巳准备好了,你去拿来吧。”
桂三走到墙角,他看到堆着许多奇奇怪怪的东西,其中果然有只箩筐,把盖子掀起,里面用布包着一大包馒头,欣喜之下,立刻把布
抱了过来。
有了食物,桂三的兴头就来了,道:“爷爷,那里还堆着三块盾牌,做什么用的?”
桂清笑道:“那并不是盾牌,是千年癸水龟的壳,刀枪不入,水火不侵,那些龟孙王八千方百计找这座墓,想要的就是那些东西与桌
上的几本书。”
小胖与兰儿听了都伸了伸舌头,桂清神色倏然庄严无比的道:“老夫就代祖师爷收你们为青城第二十三代弟子,传授上乘武功。”
三个小家伙立刻就蹲在地下,就在这时,有一丝烟味不知从那条缝里飘了进来。
桂三跳起来叫道:“不好,外面一定在用火攻。”
桂清气得哇哇大叫道:“龟孙子,你这么沉不住气,如何做青城弟子。”
桂三苦着脸叫道:“爷爷,万一烧进来怎么办?”
桂清道:“若是这么容易烧进来,爷爷我会让你们先进来避风头吗?”
桂三这才不说话了,于是桂清取了一本青城秘籍,开始教小胖和兰儿练功。
时间飞快的过去,一老三小也分不清过了几天,直到有一天馒头、馍馍吃光,桂清就叫桂三到外面查看一下情况,并且吩咐道:“若没有人,你就到城里去买些干粮,顺便到兰儿家里知会—声,报个平安。”
桂三连连点头,这几天他早已蹩得不耐烦了,何况每天只分到三个馒头,嘴里几乎淡出鸟来。有机会出去散散心,打打牙祭,岂能不
乐透了。
接过爷爷交给他的碎银子,按动机关开了石门,到了外面石室又转动烛台,窜出墓外一看,那些黑道高手人影一个不见,不过石墓四
周已是一片狼藉。
四周被火烧得焦黄一片,残枝灰尽洒遍满地,石麒麟的头被敲掉了,石墓也被敲碎了一大片。
显然那些凶神恶煞想尽了办法要破墓而入,结果无法可施才离开的。
桂三看得惊心动魄,心中自然更加痛恨这些人。
他敲了敲墓壁,让老爷爷从里把门关上,才急急向城中走去。
自然,他先到兰儿的纸扎店中,向兰儿的父母报平安。见到兰儿的母亲巳哭肿了眼睛,心中也不禁恻然,这意外的喜讯,自然让悲愁
的一家俱都破涕为笑。
接着他去看小胖的当铺,当铺居然还开着,桂三不禁有点奇怪。
他一头钻进当铺里头,只见高高的柜台上,坐着的人竟是王小二。
哇塞,这小子居然做了当铺的朝奉,把小胖的家都占为已有,难怪他肯为那些凶神恶煞做狗腿子。
桂三急忙退了出来,他要先吐这口冤气,想办法先修理这龟蛋王小二,顺便也套套那些人去了何方。
问题要怎么修理王小二呢?
桂三倏然想起了一个人,就是街尾私娟馆的妈妈桑阿澎嫂。
王小二讨不起老婆,常到阿澎嫂的私娟馆里打野食,他跟里面的花姑泡得热乎乎的,这是街上谁都知道的。
于是桂三说做就做,立刻去找阿澎嫂。
***
王小二有了四大黑道高手撑腰,杀了小胖的父母,公然侵占了当铺财产,穷人一翻身,更神气了。
他高踞柜台,正在查帐簿,突然见阿澎嫂走了进来,心里感到奇怪。
阿澎嫂的私娟馆日进斗金,从来不缺钱用,他来当铺干啥?
“唷,王大少,士别三日,刮目相看啊!”阿澎嫂扭着大屁股,幌着手绢,在柜台边打招呼。
王小二喀嘻笑道:“阿澎嫂,你可是来典当的?”
阿澎嫂道:“呸,我当什么呀当,这二天没见你人影儿,有人托我来看一看,是不是你大少没良心的,把别人忘了。
王小二道:“你是说花姑吗?嘿嘿,我接手了这间当铺可忙咧,那有时间再去泡磨姑。”
“啃,人一有钱,架子也大了。”阿澎嫂又打趣又讽嘲地道:“我知道花姑现在已经配不上你了,不过今日来了个原装贷水鲜包,不
说人长得美,而且还是个黄花大闺女哩,所以特地来跟你报个信,你若不要,我就去找隔壁的郑掌柜。”
王小二兴头立刻来了,道:“阿澎嫂,你怎不早说,有鲜贷何必找别人,说,要多少银子?”
阿澎嫂道:“你何妨先看看,中意了任你王大少给,老朋友才和你讲,可不是货没人要。”
王小二连连道:“我知道,我知道。”
阿澎嫂道:“知道就走啊!尝鲜可要抢时间。”
王小二立刻朝里招呼道:“伙计,看看门户,我有事出门一下。”
他边吩咐一边已钻出的柜台,跟着阿澎嫂打情骂俏地走出当铺。
这是一座砖遣的小院落,原是阿澎嫂自己的住院,此刻王小二跟着阿澎嫂进来,不禁心花怒放,因为他了解阿澎嫂的作风,若不是新
货姿色好,能赏个大价钱,阿澎嫂绝不会把她安置在自己的家里。
可是一进门,正堂中除了二名丫坏外,并没有别的女子。王小二有点猴急,道:“阿澎嫂,人呢?”
阿澎嫂抛了一个妖媚的眼色道:“王大少,你急什么啊,人在我房中,我早已为你摆上了酒席,布置好了洞房,不过………。”
王小二被她搞得兴头十足,忙道:“不过什么?格老子,想说什么痛痛快快的说。”
阿澎嫂吃吃笑道:“奴家还能想说什么,你王太少如今金银满屋,怎么奉舍得赏赐几个。”
“原来是要银子,你不是说先看,中意再谈吗?”王小二也精明得很。
阿澎嫂道:“好,看就看,小花,把那位姑娘请出来。”
丫环小花应了一声,立刻走向后院,不梢片刻,环佩之声响起,果然扶了一个如花似玉的美人儿走了出来。
她羞涩地向王小二望了一望,又匆匆转身走了进去。
但她这样惊鸿一瞥,已看出王小二三魂出窍,垂涏三尺,目光发直像掉了魂儿一样。
这女子看上去不过十六七岁,是标准的幼齿,却清丽如出水芙蓉,惹人爱怜。
阿澎嫂道:“怎么样?”
王小二失神地道:“什么怎么样?”
阿澎嫂道:“我问你王大少中不中意?”
从怀中掏出一张五十两银票,就往阿澎嫂手中塞去,道:“这点就给你阿澎嫂买点胭脂花粉。”
阿澎嫂看了看银票道:“唷,才这么一点儿啊!给我塞牙缝都不够。?
王小二色胆一起,也顾不得心疼银子,急忙又塞了一张一百两银票过来,阿澎嫂达才满意地点点头,满面笑容道:“你现在进去吧,
春宵一刻值千金啊!”
王小二欣然匆匆地冲向后院。
那—间似乎是阿澎嫂的闺房,此刻窗户紧闭,红烛高燃,床前一张八仙桌上早巳摆满了酒菜,婉苏的红木床上,端坐着一个红衣女
子,头上还披了—条红巾,犹如新娘子一般,在等候新郎来。
王小二进房顺手关上了门户,嘻嘻笑道:“阿澎嫂居然还布置得像洞房花烛夜,娘子,咱们来好好喝一杯交杯酒助助兴,再来一场戏
鸳鸯。
坐在床边的女子默不作声。
王小二走近道:‘’反正是这么回事,有什么好这羞的,来,我先为你挑了红巾,让我亲一亲!“
他伸手取下那女子头上的红巾,还没看清容貌,那女子却伸手给了他一记二百五,出手还相当重。
啪地一声,王小二脸上挨了一记,被打的眼睛冒金星,七晕八素。
“哇操!格老子,你怎么打人!”王小二的欲火被打醒,正想发发威,定神一看,不禁大吃一惊。
这时他才看清,床上坐的人那是什么美丽幼齿,竟是冤对头桂三。
“你………你………怎么是你………”王小二结结巴巴,已经说不出话来。
桂三仍傻乎乎地笑道:“小二哥,现在似乎该称你王掌柜了,你以为我是谁?不是要喝交杯酒吗?嘿嘿,我陪你,我们今天要喝个痛
快,喝完了再算帐。”
“不,不!”王小二连连摇手,道:“我还有事。”
说完,拔脚就向门边跑。
桂三只伸腿勾了一勾,王小二啊呼一声,就被绊倒地上,额头正好撞到桌脚,顿时起了一个包。
他这时也火大了,翻身跳了起来,怒指道:“龟三你莫以为老子怕了你!”
桂三嘻嘻笑道:“不怕就来啊!咱们也可以先反一架。看看你的本事高,还是我的力气大。”
王小二迟疑了一下,想起桂三曾用刀捅过天杀星阴屠户,自己一定不是对手,不禁心里有点发毛,吃吃道:“龟三,咱们井水不犯河
水,何必一定要翻脸呢?”
桂三冷笑道:“你早已犯了河水啦,不然小胖的当铺怎么会在你手中?你说!”
王小二呐呐道:“这是小胖他爹卖给了我………”
桂三哈哈笑道:“你有钱买当铺?甭笑死人了,你不跟我一样,都是不穿鞋子赶路的光棍,你若咬定是买的,不坊把小胖的老爹叫出
来对证。”
王小二道:“龟三,并什么玩笑,小胖他爹已经死了,难道你还不知道?”
桂三道:“我当然知道,而且小胖还指明是你带了那批凶神恶煞去杀他爹的,是不是?”
王小二神色大变、这时他才知道,一定是桂三买通了阿澎嫂有计划勾引自己到这里来的。
想到这里,他已知道这场劫是逃不过了,当下色厉内荏地道:“龟三,你既已知道,料你也不敢动我。”
桂三道:“呵!为什么我不敢动你?”
王小二道:“天杀星他们几个已是我王某的后台老板,你若敢动我一根毛,难道不怕他们找你报复。”
桂三哈哈笑道:“格老子,原来你找到了靠山,不提他们,我或许还可以饶你一命,现在我一定要先修理你不可!”
他从床上践下来,抓住王小二的衣服,把他提得高高的一拳就捣向小腹。
只见王小二痛得像杀猪一般,惨叫起来。
桂三手一放,王小二巳软叭叭地倒在地上。
其实王小二从来没想到,这平日楞头楞脑的桂三手劲这么大,打起人来痛澈心肺。
王小二也是光棍玲珑心,好汉不吃眼前亏,忙叫道:“桂三爷饶命。”
桂三道:“叫饶命没用,先喝酒。”
抓起桌上的酒壶,送到王小二面前,王小二接着酒壶就往嘴里倒。
他本就好酒量,但这壶酒刚灌到一半,几乎全部吐了出来,因为达壶酒不但没有酒味,反而是一股尿骚味。
桂三恶怍剧,把酒壶中的酒倒光,事先撤了泡屎在壶里,此刻却板起脸来道:“怎嘛,阿澎嫂的酒不好喝??
王小二明明知道酒已变了尿,却不敢说,连连道:“好喝,好喝!”
桂三这才转怒为喜道:“既然好喝,就先喝光,喝完了我还有话问你。”
王小二苦着脸,捏住鼻子拼命喝,喝完了已整得脸色发青,道:“小祖宗,你甭整我了,要向什么我都说。”
桂三道:“很好,只要你肯合作,我就让你少吃点苦头,刚才你说耶四个龟儿子都住在当铺里?”
王小二点点头。
桂三道:“他们不是要挖墓吗?怎么又不在墓地呢?”
王小二道:“他们正准备雇工,把石墓一寸一寸打掉。”
桂三道:“雇工之事,一定又是你在主办,是不是想把我祖孙二人连带小胖与兰儿一网打尽?”
主小二忙道:“不………不………不………”
桂三大笑道:“你也不必怕,好汉做事好汉当,现在我也不想要你的命,我要让你瞧瞧,怎么去杀那四个龟孙子王八蛋,为小胖一家
人报仇!”
王小二巴不得桂三去找天杀星等人,那自己才有活路;所以连连道:“桂三哥,我知道英雄出少年,少年出英雄,你去找他们,他们
一定只有死路。”
桂三冷不防又在他头上敲了一个粟子,道:“你讽刺够了没有?”
王小二一怔,道:“我是真心话………”
桂三道:“你的真心话在肚子里,明明在说我若敢去找,又何必躲大墓里,到今天才溜出来,对不对?”
王小二这才真正大吃一惊,他心里真的在这么想,看到这桂三平时傻乎乎憨厚憨厚,原来竟是装的。
桂三接着笑道:“现在我也不想跟你计较,来,把桌上这些菜,找东西包一包,我要带走。”
“是,是。”王小二道:“这简单,我来找东西。”
他连盘带菜叠在一起,就在房里找个进香的盘子,装了进去。
桂三道:“麻烦你拿着送我一程。”
王小二吃惊道:“要我送?”
桂三一哼道:“不叫你送叫谁送,乖乖跟着走,别出歪点子。”
说完伸手就点了王小二的哑穴,冷笑道:“到了地头我再替你解穴,让你说话。走!”
走出后院,王小二目光一溜,前堂中人影全无,想必那阿澎嫂二名丫环早巳不知躲到什么地方去了。
他心中恨得痒痒的,恨不得把阿澎嫂撕成碎片。当然,这要他能够活着回来。
想到这里,王小二心里就一直在动点子,怎样才能自桂三手中脱身?
此刻王小二提着蓝子在前走,桂三大摇大摆地跟着,走过秋水婶的馒头铺,顺便买了—大笼馒头,二人就直接奔向城外,到了墓地,
在墙上敲了几声连络暗号,墓门开启,王小二硬着头皮走进去,桂三这才伸手解了他的哑穴。
进了第二道墓门,桂清已在哇哇大叫:“桂三,你这么晚才来,不知道你的小朋友都饿扁了吗?………”
桂三笑道:“爷爷,你看我带了什么人来了?”
这时大家也看清楚进来的竟是王小二,小胖第一个跳了起来,指着王小二鼻子道:“王八蛋,还我爹娘的命来。”
王小二忙后退一步,既不敢辩,也不敢说话。
桂清道:“小胖,不要急,血债一定会讨回来的,桂三,你点子不错,居然把他弄回来,现在爷爷想知道,那些龟儿子呢?”
桂三道:“据王小二说都住在当铺里,爷爷,我有个主意。”
桂清道:“你又有什么鬼点子?”
桂三道:“打铁趁热,何不趁此刻,装成王小二,来他个刺杀。”
桂清道:“嗯,此计可行,但是你想易容化装成他,不太像。”
桂三一怔道:“爷爷不是会易容吗?怎么………”
桂清笑道:“你比他这兔崽子整整高出一个头,怎可能不被人识破,这里能易容得像王小二的,只有兰儿。”
周小胖道:“我不行吗?”
桂清道:“你脸部轮廓太胖,只有兰儿恰到好处,爷爷我动上手,包管她维妙维日。”
兰儿听得一楞—楞的,桂三却耽上了心事,因为兰儿刚学了几天入门功夫,而且还是女孩子,她怎么有胆子去杀那批凶神恶煞呢。
那知兰儿却一挺胸道:“好,我去。”
桂三忙道:“这不是玩官兵捉强盗,你怎可以去冒险?”
桂清道:“你可以跟她一齐去,化个妆,做他的跟班不就是了。”
桂三欣然道:“这倒是办法。”
王小二道:“老爷子,何必这么麻烦,我帮你们就是。”
桂清冷笑道:“老夫还能信得过你吗?桂三,先叫这小子趴下,咱们为小胖报仇,来个血祭周大爷及周大娘在天之灵。”
桂三立刻上前一脚踢翻了王小二,扒掉他身上的衣服,撕成布条,把他绑成粽子一般,取了一把小刀给小胖,让他手刃王小二报仇。
周小胖拿着刀却迟疑了,他双手发抖,长这么大,还没杀过人。
王小二已像杀猪一般叫救命。桂三走近道:“小胖,想想你老爸怎么死的?你难道不想报仇了吗?”
小胖双目流泪,闭上眼晴,双手握刀,捅了出去。
一声惨叫,王小二挣扎地打滚。
小胖丢下刀子,嚎啕大哭。
桂清知道小胖的感受忙过去抱住他,给他一种安慰的拥抱。埔喃道:“你终于长大成人了,别哭,其它的仇,就让兰儿桂三替你报
吧。”
***
王小二虽然死了,但一个活生生的王小二此刻正与一个穿青布衣的跟班,自城外走进了城。
他们当然是易容化装的桂三与兰儿。
走着走着,兰儿停住了,道:“我该叫你什么名字?”
桂三想了一想,道:“你就叫我鳖蛋好了。就说是以前的老朋友,现在跟你做跟班,讨口饭吃。”
兰儿噗赤一笑道:“取这么难听的名字,难道不能取个好听的吗?”
桂三笑道:“难听才不起眼,那些王八羔子可精得像鬼一样,你千万小心,别露出马脚。”
兰儿道:“我知道。”
桂三道:“你怕不怕。”
兰儿道:“当然怕,不过有你在身边,我会好一些。”
桂三道:“这些凶神恶煞跋扈惯了,你万事顺者他们一点,无法应付时,看我眼色行事,包管没错。”
兰儿道:“三哥,你要怎么对付他们?”
桂三道:“这点你甭操心啦,我一定要把他们修理得死去活来,不然也显不出我的本事。”
兰儿道:“那我就看你的。”
桂三笑了笑道:“我办,你放心。”
二人进了当铺,只见一名伙计急急道:“老板,那黎大爷找你好几回了,一直问你去了那里?”
兰儿挥挥手道:“知道了,来,见过小李子,他以后就是这儿的总管。”
那伙忙对桂三行札道:“见过李大爷。”
桂三拍拍那伙计道:“不客气,以后都是自己人了,你叫什么名字?”
伙计道:“小的吴大牛。”
桂三道:“大牛,那你就在前面看看,我陪老板到里面去见黎大爷。”
“是,是。”黟计恭恭敬敬地让路。
兰儿与桂三就一直往里走,这家小胖的当铺,还是第一次来,自然也不知道天杀星那些人住在那间屋子,二人进了后院,看见一间颇
为考究的上房就闯了进去。
二人一跨进门突然呆住了,尤其兰儿羞得连脖子都直不起来。
原来这是一间外室,床上正在妖精打架,只见天杀星赤条条地压在卓寡妇身上,正在拼命地耕田。
兰儿那见过这种阵仗,尖叫—声转过头就想退出。
那天杀星也发觉了,喝道:“什么人?”
桂三知道这紧要关头不能露出扭扭捏捏女儿家的样子,忙一拉兰儿衣袖道:“快说啊!别露出马脚。”
兰儿一颗心噗通噗通地跳,几乎要跳出了喉咙,她整整嗓子道:“王小二听说黎爷找我,特此来向黎爷报到。”
桂三也帮腔道:“王老板鲁莽了些,稍等再向黎大爷请安。”
天杀星道:“你又是什么人?”
兰儿忙道:“他是你的好兄弟,这次我把他带在身边使唤。哦!我先告退。”
二人急急退出房间,把门阖上,却听到天杀星在房中道:“叫人准备些酒菜,过一个时辰,咱们边吃边谈。”
兰儿连连道:“是、是。”
二人匆匆东走西闯,总算找到内堂坐下。
兰儿已吓得直喘气,桂三伸手伸舌头,道:“出来时忘了向小胖问清楚,出了这么大的丑。”
兰儿啐道:“不要脸,大白天还在妖精打架!”
桂三低声道:“姑奶奶,不要谈这码子事了,还是先找到厨房,吩咐准备酒菜吧!?
话声方落,只见毒蜘蛛拖着一身肥肉,跟屠大户一齐走了出来。
“谁要准备酒菜啊?毒蜘蛛笑眯眯地问。
兰儿忙站起来,道:“是黎大爷吩咐的。”
屠大户冷冷道:“老黎也太脱线了,正事不办,一天到晚跟寡妇泡在一起,王小二,我问你,工人雇了多少了?什么时候可以动工?
兰儿忙道:“这些事我已交给了小李子,他这二天就可以以办好的。?
桂三忙哈腰道:“今天只雇到八个………”
屠大户脸色一沉道:“这么少?只不过区区二十几个工人也雇不到?你是怎么办事的。”
桂三忙道:“人是有,只是有些人要的工钱太贵了些,所以精打细算………”
屠大户打断桂三的话道:“谁叫你精打细算,咱们是要争取时间,立刻开工,最好能把这座墓立刻铲平。”
桂三道:“是,是,我一定明天办好。”
毒蜘蛛道:“这还差不多。”
兰儿道:“二位稍会片刻。,我要到厨房去吩咐他们备酒莱。”
二个人不敢多说话,免得身份穿邦,匆忙去找厨房。
边走兰儿就急着悄悄问道:“接下去该怎么办?”
桂三道:“你放心,花招在酒宴以后才会开始的。”
二人终于找到了厨房,二名厨子正在准备晚餐。桂三轻轻道:“把老板的架势端起来。”
兰儿鳖住喉咙,大刺刺道:“立刻办一桌上好酒菜。”
桂三在旁帮腔道:“去街上老马酒铺里,把他最好的烈酒搬三大罐回来。”
两名厨子一怔,大厨道:“这怎么可能,什么准备也没有,怎么烧出菜来。”
桂三笑道:“你们真是呆瓜,立刻上东顺楼去叫一桌,价钱加倍,要他们送过来,跑跑腿也不会吗?”
那名厨子笑道:“这当然可以。”
桂三道:“可以还不快去。”
大厨脱下自布兜忙往外跑,桂三立刻把兰儿拉出来,道:“我也要出去一趟,准备点小东西,你就到前面柜台上装着算帐等我回
来。”
兰儿道:“你可要快些回来,我一个人应付不了。”
“你放心。”桂三笑喀喀地往前走。
***
东顺楼的酒莱,马家东顺楼的大麦酒巳摆在桌上,天杀星与卓寡妇看看桌上的山珍海味大感满意。
桂三充当小厮,忙着布酒劝酒,屠大户与毒蜘蛛却是脸无表情。
“来,各位大爷跟姑奶奶请喝酒,这是酆都最好的酒,各位品一口就知道。”桂三展开如簧之舌,大作公关。
屠大户目光一飘,道:“王小二呢?他怎么不来?”
桂三忙道:“王老板正接着一笔大生意,在估价,所以要我小李事先侍候各位,忙完了,他会进来向各位敬酒的。”
天杀星喝了一杯,大呼过瘾!“好酒,的确是好酒。?”
桂三凑趣道:“酒好,菜也不坏,各位慢慢享用,同时报告各位,工人已雇齐,明天可以开工了。”
屠大户这才有了笑容道:“好,你办事有能力,以后咱们会好好提拔你。”
桂三笑嘻嘻道:“多谢屠大爷,来,我敬你一杯!”
桂三举杯相撞,他那杯酒巳偷偷倒在袖管里,看看这四人你一杯我一杯,喝得痛快,心中也高兴起来。
渐渐地,天杀星首先有点变样于,他竟拉着毒蜘蛛的膀子道:“来,咱们二个什么时候痛痛快快的相好一场!”
原来桂三在酒中早巳加上了媚药,这种药一发作,老母鸡也看作是仙女。天杀星本就色迷迷地,刚才与卓寡妇在床上大战三百回合,
此刻对肥猪般的毒蜘蛛,居然想尝鲜,在媚药发作下,也动了色心。
桂三见状,知道好戏要上场了,屠大户喝得少了些,所以神志莲清醒,听了天杀垦这番话,不由作色道:“黎老弟,你莫耍搞错了对
象!”
毒蜘蛛却笑:“老黎爱吃豆腐,老公,你吃那门子醋。”
天杀星哈哈笑道:“吃不吃醋都一样,我就喜欢胖嘟嘟的杨贵妃,呷瘦肉没有劲!”
卓寡妇一拍桌子,道:“干你娘,你放什么狗屁话?”
天杀星已有点迷迷糊糊,道:“我讲的是老实话,你瘦得没有奶子,以后我不跟你好,跟她好,怎么样?”
卓寡妇气得脸色发青,一举手就给了天杀星一记五百,把手上的酒杯都打翻了。
桂三忙道:“黎大爷是说洒话了,卓姑奶奶莫生气。”
卓寡妇用手一推,道:“没你的事。”
桂三假装一个跄踉,退了好几步,可是他心头却是乐透了。
不过这场戏才开始,后面还得唱压。
此刻卓寡妇正抓住天杀星,尖叫道:“你说,我那点对你不好,你竟过了河就拆桥……………”
天杀星胳膊用力一挥,格开卓寡妇双手,道:“拆掉你这条烂桥又怎么样?”
屠大户怒吼道:“老黎,你太不像话了,可是酒喝多了!”
“我喝多了他不管你的事,我就喜欢你老婆。”
屠大户怒吼一声,站了起来,道:“卓寡妇不能教训你,我也要修理你。”
他冲过去,桂三一见机会来了,忙也跟了过去道:”不要打,不要打,有话好说。“
嘴巴上嚷嚷,手中一把小刀子,已乘乱捅进了屠大户的小腹。
屠大户做梦也想不到会遭暗算,一声惨叫。蹬蹬倒退二步,双手抚住了小腹,大家还未弄清到底是怎么回事,神志迷迷糊糊的天杀星见屠大户要处理他,他乘势一拳捣出,屠大户被击出门外。
这剎那,卓寡妇与毒蜘蛛也看呆了,天杀星一拳得手,高兴得大笑,摸到毒蜘蛛身边,竟把一身肥肉的大白鲨抱个满怀。
卓寡妇醋性大发,一掌击中天杀垦的后背,打得天杀星哇哇大叫。
毒蜘蛛拼命地挣脱天杀星的拥抱,回头去看屠大户,只见自己老公血流满身地走过来。
桂三趁三人乱成一团,那能错过机会,又摸出一把小刀向卓寡妇腰部插去。
卓寡妇自然不会防备这“小李子”也会搞鬼,痛叫一声,却见屠大户大吼一声,直冲过去。还以为屠大户真的发怒要打天杀星,忍痛
道:“不要打了,不要打了!”
但天杀星眼见屠大户凶相毕露,怎肯挨打,他脑袋迷糊,武功反应仍在,放开了毒蜘蛛。矮身飞拳,一招绝学“单刀进奇门”已经全力而出。
其实屠大户身受重伤,不是冲天杀星来的,而是冲着桂三。而桂三正好又站在天杀星的旁边。此刻一见天杀星手势一化为三,凌厉无
比,急忙闪避,口中急吼道:“老婆,还不止住他。”
毒蜘蛛还以为天杀星真的伤了自己老公,她那条粗臂一挥。一根蓝晶晶的兵器巳在手中,这是她的成名的兵刃蜘蛛刺,说时迟,那时
快,竟向天杀星刺去。
蓝光一闪,天杀星一声惨叫,胸口立割出现一个血润,那流出的血液竟像臭水一般,是黑的。
要知道蜘蛛刺上有剧毒,只要破点皮,就毒发身亡,何况是刺得那么深。
天杀星倒地,卓寡妇也已经倒在地上,她咬牙拨出小力,正在察看自己的伤势,屠大户已厉声道:“莫放走了这小李子。”
桂三此刻见四个人,已—死二伤,心中也不惧怕,正连蹦带跳,拍手大笑,道:“你们这样杀来杀去,好看极了。”
毒蜘蛛这时才明白过来,立刻手握蜘蛛刺,向桂三逼近,狞笑道:“原来是你在搞鬼。”
桂三道:“我那有搞鬼,不过桶了一把小刀给你老公,另一把给卓寡妇。”
卓寡妇手抚着腰部,跳起来,道:“原来你暗算我,吃我老娘一掌!”
她咬牙扬掌,毒蜘蛛笑道:“卓家妹子,这小子交给我了,你快去包扎伤势。”
桂三道:“肥猪,你最好莫动手,动手包你肚子痛。”
毒蜘蛛道:“我偏不信!”
蓝光一闪,蜘蛛刺已经闪电挥出。
“格老子,你真的打呀!”桂三急急闪身,大叫道:“天灵灵,地灵灵,你还不肚子痛!”
说也奇怪,他这一叫还真有效,毒蜘蛛突然觉得腹痛如绞,蜘蛛刺也挥不出去了!不由厉声道:“你在酒菜里放了什么东西?”
桂三哈哈笑道:“除了下毒,还会下什么东西?你们来到酆都县,不是要挖人坟墓,就是独霸凶横,老手要不让你们吃点苦头,你们
以为酆都役有能人。”
屠大户吃惊了,他的伤虽不轻不重,真要出手,还是可以一搏,不过碍着老婆中了毒,不敢轻举妄动。
但成名多年的高手,竟在阴沟时翻船,翻在一个不知名的小子手中,心中当然是不服气,遂喝道:“小李子,你究竟是那条道路上人
物?”
“哈哈,此刻告诉你也无妨,老子就是桂三!你们不是—直在动脑筋掘墓,要找我吗?我现在就在你们跟前,来啊!正好来拼个你死
我活,看一看输赢!”
卓寡妇尖叫一声,自地上跃起,扬掌就向桂三击去。她是怒不可遏,那知却被肚子痛的毒蜘蛛伸手一把抓住。喝道:“好汉不吃眼
亏,咱们走!”
“走”宇一出,三个人已跄踉跃起,掠出屋外,转眼之间,就隐入屋脊之中。
真要打,桂三未必是三个人的对手,所以此刻他也不敢追,不过心里可痛快极了,这一下回去又可以向老爷爷夸耀一番。
其实屠大户与毒蜘珠匆匆逃走,是为了急于疗毒疗伤,而且他们已知道桂三的爷爷是青城派高手,唯恐他爷爷赶来打落水狗,所以三
十六走为上策。
桂三—见没事了,正想到前面招呼兰儿回城外,倏见一高—矮二条人影急匆勿地冲进来。凝神一看,原来是桂清带着小胖来了。
小胖身上还穿戴了二片千年癸水龟壳,活像一具胖乌龟,桂三惊喜地道:“爷爷,你怎么也来啦!”
桂清道:“我是怕你失手,特地来支援你,这批王八龟孙呢?”
桂三笑道:“早巳被我打得连滚带爬,滚回家去了,爷爷你瞧,地上还死了一个。”
这次输到桂清惊奇了,“哇塞,你这小子真有一套!”老爷爷一高兴拿起桌上的酒壶就准备喝。
桂三忙叫道:“爷爷,这洒不能喝。”
桂清怔了一怔,笑道:“原来你在酒里搞鬼,莫非下了什么毒?”
桂三道“我身上又没有毒药,怎可能下毒,只不过我在中药铺里买了几包媚药再渗了一些巴豆粉而巳,喝多了包管拉肚子。”
桂清呵呵大笑,道:“好,这些主八龟儿子也赶跑了,咱们应该来善后,臭小子,你去把兰儿叫出来。”
桂三道:“兰儿不是在前面吗?”
桂清道:“咱们就是从前面进来的,怎么没看见?”
桂三道:“我去找!”
他匆匆跑到前面店铺,只见吴大牛一个人呆呆坐着。
“大牛,王老板呢?”
吴大牛忙起立恭敬地道:“刚才一个胖女人抓着他就走,我也不知道去了哪儿。”
一听此言,桂三大惊失色,冲到门外一看,那里还见得到人影。他慌张地回到后院,大叫道;爷爷,不好了,兰儿给那个胖女人毒蜘
蛛抓去了。“
桂清一震,叹道:“麻烦更大了,桂三啊,你是嘴中无毛,办事不牢,怎么把小兰儿孤伶伶的放在前面呢?”
对爷爷的埋怨,桂三是有口难言,他呐呐道:“兰儿害怕,所以我让她避开,爷爷,说什么也要救她。”
桂清道:“现在要救人,可是大费周章罗!”
“不管,不管,爷爷,你非要救他不可。”桂三只能耍赖。
小胖也道:“爷爷,当铺已经拿回来了,要用钱,你尽管说。”
桂清坐下道:“据我所知屠大户与黑蜘蛛是十三龙凤帮的人,跑了和尚跑不了庙,只有找十三龙风帮,或许还有点头绪。”
桂三精神一振,道:“那就去。”
桂清道:“你小子稍安毋燥,事情那有这么容易,十三龙风帮个个是狠角,也不是这么容易对付的。”
桂三道:“我不怕。”
桂清道:“这不是怕不怕的问题,万事总以兰儿安全回来为第一。”
桂三道:“爷爷那要怎么办?你说啊!”
桂清道:“十三龙风帮助总舵在广西,不过从酆都沿路去,他们有几个分舵,我得找个人打听一下!”
桂三道:“找谁?”
桂清道:“找成都的平安镖局老镖头姜阴珑,他黑白二道都有点交情,一定能打听到消息。”
桂三道:“那咱们就立刻赶路,到成都去啊!”
桂清道:“这里的事也要安排,小胖,你就留下看当铺吧。”
“不。”小胖道:“老爷爷,我也要跟你们去救兰儿。”
桂三道:“格老子,你当铺也不要啦?”
小胖道:“当铺就叫大牛看管,兰儿找不回来,要当铺也没意思。”
桂笑道:“哇塞,果然是好兄弟,好,咱们先把尸体弄走,再把大牛叫来吩咐一下,就可以上路了。”
第三章    上窑下赌为兰儿
老小三人终于离开了酆都城上路了。
为了赶时间,他们雇了一辆车,这一路上却引起不少过往行人的好奇。
因为小胖身上这套龟壳,太像一只大乌龟,但桂清却坚持小胖武功不好,要穿在身上,以免碰上江湖高手会受伤。
马车一到万县城外,桂清就叫赶车的停住,随后就对桂三道:“你们就休息片刻,我进城去打听一个人,很快就回来。”
桂三道:“爷爷,你去找谁?”
桂清道:“是位同门师兄弟,反正爷爷去问个讯,不会太久的。”
桂清白发苍苍,匆匆离开,桂三目光—扫。附近是个树林,不远处是个村落,隐隐有罗鼓之声传来,仿佛在演一台戏。
桂三不禁对小胖道:“你身上带了银子没有?”
小胖道:“出门还能不带银子?干啥?”
桂三道:“又渴又饿,咱们到前面不远村子里买点东西充充饥,顺便看看热闹。
小胖很:“那马车呢?”
桂三嚷嚷道:“车大哥,咱们到前面买点心,你等着不要走开。”
“好,好。”赶车的道:“你们去吧,我正好打个盹。”
桂三拉着小胖就往前面村子里走。
这村子似乎是个大村落,有上百卢人家,村口正唱台戏,戏台上罗鼓喧天,演得火热,台下一排排人,有的坐着,有的站着,也正
看得过瘾。
四周有卖糖葫芦的,鸡杂汤的,烧饼,油包,应有尽有。桂三对看戏没兴趣,拉着小胖,就往鸡杂汤摊子跑。
“喂,来二碗鸡杂汤,再劳你驾去拿十个油煎包。”桂三大刺刺的吩咐。
卖鸡杂汤的是个老婆婆,立刻笑道:“好,好,二位小哥稍待。”
小胖却心不在焉,边吃边看热闹,他目光四下溜个不停,倏见处的戏台旁走过二条人影,其中一个侧影颇像兰儿。
“三哥,三哥,你快看!”
桂三正忙着吞油煎包,忙回头瞧,小胖急急道:“那个人影像不像兰儿?”
桂三急忙把嘴里的包子吞下肚中,道:“那边是那边?”
小胖急急用手一指,但已人影全无。桂三道:“你不要神经过敏好不好,兰儿怎会出现在此地。”
小胖已放下了碗,丢下一颗碎银,拉着桂三就走。
“等一等,还有包子…………”桂三有些不信。
小胖道:“回来再吃不迟,咱们走过去看着。”
二人拖拖拉拉地向戏台左边跑,到了台后,果见二个人影即将隐入在村中转角处,一个是黑衣妇人,推着一个矮半截身子的女孩子,
背影的确有点像兰儿。
但是由于人彭一闪即过,而且着不到面貌,所以一时也无法分辨清楚。
小胖却很兴奋了,问桂三道:“三哥,怎么样,我没看错吧。”
桂三道:“背影的确像,但那身衣服不对。”
小胖道:“衣服在半路上可以换啊!去,咱们追过去弄清楚。”
桂三当然也想搞清楚,二人立刻向村中追了过去。
这村子的确不小,青石板路的街道二旁,还有不少店铺,那二条女子的身影正转入街尾的门户中。
等桂三与小胖追到衡尾时,抬头一看门上的招牌,不禁一呆。
原来门上招牌上是“玉凤楼”三个斗大红字。
小胖还在发呆,道:“三哥,这玉风楼是不是酒楼?”
桂三皱眉道:“是啥子酒楼,傻老弟,是窑子,玩姑娘的窑子。”
小胖吃惊道:“兰儿怎会到这种地方来?”
桂三道:“被人逼着,能不来吗?这年头逼良为娼的人太多了。”
小胖道:“我的意思就是要把这件事情搞清楚。”
桂三想了一想,道:“好吧,但可能要花点银子。”
小胖拍拍腰包道:“银子算什么,我把柜上的银票全带来啦。”
桂三道:“好,咱们大模大样走进去。”
二个人刚刚走进门口,却彼人拦住了。
拦住他们的人歪戴一顶破毡帽、斜眼斜鼻于,双手叉着腰,凶巴巴道:“嘻!格老子,你们进来干啥,快走快走!?
这是窑子门中所谓的“大茶壶”,专门招呼客人,拉门帘儿吆呼的。“
小胖道:“咱们来扰个姑娘打茶园的。”
大茶壶格格大笑,几乎笑弯了腰:“格老子,小哥儿,你要找姑娘?哈哈哈,看你身上还挂着二片乌龟壳,那有找姑娘有这种打扮
的,甭逗人啦!”
小胖急急道:“我小大爷有的是银子,难道找个姑娘不行吗?”
他还怕对方不相信,从腰里掏出一大把银票恍了一恍,又掏出二三个元宝亮丁一亮。
大茶壶眼珠子弹出老远看呆了,忙道:“行,行,二位小哥,算小的看走眼啦,二位往里边请。”
接着拉高了嗓门吆呼:“姑娘们,有客到。”
桂三与小胖端足架势走进前厅,只见一名四十多岁的欧巴桑带着一群花花绿绿的姑娘巳在厅中准备列队欢迎。
可是当她们一见这二个半大不小的土蛋进来,尤其是小胖身上那套龟壳装,不禁一呆,有的姑娘还格格在笑。
桂三轻轻一拉小胖,道:“丢银子。”
小胖也不管三七二十一,掏出一张银票道:“欧巴桑,先给小费。”
“啃,是不是冥纸?”这位妈妈桑拿在手中,还有点疑心,可是当她看到竟是一张贷真价实的山西钱庄的银票,而且是壹佰两时,立
刻变脸相向,笑歪了嘴。
桂三见这种情况,拉过妈妈桑,走到一旁,道:“我这小弟兄家里是大财主,身上的银票至少也有上万两,你尽量讨好他,最好把他
袋里的银票骗光。”
妈妈桑一怔,觉得一齐来的人,却勾引旁人来骗,不合常理,不由问道:“奴家骗光他,你有啥子好处?”
桂三眨眨眼睛道:“你分我一半就行了。”
利令智昏,妈妈桑笑连翻开,道:“一定一定,但你也要打打边鼓啊!”
桂三道:“一定一定,他最喜欢十四五岁的幼齿,你去张罗这些贷就行了。”
小胖此刻故意道:“这些姑娘不合少爷的胃口,有没有年轻一点的。”
“有,有。”妈妈桑笑嘻嘻地走过去,媚笑道:“小哥,你喜欢的,奴家还能不准备吗??
她高亢的嗓门在喳呼嚷嚷道:“叫小莉、小兰、小红那几个清水货统统出来,见见过二位小大爷!”
大厅里一阵忙乱,有的端椅子,有的端茶水,把小胖侍候成皇帝一般。
小胖笑子,对桂三打个眼色,表示银子的威力果然无与伦比。
桂三坐在旁边,也笑了一笑,尤其听到欧巴桑叫小兰的名字,更是兴奋。心中暗忖,难道真的这般凑巧,兰儿真的落脚在这间玉风楼
不成?
想到这里,心中惊愓立生,兰儿既在此,那几个黑道高手想必也在此地,难道这玉风楼也是十三龙凤帮的分舵?
这时,步履之声从后面就传了出来。三名幼齿,脸上擦得红嘟嘟,穿得花花绿绿,出现在小胖与桂三面前。
妈妈桑已吩咐道:“先向二位小大爷行礼。”
这三名幼齿立刻弯腰说了说道:“二位大哥好。”
桂三与小胖一阵失望,因为其中并没有兰儿。
小胖道:“还有没有?”
欧巴桑媚笑道:“唷!是讨老婆啊?随便玩一玩就好啦!”
小胖板起了脸色道:“谁跟你玩青菜罗卜,我大爷花了银子,当然要好好玩一玩。”
欧巴桑苦着脸道:“小哥,你若若再不中意,我就莫法度了。”
小胖想问问桂三,什么叫“莫法度”.可是这乱哄哄的刹那,桂三已溜得不知去向。
三哥—定去查找兰儿了,小胖猜测着,觉得局面不能弄僵,不妨用个“拖”字诀。他道:“好,好,把这三个留下,欧巴桑,我再给
一百两银子小费,你再找找看,有没有让我大爷中意的人选。”
说着又掏出一张银票摔了过去。
看在银子份上,欧巴桑就是没有也只能堆满笑容道:“好,好,我再想办法。”
把银子塞在怀中,道:“你们大家好好侍候着这位小财神爷,老娘再去找几个,‘幼齿’。”
***
桂三一溜姻似的溜向后面,看着一重重院落,一间间房舍,这才发觉,这座玉风楼外表虽不起眼,里面却大得要命。
该从那里找起呢?何况又在这大白天。
他—路闪闪躲躲心想只能碰运气了,说不定刚才看到那个像兰儿的女孩子根本不是兰儿,空忙一场。
于是他一路溜了进去,刚过第三重院落,他修然听到一阵熟悉的话声。
话声很尖,说道:“现在咱们对这个雌贷怎么办?”
这声音分明是卓寡妇嘛,桂三心中又惊又喜,循着声音悄悄去到左边屋子窗槛外面,伸头偷偷往里—瞄,嘿!毒蜘蛛与卓寡妇都坐在
屋里,就是没见屠大户及兰儿。
这些王八蛋在这里,兰几分明也在此地,想不到误打误撞竟撞对了地方。
桂三正想悄悄退出,身后倏传来一声冷笑:“小子,你到这里来干啥。”
桂三回头一看,不禁大吃一惊,站在背后的正是屠大户。哇操,怎么要死不死的,这时候闯进来。
屠大户也是一呆,嘿嘿怪笑道:“原来是你这龟儿子,倒真会盯梢,盯到这儿来了。这次是你自己找死的,看你还能念什么咒?”
屋中的毒蜘蛛与卓寡妇,大概也听到了屠大户的话声,人影连闪,也冲了出来。
桂三不禁晴暗叫苦。
一个打三个,他自己估计是绝对打不过的。
小胖不知道桂三巳身陷险境,他只想到三哥既然溜进去查找,自己只好拖时间。
而拖延时间的最好方法,就是让这些驾莺燕燕昏头转向,胡搞八搞。
于是他一会儿抱住这个亲一亲,一会儿抱住那一个捏一把,在粉脂丛中,大做皇帝戏贵妃的游戏。弄得那些侍候的莺燕,满场乱飞。
“喂!小少爷,既来玩了,就把身上的乌龟壳脱掉吧,压得人家怪难受的。”被他抱住的一个女子格格笑着说。
小胖道:“我这身乌龟装,是今年最流行的,怎么能脱,一脱就不值钱了。”
那女子似乎也想尝尝“幼齿”,道:“你不脱我怎么摸到你的里面呢?”
小胖道:“你有没有搞清楚,我大爷花钱才能摸,凭什么要让你们摸?”
就这样打情骂俏地晕话连篇,不过小胖心中却在惦念桂三,怎么查了半天,还不出来?
有没有兰儿,说该有个结果,这样拖下去,要拖到什么时候?“
小胖开始着急,更急的却是老爷爷桂清。
他到万县城里打个转回到城外,只见车把式在车牲上翘着二郎腿,呼噜噜地大睡,二个小的已不知去向。
桂清急忙推醒车把式一问,才知道二个小家伙到前面村子看野台戏。
桂清到野台戏附近,目光一扫,戏台上唱戏巳近尾声,人堆里那有桂三与小胖的影子。
老人家自然感到奇怪,按理说,达二个小家伙不可能跑得无影无踪,敢不听自己的吩咐。
他老眼一扫,修然扫到那鸡难汤的摊子,知道小孙子最爱吃鸡难汤,何况小胖身上不缺银子,于是桂清走过去问问。
那老婆婆笑道:“哦!你向那二个小乌龟啊!他们刚才还在这儿吃东西哩,那知吃了一半就跑了。”
“老嫂子,往哪儿跑啊?”
老婆婆道:“好像往村子里跑。”
奇怪,往村子里跑是干啥?
桂清心里边想,也往村子里跑,他搞不懂二个小鬼又在搞啥把戏。
走进村子,桂清与桂三有同样的感觉,这村子像座小镇,于是只能一路走,一路问。问的结果也是茫茫然,模棱两可。
有的说过见过,好像往街尾走,有的摇摇头。
于是白发苍苍的桂清走到了街尾。
街尾什么也投有,只看到“玉风楼”的招牌。
二个小鬼会进去逛窑子吗?
桂清站在玉风楼门前,觉得不太可能。
就当他想走回头时,看见一个姑娘似蝴蝶一般,吃吃笑着,走到门口,道:“大茶壶,那个小鬼要吃卤味,你上街去买点鸡鸭翅膀来
吧。”
大茶壶哈哈笑道:“红姑娘,你在都小冤大头身上捞到多少?”
姑娘道:“我才捞到一百两而巳。”
桂清耳桩子尖,听到这番话,几乎跳了起来。
他做梦也想不到二个小鬼,人小鬼大,居然真的钱不当钱用,会逛窑子玩姑娘。
当下他白发报报竖起,气呼呼地冲了进去。
“啊!老太爷,你干啥?”
正要上街买卤味的大茶壶慌忙拦住询问。
老崔清二眼一瞪,道:“老子找我孙子不行吗?”
大茶壶—怔,桂清白发飞舞巳冲了进去。
***
桂三面对三个强敌,脑中想着退敌的点子,手已俭偷摸着腰中的百宝囊。
他的百宝囊中,什么古怪玩意儿都有,可是屠大卢自知道他鬼名堂多,当下冷笑道:“龟儿子,你在掏什么?莫非又想掏暗器来阴
的?”
桂三嘻嘻笑道:“没…………没有…………”
毒蝤蛛格格笑道:“今天不管你来什么,反正甭想活着出去。”
桂三道:“我根本不想出去,只想进去。”
他说着话脚下一垫,巳窜进了窗户,啪的—声,巳把窗户关上,接着身形一掠,把门推上,又把桌子堵在门口。这才拍手大笑道:
“我进来了,你们要抓我也进来啊!”
屠大户在屋外咬牙切齿道:“这龟儿子滑溜得根,咱们冲进去!”
桂三大声嚷嚷道:“冲呀!有种就冲进来,看我小祖宗怎么修理你们!”
门外的毒蜘蛛一把拉住屠大户道:“老公,不要冲动,这小于鬼得很,我有主意。”
屠大户道:“你有什么主意?”
毒蜘蛛道:“卓大妹的阴阳掌厉害无比,不如先把这面墙击倒,看那小子还能施出什么花招?”
卓寡妇笑道:“好办法!”
她双掌一抖,喝声吐气,就面墙凌空击去。掌风如狂飚,轰然一声、一面土墙立刻往外倒塌。
尘土略清,三人往屋里一看,却不见了桂三的影子。
咦!人到那里去了呢?
三个黑遣高手感到纳闷,他们目光四扫,缓缓往里走,刚跨过倒下的墙,进入轰开的屋子、突然一阵烟雾撒了下来。
这阵烟雾文辛又辣,毒蜘蛛与卓寡妇冷不防吸入一点,立刻眼流泪水,又呛又咳。
一声笑声,桂三原来躲在粱上,一跃而出,道:‘’我小祖宗先让你们吃点胡椒粉,再叫人来好好修理你们!“
活方说完,屠大户已狞笑着,走出来道:“你何必去叫人,现在就可以出手修理老子啊!”
桂三一怔道:“你没尝到胡椒粉?”
屠大户冷笑道:“上过一次当是意外,上第二次当就是笨蛋,你小子看我是笨蛋嘛?”
桂三吃吃道:“你……………你不笨……………”
“你小子知道就好,先吃老子一拳。”屠大户一拳如风似的捣出。
这一拳阳刚之气十足,桂三大吃一僚,仰天倒下,一个翻滚,就想逃。
可是屠大户既起了杀机,岂肯放了桂三。身形一闪,又是—记雷公拳。
桂三这次硬挨了一拳,啊呀一声,被打得翻滚出三尺。
***
桂清冲进大厅,却见小胖正抱着二个妞儿在胡天胡地。不由气极,喝道:“小胖,你也会来嫖姑娘。”
小胖—呆,一见是桂爷爷急急道:“老爷爷,我不是来玩的,是找兰儿的。”
桂清一怔,道:“找兰儿?兰儿难道在此地?”
小胖道:“我与三哥看到她进来的。”
桂清道:“桂三呢?”
小胖道:“他进来查了好一回,到现在还没有出来。”
桂清道:“糟,快跟我进去。”
一老一小立刻齐往里冲。
***
桂三挨了一拳,虽然疼痛,却因自小练惯了挨打的功夫,没有饬到筋骨。他再度爬起来,冷笑道:“听说你的‘雷公霹雳拳’在江湖
上是一绝,不过我小祖宗并没有感到怎么样嘛!”
屠大户狞笑道:“那再吃老子一拳?”
双掌连伸,连环捣出。这次桂三不肯硬碰硬了。施出小巧工夫,连连闪躲,抽空就摸出小刀及铁珠,间而拂出一刀,阻挡其攻势,但
这时,毒蜘蛛与卓寡妇也出来围堵了,在这紧张关头,陡听到一声大喝:“桂三,不要怕,老爷爷来了!”
一条人影自天而降,一道寒芒,飞降而下,正是老爷爷不轻易用,平常围在腰上的软剑。
江湖上剑派有八门,唯有青城剑法最有名。这一剑施出,屠大户怪叫一声,急忙而退,对毒蜘蛛道:“老婆,快走,咱们不必要跟这
老头子缠。”
桂清大喝道:“你们走得了吗?就是走了和尚,也跑不了庙,我就烧了这座玉风楼。”
屠大户闻声立刻停步道:“老龟孙,除非你不要那女娃子的命了,否则你就烧。”
桂清道:“那兰儿究竟在何处,只要你们把人放了,一切好商量。”
屠大户道:“好,三天后,你就到伏虎坡的土地庙,拿你青城宝典与这小于身上的乌龟壳来换人。”
桂清道:“为什么不现在,这二样东西,老夫现在就可以拿出来交换。”
屠大户狞笑道:“可惜那小姐不在这里,不过你若信任我,先把东西文给我,我立刻去放人。”
桂清冷冷道:“老子信不过你,好,三天就三天,咱们在伏虎坡见,到时你最好别玩花样。”
说完,对桂三道:“唁们走。”
走出玉风楼,桂清就一路埋怨桂三太冒险,跟小胖拿命在开玩笑。
桂三只能默默挨骂。
到了马车旁,桂情打发了车把式。才道:“咱们进城去,三天后这场约会,咱爷儿三个得好好商量商量,别陪了夫人又折兵。”
桂三忍不住问道:“爷爷,伏虎坡在那里?”
桂清道:“在离万县西面的第一道山岗,就是伏虎坡。你小子别再耍什么花样,为子兰儿的安全,这次约会非同儿戏。你到了城里,
乖乖耽在客栈里,别乱跑。”
桂三道:“是,爷爷,但是你真的要把青城宝典与乌龟壳送给他们?”
桂清道:“人命要紧,不交出去怎么办?不过爷爷我还是会玩点花样,让他们拿到宝典,也摸不透青城武功的的诀窍。”
老爷爷虽然这么说,桂三却始终有点不甘心。等不到第三天,桂三趁小胖在睡觉,拿了那套乌龟装,套在身上,就往伏虎坡跑。
伏虎坡的形状就像老虎的背,上面的确有问土地庙。
桂三是夜里趋着老爷爷睡觉出发的,到了伏虎坡已是天亮。土地庙迎着朝阳,闪闪发光。从外面老远,就可以看清小庙里的一切。
四周静悄悄的,但桂三却停住的脚步,因为他的鼻子里突然闻到一股血腥味。
这股血腥味从那里来的呢?
桂三用鼻子嗅了几下,才确定竟是土地庙中飘出来的。
他心中暗晴吃惊,飞身掠到庙口,庙里一看,顿时一呆。原来庙里躺着三具尸体,竟赫然是屠大户,毒蜘蛛与卓寡妇。
桂三睁大了眼睛,不但吃惊,而直伤脑筋。
这三十凶神恶煞一死,兰儿又在何方呢?
还有,谁有这么大的本事,能把这三个黑道高手摆平呢?问题愈想愈多,而且想不出答案,因为做梦也想不到竟有这种状况发生。
正在头痛,身后却响起山歌声。
“日头烧滚滚,
乌龟看死人,
死人莫好看,
不如看浮云。“
桂三一怔,回头一看,只见一个穿着花布衫的小姑娘牵着一条老黄牛,正住坡上走来。
这山歌不正是在笑自己吗?她怎么又知道庙里有死人?桂三觉得这放牛的小姑娘有点古怪,但左看右看,只见她眉目清秀,似乎并不
像是坏人。
于是他转身迎下山坡道:“小姑娘,你好。”
那小姑娘笑道:“我在放牛吃草,你是乌龟乱跑,干嘛,对土地公拜拜求神啊”桂三愁眉苦脸地道:“本想求神,那知庙里躺着三个
死人,吓得我不敢进去。”
那小姑娘不但没有惊慌之色,反而格格笑道:“死人也是活人变的,有什么可怕的,昨天夜里,我就知道,庙里非死人不可。”
桂三一怔道:“你怎么会知道?”
小姑娘道:“你看,我的家就在这山坡下面,天刚亮我尿急出来方便,那知就见—大群人杀过来又杀过去的,杀得好不热闹,你说,
这样打打杀杀会不死人吗?”
听到这里,桂三精神顿时一振,道:“大妹子,我正有件事想问你。”
小姑娘格格笑道:“那你算问对人了。”
桂三又是一怔,道:“你知道我想问什么?”
小姑娘道:“谁知道你想问什么呀,我是说在这村子里,谁都知道我叫小喇叭,有什么事,我一定会原原本本的告诉人。不过跟我谈
话的是要钱的,你有铜钱吗?”
桂三马上掏出一块碎银,塞在小喇叭手中,道:“够不够?”
小喇叭格格笑道:“想不到你这只小乌龟挺慷慨大方的,有什么事请问吧。”
桂三道:“我请教你,有没有见过一个小姑娘?”
小喇叭喀喀笑道:“真鲜,我不是小姑娘吗?难道还是大姑娘?”
桂三急忙摇手道:“不是,我是急着找人,你莫开玩笑,我说的小姑娘身裁跟你差不多,比你稍稍自—点,瘦一点,你到底看到没
有?”
小喇叭摇摇头道:“没有。”
“没有?”桂三不禁失望。
小喇叭道:“距离这么远,怎么看得到呀!不过你也不要失意,我知道那些打架的人在那里,你去找他们,或许会有点眉目。”
桂三不禁又燃起了一点希望,问道:“在那里?”
小喇叭道:“下坡往左,就有金花村的界碑,有一条石板路,就是入材之路,一直走到郭家豆腐铺左转,你看到门上插了一朵金花
的,就是那批打架的人落脚地方。”
桂三道:“多谢,小喇叭,再见。”
下了小岗,依着小喇叭的指点,左转有转,果然到了那家插着金花的门前,但桂三也呆住了。
因为门口有块招牌,写着金花赌坊。原来是赌钱的地方,而此刻由于是早晨,大门关着,没有什么人。
赌场本是人进人出的地方,但此刻若是进去,又未免太早了些。
桂三有点踌躇,随着时间一分分过去,他愈来愈耽心兰儿的安危。
于是他左右一望,眼见无人,正想越墙而过,突见大门轻启,二名短衣汉子送着二个穿着长衫,很体面的人出来。
“金大爷、郑老板,你们赌了一晚上,慢慢走啊,回去早早休息………”
二名短衣汉子哈腰驼背地说着,听在桂三的耳朵里,精神不由一振。
哇塞,有人赌通宵,说不定现在有人在赌。这刹那,他有了灵感,点子也来了。
等那金大爷与郑老板走了不见影踪,桂三大刺刺的上前敲门。
才敲了一下,门就开启,还是刚才那二个家伙,不过脸上的神色却比刚才差得很多。
但是当看到桂三这身乌龟装打扮,立刻又哈哈笑了起来,其中一人手指着桂三道:“小乌龟,你是从那里钻出来的,来金花赌坊干
啥??
“呸,你们最好放尊重一点。”桂三老气横秋地道:“我是郑老板的亲信,刚才咱们老板心有不甘,所以交待我来接手赌下去。”
“啃,原来输了几千两银子不甘心哪?好啊!里面还没散场哩!请进。”
就这样不费吹灰之力,桂三进了赌场。
赌坊的大厅,黑幽幽的已经没有灯火。只有一间偏室,还进出亮光。
这房间中在赌牌九,绿色的台子坐着四个大腹便便的商贾,四周站着不少看牌的人,庄家是个目光如电韵黑衣汉子,当桂三推门而人
时,引得所有人的回头愕住。
做庄的汉于脸色一变,厉声道:“谁放这小子进来的?把他赶出去。”
带引的子手急急道:“老板,他是郑老板派来的…………。”
桂三接口道:“我小祖宗有钱上门赌钱难道不行吗?”
做庄的汉于脸上倏地有了诡诱的笑意,道:“小子,你会赌吗?”
桂三的确不太会赌,他长了这么大,还没进过赌插,不过眼前他只能充充壳子,不但不能说不会,而且还要表示是个老赌棍,当下冷
笑道:“我三岁就开始赌,这种牌我四岁就会了,大牌九不如小牌九,一翻两瞪眼,输赢也爽快些。”
做庄的汉子哈哈笑道:“既然如此,来,侍候这位小大爷坐下,待我配完付牌,咱们好好赌一场。”
天门的位置,让了出来。桂三也毫不客气,大刺刺坐下。
庄家配完手中的牌,迅速赔了赔,吃的吃,当下推牌一和,开口道:“小哥,还未请教贵姓?”
“我姓桂。”
这回答立刻引来哄堂大笑,因为他身上的乌龟装,本就像只乌龟,偏偏又姓桂,别人自然以为他本姓“龟”.
桂三装做不在意,大模大样的回问道:
“庄家大哥,你怎么称呼呢?”
庄家道:“在下姓田,人称虎哥,你叫我田虎就是。”
桂三小孩大人样,抱拳道:“原来是田哥,久仰久仰,人家都叫我桂三,你也叫我桂三。”
田虎笑道:“龟三,你想怎么睹?”
桂三道:“输赢要痛快,自然是小牌九。”
田虎道:“好,你要赌多少输赢?”
桂三想了一想,嘴也一翘道:“你田哥赌得起多少输赢?”
田虎道:“你身上有多少,我都可以吃得下。”
桂三道:“有你田哥这句话就行了,不过赌银子不算稀奇。格老子,我要赌新鲜的东西。”
此言一出,满室惊愕,庄家田虎也瞪着眼睛愕然道:“赌什么新鲜的?”
桂三道:“我只要赌三句话,侥幸我赢了,你就得确确实实回答我三个问题。”
田虎道:“若你的问题,我不知道呢?”
桂三吃吃笑道:“若你不知道,我也不会来了,我既然来了贵地,当然已查得一清二楚。”
田虎笑道:“原来你是有备而来,那么你的赌注又是什么?”
桂三道:“自然随你说,你开得了口,我一定做得到。”
这么大的豪迈口气,听得所有人都动容。
可是这三个问题是什么问题呢?引得大家都好奇。
田虎目光向崔三上下打量子一下,道:“看来这三个问题对你很重要,所以不惜任何代价来换。”
桂三笑道:“你答对了。”
田虎道:“我也不能大占你小哥的便宜,就以你身上这套乌龟装当赌注如何。?
此言一出,台面上三个刚才豪赌的赌客都笑了起来。
桂三笑道:“田哥,你的确有眼光,我这套乌龟装是今年西洋最流行的套装,价值在万两银子以上。”
—万两银子?谁都不敢相信。
但田虎似乎并不否认,道:“你赌不赌?”
桂三道:“当然赌,既来了,为什么不赌?”
田虎道:“一言为定。”
他立刻以熟悉的手法开始和牌。
哗啦啦的牌声倏然停止,牌已叠好。
桂三道:“你单我双。”
说着,把推出的二付牌,上面一张换了一个方向。
田虎骰子脱手,七点,道:“我拿第一付,你拿第二付。”
桂三摸过后面一付牌,顺手翻了过来。
小牌九本就一翻二瞪眼,输赢立判,他竟是—付地九。
庄家翻开一看,竟是付人八,刚好小了一级。
地九吃人八,桂三高兴地大笑道:“你输了。”
田虎并没有丧气,道:“好,你问吧。”
桂三道:“第一个问题,请问你的人昨夜在伏虎坡上打过架,杀过人?”
田虎道:“不错。”
桂三道:“你跟他们有仇?”
田虎的神色立刻变了,冷冷道:“不错。”
桂三哈哈笑道:“你莫误会我是他们朋友,其实你杀了他们,我也高兴得想跳舞唱歌,现在第三个问题才是重点。”
田虎道:“哦?”
桂三道:“你们有没有看到一个十五岁的小姑娘,名叫兰儿?”
田虎道:“见过。”
桂三大喜,问到这里,才算有了着落,当下眉飞色舞道:“那么请你把人交出来!”
田虎冷笑一声道:“我连你的来路都没有弄清楚,就这么随随便便交人,哥仔,你也想得太天真了吧。”
桂三一怔,道:“那你想怎么?”
田虎道:“格老子,咱们再来赌一把。”
桂三道:“还要赌?”
田虎道:“咱们既开了赌场,当然要赌,这一把,你蠃了,我设法将那个小姑娘让你带回去,不过你输了,连你的人我也要带走。”
这是逼上粱山的事,桂三眼见形势,似乎不答应也不行,这时他才想起老爷爷,假如有他在场,一切事情就好办多了。
田虎在催促:“怎么样,格老子你赌不赌?”
桂三硬着头皮笑道:“当然赌,反正瞎猫碰上苑耗子,不赌那有输赢。”
“好,要得。”田虎的四川土话连连出笼,又哗啦啦开始和牌了。
***
桂清带着小胖,也急急赶到了伏虎坡的土地庙,为了桂三先溜,这一路老人家边走边骂,死龟孙,龟儿子,骂得小胖都感到刺耳。
“老爷爷,你也甭骂了,三哥也是心急兰姑娘的安危,才会先赶来的。”小胖只能劝慰。
老爷爷仍旧翘胡子瞪眼晴地道:“小胖,你不知道,这龟孙于枉费我一片心血,带到这么大,依旧狗改不了吃屎,好逞勇,好自作主
张,自己也不想想有多少能耐,害得我老人家—天到晚为他耽心受惊,以后你可不能这样。”
“是,老爷爷”小胖只能哄着老人家,道:“我以后一定听您老人家的话,现在到了,咱们看看三哥在不在??
桂三自然不会在,土地庙中连尸体都不见了。
桂清自然不知道有这么大变化,一见庙里空空,展目四望,只见一个花衣女孩子在放牛叫草,小胖不禁道:“老爷爷,咱们不妨过去
问一向。”
小胖说着就奔过去道:“小妹子,你有没有看到有人来土地庙?”
那小姑娘当然就是小喇叭,吃吃笑道:“是庙当然有人来拜,有活人也有死人,我不知道你要问的是那一种人?”
小胖一怔,道:“死人也会来拜土地公,小妹子,你就像在编故事讲。”
桂清已缓缓走过来道:“她不但会讲故事,还会骗人。”
小喇叭笑道:“老人家,你怎么这么说,我那句话骗你啦?”
桂清擞微笑道:“表面上你是在放牛,但我老人家觉得你不太像牧童,倒像杏花村口,专门指点人下酒家的放牛郎。”
这种话中带刺的话,小喇叭好像听得懂,小嘴—翘,道:“那你们可以不要来问我。”
桂清道:“我本来就不想问你,不过,我却想抓你。”
“抓我?小喇叭跳起来道:“为什么要抓我?”
桂清遭:“不抓你怎会说实话,不抓你,我怎能换回我的孙子?”
小喇叭转身就想逃,桂清喝道:“你看你跳得了吗?”
寒风倏然一闪,那正在吃草的牛,头上二只角尖,凌空就断了一截。
人牛的距离至少有三丈,小喇叭只见老人家手—挥,剑光飞出,牛角就断,而老人家手中并不见剑。
哇塞,这老家伙莫非是剑仙?
她哇哇大叫道:“我说,我说,若你们要找一个穿着乌龟装的小兄弟,他此刻大概巳在金花赌场了。”
桂清道:“好极了,是不是实话,老夫不知道,所以劳你驾,带路跑一趟。”
小喇叭只能带路,她此刻连一点脾气也没有。
小胖看得心里五体投地,道:“老爷爷,你眼晴真利,怎知道她一定知道?”
桂清笑道:“你看她穿得整整齐齐的,脚上还穿了锈花鞋,真正放牛的牧童,有穿鞋的习惯吗?何况她身上连一根草,一点泥巴都没
有,她不是在监视这地方,还能做什么?”
小胖笑道:“经你老人家一指点,我果然开了窍。”
桂清道:“江湖经验是三分判断,七分累积,你要小心的学,莫像桂三—天到晚,横冲竖撞,把命撞掉了,还不知道是怎么死的
呢。”
小胖连连称是。他不知道桂三此刻的情形,跟老爷爷说得一点都不差。
***
第二次赌局,已经展开。
田虎的牌巳和好叠好。
这次桂三心跳得更快。
因为这一局才是真正的攸关人命,不但是兰儿的命,还有自己的一条命。
而这次有没有上一局那么幸运呢?
这是谁也不敢说。
其实以庄家的手法,想赢的话刚才那局就赢了,那会输给桂三。
就因为不知桂三的来历,故意放了一把水,套套他的口风。
现在既已知道个大概,当然不会再放水。
三十二张脾,庄家早已了若指掌。
手法干脆利落,二付牌已一前一后推出。
这二付牌叠得很巧妙,前面一付是天七,后面一付是天八,盖在上面的一张牌,换句话说都是“大天”。
无论怎么换,结果是一样的。
当然的关键,就是骰子的点子。
庄家控制点子,就像小孩子玩泥巴一样,得心应手,可惜这些对不善于的桂三来说,他并不知道十赌九诈。
果然不出庄家田虎所料,桂三又把上面一张牌换了一换,他自然不知道,只是二张“天”牌互换而已。
庄家搬骰子了,又是一个七点。
桂三抓了第一把,翻开一看,是天七。
庄家田虎的牌并役有打开,却对桂三道:“你翻吧,输蠃就在这—翻。”
“天七”不算小点子,可是桂三伸手把庄家那付牌翻出来,却是“天八”。
田虎嘿嘿笑道:“你小子输了。”
桂三这才吃了一惊,丧气地道:“你准备怎么样?”
田虎道:“第一,把你身上的乌龟装脱下来,第二、跟我走。”
桂三从来没有如此垂头丧气过,他本来不甘心,但输了不认输,又失去男子汉的气概。
正不知道如何是好,门倏然被打开,桂清带着小喇叭与小胖冲了进来。桂清一看这插面,哇哇大叫道:“好啊!上次你逛窑子这次你
又上赌台,以为老夫打不死你。”桂三忙道:“爷爷别误会,兰儿在这里。”
桂清怔了一怔,目光四下一扫,却没有兰儿的影于,庄家田虎巳冷笑道:“老家伙,不管你是他什么人,最好不要到金花赌坊来搅
局。”
桂清笑道:“我不是来搅局,我是来教训我孙子,这也不可以吗?”
田虎冷笑道:“可是你来迟了一步,他连自己这条小命都输掉了。”
桂清出口骂道:“格老子少坑人,你们大人骗小孩子,算是那门子赌法。”
田虎道:“你不要乱说话啊!我们规规矩矩,那有地方骗过他。”
桂清冷笑道:“十赌九诈,格老子,想当年老子也输得想跳河,你们这些门道,以为老子不知道,有种就跟你爷爷赌一把。”
田虎冷冷道:“你有本钱吗?”
桂清道:“怎会没有,你要啥有啥,格老子,还有这个小喇叭,怎么样,要不要赌?”
田虎道:“难道老子还怕你不成,赌。”
桂滑问桂三道:“刚才你们怎么赌?”
桂三呐呐道:“一翻二瞪眼。”
桂清道:“好,就一翻二瞪眼。”
田虎道:“好,赌什么?”
桂清道:“赌这个小子连带兰儿姑娘,怎么样?”
田虎道:“你的赌本呢?”
桂清道:“随你开价。”
田虎道道:“输了,连人带你包包里的东西,我都要。”
桂清道:“行。”
哇塞,老爷爷也要过赌魈啦!桂三大为兴奋,连忙让开椅子道:“爷爷,你请坐。”
桂清一哼道:“都是你搞出的麻烦,站在旁边学着点。”
“是”桂三连连点头。
于是田虎又开始叠牌推牌了。
牌刚叠好,桂清伸手一推一和,自己把牌叠好。
田虎冷冷看看,道:“好了没有。”
桂清悠然地道:“好了。”
田虎一扬手正要撒骰子,桂清又喝道:“且慢。”
田虎道:“又有什么花样?”
桂清皮笑肉不笑地道:“骰子不能这么撒!”
田虎暗吃一惊,知道碰上了赌中高手。当下冷笑道:“庄家不撒骰于,难道由你客家撒骰子?赌有赌规,走遍天下,好像还没这种规
矩吧?”
桂清道道:“不惜,不过赌命踉赌钱不一样,所以要讲究公平。”
田虎冷冷道:“怎么样才叫公平?”
桂清目光一闪,见旁边有只茶杯,取过来就套在桌上的骰子上,道:“你动一下,我也动一下,大家不用手拿,这才算公平,我的要
求没过份吧。”
田虎道:“好。”
伸手把茶杯急剧的移动了一下,只听到骰下在茶杯中叮当乱乱撞。
接着桂清也把茶杯,刷的一声,从厅移到右、立刻掀起茶杯,二粒子却是二点,像鲜血一般,呈现台上。
“二上手,我拿第—把,庄家拿第二把。”桂清顺手取牌一翻,不由哈哈大笑,道:“庄家,你的牌也不必看了。”
这付牌的确不必看了,因为桂清拿的牌正是一付至尊豹,田虎拿任何牌都没用。
这剎时,田虎脸色青里透白,似乎气得想翻桌子。
突然听到一声大笑,道:“高手,格老子果然是高手,我好久没碰到像你老先生这种对手了。”
此人从里边的门,摇着—把折扇走出来,他脸上轮郭突出,只见骨头不见肉,二只眼睛小得像老鼠,偏又精芒闪动,穿着一件紫绸袍
子,颇有三分儒邪气质,可是桂清一见此人心中却吓了一跳。
不过他却甩甩衣袖道:“什么高手低手,反正已经蠃了,庄家,你交人吧。”
那紫衣人嘿嘲笑道:“没经过我这一关,谁敢交人?”
桂清—拍桌子,站起来道:“赌你你个先人板子,赌输了要赖帐。”
紫衣人道:“赌输了当然不能赖帐,田虎,刚才赌注是什么?”
田虎的脸色大变,吶吶道:“人。”
紫衣人道:“好,交不出人,就拿自己的命交出去,金花赌坊说一不二,从没让人笑话过。”
田虎惨厉地应声:“好,反手一掌,击向自己天灵盖,人立刻就徐徐倒了下去。
桂三与小胖从来没有看过这种阵仗,惊得浑身抖索,连桂清也呆了一呆。
紫衣人哈哈喝道:“把他身上东西都搜出来。”
旁边站着的人立刻蹲下身子去搜身,结果搜出了几十两银子,鼻烟壶、小刀等杂物,全都放在桌上。
紫衣人冷冷道:“人既是你老人家赢的,他身上的一切东西,自然是归赢家,请你老人家收下!”
桂清突然大笑道:“好,好,辣手掌心刀果然不愧是铁石心肠,跟十五年前,没什么两样。”
紫衣人一怔,道:“老爷子,你认识我?”
桂清哈哈笑道:“江湖上若有人不识铁心人,那就是白痴。”
铁心人拱手道:“恕铁某眼生,老人家如何称呼?”
桂清道:“我老啦,早己想退隐江湖,若不是为了几个娃子,无缘无故遭人追杀,老夫也不会这么‘老歹命’。铁老弟,你就高抬贵
手,放了那女娃子。”
铁心人道:“凭什么?”
桂清道:“俗话说,敌人的敌人,应该就是朋友,何况那女娃子只是一家纸扎店的孩子,你何苦扣留她。”
铁心人道:“话是这么说,但不瞒你老说,此事关系重大,而且人已送走了,恕难从命。”
桂清见好话讲不通,火就大了,一拍桌子道:“格老子先人板子,你有什么苦衷?”
铁心人道:“可惜我不能告诉你,但我保证,不会伤那女娃子就是。”
桂清道:“那老夫又怎么向他家人交待?而你要跟我赌,又赌什么?”
铁心人徽徽一笑,折扇啪地一收道:“若你赢了,我不妨带你去见我头头,至于放不故人,要我头头才能作主。”
桂清一怔,道:“你上面还有头头?”
铁心人道:“当然。”
桂清哇哇大笑道:“真是想不到的事,堂堂江湖高手,人见人怕的铁心人还有上司,不知道谁能控制你这桀骛不驯的人物。”
铁心人道:“你赢了就知道了。”
桂清道:“好,要赌就赌,不把这女娃子好好接回来,格老子,上南天门我也要把天庭翻个身。”
铁心人鼓掌笑道:“有豪气。来,就赌一把,赢了我带你去见我头头,输了我拿你的人头去见头头。桂清道:“行,听说你也是
此道中的高手,今天领教。”
铁心人坐上台旁开始和牌叠牌,手法干脆利落,牌一叠好,笑道:“骰子就用茶杯摇如何?”
桂清道:“可以。”
骰子放在茶杯中摇动后掀开一看,三点。
铁心人道:“你老人家拿第一把。”
桂清道:“以小为胜!”
铁心人一怔道:“比小?”
桂清道:“不错,为了公平,庄家砌牌,闲家定游戏规则。”
铁心人道:“比小比大,其实一样,好,你取牌。”
桂清拿了二张牌,在手一拖一捏,仍放在台上,道:“你是庄家,请先翻牌。”
铁心人得意地一笑,轻轻翻过二张牌:“老人家,你输了。”
桂三一看庄家的牌,心快要跳了出来。
一张是杂七,一张是丁三,这是没有点子的瘪十,假如你也是瘪十,也不可能有第二付杂牌凑成瘪十,你还想赢吗?“
桂滑哈哈笑道:“那你老弟还没见过大场面,桂三。”
“有。”桂三应了—声,肚子却七上八下,不知道老爷爷在玩什么花样?
桂清道:“你把爷爷这付牌翻出来,让对面那位大叔看看,倒底是谁赢?”
这付牌是家姊死孩子,还会赢?桂三心中想着,伸出一双颤抖的手去翻牌。
他心里却希望这付牌永远不要翻出来。
牌轻轻一翻,就翻了一个面。
每个人都是一呆。
因为牌面也是光秃秃的与背面一样,敢情桂滑刚才一拖一捏之间,竟把牌上的点子全部磨平了。
牌是用最坚硬的牛角做的,这要何等的指力。
桂清笑道:“你的瘪十还有点子,我的瘪十连点子都没有,看来老夫运气好。”
铁心人气得一拍桌子站了起来:“这算什么?你玩老千作弊!”
桂清动也不动,不愠不火地笑道:“若说玩老干作弊,也算不到老夫头上,别忘了牌是你的,不是我的,你的牌中怎会有这二张光光
的牌,应先作文代才是。”
江胡上光棍只打九九,老夫可没这种能耐,你若有就施展一下看看,能把牛角牌抹平,老夫也要佩服你,而且甘愿承诺错,因为江湖
上还没有这种功夫。“
桂三快要笑出来,老爷爷得了便宜又卖乖,他确确实实学到了好几招。
铁心人气得说不出话来,半响才道:“好,我带你去。”
桂清道:“多远?”
铁心人道:“一百四十里。”
桂清道:“那请你雇辆车,我老人家走不动。”
铁心人道:“车是现成的,只是到了地头,你莫怪我带你进地狱?”
桂清大笑道:“老夫进出地狱已不下几次了,走吧。”
***
一辆马车早已停在门口,还有好几匹健马。
于是桂清带着桂三及小胖坐上了马车,离开丁金花赌坊。
急赶了一天一夜,马车停了下来。
“停车,到了。”铁心人在前面下车招呼吆喝。
桂清带着桂三小胖下车,举目一望,是在一处庄院前。后面群山怀抱,地点僻静幽美。
桂清一路颇为注意,略一估计方向,再见这座探的院庄,突然失声道:“糟,咱们好像进了鬼门关了。”
桂三笑嘻嘻笑道:“明明是人间,爷爷怎么说是鬼门关??
桂清正色道:“臭小子,一时也跟你说不清楚,记得,进去后别乱开腔,这地方比鬼门关还可怕,可不是闹着玩的。”
这边在细细叮咛,铁心人却在门口招手道:“你们请进来吧,我先去为你们禀报。”
进了庄院,但见进进出出的庄丁,个个如同哑巴一般,板着脸,没有一个来接待问讯的,倒是对前面的铁心人,弯腰施礼,却也没有
一言半语。
哇噻,这简直像个无声世界嘛,听说鬼都不会讲话,的确有点像鬼门关。
桂三与小胖互相伸了伸舌头,二人都有这种想法。
三人进了大厅,桂清大刺刺的坐下,小胖与桂三只能站在二旁。
这间大厅的中央放着—张竹帘,住外向里望,隐隐约约可以看到一张空的太师椅。
椅子很大,但面前为什么要放下那张竹帘呢?
难道是像昔年的朝廷,垂帘听政吗?
进去的铁心人,摇摇摆摆出来了,对桂情笑了笑道:“你不是要找我的头头吗?”
桂清道:“人呢?”
铁心人道:“咱的头头已经出来,坐在那把椅上,你怎么不说话?”
不但桂清清一呆,连桂三与小胖也傻住了但目光一转,果然见那竹帘后,刚才若空的椅子上,已经多了一个人,稳稳地坐着。他居然
出现得无声无息,使人心弦震动,果然神出鬼没。
但桂三与小胖无论怎么睁大眼睛,却模模糊糊的,看不清那人的长相。
铁心人巳站在竹帘旁边,道:“那一老二小是来要兰儿的,请主人裁夺!”
第四章    龙凤帮栽了跟斗
桂清大笑道:“想不到老夫今天能见到江湖上神秘莫测,人见人惧的”哑阎罗“,失敬,失敬。”
铁心人倏倾身似在听竹帘后那哑阎罗的指示,随即挺直腰道:“我主子问你凭什么?”
桂清一拍椅把子道:“就凭老夫是青城第二十二代掌门人,声望不在哑阎罗之下,不要逼老子太甚,真要动上手,还不知道鹿死谁
手!”
铁心人神色开始惊讶了,不过这种惊讶立刻一闪而过,冷冷道:“原来是青城第二十二代掌门人,失敬失敬,可惜青城派从二十代就
没落江湖,现在江湖上知道青城派的已不多了。”
桂清大笑道:“不错,青城没落,不是武功不济,是另有原因,可是青城绝艺,还是镇得住人的,要不信,你不妨试一试。”
竹帘后倏然伸出一只手来,做了个手势。
铁心人道:“好极了,我主人正想一试你老人家身手。”
桂三一拍胸脯道:“要试身手我先来,对付你一个就足足有余。”
铁心人淡淡—笑道:“小娃子,奶还没断,不要逞强。”
桂清却一把将桂三拉到后面,道:“老夫实在搞不懂,咱们无怨无仇,你们为啥扣人不放,弄一个上姑娘在手上,又有什么好处?”
帘后那双手又打出手势来了,这种手势像是哑巴的手语,桂清爷孙二个看不懂,铁心人却明白,点点头道:“你老人家真的要知道原
因吗?”
桂清道:“当然,若是有道理,老夫没话说,若是没道理,嘿嘿,拼了老命,也要扫掉你们的窝。”
桂三帮腔道:“不错,把你们一个个拿去喂王八。”
铁心人道:“狠话说多了没用,咱们也不是被人吓大的,道理倒可以讲—讲,话得从十三龙风帮说起。”
桂清缓缓再坐下,道:“说吧,老夫在听啦。”
铁心人道:“最近几年,十三龙风帮扩张势力,招兵买马,抢地盘,劫财路,想必你也知道。”
桂清淡淡嗯了一声。
铁心人道:“我主子早已对付他们了,最近才计划好动手,伏虎坡前是第—仗,先削弱十三龙风帮的羽冀。”
桂清道:“但这件事跟一个小姑娘有什么关系?”
铁心人道:“当然有关系,她已亲眼看到了经过,也知道咱们的名号,十三龙凤帮势力广大,咱们现在虽然动上手,却希望暗中进
行,让十三龙凤帮摸不清咱们的来历,这样自然有利于咱们一点一点地削除他们的实力。”
桂清道:“计划的确不错,但我老头子还是不懂,与小女孩又有何关系?”
铁心人道:“咱们不能冒泄露秘密的危险,当初我就想宰了她,只因她不会武功,一念之仁,把她留到现在。”
桂清道:“原来是为了怕泄露秘密,这点我老头子保证………”
铁心人嘿嘿笑道:“我主人最怕别人嘴巴上保证。当年若不是轻信了毒龙马一鞭的保证,也不会九死一生,差点死在马一鞭的毒龙鞭
之下,失去了喉音,变成了哑巴。”
桂清自然知道,毒龙马一鞭就是如今十三龙凤帮的帮主。
桂清又有点冒火了:“怎么,非要打一架不可。”
铁心人道:“不错,不过不是咱们动手,而是请你到十三龙凤帮去打一架,你不是要露一手吗,我主子就等着看看青城的绝技。
桂三忍不住道:“这好像把咱们当成打手,借刀去杀人嘛!”
铁心人哈哈笑道:“误会误会,我主子这次早已计画好,不需要利用别人,但你们要兰儿,就非表示一下不可,这样咱们才能相信你
们能保守秘密,对不对?其实十三龙风帮也在找你们麻烦,你们去杀那条毒龙,也不能算是为了咱们,至于接不接受,咱们不勉强。”
桂清一直在考虑,此刻道:“只是想叫咱们到十三龙风帮去打—架?还是一定要带纪念品回来?”铁心人道:“当然耍带纪念品回
来,最好是毒龙的人头。”
桂清道:“好,但老夫能不能够先见见兰儿?”
铁心人道:“当然可以。”
他双手合击,只见二名汉子带着清秀的兰儿出来了,只是站在竹帘边,桂三高兴的叫了起来,小兰妹妹…………“
小胖也叫道:“兰儿,你还好吗?”
兰儿神色如常,笑着摇摇手道:“你们都来啦,我很好,老爷爷,麻烦你们来看我。”
桂清一阵激动道:“小兰儿,你放心,我一定接你回去。”
兰儿正想说话,铁心人已挥挥手,于是兰儿又被人带走,兰儿还回头招了招手。
铁心人道:“老人家,你决定了没有?”
桂清一顿脚道:“老夫决定干,告辞了。”
铁心人道:“请老人家记住,以一月为限。”
桂清话也不说,走出客厅,出了庄院大门。
桂三急急问道:“爷爷,咱们真的要去十三龙凤帮?”
桂清道:“要救兰儿,只能拼拼老命。”
小胖吶吶道:“拼得过吗?”
桂三道:“小胖,我爷爷出手,还会打输吗?你对爷爷要有信心。”
小胖道:“我怕我们功夫没学多少,会拖累老爷爷。”
桂清道:“不错,小胖,我还是先找人把你送回家吧。”
小胖忙道:“我不回去,一个人回家便不安全,我还是跟老爷爷走。”
桂三道:“你不必怕,我会保证你的。”
桂清一哼,道:“臭小子,你还是多照顾自已吧,小胖的问题,我会解决。”
***
十三龙凤帮的总舵在白帝城,脚程不过一天。
桂清一路闷不吭声,除了吃饭叫菜,都在筹划进十三龙凤帮的细节。
老爷爷不说话,二个小的自然也不敢多话,只觉得这次闷透了。
到了白帝城,桂清找了一间客栈,正色对桂三小胖道:“你们不要乱跑,我出去办点事,傍晚回来。”
桂三:“爷爷,我跟小胖一定守着,等你回来。”
桂清出门了。
小胖吐出一口气,道:“闷死了。”
桂三道:“别急,咱们休息一下,洗把脸就上街去溜溜,再吃点零嘴。”
小胖道:“但是老爷爷……………。”
桂三笑道:“别怕,老爷爷不是说要傍晚才回来吗?足足有三个时辰,时间够咱们散心的。来,这套乌龟装让你穿上,碰到高手也不
怕,换好了,咱们就去逛街。”
白帝城有四条街,像个井字形,三国时代,刘备就在此撒手西归。那“井”宇中央,如今就是十三龙风帮的总舵。
桂三与小胖一路逛来,觉得存人份外注目,这是那套乌龟装太标新立异,但桂三与小胖已是见怪不怪,不当一回事,老实说,小胖明
知道惹人注目也不敢不穿,有了这套太空防护罩,他心里耽踏实了不少,实际上再多的高手也伤不了他。
走着走着,迎面看到一家茶楼,铺门口的烧卖包子,正好出笼,肉香包子香,香得二十小家伙垂涏欲漓。
这一阵于,二人好久没有自由自在的享受过了,不但小胖心动,连桂三也动心,早已把老爷爷的谆谆叮咛,抛上了南天门。
“小胖,咱们上楼饮茶去。”
小胖喀喀笑道:“格老子,行啊!”
二人大模大样的上楼,楼上茶客引起一阵骚动,不用说,白帝城的土包子从未见过这套流行装,自然都窃窃私语,有的还哈哈大笑。
笑声中只有一阵争铃,尖笑最刺耳。
小胖把眼光一瞄,那笑声出自一个十六七岁大姑娘口中。她的架势也蛮唬人的,头上梳了一条马尾辫,一身紫色绸袄,绑在身上,似
乎怕人家看不到她凸出的胸脯似的,竟缝制得特别紧,脸蛋颇有三分姿色,背后还有一名大汉侍候着。
哇塞,这马子“彪”得很,小胖心里在想,可是桂三却注意着在姑娘手边桌上还放着一条盘成一堆的鞭子,敢情还有二手。这时倏然
想起老爷爷的告诚,他对小胖低声道:“别惹她,咱们吃咱们的,吃饱了走路。”
店小二已经上来泡茶了,小胖要二盘包子,二盘烧卖。那知自己不惹人家,人家却惹上门来了。
小二刚下去,只听到那大姑娘格格笑道:“稀奇、稀奇,这年头还有人扮乌龟来吃烧卖的?”
旁边有名大汉凑趣笑道:“这小子恐怕有缺陷,怕讨不到若婆,所以背了一套乌乱故意引人注意,小的看他像‘笑’仔。”
这-说连旁边座位上的人都笑了出来。
小胖可气炸了肚皮,也冷冷道:“我笑不笑自己知道,三哥,我看那个娘儿倒像疯子,吃饱了设事,专对男人评头论足,好像嫁不出
去一样。”
那马尾巴大姑娘,霍地跳了起来,叱道:“你说什么?”
桂三故意伸手打了小胖一记脑袋瓜子道:“你真没出息,人家乱吠乱叫,你也学狗一样乱吠乱叫。”
说完,还转头笑嘻嘻道:“我这小兄弟的确有点‘笑’,其实啥也没说。”
那马尾巴姑娘冷冷叱道:“‘笑’的人就是欠揍。”
说着话拿起桌上鞭子,唰地一声,竟抽了过来。
哇塞,格老子真的动手!小胖急急把头一缩,那鞭势竟然落了空。
二名大汉哈哈笑道:“有种不要当缩头乌龟,有种不要当缩头乌龟!”
小胖的滑稽模样,二名大汉又像在唱歌,马尾巴姑娘怒火泄了,不禁也笑了出来。
桂三想起此地是敌人的总舵,及老爷爷的告诫,趁机也喀嘻笑道:“刚才是误会,大家既然消气了,希望大人不计小人过,让咱们吃
饱了好回家。”
马尾巴姑娘见小二的包子烧卖已端上来,立期喝道:“小二端到这边来。”
店小二方自一怔,马尾巴姑娘对小胖桂三招招手道:“来,一起坐,今天本姑娘请客。”
小胖一愕,不禁望着桂三,希望桂三拿主意。
桂三喀喀一笑,低声道:“王八绿豆着对了眼,就去吃她一顿,她想凯,就让她凯-凯。”
拉着小胖去过去,抱拳道:“你这么客气,咱哥俩却之不恭也。”
马尾巴姑娘笑道:“你们二个倒是好玩,以前怎么没见过?”
小胖道:“咱们来玩的。”
抓起送上来的包子,就往嘴巴里塞。
桂三也拿起挠卖往嘴里进,那种样子好像饿死鬼投胎一般。
其实二人并不是很饿,只是想吃完了,快点跑路。
看到这种吃相,马尾巴姑娘笑了:“你们好像很久没吃东西了,很饿是不是。”
满嘴巴都是烧卖包子,桂三与小胖只能拼命点头。
他们是在敷衍,大姑娘却以为真的,笑道:“这样吧,我交你们二个朋友,到我家里去吃,我家里的点心与莱肴比这里更精致,让你
们吃个饱。”
旁边二名大汉一听大姑娘今天突然慷慨好客起来,忙齐声叫道:“大小姐,这样不好吧。”
马尾巴姑娘嘻怒道:“我的话,有谁敢说不好。”
一名大汉喀喀笑道:“小的是怕帮主……………”
大姑娘道:“帮主管帮里的的事,家里的事由我妈管。”
桂三一怔。
所谓的帮主莫非是十三龙风帮?
他忙笑嘻喀道:“小大姐,你贵姓啊?”
大姑娘道:“我姓马,你把盘里的包子吃掉了,再到我家里去吃。”
桂三道:“马姐姐,这……………不好吧,刚才那位大哥已经在说什么帮主,万一把马姐姐骂一顿,咱们哥儿岂非心痛死了。”
马姑娘吃吃笑道:“你倒是个马屁精,说话人心里爽,你放一首二十个心,我爹虽是大名鼎鼎的十三龙凤帮帮主,对我却没辙,不要
说他管我,我不管他已经算不错了。”
小胖一嘴巴里的包子差一点喷出来。
这是什么话,当子女的居然要管老子,看来过马姑娘手段娇蛮得很。
桂三心头一震。
哇操,果然瞎猫碰上死老鼠,对了路数。
他点点头道:“马姐姐既执意要请客,我们哥俩当然要去捧场。”
小胖一听,魂飞掉了一半,吶吶道:“三哥,你真要去?”
桂三暗暗拉了小胖一把,笑呵呵道:“有马姐姐请客,为什么不去,不吃白不吃,吃了也是白吃。”
马姑娘一怔道:“你说什么?”
桂三忙解释道:“咱们家里有习俗,白吃别人东西,不好意思,不过不吃又对马姐姐没礼貌,所以不吃白不吃。”
马姑娘吃吃笑道:“你倒是蛮有趣的,老白,付银子,咱们去吧。”
小胖心中惦念着着爷爷,心中知道桂三那种不伯死,不怕捅漏子的毛病又犯了,可是现在又怎么劝呢?
他心里在意,一行五人,浩浩荡荡出了茶楼,马大小姐手中的鞭子一甩一甩,神气十足地问道:“你们二个叫什么名字?”
“我叫桂三他叫小胖。”桂三稀哩哗啦地介绍。
马大小姐道:“你们以后能不能常常来陪我玩。”
桂三道:“为什么?”
马大小姐道:“你们不知道,我没有兄弟姐妹,一个人好寂寞,整天闷都闷死了。”
桂三道:“没问题,谁教咱们有缘,不过好像高……………高攀了。”
马大小姐娇笑道:“什么高攀低攀,能陪我解闷,在这白帝城中,我是老大,你就是老二。”
小胖暗暗道:“好大的口气。”
桂三呵呵笑道:“行,只要宴马姐姐看得起咱们哥俩,我保证你以后天天笑哈哈,日于过得快快乐乐。”
马大小姐笑道:“我就喜欢这样,只要我每天开心,包你们有好处。”
小胖道:“我三哥玩的点子最多,包你玩到后来,不知道东南西北。”
他是一语双关,说得很高兴,到时不叫你这马子哭已经是上上大吉了。
马大小姐道:“龟三。你真的有好点子?”
桂三道:“慢慢来,慢慢来,要玩也要先了解彼此的个性,知道怎么投趣,不然就没意思了,马姐姐,你说对不对。”
左一声马姐姐,右一声马姐蛆,这位十三龙风帮帮主的独生女儿,早巳心花怒放,左右不分了。
说话间已到十三龙风帮的总舵,但见牌楼高耸,雕期的龙凤在柱上向天飞舞。望进去,屋宇如云,气势好不威风。
在大门口的台阶上,有对门联。
“到此下马,
无贴不报。”
乖乖,比紫禁宫还威风嘛!
正在打量附近环境,门口倏响起一声闷霄大喝:“什么人进总舵,亮身分报告名字。”
桂三与小胖吓了一跳,目光一转,原来是门边站岗的汉子,都是一式红巾制服,手提砍刀山,杀气腾腾,已经进门的马大小姐开腔
了:“喂,你们有没有长眼睛,我马大小姐的朋友你们也敢吆喝?”
门口二个卫兵一呆,忙抱刀行礼道:“小的不知道,小的不知道,大小姐恕罪!”
“哼!”马大小姐一甩马尾巴,对桂三道:“你们不要怕,跟我来。”
小胖终于忍不住了,道:“马姐姐,我不进去了,我要回去。”
马大小姐一怔,道:“干嘛,吓着啦!”
桂三想了一想,立刻笑道:“吓倒没吓着,只是他爷爷还在街上等他,他要回去梢个信,反正我陪马姐姐也是一样。”
马大小姐道:“好吧,最好跟你爷爷说一声,再来玩。”
桂三又道:“你认不认识路。”
小胖拼命点头。
桂三道:“那你回去吧,对你爷爷说。我在这里挺好,请他老人家放心。”
小胖又连连点头,转身就跑。
于是桂三跟着马大小姐进了后院,他也看到十三龙凤帮中进进出出的高手,暗暗咋舌。
这么大的地方,这么多的高手,爷爷一个人怎么对付得了,何况还要割下毒龙的人头?
桂三已感到凭爷爷一个人,只怕没有指望,只有在这“马子”身上动动脑筋,帮爷爷一把。
转弯拐角,来到了后院,桂三已分不清楚,走过几重屋宇,穿过几重院落。只见前面的马大小姐巳停步,道:“这里就是我的天地,
我的园子,你看怎么样?”
花木枎疏,假山凉亭,桂三由衷地赞叹道:“好像是御花园嘛。”
“来,咱们到凉亭。”马大小姐今天找到玩伴特别高兴,拉着桂三就往凉亭跑。
到了凉亭,马大小姐一见二个跟班也跟了上来,不由脸色一沉道:“你们干嘛,还不到厨房里去找点心来。”
桂三笑嘻嘻道:“最好再来一壶酒。”
马大小姐道:“对,来壶酒助助兴。”
二名跟班立刻打屁股去拿点心,马大小姐道:“龟三,你坐啊!”
桂三目光东转西转,屁股坐在石凳上,心里却在计算怎么下手,口中又笑咪咪道:“马姐姐,这么大的园子,只有你一个人住?”
马大小姐道:“可不是,天天无聊透顶。”
桂三道:“你娘呢?”
马大小姐道:“我娘早死了,我爹在前面一天到晚不是开会,就是动脑筋打架,有时十天见不到一次。”
桂三暗暗忖道:“难怪她今天这么高兴,唉,这种孤寂的生活,的确蛮无聊的。”
“马姐姐,那除了你之外,没有别人陪你?”
马大小姐道:“还有二十小丫头,笨得像猪,跟她们在一起,就像二根木头,一点味道也没有。”
桂三道:“想不到一个大帮主的千金小姐竟这么可怜。”
马大小姐道:“不过现在有你来陪我就好了,啊,以后你能不能天天来?”
桂三笑道:“有吃有喝,天天来有什么关系。”
正说话间,二名跟班巳提着篮子走来。
端出来的是二盘点心,一壶酒。
马大小姐眉头一皱,道:“怎么这么一点?”
“大小姐,今天听说前面人来得多,所以厨房里剩下的点心就少了。”一名跟班刚说完,另一个名接口道:“听说帮中死了三位高
手,帮主急着在召集各地人马,追查凶手。”
马大小姐却挥挥手。道:“去,去,去,这种狗屁无聊的事,不要来烦我。”
“是,是。”二名跟班丧气似地退走了。
马大小姐道:“龟三,很抱歉,今天只有这一点,真没面子”
桂三道:“马姐姐,不要这样说,其实刚才已吃得差不多了,肚子并不饿,来,来,大家喝一杯,等一下咱们来捉迷藏。”
马大小姐怔怔道:“捉迷藏?”
桂三道:“你这花园大,正好玩捉迷藏,不过我这捉迷藏的玩法不太一样。”
马大小姐道:“这是我的园子,当然我蒙上眼睛当官兵,你做强盗去躲啊!”
桂三哈哈笑道:“好,就这么说定了。拿块手绢蒙眼睛啊!”
一切都在他的计算中,马大小姐假如知道这是玩命的迷藏,-定会后悔引狼入室。
***
小胖急匆匆地回到客栈,只见桂清已经在客房中,拿了一支毛笔,正在写红帖。
当他看到小胖后,就立刻问道:“你们到那里去啦?”
小胖吶吶道:“没……。没有…………”
他不知道怎么回答。
桂清边写红帖边问道:“桂三呢?”
小胖吶吶道:“他……。他………。”
桂清放下了毛笔,道:“他怎么啦?你说呀!”
小胖硬着头皮道:“三哥进了十三龙凤帮。”
桂清跳了起来,吹胡子瞪眼睛地道:“格老子,我就知道,狗改不了吃屎,就溜,是什么情况下被抓去的?”
小胖忙摇手道:“不是被抓去的,是被人请去的。”
桂清一哼,道:“请跟抓还不是差不多。”
小胖急忙道:“老爷爷,不一样就是不一样,咱们是碰到了十三龙凤帮主的女儿,她客客气气地请咱们去吃点心。”
桂清一怔,道:“那你为什么不去凑和凑和。”
小胖道:“大概三哥要我回来告诉你老爷爷一声,所以叫我先回来。”
桂清道:“这小子又在玩什么点子?唉!我已经快忙不过来,还要为他操心。”
小胖忙安慰道:“老爷爷,你甭操心,我看三哥确实在耍把戏想帮你。”
桂清当然也知道这一点,但却长叹道:“他不要我去帮他,就算灶君老爷保佑啦,还谈什么帮我,好啦!小胖,你就在房里休息吧,
等桂三回来,我这次要好好修理他。”
但是等到上更,却一直不见桂三的影子,气呼呼的清清像热锅上的蚂蚁,一夜未曾瞌眼。
几乎同时,十三龙凤帮中亦乱成一圈,跺跺脚能使白帝城倒塌的帮主毒龙马一鞭大发雷霆。
因为后院的丫头来报告,帮主的千金大小姐倏然不见了。
这还了得,马-鞭正为帮中高手在伏虎坡被害的事在大伤脑访,现在自己女儿又失踪,而且道问之下,竟是因为带了一名陌生的玩伴
进帮,才会发生这种事情,立刻火冒十丈,处死了二名跟班,命令全帮总动员,里外一齐搜。
尽管差一点把地皮都翻过来,却始终找不到马大小姐的下落,自然直看不见桂三的影子。
本来生就一张马脸的马一鞭,这一下子脸拉得更长了。
一晚未睡,布满血丝的眼睛,更露出凶光与霸气。
天已大亮,日头巳照进大厅,马一鞭仍坐待各方的消息。十三龙风带除了已死的尊蜘蛛、屠大户与卓寡妇、阴屠夫,其它九大高手个
个都在两旁陪着。
帮主不睡觉,他们当然只能舍命陪君子,帮主不下朝。他们也不敢下朝。
就在这时,门口的司值突然进厅报告,道:“启禀帮主,有人拜山。”
马一鞭喝道:“是谁?”
有拜山贴在此,请帮主过目。“那司值急急上前,把一张虹帖子递了过去。
马一鞭接过一看,只见上面署名的是青城桂清四个字,不蔡目光一扫左右道:“青城桂清是什么东西?”
左边坐着的“灰狼”说话了:“青城一派在江湖上早已没落无闻,这桂清的名字也没听人说过……………”
马-鞭已没有耐心听下去,对司值道:“帖子手上也没写来意,他是怎样一个人?要求啥?”
司值垂首道:“是个糟老头子,只说求见带主。”
马一鞭把手中的帖子一甩,道:“去告诉他,老子没空见人,他若不走,轰他走。”
内外不宁,老实说,这位大帮主也没闲情见人。
“是。”司值拾起地上的帖子立刻应喏退出。
但是才过不久,只听见厅外传来一阵乱哄哄的声音,接着几条人影飞进了大厅。
前二条是被人摔进来的,正是刚才进来报告的司值弟子及门口的卫士,后面跟着掠入一条人影,白发飞舞,黑衣黑裤,像乡下的槽老
头子,马一鞭不用猜也知道是那投帖的桂清。
大厅中的九大高手轰地站了起来。
敢在十三龙凤帮总舵撒野闹事,把带中弟子丢进来的事,至少最近十年还没有过。所以个个心里冒火,杀气腾腾。
桂清却嘿嘿笑道,“马帮主,我者头子依礼求见,你居然要赶人,好大的架子,连最起码的江湖规矩也不懂了。”
灰狼巳挺身而出,骂道:“老头子,你太大胆了,竟敢硬闯进来,难道你不要命了吗?”
挂清哈哈笑道:“老命一条,我老头子既来了,还在乎有没有命,不过有件事,你们可能不知道,又很想知道………。”
灰狼哈笑道:“是什么事?”
柱清道:“听说在伏虎坡,贵帮死了三位高手,你们知不知道凶手是谁?”
此话一出,十三龙凤帮的高手个个个一呆,神色震动。
马一鞭道:“你知道?”
桂清道:“我老头子若不知道,又来干嘛?”
马一鞭口气立刻改变了,也缓和了许多,道:“请说。”
桂清道:“本来我老头子想说,算我老头子拜山的见面礼,可惜热面孔贴到了冷屁股,如今我反倒不想说了。”
马一鞭眉头一皱,他自然没想到桂清会有他想要要情报,可是在桂清来说,只不过是钓鱼的饵罢了。
灰狼一见帮主的表情,就知道要找下台阶,当下抱拳道:“刚才只是误会,敝帮恰好有事,以至得罪了你老人家,如今只要你老人家
能说出来,什么要求都可以商量。”
桂清呵呵笑道:“真的?”
灰狼道:“本帮说的话,从不打折扣。”
桂清道:“很好,老夫只有一个要求,听说帮主鞭如毒龙,一鞭就能取人性命,如今老夫要求与帮主较量-番。”
灰狼不禁也皱眉了,道:“老人家,你只是为了要打一架?”
桂清笑道:“本来不想打,不过如今见帮主架势凌人,故而想领教领教,看看帮主手底下有没有真功夫。”
马一鞭鼻子一哼,若在平时,他早巳冒火出手了,可是现在却不行,他还想从桂清口中,查出杀害帮中高手的元凶。
灰狼道:“这样吧,由在下来陪你老人家玩几招。让你老人家过过瘾,出口气。”
桂清淡淡笑道:“你不够看。”
灰狼的脸色立刻变了,其余的人也一样冒火,实在这句话太冲。左边的“铁蝴蝶”冷笑道:“老头子别给脸不要脸,贼你的先人板
子,要跟帮主交手,就先胜过咱们九个人,看你到底有多少大本事?”
桂清笑道:“九个也不够看,我老头子性子急得很,今天非跟马帮主交手不可。”
马一鞭已忍无可忍,一拍椅把子,厉喝道:“你们给我把他拿下,只要留他一口气,看他说不说实话。”
九名高手巴不得有这句话,身影晃动,立刻把桂清包围在当中。
桂清眼见这种情况,有点伤脑筋了。
老实说,孤家寡人,单抢匹马深入,最怕的就是这种状况。若要打群架,以一对十,绝不是对手。
那知就这时,后面突然窜出一条人影,大声喝道:“住手、住手,你们要打也不能打烂仗啊,这样会死人啦!”
厅中的人俱都-楞,众目望去,从后面窜出来的家伙竟是个半大不小的小子,一脸傻乎乎的憨厚模样,令人摸不清他的来路。
但桂清却心头一宽,这臭小子桂三终于出现了。但他并没有打招呼,他想看看桂三会耍出什么花招。
马一鞭自然不认识桂三,一见自己总舵里,突然窜出一个陌生的小子,不禁-楞,喝道:“你是谁?”
桂三笑道:“我是马大小姐的朋友,你又是谁?”
马一鞭几乎气破肚皮,厉声道:“原来昨天我女儿带进来的就是你这小子,我女儿呢?”
桂三道:“原来你就是马大小姐的老爸,好极了,我正想告诉你,但这么乱糟槽的,我怎么说啊!”
马一鞭沉声道:“你快说,我女儿呢?”
桂三道:“你女儿快没命啦,还在这里打烂仗。”
马-鞭心中一惊,他还搞不清楚究竟发生了什么事,当下道:“究竟发生了什么事。”
桂三挥挥手道:“你们先退开坐好,让我向帮主详详细细的报告。”
为了帮主的千金,十三龙风帮的商手只能迟到坐位旁,听桂三说下去,只有桂清肚里在笑,此刻他不得不佩服自己这位乖孙子,肚里
的确有几套怪招。
眼见-触即发的气氛缓和了下来,桂三才道:“报告帮主,你女儿其实也没什么啦,只是被人挟持,这人有个条件,要帮主答应。”
马一鞭间道:“什么条件?”
桂三道:“条件很简单,就是要你与这位老人家比比武,看谁的身手好。”
马-鞭一怔,天下那有这么巧的事,莫非这位老头子还有同党?他沉声道:“此人在哪儿?他是谁?”
桂三道:“不怕帮主见笑啦,这人是酆都三侠之首,此刻就在你眼前。”
马一鞭一怔,道:“跟前?”
桂三道:“就是我啦,你清楚了吗?”
马一鞭几乎气昏过去,活了这把年纪,竟受一个孩子戏弄,面子往那里放?他手一举,粗如手指的蛇鳞软鞭巳在手上。
只要他鞭一出,必然是一条人命。
桂三亦知道厉害,慌忙跳开,跑到桂清身边,笑嘻嘻道:“你听不听随便,不过要想你女儿活命,最好-对-,与这位老爷爷凭真功
夫,如果还想仗着人多打烂仗,就不要怪我不客气,先叫你女儿死翘翘。”
马一鞭厉笑道:“说了半天,原来你们是-伙的?”
桂三道:“本就是-伙的,你现在才知道,不是后知后觉,没水准了吗。”
马-鞭几乎吐血道:“好,本帮主就跟你这老家伙比一比。”
桂清道:“这才痛快,咱们外面较量。”
拉着桂三,身形一幌巳到了厅前场中。
桂三这时轻声道:“爷爷,有把握吗,没把握我还有一招。”
桂清笑了笑,他虽有时气得要死,但有时对桂三的聪明,不得不赞美。
马一鞭在如云的帮中弟子拥簇下,手握鞭子走了出来。他那张马脸不但杀气沉沉,而且鹰桀般的目光中几乎在喷火。
四周早已围成了人墙,像铁桶一般,看样子插翅也难飞。
桂三却仍是“老神在在”地站着,他难道不怕?
不,不是不怕,而是依恃着手中有一张王牌——马大小姐。此刻他又老里老气地嚷嚷道:“比武不能没规矩,现在我来定规矩!”
灰狼开骂了:“贼你的先人板了,你以为你是谁啊?”
桂三道:“我听马大小姐说,在这白帝城里,她就是老大,我就是老二,老大不在,老二掌令,天经地义,你们就算勉强排个老三,
也得听我的话。”
铁蝴蝶哇哇大叫:“格老子,先毙了你,看你…………。”
他身形要扑出,桂三立刻摇手道:“你千万别冲动,一冲动,马大小姐就没命了,这点你千万要记住。”
铁蝴蝶扑出的身子,硬生生地招住,把柄抓在别人手里,他没辙。
还是马一鞭沉得住气,他且恨不得把桂三吊在半空中剥皮,但表面上却不愠不火,一派帮主风范,这时他冷冷道:“你要定什么规
矩?”
桂三大刺刺道:“订规矩就是为了公平,不能仗着人多,欺侮人少,一刀一掌都要凭真本事,要赢得光采,输也输得人服气。”
马一鞭道:“嘿!有点道理。”
桂三道:“既然你帮主说有道理,那我就宜布规矩的第一条,双方开打,任何人不准插手,插手就算输。”
马一鞭道:“好。”
桂三道:“第二点,一有结果,无论谁输谁赢,都要光明石落。”
桂清哈哈笑道:“不是‘石’落,是‘磊’落,你小子怎么白字连篇。”
桂三忙道:“是,是,是,大家都要光明磊落,尤其是输的一方,不能耍赖皮。”
马一鞭道:“怎么算是懒皮?”
桂三道:“比方说你输了,这些龟儿子翻脸不认帐,一哄而上,阻止别人得胜归去,这就叫做赖皮,也不算是江湖上的好汉,只能算
狗熊。”
他是先发制人,骂在前头,马一鞭冷笑道:“你订的规矩,好像都是冲着本帮主来的。”
桂三笑道:“你大帮主想偏了,专钻牛角尖就错了,我的话可以放到江湖上摊开让人评断,若有人说不公平,我就买块豆腐撞死。”
马一鞭道:“就算你的话公平,还有啥子屁规矩,一并说出来,免得浪费时间。”
桂三道:“最后一条规矩,就是要有个公证人来当栽判,执行这些规矩。”
马一鞭道:“你要挑谁当公证人?”
桂三道:“大帮主,你猜呢?”
马一鞭一哼,道:“这儿没有‘强棒出击’,也没有‘顽皮族’不来这-套。”
桂三一捏鼻子道:“没有幽默感,没水准,好,我告诉你,要征求双方同意,我挑大小姐做公证人。马帮主,请你的千金小姐来做
裁判,你认为如何?”
马一鞭一怔!这倒是意外,当下哈哈一笑,道:“当然赞成。”
桂三又问桂清道:“那你呢?”
桂清心中想,这小子又在耍什么点子?口中道:“马帮主既然同意,老夫也不反对。”
桂三道:“赞成了就不能反对罗,现在我宣布马大小姐决意由本人老二,代表老大执行公证人任务!”
马一鞭忍不住劈口骂道:“这算什么决定,我怎么能确定我女儿真的要你代理?”
桂三哈哈笑道:“有理,但我有物为证。”
他从衣袖中取出马大小姐平日不离手的鞭子,叭地一声,还虚空挥了挥。接着道:“现在废话少说,双方立刻开打,我来做栽判。”
十三龙凤帮空有这么多高手,尽管都恨得牙痒痒,却投鼠忌器,让桂三自说自话把这出戏唱完。
马一鞭冷冷道:“待本帮主宰了老的,再来修理你这个小子。”
桂三立刻嚷嚷道:“马帮主说不死不休,你老人家也不必客气,不拿下他的脑袋,也不能罢手。”
他刚嚷嚷完,马一鞭的鞭子已经出手。
江湖上传言他的鞭如毒龙出洞,一口咬住,性命立刻归西,死伤在他鞭下的高手,已经不可胜数,如今鞭势一出,果然有看头,但乌
光一闪,鞭梢的龙头,像毒蛇吐信一般,向桂清咬去。
桂清自然不敢大意,身形一旋,白发满天飞舞,腰际软剑已经撒出,三点寒星,刺向龙口。
就单这一招,桂三已看得惊心动魄,开始为爷爷耽心。
因为普通的鞭子长度,有一丈二三,已经算很长,如今马一鞭的毒龙鞭最少有三丈。
按照一寸长、一寸短的原理,爷爷三尺七寸的青锋软剑根本歁近不了马一鞭的周围,若要取他人头,谈何容易。
取不到马-鞭的人头,兰儿就危险了。
这剎那,马一鞭的鞭法已经展开,但见满天乌云,打得桂清团团乱转,只要吃上一鞭。必定满地找牙。
——爷爷啊爷爷,桂三在心里祷告:“你有什么拿手绝活就施出来吧,这样打下去,你纵然不败,我的心脏病可马上就会发作了。
其实三鞭一过,马一鞭就沉不住气了。
他号称一鞭定生死,如今泼风般三鞭,居然摆不平一个糟老头子,自己也感到没面子。
好面子的人,就比较容易心浮气燥,这是武学上千古不变的定理,所以禅宗武学最讲究的是“心中无明镜,何处惹尘埃。”
能到无人无我的境地,才能超脱生死分界,洞察一切,桂清身负青城绝技,青城本为道家-脉,讲究的就是天人合一,动若不动,不动又动,所以看他巳落入下风,其实在观风辨色,注意马一鞭鞭法中的空隙,以便一出手取胜。
这时马一鞭鞭法又是一变。
满天乌云,变成了大风大浪,鞭势如龙盘舞,前一鞭后一鞭,左-鞭,右一鞭,好像老太婆在打绵被,又像棉花工在弹绵花,一波一
波地向桂清鞭去,而且鞭梢的龙头,不时喷出一股黑色的烟雾,更加了不少声势。
这种鞭法,有个名堂,叫做毒龙闹天神,光是那阵黑烟,只要吸上一口,就是大罗神仙,也会当插死翘翘。
桂三急得哇寒一声大叫,道:“这龙头怎会冒烟,敢情马大帮主在火烧屁股,没有出烟的地方?”
他是故意说些孩子话,分散马一鞭的的心神。
马一鞭自然不会上这种当,旁边有的帮众却窃窃笑了叫起来。
这剎那,桂清倏来个江湖中最普通的“驴驴打滚”,手中软剑连圈。啪地一声,竟把根长鞭断成了二截。
这一招绝技,正是青城剑法中的“截流断桥”。接着一道白光飞起,马一鞭的一颗人头竟在白光一闪下,飞了起来,落下来的时候,
正好落入桂清的手中。
接着一阵惊叫,只见无头的马一鞭,颈子里冲起一股血花,尸首也倒了下去。
这一招神乎其神,桂三忍不住跳起鼓掌叫好,但桂清却飞身拉着桂三掠身而起,口中道:“臭小子,还在拍手,不快点逃,等待何
时。”
一老一小,在十三龙血帮帮中高手还在惊愕之际,拔腿就跑。
在飞掠中,桂三大声道:“爷爷、你的的剑?”
桂清道:“有了人头还要剑干啥,找个地方,把人头包好,咱们立刻上路去换兰儿。”
桂三道:“小胖呢?”
桂清道:“我巳叫他到城外去等着,快走。”
一老一小专找屋脊,一路飞掠出城,小胖正坐着发呆。
桂三已招呼道:“小胖,走啦,咱们接兰儿去。”
马大小姐迷迷糊糊醒来,才发觉自己竟睡在园子里一棵枝叶茂密的大榕树上。
她记着是跟桂三捉迷藏,头昏目晕下,只觉得身上一麻,以后什么都不知道了。
“桂三,桂三!”她在树上连叫二声。
四周静悄悄的没有回音。这时抬头一看,日头巳近中午。奇怪,昨天好像是下午开始玩的,难道糊里糊涂已睡了一天?
她觉得自己实不该喝那么多酒,于是一跃下了榕树,连声尖叫道:“杏花、玉环,你们都死到那里去啦?”
她在叫二名专门侍候她的丫环。这下有了回音,只听到一阵碎步之声传来,一名十四五岁的小丫环急急地跑来。
“啊!大小姐,你从那里跑出来的?昨天前前后后差点连地皮都翻过来了,老爷急得不得了。”
马大帮主急,这位马大小姐却不急,她道:“少废话,那个桂三呢?”
杏花道:“人家早已走啦,听说前发生大事,小姐,你还是快上前面去吧。”
说着话,把马大小姐连拖带拉,向前厅跑。
一面跑一面连连在嚷嚷:“小姐回来啦,小姐回来啦!”
马大小姐身不由已的向前厅走,心中却还在挂念桂三。但当她一进前厅后,顿时呆住了。
厅中素幔高挂,祭桌上还摆上了灵位,素幔中还装着一口棺材。二旁站满了人,个个穿着孝衣。
马大小姐还搞不清楚怎么回事,不由喳呼尖叫道:“这是怎么回事?谁死啦?”
灰狼沉重地道:“大小姐,死的就是你爹,本帮的帮主。”
轰然一声,马大小姐几乎震晕了过去,她三脚二步冲进素幔一看,一见尸体躺在棺材中,却没有头。
她不禁一呆,尖叫道:“怎么没有头?”
灰狠已进来道:“头被人拿去,大小姐,不过取头的人却留下了一把剑。”
马大小姐哇啊一声,终于晕了过去。
当她醒来的时候,人已被按在大厅中央的龙头椅中。
想起老爹死了还得不到全尸,马大小姐不禁抢天呼地,嚎淘大哭。生前她虽然极不满意老爷,但如今天人相隔,骨肉亲情毕竟是天生
俱来的。
突然一声大喝:“大小姐,不许哭。”
这阵喝声,犹如晴天霹雳。马大小姐一怔,止住了哭声,抬头擦泪一看,喝声是自帮中坐第二把交椅的雄狮雷威。只见他沉声道:
“十三龙凤帮中的好汉即使打落牙齿和血吞。绝不会有人掉眼泪。”
马大小姐抽搐地道:“难道我连伤心都不可以吗?”
雄狮雷威说话如斩金断铁,道:“当然不可以。”
哇!马大小姐哭得更加大声,道:“我现知道,爹一死,你们就来欺侮我。”
雄狮雷威大喝一声道:“住口,大小姐,我阻止你哭是有道理的。”
马大小姐道:“什么狗屁道理?”
雄狮雷威道:“本帮不能一日无主,所以从现在开始,大小姐就继承帮主之位,做本帮的龙头。”
此言一出,其它人立刻上前行礼,轰然一声,道:“参见新帮主。”
马大小姐一呆,简实有点手足失措。只见雄狮雷威道:“大小姐,现在你明白了吧,身为一帮之主,怎么能哭?怎么能掉眼泪?”
马大小姐觉得蛮有道理,情不自禁收起哭声。
雄狮雷威道:“大小姐,你知道杀害你爹的凶手是谁吗?”
马大小姐道:“谁?”
雷威道:“是青城派的人叫桂清,但凭他一个老头子本来未必是帮主的对手,问题是突然出现-个帮凶,使帮主心有顾忌,才会死在
别人剑下,所以那个帮凶实在比元凶还可恶,大小姐知道帮凶是谁吗?”
“是谁?”
“就是昨天你带回来的玩伴。”
马大小姐跳起来道:“是他,桂三?”
雷威道:“原来那小子也姓桂…………”
马大小姐想起自己对桂三那么好,居然是引狼入室,反而害了父亲,这小没良心的,我非杀了他不可。
她的念头没有转完,雷威已接下去道:“大小姐,你也大大意了,他就是拿大小姐威胁帮主…………”
“不要再说了!”马大小姐发威了!“我现在命令大家立刻起程,全力抓凶手,同时我也要亲自出马,抓不到那个小龟儿子,誓不罢
休!”
“是。”
这些高手本来就有追凶的意思,此刻有的拿兵器,有的整行装,有的吆喝备马,不消片刻,纷纷出动,兵分二路,快马加鞭,追了下
去。
桂清带着桂三与小胖正赶到半途,在一间野铺里打尖,就看到远处尘土大起。
哇塞,这又是那一路江湖好汉?桂三首先发现,翘头凝视,在尘土飞扬中,人的轮廓渐渐明显,第-匹马上的人,竟马大小姐。
他不禁急急道:“不好,有人追来了,快跑。”
一碗饭只吃了一半,他也顾不了肚子了,起身就从后门窜了出去。
桂清丢下一两银子,拉着小胖也溜向后门。他们隐在墙角后偷窥,那队人马在野铺门口停了一下,就像风一般地卷了过去。
走的方向,也正是他们要去的方向。
等尘土渐渐隐没,桂清呼出一口气道:“他们来得倒快,这条大路似乎不能走了。”
小胖道:“大路不能走,就走小路啊!”
桂三道:“看来也只有这样,咱们进铺子多买点馒头干粮,就走出道。”
于是他跟小胖又进了野铺子,买足了干粮,不走大路,开始走小道。
桂三边走边叹气道:“那个马子一定气死我了,所以才会带人来追。嗅!其实她人倒是挺不错的。”
小胖吃吃笑道:“那天她请你吃了不少东西吧。莫非你还在想她?”
桂三道:“我想她干嘛,只是好人坏人要分清楚,不能因为他老爹是坏人,也把地当坏人,说起来她是蛮可怜的。”
小胖道:“你在可怜她,她却想杀你哩,那天你是怎么把她摆平的?”
桂三道:“那还不简单,指头在她心房左右一点,她就去见周公了。”
小胖叫道:“哇塞,心房不就是奶子吗,你真不老实,还趁机揩油。”
桂三骂道:“你说的什么狗屁话,我桂三岂是这种人。”
小胖吃吃笑道:“开玩笑嘛,三哥,我知道你是圣人,但是圣人也要见人啊,告诉我,万一你碰上她,要怎么办?”
桂三道:“还能怎么办?她要杀我,我也不能挺着脑袋让她砍啊!”
小胖道:“你的意思是一样开打,手下不留情。”
桂三抓抓脑袋瓜子道:“反正我不一定要杀她,说起来,我多少有点内疚,为了兰儿,也管不了这么-多了。”
桂清这时插嘴道:“你能想得透最好,动上手最好不要动情,否则,吃亏的是自己。”
这-夜,老小三人就在山脚露宿,燃起了火,吃着干粮,夜间就在火堆旁露宿着,小胖与桂三还觉得很新鲜,就像在露营一样。
以苍穹为被盖,以大地为枕席,仰首数着星直,耳中听到蛙鸣,这种情景,小胖感到颇有诗意,桂三因为心神劳累,却早巳呼呼大
睡。
但是等他们一觉醒转,天空微亮,小胖略量转头,不禁大吃一惊,昨夜的诗意,早巳抛到九霄云外。
桂三还在迷迷糊糊,小胖巳在拉他的手,道:“三哥,他们来啦?”
“谁来了?”桂三还在问,张眼定神一看,第一眼就看到神色可怕的马大小姐,不禁倒吸一口凉气。
再回头一看,睡在身边的爷爷却不见了。
桂三心里既吃惊,又纳闷,爷爷难道早巳发觉了,但又为什么不叫醒自己与小胖呢?
他想不透,却见随后马大小姐的高手,个个手执兵刃像煞神一般包围过来。
为了应变,桂三立刻打量了一下情势。见对方一共六个人,灰狼,铁蝴蝶,雄狮,还有二个女人,是金枪双凤,自己这边是明显劣
势。
小胖已经浑身在打哆嗦,桂三低声道:“别怕,我来应付她们。”
心一横,硬着头皮站起来,向马大小姐弯腰三鞠躬道:“马姐姐,你好。”
“住口!”马大小姐尖叱道:“小没良心的,咱们虽是萍水相逢,但我是怎么待你的,你却狼心狗肺,跑来杀害我爹,如今你还想逃
吗?”
桂三叹了一口气道:“马姐姐…………”
“不准再叫马姐姐,肉麻兮兮当有趣,如今马大小姐就是本帮的新任帮主,今天来要你一条狗命的。”
说话的金枪双凤中的白凤。
桂三道:“原来马姐姐当了新任帮主,恭喜恭喜。”
马大小姐道:“恭喜你的头,临死之前,我要你把原因说出来。”
桂三道:“我若说出来以后,你就会同情我,不会要我死了。”
马大小姐也道:“少废话,说。”
桂三故意长叹一声,还没说话小胖已舌头打结道:“三哥,不…………不能说。一说咱……………咱们死………死定了。”
第五章    鸠估鹃巢哑阎罗
马大小姐冷笑道:“不说现在更死定了,而且还死得更快。”
小胖吃吃道:“你…………你不知道,现在死,最多死咱……咱们二……二个,以后死,……会死三……三个。”
马大小姐一怔,道:“还有一个是谁?”
桂三道:“小胖说的是兰儿,咱们与兰儿是义结金兰的兄妹,可惜她被坏人抓了起来,说只有取你爹的人头,才能去交换把她放出
来,马姐姐,我知道对不起你,可是这也是不得巳。”
马大小姐不由看看帮中这些高手。
她想不到事情这么复杂,顿时没有了主意。
灰狼冷冷道:“你这番话是真的?”
桂三立刻举手道:“天地良心,我这人最老实,没有一句话是骗人的,我知道马姐姐很可怜,但是咱们也是被逼得没办法。”
灰狼道:“那个人是谁?”
桂三道:“名字我说不上来,但是我却知道他住的地方。”
小胖立刻敲边鼓道:“对,对,现在咱们就是去那里换人。”
灰狼道:“那么还有-个老家伙呢?”
桂三到现在仍搞不清爷爷在玩什么把戏,但说出来没人会相信,只能道:“他已先一步,赶去换人了。”
桂三又痛苦地道:“马姐姐,我知道你一定会杀我,我也活不了,但若没人逼咱们做,咱们与你爹无怨无仇,也不会杀你爹,追究罪
魁祸首,还是那个家伙,所以不去杀他报仇,我们来背黑锅垫别人的棺材底,我们死也不会甘心的。”
马大小姐点点头,道:“好,我就给你一次机会,带我们去。雷叔叔,拨匹马给他们,让他们带路。”
雄狮雷威忙道:“帮主,我看这二个龟儿子滑头得很,也不知是真话假话,所以不妨先宰一个,防他们路上搞鬼。”
小胖吓得差点尿出来,忙摇手道:“不要,不要三哥说的是真话,那个坏人是哑巴。”
桂三斥道:“小胖,你不说话也没有人当你是哑巴。”
可是小胖的话,却引起了这些高手的好奇与注意。
灰狼惊异地道:“是哑巴?哑巴怎会说话,又怎么要挟你?”
桂三道:“那个家伙本领大得狠,他虽不会说话,但身边却有人当”通人“,通人就是知遭他童思的人,传话给咱们听,那人的身手
也是一流的,听说要人死。只要举举手,指头点一点,人就死翘翘。”
居然有这么厉害的人物,这些高手将信将疑。
桂三道:“不信我带你们去,我一定帮你们修理他,他实在太可恶。”
小胖几乎想笑出来,觉得桂三实在应该去唱戏,做作表情是一流的。
马大小姐道:“好,给他们一匹马,把他们绑在-起,就不怕他们玩花样了。”
于是一名侍候的小喽罗倒霉,让出坐骑,让小胖与桂三坐上马背,背对背地绑在一起,在众人的押解下,向哑阎罗的庄院出发。
山道狭小,一行人只能鱼贯而行。小胖此刻低声道:“三哥,你既要告诉他们,为什么不全说出来?”
桂三道:“这叫逢人要留三分话,不能把底牌全掀开,才能保住小命。”
小胖道:“老爷爷会去那里了呢?他走时怎么不叫醒咱们,难道弃咱们不顾,自己跳命去了。”
桂三道:“你不要胡思乱想,爷爷怎会不顾我们,我看老爷爷一定在玩什么花招,说不定就在附近暗中也说不定。”
小胖苦着脸道:“看来外面真不好混,一天倒晚打打杀杀的,还是开当铺单纯。”
桂三笑出声来,小胖家里富裕,大少爷的个性还没有改,他低声道:“别胡思乱想了,趁这机会养养神吧。”
小胖道:“我不能不胡思乱想,被人捆着像棕子一样,怎么逃得了。”
桂三道:“你沉住气,这几条绳子还不在我眼里,只是要等机会。”
小胖道:“等机会也要能等得下去啊,我现在又喝又饿,买了那些干粮馒头都丢了,我看不被杀死,也会饿死。”
桂三何尝不饿,但此时此捌,动点子脱困要紧,那里还顾到其它。
走着走着,他倏看见道旁的树丛中有人影一闪,接着露出老爷爷的头,向他做了个手法,还挤挤眼扮了张鬼脸。桂三心中大喜,低声
叫道:“小胖,小胖……”
小胖懒懒道:“干嘛??”
桂三道:“我见到爷爷了。”
“在哪里?在那里?”小胖立刻兴奋起来。
“嘘!小声点好不好,爷爷叫咱们安心,他有办法救我们。”
小胖道:“真的?”
桂三道:“我骗你干嘛,你等着瞧!”
山路蜿蜓曲折,七匹马只得一字长蛇阵,慢慢地走,有时一转,前面看不见后面。
这时又到了一处转弯的地方,桂三与小胖倏听到一声短促的惨叫。
马行未停,等他们转过弯,突见灰狼竟死在路上,马儿还站在路边吃草,鲜血还在地上流。
桂三哇哇大叫:“死人啦!又死人啦!”
叫声惊动了前面先过的人,立刻回头,后面的人也匆匆地涌了上来。
可是道路太小,马不并列。回头的雄狮雷威,首先去察看灰狼的伤势,竟是一刀断了喉管。
以此看来,这出手一刀一功夫,实在了得,灰狼也算是江湖中响当当的人物,竟死得几乎没有声息。
挤在后面的马大小姐已看得心惊胆跳,道:“雷叔叔,人是怎么死的?”
雷威道:“一刀断喉,没救了。”
说到这里,目光像刀一般,在桂三的脸上扫了一扫,厉声道:“你看到出手的人吗?”
桂三摇摇头,但心里却知道,一定是爷爷利用地形,下手各个击破的。
雷威冷笑道:“事情是你先发现的,你说看不到?”
桂三忙道:“我转个弯来才看到,但没看见凶手。”
雷威厉声道:“其实你不用看到,想也想得到是谁出手的,是不是?”
桂三吃惊道:“这话是什么意思?”
雷威道:“龟儿子,你也甭装迷糊啦,是那个老狗出手袭击的对不对?”
马大小姐道:“雷叔叔,你说的是他爷爷桂清?”
雷威道:“除了他,还会有谁,帮主,这老狗想利用地形,把咱们一个个除掉,我们不能让他得逞。”
雷威道:“先把这二个龟儿子吊起来,砍下二只耳朵,告诉那条老狗,咱们再有人出事,这二个小子立刻没命。”
桂三哇哇叫道:“姓雷的,你不要不分清红皂白,乱咬人。我爷爷用的是剑,他根本不使刀,你怎么能乱戴帽子。”
雷威冷笑道:“用剑的人就不会用刀,你少骗人?”
桂三一怔,道:“我听不懂你的龙门阵,马姐姐,你应该知道我是不会骗你的。”
“好子,好了。”马大小姐碰到这种情况,似乎有点头大,道:“我们不要骑马了,先把尸体埋好,一起走路。”
雷威道:“帮主,你为何不杀了这二个龟儿子?”
马大小姐自己也说不上来,她只觉得有人叫姐蛆,心头怪舒服的。不过她自然不能承认,已经是一帮之主,若是说出这种怪念头,又
岂能服众,所以只能道:“我还要叫他们带路呢?到了地头,再任凭雷叔叔怎么办。”
这话不能说没道理,雷威不吭气了。
于是大家七手八脚埋了尸体,把桂三松了绑,着人牵着马,一伙一起走。
桂清的确是想利用地形来个各别击杀的。
当时他发觉有蹄声,立刻飞身起来查看,知道躲不了,所以只能留下桂三与小胖,作为拖延战术。不过他一直在旁边暗中偷窥,只要
小胖与桂三有一丝危险,他必挺身而出。
此刻一见二个小家伙暂时没有危险,立刻飞身上路。
***
桂清终于到了哑阎罗那所庄院。
出来接见的还是摇着褶扇酌铁心人。
他微笑着看看桂清手里的包裹,道:“怎么样,有没有得手?”
桂清道:“幸不辱命,请把兰儿叫出来。”
铁心人道:“人头呢?”
桂清把包裹甩了过去,道:“你自己看。”
铁心人接过包裹,打开结一看,立刻又包好,因为那股尸臭实在太难闻。
他笑道:“果热好本事,好功夫,不愧是二十二代青城掌门人。”
桂清道:“少废话,人呢?”
铁心人连连击掌,只见兰儿迅速连跑带跳地出来,叫道:“”师叔,你叫我……吗!老爷爷……“
一听兰儿叫铁心人师叔,桂清一呆。道:“兰儿,你叫谁师叔?”
兰儿道:“铁师叔呀!老爷爷,他们对我很好,我已拜师了呢?”
桂清皱皱眉头道:“拜谁为师啊?”
铁心人道:“当然是咱们主子,掌门人,咱们已是一家人了,你想不到吧?”
桂清拉住兰儿就走,口中道:“女孩子拜什么师父,快跟我回家。”
兰儿忙道:“老爷爷,我去向师父辞行。”
桂清却拉着她不放,道:“不必了,再迟就来不及啦!”
铁心人道:“桂掌门人,你这样太不懂人情昧了。”
桂清哺哺道:“要人情味就没命啦!”
他倏拦腰抱起兰儿,身形如大鹏展翅,飞掠出了庄院。
兰儿眼见左右风驰电掣,急急叫道:“老爷爷,老爷爷你放我下来呀!”
在一处密林中,桂清把兰儿放了下来道:“兰儿,桂三跟小胖为了你,二条小命在人家手中,你怎么乱拜师父?”
兰儿道:“那个哑巴表示,我是学武功的材料,假如不拜他为师,他就要娶我做老婆。”
桂清道:“荒唐,真是荒谬。”
兰儿急急道:“现在三哥跟小胖人呢?”
桂清道:“他们快到了,我看这次打得一定头破血流,老夫倒要看看,哑阎罗怎么应付。”
兰儿一怔道:“三哥带了人来打架?”
桂清道:“他们若不带人来,二条小命就活不了啦,兰儿,你还是休息一下吧,我还要去教人哩。”
说着话,伸指一点,兰儿就昏了过去。
桂清把她放在一樨大树上,还用腰带绑好,看来安全无虞,才又飞身隐在庄外。
果然不久,只见十三龙风帮的高手,拥簇着桂三与小胖到了庄前。
桂三与小胖已是灰头土脸,似乎吃了不少苦头,不过令桂清安心的是,小胖身上的乌龟装还是好好的,这表示证没有人识破这先天癸
水龟壳是件宝物。小胖没受到什么重大的凌辱伤害。
只见桂三用手一指道:“就是这里。”
雄狮雷威道:“你没看错?”
桂三道:“错不了的。”
他回头倏然道:“马姐姐,我来替你们叫阵。”
马大小姐道:“好,叫他们出来受死。”
雄狮雷威究竟老谋深算,道:“且慢,先派个人回去找另路人马来增援,等一下咱们要看情形才能动手。若对方太多人,咱们就等援
兵到了,再动手。”
马大小姐道:“对。雷叔叔,一切都全由你指挥。”
雷威这才对桂三道:“去叫阵啊!”
桂三拉着小胖道:“去,咱们哥俩二个打先锋。”
雷威冷冷道:“用不着二个,去一个就够了。”
桂三脑袋瓜子一转,道:“小胖。你去。”
小胖有点怕怕,吶吶道:“为什么要我去?”
桂三本是给小胖一个先逃命的机会,可惜当着这些高手的面前,不能明说:“叫你去就去嘛,格老子婆婆妈妈干啥?”
小胖只能缓慢地向前走,走进庄院,高声叫道:“哑阎罗,快出来。”
铁心人刚进去,听到嚷嚷声,立刻跑出来,一见是上次跟桂清来的小乌龟,不禁一怔,道:“兰儿已被接走了,你来干啥?”
小胖吃吃道:“你看看外面,就知道干啥。”
铁心人目光一抬,往外面一看,只见人影幢幢,不禁问道:“是些什么人?”
一阵大笑,传了进来,只见三条身形,掠入庄中,为首之人,正是雄狮雷戚。
铁心人不禁脸色-变,道:“原来是十三龙凤帮的高手,不知道啥子事?”
雄狮雷威狞笑道:“咱们找哑阎罗,叫他出来。”
铁心人心中也有七分料中,笑道:“在下主子正在休息,有什么事,铁某还能作三分主意。”
雷威道:“也好,这小龟儿子说,你们逼他们来取本帮帮主的人头,来换人质。”
铁心人装出满脸惊讶,道:“怎么可能有这档事,小兄弟,你没有搞错吧。”
哇塞,这家伙竟比三哥还会演戏,小胖对雷威吃吃道:“是他,没错,这家伙耍赖皮。”
雷威道:“小孩子大都不会假话,姓铁的,你就招认吧。”
铁心人笑道:“朋友,这恐怕是你们误会,小孩子虽不会撒谎,但他们为了某种原因,常常会胡言乱语,再说,他也该拿出点凭据来
证明才对。”
这话也有道理,雷威想了一想对小胖道:“你不是有个人持在这里吗?”
小胖不知道桂清早已带兰儿走了,神色一喜道:“对啊!对啊!她叫兰儿,十五岁,是个小女生。”
铁心人道:“各位可以搜,只要能搜出有这样一个小姑娘,铁某没话说。”
雷威点点头道:“朋友既然这么爽快,咱出就进去看一看!”
倏有人大笑道:“不用搜啦!人我刚带走,你们想找证据,何不找你们帮主的人头。你们一进去就完蛋啦!哑闻罗正躲在里面等着
呢?”
雷威与铁心人同时一愕,只见白发苍苍的桂清,双掌一翻,凌空击出。
砰!哗啦啦一阵暴响,大厅里的墙壁,被他劈空掌劈倒了一半,果见哑阎罗端坐在里面,旁边的桌上还放着一只包袱,正是桂清包人
头的包裹。
铁心入神色大变,他恶从胆边生,用手就向面前的小胖劈去。
这突如其来的一掌,谁也预料不到,何况他的掌心刀是江湖上闻名的煞手,这一掌之力,何殊利刃。
叭地一声,小胖被打得倒撞出厅外,连滚了二滚,哇哇大叫,却爬不起来,敢情身上的乌龟裴就是有这种缺点,倒在地上,犹如乌龟
翻了身,很难站起来。
这一掌没把小乌龟打死,铁心人吃了一惊,但同时也露出了马脚,雄狮雷威抽出背上的金背砍山刀,冷笑道:“朋友,你好会装
………。”
话没说完,身形一起,坐在里面的“哑闽罗”却巳跨过残垣,到了前厅。
他无法说话,但-双目光却像刀一样,在雷威等人身上刷来刷去,突然推掌一击,八道红影飞入,竟是四名红衣汉子,齐声道:“凡
进入地狱门的人,统统领死!”
雷威这下子傻了眼,优势变成了劣势,也不知道该不该开打。
桂清却已遁身抓起了小胖,向桂三招呼道:“你也过来,让他们去打,咱们回家。”
白风冷笑道:“老家伙,你想隔山看虎斗,那有这么便宜的事。”
桂清呵呵笑道:“不要跟我老头子耍板,里面人少,再不去帮忙,等一下只能进去收尸啦!”
这正是金枪双凤的苦恼,马大小姐在外面,不能没人保护,所以进去助阵也不是,不进去也不是。
桂三此刻却道:“爷爷,咱们应该保护马姐姐,咱们不能让她吃亏。”
桂滑骂道:“臭小子,你脑袋瓜子有没有阿达?”
桂三道:“爷爷,马姐姐对我确实不错,咱们一定要桥归桥路归路,恩怨分明,现在正是赎过的时候。”
金枪双凤一听这番话,再看到庄子里杀伐激烈,也顾不了其它,白凤道:“那咱们就把保护帮主的责任,暂时交给你们了。”
说完,双凤手执金枪,身形弹起,扑向庄里。
马大小姐此刻可真的没了主意,平日她不太管江湖中的事,自然缺少江湖经验,此刻既想看看庄里打得如此?又怕受到伤害,眼珠子
不停的转,不知如何是好。
桂清自然把她的心情都看在眼里,走过来道:“依老夫的意思,你还是跟咱们避一避的好。”
马大小姐道:“为什么?”
桂清叹道:“哑阎罗大概以前吃过你老爹的亏,这次是蓄意报复,无论人数实力与武功,若没把握,决不敢挑你的十三龙凤帮,何况
现在又在他的地盘上,我看,用不着多久,你那些手下,一定都会全军覆没,躺着抬出来。”
马大小姐道:“但我们已去召集人马,立刻会到。”
桂清道:“没用啦,老夫的看法不会错,大小姐,留得青山在,不怕没柴烧,你还是跟咱们走吧。”
马大小姐真的心慌慌,迟疑道:“但我不能弃他们不顾啊!”
桂清-哼,道:“有你是累赘,无你反而打得开,这种情形你难道还不明白吗?”
桂三道:“马姐姐,我爷爷是一片忠告,咱们虽杀了你爹,但这是受哑阎罗的胁迫,现在是真心的帮你,你再不走,咱们可要走了,
俗话说,好汉不吃眼前亏,哑阎罗杀光了你的手下,一定连我们都不会放过,咱们可不能在这里等死。”
马大小姐想走又不敢走,桂三一把扛着她道:“去吧,再不走来不及啦!”
于是半推半就地四人窜人林中,桂清飞身上了大树,把兰儿放了下来,一老四小兼程小道,返回酆都。
***
这一路上马大小姐愈想愈伤心,不由暗暗饮泣,把一双能迷死人的眼睛,哭的红红的像成熟的葡萄。
劝慰的任务,自然落在兰儿身上,她听到桂清为救自己,还杀了她爹,心中更是歉咎,对马大小姐自然更同情、更怜悯了。
回到酆都,为了照顾小胖与马大小姐,桂清就落脚住在当铺里。
兰儿自然也回到自己家中,回家的感觉自然很好,小胖恢复了鲜蹦活跳,他对马大小姐道:“你不用害怕,尽管在这里住下来,我看
三哥对你是真有意思,我希望看到你们成亲。”
这话当然是背着桂三说的,马大小姐顿时涨红了脸,低头不语,以前的骄蛮,经过这次家庭的巨变,已经消失得无影无踪。
桂清在梳洗一番后也出来了,对马大小姐道:“你不用担心,我还有一二个在江湖上跑的朋友,可以打听消息,等一下我放出去打
听,着贵帮投事,我可以叫人送你回去。”
桂三也出来凑热闹道:“若是满门覆灭,你也不用耽心,我让爷爷收你做弟子,练好武功好报仇。”
吃过饭,点上了灯,桂清吩咐店堂里的伙计上了门板,叮咛桂三看守着这个小胖的家,他就一个人,佝偻着腰,迈开八字步上街了。
老爷爷一上街,桂三就找马大小姐。在后房中只见她一个人闷闷不乐,倚在窗边,似有无限心事。
“马姐蛆,你不要这么不开心嘛!”桂三又在逗她了。
其实他肚子里知道,这种情形还能开心得起来,那才是“笑”仔。
马大小姐叹道:“你找我有什么事?”
“三哥找你还会有什么事?”小胖笑着溜进来,道:“他一刻不见你,就失魂落魄似的,这叫相思病。”
马大小姐呆呆望着桂三,桂三却一本正经道:“小胖,你不要胡说八道好不好,再说我就揍人啦!”
小胖嘻嘻笑道:“好,不说、不说,我也不当蜡烛,我走啦!”
他本想来找人聊聊,此刻识趣又溜了出去。
马大小姐此刻目光直直地望着桂三,道:“你真的很喜欢我?………”
桂三这才发觉小胖捅这漏子的严重性,忙摇摇手道:“你………你……………千万别听小胖胡说…………八道。”
说完发觉这样说也不对,又道:“我………我也不是不喜欢你的意思………啦,我桂三就………就是这样的个性,你对我好
…………,我…………我必涌泉以报…………。”
马大小姐叹了口气道:“你不用说了,我都知道……………。”
桂三突然发觉今晚自己的舌头好像不灵了,吃吃道:“你……你知道什么呀?”
马大小姐道:“你不会爱我,也不会娶我的。”
桂三吶吶道:“这…………这算什么话?”
马大小姐道:“我也不知道该恨你们,还是该爱你,反正我想好好想一想,你出去吧!”
桂三道:“好、好,我出去………不过爷爷临走的时候,有话要我转达。”
马大小姐道:“你说罢!”
桂三道:“我爷爷为你去打探消息,他希望你好好睡一觉,他一定会有消息带回来。”
马大小姐点点头。
桂三退出了房外,立刻在前面的院子里找到了小胖。
小胖独自拳打脚踢,正在练武,桂三冲上去,一把抓住小胖的衣领,那凶巴巴的模样,吓得小胖一跳。
“三哥,你…………你干嘛?”
桂三道:“我想揍你,刚才你吃饱了撑着,说那些狗屁话,搞得我不上不下,满肚苦水。”
小胖吃吃道:“我看你一天到晚跟她黏在一起,我是想促成你的好事啊!”
桂三骂道:“好你个头,你明明知道我喜欢的是兰儿,偏偏来搅混这池水,你用心何在?”
小胖道:“我怎么知道你肚子里的花样这么多?哇!三哥放开手!”
桂三这才松手道:“以后再乱放屁,我就把你的屁眼打烂。”
小胖愤愤道:“以后你的事,我都不管可以吧,不过兰儿是大家的………。”
二个小土蛋正在闹,却见桂清回来了。
这种吃醋闹意见的小事,桂三自然不会让爷爷知道,此刻忙迎上去,道:“爷,打听得怎么样?”
桂清道:“马姑娘呢?你去请她出来,咱们四个就开个会,商量这件事。”
“是。”桂三立刻去招呼马大小姐,于是四个人就在后厅围着方桌坐下。
马大小姐已急不稍待地询问结果。
桂清道:“不出老夫所料,十三龙凤帮的高手,在地狱的山庄全部覆灭,听说哑阎罗已接收了你们在白帝城的总舵。不过,十三龙凤帮中还有三个人逃出来。有二个是金枪双风,另一个青龙哈立山。
马大小姐吐了一口气道:“总算还有人活着。”
桂清道:“贵帮的势力深厚,虽然已溃不成帮,听说三人已退到西川,而且还派人在四处找你,要你回去重振十三龙凤帮。”
马大小姐默然不语,她眼前的境遇与对未来的想法有太多的矛盾。
桂清瞄了她一眼道:“马姑娘,现在该到你抉择的时候了,你是想回去重建十三龙凤帮呢?还是留下来。留下来,老夫负责教你武
功,以补偿杀你父亲之过,若要回去,我也请人保护你回去?”
马大小姐看了看桂三,她好希望桂三能说一句,可是桂三这次反而沉默了。
马大小姐不禁有一丝失望,感情上她受到了挫折,而仇恨的意识又而升起。她低声道:“我想回去,他们如此忠心耿耿,对待亡父,
我又怎能弃他们不顾。”
桂清悠然一叹。年纪老了,他很想化解这-段仇恨,可是马大小姐的选择,使他感到无法如愿,未来的仇恨,如今已埋下了种子。他
点点头道:“好吧,既然你已决定了,明天我就会安排妥当,送你上路。”
***
第二天天一亮,马车已等在门口,桂清亲自送马大小姐,相交月余,桂三这时心中也感到苦苦的,他也挥手送别。
“再见。”马大小姐眼眶红红的,她挥挥手道:“你们虽然是我的杀父仇人,但是我还是感激你们帮助,你们实在是值得尊敬的仇
人。”
马车走了,桂清却神色疑重地回到当铺的后厢对小胖道:“小胖,当铺不能不结束了,咱们立刻要离开这里。”
小胖吃惊道:“为什么?”
桂三也道:“爷爷,住在这里不是很好吗?”
桂清一哼道:“你当然好喽,不要种菜卖菜,比以前舒服多了,是不是?”
桂三忙道:“不是,我不是这意思。”
桂清沉重地道:“我告诉你们二个小子,大祸快临头啦!刚才我没说出来,现在不妨告诉你们,十三龙凤帮的余党,为了对抗哑阎
罗,请出了一个比哑阎罗更厉害的角色做靠山,听说为了找马姑娘,已查到咱们这里,准备先对付我们,你们说,此地还能耽下去
吗?”
桂三道:“这家伙是谁?难遭爷爷也怕他。”
桂清道:“他就是昔年黑遭的玉皇大帝,叫称”独眼至尊“向必发。老实说,现在我也惹不起他。”
小胖不禁失色,望着桂三道:“可是,我们能到哪里去呢?”
桂清道:“回到古墓里,我要对你们施以严格的训练,希望在最短的时间里,使你们练成绝艺,不要需要我操心,也不怕被人欺侮,
现在桂三就出去采购干粮,小胖,你也要有刻苦自励的心理准备。”
小胖吶吶道:“老爷爷,要多久呢?”
桂滑道:“至少半年。”
小胖仲了伸舌头,但为了活命,他也不敢反对。
***
马大小姐终手回到了四川的分舵,金枪双风与青龙哈立山意外惊喜地出迎。
“帮主,咱们已派人去酆都拽你了,想不到你回来了。”说话的是哈立山。“快进来,咱们为帮主请了一位前辈来,你快进去见见
他。”
马大小姐问道:“是谁?”
白凤在旁边道:“就是二十年前,被称为黑道的玉皇大帝,人称‘独眼至尊’的向必发。”
马大小姐并没有高兴的神色,跟进分舵的大厅,就见一名像钟馗般的丑老人,穿着一身黄金袍,正大刺刺地坐在中央的太师椅上。
他只有一只眼睛,但那独跟的光芒,犹如闪电,令人不敢逼视。
马大小姐一看就知道,必是哈立山所说的“独跟至尊”,他心中不禁有点厌恶。
但不敷衍也不行,马大小姐只能上前福了福道:“前辈仗义来帮忙,马文英先在此感激致意。”
“独眼至尊”微徽点头道:“你就是新继承的带主?嗯,很好,我一定帮你忙,使你的十三龙凤帮重新站起来。”
哈立山在旁凑趣道:“我知道前辈一定喜欢咱们少帮主的。”
马大小姐淡淡道:“但不知前辈要怎么样帮我?”
“独眼至尊”道:“听说你是跟杀父亲仇人在一起失踪的,想必你被他们掳了去。”
马大小姐道:“他们待我不错,还把我送了回来。”
“独眼至尊”哈哈大笑道:“桂清有这么好的心肠,想必是听到我再度出山的消息,不愿意得罪我这位玉皇大帝,不过杀父之仇先要
报,不报不足以服众,或无法立足扛湖,所以我就从桂清那老王八蛋身上开始,先斩了他,再宰那个哑巴阎王,拿这二个家伙之威,
统一南北黑道,唯你独尊。”
马大小姐怔怔地听着,这番话听了虽然爽,但是先对桂清下手,她却心有不忍,不知什么缘故,她脑子中立刻想到憨憨厚厚的桂三,
伤害到桂三,她就潜意识感到不愿意。
不过“独眼至尊”的话,无理可驳,马大小姐想了半天,只能逃避现实,道:“既然如此,一切就请前辈作主,我很累,想好好休息
一阵子。”
“独眼至尊”呵呵笑道:“有二天的休息,也就够了,帮主,你爹死了,若想重振帮威,你就不能再做大小姐啦,要跟手下同甘苦,
才能发施号令啊!二天后,咱们就出发。”
***
马文英又回到了酆都城,这一来一去虽已过了二个月,但旧地重游,却见当铺的门紧闭,人事已非,心中倒有点伤感。
“独眼至尊”人在马上,独目灼灼,望着马文英道:“以前姓桂的住在这里吗?”
马文英点点头道:“他们好像搬家了。”
“独眼至尊”冷笑一声道:“能逃出玉皇大帝掌心的,这世上还没有这样的人,哈立山。”
哈立山立刻一踢马腹上前几步,道:“有,前辈有何吩咐?”
“独眼至尊”道:“你派来的探子,下令召集。”
哈立山道:“是。”
探手入腰掏出一支箭火旗花,这就是平常过年玩的冲天炮,只见他一拉线头,一道火光立刻飞向天空,在半空中洒下一蓬火花。
这旗花发出不久,只见二名黑衣大汉立刻远远奔来,近前抱拳施礼道:“弟子李大牛、三拐子听候吩咐?”
哈立山道:“向本帮军师爷报告,查探得怎么样啦?”
李大牛道:“二个月多前,当铺就关门了,听说姓桂的老头子与当铺的小胖,都回城外乡下的老家去了,不过小的前去查过,没见到
人。”
“独眼至尊”冷冷一哼,道:“这也算是回报,那你们也太容易混啦!”
三拐子忙道:“启禀军师爷,还有下………下文。”
“独眼至尊”道:“说。”
三拐子道:“据说王记纸扎店的一个小姑娘,名叫兰儿,与小胖与姓桂的孙子桂三以前都玩在一起,她或许知道他们的去处。”
“独眼至尊”:“很好,咱们就借当铺做行宫,你们去把这小姑娘抓来,一定要向出底细。”
“是。”三拐子与李大牛二腿打着屁股,立刻施礼而退,去抓兰儿。
这边哈山立双掌撞并当铺,竟像当铺主人一样,牵着马就走了进去。
***
神色已吓得发白的兰儿像小鸡一样,被李大牛拎着,抓进了当铺的厅堂。
当她看到高高坐在堂上的马文英,不禁尖叫道:“马姐姐,你救救我。”
哈立山吼道:“这里谁也不会救你,只有你自己教自己,说出桂三小胖的下落,咱们就放你回去。”
兰儿吃吃道:“他们走时没说……我…………也不………知道。”
“独眼至尊”冷冷道:“既不知道也不必多废口舌,哈立山你带人去她家里,把她家的人都杀了,带头来见我。”
哈立山立刻站起来道:“是,小丫头,这可是你自找的。”
兰儿急得眼泪都流了出来,尖叫道:“不要,不要这么残忍……我说,我说…………”
这本就是威逼之计,哈立山皮笑肉不笑地道:“这才象话,要说快说。”
兰儿流着眼泪道:“他们都回城外老家了。”
哈立山道:“可是老家没人,你再骗人,我就上你家去喽。”
兰儿道:“他……………他们都躲在老家后面山腰的坟墓里。”
哈立山道:“我想起来了,九妹他们一直在找青城乙机真人的墓,莫非就是那地方?”
白凤道:“这样看来,九妹他们死在伏虎坡的土地庙里,桂清也脱不了关系。”
“独眼至尊”永远不多话,他发施号令,永远很筒单:“叫他立刻带路,咱们这就出城。”
***
桂三、小胖与桂清已在石墓里足足住了三个月,这段时间中,桂清以无比的严厉,督促二个小家伙练武功,内功拳脚,甚至剑法,都
倾囊相授。每天除了三个时辰的睡觉,课程都排得满满的。当然,小胖刚入门,以练内功为主。这天桂清正在教小胖练气的工夫,突
然听到墓上有异声,仿佛有人在敲打墓上的石块。
桂清一怔,静神细听,桂三也听到了,停住了练剑,走过来道:“爷爷,墓外好像来了访客。”
桂清道:“这次咱们秘密回到这里,有谁会知道呢?”
小胖笑道:“一定是兰儿,只有她可能知道。”
桂清道:“不,兰儿不会无故来到,一定有事,暂时不要出去,桂三,你到前面壁上去听一听,外面还有什么声音?”
桂三立刻跑到前面墓壁上去听,只听到外面有人在吼:“姓桂的,快出来,不出来咱们就先”挂“了兰儿。”
桂三大吃一惊,急忙跑在桂清身边道:“爷爷,兰儿又被人抓住威胁咱们出去。”
桂清冷冷道:“不要理会那些疯狗。”
桂三道:“那怎么行,他们会杀兰儿的。”
桂清相当苦恼,想了片刻才道:“桂三,爷爷出去救人,但是你与小胖要答应爷爷一件事。”
桂三道:“爷爷,你讲。”
桂清道:“我出去后,无论回不回来,你们都不准出墓一步,除非这石墓被人破了,这点你一定要做到。”
桂三笑道:“爷爷怎么会回不来,但爷爷放心,我一定会听话。”
桂清道:“你与小胖只要勤练武功,这是保护性命的根本,其它都不必管。”
桂三与小胖自然满口答应,他们心急兰儿的安危,他认为老爷爷的本事大得很,所以一点也不以为意。
于是桂三转动烛台,桂清走出了坟墓,当他一见到“独眼至尊”时,不禁倒吸一口凉气,知道一场生死之战是无法避免了。
“独眼至尊”哈哈大笑道:“姓桂的,你总算出来了。”
桂清目光扫及惊吓羞愧的兰儿,也望见满脸无奈的马文英,也哈哈一笑:“想不到昔年的黑道皇帝驾到,敢情是为十三龙凤帮撑腰来
的?”
“独眼至尊”道:“你说对了,今天就是来讨债的,你老家伙割了帮主的人头,今天老夫也要割你的人头。”
桂清道:“欠债还债,欠命还命,老夫没话可说,不过凭你昔年黑道皇帝的名声,居然像下三烂,格老子挟持一个女娃子,实在令人
失望。”
“独眼至尊”怒道:“谁挟持她?你老鸡毛说话小心一点。”
桂清道:“咱们废话少说,你向必发不是要代十三龙凤帮找我报仇吗?那就放了兰儿,然后你我凭功夫单挑,输赢老夫都认了。”
“好,爽快。”“独限至尊”独目灼灼地道:“哈立山,放了这女娃。”
哈立山松开手,兰儿立刻奔向桂清:“老爷爷,我……我好怕!”兰儿哭得凄惨,泪流满面。
桂清忙安慰兰儿道:“不要哭,你到墓壁上用石块鼓二下,桂三就会开墓,让你进去,进去后就不要出来,记住老爷爷的话,去
吧。”
兰儿立刻奔到墓前。
桂清直等到兰儿进墓后,探腰擞软剑,道:“现在咱们就一决雌雄。”
“独眼至尊”道:“果然不愧是青城传人……………”
他话还没说完,桂清已剑化长虹向他劈面刺去。
这-剑已尽了桂清毕生的功力。因为他太了解“独跟至尊”的功力与个性。他自认差了-段距离,这段距离在他的年龄来说,已经无
法以技巧来弥补。所以唯有攻其不备,出其不意,或能侥幸成功。
“独眼至尊”哇哇大叫道:“老龟蛋,你抢先能赢吗?”
身形一幌,竟比剑势还快,到了桂清的身铡。
桂清一创刺空,立刻反撩,青城十八剑的精华尽出。犹如一团飞舞的银花,如过年的烟花在空中挥撤。但是“独眼至尊”却如行云流
水一般,就在剑光四周游走着,非但气定神闲,而且像猫在玩弄垂死老鼠的挣扎。
青城剑法的凌厉泼辣,使得“独眼至尊”另眼相待,他抱定先让其锋,累其神,再夺其气,猝下杀手。
于是搏杀在惊心动魄之中,悬疑着。
马文英虽不懂太探澳的武功,却也看出胜败的契机来,她似乎心有不忍,几次用目光扫视着身边的高手,似乎想求他们出面叫停。
可是这些高手巳没有一个人注意到她的神情,都注意着桂清与“独眼至尊”的恶斗。
马文英叹了一口气,心中暗暗道:“老爷爷,原谅我,我知道罪魁祸首是哑阎王,可是,我也不想杀你,可是…………我要怎么开口
呢?就是开口,他们也未必听我的……………”
她在心中默默诉苦。而在坟墓里的三小却都跑在祖师爷的灵位前祷告。
桂三首先上香道:“祖师爷,保佑爷爷打胜仗,我一定每天供奉你。”
小胖也祷告道:“老爷爷打赢了,我每天买一只”肯得鸡块“给你吃,外加-条蕃薯-杯白兰地。”
桂三骂道:“去你的头,你念这些流行词儿,祖师爷怎会听得懂?”
小胖道:“那……那你要我怎么说。”
兰儿嚷嚷道:“不要吵好不好,这时候还吵,你们要多想一想,咱们怎么逃出去才对。”
桂三与小胖匆匆拜完,同声道:“咱们不出去了。”
兰儿吃惊道:“不出来,他们要是打破墓抓人怎么办?”
桂三道:“这墓造得坚固,都是大块的青岗石,想进来没这么容易。”
兰儿道:“就算这黟强盗进不来,没东西吃也会饿死呀!”
小胖道:“你放心,这点老爷爷早有准备,你没见那边墙角里堆着箩筐木桶,里面装的都是干粮肉脯跟泡莱,足可支撑半年。还有左
边的桶子里有酒有水,兰妹妹,饿不死啦,格老子让那些土匪白忙一场。”
兰儿道:“但是我呢?我怎么办?”
桂三-本正经地道:“你也留下,在外面太危险,所以跟咱们一起练功,爷爷不在时,我就是你们的师父。练好武功,咱们才能出
墓。”
兰儿急急道:“但是……………我爹娘会急死…………。”
桂三叹道:“兰儿,我是为你好,你已经二三次九死一生了,难道有什么事比你的命还重要?”
兰儿无言回答。
桂三道:“咱们-定要忍耐。看到灵案上那些练武的书没有,能练完这些书上的武功,也就是咱们出关之日。”
在无可奈门的情形下,兰儿安静下来了,桂三也开始督促教她练气的心法。
时间一点一点地过去,墓中无日月,可是时间的长短是大概可以感觉出来的,只要油灯枯竭,再用添加时,大概已是过了一昼夜。
油灯已添加了二三次,老爷爷居然没有回来。
桂三虽不说话,怕影响小胖与兰儿的情绪,但心中却已愈来愈焦急。
他每天花一点时间,得用囊中小刀,挖掘石缝中的泥土,希望能挖出一条缝,观看墓外的情形。
他挖得很艰苦,但终于挖透了一条细细的缝,可以模糊地看到墓外部份的景色,也可以倾听到墓外的动静。
墓外一片乎静,甚至没有任何声息。
其实再惨烈的恶斗,也有打完的时模,桂三估计,挖这条缝至少已挖了三五天,打架也早已分出生死,但是老爷爷呢?
桂三想到这里,已经心如绞割,料定老爷爷已经凶多吉少。
问题是十三龙风帮又怎么会放过自己与小胖?莫非是马大小姐发了慈悲心?
他挖掘的举动,小胖与兰儿自然一清二楚,此刻见桂三默默坐着发呆,都跑了过来。
小胖也凑到墓壁边向外张望。兰儿却问道:“三哥,怎么不说话?”
小胖已道:“外面一点声音都没有,三哥,咱们可以转动机关,出去瞧瞧。”
桂三道:“你们还是去练功,不要惹麻烦,万一那些王八羔子等在外面,咱们出去,岂不是自投罗网。”
兰儿道:“不会吧,这么久了,老爷爷也该回来了。”
桂三眼眶里倏滴下二颗眼泪,低声道:“我爷爷恐怕已经死了。”
兰儿急急道:“你怎么知道的?”
小胖道:“对啊!不出去看一看,光是猜谜,也不一定准呀!三哥,说什么也要出去看一看,看了才死心嘛!”
桂三拗不过小胖与兰儿的聒臊,死缠活缠,顿脚道:“好,既要出去看-看,就出去看。”
他跑去转动烛台,那知只能听到轧轧声音,随即停止,墓门竟已打不开。
“哇操,格老子怎么会这样?”小胖惊慌失措。
桂三道:“只有二种原因。”
兰儿急急问道:“什么原因,说啊!”
桂三道:“第一,是爷爷先下手破坏了机关,防止对方侵害我们,第二是对方杀了爷爷封了墓。”
小胖哭丧了脸道:“这么说咱们这辈子是出不去了。”
桂三道:“现在是出不去了,但若练成青城绝艺,裂石穿云掌,才能震破墓门出去。”
兰儿道:“那要到什么时候啊?”
桂三老气横秋地道:“凡事只怕有心人,要活命就要苦练,既出不去,粮食也有吃完的时候,所以还耍快练、苦练,从现在开始,每
天的干粮要分配,半年的粮食,咱们至少要吃一年,你们听懂了没有。”
“好,格老子,一切都听你三哥的。”小胖为了活下去,只能发狠劲练武。
兰儿也知道,不专心是不行了,于是立刻付诸行动。
经过了这次苦难,桂三似乎成熟了不少,他拿起灵桌上第一本武谱道:“现在由浅入深,我们大家先练第一本,把六本书练完,咱们
也可以出去报仇雪恨了。”
其实那一天的搏杀,在桂清施完青城十八剑,就毙在“独眼至尊”的一记神仙铁板烧下毙命。
“独眼至尊”自然想破墓抓人,一方面是久攻不下,一方面是马大小姐说话了,她说血仇巳报,不必再伤及无辜了,何况墓中不过是
三个小娃子。
“独眼至尊”居然同意,不过他的点子更绝,吩咐哈立山买一百担糯米,熬成米浆,拌上将坟墓四周再封住。
昔年造万里长城,秦始皇用的就是这种粘性很强的糯米浆,连红衣大炮都轰不垮,现在用这方法封墓,等于活埋了三个小鬼,“独眼
至尊”等封完了墓,才高兴地离去。
他现在对马文英道:“帮主的血仇报了,现在开始,咱们要对付那个哑巴阎罗王了。”
马大小姐忧郁地点点头,她在想念桂三,也为小胖暗暗难过,但大权已操在“独目尊者”的手中,连父亲昔日的手下都听他的,自己
又能说什么?
***
十三龙凤帮的重振雄威,诛杀桂清的消息已传遍了江湖,自然也传到了哑阎罗的耳中。
哑间罗却不像桂清是孤家寡人,他立刻利用劫夺十三龙凤帮中的财物,秘密招请了一批绝世高手,同时把白帝城的总舵布置防卫得像
铁桶一般。
所以“独眼至尊”还没有付诸行动,江湖上已风云漫夫,大家在注意这场惊天动地的好戏。
这一天,位在川西的十三龙凤帮分舵里,“独眼至尊”召开出击哑阎罗的会报。
在会报中,马文英也高高坐在中央,却只能听的份儿。
“独眼至尊”道:“咱们回来已经一个多月,当时我下达的三个命令,你们执行的结果如何,现在提出报告,以便让帮主听听,采取
对付哑巴阎王的行动。”
哈立山立刻提出山第一个报告:“我是负责调查本帮各份舵的情况,现在已经有了结果。”
“是,报告帮主与军师,本帮以前一共有四十八个分舵,如今只剩下二四个,其它一半则被哑阎罗威迫利诱,投靠了过去。剩下的一
半都是利益不厚的小地方,所以财力上比以前单薄了许多,这次出去号召,各分舵上缴的银子只有三万两,只有以前的十五分之
一。”
“独眼至尊”道:“好,我记下了,还有二道命令呢?”
白凤道:“我执行的是第二道命令,经调查,咱们要对付哑阎王的消息对方早已知道,江湖上都传言,这是一场至尊对决,而看好那
个哑巴,说这场对决是六四比,咱高的希望,只有四成。”
“独眼至尊”一哼,道:“哦,竟有这种事情。”
黑凤道:“所以造成这种传官,就关系到属下奉命调查的结果。”
“哦?”“独眼至尊”独目妁灼地道:“你说。”
黑凤道:“据属下的调查,那个哑巴以二十万两银子挖到三个厉害脚色,这三个王八羔子好像-直在太行山活动,号称‘太行三煞
神’.”
“独眼至尊”眉头不禁一皱,道:“我知道这三个家伙,仇氏三兄弟,的确是很难惹的脚色。尤其这三个家伙的刁诈是出了名的,很
多江湖高手碰到他们连怎么死的都不知道。”
金枪双凤与青龙哈立山从未见过“独眼至尊”的神色这么凝重过,不禁感到惊奇,黑凤连话都忘了说下去。
这种反应,“独眼至尊”岂有不明白的道理,微微一笑道:“不要以为我怕了他们,只是对付这批家伙,跟对付姓桂的不同,而且本
帮的实力与哑巴也差了一截,所以我要谋定而乱,突出奇招致胜。黑凤,你说下去。”
黑凤道:“哑阎罗除了请了三煞神做保镖外,还网罗了不少高手,分配在廿四个分舵中,一方面是怕投靠过去的人,军心不稳,另一
方面也是增加实力。”
“独眼至尊”道:“哑阎王果然不是好惹的人物,他的脑袋瓜子的确不筒单。”
黑凤道:“如今三煞神被安置在白帝城的五月花大酒家,铁心人主持五月花的内外一切,据属下的观察,他们这些人最大的缺点,就
是嗜色,听说三煞神每夜都要女人陪着睡觉,而且还要幼齿,弄得铁心人伤透脑筋。”
“独眼至尊”一拍椅把子,大笑道:“好,你说的这一点才算是真是有价值的消息。我决定要攻其弱点,先对三煞神下手。同时也要
对投靠过去的分舵,展开刺杀行动,造成他们外围的人心不稳,这样双管齐下,先搞乱哑巴的脑袋瓜子,最后就由本军师出面,痛痛
快快地宰他。让他哑巴吃黄莲,有口难开。”
说话这里,微微一笑道:“不知帮主是不是有意见?”
“我当然有意见。”马大小姐意外地开口了:“这样不是要延长收复本帮失地的时间了?不知要多久?”
“独眼至尊”道:“快则三个月,慢则半年就够了。我已有腹案,暗杀任务由哈老弟执行,对付仇家兄弟与铁心人就由黑凤执行,当
然我有一套计划会告诉你。”
这一场会议就此结束。
青龙哈立山与黑凤在“独眼至尊”面授机宜之卞,立刻出发。
马大小姐自从酆都回来之后,心情一直悉郁,她今天突然会说话,只基于一个想法,只要能杀了哑闽罗,收复了帮中失地,她愿意交
出帮主的位置,然后自由自在地找个地方隐居起来,同时要到那座坟前祭拜桂三一番。
无论如何,她终感觉到有点想念桂三,他是她唯一初恋的情人,至于江湖上打打杀杀,她实在烦透了。
此刻开完会回到房中,屁股还没有坐熟,房门卜卜响,有人敲了二下,她还没问,就有人开门进来了。
马大小姐正媳骂人,抬头一着进来的竟是“独眼至尊”不禁一呆。怔怔道:“前辈什么事?”
“独眼至尊”道:“今天我见帮主心中急燥,似乎想要急于报仇,重振帮威。”
马大小姐道:“文英的确有这个意思。”
第六章    酆都三侠响叮当
“独眼至尊”道:“假如要加快达到目的,我倒有一个建议,假如你肯牺牲一点,-定可以快快达到目的。”
马大小姐一愕道:“要我牺牲?”
“独眼至尊”道:“帮主的大位,可不是好坐的,只有你能以身作则,肯牺牲,才能领导别人。”
马大小姐被激是有点火了。她站起来道:“前辈之言不错,我不牺牲,谁还肯卖命?要怎么牺牲,你说吧。”
“独跟至尊”冷冷-笑道:“我要你假装,受到我的欺凌,独自流浪到白帝城。”
马大小姐道:“莫非你要我渗入五月花酒楼?”
“独跟至尊”道:“你果然聪明,我想来想去,只有用美人计,太行三煞神不是喜欢幼齿吗?你去正投其所好,我要黑凤准备了一些
毒药,你可乘机舍下毒。”
“但是………但是我的贞操岂不毁了。”马大小姐神色愤怒:“这算什么狗屁主意?”
“独眼至尊”哈哈笑道:“就因为是狗屁主意,太行三煞才绝想不到咱们会出这一招。帮主,今天你不牺牲,又有谁会卖命?”
这句话激得马大小姐无话可说,因为话是她自己说的。她无奈的道:“好,我去。”
“独眼至尊”笑道:“帮主既肯亲自出马,那太好了,杀哑阎罗重扬帮威,就在近期之间,不过这中间还有一个小小的过程。”
马大小姐道:“什么过程?”
“独眼至尊”道:“若光是嘴巴说受到我的欺侮,谁会相信,所以我一定要把这种效果做得逼真,所以今夜帮主的处女之夜,就由老
夫来享受吧。”
马大小姐神色大变,道:“你………。”
“独眼至尊”冷冷道:“帮主别忘了,要赢就要无所不用其极,大行三煞神不是普通角色,不逼真那能骗得过他们,而老夫自然更会
加把劲。”
马大小姐绝望了,她知道她无力反击,也只能听任摆布。她恨,为什么她会生长在这种环境里,由于尤郁难伸,她气怒攻心,喃喃
道:“好,我献身…………”
说到这里,她昏了过去。
“独眼至尊”哈哈淫笑,他脱下了衣服,粗壮的身体,就赤裸裸地扑了过去。
人性本就这样丑恶,谁都想呷幼齿,拔头筹。
当马文英悠悠醒转时,只觉得双股之间,阵阵刺痛,低头一看,床褥上一片刺目的腥红,这是处女的血啊!
纯洁,充满浪漫幻想的处女之夜,竟就这样糟塌在一个独眼龙的手上。
“独眼至尊”已经不在了,四周空寂得像个坟墓。
马大小姐几乎泣血,她感觉到自己像上了连环套,仇人愈来愈多,但她已恨得想毁灭这个世界,我要报复,我一定要报复………。
她对天嘶喊着。
***
轰然一声大响,石墓破裂、碎石纷飞,桂三、小胖与兰儿终练成了裂石穿云掌功,破壁而出。
他们高兴地互相拥抱,一齐跳了出来。
哈哈哈!我们终于成功了!
三个小家伙大声嚷嚷,大声喊叫,可是叫喊与欢笑突然像被锯子锯断了一样,三个小家伙的神色立刻变了,像死了姥姥一样。楞住
了。
因为他们看到了一具无头的尸体。头虽看不见了,尸体也干疙地烂成一堆枯骨,可是那身衣服,桂三一眼就认出正是爷爷的黑布衣。
虽然这已是意料中的事,但三小还是悲伤的奔过去,跑在地上,嚎陶大哭。
哭着哭着,从午后哭到黄昏,连嗓于都哭哑了,桂三首先哑着嗓子道:“格老子别哭了,咱们把爷爷放在墓中,然后就去找十三龙凤
帮报仇。”
“好,贼他先人板了,不杀光这帮龟儿子,我就不叫小胖。”
兰儿道:“我回家看-趟,也跟你们去。”
三小把桂清的尸体妥妥当当搬进子墓穴,上了香,三小恭恭敬敬地三跪九叩,道:
“爷爷,咱们三个已听从您老的吩咐,练成了武功成器啦!现在就上十三龙凤帮,替你老人家报仇。”
祷告完毕,桂三就站起来道:“咱们走,小胖、兰儿,你们每人身上都挂上一片乌龟壳,以防不测,酆都三侠现在起,就要闯荡江
湖,为老爷爷复仇。”
小胖道:“且慢,走也要有个目的地,咱们的目的在哪里?”
桂三自然不知道江湖上形势已起了极大变化,十三龙凤帮已在川西扎窑立根,仍以为是上次的白帝城,故而道:“这问题简单哧,咱
们再上白帝城。”
小胖道:“对,上白帝城,再看到那个小马子,我要好好剥她的皮。”
兰儿道:“谁是小马子啊!”
桂三道:“小胖说的就是那位十三龙凤帮的新帮主马文英啊!”
兰儿道:“原来是指她,小胖,你要剥她的皮,是不是想入非非啊!”
小胖慌忙道:“不,不,你千万不要误会。”
兰儿道:“那以后讲话要干净一点,别粗话连篇,脏了我的耳朵。”
小胖苦着脸道:“是,是。”
这情形却使桂三笑了起来、道:“走吧,不要再拖泥带水啦。”
三个人一面赶路,一面还唱歌激励土气。
“三条好汉在一齐,三条好汉在一齐。不怕敌手多,不怕敌人武功高,生死咱们永远在一齐!”
就在这段歌唱中,他们开始了人生另一段生涯。
***
白帝城比以往更加繁华,但明显也可以看出,本地人没增加,外地人却多了起来。
桂三、小胖与兰儿总算到了白帝城。他们立刻先到城中央的十三龙凤帮总舵外面去查看。
回想以往,老爷爷就在这里,剑斩马一鞭,那时间格老子何等威武。
往事总是令人缅怀,桂三心中有一种伤感,突然惊讶地停住了脚步。
牌楼依然耸立,但上面的招牌却换过了,变成了“地狱门”.
哇操,怎么换了头家啦?
小胖轻轻地喳呼着:“三哥,那不是什么哑巴阎王的招牌吗?怎么换得这么快?”
桂三眯着眼睛,道:“看来十三尤凤帮有了大变故,好像变成了乌龟帮,头不知缩到那里去了。”
兰儿道:“那怎么办?”
桂三道:“这里是十三龙凤帮的老窝,到街上一打听应该就可以打听出点名堂,来,跟我走。”
小胖道:“去哪儿呀?”
桂三道:“你真是没脑袋,走了这么远的路,难道不要补充一点养分,要打听事情,上酒家茶楼最恰当。”
小胖道:“对,对。对,还是三哥有见识。”
三小绕过,回头往街上走,突然看到一块五彩大招牌,“五月花大酒楼”,在简陋的街上,一群妖媚的莺茸燕赢,在向来往的行人抛
媚跟。
小胖道:“格老子以前来的时候,好像没有这块招牌嘛!”
桂三道:“有人新开张难道不行吗?走,吃东西要挑好馆子,吃了才不会拉肚子。”
小胖道:“对,跟着三哥走,包没事。”
谁不想吃好的,兰儿自然不合有意见,三人就向五月花大酒楼冲过去。
酒楼里立刻涌出了四五个女招待:
“来坐,来坐!”
桂三一怔,小胖已哇塞一声大叫道:“好像进了盘丝洞嘛!”
但桂三却听若未闻,他突然看到了一名衣饰华丽女子,本来似乎也要出来欢迎的,但-照面就迅速掩退到后面去了。
奇怪,这马子好像是十三龙凤帮的马大小姐马文英嘛?她怎么会沦落到这种地步?
这些想法只在脑袋瓜子里闪电般一幌,衣袖已被兰儿重重打了二三下,忙回过头来问道:“什么事?”
兰儿翘着嘴巴道:“这那儿像吃饭的地方,简直像闷骚的地方嘛,三哥,咱们换个地方。”
小胖笑喀喀道:“只要菜好,何必换地方,开开眼界也是好的,三哥,不必再麻烦,换来换去啦。”
一名女子媚笑道:“小哥说得一点不错,咱们这里的菜色,可以比北京的御厨里,别家没得比。”
桂三道:“好,好,找座位!”
“是,三位请跟奴才这边走。”
一名妖娆的女子,胸口衣领开得低低的,突出一对像馒头的乳峰,一摇三摆地向前走。
小胖看得眼珠子都快掉下来了,兰儿却停步道:“我不去,要去你们去,我换一家。”
桂三忙拉住她道:“小妹,别闹嘛!好歹已经进来子,就舍命陪君子吧!”
“呸!”兰儿有点发怒了:“陪你们跟女人胡闹?你也要想想,我亦是女人咧……。”
桂三忙掩住她的嘴巴,在她耳边说了一句悄悄话。
小胖却在旁边傻笑道:“别这么清高好不好………”
兰儿上前举手打子他-个粟子,道:“清高你的头啊!你跟我少放屁。”
哇塞,兰儿怎么变成了小母老虎。
这话小胖自然不敢说出来,抱头窜到一边去,意外地,兰儿竟跟着大伙儿走了。
这里的雅座是个封闭的房间,布置得确实富丽堂皇。
三人一落座,这些个个迷死人的女招待,有的奉茶有的拿着菜单子侍候点菜,桂三装模作样的点了四样,还要了一壶酒,却见那带路
的女子道:“三位是不是要我几个姐儿来陪陪。”
小胖瞄了瞄兰儿,以为她又要发作了,岂知她“老神在在”地反而道:“当然要,不过条件不好的。莫送过来。”
那女子笑道:“一定一定,但请问一声,要不要她脱衣?”
桂三一怔道:“为什么要脱衣?”
女招待格格笑道:“这是一种情调啊!男人不都喜欢这调调儿吗?”
小胖反驳道:“谁说的?格老子我就是正人君子。”
小兰儿讽刺道:“好啦好啦,甭给我装啦!你心里巴不得看个够哩。”
桂三摇摇手道:“不要脱衣,不过我刚才来,好像看到一个热人,能不能请她来坐坐。”
女招待道:“大爷请说,谁啊?”
桂三道:“那位姑娘姓马……………”
女招待格格笑道:“好眼光,我们这里只有-位姑娘姓马,才只有十六岁,是标准的幼齿,而且还是以前十三龙凤帮的女帮主,小少
爷,你果然有限光,我去请她过来,暂时失陪。”
这位女招待直截了当的话,反倒使三小愕住了。
其中小胖不知内情,更觉得意外。
他望着桂三道:“三哥,你怎么知道那马子在这里。”
桂三道:“我也是瞎猫碰上死耗子,刚才看到的,她好像躲咱们。”
小胖一哼道:“她当然要躲,知道咱们这次既来了,一定要来者不善,善者不来,找她算老帐。”
桂三若有所思地道:“我想的不是这方面。”
兰儿道:“是哪方面?”
桂三道:“依她马大小姐的身份,尤其在这地盘上,这五月花在酒楼若没有一点来头,怎敢收容她?”
兰儿道:“别忘了,白帝城已经改朝换代啦。”
桂三道:“再改也-样,虎死皮犹存,兰儿,你当老板,敢要她卖笑吗?”
兰儿道:“嗯!三哥,你的分析,好像有点味道。”
桂三道:“岂至有味道,而且有三大疑问,必须先搞明白。”
小胖道:“什么疑问?”
桂三道:“这五月花大酒家老板是谁?第二,十三龙凤帮那些龟孙王八到那里去啦,怎么让马大小姐在这里?第三、那个独眼至尊现
在躲在什么地方?第三个问题有答案,咱们才能采取行动。”
兰儿笑道:“等那位大小姐到了,问她不全都清楚了。”
刚说完,酒菜已上来了,接着三个衣着华丽,环配叮当的幼齿,也在女招待引导下走了进来,马大小姐是最后一个,脸上似乎隐隐有
泪痕,不过她此刻面无表情地在桌边一坐,呆呆地一言不发。
女招待却笑眯眯地道:“三位来捧插,奴家先敬三位一杯。”
她亲自布酒,最后自己举杯,仰首一饮而尽。
桂三自然也举杯意思意思,道:“你出去把门带上,这里不需要你了。”
女招待笑嘻喀道:“希望各位愉快,奴家告退,不过头家交代过。三位尽量吧,一切本店招待。”
小胖一怔道:“你是说全部免费?”
女招待点点头,笑着带上了门。
小胖跳起来,道:“哇塞,有这么好的事,今日让我全碰上了,来,不吃白不吃,吃了变白吃,先尝尝滋味。”
他举筷正向一盘白苍鱼挟去,兰儿却阻止道:“天下那有这么便宜的事,先看看有没有下毒?”
小胖-呆收筷,怔怔道:“有毒?”
马大小姐冷冷道:“茶里是没有毒,他们要杀你们,就像杀只鸡-样,那还用得着下毒。”
兰儿冷冷道:“马大小姐,好久没见啦,想不到这里见到你,你怎么知道茶里没毒?”
马文英道:“这五月花是地狱门开的,老板就是铁心人,我想你们也不会陌生,另外还有三个厉害的保镖,你们想想,若要对付你
们,还用得着下毒吗?”
桂三心头一震,第一个问题,已经解开了,却见马文英又道:“刚才承你们点名叫我坐台,我知道你们是来找我算帐的,现在我就坐
在这里,帐要怎么算,你们说吧,我决不讨价还价。”
桂三与小胖反而怔住了,这种直截了当,立刻就可以快意恩仇的结果,实在大出他们意料之外。
另外二名幼齿怔怔听着,只见她们对马大小姐七嘴八舌道:“马姐,你们在说什么啊?我们怎么都听不懂?”
桂三喀嘻笑道:“听不懂最好。”
突然伸手指,二名幼齿的睡穴。让他们趴在桌上,昏昏睡去,这才道:“马大小姐,我们的确是来找你报仇的,但并不是找你-个
人,还有那个独眼至尊,他究竟在哪里?”
马大小姐咬牙切齿道:“他在川西,我也希望你们能宰了他,可是,你们有这个本事吗?”
桂三笑道:“没有三两三,不敢上梁山,不过,大小姐,看你样子,似乎也恨得他要死,嗯,这其中就意义深奥了,能不能告诉我
们,是什么原因吗?”
马大小姐自己倒了一杯酒,一口气喝完,道:“你们不需要知道。”
桂三道:“哇塞,记得你以前不太会喝酒的,现在酒量怎会这么好?”
马文英格格笑道:“好的岂止是酒量,我床上的功夫更好,一夜能摆平三个男人,你要不要试试。”
兰儿的脸立刻红了,立期娇喝道:“说这些无聊的话干嘛,说点正经的行不行?”
桂三道:“马大小姐我请问你又怎么来这里?那独眼至尊难道不闻不问?”
马文英暴燥地道:“你何必问这么多废话,要杀就杀,问多了没用。”
桂三叹了一口气道:“我始终觉得很奇怪,这其中一定有许多曲折,大小姐,老实说,我们并不一定要杀你,凭你也杀不了我爷爷,
你的本性也不坏,咱们也做过朋友,你不是说过吗,我们是你可爱的仇人,同样的,你也一样可爱,为什么你认为我们只想杀你,而
不是想帮助你呢?假如你只是被迫的,一切罪过,自不在你,我们又何必要杀你呢?你说对不对?”
这番话相当有感性,马文英呆呆望着桂三,平日思念的影子立刻又回到脑海,突然扑进桂三怀里,嚎啕大哭。
这些日子来,悲伤、孤独、无助的日子,终于像决了堤,一发不可收拾。
兰儿也看呆了,小胖更是手足无措,只有桂三,与她相处过一段时间,知道她昔日虽然任性娇蛮,却不失善良的本性,想必受了不少
难以告人的委曲,才会这样激动,所以抚着她的背,连连安慰道:“好了,好了,你不要哭得这么大声,别忘了这里是铁心人的地
盘,让他们知道了,对你并不有利。”
这番话果然有效,马大小姐立刻停止了痛哭,抽泣道:“我并不想杀你爷爷,但是现在帮中的事情,我…………我并没有能力作主
………桂三,你要原谅我。”
这种情况是可以想到得到的,以“独眼至尊”的功力及江湖上的地位,怎甘心在-个小姑娘的下面。
桂三道:“你坐好,好好把心里的委屈说出来,我决定不向你报复,而且还要帮你的忙。”
马大小姐在桂三的慰抚滋润下,终于说出了来龙去脉。把如何失身于“独眼至尊”,又如何到这里,利用美色,毒杀三煞神,岂知没
有机会,反而夜夜被三煞神轮流糟塌,真是“一碗幼齿三郎呷”,苦不堪言。
最近玩腻了,又被派到前面来接客,真是说到伤心处“流目屎”,就连刚才还在冷笑的兰儿也听得毛发竖立,几乎要怒发冲冠了。
桂三叹口气道:“当初我爷爷就料到你回去会有这种结果,所以一直要你考虑选择,可惜你却昏了头,偏偏要回去,好了,过去的事
不必谈了,咱们之间的仇恨也一笔勾销,从现在起,你就跟着咱们走,咱们先填饱肚子,再到川西去找那个独眼王八算帐。”
马大小姐吶吶道:“你们还肯收留我?”
桂三道:“当然,小胖,你说咱们能坐视弱小不打抱不平吗?”
小胖道:“当然不可以,咱们学了本事,就是要行侠仗义,不………不是还得问问兰儿的意见。”
兰儿淡淡道:“你们大男人已决定的事,何必还要问我?”
桂三一见兰儿在吃味,苗头不对,忙道:“小兰妹妹,你不要这样嘛!咱们三位一体,能不征求你的意见吗?”
兰儿道:“这还差不多,以后马姐姐就跟我在一齐,由我来保护。”
桂三与小胖这才笑了,小胖道:“好,好,女生当然跟女生在-齐,不过铁心人会放人吗?”
桂三道:“他不放人,我就先翻他的老窝。”
马文英紧张地道:“行吗?”
桂三道:“有什么不行?马大蛆,咱们并不是以前的酆都三侠了,谁要跟咱们打哈哈,谁就倒霉。”
马文英噗一声笑了出来,随又正色幽幽道:“我本来还以为你们死了呢。独眼龙以糯米浆封墓,我就心惊胆跳,想不到你们还是出来
了,不过这里的太行三煞神连独眼龙都头头,你们千万别鲁莽行事。”
桂三拍拍胸脯道:“放心,咱们也上过刀山下过油锅了,对付什么样的人,用啥子方法,当然清楚得很,现在吃莱喝酒要紧。”
说完伸手解了二名幼齿的睡穴。
这二名幼齿顿时清醒过来,还揉揉眼睛,道:“我们好像睡了一觉,怎么搞的?”
小胖吃吃笑道:“昨夜恐怕太累了吧,现在可以吃点东西补一补。”
“啐!小龟哥,你说话真俏皮。”二名幼齿吃吃笑着说,引得兰儿也笑了出来。
于是大家唏哩哗啦地吃了起来,桂三还独自喝了一杯酒,边吃边动点子,怎么对付那个“辣手掌心刀”?
桌上的碗盘只只盘底朝天,大家都摸摸肚子,觉得是该吃饱走路的时候了。就在这时,门倏然开启,原先那个叫爱笑的女招待进来
了。
她笑眯昧地道:“哇!都吃光了,饱了没有?”
小胖道:“饱了,谢你们请客,多谢,多谢。”
爱笑格格笑道:“没关系,不过老板交待,若你们吃饱了,就派一个人,老板要跟他摆一摆龙门阵。”
桂三怔了一怔,道:“哇塞,要摆多久呀?”
爱笑道:“不会太久的,一杯茶的时间就足够了。”
兰儿道:“我去,铁老板以前对我不错,我正想去见见他。”
桂三道:“不,我去,本来我就要找他,谈淡马大姐的事。”
爱笑道:“二位一齐去也无妨。”
桂三耽心小胖一个人不安全,道:“一个人去就行了,兰儿,还是陪小胖与马大姐在这里。”
他挺身起来,对爱笑道:“你很可爱,走吧,麻烦你带路。”
一路经过无数房间,听到每个房间里透出来莺声浪笑,在一间宽大的房中,桂三终于见到那个常常摇首折扇的铁心人。
“桂兄弟,好久不见了,你好。”铁心人笑着摆摆手道:“请坐。”
桂三大刺刺地道:“你也好,想不到你竟做起酒家大老板来了,格老子,我还得谢谢你的招待。”
铁心人哈哈笑道:“格老子,老朋友了,还干嘛客气话连篇,听说你的老爷爷死在姓向的手里,我当时听了,就觉得难过。”
桂三一哼,道:“格老子还不是你们惹出来的麻烦,要不是你们挟持着兰儿,要咱们去杀马一鞭,那有这种事发生。”
铁心人道:“那你就想歪了,兰儿可不是我去劫来了,只不过是从十三龙凤帮那批王八羔子手中救出来的,所以要讲道理,格老子你
该去找十龙凤帮才对。”
桂三道:“过去的恩怨咱们不必谈了,龙门阵这样摆下去没完没了,我们来讲现在,讲到马姑娘。”
铁心人哈哈笑道:“怎么?格老子你对她有兴趣?果真有兴趣,我就成全你。”
桂三-怔,道:“你怎么成全我呀?”
铁心人道:“我知道你恨十三龙凤帮,想报仇,如今这个小丫头还是十三龙凤帮名义上的帮主,我想你也需要报复,所以我就送给
你,让你带走,随你怎么玩她,格老子,够意思了吧,怎么样?”
桂三一呆。
他本以为-定有麻烦,说不定还要打一架,那里会料到对方居然将马文英送给自己,慷慨得出意外。
桂三将计就计笑道:“你这份好意,我桂三接受,不过我并不感谢。”
铁心人一怔,道:“是什么意思?”
桂三冷冷道:“你们把一个幼齿,糟塌成这种样子,现在却像垃圾一般丢给我,我当然不会感谢你。”
铁心人哈哈笑道:“格老子,这话可是她同你说的?”
桂三道:“她不说我亦会知道,好吧,咱们之间没多大过节,我也该告辞了。”
铁心人摇摇手道:“这么心急干嘛?格老子我还没把话说完呢?”
桂三道:“有话快说吧,我的时间不多。”
铁心人道:“人情道义我都做了,你也该表示点意思吧。”
桂三一怔,道:“要我表示啥子呀?你说。”
铁心人道:“最近十三龙凤帮在暗中有许多小动作,搞得我们的分舵人心惶惶,所以我的老板很不高兴,你不是要找那个独眼龙吗?
不如由我帮你,一齐去找他算帐,你以为如何?”
桂三道:“好啊!反正我要去报仇,顺水人情我一样会做的。”
铁心人道:“好极了,以后咱们就是好朋友,不过去找独眼龙以前,你要帮我做件事。”
桂三道:“行。”
铁心人道:“老实说,咱们早已知道独眼龙派了一干人在白帝城里,伺机蠢动,那个马姑娘就是渗进来的卧底分子,不过她是偷鸡不
着蚀把米,我早已在防她了,不过在外面那些十三龙凤帮的狗腿子,我抓不着,但我-直怀疑马文英跟她们有联络,你能不能帮我把
他们找出来?”
构三道:“这点我可要考虐考虑。”
铁心人道:“你有啥子考虑的,咱们是秤帮锤,锤帮秤啊!”
桂三道:“话是不错,不过那马姑娘身心受创太深,我得要问问她的意思,其实她对独跟龙也恨透了心,所以大致不会有啥困难
的。”
铁心人道:“好,你住在那家客栈?我等你消息。”
桂三道:“还没决定,明天我一定把消息告诉你。”
“好、好,那你慢走,我不送你。”
桂三边走边想,事情好像愈来愈顺,只不过太容易了,难免自己也感到怀疑,不知道其中有没有阴谋。
回到雅座,兰儿与小胖争着相问,桂三挥挥手道:“出去再说。”
马文英道:“我呢?”
桂三笑道:“你当然跟咱们-齐走,小胖,别色迷迷了,走吧。”
***
走出了五月花大酒楼,小胖首先问道:“咱们去哪儿呀?”
桂三道:“先找家客栈,咱们有很多事要商量。”
马大小姐道:“城里的客栈大多是哑阎王的眼线椿点,不方便,不如到城外找地方。”
桂三道:“好,小胖,这件事交你给办。”
小胖笑:“没问题,银票打头阵,包证一切妥当。”
***
在城外,花了十两银子,小胖不费吹灰之力,租到一户农家,虽是竹篱茅屋,却四周宁静,远商尘嚣。
五人进入屋中坐定,桂三就对马文英道:“马大小姐,铁心人爽快地放了你,不过他要我帮忙揪出你帮中埋伏在白帝城的暗椿,同时
他还要帮我去对付独眼龙,你的意见如何?”
马文英道:“你答应了吗?”
桂三道:“依我们的立场,当然求之不得,不过这件事与你关系重大,所以我没有答应,先要跟你商量商量。”
马文英松了一口气,道:“你还算有见识,独眼龙该杀,这哑巴阎王与铁心人更该杀,你以为他真的想帮你吗?那是大错特错了,他
是想你先带他除掉-个厉害的对头,再回过头来对付你们,这种事千万不要上当。”
小胖摇摇脑袋瓜子道:“这件事格老子太复杂了,我简直有点转不过来。”
兰儿道:“那你的意思呢?”
马文英叹道:“前有狼后有虎,我也不知道该么办!”
桂三也有点伤脑筋,道:“把事情说得简单一点,你说吧,先对付那一边?”
马文英吶吶道:“依我的意思,当然先对付太行三煞神,不过………。”
桂三道:“啥子不过,你不要吞吞吐吐好不好?”
马文英道:“那姓仇的三兄弟一身功夫厉害得报,我怕你们打不过他们。”
桂三哈哈笑道:“这点你放心,什么太行三煞神,就是天上三煞神,咱们也要打得他们满地找牙。”
小胖接口道:“见咱们叫爸爸。”
话刚说完,关上的门突然开启,一条人影冲了进来。
进来的是个女人,竟是十三龙凤帮的黑凤,她见过桂三小胖,神色一怔,旋即沉下脸来,冷笑道:“我以为你们二个都死在乌龟洞
里,怎么会这么长命?帮主,他们是你的仇家,你怎么跟他们在一起,连自己的任务都放弃了。”
马文英一楞,桂三却站起来,哈哈笑道:“黑大姐,我们没死,你不舒服是不是?格老子你就动手啊!老子我手正痒痒呢。”
黑凤叱道:“小乌龟儿子,老娘先宰了你。”
她身形刚扑起,马文英却喝:“黑凤,你还认不认我是帮主?”
黑凤-楞道:“大小姐,我当然承认。”
马文英道:“既然承认,我的话你听不听。”
黑凤觉得在众目睽睽下,这顶“反上”的帽子戴不起,当下低头抱拳道:“帮主的吩咐,怎敢不听。”
马文英道:“很好,现在这些人都是我的朋友,你先向他们请个安、赔个罪。”
黑凤格格尖笑道:“我说帮主啊!你也太天真了,这三个小龟蛋子,怎能跟他们交朋友,就算要交朋友,也要找个有二下子的,跟他
们来往有啥子好处?”
桂三哈哈笑道:“好处多着呢?敢情你是看不起咱们三个,咱们来赌一赌怎么样?”
黑凤道:“怎么赌呀?”
桂三道:“简单,现在你跟我,还有小胖,上五月花大酒楼,一个单挑一个,找太行三煞的毒气,你敢不敢去。”
黑凤一呆旋即格格大笑,笑得腰枝乱颤,道:“唷!我吃饱了撑着,去冒这种风险啊?不错,我黑凤的确不是太行三煞的对手,可是
凭你们三个刚断奶的土蛋,只配给他们当卤蛋下酒,连一身皮都不剩。”
桂三道:“耍嘴皮子有啥用,我再让你一步,只要你出面讲几句狠话,对付三煞由我跟小胖上场,这样你敢不敢去?”
黑凤心中万分惊讶,口中却冷笑道:“你在吹大气,别吹破了小肚皮,老娘还是不敢冒险。”
桂三道:“假如帮主命令你去呢?”
黑凤一对乌滑溜的大眼珠立期向马大小姐望过去。
马文荚以为桂三在试探黑凤的忠心,当下道:“不错,我命令你去,太行三煞给我的污辱,没齿难忘,我巴不得立刻把他们剁成肉
酱。”
黑凤这下子急了,道:“帮主,打架不是嘴巴叫叫就行了,要凭功夫的,怎能能明知不是对手,还拿鸡蛋往石头上砸呀?”
桂三冷笑道:“那你们帮主不也冒险犯难地渗透进去了,难道你的命特别值钱?”
黑风吶吶道:“这…………”
桂三道:“这什么,你干脆说,是抗命不去呢?还是去?”
黑凤自觉没理由再反驳了,心念一转道:“好,我去。”
桂三道:“这才象话,小胖,咱们走。”
马文英一见情形,急急道:“桂三,你真的要去?”
桂三笑道:“你以为我是姜太公卖药,光说不练?我当然来真的,先去为你出口鸟气,也给你这好部下瞧瞧,格老子我跟小胖是什么
样的人才。”
说到这里,又对兰儿道:“你就留下来,好好照顾马大姐,我们走啦!”
小胖一挺胸道:“老子不放屁,放屁会吓死玉皇大帝,黑大姐,走啊!老子家财万贯,也没有你这么娇,混江湖东也怕西也怕,还不
如回家给老子每天洗澡洗屁股。”
黑凤给二个小家伙气得几乎想吐血,不过她碣着马大小姐,还是忍了下来,一扭屁股,道:“去就去,到时候不要叫爹叫娘。”
三个人各有算盘,又回到城里,到了五月花大酒楼门口,桂三立刻道:“小胖,跟这位黑大姐等着,我去把太行三煞神叫出来。”
小胖点点头,桂三立刻往酒楼里冲,正好碰到铁心人正走出来。
他一见桂三讶道:“你怎么又回来了,难道这么快就决定好了?”
桂三道:“我虽没决定好,但先给你送礼来,报答你的隆情高义。”
铁心人笑道:“什么礼?何必如此客套。”
桂三道:“礼尚往来啊?”
他走近低声道:“十三龙凤帮的暗椿,我替你挖出来了,她就是黑凤,在她身上,你想要什么消息都有,怎么样。”
铁心人大喜道:“高明、高明,多谢、多谢。”
桂三道:“但你要把太行三煞调出来,这娘儿可是来拼命的。”
铁心人笑道:“何必要劳动他们,我出马就行了。”
桂三道:“不行,她说过要跟三煞拼一拼,我也保证把人叫出去,铁大老板,你不能不给我桂三面子喔!”
铁心人想了一想,道:“好,我去请三位仇大爷。”
桂三道:“不过你要先关照,说我跟你小胖是自己人。”
铁心人道:“当然,这点我当然要说明白,不会大水冲上龙王庙的,你去等着吧。”
桂三这才大刺刺走出酒楼,对黑凤道:“太行三煞快要出来了,你好好发发狠劲,有啥子事情,由我跟小胖来担当。”
黑凤怀疑地道:“你们二个真的能打赢他们?”
小胖道:“格老子,不是猛龙不过江,咱们不会拿命来开玩笑的。”
桂三一拉小胖道:“废话少说,我还有细节告诉你。”
他在小胖耳边细细叮咛一番,小胖连连点头。
黑凤正在怀疑桂三打的什么主意,只见五月花的大门口出来了四个人,铁心人不用说,谁都认识,后面那三个人还是第一次看到,当
然就是名震扛湖的太行三煞神。
这仇氏三兄弟,面貌长得差不多,的确是一个工厂的出品,都是尖头宽腮,一对老鼠眼精芒四射,看眼神就知道是狠脚色。
只不过仇老大脸上有一颗大黑痣,活像老鼠在脸上拉了一堆屎。老二一张大嘴,二颗大门牙,像耙子,仇老三是吊白眼看人像望着
天,怕天上打雷。
桂三却低声对面黑凤道:“正主儿出面,请你上场了,打架打不过,嘴巴上也该露一手,对不对。”
只见仇老大道:“听说十三龙凤帮有人要找咱们仇家兄弟,敢情是你这个娘儿,难道想陪老子上床!”
黑凤本来还有点胆怯,那知对方打开口就不干不净,不禁也火了,叱道:“你们这三个杂种,都是老娘生的,还敢损老娘,老娘就割
挂你们的鸡子喂王八。”
双方这一开骂,小胖首先鼓掌,哈哈大笑。
仇老大脸色一变,道:“他奶奶,你们这些小鬼头笑什么笑?”
桂三也哇哇笑道:“她说你们是她儿子,你又要跟她上床,格老子,这是那一种关系嘛?”
黑凤道:“老娘要剁了这三个龟儿子,在种就上来。”
她正在发雌威,却见仇老三身形突然动了。
这一动,犹如电光石火,像冲天炮-般,已到了黑凤身边,由于实在太快,黑凤还来不及反应,仇老三的手已像铁爪一般扣住了黑凤
的腕脉,
***
真是行家一伸手,知道有没有。桂三见状心中睹暗大吃一惊,他想不到太行三煞的身手竟有这般快,这已超过了人身的极限,难怪独
眼龙不敢明枪交战,只能偷偷布暗椿,来阴的。
黑凤手腕被扣,岂肯俯首,她暗暗运气-挣,却没有挣脱,一咬牙,鸳鸯拐子脚已蹋出连环四脚。
可惜她碰上的是太行三煞,而仇老三更以刁诈闻名,让过二腿,左手已扣住她的左腿,大喝一声,竟把黑凤提起点住穴道,扶在胁
下。
这下子黑凤大惊失色,慌忙叫道:“桂三,你还不动手?”
桂三向小胖施了一个眼色,口中却笑道:“有三个男人对你动手,你已够享受啦,还用咱们再凑和吗?”
小胖也哈哈笑道:“还没上床就叫,你肉不肉麻呀?”
铁心人笑道:“哥们,多谢!”
仇老大也笑道:“你们二个小把戏倒蛮有点子的。”
那知桂三与小胖突然一声大笑,双双翻掌,小胖向仇老大击去,桂三向仇老二击去。
这是出其不意。攻其不备,穿云裂石神功,早已蓄势以待,等于是拼力一击。
谁也料不到会有这种变化,自然更料不到桂三与小胖会这么大胆,会有这种点子,出手偷袭。
名震扛湖的仇家兄弟竟被这一掌击得像纸鸢一般飞起,破!倒撞在酒家的门柱上,像-堆烂泥,倒在地上,竟没爬起来。
铁心人大惊失色,他以为是桂三小胖在开玩笑,此刻见二人倒地不起,才知道是用了真功夫,急忙上前去查看仇家兄弟的伤势。
那边仇老三也是-惊?他胁下扶着黑风,没法分身,但兄弟连心,立刻大声嚷嚷道:“大哥、二哥,你们怎么样?”
他话还未说完,铁心人已跳起来,道:“桂三,你们居然下毒手,打死了人!”
桂三大笑道:“一个女人换二个,这就是交易,咱们哥俩要走啦,小心黑凤身后还有人要坼掉你的五月花。”
他拉着小胖,一边嚷嚷,一边往外飞奔,在人丛中,三转二转就没有了人影子。
自从太行三煞一动手,四周本来就围了很多看热闹的人,此刻铁心人本想追,可是桂三的话又把他唬住了。不敢再追,囚为太行三煞
神,三死其二,眼前就会有麻烦。
果然,仇老三点了黑凤穴道,往地上一摔,立刻去看他的大哥、二哥,伸手一摸,嘿,真像一堆烂泥,全身的筋骨,居然全都碎了。
他一双吊白眼立刻盯着铁心人,道:“这是怎么回来,你说那二个小王八蛋是自己人,居然用这般重的手法打死我大哥、二哥,姓铁
的,你是故意吃里扒外呢?还是跟咱们兄弟过不去?你要还我一个公道。”
铁心人的脸就像苦瓜,道:“仇兄,我那知道会发生这种事,而那二个龟儿子以前也没这种本事,现在…………我都被他出卖了,别
生气,铁某一定把那二个小王八给抓回来,听凭仇兄的处置。”
仇老三恨恨一跺,跪在二具尸体前,像耙子一样哭道:“大哥、二哥,我一定要替你报仇,姓铁的,买二口上好棺材,先殓了我二位
兄长。”
他站起来交代完,一把抓起黑凤,就往五月花门里走,不必说,黑凤成了代罪羔羊,是仇老三的出气筒了。
仇老三要用什么方法来折磨黑凤呢?
铁心人又怎么去找桂三呢?
第七章大发神威逐军师
五月花大酒楼突然打烊了。
街坊上也自然都知道出了人命,二口棺木已抬了进去。连哑阎罗也闻讯,亲自来到了五月花。
太行三煞神中的仇老三锥心泣血,哭己无用,他坐在棺木旁,心里有七分愤怒,三分尴尬。
三煞死了二个,而且是死在二个小鬼子身上,这话传出去,不但损了身价,而且本来同来同去,变成于孤家寡人,实力自然也打了折扣,所以他此刻倒想看看,哑阎罗如何处理这件事。
哑阎罗的声威虽高,可惜不会说话,只见他先对死者上了香,然后用力在仇老三肩膀上按了按,表示关心之意。
他只能够与铁心人沟通,因为铁心人等于是他的总管,相处久了,自然知道他的意思。
仇老三冷冷地看着,只见铁心人倏然半跪下去,好像在承认自己的疏忽。
哑阎罗的手势比得快,铁心人盯着他的手势头如捣蒜,比了半天,铁心人站了起来,转身喝道:“歪头,烂脚,你们过来。”
一个歪着头的汉子与另一个拐着脚的汉子立刻应声过来,听令。
“传话八巡使,立刻查那二个龟儿子下落,查到后立刻报告。”
二名汉子应声飞奔而出。
铁心人这才对仇老三道:“三爷,门主在问,擒到的那个娘儿,要不要血祭二位大爷。”
仇老三余气未捎,冷冷道:“人是我抓的,我自会处理,让她这么死,未免太便宜了她,我要叫她生死二难,不过叫他也别过问。”
铁心人苦笑,望了哑阎罗一眼,见他没有表情,才道:“三爷,既然你这么说,那我就专门去追查那二个小子的下落,必定对你有所交代。”
仇老三道:“还有那姓马的丫头片子,黑风是她同伙,她也逃不脱嫌疑。”
“是,是。”
哑阎罗走了,铁心人忙着调动人马追查桂三与小胖下落,仇老三惨然走向后院。
黑凤就被一根牛筋,吊在他的房中。可怜她穴道被制,有力也施不出,此刻一见仇老三进来,那对吊白眼露出阴沉的凶光,她知道已经身陷危机,凶多吉少了。
此刻她才醒悟,桂三早已打算好,以她为饵。袭杀三煞神,自己也算是江湖上的老狐狸了,竟然会上一个毛头小娃子的当。
只恨觉悟是太晚,心中恨得痒痒的,把桂三从十八代祖宗骂起,骂到他的后代。
仇老三静静地站在黑凤面前,好像在欣赏一件古董,看得使人心里发毛。黑凤情不自禁嚷嚷道:“仇三,你用不着恨我,该杀的是那二个小龟蛋。”
仇者三一哼道:“你难道没份?”
“我…………”黑凤张口结舌:“我想不到那二个小龟蛋会使诈偷袭……………”
仇老三冷冷道:“有机会,你难道不会偷袭?嘿嘿,你藏在暗中,跟姓马的丫头片子常常鬼鬼祟祟的连络,以为老子不知道?”
黑凤无话可说,道:“那你想怎么样?”
仇老三倏地冷冷地道:“老子现在也想偷袭。”
说着上前伸手一抓,黑凤惊极骇叫。
但她并没有受伤,不过裂帛之声响起,身上的衣服已撕得成一条条的布碎,露出红肚兜。
仇老三吃吃笑道:“你好像‘鸟骨鸡’,不过还算油光光的,人家说白肉松挎垮,黑皮紧兮兮,吃起来一定很过瘾。”
手一闪,连肚兜都抓了下来,黑凤顿时变成赤棵棵的乌肉鸡了。
黑凤一阵羞急,但转心一想,也豁了出去。
她觉得只要男人起色心,必定有机可乘。何况自己这一身也不赖,胸是胸,腰是腰,三围尺寸,不比皇宫中的美女差,于是惊恐中带媚笑道:“仇三,你对我有兴趣,也该讲点情调,把我放上床,让我好好伺候你。”
仇三冷冷笑道:“上床?你也想得未免太舒服了,老子想怎么样干,是老子的事,用不着你来操心。”
刚刚升起的如意算盘,一下子凉了半截。但仍佯装道:“你想怎么样?”
仇老三道:“老子想怎么样,你看了就知道。”
他竟没有脱衣解带,目光一闪,顺手却拿子一张椅子的脚拆了下来。
黑凤骇极嚷嚷道:“你想干嘛?”
仇老三阴笑道:“这根椅脚比我的粗,放进去你一定更痛快。”
黑凤几乎晕了过去。
***
桂三与小胖溜出人丛,迅速回到城外的农户。
兰儿立刻高兴地问道:“办得怎么样?”
小胖笑道:“还不是老奶妈抱孙子,妥妥当当。”
马文英问道:“黑凤呢?”
桂三却一本正经道:“黑凤被抓走了,咱们此刻赶快走,再迟怕来不及了。”
兰儿一怔道:“倒底怎么回事嘛?”
小胖道:“咱们出手就毙了三煞的老大老二,哑巴阎王一定会派人追杀咱们,所以三哥才急着要走。”
兰儿道:“去哪里呢?”
桂三道:“当然是到川西,重头戏是在哪边,咱们不但要杀那个独眼王八,而且还要把马大姐扶正,做一个真正的帮主。”
马文英道:“但是黑凤怎么办?”
桂三道:“凉拌。”
马文英道:“凉拌?什么意思?”
桂三道:“你也不必老挂念着她,她心已不向着你,向着那个独眼王八,你就是救她也没用。”
小胖也道:“当时我们也可以救她,不过想到她如此对你不忠,所以就撒手不管,正好借刀杀人。”
桂三道:“走吧,咱们有话路上说,若被哑巴派人缠住了,那可就要伤脑筋啦。”
于是四个人立刻起程,桂三却还在唯一的一张木桌上,刻上了一行字:
“咱们到川西,有事立刻连络。”
兰儿怔怔道:“三哥,这干啥,不是在泄露行踪吗?”
桂三哈哈笑道:“凭咱们的实力,还不能力拼,只能借力打力,先让哑巴与独眼龙斗上一斗。”
***
从白帝城到川西,万县是必经之地。
这一段路,桂三曾跟爷爷走过,那时虽没进城,他记得为了追兰儿曾进过赌场,还带着小胖豪赌了一番。
此刻再游旧路,记忆像鲜蹦活跳一般,在脑袋瓜子里浮起。
他记得老爷爷曾进城,说过有个同门师兄弟在城里,可以打听消息。
现在桂三更需要各方面的消息,才能决定进退。可以一路行来,桂三就决定,在万县落脚一二天。
他现在已替代老爷爷的位置。小胖更是童性未泯,落脚就可以到处玩玩,吃吃喝喝,昔日存放囊中的银票还丰富,当一阵子大爷还不成问题,自始举双手赞成。
四个人,年纪最大的就是马文英,也不过才十七岁,所以走在一起,没有大人作伴,反而引人注目。
进了城,小胖主张先找一间客栈落足,立刻被桂三用下面的理由否决掉。
他说:“咱们现在没有外面消息的管道,等于是盲人瞎马,处于二大帮派的夹缝里,很容易出状况,所以干万要小心,小心就能保住顶上的脑袋瓜子。”
小胖嘟起嘴巴道:“难道咱们要睡在街上?”
桂三道:“我已想好地方了,咱们和尚挂禅,住庙里。”
其实在庙里借宿,读书赶考,是常有的事,不过对小胖兰儿与马大小姐来说,算得上是新鲜事。
万县是山地多,其中城里山腰的普光寺就很有名。地方也大,桂三带着他们三个就进了普光寺,要求借宿,知客僧见是一群半大不小的娃子,立刻答应。
二间禅房,相邻而隔,睡觉时分间,不睡觉时大家聚在一起,出门就是长廊院子,比住客栈方便多了,而且还不要房租。
桂三有点得意,“老神在在”道:“怎么样,我的主意不错吧,既省钱又省事。”
兰儿道:“三哥会盘算,有见识,不过住下来后干嘛呢,总不会是来游山玩水吧。”
桂三道:“当然,我得去找爷爷的同门师兄弟,去探探行情。”
兰儿问道:“在那里?”
桂三搔搔脑袋道:“老实说,我也不知道在那里。所以,兰儿,你跟我去,上街去碰碰运气。”
小胖道:“我呢?”
桂三道:“你就保护马帮主,等我回来。”
小胖嚷嚷道:“哇塞,这样不公平。”
桂三眼珠子一弹,道:“又没要你干活,什么公平不公平?”
小胖道:“你们去逛街,叫我们在和尚庙里坐冷板凳,岂不是不公平。”
桂三翘起二郎腿,道:“好啊,那么你去打探消息,我在庙里拜佛念经。”
小胖一呆,说不出话来了。
兰儿站起来道:“不要嚷嚷了,走就走吧。”
桂三这才站起来,道:“小胖,你不要出去啊!我跟兰儿会尽早赶回来。”
马文英道:“你们要快回去啊!”
于是桂三跟兰儿出门了,走出普光寺,下了山膳,就到了街上,万县的街道屋宇,都依山而建,但也蛮热闹的。
兰儿道:“三哥,你要找人,也该有个目标啊!”
桂三道:“我好像听爷爷说过,青城弟子在门中都有青城的标帜。”
兰儿问道:“一座城堡,插着一把剑,这就是青城的表帜。”
兰儿于是目光四扫,边走边看,那知道暗中却早已有人在盯他们二个的梢。
走着,走着,终于看到有个门户外,挂着一块木牌,上面画的正是-座城堡,插了一把剑。
桂三兴奋地道:“终于找到了。”
兰儿当然也看到了,笑道:“你们青城派的人也奇怪,挂块招牌写上青城派不是简单明白还弄这么奇奇怪怪的标帜。”
桂三道:“你不明白,听说青城派以前是江湖上第一大撮,树大招风,才风光了近百年,现在存下的门人不多,所以多小心冀翼,不敢招摇,才弄这个表记,只供同门连络之用。”
说话之间,巳走到门口,原来竟是-座张姓家祠。
祠中还有琅琅读书声。原来大门口还有-块招牌,张百通私垫馆。
桂三怔了一怔,必想这倒新鲜,青城弟子竟是私垫馆教书的老夫子。
他推门进去一有,是一座祠堂,神案后面摆着密密麻的牌也。仔细一看,都是张家的祖先。一道里门通往一座院子,隔着院子有一排屋子,小孩子的琅琅读书声,就是从中间屋子里传出来。
桂三笑道:“哇塞,小朋友倒是不少,咱们过去瞧瞧。”
兰儿道:“想不到还有一个有学问的人,有人说秀才不出门,能知天下事,看来咱们找对了路。”
桂三道:“那当然,我桂三办事,一向胆大心细,兰儿,你说对不对。”
兰儿轻轻捶了桂三-记肩膀道:“少吹牛了,你肚子皮里有多少货,我还不清楚。”
桂三不禁飘飘然,他很少单独与兰儿在一起,这次指定兰儿相件,多少也有点私心,想起小胖那种既吃味又说不出口的表情,心里更加得意,忍不住想大笑三声。
他们悄悄穿过院子踏上长廓,走到窗边一看。
厅中有七八个十二三岁的毛头小子正在念三字经,但这三字经又不是百家文中的三字经。
读书烦,打磕睡,睡饱了,玩做堆,爹娘叫,怕人捶,躲躲猫,不愿归。日西沉,脸色衰。怕回家,挨罚跪……………“
这算什么三字经,桂三忍不住笑出声。
坐在中央有个老头,那像三家村的老学院,头上发如草乱槽糟的,偏偏长得一条红红的酒糟鼻,二颗龙眼大的眼珠子,像个老顽童,正跟那些小毛头笑做一堆,连兰儿也不禁笑出声来。
这样的老师,倒是天下难得一见。
那老夫子听到教室外面也有人笑,眼光立刻溜了过来道:“谁?假如要入馆,先要教六钱银子学费,一两银子的教师礼,才能来读书。”
搞不清楚人,开口就要银子,桂三反而哈哈大笑,道:“老夫子,我们是来找人的,不是来读书的。”
老夫子道:“找谁?”
桂三怔了一怔,一见那七八个小毛头,三字经也不念了,都瞪大了眼睛在看自己,忙道:“我是来找青城派的师叔祖的。”
老夫子也呆了一呆,倏然对七八个学生道:“你们连续念,老师出去一下有点事。”
他坐座位上匆匆走出采,却变成了另外一付脸色,冷冷道:“这里那有什么青城派的师叔祖,小子,你莫要搞错了。”
桂三忙道:“怎么会错,门口明明挂者一座城堡,一支剑…………”
“哦!原来是看招牌进来的。”老夫子道:“你又是谁?”
桂三道:“我叫桂三,她是我师妹兰儿,是青城派二十二代掌门人桂清的关门弟子,应该说是第二十三代掌门人。”
老夫子哇哇大笑道:“算了吧,你的样子像刚断奶的娃儿,称什么掌门,干脆去做个门算了。”
桂三正在啼笑皆非,老夫子目光已扫向大门口,倏然跌跌擅擅冲出去张望了一下,迅速把大门关上,道:“桂三,听说你爷爷翘了是不是?”
桂三不禁垂头道:“是。”
老夫子摇摇头叹了一口气道:“你们这几个小家伙,胆子也实在太大了。横冲直闯,你们可知道,现在不但地狱门在找你们,十三龙凤帮更下了龙凤令,务必要抓你们回去。这里正是二帮交错的地盘,情况复杂得很,你们还不快走?”
桂三一呆,道:“情况这么严重吗?”
老夫子道:“当然严重啦,你们快走吧。”
桂三道:“老丈是......”
老夫子哈哈笑道:“我就是‘百面通’张万才,你爷爷知道,嬉皮笑脸百事通,麻将专门打红中,小子,你住在那里?下了课,老夫去找你。”
桂三给他这番话也逗笑了,道:“我们有四个人,都住在昔光寺。”
张万才突然脸色一变,道:“你真会我地方,怎么找到哑阎罗的窝里去了呢,普光寺的和尚都是哑巴阎王的狗党。你快回去,在普光寺外等我,见面再谈。”
桂三大吃一惊,他耽心小胖与马文英的安危,立刻道:“好,我马上回去,但是你要来喔,不要黄牛。”
他说完与兰儿拔脚就跑。
奔出张家祠堂,二个人急着要赶回普光寺,那知道走不到一箭之地,刚转过一个弯,却见二个大汉拦住了去路。
这二个大汉,一个头像萝卜,一个一身排骨,好像风都吹得倒,但一身红衣,一看就知道是龙凤帮的脚色。
桂三暗暗一惊,向兰儿打了一个眼,道:“你们想干啥?”
萝卜头大汉冷笑道:“桂三,十三龙凤帮想请你走一趟。”
桂三笑道:“好极了,我本来就想去。”
排风皮笑肉不笑道:“既然这么巧,就请二位跟咱们走吧,大家不伤和气。”
桂三道:“行,二位能不能等一等。”
萝卜头道:“干啥子要等。”
桂三道:“因为我还有二个同伴。”
排骨道:“在哪里?”
桂三道:“就在山腰上的和尚庙。”
排骨道:“好,咱们跟你去。”
桂三道:“一个人跟就可以了,另外一个最好去雇辆马车,马车没有,轿子也可以。”
萝卜头冷冷道:“你想玩什么花招?”
桂三笑道:“我是为你们着想,你们帮主见到你们这么勤快,设想周到,自然会赏你们!”
排骨一怔道:“帮主?那一个帮主?”
桂三道:“自然是你们十三龙凤帮主啊,难道你们连马大小姐都忘了?”
萝卜头一怔,排骨吃吃笑道:“好极了,想不到本帮帮主也来了,咱们的确应该迎接,马车随时可雇,桂兄弟,走吧。”
桂三牵着兰儿的手道:“好,我带路,二位大哥请跟我来。”
兰儿实在想不道桂三何以如此大方,悄悄问道:“三哥,你为啥要泄露马大姐的行踪?这样对她不是很不利吗?”
桂三道:“这我当然有道理,不过希望他们在普光寺莫要出问题!”
兰儿惊讶道:“会出什么问题?”
桂三道:“张万才不是说普光寺的和尚是哑巴阎王的同党吗?我怕和尚若发觉马大小姐身分,一定会对她不利。”
桂三没料到,普光寺的和尚正好接到铁心人的飞鸽传书,发觉马大小姐的身份,已经开始对马大小姐及小胖不利了。
自桂三离并后,小胖一直心浮气燥,他倒不是有什么预感,而是因为桂三与兰儿单独相处,他难免吃醋,心里感到不舒服。
心里有蹩扭的人,总会胡思乱想。在他脑袋瓜子里,不免幻想桂三一定利用这机会,对兰儿大献殷勤,吐露情愫。那种卿卿我我我的劲儿,一定很“那个”。
想到这里,小胖几乎懊恼起来,恨自己刚才为什么不敢反对,应该让身边的马子跟桂三去才对。
他一边想,一边在屋子里来来回回兜圈子走个不停,却听到马文英道:“小胖,你能不能坐下来?走来走去弄和我都有点头昏,干嘛心神不宁?”
小胖停步一愕,忙道:“没有啊!”
“还说没有!来,有什么事放不开,说给马姐姐听听。”
小胖灵机一动,坐在马文英身边,道:“马大姐,你是不是很喜欢桂三哥?”
马文英一怔,道:“你问这干嘛?”
小胖道:“我替你们撮台撮合呀。”
马文英轻轻一叹道:“我的确很喜欢桂三,可是,……………现在是没指望了。”
小胖道:“为什么没指望,你不用怕,我给你精神鼓励,你尽量去追,我替你敲边鼓。”
马文英噗赤一笑,道:“讨厌,你怎么会想起这种问题?”
小胖虽然老实但为了爱情,也变得“滑头”起来,吃吃笑道:“我很关心你啊。”
马文英笑道:“谢谢,但是你又为什么鼓励我去”追“他?为什么你不去鼓励他来追我昵?”
小胖一呆。
为来为去,只为了小兰儿,但叫他鼓励桂三接近马大小姐,他不但有碍出口,也不敢。
小胖太了解桂三表面上看来憨面憨面,其实上肚里的鬼点子最多,万一让他识破了自己的心机,不知道什么时侯,他来阴的,耍个一二招,自己一定惨不忍睹,不死也会剥层皮。
所以他对马文英问的话,一时之间,竟不知为柯回答。
就在这时,禅房的门倏被推开。
只见四个年纪不大不小的和尚,拥入门口。
小胖一怔,霍然帖起来,挡在前面道:“你们想干嘛,进来不敲一下门,这么不礼貌。”
为首的和尚一哼,合什道:“请教小施主,这位姑娘是否姓马?”
马文英惊讶地道:“是啊,小师父认识我?”
和尚道:“既是马姑娘,这位小施主是桂三吗?”
小胖道:“桂三哥出去了,我是小胖,到底有什么事?”
和尚道:“那就错不了,贪僧奉主持方丈之命,请二位到方丈室一叙。”
小胖心里觉得怪怪的,这些和尚素不相识,怎么会突然请自己进去?他突然想起桂三的叮咛,忙道:“各位师父请先回去禀告方丈,说咱们等三哥回来,立刻一起去。”
那说话的和尚冷冷道:“二位先随贫僧去,桂施主回来,贫僧自会通知他。”
马大小姐道:“小胖,小师父们既要咱们去,就先去见见方丈。”
这种时候,小胖却固执起来,道:“不能先去,小师父,方丈有什么事,你何妨转告给咱们听听,为什么一定非要咱们去不可。”
说话的和尚脸色更冷了,喝道:“由不得你不去。”
突然伸手向小胖抓去。小胖一惊道:“哇塞,你要动手啊!”
身子一偏,反手向和尚手碗切去。
和尚见小胖居然反抗,化爪为掌,就向小胖击出。
小胖应付不了这么快的变化。脚下一旋,那一掌正击在他背后的乌龟壳,砰的一声,打得他连翻二个跟斟。
和尚一掌得手,自信这掌力量之强,这小鬼不死也得重伤,当下冷笑道:“这是你自己找的,休怪贫僧手下无情。马姑娘,你还不跟贫僧走吗?”
马文英知道苗头不对,正不知道如何是好,只见小胖倏自地上跳起来,骂道:“臭和尚敢打人,吃老子一掌!”
身形扑出,-双小手凌空转出。
这种小毛头,那里在和尚跟里,方自冷笑,倏感到-阵穿云裂石的掌劲涌来,力道之强,出乎想象,方惊喝道:“退!”
由于应变得太匆忙,后面的和尚被前面和尚急退,挤得翻天翻地到地方,被踩得哇哇大叫。
退出去的和尚却大叫道:“龟儿子,你自己看看,逃得了吗?”
小胖与马文英的确看到了,掸房外的院子里,布满了穿着青灰僧衣的和尚,个个眼神炯炯,凶光暴露。
哇操,这简直是瓮中捉鳖嘛!
小胖也有点急智,他上前匆匆就把禅房的门关上。
其实和尚真的要攻打,区区一扇木板门,又怎能挡得住,但小胖年纪倒底还小,他认为关上木门,至少安全多了。
马文英忧心仲仲地问道:“小胖,怎么会这样?这些和尚与咱们有仇吗?”
小胖道:“我也不知道,现在只有死守,等三哥回来。”
马文英叹道:“咱们在和尚庙里,等于在人家地盘上,桂三就是回来了,双掌难敌四掌,我看也没有办法。”
小胖喘着气,道:“三哥点子多,而且他的裂石穿云掌练得最到家,就算死,咱们也不会死得太难看。”
门外的和尚已在叫了:“你们二个小鳖蛋,最好乖乖出来,否则贫僧就要不客气,开始进攻了。
小胖对马文英,道:“反正泡上了,马姐姐,咱们别理他,耗下去再说,等耗不下,再来动脑筋。”
***
桂三脚才胯进寺门,立刻拉着兰儿缩了回去。
因为他看到院子里都是和尚,有的还在嚷嚷叫阵。
哇塞,果然出毛病了。他心里在想,可是后面十三龙凤帮的萝卜头与排骨不明究竟,立刻问道:“干嘛不进去。”桂三道:“不能进去啊,你们的人在动手啦!”
他故意隐瞒普光寺是哑巴阎王的朋友。
二人听了自然一怔,走到前面的排骨跨进寺门住里一看,立刻回头对桂三道:“本帮帮主在哪里?”
桂三轻轻道:“就在他们围住的那间禅房呀,嗨,你们能不能叫他们撤退,都是自己人嘛,干嘛干起来。”
排骨也是不懂,侧目对萝卜头道:“你看这些和尚是不是咱们的朋友?”
萝卜头摇头道:“本帮怎会与和尚做朋友。”
桂三插嘴道:“哇塞,你们太孤陋寡闻,你们的独眼龙跟普光寺的掌门有八拜之交,难道也不知道。”
这关系编得太离谱,兰儿几乎想笑出声来。
可是排骨与萝卜头却同时一呆,他们在帮中的“官位”太低,搞不懂这关系究竟是个真假。
排骨不禁问道:“你怎么知道的。”
桂三道:“这就是奇了,在江湖上混的角头都知道普光寺的主持与独眼至尊是穿一条裤子,有肉大家吃,有女人大家玩,怎么你们不知道。”
排骨讶道:“和尚还会吃肉玩女人?”
桂三吃吃笑道:“这有什么稀奇,酒肉和尚多的是,还有和尚讨老婆呢,唉,不要闲扯,快进去亮字号,把事情摆平再说。”
萝卜头道:“对,既然是自己人,就有话好说,人该由咱们带回去。去,一齐进去。”
于是排骨走到前面,桂三兰儿走在后面,萝卜头殿后。
院子里的和尚见有人进来,立刻喝道:“施主是什么人?若是烧香拜佛,时间已过,请快退出去。”
排骨道:“和尚,大家都是自己人,不要来这一套。”
“自己人?”和尚怔了一怔,道:“施主是——”
排骨笑道:“那还用说,你们如临大敌一般在干啥?还不是想抓帮主是不是,让开让开由我来迎接帮主就是了,何必要大动干戈!”
那为首的和尚听得迷迷糊糊,道:“那一位帮主?”
排骨道:“我说的当然是十三龙凤帮的帮主马大小姐,在下就是军师特别派来的迎接使者排骨章,还有老大胡箩卜。”
和尚立刻冷笑道:“原来你们是十三龙凤帮的人,快出去,免得贫僧连你们一起打。”
桂三哇哇叫道:“格老子你们狗眼看人低,看上不看下,咱自们这位排骨章大爷官儿小不大够看是不是,好,章大哥,接他这龟孙王八和尚,我不信他们敢对你怎么样。”
他为了煽风点火,说完跳起来,就向那和尚冲去,双掌一合一推,穿云裂石事已击出。
兰儿当然是跟跟着桂三行动的。桂三出招,她也出招,也是一记穿云裂石掌。
哇塞,这二个小不点儿也人五人六,耀武杨威。有二个和尚不服气,大喝一声,双双硬硬地对了上来。
掌风一接触,二个和尚像纸人一样倒飞而起,叭哒一声,摔了个朝天大元宝。
这情形看得众和尚大吃-惊,就在这一霎那,桂三已拉着兰儿,扑向禅房,口中叫道:“小胖,我回来啦。”
房中的小胖-喜,急急去开门,但桂三已冲了进去。
哇啊-声大叫,小胖被撞得跌倒地上,像狗吃屎。兰儿立刻上前把他拉起来,道:“小胖,撞得痛不痛?”
看到兰儿,他的醋意就来了,嘟起嘴巴道:“怎么会不痛,连心都在痛。”
兰儿一证,道:“心痛?是不是撞得太重了,内伤。”
桂三反手关上门道:“什么内伤外伤,动点子脱身要紧。”
在这节骨眼上,小胖本想与兰儿缠绵一番,听桂三这一激,也装不下去了,忙对小兰道:“外面情形到底怎么样了。”
桂三道:“外面情形由我来监视,小胖、马大姐,你们负责在后面墙壁挖个洞。”
马文英一愕道:“挖洞于嘛?”
桂三道:“可以逃呀,动作要快。”
小胖立刻从怀里取出一把小刀,开始挖洞,桂三就凑在门缝中看外面的动静。
排骨章一见桂三与兰儿动手冲进掸房,心中更加着急,立刻对胡萝卜道:“胡老大,我们也冲。”
二入刚往前冲,普光寺的七八名和尚立刻摆一阵仗,亮出戒刀,把二人围住。
只见为首的和尚道:“你们二个粍子再不滚,咱们就要把你们剁成肉酱,做成鲁肉饭。”
排骨章大怒道:“反啦,反啦,他奶奶的,咱们是奉了军师爷独眼至尊的命令,来迎接帮主的,你们居然反客为主,阻拦咱们。”
和尚冷笑道:“施主最好搞清楚,咱们不认识什么独眼至尊本寺方丈法诲大师倒是哑巴闻王的好友,按到飞命传书,要抓这四个臭小子回去。你们二个敢捣蛋,贫僧就不客气了。”
排骨章大吃-惊,这才发现上了桂三的当,所谓好汉敌不过人多,忙向胡萝卜施了一个眼色,道:“原来是阎王在抓人,那咱们就不打扰了。走!”
这二个人转身就想去。
在禅房里张望的桂三看到这里,不禁大感失望。口中喃喃道:“没种,格老子,真是没种。”
他正感到双方没打起来而失望,突然,他看到一条人影出现,走进了普光寺。阻住了排骨章与胡萝卜的去路,双掌一挥,竟把二个人打得狗吃屎。
哇操,这又是那条路来的英雄好汉,功夫这么高。
可是当他看情对方面目时,不禁失声道:“哇,格老子,怎么哑巴阎王亲自来了。”
来的果然是哑巴阎王,那身九龙袍,雪白的脸上,有一对冷酷的眼睛。
只见他冷冷望着地上爬起来的二人,身形一幌,已到了二人面前,一手一个,抓住排骨与胡萝卜。但二人却抽出小刀双双向哑巴阎罗胸前捅去。
这是偷袭,桂三正紧张地透不过气来,小胖与兰儿却已在嚷嚷道:“三哥,这房子是石造的,挖不过去。”
桂三一惊,回头道:“不行,非挖通不可,哑巴阎王亲自来啦,咱们要是不能挖通,不能偷偷溜出去,那咱们是一定死翘翘了。”
他说完又向外张望,却见排骨章与胡萝卜已经像烂泥巴一样,趴在地上。
显然,二人的偷袭没有得逞,反而死在哑巴阎王的手下。
桂三叹道:“完了,看来咱们只有豁出去,拼上一拼了。”
小胖道:“拼就拼,咱们三个一体,谁怕谁啊。”
兰儿道:“让我看看外面情形。”
三个人一齐凑在门边,向外张望。
只见那些和尚见了哑巴阎王的高超身手,举手就杀了二个十三龙凤帮的人,脸色齐变。他们似乎不识哑巴阎王,其中一个和尚喝道:“你是什么人?”
哑巴阎王挥挥手。
这等和尚看不懂他手势,不懂他的意思,正不知道如何是好,突听到一声佛号:“阿弥陀佛,想不到向大施主亲身到了。”
只见一句肥头大耳的和尚,穿着袈裴,走了出来,那些和尚一齐合什道:“参见方丈大师。”
哑巴阎王举手摇了摇,好像在打招呼。接着又指指这些和尚,连连挥手。
方丈立刻道:“你们把尸体拖下去,去做自己的事情吧。”
这此和尚立刻应喏,转眼之间,带着二具尸,走得一干二净。
方丈又道:“你要抓的人都困在襌房中,要不要贫僧帮忙?”
哑巴阎王抱了抱拳,挥挥手,又拍拍胸脯。
方文笑道:“你是想自己来,不用贫僧插手?”
哑巴阎王点点头。
方丈大笑道:“好,好,你办完事,贫僧就在方丈室煮酒等你,好好叙一叔。”
说完,裟袈飘拂,转身离去。
三小看到这里,已见哑巴阎王举步走来,桂三道:“这哑巴够狠够狂,咱们好好跟他拼一拼。”
马文英急急道:“他功力太高,你们要小心啊。”
小胖笑道:“安啦,咱们也不是好吃果子穿云裂石功,无坚不摧,吃了这么多苦,不玩假的。”
桂三道:“少耍嘴皮子,现在-齐退后三步,只要他一进来,咱们同时出手,给他一个下马威。”
小胖道:“对,咱们来排排站,一二三。”
兰儿已紧张地要死,啐道:“三你的头,生死关头,还在不正经。”
这时三个人面对房门,已并排站好,为了保险,兰儿还把龟壳挂在身上。
马文英拿了一条鞭子,躲在门边,万一苗头不对,还准备偷袭。
一切都安排好了,就等哑巴阎王进门,岂知步声到了门外,居然没有闯入。
桂三暗暗想,这家伙真的老奸巨滑,居然不上当。
小胖有点忍不住了,想到门边去瞄一瞄。却被兰儿一把拉了回来,桂三顺手在他头上敲了一个粟子,痛得小胖几乎哇哇大叫。
就在这时,倏听到门外叫道:“桂三,你在里面吗?”
桂三一怔。
哑巴又怎么说话?
他正在惊讶,门外的话声又轻轻响起:“我是你的师叔祖张万才!”
一听是那位老夫子,兰儿已高兴的跳起来,道:“马大姐,快开门。”
桂三忙喝道:“且慢,你真的是那位老夫子?”
“对啊!我是化装成哑巴阎王来救你们的。”
桂三松出一口气,急急上前拉并门,只见那如假包换的“哑阎王”站在门口,拼命眨眼睛,道:“你们注意,一个个小心冀冀走出来,往寺外走,我在你们后面,假装押解你们,听懂了没有。”
桂三笑道:“你果然有一把刷子,小胖,咱们走吧,照人家的话做,不要露出马脚。”
四个人装出一付无奈的神志,一个个走出禅房。“哑阎罗”跟在后面,一行居然毫无阻拦地走出了替光寺。
一出寺门,“哑阎罗”低声道:“快走,出城外有辆马车在等着。”
于是一老四上一路飞奔,直奔城外。
在马车上张万才三把二把,撕掉脸上的面具,又恢复了原本的糟老头的模样,那红红的酒糟鼻子,那缺了牙齿的嘴巴,正霹出可爱的笑容。
“你们这些龟儿子,若不是老夫看情况不对,来一手化装易容,你们想走出普光寺,恐怕难如登天喽。”
桂三哈哈笑道:“难怪老前辈叫张万才,样样都精通嘛,这一招化妆,你能不能教教我们。”
张万才笑道:“这一招很难学啊,不但要对每个人观察得入木三分,而且还要模仿得维纱缝肖,要花上一二年工夫。”
小胖道:“没问题,咱们一向聪明绝顶。”
兰儿笑道:“少给我脸上贴金啦!张爷爷,此刻咱们去那里?”
“当然去现在十三龙凤帮总坛,杀那个独眼龙。”
马大小姐道:“这老乌龟功夫很高,我们只能偷袭。”
桂三一哼,道:“为何要偷袭,她是帮主,咱们大大方方去修理他。”
张万才作色道:“哇操,你小子倒挺英雄的,好像独眼龙是豆腐做的,任你卸八块?”
桂三道:“师叔祖,这点你就不知道了,马大姐是名正言顺的帮主,堂堂正正的回去,他独眼龙再狠又敢怎么样,多少会有点顾忌,咱们就逮个机会,好好整一整他。”
张万才道:“小子,你想怎么修理他呀?”
桂三笑道:“你老人家的易容术不是很高明吗,这次就化妆成咱们的老跟班,如何出手修理,当然就看你老人家的,是不是?”
张万才骂道:“小兔崖子,说了半天,点子竟动到老夫头上,其实我也用不着易容,他也不认识我,不过讲功夫,我老夫差了他一筹,只怕没修理倒他,反而被他修理,那结果就惨了。”
桂三笑道:“老人家,这点你不用耽心,我还有后盾,万一你撑不住,我的后盾一定会让你趋吉避凶。”
张万才道:“什么后盾,不妨先说来听听。”
桂三道:“事先泄露就不灵了。反正不会让你老人家失望就是了。”
张万才道:“死桂三,听你爷爷说,你一肚子坏水,今天看来,果然如此,而且还对老夫卖关子。”
桂三老神在在地道:“为了五条人命,那是不得已的,你老人家千万包涵。”
车声辘辘,向川西急驰。
也就在这时间,川西的十三龙凤帮中,独眼至尊得报,派往万县的帮中二名弟子突然失踪,地点好像是普光寺。
独眼至尊立刻召集了白凤与肯龙哈立山,道:“黑凤死在白帝城,现在排骨章与胡萝卜死在普光寺,桂三那几个小子还没有消息,看情形好像哑巴想反攻了。”
青龙哈立山道:“后禀军师爷,咱们是不是到普光寺去查一查,看看庙中的和尚是什么来头?”
一人修然道:“那方丈和尚惹不得。”
他正是独眼至尊新聘请来的高手“九头老鹰”巴成。
“独眼至尊”独目的灼灼道:“为什么惹不得。”
“九头老鹰”道:“普光寺的方丈,就是昔年的‘酒肉神魔’花不邪,江湖上称他为‘老起笑’,就是疯疯颠颠之意,他跟哑阎王有八拜之交,一身先天混元功,很少遇到对手,如今出家做了和尚,在普光寺里做方丈,听说把寺中百余弟子都训练得个个功夫了得,造成-股很大的势力,所以要探普光寺,可得斟酌,不可莽撞。”
“独眼至尊”冷冷道:“九头鹰,若以你跟花不邪比呢?”
“九头鹰”一怔,道:“论轻功我高一筹,可是比功力,我还差一筹。”
“独眼至尊”桀桀笑道:“我第一次听到你这么谦虚,好,本尊者要御驾亲征普光寺,九头鹰,花不邪由我亲手对付,其它的就交给你,如何?”
九头鹰垂手道:“至尊亲自出马,属下当然马前供驰策。”
“独眼至尊”道:“好,准备马匹,立刻起程,帮中就由白凤与哈头头留守。”
***
桂三一行人怎么也想不到运气会这么好,独眼至尊远征普光寺,双方面对错过,谁也没有发现。
所以一到川西,直扑川西分舵,白凤与哈立山接报,顿时愕然。
马大小姐下了马车,二人才匆匆走出来,白凤讶道:“大小姐,你怎么回来了?”
哈立山也接口道:“那边的事情办得怎么样?”
马大小姐没有说话,桂三却说话了:“连称呼都省了,难道身为帮主就不能回来看看吗?”
白凤与哈立山顿时一愕,小胖开口道:“帮主,咱们该先进去休息休息,有话进去再说。”
兰儿道:“你们都是白痴吗?还不迎接帮主进去。”
这一叫果然有效,四周有的人立刻齐声道:“参见帮主,恭迎帮主回来。”
他们到底是十三龙凤帮的老弟兄,自然不会忘记这位千金大小姐。
哈立山与白凤二人互望了一眼,立刻也恭敬地道:“请帮主到大厅休息,属下引路。”
到了大厅,桂三在中央太师椅旁边一站,马文英当然只能在太师椅中坐下。他心里实在有点不安,不知道独眼至尊出来,桂三有什么点子对付?
马文英在忐忑不安,桂三已嚷嚷道:“独眼先生呢?怎么不见他出来参见帮主。”
哈立山冷冷道:“军师去对付普光寺和尚,帮主要不要去支持军师爷啊?”
一听独眼至尊不在,马文英顿时松了一口气。桂三已轻轻道:“趁这机会,快照我的话宣布,先把那些王八蛋扫地出门,免得养虎为患。”
马文英点点头道:“白凤,你去吩咐,敲锣召集帮中弟子,本帮主有话宣布。”
哈立山惊疑地道:“有什么重要大事?”
白凤看了哈立山,想不去又没有理由违抗命令,只能向外吩咐道:“司值弟子,敲锣集众。”
锣声当当当响澈云霄,这是聚集帮众的讯号,厅外的人渐渐聚集。
马文英道:“把他们都召进来吧,在厅中说话方便。”
于是一大群人齐涌进大厅,等众人站定,马文英嚷嚷道:“兄弟们,大家好。”
“帮主好。”帮中弟子轰然响回答声。
马文英似乎又看到往昔老爸在世时的威武堆风。
她饱经折磨痛苦,此刻重回帮主宝座,脆弱的心灵,不禁激动得“目屎”凄迷,颤抖着声音道:“家父亡故,今天我马文英再掌十三龙凤帮,不知道能不能得到你们的拥护!”
“帮主放心,咱们拥护帮主。”
“咱们百分之百拥护帮主。”
“拥护你就是对老帮主的忠心耿耿……………”
嚷嚷声像排山倒海般响起,使得哈立山与白凰傻了眼,不敢作声。
这先下手为强的计划,正是桂三叮嘱马文英的第一步。
桂三对白凤吃吃笑道:“大家都表示拥护帮主,你们二位头头呢?”
白凤一呆,吶吶道:“属下当然拥护帮主。”
桂三又对哈立山道:“阁下呢?”
哈立山见风转舵,道:“我当然也一样啦。当年老帮主创立本带,哈某也是十三龙凤之一。”
桂三笑道:“好极了,帮主,你就宣布第二号方案吧。”
什么第二号方案?在众人愕然中,马文英点点头道:“今天本帮主要宣布,开除独眼至尊的军师职务,军师一职,由桂三接任,还有小胖与兰儿以后就是本帮顾问。张老管家为本帮总管,你们都听到了没有。”
众人一时愕然,哈立山忙道:“帮主,这件事要好好考虑,千万使不得。”
马文英冷冷道:“为什么?”
哈立山道:“军师爷武功高强,在江湖上面地位祟高,而且正为本帮出力………”
马文英喝道:“不要说下去了,这独眼龙早有造反的意思,别以为本帮主不知道今天本帮主开除他,把他扫地出门,自然有其它的办法。从今以后,帮中弟子不准这独眼龙进门,知道了没有?”
窃窃私议的一群人立刻高声回答道:“知道,服从帮主命令。”
白凤立刻道:“帮主有没有考虑到后果?”
马文英道:“桂军师,后果的问题,你来回答。”
桂三笑迷迷问道:“白凤大姐你认为有什么后果呢?”
白凤道:“我怕独眼至尊一怒之下,本帮部下将有重大伤亡。”
桂三呵呵笑道:“你的想法也有点道理,不过咱们也不是没有准备的,哥儿们,去搬块石头来,最好是坚硬的大青石。”
人群中一阵骚动,有几个人立刻到门外去,搬了一块大石头回来。
桂三老气横秋地道:“张总管,你先来表演一手,让大家看着。”
对于桂三的即兴节目,张万才在心里暗暗大骂龟儿子,但这出戏总得演下去。他明白桂三的意思,叫他露-手,唬唬人,才能把人心镇住。
唬人的点子,张方才当然有,伤脑筋的事先没准备,而且一定要唬死人,至少也要让这些人觉得比独眼至尊高明,才值回票价。
一块像磨豆腐的大青石,由二名帮中子弟搬进来了。
这不但是叫张万才表演,而且题目的范围,还要拿这块大青石做文章。
怎么做呢?张万才摸摸糟红鼻子,对大青石左看右看,笑道:“新上任的军师爷叫老奴献丑老,奴就在各位面前表演一手。不过老奴献完了,军师爷也要露一手,对不对!”
看到这槽老头一付不正经的滑稽模样,这些帮中弟子可乐了,轰然一阵叫道:“对,对!”接着一阵爆笑。
张万才立刻把上衣脱下来,盖在大青石上,道:“我老人家暂且把这块石扳当豆腐试试。”
他就在衣服盖好的青石上伸手轻轻地摸呀摸渐渐地,手已陷了进去,一直陷到了小手腕。
众人睁大了眼睛,啧啧称奇,虽然看不见衣服下的石块变成什么样子,但看张万才的手整个嵌入,-块青石,在他的手中,果然变成豆腐一样,似乎摸出一个洞,这种神力气功,的确骇人,立刻有人叫好起来。
张万才收回来了,道:“我只在青石上打个洞,现在就看军师爷的了。”
桂三笑道:“张总管,把青石当豆腐,我军师爷就把豆腐当豆渣吧。小胖,兰儿,来一起上来打-掌。”
于是三小运足穿云裂石神功,六只小手一起向青石击去,接着桂三把衣服掀开,大青石仍是大青石,既没有洞,也没有碎。
“啊!”一阵失望的叹息,哈立山哈哈大笑道:“这算是那一套?搞了半天,好像是一场不精采的杂耍。”
白凤道:“假如帮主只用这些人要对付独眼至尊,只怕活不过一个月。”
桂三哈哈笑道:“白凤大姐你好像看不起我们是不是?那就在这块大青石上做点文章啊!表示你比咱们行。”
白凤一哼,道:“我再不行也不会像你们一举,吹了半天高,只是在玩小鬼头的把戏。”
她抽出三尺金枪,猛向青石刺去,这霎那,只见灰尘扬起,整块青石竟变成了一块石粉,撒了一地。
白风一枪没着力,整个枪头刺在地上,急急拔起,神色顿时一呆。
“棒啊!好功夫!”大厅中立刻响起喝采声。
要知道,就是“独跟至尊”,也无法把这么一块青石变成了粉屑。
桂三这时才对白凤笑道:“大姐果然好枪法,一枪就刺碎了大青石,真是女强人。”
哈立山的脸色也变了,他知道桂三说讽刺话,不过对于桂三与小胖三个小鬼所表演的功力,不得不佩服。当下笑道:“各位果然神力惊人,不过,在江湖上只凭一般蛮力,也未必能行得通。”
张万才呵呵笑道:“这也是实话,不过你们也不必担心,在下既然要独眼龙走路,咱们这位桂军师早巳有了计策,就等他来送死,小军师父,你说对不对?”
最后是对桂三说的,刚才桂三将他一军,现在他要将桂三一军,一老一小,互斗心机,都想瞧瞧对方肚里有多少货色。
桂三哇哈哈大笑道:“没问题,独眼龙要是三更来,我一定不会让他五更死。”
小胖道:“对,三更就要死,牛皮不是吹的,格老子,牛皮也不是推的。”
二人这一神气活现的喳呼,立刻引起帮众叫好,在眼前来说,对人心多少有点帮助,但大多数人心里仍免不了怀疑,一个糟者头,三个小把戏,真能抵抗得了名震江湖,杀人不眨眼的“独眼至尊”?
尤其是白凤与哈立山。心中更加怀疑,他们眼见“独眼至尊”一招就杀了桂清,自然也知道桂三是桂清的孙儿,难道孙儿比爷爷还厉害?
就是打死他们,他们也不会相信。
会开完了,帮众也散了,各自回到自己的岗位,做事的做事,休息的休息。
哈立山一拉白凤道:“眼前情形,还是大部份人故主情深,咱们乐得装迷糊,等着看后面的好戏。”
白凤悄悄道:“要不要给军师捎个讯,让他知道这里的变化。”
哈立山笑道:“当然啦,咱们脚踏二只船,免得里外不讨好。”
第八章琵琶别抱伤人心
“独眼至尊”与九头老鹰刚到普光寺,二百里紧急快马,就把帮中发生变化的消息带到了。
“有多少人?”那汉子道:“四个,一头老乌龟,三个龟儿子,糟老子走路跌跌撞撞,风一大就会吹去,三个小的喜欢吹嘘,讲话天花乱坠,一个叫桂三,一个叫小胖,还有个女娃于叫兰儿。”
听到这里,“独眼至尊”哈哈笑了起来,“原来是这三个龟孙子,他们在墓里没死呀!好,你回去,我知道了。”
九头老鹰道:“军师爷,我看普光寺这场架,且慢一步打,以免背腹受敌,攘外必先安内,咱们要先回去把家务事摆平,才能无后顾之忧。”
“独眼至尊”点点头:“有道理,咱们打道回府,我看看这几个小龟孙能造几天反。”
九头头老鹰凑趣道:“这何用说,这些小鬼怎么是军师爷的对手,宰他们只动一根小手指就够了。”
于是“独眼至尊”一行人在普光寺门口,又调头快马加鞭赶回去。
张万才当了十三龙凤帮中的总管,这糟老头喜欢喝二杯,天天跟帮里不分上下,大哥二哥麻子哥一齐凑和喝酒,每次喝得酪酊大醉,不过也喝出了不少交情,打听出许多彼此之间的秘密,把那些人是独眼龙的狗党,那一些人才是故主情深的保皇党,调查得一清二楚,当然,有人通消息,独眼龙已赶回来的秘密,也算是喝酒的成果之一。
所以那一天晚上,桂三立刻紧张了。
牛皮已吹出去了,计算时间,明天傍晚,独眼龙与九头鹰就会赶到,这不但是仇人见面,分明眼红,也是生死关头,万一漏了气,最起码五条人命会立刻报销。
于是桂三立刻召集小胖与兰儿商量,并请张万才莅临会场指导。
桂三首先发言道:“大魔头要回来了,能不能替爷爷报仇,就看今朝,大家有什么主意没有?”
张万才呵呵笑道:“小兄弟,你不是早有腹案了吗?又何必问别人?”
这老头子是戏谑惯了,为了大青石表演,他见到桂三就要损几句。
桂三笑道:“师叔祖,你是长辈,可不能见死不救呀!”
张万才笑嘻嘻道:“救你很简单,老夫教你一招,打不过跑不就行了,逃的本事你总有吧。”
桂三脸色一沉道:“青城弟子,岂有逃的道理,老头。我是有个腹案,不过得要你跑跑龙套。”
张万才道:“跑龙套我最内行,你只要说出你的要点子,我自有办法配合。”
桂三道:“好,一言为定,到时要死大家一起死,要活大家一起活。”
于是他把心中的计划说了出来。
桂三道:“当然行,不行就请你想办法。”
张方才:“你说行就行,反正主角不是我。”
事情就这决定,到了夜半三更,桂三带着小胖与兰几在大厅中布置一番,而且派了八个岗哨,严禁任何人出入大厅。
帮中的人自然都知道“独眼至尊”快回来了,所以都在猜测,莫非厅中布置了什么陷阱?
***
“独眼至尊与九头鹰带着十几各随从回来了。在大门口下了马,”独眼至尊“带着九头鹰就往里闯,帮中弟子一见到他,自然都心生寒意,不敢阻拦。
“独眼至尊”与九头鹰一闯入大厅,顿时怔了-怔。
因为大厅中换了布置。
平日摆太师椅的地方,摆了一张长条桌子,桌子上一摆着几种牌具,中间摆了骰子盅碗,畦操,这那里还像十三龙凤帮总舵,简直像赌场嘛。
桂三正坐在桌子后面的太师椅上,翘起二郎腿在打吨。小胖坐在左边的墙角,兰儿坐在右边的墙角,一见“独眼至尊”进来,立刻嚷嚷道:“赌客上门啦。”
桂三立刻睁开眼睛,跳了起来,一见“独眼至尊”,笑嘻嘻道:“原来是一只眼的大爷,有没有兴趣来赌一把呀?”
“独眼至尊?”气得吹胡子瞪眼睛,大叫道:“怎么会成这样子,反了反了。”
桂三吃吃笑道:“你说谁反啦?我看你才反了。”
独眼至尊厉声道:“臭小子,你是什么货色?竟敢到这里来开赌场,搞得乱七八糟。“
桂三笑道:“我就是本帮新任的军师爷挂三,你已经扫地出门啦啦!'
独眼至尊桀桀笑道:“原来你小子没死在那墓穴中,现在嫌命太长了是不是?这里除了我扫别人出门,还没有人敢扫我出门的,笑死人了。”
桂三道:“死人是不会笑的,独眼老乌龟,咱们就来睹一把,谁赢谁就做军师。”
独眼至尊狞笑道:“谁跟你小子赌,老子现在就要你一条狗命。”
说完作势欲扑,桂三立刻摇摇手道:“慢来,慢来,要打也要好好打,你不赌,喝酒总可以吧。”
他在桌底下摸出一杯酒,高举酒杯,又道:“独眼乌龟,临死之前,我桂三大爷敬你一杯酒,送你归西路上慢慢走。”
话刚说完,哗啦啦一声,凌空泼下一阵奇臭无比的水,洒得“独眼至尊”与九头鹰满头满身。
二个人几乎跳了起来,低头一看,原来是粪便,再抬头一望,上面二只空木根,还在摇幌,原来有二条绳索,绕到门旁,引线在门边的小胖与兰儿手中。
这二个小家伙正在拍掌笑道:“不吃敬酒,吃大便,独眼龙,快送终………”
这一下,独眼至尊几乎气炸了,连九头鹰也冒三丈。
双双一声大喝:“你们找死!”
身形已经起飞。这霎那,倏有入冷冷道:“向必发、九头鹰,你们最好不要动手,一动手就活不过半个时辰啦。”
这声音极苍老,又极陌生,独眼至尊向必发与九头鹰一怔,稳定身形,向话声方向望去,只见门后走出一个穿着绿色羽裳,脸上画着黑白油彩的怪老头子。
这老头子左手拿着旱烟袋,右手拿着一根竹烟筒,一边吸烟,一边走了出来,那悠闲的模样,似乎根本不把这二位江湖顶尖高手放在眼里。
独眼至尊厉声道:“你是谁?”
怪老头淡淡道:“向兄,你居然不认识我,眼力就差了一截,老夫就念首歌给你听听吧,中原有少林,苗头降头经,缘羽飞百毒,鬼见也逃命。老夫是谁,你应该猜出来了吧。”
独眼至尊失声道:“你难道就是苗疆的绿降头大法师?”
桂三吃吃笑道:“你终于知道了吧,刚才那便桶里,就是大法师的独门降头,不信,你试试看想不想呕吐啊!”
一身大便,扑鼻奇臭,闻了那有不想吐的道理。只是二人蹩住了一口气,如今一看出来,一个专门用毒,而且以邪法名震天下的降头大法师,心一惊,气已蹩不住,立刻哇地一声,呕吐发作起来。
桂三拍手道:“果然中了降头,独眼王八,你还想不想要我死呀?”
“我…………”独眼至尊几乎气昏过去,但觉得身中苗疆降头,也只能忍-忍。
要知道以他的功力,并不怕任何毒物,却最怕苗疆的奇特“降头”。因为苗疆的“降头”有千百种,除了下降头的人施法解除外,根本找不到解除“降头”的方法。“降头”使人畏惧的地方,也就在此。
此刻桂三又道:“独眼龙,你也不必着急,不如来跟我桂军师赌一把,若你赢了我,我请大法师拿出解药,让你解毒为何?”
“独眼至尊”道:“此话当真?”
他独眼却望着满面油彩的大法师。
大法师道:“你不用看我,桂军师说的话就算数。”
“独眼至尊”道:“好,我赌。”
九头鹰急急道:“我呢?”
桂三道:“你当然也要赌一把、赢了一样送解药。”
“独眼至尊”跚蹒地走到桌前,桂三忙捏着鼻子道:“真臭,刚才你如果答应赌一把,不是就不必喝这么臭的罚酒了吗?小胖,快拿块毛巾来,我要捏鼻子。”
“独眼至尊”千忍万忍,到了赌桌前,道:“怎么赌?”
桂三‘老神在在’地盖好骰子碗盏,拿起骰子三摇,口中念念有词道:“天灵灵,地灵灵,骰子菩萨来传讯。”
啪的-声,放在桌上,道:“押大赌大,押小赌小,赢了命-条,输了命也-条,你是押大?还是押小?”
“猡眼至尊”道:“小。”
桂三笑道:“为了保护、公正、公开,你自己掀开来看。”
“独眼至尊,嘴歪了歪,因为他也是赌道高手,现在桂三居然让自己动手开宝,他更有赢的信心。
因为万一骰子的点子不是小是大,他也有信心能把骰手翻过来。
所以他欣然伸手去掀宝盖。那知掀开一看,碗中竟没有骰子,他以为看花了眼,伸过头还想仔细着清楚,这剎那,只觉得一只软锦绵的小手倏按在他头上。方想抬头,只觉得一股的力道,贯面而入,连叫声都投有发出,“独眼至尊”
咕咚一声,倒在地上。
九头鹰大叫一惊,往地上看,原来“独眼至尊”的脑袋瓜子红白脑浆已流了-地,竟巳开了花。
他失声道:“你怎么出手杀人?”
桂三笑道:“你来看骰子点数,他押小开大,当然输一条命。”
九头鹰那里还敢凑过去看,吃吃道:“我只是向必发叫我来帮忙的,何必一定要找我麻烦?”
桂三眼珠子一转道:“放你一马,绝对没有问题,但是你要做件事。”
九头鹰感激梯零地道:“你说,只要你小祖宗吩咐,我一定办到。”
桂三笑道:“你还蛮识相的,听说这独眼王八还招集了一批高手在外面?”
九头鹰道:“是,我可以召他们回来效力。”
桂三道:“不必请他们回来,他去召集他们,去把普光寺攻下来就行了。”
九头鹰点头如打鼓道:“这件事简单,我一定照办。”
桂三道:“但是我只给你一个月时间。”
九头鹰道:“够了够了。”
桂三这才走到怪老头面前,道:“请大法师给他一颗解药吧。”
大法师伸手在腰里掏了半天,才掏出一颗像泥丸-般的解药,道:“告诉他,这可能克制降头一个月不发作,办好了事、再来拿真正的解药,办不好就准备棺材吧。”
桂三接过解药,走到九头鹰面前道:“你已听到大法师的话了,希望你自求多福。”
九头鹰急急接过解药,放在口中咽了下去,抱拳道:“-定不辱使命。”说完身形飞起,掠向门外,瞬息就失去影踪。“
哇操,他的轻功的确是一流的。
九头鹰一去,桂三立刻鼓掌跳跃三尺,哈哈大笑道:“我们成功了,哈哈哈,二桶大便,一颗棍丸,把二个高手搞得一死一伤,张总管,我这一台戏唱得如此?”
马文英这时走出来了,她一直在后面观察桂三的设计圈套。此刻也不禁笑道:“桂三,你果然有一手,没有毒的大便竟能吓得独眼龙心惊胆颤乖乖地上了你的圈套,一掌了结他的生命,不愧是个高明的军师爷。”
画着满脸油彩的张万才笑道:“不是老夫这么一身打扮,独眼龙肯相信吗?好啦。现在要整理内部,把尸体抬出去吧。”
桂三道:“我想把独眼龙的脑袋瓜于割下来,带回酆都,亲祭我爷爷。”
马文英一惊道:“你要回酆都,我怎么办?”
桂三道:“当然请师叔祖暂时撑住场面,我跟小胖兰儿回去祭祖后,会立刻回来的。”
于是三小在当天下午就起程了。当想到为老爷爷报了仇,桂三的心情是无限的痛快与欣慰。“
***
故居一如往昔,只是多添了一些尘网,桂三略为打扫一下,提着人头包袱走到石墓中,焚香叩跪。
墓中幽冥,烛火如豆,回想往年爷爷慈整,桂三不禁泪流满面。
祭拜完毕,烧完冥纸,小胖道:“三哥,我想进城去看看老家。”
桂三道:“好吧,小胖应该先保护兰儿回家,然后再回自己的家,我也把这个整理一下,再去找你们。”
小胖与兰JL高高兴兴地走了,尤其小胖,突然想起自己已是孤家寡人,这次有与兰儿单独相处的机会,千载难逢,一定与兰儿表明心迹,娶她当老婆。
所以快进城时,小胖道:“兰妹子,今天晚上,我到你家吃晚餐好不好。”
兰儿笑道:“好啊!”
小胖道:“但我也不能空手道,多少要准备一点礼物,表示一点意思。”
兰儿道:“不用啦!”
小胖笑道:“我身旁还有点银票,你也不必客气,你看你爹与娘喜欢些什么?”
兰儿无法婉拒他的好意,只能说道:“我老爸喜欢抽水烟,我娘喜欢布料做衣裳,你带个一二样就够啦!”
小胖道:“好,咱们晚上见。”
傍晚。兰儿在王记纸扎店门口等待小胖大驾光临,只见小胖拉着一辆牛车走来,车上装满了一包包的礼物。
兰儿大吃一惊,道:“小胖,你这是干啥子呀?搬家还是办嫁妆啊!”
小胖哈哈笑道:“你猜对了,正是办嫁妆,送嫁妆,娘子请你成全。”
兰儿还以为他在开玩笑,啐他一口口水道:“你害不害躁?娘子娘子的乱叫。”
牛车一停下,连兰儿的老爹和老母都放下纸扎工作,跑了出来。
小胖立刻跪在地上道:“这牛车上的礼物,是我孝敬二位老人家的。”
二位老二家吃惊得笑歪了嘴,小胖又道:“同时我还要称呼二位老人家为岳父岳母大人,希望二位老人家作主,把兰儿许给小胖做老婆。”
这话一出口,二老立刻惊讶得瞪大了眼珠子,正不知如何是好,小胖又从腰中掏出一把银票,道:“至于结婚费用,请岳父岳母不必烦心,我都准备好啦,这一千两银子先存在二位老人家手上,如有多余,就算我孝敬二位,给二位养老。”
老夫妻二人那见过这么多银子,又是礼物,又是银票,难受免财帛动人心。兰儿却过来嚷嚷道:“小胖,你闹够了没有?有完没有完啊?”
小胖一本正经地道:“我是心诚则灵,不是在开玩笑,二位老人家不答应,我就不起来。”
老夫妻二人自然知道小胖的家世,若是小胖的爹娘不死,他们从不敢奢想攀这门亲事,现在一见小胖这么诚意,自然乐甭了,兰儿的老爸道“难得小胖少爷这么孝顺诚意,老伴,我看这门亲事不能不答应。”
老娘笑呵呵道“对啊对啊,小胖少爷就快起来吧,这椿亲事兰儿她爸就答应了你。”
小兰儿一听,又羞又恼,红着脸就进了店面。小胖心满意足,恭恭敬敬磕了三个响头,跳起来竟追进纸扎店唱起歌来!
“阿兰啊阿兰办嫁妆,嫁妆一牛车……………。”
看得二个老人家哈哈大笑。
***
桂三回到老家,看到花园子长满了乱草,家里布满了蛛网,立刻动手打扫起来。
老爷爷虽然不在了,但他觉得老爷爷的英灵,一定会常常回来,若看到这种破败的样子,心里一定不舒服,所以他要保持以往的清洁整齐。
正在大扫除,倏听到有人在门外问道:“有人在家吗?”
奇怪?怎么有女人上门,他探头向外一瞳,只见一个穿着青布衣的妇人,正探头探脑地走进篱笆。
这妇人一身打扮得干干净净,头梳得光光亮亮,倒不是那种讨厌型的。于是迎出去道:“大婶儿,啥子事?”
那妇人一见桂三就笑道:“你是桂三少爷吗?我是邻村的阿土婶,你不记得吗?”
依稀有那么一点儿印像,桂三敷衍地笑道:“原来是阿士婶,记得、记得,是什么风吹来的?”
阿土婶一屁股就坐在瓜棚下的石凳上,道:“我来了好几回了,你都不在家,听说你爷爷去世了,我们老邻居,心里都很难过。”
桂三道:“是。”
他不是那种婆婆妈妈型的人,也不知道怎么跟阿士婶寒喧。
阿土婶笑道:“现在可好了,你长大了,而且还侠名远播,我阿土婶也替你高兴。”
桂三道:“你怎么知道的?”
阿土婶格格笑道:“你杀土匪,为老爷爷报仇的事,酆都城周围的人,那一个不挑大姆指称赞。”
桂三暗忖道:“一定是小胖在城里到处嚷嚷…………”
口中忙谦虚道:“阿土婶,就是迫不得已,没有什么吧,不过到底有啥子事?”
阿土婶道:“现在你回家了,一个家连带菜园子,都要人手,所以阿土婶来替你做媒婆让你讨个老婆,也能帮你管这个家。”
桂三一呆,他梦也想不到阿土婶是来做媒的,忙道:“阿土婶,我还不需要哩。”
阿土婶却一本正经地道:“怎么能说不需要呢,古人说,不孝有三,无后为大…………。”
桂三也一本正经地托道:“老实说,我没钱讨老婆。”
阿土婶吃吃笑道:“你家里有米没米,我阿土婶怎么会不知道,小子啊,你福星高照啊!”
桂三丈二和尚摸不着头,道:“什么福星高照?”
阿土婶道:“有人看中你是个人材,不但愿意把女儿嫁给你,而且嫁妆一牛车,一辈子你都吃不。”
竟有这种奇事。格老子先人板子,这到底是谁呢?“
桂三虽不想讨老婆却引起了好奇心,道:“哟?竟有这种傻瓜,阿土婶,是那一家?”
阿土婶道:“我知道会动心的,其实说出来你也不会知道,是郑家村员外的女儿,年纪十六岁,跟你差不多,生得貌美如花,桂三,这椿亲事做成功,你得要好好谢我这个媒人哩,就这么说定了,我去啦!”
她来得突然,走得也快。
桂三忙叫道:“阿土婶,阿土婶,你请留步,我还有话说。”
“你不用说啦,我阿土婶都知道啦,一定替你办得妥当妥当,你等着当新郎倌好啦!”
阿土婶边走边讲,话还没讲完,人已隐没在羊肠山径中,走得无影无踪。
桂三摇摇头,觉得莫其妙,怎么会出现一个媒婆阿土婶,还有郑员外?郑员外又是啥子玩意儿!“
他只能笑笑,丢诸脑后,继续打扫。
因为他打算明天就要进城,邀小胖兰儿再回十三龙凤帮,到时候阿土婶看不到人,自然就不了了之,所以没有放在心上。
这一夜,桂三自己煮了一些地瓜青菜,胡乱吃点东西,又练了一阵掌法,就睡觉了。一宿我话,第二天清晨,桂三起床,梳洗一番,正打算上路,门外突然传采小胖与兰儿的声音:“三哿,三哥,我们来串门子了。”
二个人手牵手,连蹦带跳地进来。
桂三一见二人亲密的模样,心中很不是滋味,不过这念头,一闪即过,笑道:“串什么门子,我们就要上路了,别忘记,马大姐还在等我们去帮忙。”
小胖吃吃笑道:“三哥,我们不想去,要去你一个人去吧。”
桂三一怔道:“格老子,你们玩什么花样?”
小胖道:“三哥,不满你说,昨天我用了-招突出战术,结果成功了,我们要成亲了。”
桂三笑骂道:“成亲还要用突出战术?跟谁成亲呀?”
小胖吃吃笑道:“自然是我跟兰儿,她爹娘已经答应了,就在这一二天办喜事。”
桂三不禁一呆。
他还以为自己耳朵听错了,眼睛顿时瞧着兰儿,兰儿脸色己红到了脖子,羞得低下头去。这剎那,桂三像被雷劈了-样,差一点昏了过去。
他深爱着兰儿,自然知道小胖也喜欢她,这是一道难解的三角习题,不过大家年纪还小,他总觉得,用时间可以慢慢解开这个心结。
岂知平日老实的小胖,居然会用这一招,把他恼中的梦想全部粉碎。
剎那之间,桂三只觉得天地之间,一片灰色。但身为老大总不能哭丧着脸,暴露出心中的痛苦。
他咬了咬牙,苦涩地笑了笑道:“恭喜你们!”
“恭喜谁啊?”
突然有如黄莺出谷般的声音,传了进来。
三人抬头一看,只见一个穿红衣的女孩走了进来。
这女孩梳了二条辫子,脸如鹅蛋,虽然根美,但脸上有七分傲气,三分狭滑。
桂三问道:“小姑娘,你是谁啊”怎么闯到这里来?“
红衣女孩道:“我来看看我未来的”牵手“是怎么样的人,免得吃亏上当。”
小胖怔怔道:“牵手是什么意思?”
红衣女孩笑道:“你真老土,牵手就是夫妻的流行话,你居然不懂,该不会你就是桂三吧。”
小胖道:“原来你来看老公的,桂三就是他,看来我也该向三哥恭喜啦。”
“恭喜你的头!”桂三没好气地在小胖脑袋上敲了一个粟子,敲得小胖哇哇大叫,抱头溜到兰儿身后。
兰儿也忍不住好奇,道:“这红姊姊贵姓?怎么认识我三哥的。”
红衣女孩道:“我姓郑,叫郑梨君,人家做媒啊,嗯,桂三既是他,看来还蛮头,桂三,他们既都叫你三哥,我也叫你三哥吧,你怎么不表示一点意见?”
桂三简直有点哭笑不得。
他想不到她会自己来,而且来得这么快。更想不到这世界上有这么皮厚的小马子,不禁冷冷道:“郑梨君小姐,我不认识你,也不知你在开什么玩笑,希望你离开这里,这里是我的家,我不欢迎你。”
郑梨君脸色变子变,倏格格笑道:“你现在说不欢迎已经晚了,阿土婶昨天来的时候,你为何不拒绝,现在我爹己在准备嫁妆及婚礼,下午鼓号乐队就要来了,趁这空档,我先跟你试婚。”
小胖张大了嘴巴,道:“哇塞,还要试婚啊,三哥,真鲜啊!”
郑梨君吃吃笑道:“试婚是二个人,不欢迎有第三者在场,二位想看热闹,明天再来如何?”
小胖哈哈笑道:“这点咱们能理解,兰妹,咱们也该回去办自己的事了,对不起,三哥,我们走啦,不耽误你的好事成双。”
说完,拉着兰儿就往外面跑。
桂三又气又恼,也不阻止,却对郑梨君道:“大小姐,你闹够了没有?有完没完啊?”
郑梨君却一摇三摆地走过来道:“怎嘛?难道我很丑吗?”
桂三一哼,道:“你不丑,很美。”
郑梨君吃吃笑道:“当然美,你没见过胸脯是胸脯,腰是腰,三围绝对,三八、二七、三八,你满意吗?”
桂三哈哈笑道:“我看你的人有点三八。”
郑梨君啐道:“我看你脑袋瓜子才有点阿达阿达呢?我这样的‘水羞某’,亲自上门候教,有什么不好?你有什么理由拒绝?”
桂三道:“我不想讨一个三八做老婆。”
郑梨君笑道:“不要我也行,给我亲一个嘴,我就走。”
桂三实在不知道怎么才能把她打发走,一听这话,心中不免高兴。
亲吻一下,也不算什么了不起的事,如果能这样轻易地打发她滚,也少于一椿麻烦,于是道:“好吧,我勉为其难,但是你要说话算话。”
郑梨君道:“马不知脸长,你以为我一定要嫁给你,少臭美啦,现在让我吻一下,看你够不够浪漫派,有没有情调?”
桂三闭目道:“来吧,君子一言,快马一鞭。”
郑梨君果然轻轻抱住他,檀香小口用力地印在桂三的嘴上。
桂三也是生平第一次尝到这般异样的经验,可惜当他闻到一股刺鼻的香味时,倏觉得天旋地转,人竟迷迷糊糊地倒了下去。
郑梨君这时手一松,格格笑道:“桂三啊桂三,江湖上都说你是鬼灵精,你今天也免不了吃老娘的洗脚水。”
***
当桂三苏醒时,他才发觉人被吊在自己的屋粱上,身上至少有七处穴道被点,全身没有一点力气更不用说真气了。
郑梨君坐在唯-的一张破椅子上,望着桂三道:“你醒过来啦,飞来艳福的滋味怎样?”
桂三大骂道:“格老子贼你的先人板了,谁想要艳福,是你自己硬送上门来……。”
郑梨君吃吃笑道:“就算我自动送上门来,你也应该拒绝啊,看你那种半推半就,得了便宜还卖乖,岂不是跟普通的男人-样,有种挡不住诱惑的感觉,对不对?”
桂三几乎气炸肚子,道:“格老子,你究竟是那路的落雁翅,居然还会武功?”
郑梨君笑道:“你真的想知道吗?”
桂三道:“当然,我要把你牢牟的铭记在我肚皮上,在肚皮上刺上你的名字,永世不忘。”
郑梨君大笑道:“你想报仇是不是?”
桂三当然想报仇,更想说几句报话,吐吐肚子里的脏气,但转心一想,现在自身难保,不能得罪她,忙否认道:“不是啦,我对你刚才的拥抱,印象深刻,所以………………所以…………”
郑梨君道:“所以言不由衷,嘴上说的跟肚子里想的,完全不一样,对不对,告诉你啦,我本名叫郑梨君,一点没错,江湖上提起我名字很少人知道,若是提起红衣小魔女,却是无人不知。”
桂三一呆,道:“哇操,你就是那个杀人不流血,吃人不吐骨的小魔女啊!我真够衰尾道人。”
红衣小魔女格格大笑,笑得连破椅子都颤抖不已,她道:“桂三,你还不至是衰尾道人,后面还有好戏哩。”
桂三道:“后面还有什么好戏?”
红衣小魔女道:“等不了多久,你就可以知道。现在你好好休息,培养一下体力哈哈哈。”
桂三暗暗咬牙切齿,在心里骂道:“你笑吧,现在你尽管笑,以后我要你想笑笑不出,想哭也哭不出来。”
他心中在动点子,怎么才能脱困,渡过危险,口中却道:“红衣姑奶奶,我还是不懂。”
红衣小魔女道:“还有什么不懂啊?”
桂三道:“你虽然侠名在外,但我跟你从来不认识,又没有仇恨,你为什么对我特别关怀。”
红衣小魔女笑道:“这件事我是不得已的啦…………”
倏有人笑道:“龟孙子,我来告诉你如何?”
一人摇着折扇,潇洒地走了进来,竟是哑阎罗的心腹铁心人。
桂三立刻完全明白了,道:“原来是你在搞鬼!”
铁心人笑道:“我也是不得已的,谁教你出手那么狠,一掌就劈了仇家兄弟,我主子知道了大发雷霆,加上仇老三放下了话,抓不到你这小鬼,就要找我师哥算帐,你想想,我要是不能抓你回去,好好修理你,我师哥也活不下去罗。”
果然好戏在后面,桂三心头顿时凉了一半。
小胖啊小胖,还有兰儿,你们只知道卿卿我我,难道忘了我这个八拜之交的三哥了吗?性命关头,怎么不来救救我?阿弥陀佛,观世音菩萨。
却见红衣小魔女道:“铁老大,人我交给你了,你想怎么样,随你的便,但我的出差费呢?我们一手交人,一手交钱吧。”
铁心人笑道:“当然,当然,这五千两银票,敬请笑纳。”
他从腰中掏出一张银票,交到红衣小魔女的手中,那知红衣小魔女脸色一沉道:“师哥,你讲不讲信用?讲好是一万两怎么变成了一半?”
铁心人笑道:“我身上没带那么多,所以剩下的一半,请你到白帝城五月花去取,立刻付现。”
红衣小魔女笑道:“这才差不多,好,再见啦,桂三,咱们也再见啦,希望你多保重。”
红衣小魔女走了,铁心人走到桂三面前,道:“龟儿子,以前你耍了我-招,实在太不上道了。”
桂三道:“你想怎么样?”
铁心人道:“耍我的人,从来没有好结果,所以没上路前,我先要卸下你一条手臂,一条腿。”
桂三道:“哇操,你为什么不一刀了断,还要零挂,你想折磨你小祖宗是不是?”
铁心人道:“错,先让你变成独臂人再变成铁拐李,然后再送你到你白帝城,让仇老三消消火,你知道黑凤现在变成什么样子吗?”
桂三已是心惊胆跳,道:“黑凤还没死?”
铁心人哈哈笑道:“仇老三不让她,她怎么死得了。”
桂三奇怪道:“为什么又不让黑凤死呢?”
铁心人道:“仇老三每天玩她啊,玩得她要死要活。”
桂三笑道:“原来仇老三也是个色鬼,他大概也玩得要死要活吧。”
铁心人冷笑道:“那你就猜错了,你根本不知道仇老三用什么法手玩黑风。”
桂三道:“男人玩女人,除了上床玩,难道还有第二种玩法。”
铁心人哈哈笑道:“臭小子,玩法可多得报,至少有一百种,仇老三不是自己玩黑凤,有时候用根木棍,给黑凤下面捅一捅,有的时候牵条狗给黑凤过过瘾,你懂了吗?”
惨啦?天下竟有这种残忍的男人,这样下去,黑凤还像人吗?
铁心人似乎知道他想什么,又阴笑道:“这次我送你到白帝城五月花,你就可以看到黑凤啦,而且包你见了会吓一跳,黑凤现在同黑鬼差不了多少。”
桂三叹道:“这样修理一个女人,算什么英雄好汉。”
铁心人道:“你也不必为别人担忧,现在为你自己担忧了。”
唰,铁心人脸上浮起狞笑,一把亮晶晶的短刀,已拔在手中。
我的妈呀!这才是真要完蛋了,桂三大吃一惊,道:“慢点慢点,你不能这样就动手。”
铁心人道:“难道还要看着时辰?”
桂三急急道:“对啊,包青天杀人,也要过午时三刻,你岂能狗屁不分。”
铁心人道:“我就是狗屁不分,因为你现在已经是狗屁不如。”
寒光一闪,短刀已经扬起。
哇操,这一下我桂三虎落平阳被犬欺,真正完蛋了。
他想到缺手缺脚,变得人不像人,将来怎么闯江湖混世面。
就当他闭长上眼睛,伤心落泪的时候,门外倏响起一声娇喝:“住手!”
铁心人回头一看,不禁一怔,只见红衣小魔女去而复回,不由讶道:“怎么又回来啦?”
桂三也睁开眼睛,看到红衣小魔女,心中也感到奇怪,不过危机拖延下去,总算松了一口气。
只见红衣小魔女道:“师哥,我实在有点不放心。”
铁心人道:“不放心什么?”
红衣小魔女道:“除了银子,我还能不放心什么?你只给一半,所以我决心亲自押送他到五月花,一手交人,一手收银子,在银子收齐前,你不能动他-根毛。”
铁心人不禁苦笑,在不敢,也不愿得罪红衣小魔女的情形下,只能说:“好吧,现在就押他上路。”
红衣小魔女道:“好,你把他手上的绳索解下来。不必怕,我已点了他的穴道。”
铁心人伸手丢去割绳索,岂知红衣小魔女掩到铁心人身后,一双玉掌向铁心人后背劈去。
啪!铁心人怎料到会有这一招,被打得身躯撞在桂三身上后,接着又飞了出去,撞上墙壁,满嘴吐血。
他身受重伤,还不知道是怎么一回事。只见红衣小魔女道:“师哥,这一下你快变成血猪哥了吧,还不快滚!”
铁心人道:“你………。你为何要出手打我?”
红衣小魔女格格笑道:“姑奶奶高兴,怎么样,是不是还想吃我一记加料五百大洋。”
铁心人虽然满心疑问,但在重伤之下,岂敢再逗留,急忙跌跌撞撞向外掠。
桂三幸灾乐祸道:“要打就打死他,还放他去干啥?”
红衣小魔女低声道:“三哥,外面还有他的随从,不放了他,后面就有麻烦,让他出去,把人带走,咱们才轻松呀!”
桂三这时才听出声音,笑得合不拢嘴,道:“原来是你,兰儿,你还真能唬人,怎么又回来了。”
兰儿先解了桂三的绳子,再解了他的穴道,笑道:“我与小胖走到一半,就碰上了那个姓铁的,小胖机灵,立刻躲在一旁,又见他往你这边来,觉得不太对劲,所以咱们就偷偷跟了来,又见那红衣小魔女出去,偷听了半天,才知道怎么回事,所以易容化妆来救你啦!”
桂三高兴得又笑又跳,抱住兰儿道:“好妹子,好兰儿,三哥刚才还在向观世音菩萨祈祷,果然你来了,不过你一身红衣服又怎么来的?”
兰儿道:“我急得不得了,只能到前面人家里去偷啦。幸亏那位张爷爷教我招易容术,用起来灵得很。”
桂三道:“张总管偏心,居然教你不救我,哎呀,小胖呢?”
兰儿道:“小胖去盯那个红衣小魔女啦,走,我们去接应。”
于是兰儿去掉了易容,脱掉了红衣,恢复了本来面目,与桂三向外就跑。
刚跑进城里,就见小胖气喘喘地迎面而来。
兰儿跑过去道:“小胖,人盯得怎么样?”
小胖笑道:“跑不了的,她就住在郑掌柜的客栈里,天字号房,正在大吃大喝呢?”
桂三恨恨道:“好,先把她抓住,我也要好好修理她,格老子,有仇不报非君子,兰儿,这次又得劳你大驾,来,我告诉你怎么做。”
他凑在兰儿耳边,悄悄说了一番,兰儿点点头,道:“好,我先走。”
***
红衣小魔女在客栈房里,正在享受她以五十两银子买来的满汉全席。
当然,在这酆都城,不会有像北京一样的满汉全席,不过在相对来讲,已经算不错了,菜中有红烧果子狸,清蒸熊掌…………山珍海味,摆满了一张八仙桌。
她有这种习惯,每完成一笔交易,一定要大吃-顿,一来享受一下吃的乐趣,补补全力,另一方面也等手轻松一下神经。
在江湖上混,每天过的是打打杀杀的,紧张惊险的日子几乎比轻松的日子多。所以这种吃喝玩乐的习惯,也是一般江湖朋友的通病。
她正在独自享受,房门开启了,一名店小二低着头进来,手中还端着一壶酒,道:“老板要我送来的,这是最好的酒,叫什么‘爱死喔’,听说要酿三十年哩,老板请你尝尝着。”
红衣小魔女道:“好,我尝尝看。”
她接过酒壶倒了一杯,酒呈琥珀色,一看颜色,她就喜欢,何况酒香扑鼻,他凑在檀桃小口边,啐丁一口,醇酒浓不淡,化作一丝热气,顺下喉咙,立刻道:“好酒,好酒,我喜欢。”
店小二道:“既然大小姐喜次,请多喝一点,小的退。”
红衣小魔女道:“且慢。”
店小二一惊,低声道:“大小姐还有什么事?”
红衣小魔女道:“叫大厨看还有什么好菜,统统端上来。”
店小二暗暗松一口气,连声答应,退出房外,跑得比来的时候更快,快得像老鼠在溜。
红衣小魔女觉得这酒太好喝,连喝二杯,倏觉得天旋地转,咕咚一声,倒在桌下。
等她清醒过来的时候,感觉有人在打她耳光,又有人在她头上泼凉水,凝神睁眼一看,全身竟被人绑在床上,动弹不得。
她暗暗一运气,真气竟凝聚不起来。
床前站着一个人,正是桂三。
红衣小魔女大吃一惊,道:“你怎会在这里?”
桂三笑喀嘻道:“那姓铁的龟孙子是饭桶,我三二下就把他扫地赶走。你以为他功夫很帅,我告诉你,差远哪,狗屁不如。”
红衣小魔女道:“你又怎么知道我在这里。”
桂三笑道:“那还不简单,这里是我的地盘,就是一只蚂蚁爬过,我也清清楚楚。”
红衣小魔女暗暗叫苦,道:“你想怎么样?”
桂三道:“这句话问得好,问得妙,你在我身上巳赚了五千两银子对不对,现在这些银票,应该归我所有。”
“好,好,你拿去,就在我腰囊里。”红衣小魔女此刻只求脱身,什么都不计较了。
桂三笑道:“爽快,果然女江湖。”
他伸手在她身上乱摸一通,终于摸到了那张银票,还有不少碎银子及金叶子。
他也不客气照单全收,把银票及金银全部塞进腰里,道:“郑大小姐,看在你爽快的份上,要不要再喝点酒吃点菜呀?我发觉你不但丰满,胸脯也丰满无比。”
“不要,不要。”红衣小魔女用央求的神色道:“钱都拿去了,你应该放人了吧?”
“放人?”桂三哈哈笑道:“人当然要放,不过不是现在。”
红衣小魔女道:“那你还想怎么样嘛?”
桂三道:“你刚才不是急于想嫁人找老公吗?”
红衣小魔女心中一喜,忖道:“男人都好色,我不如在色上迷惑他…………”
她立刻装出一忖迷人的笑容道:“你还肯要我吗?”
桂三笑了,笑得刁钻,道:“我可没有这么好的喟口,不过君子有成人之美,我可以介绍一个牛郎给你啊!”
“牛郎?”红衣小魔女一怔。
桂三道:“专门侍候你这种骚货的男人,就叫牛郎,你连这点都不懂,未免太差劲了吧。反正男人女人都一样,酒后不免都要色一色,郑大小姐,对不对?”
红衣小魔女扭着身躯道:“我不要别人,我要你嘛。”
桂三几乎恶心想吐,更想修理她一番,顿时笑道:“那你太辜负我-片好意了。我介绍的牛郎,不但比我帅,而且下面的玩意儿还比我雄伟,保证你要了,以后再不会想要别人。”
红衣小魔女被他说得心痒痒的,不禁好奇地问道:“你说的究竟是谁呀?”
桂三道:“我立刻招呼他来,让你瞧瞧。”
他推掌一出,房门开启,但看不到人进来,迈来的却是一条壮如小牛的狗。
这条狗立刻走到床边,桂三抚着狗头道:“来,上床,美人儿在等着会郎君哩。”
红衣小魔女这才知道桂三整他,大惊失色下,连连叫大侠饶命。
桂三笑嘻嘻道:“你若在叫春,狗郎君还没有准备好呢?若是拍我马屁,未免快了一点,在我家里,你为什么不早点拍马屁?”
红衣小魔女欲哭无泪,衷求道:“小祖宗,你饶了我好不好,人怎么能跟狗玩。”
桂三嘴硬心软,看到她那种凄苦的样手,已有放她一马的意思,但又怕她将来会找自己麻烦,故意狠下心道:“在我家里,我求你放我,你为什么不肯,反正啊,你怎么对付我,我也怎么对付你,这就叫现世报,来得快。我先替狗郎君热身运动,再脱你衣服。”
桂三也绝得很,竟摸着狗儿下面毛茸茸的狗棒棒,两三下就摸得挺出半尺多长,狗儿也气哨咻咻,好像动了春情。
红衣小魔女尖叫道:“要死啦,桂大侠,小祖宗,你饶了我,我什么都依你,求求你不要这样修理我,好不好?”
桂三知道应该适可而止了。
再表演下去,就变成了下流,自己也不像真正的大侠了。何况自己与红衣小魔女也没有什么深仇大恨,当下眯着眼睛道:“你真的都依我?”
红衣小魔女道:“这就是我的心里话,若有半句谎话,天打雷劈。”
桂三道:“好,我相信你一次,但你要依我三件事。”
红衣小魔女急急道:“莫说三件,三十件也没有关系。”
桂三道:“这话是你说的,第一件,我要你以后永远不要见到我,躲得远远的,万一不小心碰上也要赶快回避。”
红衣小魔女拼命点头。
桂三道:“第二件,你不但要回避我,就连我的朋友,也要回避。”
红衣小魔女吃吃道:“我怎么知道谁是你朋友呢?”
桂三道:“这还不筒单,只要有人提起我桂三名字,你就赶快逃。”
红衣小魔女道:“我知道了。”
桂三道:“第三,听说你本事很大,武功也不错,那就你去修理那个哑巴阎王,无论用什么方法,至少要让他吃不下饭,睡不着觉。”
红衣小魔女苦笑道:“要怎么修理呢?”
桂三笑呵呵道:“你的脑壳不是很好吧,格老子随便一个点子,不就摆平了,想想刚才你怎么修理我的,用这法子去修理他,不是一样吗?”
红衣小魔女忙道:“我懂,我懂。”
桂三道:“你是真懂?还是假懂?如果假懂,我就叫狗邯君给你补一番。”
红衣小魔女脸色翻白,急急道:“我真的懂啦,知道怎么去修理哑阎罗。”
桂三道:“好,我就放你一马,不过江湖消息很快,我会打听出来,你是不是在做。”
红衣小魔女道:“我一定去做,小祖宗,你快把这条狗牵下床吧。”
狗儿是牵下了床,但临去时,却在床上撤了一泡狗尿,似乎对红衣小魔女垂涎欲漓,希望下次能嗅到自己的狗尿味再来。
红衣小魔女再也忍不住,把刚才吃下肚的山珍海味,全部呕吐出来。
桂三却牵着狗儿,哈哈大笑走出了天字号房。
小胖与兰儿一直守在房外偷窥。一方面他们是为桂三把风,一方面也在看这场好戏,不过兰儿看到后半段已经看不下去,羞答答地走开。
此刻,三人溜出了客栈,小胖已翘起大姆指:“畦操,三哥,真有你的,这种修理人的点子是怎么想出来的?”
桂三笑道:“我不是坏蛋,可想不出这种点子,只是刚才那个姓铁的要修理我,我从他嘴里现学现卖而已。”
兰儿道:“这种点子太恶毒,三哥,你再整下去,就不像我们憨厚的三哥了。”
桂三大笑道:“像我这样堂堂正正的大侠,岂能学那种下三烂,剥女人裤子,瞎描一通,我不过吓吓那个小妖精,让她以后收敛-点,不要为了赚钱,什么狗屁也敢做,这样一来,她以后也不敢乱找麻烦。”
小胖道:“对,我算学了一招,以后那一个敢找我们麻烦,我们也牵条狗对付他。”
兰儿呸的一声道:“你少来啦。”
三人又是一阵大笑,远远已有办喜事模样,桂三心中隐隐刺痛,他一整神色道:“你们快要成亲了,我也不勉强拖你们去跑江湖。”
接着又掏出刚才从红衣小魔女身上搜来的银票,塞在小胖手中,道:“这张银票算是你三哥送你们的贺礼。”
兰儿讶道:“三哥,你不等吃完喜酒再走?”
小胖道:“对啊对啊,你可以哲时住在我家当铺里。”
桂三笑了笑,笑得太孤独,也带一丝凄凉,道:“不了,小胖、兰儿,天下无不散之筵席,你们的出身家世,跟我不一样,我的骨子里,天生流着走江湖的血液。吃了你们的喜酒,一样要分手,还不如早些分手。”
说完,忍住满眼眶的眼睛,挥挥手,声道:“拜拜”,依然大步向城外走去。
“再见,三哥,你要快点回来啊!”小胖在嚷嚷。
“三哥,祝你早点找到心上人。”兰儿也尖声在招呼。她的心中何尝没有感触,以往在这三角习题中,她也不知道选择谁,而桂三心中的情愫,她岂会感受不到。
桂三只是拼命挥手,不敢回头,因为他的脸上,早已流满了“目屎”。
人生聚短苦离别,离别终是断肠处。
青梅竹马的玩伴,终于分散了,这是人长大后的代价之一。
桂三在凄侧中,再度踏上征途,要回川西十三龙凤帮。
只因马文英曾对他不错,使他不记前恨,在同情心的驱使下,依然帮她的忙。大丈夫一诺千金,这就是桂三的天性。
***
桂三赶到了川西,马大小姐欢欣地迎接他。
张万才更是高兴地为他摆上接风筵。
“臭小子,我以为你一溜,不会回来了呢?”张万才摸了摸酒糟鼻子说。
桂三哈哈笑道:“师叔祖,我桂三是这种滑头吗?”
张万才道:“当然不是,否则我何必摔掉那些小萝卜,来跟你这群萝卜头,咦,还有二个萝卜呢?”
桂三笑了笑,道:“他们二个在家乡成亲啦,现在恐怕已在度蜜月了。”
马文英笑道:“也该恭喜他们,想不到这么快。”
张万才道:“现在年青人讲究快速结婚,快速离婚,你没见路上到处是快速大餐。”
桂三哈哈笑道:“老头子,小胖兰儿刚成婚,你别咒他们。”
张万才道:“我咒他们干啥,你能不酸溜溜地就好啦。”
桂三道:“狗屁、狗屁,我有什么好酸的,来,这些日子,你老人家独撑大局,一定够忙的,我先敬你一杯!”
马文英道:“大家干一杯,庆祝军师爷回帮。”
桂三道:“现在情形怎样啦!”
张万才道:“对付九头鹰那一招真灵,他带了一批高手,搞得白帝城哑巴阎王那边天翻地覆,不得安宁,哑巴阎王一发火,出手宰了他们四个高手。”
桂三道:“狗咬狗,一嘴毛,除此之外呢?”
张万才道:“听说哑巴在重整人马,要来远征川西,我正在跟马大小姐商量,要怎么对付,现在凭实力,我们还是吃亏了一点。”
桂三笑道:“没问题,哑巴来不了啦。”
马文英道:“你怎么知道他来不了?”
桂三道:“九头鹰去捅了他鸡飞狗跳,你以为我军师爷这么一点点道行吗,告诉你们,第二批人马已经再去挑他的老窝啦。”
张万才呵呵笑道:“有你的,臭小子,你是扇动那一路人马去挑哑巴的地狱门?”
桂三道:“不是一批人马,是一个。”
马文英道:“是那一条道上的角头?”桂三道:“就是当今道上响当当的红衣小魔女郑梨君。”
张万才哈哈笑道:“不够看。”
桂三道:“不够看是什么竟思?”
张万才道:“红衣小魔女虽然是江湖上有名的难缠人物,可是武功比哑阎王差了半截,捣捣蛋还可以,要想整跨哑巴,她还没有这种本事。”
桂三道:“明枪易躲,暗箭难防,这句俗话你老人家难道忘了?”
张万才笑道:“暗箭再多也没有用,哑巴阎王若没有二把刷子,也配不上称阎王了,除非——”
桂三道:“除非怎样?”
张万才道:“除非她们姊妹连手,否则整不了哑巴。”
桂三惊奇地道:“哇塞,小魔女还有姐妹?我怎么没有听说过?”
张万才哈哈笑道:“你没听说的玩意儿大多了,否则我老头子在江湖上岂不是白混。”
桂三道:“红衣小魔女的姐妹有几个?是谁?”
张万才道:“只有一个妹妹,就是在闽南一带走动的绿衣小仙女,艺出闽南大家陈三峰,本事比小魔女还高。所以我老头子认为,你欺侮了她姐姐,自己才要小心才对,不然脑袋瓜子搬了家,还不知谁下的手。”
桂三吃吃笑道:“我才不在乎什么小魔女仙女,谁想要我的命,最好先到阴间查一查,生死簿的时辰,到了没到。”
***
这一顿接风宴,桂三喝多了一点,有点头晕脑涨,可是躺在床上,却怎么样也睡不着,只能推开窗户,抱着脑袋看月亮。
他脑子里想得东西太多,怎样帮马大小姐对付哑巴阎罗呢?红衣小魔女会不会履行诺言呢?还有,小胖与兰儿不知道怎么样了?
第九章威逼利诱成了婚
他们会如何度蜜月呢?
瞧着天上圆圆的月亮,他不兔与起月圆人狐寂,对影成三人的李白古诗来。
奇怪,月光中怎么会有一道寒光?他的念头还没有转过来。
“夺!”的的一声,一柄飞刀从头皮上擦,钉在床头的木板上。
哇操,居然有人混进十三龙凰帮来暗算本军师爷。
桂三慌忙推出一掌,震落撑起的窗板,反手拔下钉在床板上的小刀,凝神一看,刀柄上还绑着纸条。
——格老子先人板板,这算什么玩意儿,下战书呀?
他心中在嘀咕,取下字条,点上灯火一看,只见上面写着:“桂三狗小子,我在外面竹林里等你,你给姑奶奶滚出来,否则我姑奶奶先放把火烧了你的兔子窝,把你烧死。下面署名的,赫然是绿衣小仙女。
哇操,才说到这只小母狗,小母狗就到。
桂三立刻急急忙忙穿衣服,他当然怕她发火烧房子,也实在想会会这绿衣小仙女是什么玩意儿。
他身子飞弹出去,掠过二重院落,三重屋脊,悄悄到了庄外的竹林前。
一声像铃声般的冷笑,一条娇小的人影,像鬼魁一般,从竹林现身出来,一身紧身绿衣绿裙,月光下,一张月亮脸,其美无比,却也冷峻无比。
只听她道:“狗男人,你终于出来啦,我要好好跟你算笔帐!”
桂三哈哈笑道:“算你姐姐那笔帐是不是?”
绿衣小仙女道:“你既然知道,小姑奶奶也不废话,现在我要问你,你用什么办法整得我姐姐日夜哭泣不停,还闹着非嫁给你不行?”
桂三道:“少来,这已是老套啦,再施这种老掉牙的技俩不灵啦。能不能玩点新鲜的?”
绿衣小仙女也道:“你在放什么狗臭屁,我不是在跟你并玩笑,你若不说清楚就小心你的狗脑袋。”
桂三吃吃笑道:“不要这么凶巴巴的,问话也要有点礼貌,不过我奇怪,你这些话为什么不去问你老姐?她难道一点也没有说?”
绿衣小仙女道:“我当然问过她,她说你不怀好意,在她身上就乱摸乱揩油。”
桂三道:“笑话笑话,我是这种人吗?当时我是在摸银票,而且还是她叫我摸的。”
绿衣小仙女道:“‘没见笑’,揩了抽还说别人嘴馋,你是不是人呀?”
桂三道:“我当然是人,她却把我像猪一样卖给别人,我就算是土地公也有三分火气,何况她还罚咒要覆行三个条件,想不到一条也不去办,反倒要你来找我麻烦。”
绿衣小仙女一哼,道:“老实说,小姑奶奶要找你麻烦,你的脑袋瓜子刚才就搬家了,还能活到现在。”
桂三笑道:“我也不是纸扎的,脑袋瓜子说搬家就搬家,不过你说不是来找我麻烦,找我又是为了什么?”
绿衣小仙女道:“你在笑的时侯,的确很迷人,难怪我老姐非要嫁你不可,现在我要问你,你揩了袖,对我老姐有什么打算。”
桂三嚷嚷道:“这才是天大的冤枉,小仙女,不论你说的是真是假,叫你老姐快打消这个念头,告诉她,我实在无福消受。”
绿衣小仙女道:“我小姑奶奶行道江湖,向来是讲道理,你不接受我老姐的感情,也得说出理由,否则小姑奶奶对你没完没了。”
桂三大笑道:“好啊,我也是最喜欢人家讲道理,你真的要听?”
绿衣小仙女道:“当然。”
桂三道:“假如我的理由很充分,你会不会偏袒你老姐,再死缠活缠下去?”
绿衣小仙女道:“小姑奶奶是这种死皮活赖的人吗?”
桂三道:“好,我告诉你,不提那档嫁人的事,我心里还平静些,提起你老姐嫁人,我到现在还心惊胆颤。”
他是在说俏皮话,绿衣小仙女却一怔道:“为什么?”
桂三道:“本来我与你老姐素不相识,从无瓜葛,她却不知道从那里弄个媒婆,到我家里提亲,我还没答应,你老姐居然御驾亲征,到我家来一定要嫁给我。”
绿衣小仙女道:“这也不是坏事呀,现在流行的是一见钟情,自由乱爱,当然,接不接受是你的事。”
桂三道:“就是这句话罗,格老子我要拒绝,她说拒绝可以,非要跟她亲一亲。”
绿衣小仙女听到这里,也禁不住噗一笑,道:“我老姐从未对男人这样迁就过,可见她对你印象探刻,特别欣赏你。”
“谈到这个欣赏,我就恶心。”桂三道:“当时我为了快点打发她走,免得她死缠活缠,心想亲就亲吧,也少不了一块肉,那里知道这-亲,好像阎王老子的死吻,差点要了我的命。”
绿衣小仙女-怔道:“怎么啦?”
桂三道:“她趁亲我的时候,点了我五处穴道,把我吊了起来,又把我交给了”棘手穿心掌“姓铁的,拿了五千两银子就走,姓铁的要宰我,若不是我桂三小人福大,吾王万岁,她早巳嫁给鬼当寡妇啦!”
绿衣小仙女惊奇地道:“会有过种事?我老姐的确过份了一点。”
桂三笑道:“不止一点吧,最起过份了一百点,你想想,她再提起嫁人,我岂能不心惊胆跳,抱头大笑?”
绿衣小仙女格格笑道:“我老姐纵然有点不对,但她现在的确已经回心转意啦。”
桂三道:“回心转意是她的事,跟我无关,而且上面说的,只是理由的一半,还有一半理由更重要。”
绿衣小仙女道:“哟?还有什么理由?”
桂三道:“我脱身后抓住她,她亲口答应我三个条件,而且发下毒咒,保证履行。”
“什么条件?”
“第一,这辈子她要躲得我远远的,不能见我的面,第二,连我的朋友也要躲,不准找麻烦。第三,她要为我出点力,表示赎罪忏悔,就是要替我到白帝城去杀哑巴阎王。想不到她不敢见我,却把你请出来,这不是换汤不换药,自毁诺言吗?”
绿衣小仙女道:“难怪我拖她来,她脚软软,硬是不来,好,你说的都是道理。”
桂三道:“那我就拜拜再见罗?”
说完转身要去,岂知绿衣小仙女喝道:“我话没说完,你急什么急?”
桂三叹叹气道:“还有什么话?”
缘衣小仙女道:“我老姐姐纵有千万个不是,如今她改过向善,回心转意,你也应该给她一个机会,原谅她才对,这是正人君子做人的基本道理,除非你不是正人君子。”
哇塞,这张小嘴巴的确厉害。
桂三哭笑道:“我当然是正人君子,当时放了她,就代表原谅了她。”
绿衣小仙女道:“但是你摸银票也不能在她胸脯上乱摸一通,这点你也有不对,你承不承认?”
桂三叹口气,道;“好吧,就算我承认,又怎么样呢?”
绿衣小仙女道:“所以问题就来了,你要知道,女人贞节比什么都重要,你摸过我老姐,我老姐除了嫁给你之外,还能嫁给谁?你要知道,我老姐还是一个黄花闺女,你要逼她自已上吊?”
桂三跳起来,道:“你真会扣帽子……………”
绿衣小仙女道:“我不是扣帽子,我也不偏袒谁,现在我是实话实说。假如你要杀哑巴阎王,我也会帮你,但是一定要做我姊夫。”
“哇塞,求求你千万别乱叫我姊夫。”桂三急得哇哇大叫:“我看算了,咱们二不欠。”
绿衣小仙女冷笑道:“揩了我老姐的油,那有这么便宜的事,二不欠也不行,除了你娶我老姐,没有第二条路给你走。”
“哇操,你要逼婚”桂三也有点冒火了。
绿衣小仙女道:“不要说得这么难听,这是你自己种花开花,种豆得豆。”
桂三一哼,道:“假如老子不答应,你又要怎么样?”
绿衣小仙女霍然吃吃笑道:“不怎么样,不过让你而一听一个人说话的声音。”
说到这里,对竹林中喝道:“三胖你可以开口了。”
小胖?
小胖又怎么会在这里?
桂三方自大吃一惊,只听到小胖在竹林中嚷嚷道:“三哥,你救救我,啊唷,你不救我,兰儿也活不成啦。”
桂三忙叫道:“小胖,你不是成亲了吗?怎么娶老婆娶到这里来了?”
小胖嚷嚷道:“我怎么知道,新娘娶进门,洞房花烛夜,我高兴地挑起新娘脸上的红纱巾,那知不是兰儿,竟是她,啊唷,我当场昏倒!”
下面话也不用听了,一定是上了小仙女的道,以小胖这嫩鸡,怎会是小仙女的对手。
只见绿衣小仙女道:“怎么样啊?你不娶我姊,我也让小胖成不了亲,不但成不了亲,也休想活命,一句话能救二条命,你干不干,想想清楚,嘿嘿,我小姑奶奶可是有备而来的。”
桂三傻了眼,心中虽在骂小仙女,而且从十八代祖宗骂起,可是一时之间,无计可施。
无计可施的时候,就要伤脑筋,动点子,更要拖时间。
于是他又问小胖道:“小胖,你有没有怎么样?有没有受伤?”
小胖有气没力地回答道:“暂时没有。”
绿衣小仙女道:“不过你若不答应,等一下就有了。”
桂三恨得牙痒痒道:“看来这一架免不了要动手,小仙女,我若杀了你,你也伤不了小胖。”
小仙女吃吃笑道:“没错,可惜还有个兰儿姑娘,我老姊若不见我回去,她就没命了,何况你也未必能杀得了我。”
桂三又是一呆。
小仙女道:“我小姑奶奶做事,一向是有备而来,到那里都一样,桂三,现在小姑奶奶只等你一句话。”
倏然一个人呵呵笑道:“这句话不必桂三回答,由我老头子回答行不行?”
黑夜是,火光一闪一闪地移近,竟是抽着旱烟管的张万才。
桂三一怔道:“你老人家怎么也来了。”
张万才道:“你以为这地方是不设防城池呀?你屁股一翘出门,我老头子就知道了,偷偷在旁边听了半夭,简直把我的老牙差点笑掉。”
小仙女脸色一沉道:“有什么好笑的?”
张万才笑呵呵道:“我可不是笑你,而是笑这个傻小子,天降喜事,他竟然不答应,还要打架,格老子,笨到这种程度,简直是二百五嘛,我替你爷爷伤心。”
听说这番话小仙女顿时笑了起来,桂三却变了脸,急急道:“你老头子不要扯我后腿好不好?我在想办法救人,你却来搅局。”
张万才把挂三拉到一边道:“小子啊,我问你,救人要不要紧?”
“当然要紧?”
张万才又道:“你说要帮马姑娘除去哑巴,你又靠什么力量去除?”
桂三道:“慢慢想办法啊!”
张万才嗤笑道:“你眼前现成的帮手不找,又能教人,又能叫她们帮你打架,这么好的机会,你那里去找?”
桂三道:“你老人家说来说去,就是要我娶她老姊对不对?”
张万才道:“娶小魔女有什么不好,她不过任性了—点儿,又不是真正的魔女,小子啊,人家也是清清白白的姑娘家,你把人家摸上摸下的,摸过了又不要人家,我老人家听了也过意不去啊!”
桂三道:“真衰,人家扣我帽子,你老人家怎么也拿这无心之过当话柄。”
张万才吃吃笑道:“这叫无心插柳柳成荫啃,你还真的插对了地方。”
桂三哇哇大叫道:“你老头子愈说愈不像话了。”
张万才脸色一沉道:“你若再不认帐,娶小魔女做老婆,我老人家真的要翻脸啦!”
桂三怔怔道:“你要怎么翻脸?”
张万才道:“很简单,明天太阳露头,我老人家就要卷铺盖走路,这里的担子,你一个人去挑。”
桂三嚷嚷道:“你太不够意思,怎么把马大姐的事,跟这件事混为一谈。”
“我老人家可是在捧你的场,不是捧十三龙凤。”张万才道:“还有咧…………”
“还有什么?”
张万才把烟管在地上敲了二下,道:“我老人家从现在起,跟你小子划地断交,以后各走各的阴关道,少来往。”
桂三急道:“师叔祖,你………你太过份了吧。”
张万才一哼,道:“还有呢?”
“还有什么?”桂三瞪着眼睛,已经欲哭无泪。
张万才道:“要我去请出青城列祖列宗牌位,焚香上告,把你遂出青城,扫地出门,充军北大荒去劳动。”
“嗨,嗨,老人家,这……………这算那门子的事?”桂三气急败地道。
张万才道:“除非你小子现在点个头,让我老头子作个主。”
桂三叹气道:“唉,我是走了霉运,老祖宗,你就作主吧。”
张万才道:“臭小子,你不后悔?”
桂三道:“话都让你老人家讲完了,我哪敢再后悔。”
张万才呵呵笑道:“这才是青城门下的好弟子,来,你不好意思讲,我来代表你说。”
张万才迈了二步鹅字步,道:“小仙女,我这位师侄脸皮太薄,心里喜欢,嘴里硬是不敢说,这叫鸭子的嘴巴,豆腐花的心,现在什么都搞通了,你只要说你老姐在哪里。明天太阳一露头,我老人家就派人八大轿去抬,立刻成亲。”
绿衣小仙女笑道:“真的?”
张方才笑道:“我老人家的话不是”蒸“的,难道是”煮“的。而且假如你小仙女凑上一脚,让我这小子来个一箭双鸟,那就更好更热闹啦!”
绿衣小仙女脸上一热,道:“老人家,你别吃我豆腐好不好?”
张万才呵呵笑道:“我七老八十了,还吃什么豆腐,何况你这麻婆豆腐辣得要命,废话少说,你先把人放了吧。”
绿衣小仙女道:“当然先放人,老人家,你也不必派轿子啦,我明天就去陪你老姊一起来,只是喜筵喜帏,请你老人家准备一下,办喜事要办得热闹一些,让我老姐也有个面子。”
“最好还要有里子。”桂三在说气话。
张万才连忙打哈哈道:“当然,面子里子都要给,这样才对得起做媒的人对不对。”
绿衣小仙女道:“还是你老人家经验多,懂世故,就这样说定了,小女子告辞了。”
小仙女走了。小胖也跌跌撞撞地从竹橡里走出来。
桂三就像冬天里的一把火,路上去就在小胖脑袋瓜子上敲子一个粟子,痛得小胖哇哇乱叫。
“你怎么这样没用啊?”桂三把一股怨气,都发泄在小胖头上。成亲就成亲,轿子抬人,连抬的是不是你老婆都分不清楚。“
小胖吃吃道:“我怎么会知道?我在做新郎,又没去抬轿子。”
张万才哈哈笑道:“桂三,这怎么能怪小胖,我看你好像疯狗,肚子里不痛快,就乱咬人。进去吧,有话进去再说。”
小胖急急道:“但是还有兰儿……………”
张万才笑道:“才逃过鬼门苯,就想老婆啦?你放心,明天兰儿就会来的,到时候老夫为你们一起成亲,大家热闹热闹。”
桂三道:“这次不要再把老婆接错罗,再错就没得换啦。”
张万才哈哈大笑,连桂三自已也笑了出来。
回到庄内,前厅中早已灯火通明,刚才的事,分明惊动了不少人。
马文英也在座,立刻向桂三恭喜。
桂三急急道:“有什么好恭喜,我是衰尾,给老头子硬把我赶鸭子上架。”
张万才笑骂道:“你不要不知足,小魔女那点不好,她那一家子都是江湖上有头有脸的大人物,不过都在闽南一带行走,很少到中原来吧了,交上这批人,你是直上青云啦,还嫌东嫌西。”
小胖道:“哇塞,三哥是叫化子拾到宝藏啦,以后可别忘了提拔提拔我啊!”
桂三骂道:“你还在皮痒痒,欠揍是不是?”
小胖吓得伸了伸舌头,连忙躲开。
马文英叹道:“桂三,你就想开一点吧,这是缘份,我十三龙凤帮也耍靠你的福气哩。”
桂三道:“好啦好啦,反正我替你们背十字架,我认命了行不行?”
小胖怔怔道:“什么叫十字架?”
张万才笑道:“刑房里行刑的犯人都绑在十字架上,你小子连这一点都不懂,还混什么江湖,好了,大家休息吧,只有我老头子苦命,还耍监督人替你们布喜堂,张灯结彩,看来今夜,我老骨头一定会散罗。”
一夜之间,十三龙凤帮的川西分舵布置得喜气洋洋。
大红色的灯,大红色的彩球,从庄园的大厅一直挂到大门外。
桂三与小胖当现成的新郎倌,但二个人的想法却完全不一样。
小胖一直在跑进跑出,眼巴巴盼望兰儿能不能早一点到,桂三身穿礼服,却在房里翘起二郎腿,希望红衣小魔女最好在半路摔一跌,掉得死翘翘,永远不要来。
他的心情实在坏透了,所以什么事也不想做,什么人也想不见。
但是要来的人总是要来的,午后,一辆马车载着绿衣小仙女、红衣小魔女与兰儿到了。
马文英与张方才算是主人,急忙出身迎接,才见到马车后跟着一大堆人,张万才一见之下,竟都是江湖上的大人物,像“一剑西来”牛克肝。“紫气东西”华克定、“力霸西山”王飞虎、“少林之虎”帅帅虎等,都算是顶尖人物,老江湖不禁心头震动,忙又上前招呼寒喧。
他觉得自己昨夜的决定,算做对了,这绿衣小仙女果然神通广大,召了这么多好手跟在身边,若昨夜闹翻了,这些人都变成了对头冤家,那十三龙凤帮可惨了,一定会被搞得天翻地覆,散伙散定啦。
绿衣小仙女自然一一介绍,道:“这些都是我叔叔伯伯,他们是来陪我姐姐出嫁的,还有好多都来不及通知呢?‘’
张万才暗暗伸了伸舌头,安顿好众人、立刻往桂三的房里跑,哇哇道:“小子啊,新娘客人都到了,你也该出去,跟人家见见面,客套几句。”
桂三仍躺着装病猫道:“我没胃口,你老人家兴头好得很,就一并代理吧。”
张方才顿脚道:“格老子,这算什么话,新郎倌是你,不是我呀。”
桂三眼珠子望着天,道:“我这新郎倌最好连本带利都送给你。”
张万才骂道:“臭小子,你还在想不开啊?好,你到外面去看一看,江湖上有头有脸的角色,几乎到了一半,要是凭咱们,连一个都惹不起,昨夜亏得老夫处理得当,若是闹翻了,嘿嘿,不但你一身骨头都没有,十三龙凤帮一定天翻地覆,血溅十里。”
桂三立刻跳起来,道:“哇操,来了这么多角头,是向我示威胁迫吗?”
张万才吃吃笑道:“没人向你示威,人家是来陪嫁喝喜酒的,听说这些人都是红衣小魔女的叔伯。小子啊,你是天降福星,快发啦!不知道走什么狗屎运,运我老头子都替你高兴。”
张万才讲得口水乱飞,桂三听得心头乱跳,卸见小胖牵着兰儿的手,蹦蹦跳跳地跑进来。
“三哥,兰儿回来了,哇塞,新娘子好漂亮喔。”
小胖急忙报告,他一见到兰儿,心中充满了欢欣,可是桂三却像泄了气的皮球,心中暗暗叹息。
本以为眼不见为净,不参加小胖及兰儿的喜事,希望把这段美好的幻想与回忆,永远埋葬在心底,岂知现在偏偏又要搞在一起,老天爷也太不帮忙了。
小胖自然体会不出桂三心底的感触,道:“三哥,外面客人来了好多,都是东西南北,各方的大侠,你快去见见他们啊,让他们也给你上个封号,当然,我沾你的光也是要—个,将来拉风拉风。”
桂三骂道:“拉你的起笑疯啊!”
兰儿这时才发觉桂三的气色不对,她是略为知道他心情的,当下柔声道:“三哥、新娘子真的很出色,对我更好得不得了,你总要出去见见她的亲朋嘛,我相信她会很爱你,好好对待你的。”
桂三对任何入的话都听不进去,但对兰儿就不一样了。他不想给快要成亲的兰儿有任何感情上的包袱或压力。所以听了这番话,心软一半,懒洋洋地道:“好吧,去就去,丑媳妇总要见公婆。”
张万才笑哈哈地道:“格老子,我说了半天,还不如兰儿的一句话,这么好的福气,还在闹蹩丑,他奶奶的,老子决要气疯啦。”
桂三来到堂上与客人一一见礼,这才发觉,这些江湖上的大侠,个个来头不小,心中也着实泄气,觉得这椿亲事是做定了,自己赖也赖不掉。
傍晚,进行成亲仪式,席开一百桌,大家吃得兴高采烈,桂三借酒装醉,提早进入洞房。
新娘子端坐床头,房中红烛高烧,桂三却一个人喝闷酒,一杯又一杯往肚里倒,喝得迷迷糊糊,瞧着新娘独自枯坐,心想:她也可怜,自己何必欺人太甚。手是跌跌倒倒地走到床边,伸手拉下红衣小魔女头上盖着的红巾。
盖头扯下来了,桂三醉眼迷糊,看了一半,心中却是一怔,因为他仍看不到新娘的脸。
她还以为自己眼花了,其实人醉心不醉,定神一看,没错,她脸上还戴了一个面具。
这是什么玩意儿,盖头之下,还戴面具,干嘛,还捉迷藏呀?
桂三道:“你………你于……。嘛,还戴保险套?”
红衣小魔女呐呐道:“什么保险套呀?这是面具。”
桂三道:“那………那又干啥戴………呢?怕我认出来?”
红衣小魔女道:“我………我…………”
桂三不耐烦道:“什么我………我………。我的,有话快说,有屁快放。”
红衣小魔女道:“我答应过你,这一辈子要躲着,不能见你的面,我妹妹说,若你真原谅我,就要替我摘下面具,表示你不记以往,愿意看到我…………就是这意思嘛。”
桂三连连打了三个酒呃道:“有……………有意思,‘真正鱿鱼丝’,那有这么噜嗦嘛,这是在测你的心意,你快摘下来,好不好。”
桂三跌跌撞撞地已坐回椅子上,差一点把椅子撞倒,捉狭道:“面具是你自己挂上去的,你自己不摘,为什么要我来动手,难道以后你吃饭,还要我来替你捧碗?笑话。这岂不变成‘惊母大丈夫’?我不干。”
红衣小魔女道:“做大丈夫有什么不好?”
桂三道:“就是不好,我桂三‘惊母’,谁又会来怕我?”
红衣小魔女道:“你摘不摘?”
桂三道:“就是不摘,你咬我的小鸡?”
红衣小魔女似乎伤心已极,霍地站起来道:“你还敢讲粗话,看来你并不是真的爱我,真的要娶我………呜…………。”
她痛哭着,身形弹起,竟撞开子窗户,穿窗而出。
桂三一惊,他这才发觉,只顾着斗闲气,却把事情闹大了。
她这一走,明天绿衣小仙女若来看老姐,该怎么交代?
单单一个绿衣小仙女还好应付,但是还有那些什么大侠小侠狗屁侠,若都翻脸,自己又怎么办?
洞房之夜,立刻变成了惊魂之夜,他奶奶的,自己真是衰尾道人,明知她开不得玩笑,何必还跟她开玩笑。
桂三房在自怨自叹,倏见人影一闪,有人穿窗而入。
他迷迷糊糊地瞧着,哇操,不是戴着面具的红衣小魔女,又会是谁?
哈!跑了又回来啦!夜半三更,外面的滋味不太好受吧。桂三不禁又高兴地笑了。
他认为自己又胜利了,女人就是女人,不理她,她会自动投降。
“嗨!你怎么又回来啦,这里周围十里没有人家,露宿荒郊的滋眯可不好受,对不对?”
他正得意地话中带刺,却见红衣小魔女却做得手势连连指着外面?
桂三道:“你指看外面干啥?是不是有人在偷看?”
红表小魔女这才喘过气道:“岂止是偷看,是有鬼啊!”
“鬼?他奶奶的开什么玩笑。”桂三以为红衣小魔女在逗他,那知觉得背后冷气逼人,迷糊中回头一看,立立刻嚷嚷跳了起来。
就在他身后,站着一个一身漆黑的黑鬼,面目狰狞,一只枯骨鳞鳞的手,正向桂三头顶抓到。
岂止有鬼,鬼已进了屋,到了身边。桂三满腹酒意吓醒了一半。
一个翻身,拉着红衣小魔女就躲到床边,道:“哇操,你刚才为什么不早说?”
“我气喘不过来………。”红衣小魔女仍在喘气。
那黑鬼却又向桂三抓到。桂三斜身出掌,穿云裂石掌力已排山倒诲击出。
黑鬼似也不敢力拼,跳到一旁,桂三笑道:“格老子,老子醉了你就当成病猫,今天非要好好修理你不可。”
他说话声中,连出三招,桌上的酒菜碗盘,被他掌力一扫,齐向黑鬼飞去。
黑鬼怪笑道:“小子,有种你出来,我修罗八鬼在外面等你。”
身形一弹,已飞出窗外。
他这一出声,桂三心里的恐惧,反而消了大半,因为鬼是不会说话的,只有人会说话。
“他奶奶的,原来不是鬼,我桂三怕过谁来。”桂三嚷嚷也飞身弹出屋外,夜色中只见七八人个戴着丑陋面具的黑衣汉子环立四周,有的拿哭丧棒,有的拿钢叉,个个像阴问放出来的牛头马面。
跟见这阵势,桂三也暗吃一惊,但他绝不能示弱,嚷嚷道:“修罗八鬼,你们走你们的阴间道,我走我的人间道,来找我麻烦是为了啥事?”
刚才进房袭击的马面鬼冷笑道:“哑阎王大军立刻压境,咱们不过是探路先锋,你小子得罪了阎王,咱们就是要抓你回去治罪。”
哇操,哑巴阎王发动攻击啦,他想叫红衣小魔女立刻到前面去通知戒备,那知回头一看,那里还有她的影子。
他奶奶的皮,她逃得真快。
就在赂罗八鬼一阵阴笑,发动攻势刹那,陡见火光冲天,一群人拿着火把冲过来,只听有人喝道:“修罗群鬼,你们别太猖狂,我‘一剑西来’与‘紫气东来’在此………。”
修罗八鬼回头一看,竟呼啸一声,掉头就飞,转跟之间,依旧口清风明月,朗朗乾坤,不见半个鬼影,只见绿衣小仙女拉着红衣小魔女跑过来道:“姊夫,失扎失礼,虚惊一场,你跟我老姊快回洞房吧,外面自有我们应付,你不必操心。”
桂三呆呆地望着如花似玉的小魔女,见她已把面具摘掉,心中不知是什么滋味。
想到她居然有什么多的名角色撑腰,果然人的名,树的影,就这么亮一亮招牌,吓得八鬼转身而逃,他奶奶的,名号响亮,果然有用,看来这小魔女真的惹不起。
他只能对绿衣小仙女笑了笑,牵着小魔女的手回到洞房。不过男子汉的自尊却损伤了三分,一进房,桂三的毛病又犯了,他冷冷对小魔女道:“谁教你去搬救兵的?‘’
红衣小魔女一呆,道:“我………我怕你有失闪,吃亏啊………。”
桂三道:“他奶奶的,我会吃亏?想我桂三出道江湖以来,吃过谁的亏?掌劈太行三煞神,哑巴阎王见我头痛七分,”辣手穿心掌“被人至少打断三根筋骨,这几个人不像人,鬼不像鬼的玩意儿,还能奈何我?我要讨什么救兵?”
红衣小魔女想不到这么关心也惹他生气,呐呐道:“我是耽心你好汉不敌人多,一片好心……………”
“好心?好心被狗吃。”桂三嚷嚷:“你那里是好心,分明门缝里瞧人,把我看扁啦,以为我武功不行,打不过人家,是不是…………”
看他愈说愈激动,红衣小魔女忙摇手道:“你千万不要误会,我…………我不是这个意思。”
桂三得理不让人,道:“那你是什么意思?你说。”
红衣小魔女倏然流下眼泪,道:“我知道你还在记恨,根本不爱我,所以我无论做什么,你都看不顺眼,好,既然如此,我去………我去死…………”
她痛哭着转身就要走,桂三又慌了,他天不怕地不怕,就怕小魔女一去,自己无法向那些大人物交代,所以慌忙拉住小魔女,道:“你到那里去?”
嘴巴虽在嚷嚷,心里已有三分后悔。
红衣小魔女道:“你管我?”
桂三吃吃笑道:“你是我老婆,我不管你,谁管你?”
红衣小魔女哭泣的声音低下去了,道:“你不是不爱我吗?何必还认我这个老婆。”
桂三抓抓脑袋道:“我有说过不爱你吗?不爱你我又何必答应娶你,反正你以后你什么都能做,就是不准‘走’。”
他是哑巴吃黄莲,有苦在心口难开。
红衣小魔女这才气消一半,幽幽道:“真的?”
桂三苦笑道:“煮的。”
红衣小魔女趁机倒在他怀里,道:“你坏,你坏死了。”
幽香扑鼻,温玉满怀,桂三的心不是袄做的,当然不能无动于衷,想起马大小姐的话,这就是五百年前注定的缘份,只能暗暗叹口气,忍啦。
他倏然想起了一首很流行的歇。
命运最会作弄人,
人生好像走马灯。
好运歹运分不清,
结果临头才分明。
***
春宵易过,一夜醒来,桂三已急不稍待的梳冼一下,就往前厅走。因为走得太急,和人撞了个满怀。
那人被撞得吐吐大叫:“臭小子,你急昏头啦,差一点撞死你老爹,干嘛这么急,屁股上有鞭子啊?”
桂三一看撞到的人竟是张万才,忙道:“对不起,对不起,我是昨夜听说哑阎王大军,快要压境,所以才赶出来找你们商量,用什么方法退兵。”
张万才哈哈大笑道:“臭小子啊!你看看现在是什么时候啦?太阳快晒过了屁股,等你想到已经晚啦。”
“晚了?”桂三一怔,道:“是什么意思?”
张万才道:“为了不打扰你的春宵一刻千金,一大早郑二小姐带着她的皇亲国戚已经出发,去找哑巴阎王的人马去谈判啦!”
桂三皱眉道:“谈判?这有什么好谈的?他们敢杀过来,咱们就杀过去。”
张万才呵呵笑道:“你这就不懂啦,解决江湖上的事,有时也要讲究技巧,先要站稳”理“字,有言道,有理走遍天下,无理寸步难行,这叫先理后兵,你懂不懂。”
桂三仙仙道:“我当然懂,不过,不知道结果会怎样?”
张万才笑道:“安啦,这些人出马,哑巴阎王本领再高也只能哑巴吃黄莲,向后转,他绝对想不到十三龙凤会请到这么多高人,而且他也是老江湖,眼见这些人一个比一个难惹,除了吃哑巴亏之外,还能怎么样,所以老夫判断,不到晚上,就有好消息传来。”
桂三道:“既然这样,我再回去睡个回笼觉。”
他打了个呵欠,懒洋洋的走回头。
***
傍晚,绿衣小仙女回来了,她单身孤骑,急驰如飞,神色仓惶地笔直冲进了庄院、桂三、张万才正想起身迎接。她已冲了进来,道:“不好啦,哑阎主施计,把牛大侠他们都围住了。”
这消息大大出人意料之外,厅中的人都呆住了。
这么庞大的阵容,这么多的武林高手,怎么会吃败仗呢?张万才急急道:“二小姐,什么事慢慢说,莫非哑巴阎王又请到了什么高手助阵不成?”
绿衣小仙女急得满头是汗,道:“我怎么知道,刚开始,双方对阵一见面,哑阎王还相当客气,由他的总管铁心人传话,说咱们既请了这么多朋友出面,所有的仇恨就一笔勾销,大家以后井水不犯河水。”
桂三壤嚷道:“既然这样,他强占白帝城总舵也应该交还给马大姐才对啊。”
绿衣小仙女道:“我当时就提出这点要求,哑巴阎王连连点头,姓铁的更客气地邀请大家到林子里去,说有现成的酒菜,请大家边吃边淡,那知叔叔伯伯一走进林子,就见白雾茫茫,再也没见他们出来。我只听到牛伯伯大叫一声道:”不好,这是穆桂英的八门阵,咱们中计啦。“
桂三嚷嚷道:“慢点,慢点,你怎没被困住,跑回来了呢?”
绿衣小仙女羞答答道:“当时我尿急嘛,所以没有进林子,偷偷溜在一旁草堆里方便一下。等听到牛伯伯的话声,我当然更不敢进去,只躲在草丛里,一边偷望一边等,等了一个时辰,好像所有的人都石沉大诲—般,我只好回来讨教兵。”
小胖惊奇地道:“天下还有这么厉害的阵法,那就请穆桂英来啊!她的八门阵应该她会破啊!”
桂三瞪眼道:“请你的头,穆桂英早已死了好几百年,你去请她的鬼魂啊。”
小胖一呆,他还以为穆桂英又是江湖上的名角。马文英叹道:“那怎么办?张总管,救人如救火,你要快点想办法啊!”
张万才拼命抓乱草似的头发,道:“我正在想,你们静一静,别吵别吵,再嚷嚷,我老头子的灵感都跑掉了。”
大家顿时静了下来。
张万才双脚蹲在椅子上,一会儿摸红鼻子,一会儿又抓身上,换了十七八种姿势,最后才道:“如今懂阵法的,在江湖上只有二位,能知道是那一个好了。”
绿衣小仙女问道:“是那两个,我怎么没听说过。”
张方才道:“他们已很少在江湖走动,一个是女的,号称奇门仙姑,一个是男的,号称邪诸葛。对古代阵法的研究,听说已得大学博士学位。”
桂三道:“知道了又怎么样?难道你老人家就有救人的办法。”
张万才道:“当然,因为每个人都有长短,我知道这二个人的缺点,攻他的缺点,就能成功。”
绿衣小仙女道:“到底是‘惜米缺点’?卡紧说呀!”
她心一急,连福建话也出笼了。
张万才正听不懂,倏有帮中弟子进来,禀告道:“地狱门送来一件礼物,及书信一封,请帮主定夺。”
马文英一惊,道:“呈上来。”
“是。”那名弟子司值卫兵班长,立刻向外面挥挥去。
于是有二名汉子扛了一个大水缸进来,缸顶却扎着一团红巾,还在乱抖动。
哇操………。这是什么东西?
酒缸不像酒缸,水缸不像水缸?小胖跑过去,摸摸那团红布里面的软软的,隐约还有唔唔声。
他急忙扯掉红巾一看,竟是一个女人头,白凤首先失声:“是黑凤姐!”
她顿时失声痛哭,扑到缸边叫道:“黑凤姐,你怎么变成这种样子?”
众人也惊呆了,一个活人怎会塞进缸中,只有张万才叹道:“惨哪!”
黑凤一直鸣鸣说不出话来,原来嘴巴中塞有东西。等白凤把她嘴里的布碎拿掉,黑凤哇地一声哭了出来,道:“仇老三跟哑巴,天天叫人强暴我,最后仇老三还把我的手臂大腿剁掉,把我放在缸………白风呀,你要替我报仇!”
原来黑凤已被仇老三修理得变为“痴人”.
这种惨无人道的修理方法,本是武则天发明的,她当上了女皇帝,对以前的对头冤家,就是这样修理的。
白凤哭得天昏地暗,张万才叹道:“白风,你就让黑大姐好好去吧,这样活下去也是受罪。”
白凤含泪点头,跪在缸边,磕了三个响头,站起来,一掌拍向黑凤的头顶。
黑凤顿时气绝,马文英也是流落满面,喝道:“搬下去好好厚葬。”
这时厅中所有的女人都哭得像下雨的梨,男人个个目瞪口呆,余悸犹存。
有的混江湖混了数十年,什么场面都见过,却很少看到这种凄惨的情形。
哑阎罗露出这一手,果然收到了震慑的效果。
其中小胖与桂三心头更难过,因为黑凤的下场,正是他俩一手造成的。
仇老三杀了黑凤,倒也没有话说,却把人整得这样不死不活,叫人情何以堪?
小胖首先道:“格老子,我非剥仇老三与哑巴的皮不可。”
桂三道:“岂止剥皮,我也要剁掉他的手脚,像腌咸菜腌他腌。”
张万才嚷嚷道:“说这些废话有什么用?再不想办法,人家要腌你们啦!快看信,信呢?信在那里?”
信正在马文英手里,连忙拆开,念道:“字谕十三龙凤帮,快快投降,否则每个人都会像黑风一样…………”
“格老子,他算什么东西?以为他真的是阎王啊!”桂三劈口大骂。
张万才嚷道:“不要打岔好不好,念下去,念下去……………”
马大小姐又继续念道:“你们的帮手都陷入八门阵中。只要你们送来降书,再把桂三小胖二人绑来,本阎王就放人,否则你们就来收尸吧,限十二个时辰内回答。哑阎罗的最后通牒。”
张万才吐出一口气,道:“还有希望,只是时间不多,这次老夫只能亲自点将出马了。”
桂三道:“我跟你去。”
张万才呵呵笑道:“你是主角,怎能少得了你。”
小胖道:“我也去。”
张万才道:“你,算了吧,这场戏没你的份,只要再加上红衣二姊妹就行了,叫人准备马车出发。”
***
—辆马车徐徐出发、在车中,桂三道:“老头子,你怎不多叫一些人跟着,就咱们三个,行吗?”
张万才呵呵笑道:“人多办不了事,像牛大侠他们,人这么多,还不是没用,只要破了阵,人自然多啦。”
绿衣小仙女道:“要怎么才能破阵呢?”
张万才道:“老夫早已想好了,只是还不知道来的是奇门仙姑,还是那个邪诸葛,所以在半路上,小仙女,你跟驾车的兄弟去弄一坛黑狗白鸡血,作破阵之用。”
桂三道:“他们武功高不高?绊得住吗?”张万才道:“邪诸葛生平没什么嗜好,唯一喜欢赌。奇门仙姑却喜欢花草,假如看到花草,她连命都可以不要。”
桂三道:“赌还没有问题,花往那去弄啊?”张万才道:“依我看八成是邪诸葛,因奇门仙姑为人正直,未必会跟仇老三这种人交往,不过也不一定。万一真是她,就弄一盆缎带骗骗她。”这老小四人那像出生入死去打仗,分明像出点子在找人玩游戏。
***
地头终手到了,路上把该准备的东西准备好了。这是一处镇外的荒野,远看林木交错,北方的一处林子,白茫茫的一片,看去似雾非雾。
绿衣小仙女指着那片雾,道:“牛大侠他们就是困在那里。”
张万才道:“好,咱们分头行车,最主要的,大家把所有的银票都拿出来,集中交给小魔女。”
于是小仙女把囊中所有的银票都拿了出来。
张万才道:“现在小仙女带那御车弟子带着黑狗白鸡血去阵边,千万别惊动人,老夫可以判断出,一定有人在阵外守卫。”
绿衣小仙女道:“我知道,我去啦。”
张万才忙道:“你不要先破阵啊,等我通知再破阵,否则还有大麻烦。”
绿衣小仙女应了一声,带着手下,抱着坛子。飞掠而去。
张万才道:“来,我们下车,往前走。”
走不过二箭之地,他们已隐约见到房舍。左边有十七八幢,右边只有一幢。
张万才道:“假如哑巴阎王等消息,一定是在这里了,我们先找个地方,最好的风是往那边吹的。”
他奶奶的,还有这么多名堂?
桂三只能跟着张万才边看边走。
到了一处榆树下,正好有几块大青石,张万才道:“好地方,这里做试验,立刻就知道那人是谁了。”
他从怀中掏出三粒骰子,又从脯前掏出一只海碗,摆在青石上。
桂三一怔道:“在这里摆赌摊?”
张万才道:“这是风水最好的地方,现在开始,你先跟我老人家赌。”
桂三怔怔道:“我们二个有什么好赌的?”
张万才呵呵笑道:“这叫引鳖入瓮,小子,你懂不懂?”
桂三看着四周荒凉的景色,道:“他听得到?”
张万才道:“只要他是邪诸葛,骰子声一响,再远他也听得到,嗜赌的人比狗鼻子还灵,那里有赌的,他一闻就闻到了,现在你跟小魔女是一国,我老头子是一国,来,弄几张银票过来,骰子一响,咱们就不能再聊了,要表演得像真的一样,杀个落花流水,最好有点争执,吵上一架,那就更逼真了。”
“好吧,好吧。”桂三有点将信将疑。
于是张万才拿过几张银票,放在青石上,道:“开始,你做庄,我押,大家比大小。”
桂三无精打采的丢了一把,骰子当郎郎,清脆的声音中,竟是一把幺,二、三。
张万才拍手哈哈大笑,道:“瘪十,赔钱,看来走过桃花运的人,接着都会走霉运。”
桂三只有苦笑,他那有心情赌,目光四下乱扫,看看有没有人来。
只见那张万才像真的一样,兴高采烈地道:“看在你霉运份上,这次我下一百两,拾骰子啊。”
桂三又捞起骰子,用力往碗里一放,又是叮郎一声响起,竟是个一点。
张万才大笑道:“瘪十的哥哥,一点,小子啊,你以要输啦。”
桂三一哼,道:“一点也是点,说不定你丢个瘪十,我还吃你呢。”
张万才呵呵笑道:“我老头子从来不丢瘪十的,看。”
他抓起骰子用力一丢,叮郎郎,转出十二点,顿时又大叫道:“正好二点,哥哥吃弟弟,哈哈有搞头,这次我要下五百两。”
看到他兴头十足的表情,桂三更是哭笑不得,于是他闷声不吭,只丢骰子。
他奶奶的,丢了七八把,不要说人,连个鬼都没有,这样赌下去,赌到什么时候?
桂三心中嘀咕,情绪也愈来愈烦,他看看身边的小魔女道:“输了多少?”
红衣小魔女吃吃笑道:“输了三千两啦。”
桂三道:“他奶奶,再赌一把,我不赌了。”
张万才对他装个鬼脸,道:“一把就一把,输赢都走路。”
桂三道:“好。”
他捞起骰子,重重地往碗里去,可能丢得太重了,一粒骰子滑出碗外,掉落地上,他走过去正要捡,却见骰子面前多了一双脚。
这只脚穿着芒鞋。却一尘不染,清洁异常,根本不像走过路。桂三心中—惊,因为这人来得太突然,又无声无息,奸像凭空从天下掉下来的一样。
他急忙抬头一看,就看到一个头载八卦道冠,身穿灰布衣的人,正朝他微笑,好像在打招呼。
这人的面貌很秀气,但一双眼眼却黄黄的,带着三分邪气,桂三怔怔道:“你……………你是……………”
他倏然想起,莫非张万才说的人到了。
却听张万才在嚷嚷道:“喂,这把赌不赌呀?捡骰子捡了半天,没见过人啊!”
嘿,这糟老头子见鱼儿上了钩,还视做不见。
桂三心想,你装我也装,他道:“当然赌,输了银子,那有不想赢回来的道理。”
张万才呵呵笑道:“赢也要有本事啊!”
桂三这才打起精神,真正表演了。
“四四五五六,辖家脸变绿,跋腿就要溜。”
当郎郎,骰于三转四转,果然转出三个“六”。
桂三哈哈笑道:“果然是大天对,怎么样,通吃。”
一把就把张万才面前的银票扫了过来。
他还故意对红衣小魔女道:“老婆,点一点,是不是统统赢回来了。”
红衣小魔女装着点银票,张方才哇哇大叫道:“你耍诈。”
桂三道:“你这是什么话,你赢了没事,输了就赖皮,我诈什么呀?你输得起输不起呀!”
那邪诸葛—直站在旁边看,似乎看得津津有味,张万才倏拉住他道:“老哥,你看他有没有诈?”
邪诸葛微笑道:“没有。”
张万才哇哇大叫嚷嚷道:“你一定是跟他一路的,怎么帮他讲话?”
邪诸葛笑道:“赌徒赌诈不赌赖,你老人家输了,不如让我来赌二把,赢了就让你吃红。”
张万才气呼呼道:“他娘的,三千两银子一把光,吃红能吃多少,算我倒霉,臭小子,老子去拿银子再来跟你赌一赌。”说着就气呼呼地离开,临走还对桂三眨了眨眼睛。
邪诸亮哈哈笑道:“原来是赌光了,小兄弟,你骰子玩得不错啊?”
桂三“老神在在”地道:“你有兴趣的话,就赌二把,不赌我要收摊了。”
他表现出十足的赌鬼相。
邪诸葛笑道:“我当然要赌,但是我从来赌大不赌小的。”
桂三瞪眼道:“骰子本来就是比大小,你要比大比小都可以。”
邪诸葛道:“我说的是银子,不是骰子。”
桂三道:“哟!你要赌多大?”
邪诸葛道:“问到多大,我就要先瞧瞧你有多少银子啦?”
桂三唯恐对方不赌,忙对红衣小魔女道:“老婆,身上有多少?都拿出来给这位老哥瞧瞧,别以为咱们赌空头的。”
红衣小魔女道:“我身上银票至少五万两,为什么要拿出来?你为什么不叫他自己先拿出来给咱们瞧瞧。
桂三搔搔脑袋瓜子对邪诸葛道:“老哥,你包涵点,女人家都是小气巴拉的。”
邪诸葛哈哈笑道:“有五万两,也蛮有看头了,好,我先下一万两。”
说着掏出一张银票,桂三伸伸舌头道:“乖乖,赌得这么大?”
邪诸葛笑道:“这样才刺激过瘾啊!”
桂三吃吃笑道:“对,看样子我碰到知已了,老哥赌大赌小?”
邪诸葛道:“赌大。”
桂三道:“好,庄家先拾。”
他捞起碗中的骰子,哺哺道:“天灵灵,地灵灵,不要瘪十来光临。四五六呀!”
一阵大笑,桂三一把就把那张银票扫了过来。
邪诸葛道:“你把银票先放下来。”
桂三一怔道:“干嘛?”
邪诸葛道:“我这张银票是五万两,除非你要找四万两给我。”
桂三低头一看,上面的确写的是五万两,他嘻喀一笑,又放回去,道:“没关系,一起算。”
邪诸葛道:“这把我就四万两一齐押,不过我要先拾骰子。”
桂三笑道:“随你便,我是最好说话的。”
邪诸葛的兴头似乎来了,捞起骰子,先在嘴上吹吹气道:“豹子呀豹子,来个豹子过年。”
骰子一撒手,叮叮当当在碗里转了过来。
桂三眼睛盯在碗里,见骰子转得愈来愈急,心中就开骂了!格老子原来在骰子上做功夫,老子要让你出了豹子,岂不是没戏唱了。
因为以邪诸葛这么大的胃口,这把若是输了,只剩下二方两,就没有什么搞头了。
所以他也暗暗捣鬼。深深吸口气,徐徐从口中吐出,吹向那骰子。
这要做得不着痕迹,自然非常困难,但桂三还是做到了,骰子被他这口气一档,立刻东撞西撞,慢慢停下来。
本来二个二点已看见了,最后一粒也看见了六点,但被桂三的气一吹,翻了个身,变成了一点。
邪诸葛一呆,桂三拍手大笑道:“什么豹子,原来是瘪十他哥哥。我看我也不必拾骰子了。”
第十章赌神对上邪诸葛
邪诸葛气得脸色发青,骂道:“他娘的,怎么会这样,邪门,不过一点也是点,你也是赶一赶。”
桂三道:“好,赶就赶。”
他捞起骰子随便一丢,道:“除了瘪十,什么都可以。”
骰子很快就停下来了,哈哈是二点。
桂三哈哈笑道:“失礼、失礼,现在我该拿银票了吧。”
一把扫过银票,就交给了红衣小魔女。
邪请葛吃吃笑道:“再来,再来,赌完才知输赢,老子押五万两。”
又从腰里掏了一张银票,放在青石上。
桂三皱眉道:“你怎么这么有钱?”
邪诸葛瞪眼:“有钱难道犯法?”
桂三笑嘻嘻道:“当然不犯法,不过我有点耽心。”
“你耽心输?”
“笑话,赌钱怎会怕输?怕输就不赌钱。”
邪诸葛笑道:“你的脾气倒是跟我差不多,那你耽心”惜未“(什么)?”
桂三道:“我耽心你的银票是不能兑现的芭乐票。”
“呸!”邪诸葛翻起脸道:“老子是什么人物,还会有芭乐票?你敢看不起我邪诸葛?”
桂三道:“好、好、好,算我没说,反正赢一张芭乐票也无所谓。”
他捞起碗子的骰子向碗里丢去。
咂郎郎,又是三个么。
“哇塞,豹子,通吃。”桂三自己也不知道手气竟会这么顺,笑嘻嘻一把又将那张银票扫了过来。
这次邪诸葛连骰子都没有摸到。
红衣小魔女收好银票,笑道:“再下注呀,有赌不算输。”
邪诸葛气得一拳敲在青石上,道:“好,这次老子下十万两。”
“哇操,愈来愈大啦?”桂三道:“好吧,‘开店不怕肚’,不过你掌银票出来啊!”
邪诸葛伸手探腰包,摸来摸去,结果还是拿出空手道,他脸上有点尴尬,道:“这把欠欠怎么,输了我马上去拿。”
桂三道:“赌现不赌欠,赌欠会衰,这是自古传下来的赌经,你也该知道。”
邪诸葛道:“我不过是一时不便,难道欠一把也不行?”
桂三神气了,缓缓道:“赌钱是不能欠的,不过我可以通融你一次,你把身上衣服帽子鞋子统统脱下来,当作五万两银子,我就跟你赌一把。”
邪诸葛笑道:“这还差不多,好,当五万就五万。”
他真的竟把身上衣服帽子都脱了下来,连鞋子也脱掉,只穿子一条内短裤,道“这回我先丢。”
桂三实在想大笑一场,不过他还是咬牙忍住了,道:“好你先来。”
邪诸葛刚扬起骰子,倏然数条人彰急掠而来,有人还在叫:“诸葛先生,你快来,八门阵让人破啦!”
飞掠而来的人,竟是哑阎罗与铁心人,还有一个仇老三。
邪诸葛头也不回,道:“少来烦我,你们没见我在赌骰子吗?”
三个人见邪诸葛剥得光光的已是一呆,一看到跟邪诸葛赌的人是桂三,更楞住了。仇老三哇哇大叫道:“诸葛先生,就是他,就是他,你还要跟他赌,跟他玩骰子?”
邪诸葛回头冷冷道:“你吼什么吼?他怎么样,难道不是人?”
桂三打蛇随棍上,道:“对啊对啊!我难道不是人吗?我跟这位老哥赌几把骰子,犯着你们什么啦?”
邪诸葛道:“老子正输得火气冲天,你们还来搅局?给我滚到一边去,任何事等我赌完这把再说,否则休怪我翻脸不认人。”
仇老三当场气结,不知如何是好。铁心人一见桂三,就恨从心头起,道:“我先劈了这小子,看他怎么赌。”
邪诸葛冷冷道:“谁敢动我赌友一跟毛,我就跟他没完没了。”
铁心人这下也没辙了,他瞧瞧哑阎罗。
哑阎罗摇摇头。
老板既始认为不能动手,铁心人也只能恨在心里,僵在那里。
就在这时,远处又隐隐传来吆喝声:“就在这里,咱们不要放走了那哑巴!”
“对,快!抓贼先抓王,这次千方不要放过他。”
这声音分明是绿衣小仙女跟张万才,桂三更加“老神在在”了。
邪诸葛有骰子赌,果然连人会死他也不屑一顾,只见他捞起骰子道:“这一把还是我先来!”
他搓了搓骰子往碗里一丢,咂郎郎,又转一个么二三。
桂三这才发觉邪诸葛虽然喜欢赌,却是个烂赌鬼,居然连丢二个瘪十。当下哈哈笑道:“你连衣裳都精光了,还想赌什么?”
邪诸葛道:“你不用急,自然有人送银子来,铁总管,先拿十万两来用一用!”
他大概在唤铁心人,桂三目光一扫,笑道:“人都跑光啦,那里还有铁总管。”
原来桂三一听到绿衣小仙女的声音,那哑阎罗与铁心人仇老三立刻落荒而逃,刹那走得无影无踪,只有邪诸葛专心在赌,居然没有发觉。
此刻他没听到回音,再见桂三这么说,目光一扫,脸上不禁一红。
桂三道:“哥们,咱们虽然萍水相逢,不过山不转路转,将来见面的时候,他奶奶再赌一赌,今天你就把衣服穿上,老婆,再送他五万两银票,咱们就再见啦。”
邪诸葛一见人光钱也光,知道也赌不下去了,当下道:“你不怕我欠帐不还?”
桂三哈哈笑道:“交朋友嘛,这些银子算什么玩意儿,你别放在心上,我若不是已经跟朋友约好要上三大元酒楼,还想跟你赌下去别。”
邪诸葛大笑道:“好,你够朋友,够义气,的确是在江湖上混字号的朋友,老子今天交定你了,小子,下次碰上,我一定跟你好好赌一场。”
他穿上鞋子衣服,拿了那张五万两银票,挥挥手立刻离开。
桂三目进他走得无影无踪,才对红衣小魔女道:“刚才听到老头子你妹妹的声音,怎么不见人?”
红衣小魔女笑道:“他们躲在一边看你演赌神,现在不是来了吗?”
只见远处林中,“一剑西来”,“紫气东来”,小仙女,张万才,一伙—拥而来,张万才乱发飞舞笑道:“高明,高明,这下子他是哑巴吃黄莲,逃得比老鼠还快。”
桂三笑道:“我还以为这邪诸葛是赌国高手,那知道赌技奇差无比,是个烂赌鬼嘛。”
张万才笑嘻嘻道:“这是他最大的缺点,不用这一招,咱们这里没人是他对手。他折几根树枝,随便在地上一插,就可以搞得人七晕八素。”
“一剑西来”牛克肝此刻抱拳道:“我的大侄女眼光果然不错,挑到这么好的老公,今天承你相救,老夫不言谢,但一定传言江湖,不准任何人对你不敬。”
桂三笑得合不拢嘴,连连道:“好说,好说,普通普通啦。现在大家还要不要追下去?”
张万才忙道:“都是来道喜的客人,怎可以烦劳人家,跟哑巴的梁子,咱们自己的解决。”
“对,自己解决,自己解决。”桂三只能附和。
其实他知道,这次最大的功劳,应该是这“百事通”张万才的,他肚里的确有点货色,对江湖上黑白二道,犹如数家珍一样,才能这么顺利,破了八门阵,把人救出来。
***
哑阎罗带着他的人马回到白帝城,眼见胜利在望,可以吃下十三龙凤帮,结果反胜为败,还死了不少手下,他气极了。而更恼火的是太行煞神仇老三。
他一到总坛就大吼大叫道:“那姓桂的小混蛋明明可以抓住他,你们为什么不让我动手,难道我大哥二哥的仇不用报了?”
铁心人瞧瞧哑阎罗,见他迅速在做手势,他上次吃了一记闷亏,何尝不想杀桂三,现在他也想知道哑阎罗打的是什么算盘?
哑间罗把手势比完了,铁心人这才服气,转身对仇老三道:“仇三哥,咱们主子请你不要心急,仇是一定要报的,刚才阻止你出手,是怕惹翻了诸葛先生。”
仇老三脱口骂道:“诸葛先生是什么玩意儿,就凭摆个鸟阵法,就要做老大了吗?他奶奶,他给老子穿鞋,老子还不想要哩,你们为什么把他看像神—样?”
他—恼火,不管天皇老子,都骂上了,却听到有人问道:“你仇老三把我看成什么呢?”
仇老三一怔,回头一看,脸色不禁一变,因为说曹操,曹操就到,来的正是邪诸葛。
铁心人一看气氛不对,慌忙打圆场道:“咱们把先生当作神明,仇哥却把先生当作仙哩。”
邪诸葛一哼,道:“真的吗?”
铁心人忙接口道:“当然‘蒸’的,先生请坐,我主子正在等你咧。”
一边拼命向仇老三施眼色。
邪诸葛大刺刺地坐下,道:“其实我虽不是神仙,也差不多了,老实说,你们要杀人,非动刀动枪不可,我呢!抓把泥土,折几根树枝就行了,比你们高明吧。”
铁心人道:“当然高明,不然,咱们主子也不会老远把你老大请过来。”
仇老三忍不住道:“本事高不高明,暂且不谈,那臭小子是我的仇家,他明明就在你眼前,你不但不杀他,而且还跟他兴头十足地赌骰子,这算什么意思?”
邪诸葛道:“我一上赌台就六亲不认,管他是仇人还是亲人,不过既是你的仇家,下次碰上,我一定把他交给你。”
仇老三气得说不出话来,忿然道:“免啦,以后我自已来,太行三煞神从来不靠别人。”
他转身就走,回他住的五月花大酒家。
邪诸葛对铁心人哈哈笑道:“这姓仇的性子未免太急了些,难道没听说过,君子报仇,三年不晚。”
铁心人道:“不过也难怪他,兄弟三人,二个已死翘翘,只剩他一个,难免伤心。”
邪诸葛道:“其实又何必急,那姓桂的小子早晚要来的。”
铁心人一怔道:“你知?”
邪诸葛大笑道:“我若算不到这一点,还能算诸葛先生吗?你叫他不要急,不出十天他就可以报仇了。”
铁心人立刻紧张兮兮道:“依先生这么说,他们一定是来找本门的麻烦。”
邪诸葛道:“也可以这么说。”
铁心人立刻跟哑阎罗打手势,哑阎罗也拼命打手势。
铁心人又对邪诸葛道:“门主说到时再请先生帮忙。”
邪诸葛道:“只要把我赌本准备好,我是不会不帮忙的。”
***
哑巴阎罗在江湖也是有名的狠角色。
他能容邪诸葛这种怪脾气怪人,当然也有他的道理。
这道理很筒单,邪诸葛高明厉害的地方,仇老三没看到,而哑阎罗看到了。
大凡本事愈高妁人,涵养与包容性愈高,印证于古今江湖以及社会,都是一样。
仇老三为什么看不到呢?就因为他心胸狭窄,自以为了不起,所以才常常瞧不起别人,蒙蔽了灵智。
铁心人因为受了哑阎罗的影响,所以还没有仇老三的毛病,不过邪诸葛的话,使他大为紧张,立刻召集地狱门的人手,在白帝城布眼线插暗椿,防止桂三与十三龙凤帮来收复失地。
铁心入当然也通知了住在五月花中的仇老三,叫他注意。
仇老三因报不了兄长被杀之仇,心里烦得很,每日与酒为伍,夜夜春宵。
对邪诸葛的预测,根本没有放在心上。
“他奶奶,邪诸葛他以为他自己是神仙啊?能够知道过去未来?去他娘的,老子不信现在只信自己的拳头。
这是仇老三当时对铁心人说的话。
铁心人只有苦笑。他搞不清谁对谁错,反正十多天很快就会过去,邪诸葛的话到底灵不灵?“
十天很快过去了,不要说挂三那黟小鬼头的影子,连十三龙凤帮的人也没见过一个。
铁心人每天早晨,召集的下的头头会报,所得的结果是白帝城—切如常,没有什么可疑人物。
他奶奶的狗臭皮,这邪诸葛的卦一点也不灵?
几乎他想去问邪诸葛,可是这些天邪诸葛对赌着了迷,天天泡在财神赌坊里,赌得天昏地暗,不亦乐乎。
由于经过上一次的教训,铁心人心里再急,也不敢去打扰他的赌兴,以免再碰一鼻子的灰。
其实桂三这一伙人的确早巳来了,哑巴阎王失利而归,第五天,“百事通”张万才就带着一伙人到了。
但是这次,由于张万才担任总指挥。所以隐匿得很巧妙。他们的身份容貌都经过了化妆易容,混进了白帝城,而且就住在五月花隔壁的乐陶陶宾馆里。
乐陶陶宾馆本来也是十三龙风帮的产业,后来被铁心接收,现在等于是哑阎罗的产业,派了一个头头叫“玲珑蛋”的人在管。
这“玲珑蛋”做人做事的确八面玲珑,在已方,叫这种人是“琉璃球”,滑溜馏,四面不靠边,见人说人话,见鬼说鬼话。但他与铁心人怎么也没想到,张万才带着桂三就窝在他们的窝里。
人—共是六个,全是小家伙,红衣小魔女姊妹、兰儿、加上桂三小胖,还有张万才,这些老小捣蛋蛋,统统到了。
老的不正经,小的对八经,整天嘻嘻哈哈,其乐融融,因为他们现在是跑江期卖艺的班子,号称四川成都的名班“五小福卖艺团?。
张万才自称为老猴子,当然是团主,下面三女二男正好是五小福。
经过张方才一双妙手,五个小家伙的容貌也通通变了。
首先说桂三,脸上涂满了面粉糊,长满了青春痘,一颗颗红豆凉,连桂三自己看了也讨厌。而张万才给他取了一个化名,就叫“豆豆”,真是名符其实。
小胖更糟糕,满脸都是麻子,胖嘟嘟的身材,配上一脸的黑麻皮,就叫“麻皮猪”。
兰儿可绝了,清秀的脸上长满了小雀斑,就叫“小麻雀”。
至于红衣小魔女与绿衣小仙女呢,红衣绿衣都剥下来不能穿了,换穿一身蓝布衣,红衣小魔女原左眼与绿衣小仙女的右眼都黏上了一团药膏,都变成了独眼小仙女。
这奇怪的搭配加上整齐的行头,三角大围旗,刀枪棍棒一应俱全,已在白帝城的南门口做了五天演出,把当地人唬得一楞一楞地,场场叫好。
每次荷包满满地回来,张万才这只老猴子必定塞些碎银子在玲珑蛋的手里。
这就是老江湖,出门在外靠朋友,到了码头拜土地,送的人有心,拿的人舒服,所以铁心人每天会报等不到消息,就因为“玲珑蛋”这伙头头都说“没有,安啦。”
任何人有也变成没有啦。
其余张万才每天也有会报,铁心人是每日近中午会报,张万才是起更时间会报。
铁心人开会报是听下面头头的报告,张万才却是自己报告给这些小家伙听,二方面的做法恰恰相反。
五小福卖艺,每天只演出一场,一场大约一个半时辰,所以其它时间,老猴子就到处上茶馆,进酒楼,隔壁的五月花,老猴子去过二三次,仇老三还蒙在鼓里。
这天晚上,还没有起更,四周已是—片肃静,只不过隔壁五月花的喧闹声还响得很,不时传过来。
张万才又在开会报了。
“咱们来了十天,大概情形也算摸清楚了。仇老三天天在自己麻醉自己邪诸葛在财神赌场兴头十足,大赌特赌,这些对咱们来说,都是很有利的消息。”
桂三一哼,道:“我倒看不出,对咱们利在那里!”
张万才道:“豆豆,你别急,我老头子马上面授妙计,要铲除哑巴的恶势力,先要杀掉他的党羽,所以这一次,出任务的人,绝以不能大意。”
桂三道:“那你要叫谁出任务?”
张万才点着桂三鼻子道:“你是五小福的头头,理所当然的男主角罗。”
桂三道:“对付谁?”
张万才道:“当然是去对付邪诸葛,去跟他好好赌一赌,赌得他一命归西。”
桂三怔怔道:“我看邪诸葛还不太坏,把他赶走就算了。”
张万才笑呵呵笑:“莫非你把他引为赌道的知已,千万要知道,对敌人仁义,就是对自己残忍。”
小胖道:“对、对、对………”
“对你的头啦,我去对付邪诸葛,你当我跟班,不能让你在一边凉快。”
张万才笑道:“这没问题。小仙女,去对付仇老三,他嗜色,你正好对付他。”
小仙女一怔道:“我只剩下一只眼睛。还会对男人有吸引力?”
张万才吃吃笑道:“把你姊姊拉去,不就凑成一对眼睛了吗?”
小魔女跳起来道:“我也要出马呀?”
张万才道:“我老头子一共只有五员小将,只有这几个人可以指挥,你不去,还能叫谁去?”
小魔女道:“偏心,为什么不叫小麻雀去?”
兰儿一怔道:“我会紧张。”
张万才道:“紧张是其次问题,你们姊妹默契,以才要找你帮你妹妹的忙,你难道不愿意?”
小仙女道:“老班主的话不错,默契很重要,姐姐,跟我走吧。”
张万才这时才对二路人马细细叮咛,告诉他们动手的原则,于是四个人推开窗户溜了出去。
财神赌场离客栈隔了一条街,幕后大老板,当然也是哑巴阎罗。
赌场的营业时间,大都是上灯时分到天亮,但这几夫为了应付邪诸葛,已经三夭三夜没关门。
赌到没有天亮天黑,赌场里从上到下,已经个个叫苦连天,哈欠连天。
人总要休息嘛,现在为了让邪诸葛高兴,连睡觉的时间都没有,若是别人,赌场的管事早巳把他轰出去,但对邪诸葛就没辙,因为这是大老扳亲口交代的,谁若让邪诸葛有一点丁儿不高兴,谁的脑袋瓜子,就要搬家。
谁敢跟自己的脑袋瓜子过不去呢?所以赌场上上下下,有怨不敢说,有怒不敢发,每天苦着—张装笑的脸,跟邪诸葛拼死拼活打拦仗。
最让这些人吃不消的是大老板另一项规定,不能让邪诸葛赢得太多,也不能让他输得太多。
并赌场赌钱要赌到这种程度,庄家跟管事简直伤透脑筋,巴不得找根绳子上吊。
桂三带着小胖走进赌场,看到赌场里的人,无论是跑台脚的保镐,还是庄家,个个腔色腊黄,病猫—样,心里不禁好笑。
这样子的赌场,就是要打架,二个人也能把赌场搅翻。
这时有二个抱台脚的汉子走过来,对桂三道:“小猴子来干嘛,出去,出去。”
另一个哇呀叫了一声道:“嗨,你们二个不是五小福卖艺斑的豆豆跟麻皮猪吗?你们来观光吗?”
桂三笑嘻嘻道:“咱们确实是采观光的,不过是来赌一赌,摸光别人的口袋。”
那汉子笑道:“你也要赌钱?”
桂三道:“来赌场不赌钱,难道是在玩女人的?”
小胖裂开一张麻子脸,笑道:“咱们不但要赌,而且要赌大的。”
“赌多大?”
小胖“老神在在”地道:“愈大愈好,百把两银子的输赢,咱们是看不上眼的。”
那汉子惊奇地问:“你们有钱吗?”
桂三一哼,“笑话,上赌场能不带钱吗?打空手道,二串蕉,你们肯让我上台子吗?告诉你,老子身边最少也有五万两银票。”
那瘦子心中突热一动,招呼旁边的同伴道:“么秀,你招待二位哥们,我去安排安排。”
他急急忙忙跑到管事那边咬耳朵,管事正好看手下跟邪诸葛在赌牌九,银钱出入,不能输又不能赢,他不能不熬精神监督,此刻一听那汉子的报告,立刻退出室外道:“真的?”
那汉子诌笑道:“人在外面,幺秀在招待,我看不如把庄家换下来,让那二个小子跟诸葛先生去赌,无论是谁输赢,跟咱们都没关系,上面万一问下来,我们也有话好交代,庄家也快撑不住了,让他好好休息,至于你管事大人,更要好好休息,身体一垮,什么事都不能做。”
管事一面听一面猛点头,道:“你愈来愈机灵啦,好,把他引到贵宾室来,就这么办。”
说完,管事又走进贵宾室,这时邪诸葛正拿了—付瘪十,气呼呼招牌一甩,眼见刚赢到二万两银子的筹码,又输了出去,正想发脾气,管理已拉开笑脸,道:“诸葛先生,有个大客户,要想跟先生玩二把,先生肯不肯答应?”
邪诸葛一想自己手气不顺,换换人也好,于是点点头道:“好呀只要有银子,跟谁赌都—样。”
管事又笑道:“那二个是街上卖艺的,是十六七岁的嫩雉,先生不在意吧?”
邪诸葛怔了一怔,旋即哈哈笑道:“只要赌得痛快,我倒不在乎年老年小,叫他们来吧。”
于是管事向屋外招招手,桂三与小胖被弓进来了。
庄家疲倦地站起来让座位,奇怪的是邪渚葛虽然二天三夜没有睡觉,气色精神却仍相当好,没有一丝倦容。
桂三老神在在的坐下,小胖小心翼冀地站在旁边,管事笑道:“你们开始吧,要玩什么?怎么玩,你们自己商量。”
桂三笑道:“牌九就牌九,我一向有赌就行,不会挑食的。”
邪诸葛笑道:“有意思,真正鱿鱼丝。你很像我认识的一位小赌友。”
桂三笑嘻嘻道:“好呀,也叫他来赌—场。”
邪诸葛笑了一笑道:“我赌得很大,你们有没有银子?”
桂三笑道:“上酒家不怕酒保,上饭馆不怕大白肚,我自然带了赌本来的。”
邪诸葛笑道:“少了不能尽兴,那就没啥劾思啦。”
桂三笑道:“你放心,我带了八万两银票,够杀一阵子,你还满意吗?”
邪诸葛道:“听说你只是在江湖上卖艺,那里来这么多银子。”
桂三目光一扫道:“你叫不相干的人出去,我就告诉你。”
邪诸葛于是向站在四周的赌场老鼠挥挥手,那些人本来就想休息,趁此机会,乐得溜之大吉。
“现在你可以说了吗?”
桂三压低声音道:“前一阵子,咱们在成都做了一票,赚到了不少银子,你不会嫌这些银子来路不明吧。”
邪诸葛哈哈笑道:“当然不会,好,开始,大牌九还是小牌九?”
桂三道:“要痛快,最好是一翻二瞪眼。”
邪诸葛道:“好,那就小牌九,同点和,你推庄。”
桂三不管三七二十一,立刻稀哩哗啦和牌,推起庄来。
他知道邪诸葛是个烂赌鬼,自己的技术虽不高,大家只有碰运气。
其实他却搞错了,邪诸葛对牌九,比赌骰子高明多了,何况这付牌已玩了三天三夜,每张牌上都有记号,他不用翻就知道是几点,桂三却被蒙在鼓里。
但是桂三眼前却不在乎输赢,他心里对邪诸葛颇有好感,所以一直在矛盾,有机会要不要杀他?
这是心结。这个心结没有解除前,他实在不知道该怎么出手。
赌局在沉闷中进行。
邪诸葛第一次下五千两,试试桂三的道行。
结果桂三拿了一把天九,正好吃邪诸葛的地八。
第二把,邪诸葛就不含糊了,下—万两,骰子丢出八点双,单庄双闲,邪渚葛早巳看清还是桂三的点子大、所以他洗牌的时候,顺手换了一张,手法之快,桂三连边都投有摸到,结果桂三拿的长六,本来正好吃邪诸葛的银五,但一换牌就倒了过来,变成邪诸葛的银五吃了桂三的长六。
就这样,桂三一路输,输得他额头上出油,有点急了。同时他也感觉到邪请葛在搞鬼,否则那有连输五把的理由。
眼看台面上只剩下五千两银票,邪诸葛已道:“除了台面上的银票,你腰里还有没有?”
桂三不能不硬充壳子,道:“当然有。”
邪诸葛笑道:“那我就下五万两。”
桂三道:“五万两就五万两。”
小胖已急得脸色发自,他吃惊桂三怎会变得这么大胆,明明身边已无分文,而且输光了,回去连客栈钱都付不出,居然满口答应。
他急得偷偷拉着桂三的衣裳,希望他不要再赌,看机会给邪诸葛一掌,让那老小子死翘翘就完事,还有什么好蘑菇的?
桂三回头看子看小胖,道:“你扯什么扯,没见这把是大输赢吗?”
小胖气得说不出话来。
桂三拿骰子一丢,是七点,又是自已拿头把,他这次机灭了,口中道:“我替你翻。”
先把邪诸葛的牌翻开,四六配斧头,是个最小的一点。
桂三大笑道:“这次你赢不了我了吧,我随便来个点子就赢你。”
邪诸葛徽傲一笑,道:“只怕你是个瘪十,没有点子。”
桂三怎么会相信,伸手翻牌一看,正是一个板凳配二四的大瘪十。
这下子桂三也呆了。邪诸葛笑道:“你台面上只有五千两银票,还少四万五千两,拿出来吧。”
桂三呐呐道:“我……………我…………”
邪诸葛道:“输光了是不是,没关系,记得上次我还欠你十万两,今天就统统还你。”
桂三一呆,道:“你………。?你说什么,我怎么听不懂。”
邪诸葛微微—笑道:“你以为易容术很好吗,其实我知道你是桂三,对不对?竟混充五小福卖艺班子混进来,你的胆子也太大了,难道不知道白帝城早已布置了天罗地闽,正在抓你?”
西洋镜穿了帮,不但桂三大吃一惊,小胖吓得魂都掉了。他暗暗运气正要给邪诸葛一记裂石穿云掌,那知邪诸葛又道:“上次你不但让我欠了帐,而且还送还我五万两银票,老实说,我对你印象特别好,所以不会告发你的,这五万两银票拿去,快快离开白帝城,咱们二清,从此以后谁也不欠谁。”
既然叫开了,桂三吃吃笑了,望着推过来的银票,他动也不动,道:“你还算是个正人君于,不想欠我人情,但是我非要你欠我一次人情不可,这些银票我不收。”
邪诸葛一呆。
他还没碰到像桂三这种人,五万两银票,居然推掉不要。以他这种老江湖,也有点莫测高深起来。随怔怔道:“那你想怎样?”
桂三道:“假如你想还我人情,不如你先离开白帝城,大家算交个朋友。”
邪诸葛脸色沉下来了,道:“我怎么能—走了之,哑巴对我既恭敬又慷慨,我拿了他银子,自然要服务到底。”
桂三笑道:“服务也有个限度,难道你就这么一辈子卖给他,要银子我一样可以给你。
邪诸葛道:“这不是银子的问题,而是信用问题,小子,你不要在我面前老气横秋,趁我印象没变坏之前,你快滚吧。”
桂三暗暗一叹,道:“老大哥,你不要死心眼好不好?”
邪请葛一哼道:“你再谈这问题,我可要翻脸啦。”
桂三道:“我是为你着想,你不要狗咬吕洞宾,我打听到的消息,对你不利得很。”
邪诸葛一怔,道:“什么消息。”
桂三压低声音道:“隔墙有耳,小胖,你开门看一看,看有没有人?”
小胖也不知桂三的葫芦里,卖的什么药,立刻轻轻开门望外一着,外面赌场热闹得很,门外站着二名大汉,他们是随时在听候招呼的。
小胖又轻轻掩上门道:“有人。”
桂三装出神秘的模样,低声道:“我已混进哑巴总坛,正好听到铁心人的一段话,似乎对你不太有利。他们只是想利用你而已,利用完了就这样!”
举手作刀,往下一切。
邪诸葛一怔,道:“有这种事,我不相信。”
桂三道:“算了,咱们是有缘相交一场,信不信在你,今天就到此为止。”
他站起身来,作态要去。
邪诸葛沉声喝道:“别走,讲话要讲清楚,不要半吊子。”
桂三微微笑道:“你不是不信吗?”
邪诸葛道:“信不信是我的事,但你至少要把听到些什么,一字不差的说给我听听。”
桂三勾勾手指,道:“既然你想听,把耳朵凑过来。”
小胖知道桂三在胡编乱编。他在怀疑,这样有用吗?
说时迟,那时快,邪诸葛头刚凑过去,桂三—记裂石穿云掌已向邪诸葛心窝击去。
***
五月花酒家那边也起了变化。
绿衣小仙女与小魔女双双展开轻功,跳过墙头,就进了五月花的后院。
仇老三就住在这后院,此刻他正抱住二个幼齿在胡搞。
一座精致的敝轩,窗户,门都开着,因为这里很少有闲杂人等进来,而仇老三胡天胡地久了,也不怕有人进来。明亮的灯光中,仇老三一边喝着酒,—边抱着一个幼齿在七摸八摸。
突然他兴头似乎来了,叫另一个倒酒的幼齿脱光衣服,他居然要来个脱衣陪酒。
那幼齿羞答答地只好脱,脱得虽慢,但终脱得精光。
小仙女与小魔女看得既恶心又心头乱跳,她们在考虑,用什么法子接近。
小仙女灵光一动,向小魔女咬咬耳朵,二人似乎已想出了点子。
小魔女把一块红绢在头上一蒙,小仙女立刻故意放重脚步,扶着小魔女向敝轩走去。
仇老三春情勃发,突见有人走进来,转首喝道:“谁?”
小仙女吃吃笑道:“今天新来一个幼齿,妈妈叫我先送来给大爷尝尝新鲜。”
她低着头说话,仇老三眼睛尖利得很,道:“我以前怎么没见你?”
小仙女道:“我是新来的丫头,专门侍候妈妈的。”
仇三笑道:“那我也要你,先吃你的肉,再尝她的鲜。”
小仙女暗骂一声:“夭寿。”口中却道:“大爷爱说笑,你怎么会喜欢我。”
仇老三大笑道:“是幼齿,我就爱啦,抬头先让我瞧瞧。”
小仙女老老实实地抬起头来。
仇老三看到她只有一只眼睛,刚喝下去的酒立刻吐了出来,他挥挥手道:“去,去,去!”
小仙吃吃笑道:“我知道大爷不会喜欢我啦,但是这个幼齿呢?”
仇老三道:“她脸上为惜米还蒙上红巾?”
小仙女道:“是处女啊,第一次都要蒙块布,表示是新人嫁过来,这是习俗。”
仇老三哈哈笑道:“难得妈妈孝敬,我就收下啦,现在能把红布扯下来,让我瞧瞧容貌吗?”
小仙女道:“包你‘水’啦,‘莫了’妈妈不敢进来哟啦,况且新人的红巾要大爷自己来挑,才有味道呀!”
仇老三笑道:“好,有意思,玩了一辈子,我还没有玩过这种游戏,今天我兴头好,就来好好玩一玩。”
他拿起一根筷子,三分醉态地站起来,摇摇摆樱地走到小魔女面前,打着酒呃,道:“小娘子,让我看看你‘有水’没?”
他用筷子轻轻挑起红布,还没看清面貌,小魔女衣袖里一柄匕首已送进了仇老三的肚子。
小仙女还怕仇老三不会死,一指点中他的死穴,口中笑道:“大爷,你喝醉呢,我扶你进房去。”
仇老三连一声都没有吭出来,就让小魔女姊妹二个摆平,而且人不知鬼不觉的送进了卧室。
姊妹二人把仇老三放在床上,小仙女道:“你天天玩女,现在玩死了吧,希望你到阴间跟阴间的阎王好好玩一玩,姊姊,我们走!”
二人飞掠出窗立刻回到客栈。
张万才一见二人回来,低声问道:“怎么样?”
小仙笑了笑道:“安啦,万事欧开。”
张方才听不懂闽南话,怔怔问道:“什么叫欧开?”
小魔女道:“就是完成任务,仇老三已经死翘翘了。”
张万才翘起大拇指道:“不愧是名震江湖的仙魔女。”
小魔女道:“少废话啦,桂三那边怎么样啦?”
张方才道:“已经二更了,还没有消息”
小魔女道:“怎么会这么慢,难道我老公搞不定?”
小仙女道:“我们再等一下,假如三更再不回来,咱们去支持他。”
***
桂三就是要骗邪诸葛近身,用裂石穿云掌偷袭。
那知他一掌刚击出,就被邪诸葛扣住手腕,冷笑道:“桂三,我早知道你会动手,嘿嘿,想杀我可没有这么容易。”
他话声还没说完,小胖已经从后面扑来,一记裂石穿云掌,向长江大河,向邪诸葛背心击去。
邪诸葛全神对付桂三忘了旁边还有一个不起眼的小麻子。这一掌十足功力,打得邪诸葛满口喷血桂三身上。
桂三这时挣脱邪诸葛的五指,喝声吐气了,在前胸又补上一掌,打得邪诸葛当场倒地。
桂三上去又踹了二脚,才道:“快把他身上银票搜出来。”
小胖忙蹲下去搜尸体,不但搜出大把银票,还搜出一本黄绢钉的书。
“三哥,这本是什么书啊?”
桂三拿地来一看,只见上面写着“天下阵法大全。”不禁跳起来道:“哇塞,宝贝也,我们快走。”
***
回到客栈,小仙女与小魔女急得团团转,正想到财神赌场支援,一见桂三与小胖,高兴得拥抱起来。
张万才问道:“死了吗?”
桂三笑道:“当然死翘翘,不过这次是小胖的功劳。”
张万才道:“现在哑巴阎王死了二个主要帮手,下一步咱们就要对付哑巴啦,好好睡一觉,明天我们要搬家。”
小胖一怔道:“住得好好的,干嘛要搬?”
张万才笑道:“你们二个在财神赌场已经漏了底细,哑巴不会找上门来吗?”
桂三道:“对,一定要搬,咱们一定要在暗处对付哑巴,才比较有利。”
于是大家散开休息睡觉。
岂知这一觉还没有睡醒,房间已被敲得震天价响。
张万才一共租子三间,桂三与张万才,小仙女同时睡眼惺松醒地开门埋怨道:“大清晨,这么吵,吵什么?”
那知话说完,仔细一看,三个人都一呆,门外站满了头戴勇字帽,身穿赤色号衣,手执虹缨抢的官兵。
一个头戴方形官帽,腰带折铁刀的捕头,板着脸,道:“咱们是县府衙门,来临检。”
是官衙的公差,张万才不再吭声了,因为跟官家打交道最好用软,否则吃不完,兜着走,于是忙笑道:“例行公事嘛,应该,应该,请进来查。”
那位捕头宫架十足,跨入房中道:“你们是干什么的?”
桂三在旁边心想:“他奶奶的,明知故问嘛。”
只见张万才哈着腰卑颜谄笑道:“官老爷,咱们是五小福卖艺班,官老爷应该看过。”
捕头老爷冷冷道:“本官忙得很,每天最少要开三次会,还要押犯人上堂,那有闲王夫看把戏,你们一共几个人?”
张万才道:“咱们是五个小的连我这个老的,一共六个人。”
捕头眼珠子一弹,道:“六个人为什么要叫五小福,人头数目不对嘛!”
小胖有点恼火了,道:“这不是明明找麻烦嘛?”
捕头—拍桌子道:“什么找麻烦,公事公办。”
张万才忙打恭作揖道:“官老爷莫要与他麻皮猪一般见识,小孩子不懂事。”
捕头又问道:“那你们都不是本地人?”
张万才道:“当然不是,咱们是打成都来的。”
“那好,来人哪!”捕头一拍桌子,嚷嚷道:“给我统统带回去问话。”
张万才吃惊道:“官大爷,你为什么一定抓我们,我们犯了什么法呀!”
捕头道:“你老哥难道不知道,最近黑道猖獗得狠,治安败坏,昨夜又接连发生二椿命案,财神赌场死了一个,隔壁五月花又死了一个,本县老太爷恼火啦,下令实施二清,要把一些无业游民,地痞流氓,统统清掉。”
张万才道:“但是咱们既不是无业游民,也不是地痞流氓啊!”
捕头冷冷道:“谁是谁不是,不是听你说,要大老爷来认定,认定不是。再放人带下去。”
门外的官兵立刻一涌而入来押人。
桂三早巳火冒三丈,想出手揍人了,但是张万才拼命施眼色阻止。
于是一行六人被浩浩蔼蔼押向县府大牢。
等到被关在牢中,桂三呸了一声道:“一辈子没有吃过牢饭,想不到现在居然要尝尝牢饭的滋味,张老头,你为什么不让我揍那个神气巴拉的捕头,揍得他扁扁的,他也不敢抓咱们。”
张万才道:“你懂个鹿,江湖上有句话,碰鬼碰神不碰官,官字二个口,被咬一口万年愁,你懂不懂呀?”
张万才道:“一张缉捕公文,你就一辈子要躲人追捕,这滋味是不是好受的,所以江湖高手,本事再好,也避免与官家作对。”
小胖道:“但是我们又不是地痞流氓,他们又怎会把咱们关进来呢?”
张万才笑道:“我怎么会知道,反正没有证据,等他们同完话,很快就会释放我们的,安啦。”
小胖懒洋祥地道:“好吧,我继续睡觉。”
在牢里,光线不好,暗暗的,不睡觉又能干啥,个个倒头大睡,桂三打了一个哈欠,也想倒在地上睡上一回时,倏见对面牢房有人在打招呼。
“嗨!你们是新来的新鲜人呀?”
桂三懒洋洋地道:“是呀,刚进来不久。”
那个牢友道:“犯了什么法?”
桂三道:“没有啊。”
“没有?哈哈哈,你骗谁啊?”
桂三道:“我骗你干啥?”
那牢友道:“你还说没骗我,你知不知道这是什么地方?”
桂三道:“我怎会不知道、大牢啊!”
牢友道:“大牢也分三六九等,你知道这里是那一等?”
桂三道:“我从没有坐过牢,怎么会知道。”
牢友哇哈哈大笑道:“你别让老子笑歪牙了,连进了死牢还不知道,假如这样,你一个月后要绞死也不知道是怎么死的,岂不是变成了糊涂鬼,哈哈哈哈。”
桂三一听这番话,不禁呆了,急急道:“喂,朋友,这里真的是死牢?”
那牢友道:“当然是死牢,告诉你,住进来的人,不会超过三十天,你每天向菩萨祷告吧。哈哈哈。”
桂三一把把张万才从地上拉起来。
张方才刚睡热,不由一惊,睁开眼睛道:“小子,又是什么事啊?”
桂三道:“老猴子,这里是死牢啊!我们怎会被抓进死牢的。”
张万才一怔,道:“死牢,不可能吧。”
桂三道:“你可以自己问嘛!”
张万才迷迷糊糊道:“再怎么说,咱们也不可能进死牢啊!喂,牢头,牢头。”
张万才掠近铁栅,大声嚷嚷。
“谁在吵啊!”一名高大魁悟,满腹横肉的牢头,拿着一条鞭子,挺着‘大白肚’走过来了。
鞭子往地上连连抽打着,显然他对有人闹房很不高兴。
张万才鳖住气,笑道:“牢头大哥,这里是死牢吗??
牢头—哼,道:“不错,你嚷嚷做什么,莫非皮痒痒,更吃鞭子?”
张万才道:“不,不,我想请你捎个讯。”
牢头道:“捎给谁?”
张万才道:“捎给那个押我们来的捕头。”
牢头哇哈哈大笑道:“你在做梦是不见,你看不到他啦!”
张万才怔怔道:“为什么?”
牢头道:“来到这里,你们除了见我之外,唯一能见到的,只有阴间的阎王啦,现在只等上面批示,你们那一天上刑场。”
张万才大吃一惊,桂三劈口骂道:“贼他先人板板,老子早晚要给你好看。”
牢头嚷嚷道:“小鬼,你再骂人,老子就要你先吃一顿鞭子。”
小胖与小仙女姊妹自然都被吵醒了,当然也都听到这番话,个个目瞪口呆。
牢头却摆着‘大白肚’,挥着鞭干离开了。
桂三埋怨张万才道:“你看吧,在客栈里就该教训他,也不至坐死牢。”
张万才也火了,哺哺道:“这牢房怎么关得住咱们,不过看样子,这捕头一定与哑巴有勾结。”
桂三道:“不必多废话,咱们想办法出去再说。”
张万才道:“若是这样出去,白帝城就不能住啦,岂不是功亏一篑。”
小魔女道:“那要怎么办?”
张万才道:“先在牢头那边动脑筋,来,银票拿几张来,有钱好办事。”
小胖忙掏银票。张万才拿着又嚷嚷道:“牢头大哥,牢头大哥!”
牢头绷着脸又过来了,人未见,先看到他那个“大白肚”,道:“又是什么‘代志’?”
张万才听不懂闽间话,小仙女懂,娇笑道:“我们班主想请你呷酒?”
“呷酒?”牢头嘿嘿道:“酒在那里啊!”
桂三真的想撤抱尿给他吃吃,张万才拿着一张银票道:“酒在这里,嘻嘻,跑江湖,讲规矩,进门要拜土地公,牢头大哥,请你喝二杯。”
银票就送了出去。牢头拿过—看,顿时呆了一呆。
一张银票一千两,哇操,真有油水的大财主咧。牢头的脸色不同了,呵呵笑道:“老头子,你蛮知趣的,是不是肚子饿了,我去给你们弄点吃的。”
张万才道:“多谢,多谢,牢头大哥,假如你愿意跟我们聊聊,那我就再送你一张银票。”
牢头以为听错了,当看到张万才笑嘻嘻又塞了—张银票过来,反而怀疑地把银票看了一看,道:“是不是芭乐票?”
张万才笑道:“安啦,你可以马上去换,换好了,叫点酒菜来,咱们好好聊一聊,聊半个时辰,再送你一张,送到你高兴为止。”
天下竟有这么好的事?
这牢头平日对囚犯苛酷得很,今天不一样吧,立刻满脸堆起笑容,兴头十足地道:“是是,我立刻办。”
不到半个时辰,有人送了一大堆莱来了,还有二壶酒。
牢头等那人把菜摆好,送出了牢房,又小心地关上牢门上了锁,再跑过来道:“环境关系,你们在里面,我在外面,就这样边喝边聊吧。”
他坐在铁栅外面,就对着张万才,各拿一壶酒,饮起酒来。
张万才道:“牢头大哥,人生何处不相逢,我先敬你一杯!”
牢头仰天干了一杯,反正不吃白不吃,他眯着一双牛眼道:“你有什么话聊吧!”
张方才叹道:“咱们沦落江湖卖艺,已经够苦了,又没得罪捕爷,他何必赶尽杀绝?”
牢头嘿嘿笑道:“你们的确没得罪捕头,不过却得罪了不会讲话的阎王,嘿嘿,这比得罪捕头还麻烦。”
张万才吃了一惊,这才发觉哑间罗的确不好对付,他的势力已经根深蒂固。
他谄笑道:“牢头大哥,你能不能指点我一条活路?”
牢头哈哈笑道:“我也是拿人的碗筷,呷郎头路,莫法度。”
张万才听不懂,小魔女道:“张爷爷,不必多说了啦,再说也是白说,不如养养神,少费力气。”
牢头大笑道:“还是这小妞看得开,你们昨夜连杀二人,案子犯啦,想活路只怕门儿都没有。”
打了半天交道,一点用也没有,张万才不禁气得脑充血。
牢头拿了几千两银票,神气活现地走了。桂三道:“到晚上我溜出去。”
小胖一呆,道:“你溜,那我们呢?”
桂三道:“你们还是耽在牢里,我非得叫县太爷用轿子把你们拾出去不可。”
小魔女道:“真的?莫非你又有什么好点子?”
桂三“老神在在”道:“天机不可泄露。”
张万才笑道:“我知道我老人家不用操心,自然有人解决麻烦的。”
小胖道:“三哥,要不要我帮忙?”
桂三道:“好啊,你过来。”
小胖立刻挨近,桂三在他耳边道:“到夜里,你出来把牢头绑住,严刑让他招供。”
小胖一怔,道:“要他招供什么?”
桂三道:“那个捕头家的地址。”
小胖笑道:“没问题,严刑追供我最拿手。”
其实这么一所小小牢房怎关得住这批人,若非张万才顾忌官家,这些小捣蛋早已破牢而出了。
***
管死牢除了牢外的士兵不算,牢里一共有三个人。
一个牢头,二个牢卒。
这二个牢卒,一个叫钱四,一个叫温成,乎日自然免不了作威作幅,牢头吃肉,他们喝场。
牢头今天似乎特别慷慨,从怀中掏出二两银子,往桌上一放,道:“钱四,你去张寡妇家,上好的猪头肉切一大盘,牛肝切半斤,再到太白酒馆秃头那里搬二斤上好的女儿红,今天咱们三个,打找牙祭。”
钱四是见钱眼开,喀嘻笑道:“哇塞,头头,今天你发啦!”
牢头牛眼一瞪道:“去,去,少废话。”
钱四拿了钱,打开牢门就走。
可是他一边走,一边在算,猪肉头一大盘的二兄切他个斤半,牛肝半斤,切六两,这样二两银子可以揩油三钱,晚上可以去看看刘婶婆私娟窑里的小翠花。
他低着头盘算好,陡然撞在一个人身上,一抬头正想说声对不起,目光一瞬之下,顿时一呆。
因为他撞上的人,是个满脸豆花的小鬼头。
“哇塞!你………不是五小福的豆豆吗?”他吃惊地问,还以为破上了鬼。
豆豆就是桂三,桂三也是豆豆,笑笑道:“没错。”
钱四惊觉心陡起,沉着脸道:“你是怎么跑出来的?”
桂三吃吃笑道:“我爬上屋顶,掀开四张瓦片就出来了。”
钱四又惊又怀疑,他怀疑一个卖艺班里的小子,怎么有飞幢走壁的本事?更吃惊的是,万一让他跑了,那就倒了八辈子的大霉,要做衰尾道人了。
于是他脸色一板,道:“快跟我回去。”
桂三吃吃笑道:“回去当然是要回去的,不过只是跟你打个商量。”
钱四怔怔道:“商量什么?”
第十一章戆呆竞也闹双包
桂三道:“那牢头不是要你去买猪头皮肉,还是牛肝与老酒吗?”
钱四点点头道:“是啊!”
桂三道:“银子你赚,东西我去买,你在这儿等,买来我就交给你,这样商量,你不反对吧。”
钱四呆呆听着,以为这小子在发神经病,天下那有这么好的事?
钱四也不是傻瓜,当然也知道桂三必然有所图谋,冷笑道:“你不是想溜吧?”
桂三笑道:“我想溜早就溜啦,何必再来跟你商量。”
钱四想想的确不错,困惑道:“那你有什么图谋?”
桂三道:“老实说,你们头头很帮忙,答应我们不少事,今天我想请客,又怕他知道会推卸,所以才跟你商量,一切由我出钱去买,钱由你赚,而且我还要另加送你一片金叶子。”
哇操!真是财神老爷找上门来了,这么好的机会,黄澄澄的金叶子,在小翠花那里可以阔好几天了。
钱四的心里又惊又喜,他拿着桂三给他的金叶子,还放在嘴里咬一咬,恐怕是假的,又怕是在做梦。
在发觉牙龈甜甜的,的确是真的,才笑道:“好吧,看你一片诚意,我钱四就成全你,你要快点回来,我就在这儿等你。”
桂三吃吃笑道:“多谢,我一定马上买回来,只是你千万不能让你头头知道是我在请客,否则就不好意思啦。”
钱四连连点头,道:“快去快回。”
他在路边打个地方坐下,脑袋瓜子里正想桂三究竟是打?什么算盘?那知眼前倏然一黑,竟糊里糊涂,什么都不知道了。
***
牛肝,猪头肉终于买回来了,酒还买了二坛。
牢头笑呵呵地问钱四道:“酒怎么买这么多?”
钱四笑道:“秃头硬要买—送一,我只能带回来啦。”
牢头笑道:“有这种好事,来、来,大家一起来。”
他忙着拿碗筷,钱四忙着开酒坛,香喷喷的一坛女儿红,立刻引起了牢头与温成肚子里的酒虫。
“来,干杯!”
二个人立刻喝干碗中酒,钱四却只眯了一下,立刘又为他们添酒。
二杯下肚,立刻吃菜,只见牛肚里有黄擅澄的一堆酱。
牢头道:“这是什么玩意儿?”
钱四道:“张家妇新做的沙茶酱,听说拌牛肝最好吃。”
牢头挟了一块,放在嘴里,觉得味道有点怪怪的,不由皱眉道:“不怎么样噼?”
钱四笑道:“你喝了不少酒,当然吃不出味道啦!来,喝酒喝酒。”
一坛酒二人立刻喝得精光,钱四接着又开第二坛酒。
温成闻了闻道:“怎么有股骚味?”
钱四笑道:“你才有骚味呢。”
温成哈哈大笑,仰天把一碗酒就倒在嘴里。他觉得这第二坛酒完全不像酒,跟第一坛简直不能比。
但碍在牢头请客,又不敢说不好,但牢头方自喝了一口,就喷了出来,道:“这是什么酒?”
钱四道:“秃头的女儿红呀!”
“狗屁,这死秃头,酒都坏了,难怪要买一进一,明天老子要找他去算帐。”牢头在忿忿难平。
钱四吃吃笑道:“其实秃头是背了黑锅,这坛酒是我送给你头头喝的。”
牢头一呆,道:“你那儿来的酒。”
钱四吃吃笑道:“我尿出来的啦!”
原来是小便,牢头恶心得几乎把吃下去的东西都吐出来,钱四又笑道:“其实牛肝上也不是什么沙茶酱啦,是麻油和上一些狗屎做的料。”
哇!
温成第一个呕吐。
哇!牢头再也忍不在吐得满地,钱四趁这机会,吃吃笑着,打开牢门,一溜烟地跑了出去。
“钱四,你这王八龟孙子,不要回来。”牢头破口大骂道:“你回来老子就扒你的皮。”
温成也呕得心肝泣血,火冒三丈,道:“头头,我去抓他回来。”
牢头还在岖吐。忙摇摇手,牢房重地,还是小心为要,吸了口气,才道:“不必了,他跑不了的,先把地上的脏东西弄弄干净。”
吐出来的秽物刚弄干净,牢门敲了二下,温成打开门,居然是钱四回来了。
温成气得抓住他衣襟,往里就拖。
钱四跄踉跌进门里,吃惊地道:“干嘛呀?”
温成怒目喝道:“钱四,你敢戏弄头头跟我?”
钱四一呆,目光一扫,桌上摆着碗,地上有二只酒坛,没茶也没酒,不过鼻子里却闻到股酒味及骚味。
他呐呐道:“这是怎么回事,酒茶没………没……………”
牢头上去就是二个五百,打得钱四眼冒金星,差点跌倒地上,道:“头头,我是上了人家的道,………你……你有话好说嘛!”
温成冷笑道:“你上了人家的道?我看是你摆了咱们头头一道,撒尿当酒,狗屎拌牛肝,我着你是不想活了。”
饯四一呆,倏又立刻明白了,他慌忙奔到七号牢外,隔着拦栅,往里一看,那五小福不是都在吗?而那个豆豆正在跟他挤眉弄眼,在吃吃地笑。
牢头已拿着鞭子走过来,道:“你还想往那儿跑?”
钱四哭丧着脸,伸手指着豆豆,道:“头头,你莫冤枉我,是他在捣鬼。”
牢头一哼,道:“他搞什么鬼呀?”
钱四哭丧着脸道:“刚才我出门就碰上他,他说他要请客,要代我去买酒买肉,接着他竟把我点昏了,剥了我一身衣服,害我冻醒后,正不知道怎么回来,他竟回来把衣服还给我………。我哪知道他在戏头头啊?”
桂三在牢房里微笑道:“牢头,你认为可能吗?”
钱四跳起来道:“妈的皮,有什么不可能,你说掀四块瓦就能出牢房,…。”
牢头吃惊地看看屋顶,又看看钱四。钱四跪下道:“头头,就算你借我天大的胆子,我也不敢得罪你老人家呀!”
牢头想了一想,觉得钱四的确没有这种胆子,想起刚才那份恶心,心里还在想吐,不由怒从胆边生,喝道:“入牢,把那小子拖出来。”
钱四吃吃道:“头头,我不敢啊,他会武功,身手好得很。”
桂三吃吃笑道:“不要听他胡吹八吹,我只会翻翻跟斗,那会什么武功,不过牢头大哥要我出去,我敢不出去吗?”
温成道:“好,我开门,你出来,这件事一定要弄清楚,到底是谁在戏弄咱们们头头。”
他哗郎郎地开门,桂三却萧洒地走出来了。
一出牢门,他突然双掌一推,裂石穿云掌力,排山倒海地向牢头袭去。
哇啊!牢头一声惨叫,就咕咚倒在地上晕死过去。
温成钱四大吃一惊,惊吓地跪在地上,道:“小爷爷饶命。”
桂三道:“暂且饶你们不死,我只想过过牢头的瘾而已。”
他拾起牢头的鞭子,虚空挥了二下,果然感到神气得很,不禁哈哈笑道:“老婆,小胖,你们都出来吧。”
张万才慢吞吞地走出来,皱眉道:“这样搞下去,不是解决问题的办法,要是来硬的,何必等到现在。”
桂三笑道:“我当然有我的点子,钱四温成,你们把你们头头关进去。你们自己也进去尝尝坐牢的味道。”
二名牢卒那敢不听话,立刻把牢头推入牢中,自己也走了进去。桂三把牢门的铁链子锁上,哈哈大笑道:“现在咱们先占领这座死牢,小胖,刚才我叮咛你的话,你现在可以开始行动了。”
小胖欣然道:“好,我一定立功回来。”
张万才—怔,道:“去哪里?”
小胖笑道:“找那位大捕头去。”
张万才忙道:“要去找也该找个人带你。”
桂三笑道:“不必了,各人有各人的任务,而且小胖从来没有一个人干过活,这次让他去磨练磨练。”
小胖道:“正是,我先走啦!”
一溜烟地溜出大牢。
兰儿道:“军师大老爷,咱们又是什么任务?”
桂三道:“你跟我到衙门去找县太爷,问他为什么要关咱们,说不出理由就修理他,至少要叫他拿一张释放令出来。”
小仙女道:“我也去。”
桂三道:“人去多了投用,你有你的事,你去探探哑巴,想办法放他娘的一把火,给他来个下马威再说。”
小仙女感到桂三“老神在在”地指挥,好笑又好玩,道:“好,咱们一起去。”
张万才等三路人马都走光了,道:“你的计划还算蛮有条理的,所以我老人家也不干涉你,不过我有没有可做啊!”
桂三道:“当然有事,你老人家同我清查牢房,看看有没有人冤枉?若有无辜的人,立刻开释放人。”
张万才道:“哇塞,你要把事情愈搞愈大了。”
桂三道:“这是‘莫法度地代志’,谁叫那捕头老爷要修理咱们,现在我正想好好修理他。”
他说着,挥着鞭子,把墙壁铁栅打碍叭叭乱响,口中道:“新牢头上任,查房啦!”
牢中立刻引起了一阵骚动。…………
***
小胖在街上向人间明了捕头住处,立刻急步奔去。
只见捕头房合竟是城南一处巨宅,小小一名捕头,居然住这么气派的房子,小胖着实吃了一惊,他找了僻静之处,翻墙掠了进去。
到了里面,眼前竟是一座花园,地方比想象的还要大。这下子他傻了,这么大的地方,屋宇好几重,捕头是住在那一间屋于呢?
小胖想来想去,只有一个笨办法,就是找有灯火的地方,一间一间去找?
跨过院子,就见一座屋子有灯火透出,他蹑足刚踏上台阶,却见房中一条人影刚好走出来。
小胖吓了—耽,想躲已经来不及啦。只见出来的人竟是一个与自己年纪差不多的小女生。只能憨兮兮地—鞠躬道,“小姐,你好。”
那小女生吃吃笑道:“你叫我小姐?你是谁?”
小胖呐呐道:“我……。我…………。我………。”
那小女生道:“我什么我呀?莫非你就是老爷新用的小跟班憨呆?”
小胖忙含糊地道:“是,是。”
小女生道:“我是阿花,别人都叫我三八阿花,喀喀,小姐在房里。”
他回头尖声嚷嚷:“小姐,老爷的小跟班憨呆来了。”
小胖真的有点发呆,原来跟前的小女生只是小姐房中的丫头阿花。现在他走也不是,只能硬着头皮冒充下去。
只听到房中的小姐娇声道:“叫他进来一下,我有话问他!”
“小姐唤你进去,你听到没有?”三八阿花好像对憨呆特别有好感,还伸手拉着他的手,就往屋里跑。
闺房布置得富丽堂皇,一名跟三八阿花年纪差不多的少女正在希上绣花,容貌闭花羞月,那一双眼睛十足的桃花眼,含情脉脉,一付欲语还休的模样。
小胖早已洗去了易容化装,恢复本来的模样,胖嘟嘟的脸,本就有点憨呆憨呆他想不到可恶的捕头,竟有一个这么漂亮的女儿,乍见之下,全身骨头不禁有点发酥。
小姐已开口道:“听说我爹最近新买了一个小跟班就是你?”
小胖傻笑道:“是、是。”
小姐道:“听说我爹最近为了什么二清的案子,忙得好多天不见人影,到底在忙什么呀?”
小胖道:“好像!好像在忙抓强盗。”
小姐道:“那多危险啊,你难道也跟着?”
小胖道:“是。”
小姐道:“你难道不怕?”
小胖道:“有老爷在,我………我有什么好怕的。”
小姐吃吃笑道:“你名字叫憨呆,看来既不憨,又不呆嘛?”
三八阿花也格格笑道:“有意思,真正鱿鱼丝。”
小胖傻笑道:“我本来就不憨呆嘛!”
小姐道:“你………”
话还投有完,屋外修有人在嚷嚷道:“小姐在屋里吗?”
小姐一怔道:“这时候,谁又会来?阿花,你去看看。”
三八阿花转身嚷嚷道:“谁啊?”
那人笑道:“我是憨呆,奉老爷命,叫小的来看着小姐。”
这话声自然也传到屋里,小姐一怔,小胖更是大吃一惊,不知所措,心想好死不死,怎么这时倏来个对头。
却听到三八阿花格格笑道:“笑死郎,里面已经有个憝呆,你又来说是憨呆,怎么会变成双胞胎?”
门外的憨呆道:“阿花姊,我老母只生我一个,没有哥哥啊!”
三八阿花道:“我不知道?不信你进去看看。”
小姐的神色惊疑不停,小胖却已横下了心。
只见一个青衣小帽的家伙,跌跌撞撞地跑进来,看起来鬼头鬼脑的样子,一见小胖,吃吃道:“你就是阿花姊说的憨呆?”
小胖笑道:“不错。”
真憨呆立刻嚷嚷道:“冒牌货,小姐,他是冒牌贷。”
小姐神色一怔地道:“怎见得你不是冒牌贷?”
憨呆一呆,转身就跑,口中嚷壤道:“我去告诉老爷,屋里出了鬼了。”
小姐一呆,目光又转向小胖道:“这到底是怎么回事?”
小胖这时神情一变,哈哈笑道:“周大小姐,其实他说得没错,我的确是冒牌货。”
周大小姐一呆,道:“那你到底是谁?”
三八阿花却笑道:“我倒宁愿你是憨呆,至少比那个憨呆好多了。”
小胖道:“可惜我不是,我是你老爷要抓的强盗。”
三八阿花大笑道:“笑死人了,像你这模样也是强盗,那强盗岂不是满街都是。”
小胖道:“我当然不是真的强盗,不过被周大捕头逼得也只能做一次强盗。”
周大小姐吃惊道:“那你想干什么?”
小胖道:“我只想暂时俘虏你,等你老爸来。”
三八阿花哈哈笑道:“这样也叫俘虏?我也想被你俘虏一次好不好。”
小胖想要耍狠劲,被三八阿花一搅局,反而狠不起来,苦恼得心中直叹气,觉得当强盗也不好当,怎么自己偏偏缺乏一股狠劲。
其实依小胖的出身与外表,那有半点强盗的味道,反而三八阿花对他有意思,对他直抛媚眼。
但是周大小姐心中却有点疑惧,虽然感觉小胖不像强盗,但心中多少有点怕怕,所以吃吃道:“你不舍伤害我吧?”
小胖却从怀中掏出一把小力,晃了一晃道:“等下你老爸来,你不要动,我就不伤害你。”
三八阿花却道:“小姐,你不要怕他,他是爱说笑,他那把刀切水果还差不多,伤人就骗鬼了。”
话刚说完,屋外响起急促的脚步声。“爱玲、爱玲,有谁在你房里。”
小胖一听就知道正角儿周捕头到了。嘿嘿笑道:“我在你女儿房里,怎么样?”
周捕头,后面跟着憨呆,急匆匆地冲进屋里,憨呆指着小胖道:“就是他,就是他冒充我。”
他的确有点憨呆,以为冒充他是什么了不起的事。
周捕头脸色一变,因为小胖恢复了原来面目,他已认不出他就是五小福卖艺班里的“麻皮猪”,所以厉声道:“你是谁?
竟闯到我女儿房里来了,想找死吗?“
“我看捕头大老爷才想找死!”小胖“老神在在”地道:“我就是你的小祖宗。”
周捕头气得三窍冒烟。
呛!
刀声响声,腰刀巳握在手中。
小胖身形一横,小刀已架在周爱玲的脖子上,吃吃笑道:“你最好不要‘叮当’,一动你女儿就没命。”
周捕头一呆,他想不到一个不起眼的小萝卜头竟敢持刀威胁。为了女儿安全,他不敢大意,也不敢动,道:“你究竟想干嘛?”
小胖笑道:“这才是正题,大捕头,我要你放人。”
周捕头道:“放谁?”
小胖道:“当然是关在死牢里的人。”
周捕头道:“死牢中关了几十个犯人,你要我放那一个?
小胖眼珠子一转,道:“你跟我去就知道了。”
周捕头心里想:先救女儿要紧,忙道:“好,我跟你去。”
小胖笑道:“我知道大捕头是聪明人,你把把刀丢在地。
周捕头觉得对付—个小毛头,不拿力也一样,爽快地把刀丢在地上。
小胖道:“你过来几步。”
周捕头又上前几步。
小胖又道:“向后转。”
他奶奶的,搞什么鬼?周捕头心中在想,还是转过身来,背对着小胖,小胖收了刀,轻轻松松上前前点了周捕头的任督二脉,道:“走,到死牢去。”
三八阿花本来还有点怕怕,但看到小胖只在老爷背上像马杀鸡一样只“马”了一下,而且小胖连说带笑,根本不像凶巴巴的强盗土匪,好奇之心又起,笑道:“我也去。”
小胖道:“你去干嘛?”
三八阿花吃吃笑道:“我保护老爷啊!再说,我也想去瞧瞧土匪强盗是长得什么模样?免得被你唬得一楞一楞的。”
三八阿花啊,你实在是三八,小胖有点哭笑不得,周捕头却沉声道:“你不准去,同憨呆好好保护小姐。”
他穴道受制,只得乖乖跟着小胖去。
周大小姐倒对小胖颇有好感,道:“你不要伤害我爹。”
小胖笑道:“不会的,只要他听话。”
三八阿花道:“你什么时候再来喝杯茶,跟我小姐聊聊天,我家小姐对你印象蛮好的。”
小胖哈哈大笑,周捕头气得几乎昏倒,脱口骂子一声三八。
小胖边走边道:“你也不要骂别人,我看阿花比你纯洁得多,那像你人在白道勾结黑道,不知羞耻。”
周捕头道:“胡说。”
小胖道:“你不用否认,否然,你又抓我们干啥,是吃饱了饭撑着啦?那牢头早已把你的底子翻过来啦”
周捕头脸色一变,道:“该死的牢头。”
小胖在后面推一把,道:“走快快—点,不然我先打断你的狗腿。”
这时恰巧有二名巡城的兵丁走过来,周捕头灵机一动,索性坐在地上,道:“你打吧,救命啊,有人要杀我啦。”
他这一嚷嚷,小胖不由大吃一惊,只见那二名兵丁已提着虹缨枪跑过来!吼道:“什么事?什么事?”
小胖一指点了周捕头昏穴,装作扶起周捕头,向二名兵丁笑道:“没事,没事,我家老爷今天酒喝多了一点。”
一名兵丁失声道:“啊,是周捕头老爷。”
另一名兵丁道:“奇怪,没有什么酒味嘛!”
小胖眼见情形又不妙了,忙道:“谁知道老爷今天怎么搞的,二位大哥,帮忙扶一扶。”
二名兵丁当然要帮忙,刚扶住昏睡的周捕头,小胖已吃吃一笑,指出如风,点住了二名兵丁。
二人同时失声道:“你干啥。”
小胖笑道:“二位在这里站一会,凉快凉快,我要扶老爷走啦!”
他又把周捕头夫在自己肩上,拼命往死牢跑。
一个大人的重量,完全压在他身上,小胖这下算吃到了苦头,累得满头大汗,口中一直在开骂:“死猪,该死的猪,居然敢耍赖皮,等到了牢里,我小祖宗怎么修理你!”
嘴里念念有词,还没有骂完,侥听到后面有人喝道:“站住!”
这刹那,小胖几乎魂飞天外。
他知道这里是哑巴阎王的地盘,此刻若再来一二个高手,自己不但无法完成任务,而且说不定吃不完兜着走。
那人又是谁呢?
小胖不能不站住,他却投有勇气回头看,只是暗暗运足功力,准备万一苗头不对,就打出裂石穿云掌,先下手为强。
***
兰儿溜进了地狱门的总坛,点昏一个小丫头,匆匆换了她的衣服,就到处乱闯起来,比较幸运的是扮成一个小女孩,比较不容易引起旁人的注意。
她只觉得愈往前面走,人似乎愈多,警戒也愈严密。
走到第二重院落那一排房屋,一阵话声立刻吸引了她。因为他听出是的铁心人的声音。
悄悄掩近窗户往里一前,连忙缩头蹲了下去。因为他看到哑阎罗神情肃然姓坐在中央,面前还有一大堆的人似乎在听铁心人讲话。
“各位,十三龙风帮依仗的那批小鬼,已经统统进了死牢。明天咱们就开始出发,准备去歼灭十三龙凤帮,先拿下川中的江心,再往中原发展………”
兰儿一听到这里,倏见有人走来,慌忙走避,但仍被那巡视的汉子看到,立刻喝道:“什么人?”
兰儿心头又紧又急,忙迎上去摇摇手。
那名汉子怔了一怔,道:“你是上房的丫头。”
兰儿忙点点头,指指自己肚子。
那汉子道:“干嘛?”
兰儿故意装作痛苦,喘息道:“我是送茶去的,出来倏然肚子痛。”
那汉子吃吃笑道:“是不是吃坏了肚子,让我摸摸看,那里疼呀?”
他竟色迷迷地揩起油来。
兰儿咬着牙,一声不响让他摸,口中低声道:“大哥,让我找个地方休息一下,我觉得好朋友快来了。”
那汉子笑了笑挥挥手,他以为交上了桃花运,兰儿心里却在想,算你还有良心,不然死定了。
她急急往后院走,看看烟窗的位置,向厨房走去。
厨房里巳没有人,但炉火尚有余温,兰儿一瞧四下无人,塞了一片稻草在灶里,点燃后拿出采,先点燃了柴唯,又拿了一把火到柴房,又转到上房。
三处火苗—点燃,立刻悄悄翻墙而出,隐伏着观看成果,直到浓烟四起,火苗乱窜,接着锣声响起,才离开。
她觉得还算顺利,这下子地狱门中一定大乱,明天看他们还有没有胆子敢远征十三龙凤帮!
***
小胖提气转过身来,见叫他站住的人已缓缓走近,竟是财神赌场的管家。
“啊!原来是捕爷周哥哥,你怎么啦?”
这管事自然己不认识眼前的小胖就是在赌场里杀邪诸葛的“麻皮猪”.小胖道:“我老爷不舒服,我正扶他去看医生。”
管事道:“你是周哥家的小厮?”
小胖点点头。
管事道:“看医生在那条街,怎么跑到这里来?”
小胖一呆,呐呐道:“我也急昏了头,请你帮忙扶他一把好不好?”
管事阴阴一笑,道:“我看你不是急昏了头,是把周哥点昏了想动手脚是不是?”
管事哈哈笑道:“要逃过我黑猴一双眼睛,并不不这么容易的事,小子,这条路除了去赌场,就是到死牢,你说着医生,明明在说谎掩饰什么,快说,你是谁,究竟想干什么?”
小胖横下了心,道:“奇怪,你是谁,你管这么多闲事干嘛?”
黑猴冷笑道:“天下事天下人管,何况周哥是咱们赌场的土地公,今天老子是管定了。你不交代明白,休想走路。”
他衣袖一抖,一双精细的纯钢判官笔已握在手中。
小胖心中暗暗紧张,他娘的先人扳板,又碰上了瘟神。不过他还是不想动手,免惊动别人,所以吃吃笑道:“好,你既要管,就把周老爷接去,我不管总行吧。”
他在以退为进,准备一换手就给黑猴一记裂石穿云掌。
那知黑猴不上当,冷笑道:“你把周哥扶着跟我走,不走我就宰了你!”
小胖干脆把周捕头甩在地上,道:“想打架是不是?来啊!”
黑猴冷笑一声,右笔探路,左笔抖出满天寒芒,就向小胖刺到,他出手就是煞招连连。
小胖还没跟人正式对过阵,未免心慌,急忙暴退。
黑猴占了便宜不饶人,身形急进,“双龙抢珠”,“左右合壁”,连挑带刺,又是二招。
小胖又退了三尺,双掌扫出,黑猴却闪身进攻,空手封兵艚,总是比较吃亏,小胖被打得连连后退,恨不得回牢里去搬救兵。
黑猴几招顺手,更没把小胖看在眼里,哈哈大笑道:“小鬼,你快快投降,否则我先—毙了你,你就含冤莫白了。”
小胖道:“你杀了我,周老爷会替我报仇的。”
黑猴道:“你是死了鸭子,还嘴硬。”
刷刷,又是连环二招,小胖险些被刺中,脚下却被绊了一下跤,仰天摔了一个大元宝。
黑猴大喜,掠身前扑,双笔方要刺下,恰巧一股掌力,如长江大河一般,击向他背心。
在这黑夜中,他没想到还有人向他偷袭,碰的一声,他的判官笔没刺到小胖,人却被打得直冲三尺,喉头一甜,张口吐出一口鲜血。
偷袭黑猴的人竟是一个小女孩兰儿,小胖高兴地跳了起来,嚷嚷道:“老婆,这一掌打得好,黑猴,你还要不要我的命哪?”
黑猴知道自已受了伤,不敢再逗留,狠狠道:“好,你们二个小鬼给我记着。”
转身飞奔而去。
兰儿关心地道:“你没受伤吧?”
小胖笑道:“我怎会受伤,刚才不过自己跌了一跤罢了。”
兰儿娇嗔道:“还嘴硬。”
“好,好,美人救英雄,这样你舒服了吧。”小胖只能对老婆让步,道:“不过为了这个家伙,我实在吃足苦头。”
兰儿道:“谁教你抓他回去,三哥不是只要你给他一点教训,叫他自动放人吗?”
小胖一哼道:“问题是他这种人怎么可能自动放咱们,说不定我一转身,他就玩什么花样,所以我决定把他带到牢里,让他坐一阵子牢。”
兰儿道:“那快去吧。”
二人死拖活拉地又把周捕头扶起,解了他的昏穴,推着他往死牢走。
***
桂三在牢头变成作威作福的牢头,不过由于张万才在旁指点,他对死牢里这些牢友,问话答话,居然也表演得中规中距,俨然是老江湖。
这时,他挥着鞭子,吧咕吧哒地在铁栅上抽了二下,嚷嚷道:“各位牢友,给我听好,希望留下来继续坐牢的举手?”
没有一个人举手,谁愿意坐一辈手死牢呢?
桂三笑道:“那么希望离开死牢的举手。”
牢里一阵骚动,乎所有的人都举了手。
桂三笑道:“放下手放下手,想必大家都愿意走出牢房大饭店,不过根据我刚才按照名册调查,只有一半人有释放的资格,另外一半,杀人抢劫,是应该在这苦窑里修练的。不过我为了让你们改过自新,希望你们做件事。”
“什么事?”
“什么事?只要放咱们出去,一切都听你的。”
一时之间,七嘴八舌,一片乱糟糟。
三道:“大家静一静,事情根筒单,请你们帮忙,挑掉哑间罗的地狱门总坛,至少让他重创一下,不能再在这时作威作福。”
场面倏然静了下来,没有一个人说话。
桂三感到奇怪,吧哒吧挞,又插了二下鞭子,道:“格老子,你们怎么没有人说话?”
倏有一个粗壮大汉道:“我大力唐胡瓜有话说。”
桂三笑道:“总算有人开口了,请说。”
唐胡瓜道:“在黑白二道中,哑阎罗的武功在川中一带没人比得过,你是不是想利用这机会,叫咱们去做敢死队?”
桂三一愕,不容否认,他的确有这种打算,现在被唐胡瓜这么一问,竟不知如何回答。
他不禁瞧着张万才,毕竟姜是老的辣,一直瞧着桂三胡整的老人家此刻却不得不开口了。
他呵呵一笑,道:“老实说,修理哑巴阎王的事,本来也不关咱们的事,是十三龙凤帮的事,咱们是青城派的人,也不是十三龙风帮的头头,只是咱们看不惯哑巴赶尽杀艳,才奋勇打抱不平,各位瞧瞧,咱们五个小把戏一个老头,打得哑巴鸡飞狗跳,杀了他的左右手,想不到各位朋友竟是—批胆小如鼠的龟孙,那有什么活好说。”
桂三帮腔道:“算了,这批王八蛋除了利字当头,那有仁义之心,咱们不必再跟他们废话,让他们自生自灭。”
张万才摸摸酒糟鼻子道:“不行。”
“不行?”桂三一怔,道:“那要怎样?”
张万才道:“青城门下弟子,决不能像他们一样,只讲利害,不讲道义,你既说过要放他们,不论他们帮不帮忙,还是要放他们。”
桂三哇哇大叫道:“老头子,你有没有搞错。”
张万才道:“我脑袋清明的很,怎么会搞错。”
桂三道:“我看你脑袋不但不清明,而且有点神经错乱啦。”
张万才面孔一板,道:“桂三,你才要搞清楚,我是你的师叔祖,是你听我的,还是我听你的。”
桂三一呆。
这时牢门倏然被撞开,只见小胖跟兰儿推着周捕头进来,跑得气喘咻咻,满头大汗。
桂三笑道:“怎么把人也弄来了。”
小胖一边擦汗,一边道:“这位大捕头吃的是官粮,却替哑巴跑腿做事,我所以把他带来,就是显显我小胖的本事。”
那些牢友立刻喧哗嚷嚷,同声喊好起来。
小胖把周捕头关进牢里,兰儿也在向桂三表功啦:“三哥,哑巴正在开会,召集了大批高手,准备明天出发去打马大姐,我就在他后面放了口招火,先把他烧个鸡飞狗跳,把他们这些狐群拘党,搞得阵脚大乱。”
张万才呵呵笑道:“正所谓初生之犊不怕虎,要得,来,小胖,把牢里这批朋友都放了。”
桂三还没有说话,被关进牢的周捕头已急得哇哇大叫道:“嗨,你们不能这样做啊!”
张万才跑到铁栅边冷笑道:“为啥不能这么做?”
周捕头哭丧着脸道:“我费了不少时间代价,才抓到这些江湖大盗,你把他们散了,我会被杀头的啊!”
张方才大笑道:“你勾结哑巴阎王,黑白不分,早就该杀头啦,小胖,放人。”
小胖当然唯命是从,立刻松铁链开锁,打开了牢门,笑道:“牢友们,请吧,山高水远,以后江湖上再见。”
暴出一阵欢笑喧哗声,这些牢友纷纷挤出牢房,高兴得又笑又跳,相互拥抱。
张万才道:“吵死人啦,你们还不快滚出去。”
唐胡瓜走过来,抱拳施礼道:“前辈,刚才我话说得太直,冒犯了你,希望你不要见怪。”
张万才哈哈笑道:“我老人家在江湖混了这么多年,看多啦,还怪什么嘛?走吧。”
唐胡瓜道:“别人怎么想,我唐某不知道,至少我不走了,士为知已者死,我愿意为前辈卖命。”
“对,咱们也一样可以卖命。”
轰然一声,四方响应。
桂三惊奇得说不出话来,张方才大笑道:“好,咱们此刻就走,向地狱门总坛出发。”
桂三道:“老人家,现在不行。”
张万才眼珠子一翻道:“为什么不行?”
桂三道:“我老婆跟小仙女还没有回来啊!”
张万才道:“喔,我倒忘了,没关系,你留在这里等,我老人家带他们出发。”
***
张万才带着四五十个牢友,向地狱门总坛出发了
距离虽然只有三条街,但对每个人来说,就像走出生死路上一样,毕竟哑阎罗的武功与威名不是假的。
桂三与小胖兰儿自张万才带着牢友一走。立刻感到空旷旷的,倏然觉得这座牢的确有阴淼森的感觉。
这时有人打门从门缝一看,原来是小仙女与小魔女回来了。
“怎么样?”小胖笑喀嘻道:“还顺利吧!”
小魔女道:“那位县太爷例是一位清官,听了咱们姊妹申告,立刻下了一张释放令。你看看。”
把手中盖着红泥官印公文杨了一扬。
小仙女目光一扫道:“怎么没有人了,张老丈到那里去啦?”
桂三笑道:“他带着牢里这些朋友去打前锋,现在咱们去支援。”
小胖跑到牢房边对周捕头摇摇手道:“捕头大老爷,再见啦!”
周捕头唤声叹气,恨不得买块豆腐撞死。
***
桂三带着小魔女等四人,一路走向哑巴阎王的总坛,心想那儿一定打得落花浇水,血流成河。
可是过了二条街,就听到哇哇的叫声。
小胖第一个发觉,急急道:“哇塞,这是张老爷爷的声音嘛?三哥,可能情况危急,他才会叽埋呱啦乱叫,我们快去帮忙。”
桂三也听出有点苗头不对,点点头道:“看情形这哑巴的实力,的确厉害,咱们快走。”
五人急急跑过一条街,总坛的门楼已经遥遥在望,却听不到一丝杀伐之声,只有张万才的叫声可是又变成了歌声。
奇怪,这是怎么回事,难道打了胜仗,这老小子高兴得唱起歌来了?
桂三立刻举手停步。时间已是三更,四周的人家也都睡了,睡不着的人也不敢探头出来瞧一瞧。而张万才的歌声却断断续续地随风传来。
“死哑巴呀,你好诈呀,把老子绑成倒栽葱呀,别以为老子不剥你的皮啊,时辰没有到呀………”
他居然唱得有板有眼,好像川中的山歌,不过嗓子好像渐渐嘶哑。
“………………。小福呀,不必来救我呀,心软必定死翘翘呀,他们有陷阱呀,快去另想法子呀!”,
桂三吃惊地道:“糟糕,这糟老头子有难了。”
绿衣小仙女叹口气道:“他是怕咱们上当,在跟咱们暗道消息,叫大家不要上当。”
桂三低声道:“咱们小心掩蔽身形,过去瞧瞧。”
小魔女道:“一定全军覆没。”
五人贴着墙壁,矮着身躯,摸到就近一看,不由倒吸一口凉气。
只见大门前高高的旗杆上,倒挂着一个身材像猴子一般的老头子,旗杆的刁斗上,挂着四盏大灯笼,火光透明,把那老头子照亮得一举—动,都看得清清楚楚。
那不是“百事通”张万才还会有谁?
他头下脚上,被倒吊了还不算,双手紧绑还挂了一幅巨大的白布条,上面还写着斗大的字,在灯下,看得清清楚楚。
右边一行写着:
“百事通变成百路通,条条大路通阴曹。”
左边一行道“
“要救人抉快来投降,雄鸡一啼定斩首。”
而在旗杆附近的地上,却排列着整整三十多具尸体,看那脏兮兮的服装,正是那些士为知已者死的牢友。
这情况看得五小福心惊魄动,齐都变了颜色。
小胖低声道:“哇操,这分明在钓咱们五条鱼嘛。”
绿衣小仙女道:“怎么办?人不能不救呀!”
红衣小魔女叹了一口气,道:“若要教人,稳死!”
兰儿呐呐道:“总有点办法可想吧!”
桂三摇摇头道:“我真想不到有这种结局,糟老头带来的人也不多,怎么像豆腐一样禁不起打,让人家乱砍乱切。”
小胖道:“三哥,讲这些话有啥用,得快动动点子啊!鸡一叫,张老爷爷的人头就要落地啦!”
桂三一时之间,那有办法可想,他远远望去,大门口灯火通明,只见摆了一条长案,哑巴阎王端坐中央,铁心人在旁陪侍,二旁还坐着十几个高矮不一的高手,正在杯耽交错,饮酒欢笑。
只因距离远了些,听不清楚他们在诀些什么。不过用意非常明显,他们是坐着等自己这些小家伙上钩。
绿衣小仙女一叹,道:“姊姊,有个人在这里就好了。”
红衣小魔女道:“你说的是谁?”
绿衣小仙女道:“无影王子莫小聪。以他的轻功与毒功,要救张老爹,是轻而易举的事。”
红衣小魔女道:“不错,但他在那里?”
缘衣小仙女道:“他整天像没头的苍蝇,谁知道他会在‘什米’所在。”
桂三道:“你们二个少废话好不好,鸡叫就要人头落地,最多只能拖二个时辰,你们说的什么王子,本事再大,人不在这里,岂不等于白说。”
绿衣小仙女吃吃笑道:“我当然有了点子,才讲这番话。”
桂三一怔,道:“你有什么点子?”
绿衣小仙女道:“真王子不在,假王子却在,时间这么短,要救张老爹,只能冒冒险。”
桂三道:“谁是假王子?”
绿衣小仙女用手指着他鼻子,道:“就是你这位姊夫啊?”
桂三眼珠子一弹,道:“你在说笑,我连王子的影子都没见过,怎么装啊!”
小魔女笑道:“这点倒不成问题,无影王子莫小聪,在江湖上名号不比哑巴差,他是我表哥。所以对他的一切,咱们姊妹是太熟悉了。”
桂三吃吃道:“你们真的要我化装?”
小魔女对小仙女道:“妹妹,这步棋太险,我不能同意,他要是死了,我岂不成了寡妇。”
桂三又是一呆,又气又好笑。
绿衣小仙女挤挤眼道:“姊姊你不同意,我就莫法度。”
桂三道:“别人装也一样啊,比如小胖。”
小胖慌忙摇手道:“三哥,你千万不要陷害我,我口才不好,又不会讲话,万—我死了,谁来照顾兰儿?”
他心中在骂死龟三,恨不得立刻躲起来。
小仙女道:“小胖哥‘莫合舒’,他的身裁及脸形不像,化装起来也不会像,只有姊夫‘合舒’姊姊不同意,我就莫法度啦,就让张老爹壮烈牺牲吧!”
桂三想到张万才种种好处,怎肯见死不救,让他牺牲。想了—想,呐呐道:“小仙女,我是你姊夫对不对?”
小仙女一怔,道:“对啊。”
桂三道:“所以你不能耍我,让我桂三去破钉板。”
小仙女懂了,吃吃笑道:“好姊夫,我疼你都来不及,怎么敢耍你。”
桂三道:“那好,你把那什么王子的点子说来听听,我再考虑考虑。”
小魔女一怔,道:“你要去?”
桂三轻笑道:“既然我最合适,那有什么办法,要救那糟老头,刀山油锅,我也只能去闯一闯。”
小胖笑道:“三哥果然仁义双全,我一定为你烧香拜佛,祝你成功。”
桂三笑骂道:“拜你的头,你为自己多姥烧香吧。”
小仙女道:“就这么说定了,不过易容简单,化装难,姊姊,你要立刻去设法弄套像表哥日常穿着的衣服饰。”
小魔女道:“好,我去找,每一家翻也要翻出一套来。”
她身形一闪,已经翻墙消失。
小仙女道:“我表哥无影王子莫少聪,传涌江湖,使人人害怕的功夫,只有二种,一是轻功,来无影去无踪,他每次出现,一定有蓬姻雾,烟雾一起,人就在烟雾中,烟雾一散,人才现身。”
桂三—呆,道:“这一招我怎么会?”
小仙女笑道:“别笑,这点我当然会带你,说穿了,我表哥仗的是一种特制烟幕弹,我身边正好有二颗,到时我一丢,你就可以暗渡陈仓,这就是戏法人人会变,各有巧妙不同。”
桂三这才定了心,道:“还有一种功夫呢?”
小仙女道:“毒功。他幼小得异人传授一种奇异的毒功,挥手之间,毒粉无影无踪地漫延四周,可以使人昏迷不醒,也可以致人死命。不过说穿了,他不过提练了一种毒粉,藏在双袖内而已。”
桂三道:“你有这种毒粉吗?”
小仙女道:“我没有,这种毒粉是我表哥的制敌的保命的宝贝,他不肯轻易送人的,不过我身上有盒香粉,正好给你唬唬人,反正是唬人嘛,有没有效果,当时也分辨不出来,救了人就要走。”
桂三苦笑道:“也只有死马当活马医了,还有什么需要注意的吗?”
小仙女道:“装要装得像,露出马脚就完了,所以我还要讲一点表哥的讲话姿势与习惯,尤其是他手中那把扇子的拿法与习惯动作!”
桂三道:“快讲,我在听。”
***
哑阎罗坐在大门口的长条桌中央,正向他手下的十几名高手敬酒。
他满面笑容,边喝酒还边在做手势。
他的手势自然只有铁心人看得懂。
“各位老大,今夜的胜利,他要谢谢大家的合作与勇猛,他说,咱们这样合作无间,一定可以坐上南北十三省的龙头霸主地位。”铁心人在代表哑巴阎王发言。
一个大汉露着一双大门牙,背着一把巨大的锯齿刀,喝完酒道:“请教向老大,依我巴一刀之见,把那槽老头一刀斩了算了,何必还要喝酒熬夜呢?”
哑阎罗微微一笑,中指与拇指做了一个圆圈,铁心人笑道:“各位尽管喝酒庆功,门主说,他要一网打尽这些讨厌的小鬼,请各位稍安毋躁。”
另一名瘦猴道:“时间也差不多了,天快亮了,那些小鬼头真的会来吗?”
铁心人道:“当然,门主料事如神,烧起好几把火时,他就请各位埋伏,后面—定有人来侵犯,结果不是果然来了,所以门主的预料,从来不会有错了,门主说有三个幼齿,都很水,到时想给大家尝尝鲜,给大家痛快痛快。”
一听有幼齿,这批人兴趣就来了。
就在这时,还处响起几声鸡蹄,天色虽然仍在泼墨似的,一片漆黑,可是鸡啼报晓,天亮已不会很久了。
铁心人眉头一皱,对哑阎罗道:“鸡叫了。”
哑阎王摆摆手,似乎叫他再等一等。
就在这时,波地一声,就在长案前响起,一阵紫雾凭空爆起,烟雾立刻在凤中扩散。
这些喝酒的高手吓了一跳,纷纷起身,呛呛连响,好几把刀剑已撤在手中。
也有人喝问道:“这是怎么回事?”
话声中,伸手不见五指的紫雾迅速散去,竟出现一条人影,笑眯眯地站着。
只见他头带一顶紫金冠,垂着二条丝带,一张健脸似笑非笑,身穿绿丝袍,手中拿着一把折扇,刷地一声打并,门面赫然五个字,“用毒我第一。”
“哇操,无影王子莫小聪!”
有人在轻呼,有人已变了脸色。
“无影王子”笑道:“各位好兴头,一边喝酒一面在等人,是不是在等我啊?”
哑阎王皱了皱眉头,铁心人道:“来的莫非是莫小王子?”
“无影王子”摇着褶扇,笑道:“如假换包,各位若有谁不服气,我就露一手,让他死翘翘。”
铁心人忙道:“小王子,谁也没有不服气,咱们门主一向好客,小王子既来了,何不坐下来喝一杯!”
“无影王子”笑道:“你要请客?”
铁心人道:“请客不好意思啦,只是请你喝二杯水酒,表示咱们久仰之意。”
“无影主子”道:“既然这样,这些人拿刀又拿剑的做什么?”
铁心人忙道:“误会、误会啦,各位将刀剑收起来,坐下生下,大家都是好朋友,好兄弟。”
这生高手见铁心人在示意,立该各自力剑入鞘,又坐了下来,不过十几双眼珠子都盯在“无影王子”身上。
“无影王子”哈哈笑道:“你们盯着我做什么米?难道我身上有朵花?还是怕我下毒?”
铁心人忙道:“没有啦,没有啦,各位老大,喝酒、喝酒,小王子,你也请坐,大家喝一杯。”
于是这些商手都纷纷拿起酒杯,“无影王子”笑了一笑道:“要我喝酒不难,不过我喝酒根挑剔的。”
铁心人笑道:“咱们这酒可是醇醇的三十年陈年女儿红。”
“无影王子”道:“我倒不挑剔酒好不好,我最注意的是情调。”
“情调?”铁心人怔了一怔。哑阎罗却拉了铁心人衣袖,作了一个手势。
铁心人笑道:“我懂了,我立刘把五月花里的红牌姑娘全叫来。”
“无影王子”哈哈笑道:“多谢,我还有一点要求。”
铁心人忙道:“请说请说,办得到的,无不照办。”
第十二章无影王子真神气
“无影王子”转身以折扇指一指,道:“喝酒要高兴,吊着一个人,岂不‘莫趣味’,把人放下来。”
铁心人一呆,吃吃道:“小王子,此人是蔽门的大仇人,实在不能放。”
“无影王子”道:“既不放,为什么不杀了他?”
铁心人笑道:“这是饵,咱们准备把他的同党引出来一网打尽。”
“无影王子”笑道:“笨哪,你们这票人实在有够笨。”
“笨?”铁心人一呆,他虽然也常挨人骂,却从来没有人骂他笨。
“无影王子”道:“不是你笨难道还是我笨,本来很简单的事,何必做得这么复杂,实在笑死郎。”
铁心人道:“你是说……………”
“无影王子”道“你把他放下来,我表演一套简单的法子,叫他们一个个都去死翘翘。”
铁心人不由瞧睚哑阎罗,因为这件事,他作不了主。
只见哑阎罗兴趣盎然地点点头。
大老板点点头,做总管的人自然立刻行动。
“来人啊,把那糟老龟蛋放下来,押来这边。”
随着铁心人这声喝,四周立刻窜出二名大汉,解松旗杆下的绳索,把张万才急速地放下来,噗嗵一声,张万才跌得四脚朝天,接着二人又把他连拖带拉地押了过来。
“无影王子”把折扇一收,敲子二下,道:“松绑。”
那二个无名小卒自然不敢随意松绑,先瞧了铁心人一下,得到授意,也解开张万才。
张万才跌得歪牙裂嘴,连声哼哼。
“无影王子”微微一笑,道:“糟老头,知道我是谁吗?”
“无影王子”双柚一扬,卷起一阵香风,道:“你走吧。”
张万才一怔,道:“你真的让我走?”
“无影王子”心里急得跳脚,直骂老糊涂,老混蛋,口中却道:“对啊,请走吧。”
“多谢多谢,莎哟哪啦。”张万才还说了一句半生本熟的闽南话,立刻转身急奔而去,这句话他是跟小魔女学的。
“无影王子”这才坐下,举杯道:“‘这样才够趣味’来干杯!”
一口就喝干。
铁心人道:“这么简单就放他走?”
“无影王子”笑道:“放了毒,难道还要把他留下来收尸?那多麻烦?”
铁心人道:“怎么知道他—定死翘翘?”
无影王子道:“不但他会死翘翘,连同他同伴一起,也会一起死翘翘,我说过,我的法子最简单。”
铁心人道:“有这么厉害?”
“无影王子”道:“你不信,不如我在你身试—下!”
他说着站起来就要展袖,吓得铁心人慌忙摇手道:“没有啦,不是啦,我不过顺口问间,那有怀疑的意思。”
“无影王子”一哼,道:“跟你们喝酒,实在没有意思,不谈谈有趣的事情,只在我下毒的问题上打转,失望,我真正失望。”
他折扇刷地一声,又打开了,摇了二摇道:“后会有期,下次见面,希望你们都有趣一点。”
说完竟大模大样,一摇三摆地走了。
哑阎罗与这批高手,个个呆若木鸡,既要相信,又有点怀疑,等到“无影王子”没了影子,还没有人开口,因为他们满腹疑问,竟不知道问谁?
***
“无影王子”回到隐藏在暗处的小胖等一群人身边,小仙女正在为张万才马杀鸡,马得者头子眉笑眼开。
一见“无影王子”钻进来,立刻站起来,挥挥手示意快走。
于是五小福跟着老头子急掠,翻过城塘,走出十里,才停下来,在一处土地庙里休息。
小仙女首先笑道:“姊夫啊,我想不到你还有这一招,瞎搿,搿得哑巴他们一楞一楞的,活像一群大傻瓜。”
桂三笑道:“唬人这玩意儿,我最在行,当然你配合得好,也有功劳,那粒烟雾弹,让我凭空跳出来,哈哈,犹如天神出现,先把他们唬住了,以后就看我随便编啦!”
张万才道:“呸,你少臭美啦。”
桂三道:“老人家,我不这样搿一搿,怎能把教出来。”
张万才笑道:“点子的确是好点子,不过我始终觉得太容易了些,若哑巴这些好对付,那他就不配叫哑阎王。”
桂三吃吃笑道:“这是我表演得太巧妙,哑巴本事再大,他也料想不到我这个‘无影王子’是假的。”
庙门口倏然响起一声大笑道:“当时的确被你唬了过去,但现在咱们终于明白了,也正好把你们一网打尽,现在你们是自己出来投降?还是咱们进来把你们统统杀光?”
一老五小,脸色个个变了。这正是铁心人的声音。外面曙光初现,灰蒙蒙的,从破小的殿中,可以隐约看到庙外人影幢幢。
张万才道:“这下子完了,他们还是发现了破绽,所以才会追踪到这里。”
桂三道:“我没有露出什么破绽啊!”
张万才道:“一定有,只是你自己不知道罢了。”
小胖急急道:“事情已经发生了,有什么好讨论的,现在要讨论,是打,还是要跷?”
小仙女道:“饶什么跷,咱们六个人,未必打输他们。”
张万才摇手道:“千方不能打,你们不知道,刚才我带了四十多个人,还是被他们杀得落花流水,这些黑道高手,个个心狠手辣,我老人家吃过苦头,你们千万别存有轻视侥幸的心理,绝不能硬拼。”
外面的铁心人又在喊话了:“糟老头,还有五个臭小子,你们究竟打算怎么样?”
张万才也拉开嗓子嚷嚷道:“你告诉哑巴,给我一点时间,咱们耍商量商量。”
外面已有人在鼓噪,道:“他娘的,冲进去杀他个尿屁直流。”
“不,我们还是给他们一点时间,门主希望抓活的。”铁心人在安抚那些高手,接着道:“好,我给你们一柱香时间,想死想活,就看你们了。”
桂三苦着脸道:“现在怎么办?”
张万才道:“桂三,你们到边去看看外面情形,小仙女,你到后面去看看,瞧瞧有没有地方可以溜。”
桂三悄悄溜到前门边,住外一瞧,哇操,杀气腾腾,至少有十个人,刀光剑影,严阵以待。
他立刻悄悄退到殿中,低声道:“前面已经有人堵住了,最少有十个。”
小仙女也走过来,道:“我从壁洞中看到后面有四五个家伙守着,看情形,他们已展开包围。”
张万才想了一想,道:“要全部开溜,我老人家看来不太容易,不过能逃的还是要逃,小仙女,你们姊妹轻功好,应该溜得掉。”
小魔女道:“不,我老公在这里,我怎么能不顾他死活,自己开溜。”
小仙女道:“姊姊不走,我就更不能走了。”
张万才叹气道:“你们不想一想,一定要大家都死翘翘,心里才舒服吗?”
桂三激动地拉着小魔女的手道:“你走。”
小魔女道:“我不走,你跟我是同命鸳鸯。”
这是—场化不并的僵局,小仙女道:“我先出去跟他们谈谈。”
她竟毫无畏惧地走到庙外。
正在不耐烦的铁心人冷笑道:“总算有人出来了,是不是想投降?”
小仙女骂道:“降个屁,你也不看看我小姑奶奶是什么人!”
铁心人哈哈大笑道:“正要请教,你又是那里来的幼齿?”
小仙女忍住心头怒气,道:“小姑奶奶就是江湖上号称绿衣小仙女郑小君,”一剑西来“是我舅舅,”紫气东来“是我叔伯,你大概不会陌生吧!”
铁心人怎会没听过,不禁一怔,想不到又来个小麻烦。但却冷笑道:“听说仙魔二女一直在闽南走动,你又在唬人吧!”
小仙女叱道:“你看我像不像唬人?”
身形掠起,袖中短剑飞出,一招“寒星闪烁”,剑风如溶,掌心万点,就向铁心人攻去。
铁心人急忙闪退,但小仙女的剑法自成一家,如长江大河,招变“寒星横空”,又急急削去。
一声大喝,一柄铲刀横插入,小仙女及时收手,铁心人巳惊出一身汗,“寒星七式”是小仙女的招牌剑法,他那有不识之理,不禁皱眉道:“你既不打架,又不投降,报了一大堆名号,想怎样?”
小仙女道:“小姑奶奶只是要你知道来头不小,你是不是想结我这个冤家?”
铁心人想了一想,道:“好,算我不想多结冤家,你可以走。”
小仙女道:“不行,我还要跟你谈判。”
铱心人道:“还要谈什么?”
小仙女道:“要放一起放,以前恩怨一笔勾销,怎么样?”
旁边一名大汉怒道:“那有这么便宜的事,小仙女又怎样?他奶奶的—个都逃不了。”
小仙女转目喝道:“你是什么东西?”
那大汉手握一把虎头钩,厉声道:“我是勾魂神魔于澄明,有种就好好斗一斗!”
小仙女心中为难,看样子好像谈不下去了,搬了一大堆名号出来,似乎不太管用,若真动手又怕对方下总攻击令,自己这边人少,一定吃亏。
正在进退二难,铁心人已干笑道:“小仙子,你姊妹二人武功纵然了得,也打不过咱们人多,还是快快投降。”
那个勾魂神魔大笑道:“刚才那个无影王子唬得咱们昏头转向,为什么不叫他出来,他若是真的,出来亮亮相,咱们拍拍屁股就走。”
这等于在拆穿刚才的西洋镜,翻她的底牌,小仙女有点哭笑不得,就在这时,土地庙的屋顶上响起一声大笑,道:“这话谁说的?我‘无影王子’就在这里,你们还有谁敢不走?”
话声落处,那条人影一踪而下,手握折扇,缓缓地走到场中。
小仙女心中又急又跳:“桂三呀,你的底牌已经穿帮,还要来充壳子,你是不是没大脑啊?”
她心中在着急,“无影王子”却‘老神在在’地道:“表妹,你到一边凉快去,这里的事,由我一手包办,就算天塌下来,也有我接着。”
哇塞,口气愈来愈火,好像真有能耐似的,小仙女此刻真的要跳脚。
铁心人哈哈笑道:“小王子,你终究蹩不住,走出来了。”
“无影王子”也笑道:“我本来想早点出来,不过想看看你们还有‘什米步数’,所以又整了一阵子。”
铁心人道:“咱们‘步数’多得很,现在先比比。
这一掌的功力是铁心人毕生功力所聚,“无影王子”哈哈一笑道:“够厉害!”
话声中人影倏失,铁心入一掌击空,反而一声大叫,仰面倒在地上,竟然气绝身亡。
这是什么嘛功夫!旁边的黑道头头全都看呆了。
“无影王子”倏又如风一般出现,笑道:“他中了我的胡椒粉死翘翘,有那一位敢上来更跟我比?”
这些黑道头头面面相觑,既不敢动,又不甘心走。
“无影王子”哈哈大笑,道:“我看你们一个个都像瘪十,我就替你们送上路,见阎王去吧。”
说话问,折扇唰地打开,一扬之下,倏有一股又香又辣的味道,顺风飘传而出。
这些黑道头头忍不住都打了个喷涕。
“无影王子”拍手笑道:“中毒了,统统中毒了。”
众人大惊失色,舞刀弄剑想冲过来,这—动才发觉居然施不出一点力气,顿时都变色冲上几步,嚷通一声,统统跪在地上,哀求道:“小王子饶命。”
“无影王子”道:“刚才叫你们滚,你们不听?视在又何必下跪?”
勾魂神魔哀求道:“刚才我还以为你是假的。”
“无影王子”大笑道:“我居然还有假的?笑死郎。”
一旁的小仙女也看呆了,她搞不懂桂三那里又想出这一套点子,简直唬死人嘛!
勾魂神魔道:“是,笑死郎,现在只求王子不能让我死翘翘,就算是大恩人了。”
“无影王子”道:“你们都不想死?”
人活得好好的,那有想死的道理,这些黑道头头平日目中无人,此刻个个都像落水狗,个个点头橡捣蒜。
“无影王子”道:“不想死也很简单,只要听我的话就行。”
“听,一定听。”黑道头头七嘴八舌。
“无影王子”道:“听我口令,起立。”
八九个人立刻起立。
“无影王子”道:“面对面,一对对站好。”
这些黑道头头像新兵一样,一个口令,一个动手,连旁边的小仙女也看了,不知道桂三又要搞什么鬼?
“无影王子”道,“现在大家都脱裤子。”
“脱裤子?”九个黑道头头惊疑地问。
“无影王子”道:“不脱裤子怎么‘乓尿’?站在左边的先脱,右边的”呷尿‘,只有“呷尿”,才能解毒,站在右边的人立刻催左边的人:“卡紧啦,卡紧乓啦!”
于是这些黑头头真的一边‘乓尿’、一边‘呷尿’,逗得小仙女转过身躯,既不敢看却又想看,忍不住格格大笑,笑得气都喘不过来。
但九个人,一个落了单,正急急问道:“我怎么办?小王子‘莫郎乓尿和我呷’!”自己解决。
那人于是苦着脸,自己拉连,还用手捧着往嘴巴重吮吸。
好不容易都喝完尿,“无影王子”道:“快通知你们的人滚吧,再给我碰到,救没有这么客气啦。”
“是。”
“是。”
这些黑道头头也算尝到了“无影王子”厉害,吃够了苦头,立刘呼啸连连,一面招呼同伴,一面狂奔而去。
小仙女已笑得“白肚痛”,蹲在地上,哭出了眼泪,道:“姊夫啊,你也太会恶作剧了,那里想出来的点子。”
“无影王子”也哈哈笑道,“我修理人的点子多得很,你满不满意?”
小仙女勉强站直道:“当然满意,怏进去吧。”
二人一进土地庙,这才知道庙里的人也在笑,个个笑得‘流目屎’,尤其小胖,笑得在地上连滚带爬,桂三更是活蹦乱跳。
一看到桂三仍在庙中,小仙女不禁一呆,再瞧瞧“无影王子”失声道:“表哥,原来是你?”
“无影王子”笑道:“本就是我嘛。”
他倏见桂三身上的衣服扮相竟跟自己一模一样,不由一怔,道:“你是什么人?”
小魔女吃吃笑道:“他是我老公,表哥,失礼啦,昨天夜里打不过人家,只能让他扮成你,用唬的。”
“无影王子”笑道:“我知道了,原来你们‘扮假惊郎’,所以那些人开始才对我怀疑。”
小仙女这时替“无影王子”一一介绍别人,大家立刻变成了好朋友,桂三道:“既然真表哥来了,咱们也用不着再逃,再打回去。”
“无影王子”道:“你们究竟跟谁有冤仇?”
张万才于是把事情的经过,约略说了一遍。
“无影王子”笑道:“这种小事,用不到这么多人,找个人陪我去就‘弄总’解决。”
桂三跳起来遭:“我跟表哥去,真假王子一齐出现,让哑巴再伤伤脑筋,你们就在这里等消息。”
但是小胖与小仙女小魔女,那一个不是捣蛋鬼,都争着要去,就算不打架,搅和搅和,凑个热闹也好。
“无影王子”忙挥挥扇子道:“别吵别吵,这种事,人多了没用,反而把人惊跑了,何况这次我来,也是有件重要事,专程找二位表妹帮忙的,还是二伯在路上碰到我,告诉我你们一定在这附近的。”
小仙女道:“难怪这么凑巧,表哥,有什么重要的事?”
“无影王子”道:“事情一件一件来办,待我跟桂兄办完了白帝城的事,回来再告诉大家,希望大家一起帮忙。”
张万才笑呵呵道,“当然当然,都是自己人,不用客气,咱们一定全力以赴。”
“无影王子”道:“那我先多谢,现在各位等在这里也没事,不妨先替我做些准备工作。”
小仙女道:“做什么工怍?”
“无影王子”道:“捉青蛙,捉蜍蟾,愈多愈好。”
小仙女一来,道:“捉青蛙干嘛,表哥,你别又在耍我们吧。”
“无影王子”笑道:“自己兄妹有什么好耍的,我确实要用,而且关系着我的生死存亡。”
小魔女道:“有这么严重?”
“无影王子”神色整了整,道:“不严重我也不会千里迢迢来找你们,讨救兵了。”
小胖道:“好,抓青蛙就抓青蛙,这野地里到处都是,你放一百二十个心。”
“无影王子”感激地笑了笑,道:“小胖兄弟,多谢,你们好好地抓,我跟桂三兄先走啦。”
***
由于二人年纪都差不多,又同样好动,手是二人在路上一谈就投机得很。
桂三当然把自己昨夜怎么冒充他唬人教人,再说了详细一点,听得“无影王子”笑翻了天,立刻从怀里取出五颗烟雾弹与一瓶毒粉,一瓶解毒粉,送给了桂三。
“桂三兄,你与我表妹成亲,我没准备红包,实在失礼,这些就算我意思意思吧。”
桂三惊喜得笑不拢嘴,道:“表哥,你这份礼太重了吧?”
“无影王子”塞在桂三怀中道:“收下收下,说不定有一天你会用得上。记住,撤毒粉的时候,一定要先注意风向,不要没有毒死别人,先毒到自己。”
桂三连连点头道:“表哥,你到底有什么严重的事,趁赶路,不妨先说来听听。”
“无影王子”笑道:“不好,事情有先后,现在先要去对付哑巴,你该先说说哑巴阎王那边的情形,我可以想一想,怎么对付他。”
桂三道:“还是表哥有理,我想一想,该从什么地方说起!”
***
天色早已大亮,路上也有了行人,大家是农夫,上田耕作,进了城倏觉情况诡异,只见行人,二二三三,都在交头接耳,可是当看到“无影王子”与桂三时,都停止交谈,纷纷走避。
这是怎么回事?
二个人都丈二和尚,摸不着脑袋。
“啊,二位公子啊,吃早点,豆浆,馒头,小笼包,肉羹面,绕统‘污’啦!”
一名中年妇女出来笑咪咪地打招呼。
桂三觉得昨天追、赶、跑、跳、蹦了一夜,肚子正好柱咕咕叫,便道:“表哥,咱们吃早点,吃完了再走吧。”
“无影王子”道:“也好。”
二人走进店里,桂三叫道:“大嫂,来二笼包于,二碗甜浆,再来二只馒头。”
“好,来啦,来啦。”
包子馒头端上来了,桂三叫道:“大嫂,我问你……………”
那妇人道:“小哥,你不要叫大嫂大嫂叫好不好,我还没有嫁人哩。”
桂三一呆,仔细一打量,只见这妇人的确蛮年青的,一双桃花眼,配着一张月亮脸,颇有三分姿色,只是衣服穿着老气了一点,再加上头上包着一块蓝布,所以走岔了眼,“无影王子”忙笑道:“那改叫大蛆,请教路上的人交头接耳,发生了什么事情?”
那老板娘叫吃笑道:“二位不知道,昨夜城里天翻地覆,阐得鸡飞拘跳,先是火烧,接着听说犯人都跑了,后来县老爷亲自带兵要什么三清,满城草木皆兵,天一亮,听说城里尸体一堆堆,惨哪。”
这些事本来就是桂三这些人的杰作,也没什么新鲜,那知这位女老板又道:“咱们这里有个哑巴城主你们知不知道?”
那还有不知道的道理,桂三呼噜噜喝豆浆,“无影王子”拼命吃包子。
女老扳接下去道:“他平日手下如云,家里奴仆一大群,岂知一夜之间,皇帝变乞丐,失踪啦!”
桂三听了不蔡一呆。
回来本就要好好修理他,他怎么失踪了呢?
桂三还有半碗豆浆也不吃了,急急问道:“他去了那里?”
女老板娘用抹布擦擦手,道:“谁知道啊!”
“无影王子”道:“你又怎么知道的?”
女老板笑喀喀的说—大早,大家都跑到他家里去抢东西,喀喀,我也去搬了二床棉被回来,不拿白不拿。“
桂三与“无影王子”面面相觑,不禁大感失望。
女老板娘吃吃笑道:“你们是不是也来捡便宜的?来晚啦,那院子能搬的东西,早被人搬得空空啦。”
桂三只有苦笑。
女老板娘又加了一杓豆浆来添加,口中笑眯眯道:“来,加一点,多吃一点,这次算我请客。”
桂三忙道:“谢谢,大姐,你真好。”
“无影王子”瞧着桂三道:“目标失踪了,怎么办?”
桂三道:“吃饱了再说,我知道还有个地方。”
“无影王子”间道:“什么地方?”
桂三道:“五月花。”
“无影王子”一怔道:“五月花是什么东西?”
桂三道:“是有查某的酒家。”
女老板似乎听到了,吃吃笑道:“小哥子啊,大清早你们要去找查某啊?何必去五月花,我后面也有啊!”
快点吃,吃完了我带你们二个哥俩去参观。“
“无影王子”倏然对桂三道:“我觉得不对。”
桂三一怔,道:“那里不对?”
“无影王子”道:“我感到心里热乎平的,好…………好不自在。”
桂三笑道:“刚吃完热乎乎的包子豆浆,当然会感觉热,我也一样嘛。”
女老板连连笑道:“假如二位热,正好到后面坐坐,我叫人切个冰镇大西瓜,给二位解解热。”
桂三笑道:“难得大姐这么好心,好,去看看就看看。”
他豪爽地摸出一锭银子放在桌上。
老板娘连连道:“多谢多谢,请跟我来。”
打并后门,穿堂而过,竟是一间精致的客厅,二旁还有二道后门,通向二座厢房。
客厅中坐着四名妖媚的少女,个个眼波如水,笑容如花,该粗的地方粗,该细的地方细。
老板娘已在嚷嚷道“芳芳、娇娇、霞霞、美美,郎客来啦,切粒西瓜好好招待啊!”
四名少女立刻一齐迎出来,七嘴八舌娇笑道:“二位少爷来坐。”
被拥到厅中,桂三与“无影王子”还搞不清楚怎么回事,一大盘西瓜已由一名老妈子端了上来。
“无影王子”嚷嚷道:“好热。”
桂三道:“奇怪,被你嚷嚷,我也热起来了,吃西瓜,消消火气。”
“我叫芳芳。”一名少女对桂三自我介绍。
“我叫美美。”另一名少女也对桂三装模作样。
“我叫霞霞。”
“我叫娇娇。”
另二名少女对“无影王子”自我介绍。
芳芳笑道:“你们一身火气,吃西瓜没用啦,我们有办法给二位少爷退火。”
桂三已啃了三片西瓜,却是越啃越热,闻言道:“有办法就快啊!”
芳芳美美拉着桂三吃吃笑着就往左边厢房跑。
“无影王子”忙道:“喂,你去那里?”
娇娇霞霞吃吃笑道:“她们帮他去退火,憨呆,你也来吧,我保证你能消火。”
二人拉着“无影王子”往右边厢房跑。
嘭、嘭,二扇门立刻关上,只有隐隐约约的笑闹声传出来。
那端西瓜的欧巴桑笑了,对老板娘做了个手势。
老板娘低声道:“大老板,没有问题啦,这二个小子吃了我的百媚粉,一定要玩女人,玩得脱阳而死。”
欧巴桑微微含笑,点了点头。
原来他竟是个哑巴,而且还不是普通的哑巴,竟是黑道中机智百出,人见人怕的哑阎罗。
而老板娘就是五月花里的女管事,江湖上有名的花花娘子田田圈。
哑阎罗又对田田圈做了个手势,接着手掌往下一切。
田田圈道:“知道啦,大老板,我会不着痕迹地不让这二个臭小子活着离开这里。”
哑阎罗点点头,携着田田田重重吻宙,然后如风一般,掠向后面,失去了影子。
田田圈摸摸嘴唇,似乎意犹未尽地喃喃道:“真够劲,有够力,可惜是个哑巴,无法情话绵绵。”
叹了一口气,又悄悄掩到二座房门口听了听,听到的都是娇娇美美的淫笑声,才放心向前走去。
桂三当然不知道这一切都是要命的陷阱,被拉进房间后,闷在房里更加热,芳芳巳帮他脱衣服桂三一怔,道:“干嘛要脱衣服?”
芳芳吃吃笑道:“这样才凉快,而且你不脱,我们也没法帮你退火呀!”
一旁的美美自己已脱光衣服,哇塞,胸脯鼓鼓像二只大木瓜,桂三的心里,更像火烧一样,连芳芳脱他衣服,他也顺水推舟,顺其自然。
片刻之间,三个人像剥光毛的绵羊。
美美像饿虎扑羊,就压在桂三身上,捧着二只大木瓜往桂三嘴巴里塞。
“晤……………晤一”桂三虽然欲火烧身,但神智还算清楚,这时他才知道走进了蜘蛛精的盘丝洞,原来这里是卖人肉的私窑子,可是嘴巴被软绵绵的大木瓜堵住,连话都说不出来。
更糟糕的还不是美美。而是芳芳在下面乱摸乱摸,他不蔡想起了窑里的姑娘。
就在这紧急关头,门倏然被闯并,一盆冰凉的冷水,像一阵大雨,向床上倾倒过来。
哗啦,一阵水声,芳芳美美尖叫着躲避,桂三也被冰水泼醒,欲火捎褪,全身清醒,他急急起身一看,站在门口拿着水桶的人,正是“无影王子”。
桂三连忙拿衣服掩身躯道:“你……………怎么……………”
“无影王子”笑道:“别婆婆妈妈的笑死郎,咱们都中了那老板娘的美人计,吃下了春药,快穿好衣服起来吧。”
桂三急急把衣服穿好,目光一扫,不见了芳芳与美美,不禁问道:“这二个查某呢?”
“无影王子”取笑道:“还想吃木瓜牛奶呀?”
桂三脸一红,吃吃道:“我不是这意思啦,我想问问她们,为什么要施美人计。”
“无影王子”道:“问他们有什么用,要问就问老板娘。”
于是二人匆匆向前面走,走进临街的店铺,发现那老板娘居然不见了,换了个老婆子,正在洗碗。
桂三怔怔问道:“老婆婆,刚才的老板娘呢?”
老婆子眼珠一翻道:“老板娘就是我,小哥,你有什么事?”
桂三一愕,道:“那后面的房子………”
老婆子道:“后面不是我的房子,你找别人去。”
“无影王子”冷笑道:“看来眼前是查不出原因了,我们去,先到什么地狱门总坛去看一看。”
高大的脾楼依然耸立着,但本来堂皇的庄院却空荡荡地变成一座空壳子,好像经过兵灾—般,里面拽不到一件完整的东西。
桂三陪着“无影王子”一路逛进去,感觉上有说不出的凄凉。
“唉,马大姐若要回来,看到这种衰败的情形,一定会伤心。”桂三感慨地说。
“无影王子”道:“江湖上的帮派起起落落,我看多了,没有什么好叹息的,不是还有一家五月花吗?”
“好,万一的找不到哑巴,咱们就回去向马大姐交差了。”
二人定出总坛街上的五月花走去。
早晨的五月花,大门关着,桂三走到门口才想起,酒家的习惯,早晨是不营业的。
“无影王子”却不管三七二一,双手用力,已震断门闩,走了进去。
店堂中暗暗的,桂三已在大声嚷嚷道:“有人吗,郎客来罗,欧巴桑,欧巴桑统统出来!”
一阵嚷嚷似乎惊动了里面的人,只听到一个女子在嘟嘟嚷嚷地骂道:“夭寿,是惜米郎,早起就要玩查某啊!!鸭未困巴理,叉死郎。”
随着骂声,一个衣容不整的欧巴桑跌跌冲冲地走了出来,瞧她目光呆滞,似乎还睡得正熟,被桂三吵醒。
“无影王子”火大了,道:“郎客来,你不要做过生意吗?叫你头家出来?”
啪地一声,—锭釜光闪闪的元宝巳重重放在旁边的桌上。
欧巴桑—呆,她看到金子,睡跟惺忪的眼珠子立刘发亮,口气也软了,吃吃道:“原来送财仔田上门了,‘爱惜来讲啦’,我就是头家。”
桂三—怔道:“你就是头家?本来的管事与老板呢?”
欧巴桑吃吃笑道:“换啦,昨天我以五百两银子买了下来的,不过查某都留下采了,卡水喔,我叫几个来陪你们呷酒。”
“无影王子”对桂三道:“怎么办?哑巴施的是金蝉脱壳,我看是找不到啦。”
欧巴桑道:“你们在讲惜米?要找以前的头家?”
桂三道:“对啊。”
欧巴桑吃吃笑道:“‘烧垮代志’,我知道他们住在那里,你们安心呷酒,我替你去找来。小红小花,起床陪酒啦!”
他已嚷嚷起来,大嗓门嚷得整栋楼都颤动。
“无彭王子”一怔,桂三已急急道:“欧巴桑,你知道要找谁吗?”
歇巴桑道:“我当然知道、头家是哑巴,‘梅讲话’,管事姓铁,对不对?”
没错啊,桂三也发呆了。
但是精明的哑阎罗会留下地址吗?
铁心人会来吗?
他们都已成了惊弓之鸟,过街的老鼠,人人喊打,还敢堂堂正正的出现吗?
这当然是莫可能的“代志”。
“无影王子”低声道:“情形不太对,咱们就看她玩什么花样?”
桂三笑道:“对,既来了就她奶奶安心喝杯老酒。”
“无影王子”道:“最好都不要喝,上过一次当,你要千万小心。
环佩叮当声,步覆声,匆匆出来了。
二十标致的小姐,扭着不算大的屁股,过来行礼。
“我是小红,二位好。”
“我是小花,二位好。”
她们笑眯眯的彬彬有礼,欧巴桑这才快速收起桌上的金元宝道:“我去为你们取酒。”
桂三笑道:“搞了半天,还没请问新头家的芳名?”
欧巴桑笑道:“‘歹岁啦’,我叫小白鲨,以后你们就叫我小白鲨好了。”
她匆匆取酒,又东嚷嚷要厨房准备酒菜,要下女起来伺候,整座楼搞得乱糟糟,却有生色活动起来。酒上来了,小白宣似乎抽空化妆整理了一下,头面焕然一新,居然颇有姿色。“二位呷酒啦,尽兴啦,我去找老家来。”小白鲨笑眯眯地往外走了。
桂三与“无影王子”只能相对枯坐。
小红布满了杯,道:“二位少爷,呷酒啊!”
桂三道:“兔客气,你们自己喝,我们早晨不喝酒。”
小花吃吃笑道:“不喝酒来做惜米?那我们到房回去?”
桂三道:“去房间做惜米?”
小红道:“脱衣陪你们玩啊。”
小花道:“到这里来的郎客,除了喝酒,就是玩查某,你们‘莫呷酒’,当然是喜欢玩幼齿罗。”
“无影王子”冷冷道:“莫兴趣。”
小红一怔,道:“哇塞,日头出西天喽,那有像你们这种郎客。”
小花吃吃笑道:“不喝不玩,不如去和尚踢拖。”
桂三笑道:“你们喝你们的,银子照给,免罗嗦,咱们是来找老头家的。”
小红叫道:“哇塞,你们找那几个凶神器煞做什么?”
“无影王子”道:“有事啊。”
小花悄悄道:“免拉啦,老板娘一定找不到。”
桂三一怔道:“但是她刚才好像很有把握的样子。”
小花吃吃笑道:“伊是起来…………”
小红道:“小花,你少多嘴,受苦是自己。”
“无影王子”道:“你们好像知道不少秘密。”
小花忙道:“莫啦、莫啦,我弄总没宰羊。”
“无影王子”笑道:“你闽南话说得这么好,大家一定是同乡,说出来,我赏你们一个—百两。”
小红兴奋地道:“哇塞,真的?”
桂三道:“咱们说的话,一定兑现。”
小花道:“真的也没用,我莫知啦。”
“无影王子”道:“你爱惜米,讲,我一定办到。”
小花目光左右一飘,低声道:“带我跟小红走,我就讲。”
“无影王子”一呆,瞧瞧桂三。他有点为难,自己还有重要的事没有办,再背二个累赘,岂不自找苦吃。
桂三笑道:“表哥,没关系,这二个交给我,反正咱们已有一大堆人,也不在乎这二个。”
“无影王子”道:“好,我带你们走。”
小花立刻附在“无影王子”说起悄悄话来。
“无影王子”听完立刻跳了起来,道:“桂三,走。”
桂三还不知道所以然,道:“不是在等小白鲨吗?去那里?”
“无影王子”道:“小白鲨根本摆我们的道,不用问,现在去还来得及。”
去就去,拍拍屁股,动二条腿就是了,但这二个姑娘呢?桂三以眼色对“无影王子”。
“无影王子”道:“人无信不立,更不能对可怜的查某失信,带她们一齐走。”
“好。”桂三领先,拉着小红就往外跑。
那知跑到门口,见小白鲨带着二个人正好跨进门。
双方一照面,都呆了一呆。
小白鲨变了变脸色,仍笑道:“你们怎么要去呢?去哪里啊?”
桂三随机应变,吃吃笑道:“等得不耐烦了,我们带她们出场,散散步。”
小白鳖吃吃笑道:“人不是来了吗?”
来的是不是哑阎罗与铁心人呢?
第十三章一代枭雄断了气
人是来了。
一个是穿着长袍马褂的士绅、帽子上一块绿翠玉,像姆指般大,好像蛮有钱的模样。脸上有诡谲的笑容,一直在跟另一个青衣小帽的年轻人在比手势。
年轻人道:“不知道二位小哥找我们有什么事?”
这二人根本不是哑阎罗与铁心人嘛,这小白鲨分明又在摆道。
桂三一哼,道:“你大哥贵姓?”
年轻人道:“我姓铁啊,大家都叫我铁板烧!”
桂三哈哈笑道:“铁板烧还吃海鲜餐咧,你们走吧,我找的是以前五月花的老板。”
铁板烧却仍在胡缠死缠,道:“我家主人就是五月花以前的老板,没错啊!”
“无影王子”上前道:“是不是老板,吃我一掌就知道。”
他上前一掌切下,却并没有往人身上切,而是切在门桓上,克擦一声,门桓应声折断,门梁摇摇欲摇。
这一掌打得小白鲨哇哇大叫道:“怎么搞的,要拆我房子么?”
“无影王子”吼道:“再不滚,我不但要拆房子,还要拆掉你们的骨头。”
那二个人脸色大变,一声不响,转头就跑。
小白鲨气急败坏地嚷嚷道:“算我好心没好报,你们走吧,小花小红,跟我进去。”
桂三笑道:“她们已经带出场,要跟我们去。”
小白鲨冷笑道:“五月花没有这种规矩,什么带出场不带出场。”
“无影王子”道:“规矩是人订的,小白鲨,看你是个女人,知趣一点,不要罗嗦,不然我就先修理你这条死鱼。”
小白鲨大叫道:“反了,反了,左邻右舍啊!你们大家来看看,小强盗抢我的姑娘啊!”
“无影王子”恼火极了,举掌就要劈过去。
桂三一看街上人渐渐聚集,忙对“无影王子”道:“不要动手,咱们可以走后门。”
二人迅速转身往后面跑。
才跑到后门,却见三个人已站在那里,仿佛知道他们要来。桂三顿时一惊。脱口叫道:“哑巴阎王在这里。”
想要找的人,突然自动出现,他知道不是好预兆。
“无影王子”笑哈哈道:“哑巴,找了半天,想不到你在这里,赞。”
另一人道:“来人可是号称无影王子?”
此人一副吊死鬼的脸孔,穿着一身白袍,就像阴间的无常。
“无影王子”笑道:“既知道我小袓宗,那就更好办了。”
另一个却是女的,二眼没有眼珠,白茫茫的像个瞎子,接口道:“咱们是不愿牵涉无辜之人,你小王子本来与这件恩怨无关,可以现在走还来得及。”
“无影王子”笑道:“这么说是给我面子罗?不知道你大姐是什么人?为什么对我这么好?”
女的白眼翻了翻,怪笑道:“白眼婆子白无常,夫妻二人司阴阳,这句话,你在江湖上难道没听说过?”
“无影王子”哈哈笑道:“原来是你们二个骚包,你们的意思我心领啦,今天我不杀这个哑巴,就绝对不会走,倒是希望你们二个识趣一点,早早离开,不要插手。”
白眼婆子冷冷道:“我们好意劝你,你反而劝我走,既如此,咱们就不客气了。”
桂三大笑道:“又不是喝酒吃饭,还要客气,打架那谈得到客气,你不出手,老子我先出手。”
裂石穿云掌就向白无常劈去。
掌劲如怒海狂涛,白无常暗暗一惊,急忙闪身,几乎同时,哑巴一声不响,手中突然多了支剑,化作万缕寒光,向“无影王子”刺到。
“无影王子”身形一闪已失影踪,他神奇的轻功,的确不同凡响,可是他闪得快,哑阎罗的剑法变得更快,竟朝桂三刺去。
桂三正全心全力地对付白无常,怎知道哑巴会突然对付他,眼见满天剑光,不禁有点慌了手足,急忙用了一招“懒驴打滚”,满地乱壤,口中急着嚷嚷道:“表哥你快来挡一挡,我一个打三个,怎么打呀?”
突然之间,一道绿云卷至,立刻震退哑巴阎罗,正是“无影王子”的流云飞袖,他大声道:“你们真的要打下去吗?”
白无常厉声道:“只要把姓桂的龟儿子交给咱们,并不一定要打。”
“无影王子”笑道:“很好,我数倒十,只要你们不倒在地上连我都可以投降。”
白眼婆婆道:“好,这还不简单,你数。”
“无影王子”站在像跟木椿,道:“你们注意听,一,二,三”
当他数到五时,三个人仍静静站着,口念冷笑,桂三急了,走近低声道:“表哥,你的毒灵不灵啊?”
“无影王子”道:“你看模样得宰!”
有时候,桂三实在听不懂他的闽南话。
“无影王子”又在念了“六,七,八,九,倒。”
念到“倒”字,果见自无常与白眼婆子双双倒了下去,而哑阎王却似乎亳无中毒迹象,长剑一播,剑花一闪,向“无影王子”刺来。
这一招比前面几招更为锐利。“无影王子”暗暗吃惊,身形左移,一闪而避开,那知哑阎罗用的一石二鸟手法,他知道“无影王子的”轻功神奇,这一剑未必能伤得了他,早巳把目标放在桂三身上。
桂三正看得紧张过瘾,那里料到剑光在眼前一闪,那柄冰冷的长剑已架在脖子上,他一急双手一扬,就想打出裂右穿云掌,哑间罗一脸杀气,更加浓烈,长剑略略往前一进,已刺进桂三的喉咙。痛得桂三哇哇大叫道:“喂,停手停手,你今天杀了你家小祖宗,有什么好处?”
刚闪开哑阎罗一剑的“无影王于”见状也大吃一惊,犬喝道:“住手!”
哑阎罗果然没有再往前刺,左手却向“无影王子”用手指勾了勾。
“无影王子”道:“你想要我过去?”
哑阎罗点点头。
“无影王子”怔了一怔,他知道过去一定没有好事,可是不过去,桂三又在他的剑下,他一发狠,必定死翘翘。当下道:“你要我过去是什么意思?这样吧,有什么条件,你说吧!只要你不伤他,我什么条件都可以答应。”
哑阎罗却继续勾着手指头,用剑一顶,顶着桂三向后退。
桂三哇哇大叫道:“伤脑筋,你到底是什么意思嘛?可惜你又不能说话,跟哑巴打交道还真麻烦。”
“无影王子”耽心桂三会随时被宰,也只能上前,口中连连道:“有话好说嘛,你不能说可以想办法作个提示呀!”
这时,桂三从院中已迫到门口,哑阎罗转身对“无影王子”挥动左手比一比。
“无影王子”道:“你叫我进去?”
哑阎罗冷冷点头。
“无影王子”,心想二个人在-齐也有个照应,欣然道:“好,我进去。”
他轻轻-纵身就到了桂三身边,退入屋中,就在这剎那,哗啦啦一声巨响,一面铁橱,从墙边伸出,竟把门完全封住。哑阎罗在铁栅外一闪身却已不见。
“无影王子”大叫道:“哇操,赶龟入洞,咱们可能出不去了。”
桂三道:“我们四处瞧瞧,我就不信出不去。”
铁栅外响起一声大笑道:“迷间屋子是专门囚禁人犯的,三面都是用铁板做的,瞧也没用,你们等着领死吧。”
随着话声出现一个人,竟是铁心人。只是他站得远远的,竟不敢靠近。
桂三笑道:“出不去也没关系,那个哑巴呢?”
铁心人道:“他去找你们同伴去啦,有你们做饵,不怕他们不上钩。”
“无影王子”骂道:“卑鄙!”
铁心人大笑道:“这叫兵不厌诈,你们这二个毛头小子还欺得很,竟敢同咱们主人斗,这是自找死路。”
“无影王子”道:“死路活路莫要紧,但是我有样事情,却始终不明白。”
铁心人道:“什么事?”
“无影王子”道:“那个哑巴怎会不怕我的毒。”
铁心人道:“因为他口中含有一颗避毒珠,你明白吗?为了对付你小子,咱们门主可花了不少心血。再见了,我还有别的事要宴办,失陪了。”
他得意地杨长离去,桂三却气得肚皮快炸了,喝声吐气,双掌运足裂石穿云功向墙壁劈去。
嘭!他的掌力竟反弹回来,弹得桂三倒坐地上,不禁失望地道:“完了,这次是真的完了。”
“无影王子”道:“挂三,什么完了,你有点出息好不好?一点小挫折就丧气,像什么大侠?”
桂三叹口气道:“表哥,我不耽心自己,却耽心你那二位表妹跟小胖他们受到拖累。”
“无影王子”道:“我相信哑巴一时之间,还找不到他们。”
桂三道:“话是不错,但找到他们就惨了,他们-定会受哑巴的威胁,来这里的。”
“无影王子”道:“所以我们要设法出去?”
桂三道:“四面都是铁墙铁栅,怎么出去呀?”
话声方落,却听到有入娇笑道:“要出去也容易得很,我放你们一马,你们二个就可以大大方方的走出去。”
随着话声,一条人影出现在铁橱外,正是小白鲨。
又是这个臭婆娘,桂三心里冒火,正想臭骂她一顿,却见“无影王子”笑道:“大姐,是不是有什么条件?”
小白鲨扭着腰枝,吃吃笑道:“我知道二位是聪明人,一点就灵,我的条件很简单,带我出场。”
“无影王子”一怔,道:“你在爱说笑,我现在是被你们囚住,不是酒客,怎么带出场?”
小白鲨道:“狠简单,你虽不是酒客,但可以做嫖客,做完嫖客,我就放你走。”
“无影王子”道:“谁嫖谁啊?”
小白鲨道:“当然是嫖我呀,我好久没呷幼齿了,今天兴头好,所以你们可以商量一下,谁出马?”
天下那有这种不要脸的女人?“无影王子”虽然心里在骂。但为了逃出铁笼,不得不装得呆呆地道:“你说在这里?”
小白鲨道:“当然就在这里笼子里,难道还能到别处去?”
“无影王子”吶吶道:“这不太好吧。”
小白鲨道:“有什么不好,无论谁出马,先把另一个点上昏穴,不就没人旁观了。”
“无影王子”点点头道:“这倒是个办法,不过我得与我兄弟商量一下。”
小白鲨吃吃笑道:“好,我等着。”
“无影王子”这时转首对桂三眨眨眼睛道:“桂三,是你出马还是我出马?”
桂三笑道:“表哥,这种鲜事,当然由我出马。”
“无影王子”道:“好。点穴的时候,千万手下留情。”后面的话声音极低。
桂三点点头,道:“我知道。”
出手就轻轻点了“无影王子”的昏穴。
“无影王子”咕咚一声倒在地上。桂三向铁栅外的小白鲨吃吃笑道:“大姐,你可以进来了。”
小白鲨眼珠子一转,笑道:“不行,你们二个小鬼头诈得很,所以你还要做一步工作。”
他奶奶,这骚娘们果然没有这么好骗,口中道:“还要做什么?”
小白鲨道:“你怀里有没有小刀?”
桂三道:“当然有。”
小白鲨道:“好,你拿出来给我看看。”
桂三在腰里掏了半天,掏出一把小刀,扬了扬,道:“这行不行?”
小白鲨道:“好,可以凑合着用,你就向小王子身上捅一刀。”
桂三大吃-惊,道:“干嘛要捅他一刀?”
小白鲨吃吃笑道:“你不捅他一刀,我怎能知道他是真的昏过去,还是假的?”
桂三一呆。小白鲨接下去道:“所以我要你捅他一刀,面且要见血,这样我才能放心。”
桂三道:“好也,不过我捅的时候,你要走近一点看清楚,否则叫我再捅一刀,我可不干。”
小白鲨笑道:“捅一次就够了,何必捅二次,但要一刀捅到底,捅得深,不见血不算数。”
她说着已缓缓走近。
格老子,你这骚货再鬼灵精岂鬼得过你家小祖宗。桂三在心中较狠劲,口中道:“你看清楚,我这就捅下去啦!”
他紧紧握着小刀,真的捅了下去,但捅到半途,却往外一扬,哈哈大笑起来。
小白鲨怔了一征,道:“你怎么不捅了?还有什么好得意的?”
桂三笑道:“大姐,我现在不能捅他了,捅了他,你一定活不成。”
小白鲨道:“跟我有什么关系?”
桂三道:“你刚才闻到一股香味没有?”
小白鲨道:“是有点儿香,老娘身上擦了茉莉香味,香得很,难道你没闻到?”
桂三吃吃笑道:“风不是朝这吹的,我怎么闻得到,不过这屋里四面不通风,你却闻到了,知道是什么意思吗?”
小自鲨想了一想,怔怔道:“什么意思?”
桂三道:“你是中了”无影王子“的无影毒粉,没有解药,很难活命啦!”
小白鲨格格笑道:“你唬人也得看看唬谁?那小鬼明明躺在地上,动也没动,怎么放毒?”
“无影王子”倏自地上跳起来大笑道:“我的确没放毒,不过我正好送了他一瓶毒粉,你若不相信,等个盏茶时刻,全身发痒的时候,就知道有没有中毒了。”
这番话说得小白鲨提心吊胆,将信将疑,她冷笑道:“好,我就等盏茶时刻再来,若你们唬人,我就要剥你们的皮,割掉你们的小脑袋。”
说就完气冲冲地走了。
桂三道:“看样子她真的恼火了。”
“无影王子”笑道:“她恼火药性就发作得更快,等一下保证她跪下去苦苦哀求。”
桂三道:“但是她搞了半天,真正企图,我还是不清楚。”
“无影王子”大笑道:“她不是说要你嫖她吗?”
桂三一哼道:“我看不过是借口,一定有其它的用心。”
“无影王子”道:“何必去伤脑筋,等来求解药时,问问她,保证她什么都肯说。”
这话刚说完,已见小白鲨扭着腰枝,脸色发白地急急走近来,因为她的模样,-步三扭,好像在跳扭扭舞。
“无影王子”含笑望着她,知道她现在全身痒痒,几乎想要抓脱一层皮,当下问道:“大姐,怎么样啦?是不是痒得难熬呀?”
小白鲨扭鼻子,歪嘴巴地尖叱道:“快把解药拿出来。”
桂三嗤笑道:“啃!要解药还这么凶,咱们可没欠你的,好话商量,咱们还可以考虑,想凶耍狠,门儿都没有。”
脸色铁青的小白鲨终于变为哀求道:“要怎么样才能给解药?”
桂三道:“很简单,刚才你来要咱们嫖你,究竟为什么?把真正的企图告诉我们,再放咱们出去,就把解药给你。”
“无影王子”道:“肯不肯随在你,不过再不服下解药,可能没救啦。”
小白鲨这时扭得更厉害,双手不停在身上抓,这里也痒,那里也痒,痒得她几乎受不了,连连道:“我说、我说…………”
桂三催促道:“那你快说啊!”
小白鲨道:“铁总管要我设法套出你们同伴的去向,所以我才想办法隔开你们二个。”
“无影王子”笑道:“原来是这样,现在放我们出去,解药就给你。”
“可是……………万一你们不给我解药”小白鲨有点犹豫。
桂三笑道:“咱们谎话可不像你们,一天到晚烂蛤螟打屁,说给你一定给你。”
小白鲨知道自己-条命在别人手上,耍也耍不赢,当下在外面墙上按下暗钮。
哗啦啦-声,铁栅立刻缩了回去,“无影王子”首先出来,掏出一瓶解药,塞在小白鲨手中,道:“你好自为之,桂三,咱们走。”
二条人影手牵手立刻向院外离去,瞬息不见了踪迹。
绿衣小仙女姊妹及小胖兰儿为了“无影王子”临走的一句话,大家都在土地庙附近,拼命捉蛤螟跟青蛙。
连张老头也兴匆匆地到处跑。
-老四小童愈捉愈起劲,仿佛都回到了童年,抓了不下百余只。可是一面抓,一面就起了疑问,尤其小胖最好奇,不禁问旁边帮忙的张老头道:“那位表哥要抓这么多青蛙和蛤螟干嘛?”
张百通耸耸肩道:“格老子,谁知道。”
兰儿却道:“三哥跟他去了这么久,不知道他们能不能打赢哑巴?”
小胖道:“有三哥在那里,他什么点子都有,何况还有一位表哥,你放一百二十个心!”
张百通道:“已经抓了不少了,抓得我老人家腰酸背捕,可以休息啦!”
小胖儿见老头子不时捶着自己的腰,笑道:“老人家,你先进庙休息吧,咱们再抓几只就休息了。”
“好,好,那我先休息啦!”张老头弯着腰,往土地庙走去,心里在想,这“无影王子”在搞什么飞机,竟要人帮忙抓青蛙,格老子,我自认万事皆通,怎么偏偏这件事想不通?
他喃咕着往庙里走,脚刚跨进土地庙的破门坎,却见一人静静站在殿中,潜脸的杀气,顿时一呆,暗呼一声:槽糕,这哑巴怎么到这里来了?莫非桂三与“无影王子”已经死翘翘了。
老头子先礼后兵,拱手笑道:“大驾光临,你好,是什么风吹来的?”
哑阎罗似乎已有备而来,掏出一卷布一场,只见长条的布幅上写道:“有二人在我手上,若想二个人活命,就跟我走。”
老头子大吃一惊,但他不愧是老江湖,在将信将疑之际,欺哑巴不会说话,就装迷糊起来,讶然问道:“我们没有人失蹿啊!怎么会在你手上呢?你是在爱说笑?”
哑阎罗把布卷一反,却见另一面写道:“无影王子和桂三若非你们的同样,我就立刻去斩了他们。”
他布铀一甩,竟打入墙中,手握腰际剑柄,朝庙外走去。
哇塞,这哑巴果然有二手,看来桂三与小王子处境危险。张老头心中虽然吃惊,口中却笑呵呵道:“慢走,慢走,我跟你到那里去?”
哑阎罗好像连耳朵也聋了,径自走出荒凉的土地庙。
张老头心中一急。
他知道若让哑巴回去,二个小家伙-定小命完蛋,情急之下,大喝一声,腰际软剑已亮在手中,身形如大鹏飞翔,越过哑阎罗,拦在他面前,呵呵笑道:“老实说,咱们已经找你很久了,今天你来了,还想走吗?先尝尝我十八手青城剑法!”
他话还没说完,势还没有展开,突然一道寒电,仰面刺来。
这一剑来得毫无踪迹可循,速度犹如流星。张老头举剑欲架,却一剑架空,肩头立刻被刺穿一个洞。
鲜血喷射中,张老头痛得哇哇大叫,踉跑退了几步,一咬牙根,青城创法已凌厉的挥出。
青城十八剑不是普通的剑法,施展到极处,但见剑花不见人影,落英缤纷,柔和的光影中充满了杀机。
而哑阎罗的剑法却剑剑杀着,没有花招。电掣来去,不离张老头要害。
双方十招一过,张老头受伤在先,已隐隐感到不支。不禁大叫道:“你们几个小丫头啊!再不回来,我这条老命就快要完啦!”
兰儿拿着麻袋,帮着小胖在抓青蛙,由于离土地庙不远,她首先听到老头子的叫声。
小胖道:“老头子怎么在哇哇大叫,好像跟什么人在吵架。”
兰儿笑道:“可能是三哥回来了,我们不要抓了,先去看看三哥好不好。”
小胖自然答应,二人抬着麻袋就住土地庙跑。远远已见剑光飞掣,人影交错。
“哇塞,老头子在跟谁拼命啊!”兰儿惊叫起来。
小胖立刻放下麻袋,把袋口扎好,道:“走,咱们去帮忙去。”
二人飞奔过去,却见满地鲜血,老头子正在叫救命。
小胖二话不说,裂石穿云掌法就向哑阎罗劈去,口中哇哇叫道:“格老子,欺人欺到门上来了,我家小祖宗要你好看。”
他一掌汉有劈着,一道剑光竟直刺而来,不是兰儿把他拉一把,险些吃上一剑。
这时他才看清是哑阎罗,心中大吃一惊,叫道:“老婆,你要小心,是哑巴。”
兰儿道:“不要怕,咱们连手攻他。”
二只小手联快挥出,哑阎罗倒也不敢小看二人,收剑转向老头子攻去。
这一来双方稍稍打个平手,但老头子已是满头冷汉,他流血过多,头晕目睹,连叫声也有气无力。突然哑闽罗吼了一声,背上多了一把飞刀,接着一红一绿二条身形如飞熏投林,带'二道寒光,越过哑阎罗头顶。
哑阎罗又叫了一声,仰天翻倒,喉管上竟反中了一把飞刀。绿衣小仙女与红衣小魔女已双双落地。冷笑道:“这哑巴竟跑到这里来偷袭,你们怎不早点招呼一声。”
张百通已气得满肚子火,上前一剑,刺中尚有余气的哑阎罗胸脯,一代枭雄,终于断了气。
他也一屁股坐在地上,再也起不来了。
小魔女忙道:“老人家,看来你伤得很重。”
小胖道:“快上伤药包扎,老人家一断气,咱们可又麻烦了。”
张老头眼珠子一转,喘着气道:“我老人家死了,你有什么麻烦?”
小胖吃叫笑道:“麻烦大啦,又要买棺材、又要叫和尚念经、还要做孝衣、为你披麻带孝、在这前不得村,后不接店的地方,办这种事实在不方便,这么多事,难道不够麻烦的?”
张老头笑骂道:“你格老子还咒人,哎唷!小魔女,轻一点,快包扎好,你们快去教人吧。”
小魔女及小仙女一怔,急急包扎好张老头的伤口,道:“还要救谁啊?”
张老头道:“你的老公和表哥啊!他们二个被哑巴抓住啦!”
这一提,小仙女与小魔女才发觉事态严重,忙道:“好,我们姐妹立刻去教人。”
话还投有说完,却见四个人影像逛马路一般逛过来。
人影渐近,仔细一见,嘿!不是“无影王子”与桂三还会有谁,而且二人身边还有二个小美人,一路有说有笑,闲情浪漫得很。
红衣小魔女首先变脸了,本来一肚子的惊恐,立刻变成了醋火,冷笑道:“老头子啊,你不是在睁眼说瞎话吗?他那有危险,分明是交了桃花运啦!”
张百通坐在地上,也是一呆,喃哺道:“小魔女,这也是一种危险,你难道没感到吗?”
这的确是一种移情别恋的危险,红衣小魔女火更大了,高声叫道:“表哥,咱们正在为你们担心,没想到你却要代了个公主回来了,可喜可贺啊!”
“无影王于”怔了一惊,道:“什么代个公主,啊!你们毙了这哑巴,这才可喜可贺,总算除了心腹大患,了了一件大事。”
绿衣小仙女吃吃笑道:“心腹大患才刚兴起,表哥,你也替大家介绍介绍,是那家的小姐,让你看中啦!”
“无影王于”笑道:“我不过发了慈悲心,带这二位姑娘出场,来,我来介绍,一位叫小红,一位叫小花。”
小红福了-福道:“大家好,我叫小红,是五月花的姑娘。”
小花也福了-福,道:“我叫小花,大家好。”
红衣小魔女慢慢上前道:“原来是酒楼的姑娘,难怪艳光照人、媚功十足,小花姑娘,是谁把你带出场的?”
小花指着“无影王子”道:“是这位公子少爷。”
红衣小魔女笑道:“原来是我风流的表哥。好,你站过一边。”
“无影王子”道:“表妹,你这是误会了…………。”
红衣小魔女笑道:“表哥,你的事‘莫我代志’,我管不着,也没时间去误会,你走开。”
她歉歉走到小红面前道:“小花姑娘是我表哥带出场,那你一定是桂少爷他带出场罗?”
当时谁带谁出场,那分得清楚?小红只能点点头,红衣小魔女冷笑道:“高啊!你们倒是一见情种的多情种子,但你这小狐狸精知道姑娘我是谁吗?”
小红怯生生地道:“大小姐是谁?就请赐告。”
红衣小魔女-指桂三道:“我就是他老婆,现在你知道了吗?不要脸,敢勾引我老公。”
啪!一个巴掌就撩了过去。打得小红娇啼一声,捧着脸连退三步。
桂三一惊,忙上前道:“老婆,你误会啦!”
小魔女呸了一声道:“什么叫误会,屁股一转向,就在外面‘饲查某’,你也不是好东西,歹田仔。”
说到这里,醋火大发,又撩起一个巴掌。
桂三急忙一闪,哇哇大叫道:“老婆,我是在救人啊!不是你像你想象的那样,你讲点道理好不好?”
小魔女顿脚道:“你惹花拈草,还敢指责我不讲道理?”
“无影王子”大吼道:“不要吵了,表妹,小红小花是可怜的姊妹,这次我带她们出来,是希望你们能带回家去嫁个好老公,你怎么搞不清,弄得一团乱。”
小魔女道:“好,既然你表哥这么说,我要她们立刻离开,这样我才能除去疑心。”
桂三喃喃道:“神经病,莫明其妙。”
小魔女瞪眼道:“你说什么?”
桂三忙捂住嘴巴道:“我什么也没说,不过这件事,就拜托师叔祖老人家,做个好事,带她们找个地方安顿吧。”
张百通叹口气道:“龟儿子,你们惹的麻烦,找我老头子干啥,你没见我一条胳臂又不能动了吗?”
桂三急道:“做人总要有始有终,那怎么办呢?”
红衣小魔女道:“好办得很,我来办,小红小花,你们知道自己的老家吗?”
小红道:“知道。”
小花吶吶道:“我家里闹饥荒,已经没有什么人了。”
红衣小魔女道:“小红,你能收容小花姑娘吗?”
小红道:“可以,可以,我们情同姐妹,当然应该互相帮助。”
小魔女道:“既既然如此,我每人给你们壹千两银子,你们就回家好好生活吧。”
随即掏出二干两银票,塞在小红小花手中。
“多谢夫人。”
“多谢小姐。”
小红小花感激梯零地连连鞠躬,才挥手告别。
桂三终于松一口气。“无影王子”笑道:“大表妹,你虽然醋性重了一点,不过处理‘代志’倒是果断有修理。好了,现在先把死人埋了,该帮我处理我的事了,先问一下,你们到底抓了多少青蛙与蟾蜍?”
小胖跟小仙女自然没算过,此刻二人各自打开麻袋,约略估计一下,小仙女抓到了二百多只。小胖和兰儿抓到三百多只。
“无影王子”听了很高兴,连连道:“够了、够了。”
小仙女道:“表哥,你抓这么多青蛙与癫蛤螟,到底有什么用嘛!”
“无影王子”于是讲出一段惊心动魄的事故来,而他心爱的人还被困在一座深山中,生死两茫茫。
他不但要求桂三与小胖、小仙女姊妹鼎力相助,而且还要即速赶往闽南。
到底是怎么一回事呢?等他们埋了哑阎罗的尸体后,“无影王子”自然要先向大家作一场简报,诉说事情的经过。
***
闽南,地处南方偏陲,却不如中原的繁华与文明。
闽南王因军功而被朝廷封为王在闽南建府立庙以来,开异是南方的大佬,这位小王子更是练了一身绝艺,在江湖上的名声超过了他老爸的名望。
由于他性好游侠,专门打抱不平,闽南王为了小王子常常惹事,干脆替他订下一门亲事,准备替他讨个老婆,可以让他收心。
这末过门的媳妇,是闽南山左的望族,林青峰的独女,却在临上轿前,夜半失了踪迹,闺房中只留下一条字条,若要林大小姐生还,唯有“无影王子”到武夷山仙迹岩亲自跑一趟。
“无影王子”自然去了,他素来不怕死,仗着一身功夫,以为到了仙迹岩,一定能把事情摆平,岂知到了该地,才知道凶险异常,几乎丢了性命。所以逼得他出来寻找小仙女姊妹帮忙。
张百通听完“无影王子”的简报,道:“这样吧,我老头子受了伤不方便行动,不如回川西,告诉马姑娘这边的情形,桂三跟小胖就跟小王子到闽南帮个忙,不过你们要小心一点,这事情可不是闹着玩的,人对付人好对付,对付畜牲,就要先了解它的个性了,不然可会白白丢了性命。”
桂三与小胖听完“无影王子”的描述,觉得又新奇又刺激,自然想去开开跟界,于是大家商量一番,就依老头子的话,分道扬镳,各约归期。
***
闽南武夷山的风景虽然秀丽,但山上莽林如海,兽类繁多,颇有几份凶险。
仙迹岩在-处峻岭危崖之上,平日人迹罕至,偶而最多有一二个猎户经过,“无影王子”带着桂三等一干小勇士,先办妥了干粮,雇了挑夫,花子二个多月的时候,才进入山区。
山道婉蜒如羊肠,崎岖难受行,走了三天,才远远望见仙迹岩。
找了一处溪畔扎下营地,打发走了挑夫,“无影王子”叫大家围坐在一齐,开始讲述拼命的步聚。
“大家望过去,对面山头是不是有个突出的危崖?”
桂三道:“看到了,危崖又怎么?”
“无影王子”道:“那时我接到未来老丈人的道知,就来过这地方,四处找不到我那位未来老婆的踪迹,在四周查看了二个时辰,正想离开,突然看到危崖下面有雾气喷出来,而且味道腥臭无比这才知道崖下一定有毒物,我仔细一查看,不但崖下有个洞,洞里还有怪声。更槽的是洞口还挂着一双三寸长的女人鞋子,当时我取下鞋子,鞋底下竟有字:”要找老婆,先除怪物。“
桂三道:“等一下,我觉得你自上地庙故事讲到现在,我发现有二件事还没搞清楚,第一、你老婆失踪,一定有人捣鬼,这个人你查出来没有?”
“无影王子”道:“就因为没有,所以请你们来帮忙查。”
桂三道:“假如你老婆被人丢进那个洞里,而洞里又有怪物,只怕你老婆早已活不成了。”
“无影王子”道:“这点我也知道,现在我已不在乎她的生死,至少我要知道她生死之谜,活要见人,死要见尸。”
小胖插口道:“那洞里究竟是什么怪物?”
“无影王子”道:“为了这件事,我也向当地的猎户打听了一下,有的说是只头赤练,已有千年道行,有的却说是只头蟾蜍,形容得虽不一样,却都说这怪物好吃青蛙,最怕袩蛤螟。所以我请你们抓青蛙跟蛤螟,先除去那怪物,再探洞口情况。”
小魔女道:“表哥,你怎么说咱们怎么做。”
“无影王子”高兴地道:“好,我来分配任务,下午就开始。”
他说明这次大队人马出动,就是要把藏在暗中的敌人引出来,所以分配小胖兰儿伏在暗中,查看动静。桂三与小魔女在仙迹岩附近监视,除怪物的事,由他自己与小仙女配合动手。
分配完毕,大家取出干粮饱餐一顿,小胖与兰儿首先离开,隐入暗中,互约以口哨为连络暗号。
“无影王子”与小仙女拎着二麻袋青蛙与蛤螟飞纵向仙迹岩,桂三与小魔女是最后走,也是前往仙迹岩,注意附近动静。
在路上,小魔女道:“小桂子我在暗中为表哥及妹子护法,看他们斗怪物,你就在附近巡哨,看到陌生人就要打招呼,别让人闯入禁区。”
桂三道:“好啦,好啦!反正我会小心就是。”
于是小魔女趴在崖边往下观望,桂三却在崖后隐入林中,四处游走。
时正中午,莽林中仍是一片阴暗,只有阳光进入的地方,犹见几道彩芒,照亮那狭小的范围。
这个隐在暗中跟“无影王子”作对的人,会是谁呢?他们会来吗?
桂三不禁怀疑。四周一片静寂,而崖下却传来异声。
那似婴儿的啼叫声,听入耳中,令人毛骨悚然。显然崖下,“无影王子”已经动上了手。
好奇心下,桂三好想到崖边去瞧瞧,但想起自己护法的责任,只能忍耐着。就在这时,他倏然听到一丝轻微的悉索之声,那是轻功绝佳的高手脚踩在地上腐叶所发出来的声音。若不是桂三练过青城宝典中的“空听术”,根本听本到。
桂三立刻隐身在一棵树后,静静不折。二只眼珠子却向发声的地方望去。
他要看看来的究竟是什么人?
同时他手中已扣了二把小刀。只因怕是小胖兰儿也过来,所以迟迟不敢以听音辨位术出手。
而崖下的怪叫声却愈来愈高。趴在崖边的小魔女早已看得惊心动魄。
原来小仙女以绳索自崖上吊卞去,身子就在那洞口晃动,“无影王子”却贴着山壁,仗剑以待,这一带悬崖轰立峥嵘,极为峻险,光秃秃的山壁上,连杂草也没有一根。
小仙女-手抓麻袋,-手却往麻袋里掏。
她先掏青蛙往洞里去。洞里果然有了回声。
其声犹如狼在喘息,又像猪在嚼食,丢了四五只青蛙,在“无影王子”的手势下,小仙女开始丢蛤蟆,-连三只丢进洞去后,洞中传来了骚动,好像懒驴在打滚,而喘声变成子婴儿哭啼的吼声,一蓬蓬白雾自洞口喷射出来,味道腥臭。
小仙女知道雾中有毒,早已把手绢捂在鼻嘴上,又丢了几只蛤蟆进去。
呼地一声,洞口突然伸出一个怪头,头如巴斗,而且有二个头,四道血红的眼睛,口中吞吐着雾气,一见小仙女,连身躯都窜了出来,竟是绿鳞遍布的蛇身,有大槐树那么粗。
小仙女纵然艺高胆大,也惊叫一声,吓得连忙用力荡开,顺手抓着二只蛤蟆丢了过去。
怪兽的二只头立刻缩回洞中,可是它似乎已被激怒,啼哭之声更响亮了。
小仙女完全依靠着吊在腰上的绳索荡开,但到了一定程度又会荡向洞口。
而洞口的怪兽似乎已经通灵,能闻出人的气味,当小仙女身躯刚荡到洞口时,呼地喷出一道白雾,那二颗头庐又像箭一股窜了出来,像树枝般粗的血红蛇信,就向小仙女卷到。
这次怪兽窜出的速度太快,小仙女虽有准备,被吓得尖叫,干脆拿蛤蟆当暗器,向双头怪物掷去。
一只蛤螟正好碰上怪兽红红的眼睛,另一只正好掷进怪兽的口中。那吼声立刻变成尖叫,怪兽似已被那只蛤蟆触怒,蛇信一缩一伸,闪电般卷住小仙女。
“救命啊!”小仙女只觉得腰快被扭断了,尖声大叫。
这时“无影王子”大喝一声:“免惊。”
身影如电,一剑向怪兽身上斩去。
咔喳一声,怪兽立刻被斩成二段,双首的头立刻向深渊下坠去。
小仙女惊吓甫停,腰际一松,“无影王子”人在空中,又喝道:“你把麻袋摔掉,替我守护,我要进去了。”
身影如箭已射入洞中。
小魔女看到这里才暂松一口气,但她怕妹妹有不测,仍全神贯注地望着,已把桂三在不在附近之事,全都忘光了。
可是桂三此刻却紧张起来,崖下斗怪兽的情形他看不到,却看到了二个黑衣人在藏头露尾,向危崖一步一步潜进。
哇塞,这些人鬼里鬼气的,究竟是什么人?居然来了二个,格老子要怎么对付?
一对一,桂三还不怕,一对二就有点伤脑筋了。想要吹口哨,又怕惊动了这二个神秘人。
正在左右为难,只见那二个家伙反手在背上拔出兵器,竟是一柄长刀。
这种刀在中原武林中很少见,刀光闪烁中,桂三还是摸不清对方的来路,却知道情势紧张,因为二人小心翼翼地握着刀,一步一步向危崖走,果然有偷袭小魔女的意思。
他顾不得了,急急冲出来叫道:“二位叔叔,你们要上那儿去啊!”
他装出那付憨厚笑眯眯的样子,十足是个土包子样。
那二个黑衣人闻声一怔,身形一旋,立刻望着走近的桂三,看他双手空空,有如半大不小的土包子,似乎失了主意。
这二人在脸上也包着黑布,看不清他们的表情,但以眼神在互相望来塑去,似乎在商量怎么处算?
“二位叔叔是不是来打猎的?我舅舅也在打猎,想捉些野兽回去吃肉,但把我留在这里,到现在还没回来,你们能不能帮我找一找!”
桂三胡编乱说,十足是个盖仙。可是那二个黑衣人却不是笨蛋,前面一人倏然低声一喝,长刀向桂三迎面劈下。
“哇操!你…………你怎么要杀人!”桂三装着急急退后,一屁股坐在地上,却趁机发出二把飞刀。
这一招假仙果然奏效,前面的人刀势一挥把小刀抄飞,但后面那个却没防备,他做梦也没想到一十小土包子会耍诈,一柄飞刀正中他眼睛,真没入柄。一声痛叫,仰天翻倒。
桂三在地上一跃而起,拍着手笑道:“好彩头,二中一,喂,朋友,你也太狠心了,不问青红皂白,拿刀就杀人,干嘛啊!我跟你有‘惜未冤仇’啊?”
他把跟小魔女学来的几句闽南话都用上了。
那黑衣人回头看看受重伤的同伴,又对桂三喝道:“你是什么人,居然会施用飞刀。”
桂三道:“这都是一点小把戏,刚才我还有别的东西,可以让你哭老母叫阿爸,不过只要你先说是什么人,我就不杀你。”
“好小子,你还敢吹大气,老子宰了你。”黑衣人长刀猛挥,接连二招,果然是刀沉力猛。
但是桂三却二个旋身,加上二个昨蜢跳,就轻轻松松地躲过二招,手中又掏出一柄小力,扬了扬道:“你再不停手,我手中飞刀就不留情啦!”
黑衣人一呆,突狞笑道:“我就瞧瞧你飞刀的厉害,若你飞刀不灵,就做刀下之鬼!”
桂三正要发飞刀,突又把小刀收了起来。
黑衣人道:“你怎么不耍飞刀了?你不是想杀我吗?”
桂三吃吃笑道:“我不必用刀也能杀你,你大概还不知道自己随时会去见阎王吧。”
黑衣人冷笑道:“你又在玩什么把戏?”
桂三道:“你不能动,一动就会死翘翘,并不是我在玩把戏,而是你背后正有枝剑抵着你,只要你一动就完蛋。”
黑衣人一呆,想要转身。
桂三笑道:“你一转身就死定啦,难道你真的想死吗?”
黑衣人给他唬得一楞一楞的,喝道:“在下身后是那位朋友?”
桂三笑道:“他恰巧不会讲话因为他是哑巴,不过你总该知道江湖上有个哑阎罗吧。”
黑衣人一呆,此刻他更不敢动了,吶吶道:“咱们没有冤仇,你们为何要这样对付我?”
桂三道:“那就要问你自己了,我跟你们也没冤仇,为何你要拿刀杀我?”
黑衣人道:“我以为你………你是‘无影王子’的帮手。”
桂三哈哈大笑道:“你没有猜错,我的确是‘无影王子’的帮手,只是不知道你跟他又有什么冤仇,要设计害他的老婆?”
黑衣人道:“我只是奉命行事而已。”
桂三吃吃笑道:“你爱说笑,难道除了奉命行事,其它一点都不知道?骗人骗到我这个骗子祖宗,你衰到家啦。”
硬钉子、软钉子,桂三劈劈啪啪刮了黑衣人一顿胡子,又道:“就算你都不知道,但有一件事你总该知道吧。”
黑衣人道:“什么事?”
桂三道:“你头头是谁该知道吧。”
黑衣人道:“我头头是海霸王可可桑。”
桂三道:“奇怪,那有人取这种怪名字。”
黑衣人道:“咱们不是中原人,是扶桑岛的人。”
桂三道:“原来是倭奴人,好啊!有点眉目了,现在你再告诉我一件事,就可以走了。你们住在那里?”
黑衣人道:“我们就住在沿海的船上。”
桂三的脑袋一点就亮,笑道:“原来你们是海盗,好,我也不为难你,你带你同伴走吧。”
黑衣人二话不说,扶起地上受伤的同伴,立刻飞掠而逝。
他奶奶的,终算唬过去了,桂三已经背脊冒汗,其实黑衣人身后那有人,他是用“唬功”.此该他才发觉自己的唬功是一流的。
黑衣人一走,他立刻张望崖边,只见小魔女仍趴在崖边正在聚精会神往下看。
难道崖下还有人兽大决斗?桂三忍不住招呼道:“老婆,现在情况怎么样?”
小魔女回头道:“你别大声嚷嚷好不好?注意附近动静,要保持沉默。”
桂三叹了一口气:“他奶奶的怎么娶这种老婆,简直是我的克星嘛!”
他一赌气就觉得肚子有点疼,立刻找个地方拉起屎来。
小魔女一直在注意崖下,不时跟小仙女打手势,因为“无影王子”自进入洞以后,竟没有出来。
小仙女也想进洞去看一看,但小魔女拼命摇手阻止,要她再耐心等一下。
因为“无影王子”若有危险,一定会出声招呼。
小魔女正在与小仙女打手语,却觉得身躯被人往前一推,由于她认为后面有桂三在巡哨,所以她根本投防到还有人暗算,此刻身躯凌空,惊叫一声,已如殒石一般像崖下跌了下去。
桂三刚刚拴好裤带,拉完屎一身轻松,不免又向崖边看了一眼,恰好看到这一幕。只见又有一名黑衣人在暗算小魔女,把她推落危崖。
这剥那,桂三心胆皆裂,狂吼一声,一出手就是一记裂石穿云掌。
掌风如涛中,那黑衣人一声阴笑,飘然闪开。
桂三怎会放他过他,出手就是二把飞刀,挡住黑衣人的退路,黑衣人的确想走,被桂三飞刀一挡,似乎狠下了心,拔出长刀就扫了过来。
桂三从来没有像这么拼命过,他在地上一滚,不退反进,竟滚到黑衣人下,伸手在黑衣人胯一捞,抓住黑衣人的弹药库,用力一拧,黑衣人想不到桂三竟会施出这种怪招,一声惨叫,长刀砍在地上,人痛得在地上打滚。
桂三快速地跳起来,飞起一脚,踢掉了他的长刀,伸手点了他的穴。
黑衣人已不能动弹,口中哀求道:“少爷,铙命。”
桂三那有空理他,立刻到崖边,高声叫道:“老婆…………。”
才叫一声,他就松了一口气,不叫了,原来小魔女摔下去的时候,小仙女冒险接个正着,二人抱在一起,在半空中晃呀晃的。
只见小魔女在下面尖叫道:“叫你个头呀,你在巡什么哨,有人闯进来也不知道,快收绳索,把我们拉上去呀。”
桂三只有苦笑,慌忙收绳索,把小魔女姐妹二人吊上崖。
到了崖上,小魔女一怒之下,就想出手劈人,桂三忙道:“刚才我已应付了二个,想不到又来了一个,你想出气请忍耐一点,我还想看看他的面孔,问几句话,说不定你表哥还用得着他。”
小魔女想想也对,道:“好,你替我好好修理他,就是别让他死,等表哥上来再出主意。”
桂三道:“修理人我最拿手,刚才我已请他吃过一只五爪鳮,现在我还要弄顿大餐给他尝尝。”
他说着上去先把黑衣人二腿绑好,又解了他的穴道。
黑衣人看到被自已推下去的人又好端端地站在面前,不由一呆,桂三已一把抓下他脸上的包巾,露出一张马脸。
黑衣人这时知道情况不妙,一张苦瓜脸道:“恕小人奉命行事,饶我一命。”
桂三笑道:“我若不饶你的命,刚才一顿爆爪鸡就要你的命咧,还会让你活到现在。”
小仙女听不懂,问道:“姐夫,什么是五爪鸡啊?”
桂三道:“这种鸡只有男人才能吃,你不会懂的,朋友,请问贵姓大名啊?”
黑衣人道:“我叫木桑。”
“木桑?”桂三道:“莫非你也是扶桑岛来的?”
黑衣人连连点头。
桂三道:“可可桑是你们的头头?”
黑衣人又点头。
小仙女叫道:“姐夫,你怎么知道的,哇塞,他们好像是海盗。”
桂三道:“就是海盗,我已经打发了二个了,你不要吵,听我问话。”
小魔女哇哇叫道:“且慢,你说已打发了二个,人呢?”
桂三道:“一个受重伤,另外一个我放他走了。”
小魔女眉毛一挑道:“好呀,来了敌人,你不扣下来,竟把人放走,你算惜米玩意儿?”
桂三哇哇叫道:“我怕他们暗中还有人,只想把他唬走,一个打二个,你知道有多吃力?”
小仙女劝道:“好啦,好啦,人都放了,再叫也没有用,现在就看姊夫怎么审他。”
桂三道:“我不必审他,等你表哥来审,才能摸对门路,现在我只想为我老婆出口气。”
小魔女这才变怒为嗔,道:“好,我看你怎么替我出气?”
桂三对黑衣人道:“木桑,你们一共来了几人啊?”
黑衣人道:“三个。”
桂三道:“另外二个呢?”
黑衣人道:“我们是分开各自办事的,所以我莫宰羊。”
桂三道:“很好,听说你们扶桑岛专门吃生鱼片拦沙酉米的。”
黑衣人连连点头。
桂三道:“比起中国菜如何?”
黑衣人忙道:“中国菜大大的有名,当然好吃。”
桂三道:“那我准备了一些中国沙抄酉米,你想不想吃?”
黑衣人-怔,为了活命,忙点头道:“想吃想吃,一定大大的好呷。”
桂三对小魔女眨眨眼睛道:“你们看着他一点,我去搬大餐。”
小魔女正搞不懂桂三在变什么把戏,却见桂三一幌身,钻进林子里,用树叶棒着一团东西出来、走近才闻到一股臭味,原来竟是大便。
桂三掉到黑衣人面前,放在地上,还鞠躬道:“木桑,中国抄西米来了,请用。”
黑衣人眉头一皱,吶吶道:“这是中国沙西米?”
桂三道:“正是,中国人最好客,我是为你特别调理的。”
黑衣人脸色倏然一沉道:“哇答骨西(我)是武土,武士道精神可杀不可辱。”
桂三吃吃笑道:“唷!怎么一下子骨头又硬起来了?难道不要命了?”
话声未落,只听到“咕噜”一声,黑衣人仰天倒下去,嘴角竟流出鲜血。
桂三一呆,想要制止他已来不及,过去托开嘴巴,只见一截舌头掉在地上。
哇塞,原来是咬断舌根自杀。
小魔女看到桂三修理黑衣人,本来还觉得桂三的点子蛮有趣的,想笑,还没有笑出来,就是黑衣人死翘翘,不禁脸色一变,冷笑道:“老公,这样算修理过了吗?”
突然一条人影自崖下冲天而起,喝道:“什么事?”
原来竟是“无影王子”桂三像遇到了救兵,忙道:“有几个倭奴来偷袭,我正要修理他,他突然自杀,老婆却拼命找我麻烦,表哥,你来评评理。”
“无影王子”笑道:“人既死了也就算了,表妹,你不要再怪桂兄,不过没有口供较可惜罢了。”
桂三笑道:“怎么没有口供,先前就来了二个,一伤一逃,我问过他们,说都是扶桑岛的武士,头头叫可可桑,看样子都是海盗。”
第十四章抉桑武土抢地盘
“无影王子”一拍脑袋,哇卜一声大叫道:“我明白了。”
小仙女一怔,道:“你明白什么?”
小魔女也急急问道:“洞里查探到什么线索没有?”
“无影王子”道:“洞里什么也没有,可见倭奴掳去的人不是藏在这里,我们要设法对付那批扶桑岛的海盗。”
桂三笑道:“你的神通倒是不小,竟与扶桑岛的海盗结冤仇。”
“无影主子”叹口气道:“不是我结的梁子,一定是我老爸为守紧闽南海防,阻止这些扶桑海盗时常来打击,所以他们想法子对我老头子报复。”
桂三道:“他们竟敢欺我中原无人,表哥,走,给他们点厉害尝尝,我知道他们落脚地点。”
小魔女一怔,道:“在哪里?”
桂三道:“听前面一个黑衣人说,在海盗的大船上。”
“无影王子”笑道:“海盗当然是在船上,但大海辽阔,他们行踪飘忽,不是容易找得到的,不过他们在陆地上有个窝,咱们回去向衙门打听一下就知道了。”
说完一脚把尸体踢到崖下,四个人立刻下山。
可是到了扎营之地,却不见小胖与兰儿的人影。
一路上桂三与“无影王子”不断地吹口峭,此刻二人又连连吹口哨,竟连一点回音也没有。
一种不祥的预兆,立刻从桂三心里升起,道:“我们分头找一找,这二个小家伙怎么像没头的苍蝇一样,不见了呢?”
“无影王子”当然也担心,道:“好,我们分三路找,反正下山的一面,可以下山的时候找。”
于是兵分三路,尤其桂三,边走边吹口哨,几乎所有的方法,所有密林山洞都找遍了,就是不见小胖与兰儿的影子。
足足二个时辰,桂三精疲力尽地回到扎营休息的地方,“无影王子”与小魔女姊妹早巳回来了,个个是满头汗水,见了桂三都颓丧地摇摇头。
“无影王子”道:“桂兄弟,我们暂且下山,小胖他们说不定已先下了山。”
“不可能。”桂三斩钉截铁地道:“我们没下山,他们绝对不会下山的。”
小魔女道:“那怎么办?山区那么大,我们已找过了,若他们不回答,我们就算翻遍山头,也不一定能找到。”
小仙女想了一想道:“他们会不会故意与我们玩躲猫猫?”
桂三失笑道:“那有可能,快要做爹娘了,还会玩躲猫猫,我看你们把食物留下来,我一个好好找一找。”
小魔女急道:“老公,我们怎么放心把一个人留在山里?”
桂三笑道:“老婆,平日你不要对我凶巴啦稀的,我就感激得流鼻涕啦,放心,我是在山里长大的,酆都县到处都是鬼宅,我一样东奔西荡,老实说,我一个人找,比跟你们在一起要好得多。”
小魔女嘴巴翘嘟嘟,一哼道:“为什么?”
桂三道:“你难道不知道,野兽追踪猎物,完全靠嗅觉,我就有这种本事,自小在山区长大的人,多少都有这种敏锐的观察力,可是人-多,气味就乱了,所以你们下山等我,或许你们在山下找到小胖,就叫老婆上山来告诉我,我再留一天,尽量找一找。”
说到这里,低沉地叹口气道:“小胖为了我们桂家,弄得家破人亡,而他又是我带出来的,我一定要找到他们,不然我不会安心的。”
“无影王子”道:“桂兄的确有义气,我实在佩服,表妹,不要再多说了,咱们先下山,咱们明天见。”
小魔女何尝不深爱桂三,一再不肯,桂三好说歹说总算把她说服,目送“无影王子”等三人下了山。桂三先吃了点干粮,脑中才静静的思考起来。
山中无岁月,一到下午,就氰氲四起,犹如升起的浮云,像棉絮一般,东一团,西一团,随风而飘,整片山雾蒙蒙的,若靠目力,那更难找了。
桂三先后假想了几种小胖的可能遇到的危机。
第一是遇上了凶猛的野兽,但以小胖的功力及兰儿的机誓,对付野兽,应该足足有余,第二迷失方向,但也应该听到这么多人的呼叫口哨声才对。第三……。
想到第三桂三真有点担心了。难道小胖与兰儿碰上了那些扶桑岛来的武士?
刚想到这里,身后突然有人在说话了:
“莫西莫西,小老弟,你是在找你的小伙伴吗?”
桂三吓了一跳,摔掉了手中吃了一半的包子,一个旋身就摆出了戒备的架势。
等到他看清了对方,果然又是一名矮胖的黑衣人,那特有浓厚的生硬的中原语音,可以感到他必定又是一名扶桑武士。可惜头上也包了黑布,看不清他的面貌,但肩上的刀柄,腰际的短刀,却隐隐有股杀气。
哇操,这些海盗来的不正是三个,他们在这山里做什么?难道小胖与兰儿已落在他们手中?
他还没开口,那黑衣人巳出声道:“你的二位小伙伴的确在我们手中,你想看他们很简单,只要答应我一件事就可以了。”
桂三道:“什么事?”
黑衣人道:“告诉小王子,运用他的影响力,叫他老子把海边的兵力撤出一块地方,让咱们扶桑岛的人能常常来买卖就可以了。”
桂三笑道:“果然是对付”无影王子“的,但兵力又不是他管的,跟我更没关系,把我二个朋友抓去,算惜米玩意儿?”
黑衣人冷冷道:“这是我们最和乎的手段,若他不能做到我们的要求,不但你二个同伴性命不保,而且我们要开始杀他老爹与州县官,你听清楚了吗?”
桂三嘿嘿笑道:“我也见过你们的同伴,身手好像并不怎么样嘛,居然还敢跟我吹气冒泡。”
黑衣人冷森森道:“原来我们扶桑武士一伤一失踪,是你出手的。”
桂三哈哈笑道:“正是你家祖宗出的手,要我传话可以,但你终得露二手。”
桂三眼晴已运足裂石穿云功,道:“来啊!”
黑衣人长刀-竖,杀气奔腾。但他却蓄势未发,冷冷道:“若不是要你传话,此刻就要你做刀下之鬼!”
桂三吃吃笑道:“你行吗?”
黑衣人厉声道:“忍者武术,独步夫下!你井底之蛙,当然没见识过。”
桂三道:“好啊!你把你这把砍柴刀施出来啊!就让我看看你们扶桑的狗屁刀法。”
“白鸽野鹿!”黑衣人目光-厉,喝骂道:“你看清楚!”
长刀倏向左边扫而出,三尺远-裸大树竟应刀风而倒,轰地一声,飞溅起满天落叶。
桂三大叫一声,他从来没见过这么厉害的刀法,一刀扫出,竞能虚空砍断大树,这是什么鬼刀法?
他惊意未定,黑衣人突然又把长刀收了起来,喝道:“忍者天下无敌,你再看看无敌天下的‘炸心术’。”
手一挥,一圈精光突向桂三迎面飞耗桂三急急闪开,那圈精光突然转了一个弯,向左飞去。碰上一棵大树,轰然一声,紫雾进发,-裸大树竟被炸掉了一半,炸得桂三心惊魄裂。
黑衣人冷笑一声道:“怎么样?我把你当成目标,你此刻早巳像那棵树一样,炸得粉身碎骨了。”
桂三怎肯示弱,哈哈笑道:“你少吹牛,我不是树,等着挨炸,你也不妨看看我的二个‘五百’烧饼。”
“烧饼?”黑衣人还未意会过来,桂三早已提足真力,双掌凌空劈去。
一阵穿云裂石的掌力立刻涌去。
黑衣人吃了一惊,身形陡然飞起,长笑道:“你再看看我的驾雾术。”
身影竟在雾中向一处悬崖坠去,好像他真的会飞。桂三吃惊地望着,耳中只听到黑衣人最后的警告:
“不要忘了传话………。”
“……………不要忘了传话……………”山谷回音阵阵,黑衣人早已失去子影子。
不能否认,桂三此刻算是大开眼界,看呆了。
“无影王子”的轻功虽然神奇,身形一幌。人就不见,但快是够快了,却好像缺少了忍者驾云雾术,那种惊心动魄的过程,老实说,那片悬崖,就是让“无影王子”来,他也未必敢往下跳。
百丈探渊,轻功再好,掉下去轻侧重伤,重就一命呜呼死翘翘。而黑衣人看都不看就腾云驾雾的跳下去,不讲有什么玄虚,就凭这种勇气,也令人目瞪口呆。
黑衣人一走,桂三反而呆了起来。忍术在武林的确独具一格,与前三个黑衣人完全不一样,他担心“无影王子”单独自己与小魔女姐妹,不是对手。
***
当桂三下山到县城时,小魔女正在城门边一间茶馆吃茶。
一见桂三,立刻冲出来招呼:“老公,我在这里,你怎样这么快就下山了?”
桂三道:“小胖与兰儿被那批扶桑武士抓去了,我当然只能下山,表哥呢?”
小魔女道:“他到县衙办点事,走,我们到王府里去找他。”
二人手牵手进城,小魔女道:“那小胖被关在什么地方知道吗?”
桂三摇摇头,尤心重重地道:“这次可麻可大了,小王子的老爸好像得罪了这批海盗,所以海盗要我传话,要你表哥影响王爷下令在海边撤点兵,让他们可以上岸做生意。”
小魔女吃惊地道:“那怎么行?军国大事,王爷一定不肯听表哥的,说不定表哥会被他老爸揍一顿。”
桂三道:“我也这么想,但小胖踉兰儿二条命就保不住了,唉!急死人了。”
小魔女也无法度,只能安慰道:“别急,慢慢来,见了表哥再说。”
***
闽南王府的确气象千万,大门有卫士把守,好在小魔女以前常来作客,所以没有阻拦,直闯后院,“无影王子”与小仙女就在自己院子的书房里商量着。
双方-见面,立刻互相交换情报。
“无影王子”先道:“我刚才到县衙已打听到城里有一家扶桑会馆,东赢之岛来的倭奴,大多以那里做住宿连络站,所以我看那一定是贼窝,正在商量用什么方法去查一查!”
他接着听完桂三的经过后,神色立刻沉重起来,道:“这件事绝对不能给我老头子知道。”
桂三一怔道:“为什么?”
“无影王子”道:“我老头子一向要求争取功名,最反对我在江湖上混,被他知道了,不要说撤兵,连我的命,恐怕也要”撤“掉了。”
桂三笑道:“我也在奇怪,你放着荣华富贵不享受,偏偏要混江湖,这算那门子的算盘。”
小仙女笑道:“我表哥天性豪爽,喜打抱不平,这是本性嘛,表哥,你认为对不对?”
“无影王子”烦恼地道:“不要说这些废话,该先解决眼前的问题,怎么先把小胖与兰儿救出来再说。”
桂三道:“救人也要先知道地点呀!”
“无影王子”道:“我刚才已在县衙里查过,最近有条船就停在海边,所以囚禁兰儿的地方不出那间扶桑会馆与船上二处。”
桂三道:“假如能确定就好办了,不过我还是担心我们实力不够,不然兵分二路,跟他们拼一拼!”
“无影王子”气唬唬道:“什么实力不够,我就不信什么忍术有多神,你是被他们那些障眼法吓昏了头。”
桂三叹道:“我也不怕打架,不过这次是救人,开不得玩笑。”
“无影王子”道:“就依你的想法,兵分二路。”
桂三道:“可惜咱们只有四个人。”
“无影王子”道:“四个人足够了,我们来计划计胡,不信打不败这些海盗。”
于是四个人聚在-起,大家都乱出点子。
他们废寝忘食,连晚饭都顾不得吃,终于商量出-个比较稳当的办法。
于是在第二天晚上,小魔女姊妹先出发了,她们的目的地是那条停泊在海边的海盗船。
双方的约定,不论小胖与兰儿在不在船上都要赶回来,在扶桑会馆会面再说。
而“无影王子”与桂三在小魔女走了一个时辰后,略整行装,向扶桑会馆走去。
***
那间扶桑会馆坟坐落街尾的一庄并不大的院子里。
院里有三重木屋,门口挂着二盘白色纸糊的灯笼,灯笼纸上还有江户近衙门五个宇。
“无影王子”桂三对各种细节当然都商量过,此刻大刺刺地走去,正想闯进去,脚刚跟进院门,里面黑暗中立刘窜出二条人影,挡住去路,喝道:“唷西,谁?”
桂三立刻自怀中掏出-张大红帖,道:“咱们来拜山,找你们头头?”
那二人又矮又胖,穿着-身像和尚般的和服,脚拖高脚木履,头有一半是剃光的,在桂三看来,相当滑稽。二人似乎听不懂桂三的话,道:“头头?”
桂三笑道:“头头就是大老板的意思,快去通报,不要耽误要紧的事。”
于是一名汉子拿着红帖,飞奔进入,另一名汉子却盯紧了桂三及无影王子,一只粗枯的手,紧紧握在刀柄上。
“无影王子”这时对他笑了一笑道:“你听得懂吗?”
扶桑汉子点点头道:“一点点、西各西、一点点。”
“无影王子”道:“我干你老母,你知道是什么惫思?”
汉子-怔道:“要箩卜?哈衣、吃沙西米一定要萝卜丝才呷呷,真正的好呷。”
桂三哈哈大笑,道:“你就是骂他十八代祖宗,他也听不懂的。”
“无影主子”也大笑着对那汉子道:“我杀你娘,扎你老母,”
那汉子以为笑是善意的表示,在别人地头上,自然也只能作出善意的回应,也跟着大笑道:“是,萝卜丝,等一下,主人一定招待。”
双方牛头不对马嘴,正在胡说胡搞,院子里的木屋门倏然开启了,二盏白灯笼在二名大汉手中亮着,一名也是矮胖的扶桑客拖着木履急急出来,呵呵道:“小王子大驾光临,欢迎,欢迎!”
“无影王子”与桂三昂头跨入院中,这是一条狭长的院庄,二旁有笔直的马尾松,还点缀着石灯与小石屋,虽在夜里,也可以感到那种扶桑的清雅风味。
“无影王子”老气横秋地抱了抱拳道:“客气、客气,请问阁下是不是会馆的老板?汉语讲得很流利嘛!”
那扶桑客哈哈大笑道:“不懂汉话,怎么能到贵宝地做生意,在下正是会馆的馆长,兵下右卫门,请进来坐。”
拉开木门,是一向空旷以草席铺的房间,除了一张矮桌,什么都没有。
桂三有点怔愕,他第一次与扶桑人打交道,奇怪屋子里怎么没有家俱凳子,难道他们都是站着说话的?
“无影王子”以右肘轻轻碰他一下,道:“脱鞋子。”
桂三又是一怔道:“为何在脱鞋?”
“无影王子”道:“这是他们的规矩,照做就是了。”
于是二人脱下了布鞋,进入屋中,双方面对面席地而坐。
兵下右卫门道:“小王子送帖拜山,敝人不敢当,请向有什么事指教?”
桂三笑道:“大家也不必兜圈子讲话,你们要我传话,我也传到了,小王子也来了,希望俘人的事,应该和平解决。”
“无影王子”接口道:“家父已经答应,泉州海角,撤兵了,以供你们船只登岸的方便。”
兵下右卫门盘坐在草席上,俯身道:“多谢小王子相助。”
“无影王子”胜色一沉道:“我还有下文,你们有些人竞趁上岸时打家劫舍,无恶不作,太可恶了,所以父主才派重兵镇守海边,你们要把这批海盗交出来。
兵下右卫门脸色立刻变得难看了,忙道:“我们是渡梅来贸易的商人,从来不与海盗交往?”
桂三吃吃笑道:“这叫一粒老鼠屎,坏了一锅粥,海盗是你们的同乡,你们自然脱不了关系,昨天还抓我的同伴,希望你们把我同伴交出来。”
兵门右卫门沉声道:“我不知有这种事。”
“无影王子”一拍矮桌,道:“岂有此理,听说你们都有武士道精神,做了事岂可以赖皮。”
桂三帮控道:“好汉做事好汉当,罐三挖洞瘪三帖,不承认是没有用的。”
兵下有卫门脸色铁青道:“小王子,海边的兵还没有撤,你用不着在这里耀武杨威。”
“无影王子”道:“先把我们同伴交出来,父王自会撤兵,否则,嘿嘿,你敢蠢动,县衙里立刻派人扫平你们这间扶桑会馆,把你们统统赶回海上去。”
兵下右卫门冷笑道:“听说小王子武艺高强,在江湖上大大有名,居然倚仗官府压人,实在有失武人的本色。”
“无影王子”大笑道:“这是你们要我这么做的,假如不谈撒不撤兵,我正想以武士道的精神来了断这件事。”
兵下右卫门嘿嘿笑道:“扶桑国的忍术,天下第一,小王子若能以中原武功折服我们,什么话都好说,定比倚仗官府有用得多。”
桂三手按矮桌,吃吃笑道:“你为何不早说,格老子先把我同伴请出来看一看,再以武功拼高下!”
他故意露一手裂石穿云功,手收回来,光溜溜的矮桌上却多了一只手印,而且还在冒烟。
兵下右卫门旁边的扶桑武士齐都变了脸色。他们没有想到小小年纪的桂三内功竟有这么高。
兵下右卫门霍然站了起来,道:“好武功,在下江户一力流传人,正想领救中原武功。
说到这里,大喝一声:“拿刀来!”
一名大汉立刻递过长刀,“咻”一声!兵下右卫门押出长刀,高举刀把,立刘变了-个人似的,整张脸杀气腾腾,二只眼珠子,光芒毕露,盯在“无影王子”与桂三脸上,好像把他二人当作板上的猪头,只要刀劈一下,怕不分成四瓣。
桂三暗暗吃惊,他真怕这兵下一刀杀下来,闪躲都困难,尤其这次计画好,到扶桑会馆来,主要是吸引他们的注意力,不是来动手打架的。真正的重头戏,还是在小魔女身上。
所以桂三愤然一拍桌子,吼道:“且慢!”
兵下右卫门被他吼得一怔,道:“还有什么事?”
桂三施出了“拖”功,道:“要打架也要先讲规矩,不能乱来。”
兵下右卫门横刀道:“是,日本武土最讲规矩,二位请出去比试,咱们可以三场决高下!”
桂三一哼,道:“要比试我也不会找你,要找就要找你们的头头可可桑。”
兵下右卫门一呆,道:“你认识可可桑?”
桂三哈哈笑道:“我不但认识可可桑,还认识你们的木头桑、鸡巴桑吧!要打就找你们头头打。”
“无影王子”也笑道:“兵下桑,你终终露出孤狸尾巴来了吧!你不是说跟海盗没有关系吗?怎么又知道可可桑?”
兵下右卫门脸色一红,厉声喝道:“我只以日本武士的身份向你领教,你敢看不起我?”
桂三一看要闹僵,而现在还不是打斗的时候,心中还等着小魔女查探来的消息,怎么她们还没到?一急之下,他也胡扯了。
桂三肚里的确有鬼点子,胡扯的功夫也高,他冷笑道:“我们没有看不起你,倒是你在看不起我们。”
兵下右卫门又是一怔,道:“这话怎么说?”
桂三道:“小王子上门是客人,进门到现在,你们连茶也不捧出来,这那里有做主人的礼数,兵下先生,你认为我讲的有没有道理?”
兵下右卫门一呆,立刻向左右喝道:“取茶来。”
桂三道:“你们不是很注重茶道吗?那有主人站着请荼待客的道理。”
兵下右卫门只得收刀气唬唬地坐下来。
一级棒!
“无影王子”暗暗喝采,见桂三言二语就把场面稳住,不禁大为高兴,又道:“咱们一边喝茶,一边可以讨论比试的采头。”
“采头?”兵下右卫门似乎没有想到这一点。
桂三道:“输赢当然要有采头,没有采头有什么好打的。”
兵下右卫门道:“二位认为什么采头比较好。”
“无影王子”道:“每场输赢,各十万两银子,你敢不敢赌?”
四五名扶桑武士都一呆,兵下右卫门也有点尴尬。他摇头道:“日本武士输了,最多切腹自杀,我们没有那么多银子。”
桂三哈哈笑道:“切腹自然太没意思,中国人不来这一套,咱们都喜欢拼银子,你没有银子也没有关系,就拿人来顶替好了。”
“拿人?拿什么人?”
兵下右卫门又是-怔,刚说到这里,却见有个东洋女人捧着茶具上来了,她以膝代步跪着墙上来,挺着头,摆好茶具,接着泡茶,接着又低着头退下。
临走时,霍然抬头向桂三施了个眼色。
桂三一呆,立刻心头狂跳大喜,因为他做梦也没有想到那穿着和服的扶桑女子竟是小魔女。
她是怎么混进去的?
哇塞,真有本事混哪;他正想用眼色告诉“无影王子”,兵下右卫门巳举杯敬茶。
***
一切当始经过小王子事先的安排,小魔女与小仙女到了海边,就换上了一身和服,连头发都盘在头上做个誉,像东洋女子-祥,坐上已事先雇好的小船,向停泊在海中的大船划去。
扶桑的船与本地的船不一样,最大的分别,本地船是尖头平尾巴,扶桑的船却是平头平尾巴,所以一眼就可以看出来。
夜色中,海上除了稀落的渔火外,一片漆黑。
不连那艘平头平尾的日本船也只有一点灯火,高悬在吊桅上。
船上的人似乎都已安息了。那知小魔女与小仙女的小船刚划到大船边,大船上立刻有人喝道:“来船是什么人?”
小魔女娇滴滴地招呼道:“我啦!会馆派来慰劳你们的!”
“哇!是大姑娘,好,好,我把绳梯放下来,你们请上船。”
船上似乎起了骚动,生活在海上的人,生活最苦闷,一听有女人来慰劳,那股冲动的劲道,连船都会闹翻。
绳梯狠快地放下来,小魔女与小仙女相对笑了二下,立刻轻松地爬上大船,船上巳灯火通明,围着不少粗旷的扶桑船夫,一见上来竟是花不溜丢的小姑娘立刻轰然叫好,拥挤着过来,抢着拥抱小魔女姐妹。
小魔女与小仙女自然料不到有这种可怕的热情场面,当场花容失色,但未查出小胖与兰儿以前,又不能施展武功,急中生智,小魔女叫道:“你们不要乱来。我们要先见可可桑。”
一听可可桑,那些船夫立刻一呆安静了,船舱中突然出来一名武土,喝道:“啃西,啃西,什么人要见可可桑?”
小魔女娇笑着推开两旁的人,娇笑道:“会馆的会长要我们来见可可桑。”
那武士一见小魔女,眼珠子一亮,道:“哈矣,可可桑在舱里,请进来!”
他先钻进船舱,小魔女与小仙女跟着钻了进去。
舱中是光溜溜的地板,靠里面坐着一个鹰眼猪鼻的武士,他背后挂着一个斗大的“忍”字,二旁也坐着七个武士,个个腰挂短刀,背着长刀,小魔女觉得这批人似乎很有纪律,倒也不敢小看他们。
二人按照预先排演,二人也跪在舱板上,小魔女先俯首道:“馆长要我们前来慰问可可桑。”
中央的武士立刻震出一丝笑容道:“啃西,唷西。”
小仙女的接口道:“馆长希望我们回去时,能把俘虏带到会馆。”
可可桑鹰眼一闪,怀疑道:“拿泥?”
“拿泥”是扶桑话,表示有这种事吗?
小魔女也懂一点,忙道:“听说小王子已投贴答应馆长,海边撤兵一事。”
可可桑点点头道:“啃西!要等着到实际情况再放人。”
小仙女道:“当然,但俘虏要带到馆中,以便随时交易。”
可可桑想了一想道:“啃西。”
他好像勉强答应了。
小魔女争取时间,道:“不早了,让我们伺候可可桑,以便早点回去复命。”
小仙女接口道:“良宵美景,可可桑应有点酒助兴。”
“好,好,拿酒来。”这位海盗头头呵呵大笑,你们统统退下。“
其它的武士立刻站起来施礼而退,一名武士立刻捧出盘手,上面是一大壶酒,三只酒杯!
人一走光,可可桑就露出海盗头头本色,道:“你们统统把衣服脱下来,可可桑要跟你们大战三百回合。”
他自己动手,已把上衣褪到腰际,露出毛茸茸的胸膛。
小魔女暗骂一声:“歹郎!”吃吃娇笑道:“可可桑,这样没情调啦!”
“情调?”可可桑一怔,道:“怎么样才有情调?”
小魔女娇里娇气地道:“让我妹妹先伺服你喝一点酒,我顺便给你马杀鸡,慢慢地,这才有情调啊!”
“好,好。”可可桑哈哈笑道:“你们大大的好,兵下桑真有眼光。”
小魔女转头向小仙女施了一个眼色,小仙女立刻布酒,走到可可桑身边,亲自喂他喝酒,小魔女开始在可可桑背后马杀鸡起来。
大概好久没有玩女人了,可可桑连骨头都酥了,喝完酒,立刻把小仙女搂在怀中,五爪金龙就去摸小仙女的胸脯。小仙女虽然恨着牙痒痒,却不敢发作。
她一面缩身避过,却连机取出蒙汗药,用手把药粉向可可桑鼻子一弹。
一阵异香,可可桑倏撼惊觉,喝道:“这是什么?怎么这么香?”
小仙女是急了-些,这些蒙药本来是应该下在酒中的,此刻因为受到骚扰,她干脆用弹的。
但是这一下露出了马脚,可可桑本来是单躺着,此刻竖腰坐起,小魔女-看苗头不对,心中一狠,古指如钩,接连点了可可桑背后五大要穴。
可可桑立刘僵住,连话都说不出来,小仙女恼他刚才毛毛脚,一掌就向可可桑小腹打去。
她用的是阴柔之功。表面看来不怎样,但掌风接触后,才贴肉吐劲,这--掌打得可可桑五脏离位,仰天翻倒,一命呜呼。
小仙女这才站起来,拍拍衣裳,冷笑道:“姊夫说他有多大能耐,我看来也稀松得很,不怎么样嘛。”
小魔女失声道:“你怎么一掌打死了他,小胖与兰儿还没有下落。”
小仙女道:“他居然要污辱我,反正早死晚死,他都要死,小胖的事走一步看一步。”
小魔女顿足低声道:“下-步怎么走呀?”
小仙女想了一想,道:“不要急,你在舱里,我先出去要人,你在我出去的时候要哼几声。”
她先把头发弄乱,把衣服弄和松垮垮的,才打开舱门出去。
舱门外赫然站着二名黑衣武士。
小仙女边装着理头发,边道:“俘虏呢?把他们提出来。”
一名武士道:“可可桑……………”
小仙女不让他说下去,娇笑道:“刚才可可桑不是答应了吗?现在可可桑正在与我姊姊快活,你难道要惊扰他吗?好啊,请!”
他故意开启一丝舱门,让小魔女哼的声音透出舱外。
小仙女大声嚷嚷道:“可可桑,要他们提俘虏吗?”
只听到蔚里传出一声:“哈衣!”
那当然是小魔女装出来的。那名武士立刻俯首,说了一声:“哈衣”立刻向船舱下走去。
二个小家伙被押上来了,果然是小胖与兰儿,二人手被反绑着,但一见小仙女正惊奇地想招呼。
小仙女立刻施下一个眼色,对武士道:“你押着二人先下船等侯。”
那武士又-声“哈衣”,拖着小胖与兰儿走到船边下绳梯。
小仙女见大功告成,又钻入舱中,把门关上,而小魔女低声道:“成功了,可以走了。”
小魔女道:“这样走不行,他们一发觉尸体,会立刻追来的。”
小仙女想了一想,道,“好,你先走,尸首我来处理。”
小魔女也弄乱头发,走了出去,还向门口的守卫武士摇摇手算打招呼:拜拜。
下到小船上,只见一名黑衣武士守着小胖与兰儿,小魔女娇笑道:“阿利各多,你请回去吧。”
“哈衣。”黑衣武士立刻纵上了大船,这时小仙女也攀绳梯下来了,对船家道:“快划船。”
船慢慢划开,海盗船上的船夫还在吹口哨挥手,他们对二名小姑娘离开,似乎意犹未尽,想沾沾鲜。
小仙女也装着友善地挥手,却催小魔女道:“你快帮船家划浆,离开得愈快愈好。”
小魔女忙帮船家摇浆,口中问道:“你究竟是搞什么鬼?”
小仙女这才松了小胖的绑,笑道:“我把可可桑塞在舱底,还撒了一点硫黄,点了一把火,让火慢慢往船舱上面烧,不久你们就可以看到火烧海盗船了。”
小胖这时才开口道:“哇塞,你们二个真能混,怎么混上去的?”
小魔女笑道:“凭女人的本钱啊!”
小仙女此刻却拉着兰儿手道:“你们这二天都吃了些苦了吧。”
兰儿笑道:“还好,不过现在一高兴,什么都忘了。”
小魔女笑道:“小胖,你是怎么被抓来的?”
小胖道:“我们在巡哨,当时只觉得身后有人,刚回头,只见迎面一阵白雾吹过来,连人也没看清楚,就昏过去了。
小仙女道:“现在我就要为你们报仇!”
话声未落,远处大船倏然冲起一片火光,只因小船已将靠岸,只隐隐传来一片呼叫槽杂的声音。
小胖跳起来拍手道:“哇塞!太棒了,现在我们去那里?”
小魔女道:“让小仙女送你们到王府休息,我还要到扶桑会馆去通知我老公。”
***
扶桑的武士对茶道的确讲究礼节,喝茶的时候,静寂无声,在喝茶的时候,桂三已经用眼色与“无影王子”交换了默契。
“无影王子”把杯于重重一放道:“也罢,你们既没有钱,又没有人,今天这场架也不必打了,反正等他们把人交出来,我再履行诺言,否则,你们扶桑岛来的人,统统要滚回去,三日之后,我就派兵来抄家。”
说完,对桂三道:“我们走。”
二人说来说来,说走说走,出门穿上鞋子,头也不回,招呼也不打,使得兵下右卫门愕在当场,脸色像死了老娘的孝子。
旁边的扶桑武士有人开骂了:“白鸽野鹿,我们追出去。”
兵下右卫门喝道:“不可乱来,这里毕竟是中国支那的地方,等可可桑来了再说。”
话刚说完,只见一名黑衣武士急匆匆地冲进来,扑地嚎陶大哭道:“兵下桑,我们的船被烧掉了…………”
兵下右卫门大吃-惊,道:“可可桑呢?”
黑衣武士道:“可可桑也死了。”
兵下右卫门这才真的跳了起来,感到事情严重。
***
王府中大团圆,桂三高兴地抱住小胖又叫又跳。
“无影王子”又叫了一桌酒菜,当夜开庆功宴。
二个人又喝又笑,好不热闹,就在大家兴头十足,准备卡啦喔开唱歌时,一道劲风掠过,一把飞刀凌空飞入,卜地一声,正插在大锅上,溅得二个人一身汤水。
反应最快的“无影王子”立刻飞身出房,喝道:“什么人?”
夜风习习,四下一片漆黑,那里还有人影。
他回到屋中,只见桂三已拿着飞刀,正取下刀上纸条。
只见纸条上写道:“杀人偿命,欠债还债,明天一早,在钓鱼台一拼高下,若有爽约,休怪我们大开杀戒,火烧王府,兵下右卫门敬邀。”
桂三叫道:“哇操,格老子大麻烦来了。”
“无影王子”道:“去就去,不把这些海盗杀光,以后一定还有麻烦。”
桂三道:“要杀光这些海盗并不是简单的事,只怕让他们溜回去一个,以后麻烦就更多了。”
“无影王子”想想也对,道:“那怎么办?”
桂三道:“我点子倒有不少,可惜我们二个人都是熟面孔,这些扶桑武士都认识,一定要有一二个生面孔,才有办法。”
小胖道:“这还不简单,把十三龙风帮的马大姐请来帮忙呀!”
桂三一拍大腿道:“妙啊,我怎把她忘了,小胖,兰儿,这差使就由你们二个去干,最好把张老头一齐请过来。”
“无影王子”道:“我可以叫人准备马车送你们往返,不过明天的约会又怎么办?”
桂三道:“当然去,不过能拖则拖,能不反脸,最好不要翻脸,所以我先要姊妹二个最好不要出面。”
小魔女笑道:“不要我们去最好,我可以好好睡个大头觉。不过,老公,你出来,我有一句话要跟你说。”
桂三一怔道:“又有什么事?”
但还是走了出去,小魔女先到院中央,脸一沉道:“老公,我要先警告你,龙凤帮那马大姐对你情有独钟,来了以后,你千万要乖一点,不要跟她眉来眼去,否则我一定不与你干休!”
桂三苦笑道:“你想到哪里去啦,这是为了你表哥,我才出点子,你的醋坛子愈来愈酸了。”
小魔女笑笑道:“希望你说的是实话,是我想歪了,不过我不能不把丑话说在前面,好了,我们进去吧。”
她说完又一扭三摆地进屋,只剩下桂三,骚着脑袋瓜子,好生苦恼,尤其这种苦恼没有人可说。
第二天一早,桂三就随着“无影王子”出门。
这次二人是越墙而出,不敢走大门,一来避免消息传到老王爷耳中,二来,他们也怕暗中有扶桑武士在大门口监视。
钓鱼台就在泉州城外一处荒凉的海边,这里以往常常有渔夫钓鱼,但自从沿海常闹海盗,王府撤兵封锁,来钓鱼的人就少了。
桂三与“无影王子”一到了钓鱼台,但是海上白浪汹涌,海边站着十几名黑衣武士,中央仗刀屹立的人,正是兵下右卫门。
以二对十五六人,气势就吃亏了不少。
但桂三不慌不忙地与“无影王子”走到沙滩上,抱拳“各位好,飞刀传邀,有什么重大的事?”
兵下右卫门厉声道:“我已在纸上说得很清楚,你们不该狠下毒手,杀了可可桑。”
桂三忙哇哇叫道:“喂喂,我们昨天可是在你会馆拜山投帖,什么杀了可可桑,我们可不能承认。”
兵下右卫门冷笑道:“是你老婆下的手,你敢不敢承认?”他居然知道得很清楚。
“无影王子”装傻道:“有这种事吗?”
桂三道:“那就要问我老婆了,兵下桑,我回去问清楚了再给你交代,怎么样?”
兵下右卫门厉声道:“今天既来了,怎能让你们活着离开。”
“无影王子”道:“兵下桑,你错了,我活着至少对你们还有点好处,死了,你们就惨啦!”
桂三帮腔道:“小王子说得很对,他活着至少还能在老王爷面前说几句话,不会太难为你们,小王子一死,老王爷对你们就不会眼开眼闭,这么客气了。”
兵下右卫门眉头一皱,不禁迟疑片刻,-名黑衣忍者厉声道:“但杀人-定要偿命。”
桂三笑道:“不错,不过事情也耍弄清楚,对不对?”
兵下右卫门道:“那要多少时间?”
桂三道:“这要看我能不能找到老婆,找到她一天就够了,找不到她,就要花上十天八天了。”
“狗屁,白鸽野鹿。”先前的武士开骂了:“你老婆昨天明明在主府,你怎说还要找她?”
桂三吃吃笑道:“这一招是跟你们学的,这里没有白鸽也没有野鹿,我同伴明明被你们抓去,兵下桑却偏偏不承认,对不对?”
兵下右卫门脸色一红。
那武士挺身而出叱道:“我要跟你们决斗。”
桂三不禁皱眉,刚才连唬带骗,好像没有什么效果,正在想点子,“无影王子”道:“决斗可以,但请问有没有什么条件?”
那武土道:“没有条件,我输我死,你输你死。”
“无影王子”笑道:“兵下桑,假如只有一场,我愿直接受挑战,假如后面还有人挑战,我就不奉陪了,因为打这种没完了的架,我一点兴趣也没有。”
兵下右卫门立刻对黑衣武士道:“阿喏滑来滑来滑,可来………。”
他的一连串日本话,桂三与小王予根本听不懂。只见黑衣武士们听完,立期同声回答道:“哈衣。”
兵下右卫门这才对“无影王子”道:“他们同意打二场。不过不论生死,你们还是要作个交代。”
“无影王子”道:“好,只打二场,第一次我出马,第二次由这位桂大侠出马。”
桂三吃惊地道:“表哥,你何必答应得这么快?”
“无影王子”笑道:“每次光说不练,他们还以为咱们怕了他们,这次给他们尝点厉害,下次他们就不敢轻易来找麻烦了。”
桂三只能横下心道:“打就打,谁怕谁啊!”
“无影王子”抽出短剑,向前二步,道:“好,报上名来,我剑下不杀无名小卒。”
那挑战的黑衣武士,道:“我是木桑,向你挑战。”
桂三眼睛一亮,在山上他想起见过那名叫木桑的黑衣武士,如今仔细一看,眼神的确很像,他不免注意他的武功起来。
那名叫木桑的黑衣忍者双手高举长刀,一步一步地游走起来,此刻朝阳刚刚升起,一轮旭日,其红如血,开始还没有光芒,但“无影王子”立刻感觉到自己正面朝海边,正是最不利的位置,阳光一照,必定耀眼而混乱视线,在看不清楚下,地利上就占了劣势。
可是想换位置已来不及,自己无论怎么移动,对方一定不肯换方向。
这时,木桑刀法杀气,已经一步一步逼近,阳光也渐强;“无影王子”一声请吧,抢先发动攻势,一剑就劈了出去。
“无影王子”固然一剑刺空,木桑一劈下,也失去了“无影王子”的身影,他急忙旋身一着,原来在这电光右火交手刹那无影王子“正好站在他后面,二个人等于换了一个位置。
现在木桑变成面对刺目的阳光,站在不利的位置上了。
他怒驾一声:“白鸽野鹿!”甩手丢出二只暗器,亮晶晶的映日生辉,正是桂三在山上见过具有巨大杀伤力“死圈”.
桂三忙大声叫道:“不能碰呀,小心!”?
“无影王子”听到警告,立刻身影一幌,已到了一边,但他却不知道为什么不能破,也甩出二把飞刀。
飞刀迎着部亮晶晶的暗器正好破上,轰然二声,竞把二把飞刀炸向了海边。
“无影王子”大吃一惊,心想这是“惜米未浆”,心头不由恼火这日本忍者心太狠手辣,-声请吧,刷刷又是三剑。
但他三剑也刺空,木桑的身形也如鬼魅一般不见,“无影王子”对忍术倒是有点研究,尤其昨夜,因为今天要拼一拼,也花了不少时间恶补,所以此刻一声冷笑,看也不看,剑尖住下,竞自裤档下面,向后刺了出去。
这一招毫无招式没有名堂,只是姑且抓住对忍术认识的一点皮毛试上一试。
那知瞎猫正碰上子死老鼠,木桑正好施展忍术,转到他身后,准备给无影王子一刀,想不到这-剑神乎其来,正中他的小腹,剑尖直透背脊。
木桑-声痛嚎,“无影王子”巳顺势一绞一抽,翻身腾起,第二剑自空中-挥,一颗人头,立刻落地。
桂三哇哇大叫,跳起来叫好。
兵下右卫门却脸色发青,道:“小王子果然好功夫,滑答孤西来领教。”
桂三大笑道:“滑答孤东也没用,现在轮到我了。”
兵下右卫门抽出长刀,抱元寺一,道:“要做替死鬼,滑答孤西成全你。”
桂三跳上去二话不说,双掌一挥,裂石穿云掌功就排空涌去。
他抱定拼硬拼打烂仗,管他力法怎么样,一掌按一掌连环推出,竟逼得兵下右卫门退到海边。
桂三英姿大发,哈哈笑道:“你的武功太菜了,拿了一把刀不放,难道要切西瓜,可惜及有西瓜。”
得了便宜又卖乖,兵下右卫门怒吼-声,急步上前长刀怒扫而出,他才敢到应付吃力,日本武士并不是个个都是菜鸟。
“无影王子”瞧得提心吊胆,已大声问道:“桂兄,要不要剑?要不要剑?”
但桂三这小子是好强文好胜,觉得打不过再拿剑,没面子,立刘回答道:“不必,老子还没有输呢。”
他一招懒驴打滚,爬起来避过三刀,又连环出掌,裂石穿云掌已提出十足的功力。
但这十几掌,有-半却是往地上打的,扬起一片沙尘,迷住了兵下右卫门的视线,桂三就抓住这霎那机会,放出-把飞刀。
“哎啃!白鸽!”这一刀正中兵下右卫门胸脯,他骂了一声,跄踉而退。
桂三也不追赶,拍拍手哈哈笑道:“这里也没有白鸽,我小祖宗的功夫怎么样?比你们扶桑武士强得太多了吧。”
兵下右卫门气得脸色发青,伸手拔出胸前飞刀,掉在地上,道:“生死未分,再拼一拼!”
桂三吃吃笑道:“生死未分,输赢已定,我们中国人不打落水狗,你们走吧,以后最好少来。”
“无影王子”也恐怕再打起来,桂三已打得狼狈不堪,万一来个打群仗,难免以寡故众,招架莫够力,所以也上前道:“讲好二场定输赢,现在已经打了二场,兵下桑,帐不可以赖皮。”
桂三道:“有输赢没有采头,这种架打得没有‘惜未意思’,我也不想玩了,大家应该办正经事才对。”
兵下右卫门铁青着脸色,有点啼笑皆非。
他自认对付过不少中原的狠角色,却从来没碰上过这么刁钻的小娃娃,气炸了肚皮还无法发泄。
不过他老奸巨滑,道:“好,架可以不打,今天木桑死了,怪他功夫不高,学艺不精,但对烧船杀可可桑的事,你们仍要交代。”
桂三笑道:“我没说不交代啊,刚才已告诉你们,找到我老婆再交代,给我们十天时间。”
兵下右卫门道:“好,十天就十天,我等你们消息。”
“无影王子”巴不得马上离开,抱拳道:“告辞。”
拉着桂三扬长离开。
其它武士兼海盗眼见木桑横尸海滩,对兵下右卫门的处理方式似乎早已不满,大家都神色悲愤,对兵下右卫门纷纷指责起来。
“兵下,你怎么可以放走那二个支那小子。”
“………你这样处置怎么对得起自己的同胞。”
“兵下,你对不起父皇。”
大家指手划脚似乎要把兵下右卫门批臭批烂。
兵下右卫门大吼一声,道:“住口!”
这位会馆者板似乎真的恼火了,目光如电-扫,道:“我们在支那的土地上,不能不用权宜之计,你们不要乱搞八搞。”
“什么权宜之计,你失了日本武士的精神。”
“放屁,我当然想好了最妥当的办法……”兵下右卫门边骂边解释。
“什么办法?”
兵下右卫门道:“我们远来中土,寄人篱下,不兔有很多顾忌,但何尝不可以收买中原杀手,以毒攻毒!”
这些扶桑武土一呆,有人道:“好办法……………”
***
马文英与张百通终于跟着小胖与兰儿赶到了,好朋友欢聚一堂,大家互诉离情。
马文英对桂三道:“我还要谢谢你,帮我收回总坛,十三龙凤总算又在江湖上站了起来。”
她对桂三含情脉脉,温婉有礼,小魔女心里就不舒服了,淡淡道:“过去的事就免讲啦,现在应该商量眼前的事情该怎么办?”
张百通摸着山羊胡子道:“我老头子伤刚好,你们又在这里闯祸,跟你们这些小家伙在一起,真够衰!”
小仙女吃吃笑道:“要衰大家衰,这才是好朋友嘛,老人家,对不对?”
张百通叹气道:“碰到你们这些捣蛋鬼,有理说不清,你们怎么又惹上东赢的诲盗,详细情节,赶快讲出来,让我老人家听听。”
自然是桂三把经过的事情,从头到尾说一遍。
张百通一面听,一面眼珠就在打转,听完肚里已有了对策,道:“好吧,这件事就交给我老人家与马帮主来办,不过地方要请小王子代我们租好,我看就在那家扶桑会馆旁边开一家扶桑酒家就可以了,而且明天我们就搬到客栈去住,跟你们断绝来往,以免被他们识破机关。”
“对,对,还是老人家做事有头脑。”小魔女第一个赞成,她惟恐桂三花心,跟马文英藕断丝连。
“无影王子”立刻出去吩咐笑家备银子,一面通知县政府的捕怏找地方。
桂三道:“但是交代的日子已到了,要怎么向那批海盗交代呢?”
张百通道:“只有二条路可走。”
桂三道:“那二条?”
张百通道:“第一、你老婆离开一段时间。”
小魔女立刻聒噪起来,道:“不行,我不能离开我桂三,你说对不对?”
“对,对。”桂三只有苦笑。
张百通道:“那只有赖皮,跟你们来个死不认帐,不过这一段时间,小魔女最好不要出门。”
桂三叹道:“也只有这么办了。”
小魔女却叫道:“我不能出门?你们要把我闷死呀?”
桂三道:“好老婆,有老人家在这里,你还怕什么,出去时候,请老人家替你易容,不就解决了。”
小魔女这才格格笑道:“这主意不错。”
商量一定,立刻分头办事。第二天“无影王子”差了下人送了一封信给兵下右卫门表示否认烧船杀人的事,下人回报说,那个兵下右卫门只说知道了,并没有什么反应。
“无影王子”与桂三对这种反应立刻感到怪怪的。
第十五章各显神通别苗头
难道这些东瀛海盗这么好说话?对过去的事不计较了?这似乎不太可能,但由于暗中忙着开酒馆,也没有去多想。
永乐町东瀛料理酒家终于开张了。从庭院到房间,完全采用东瀛化,院里小树小石头,房子是榻榻米,-尘不染,张老头做跑堂,马文英做招待,倒是有模有样,第一天开张就有不少扶桑人上门。
其中有武土、也有商人、有海盗、也有来查探的线人。
张百通很满意这种成绩,整天笑哈哈的,马文英在“无影王子”那边学了几句扶桑话以后,现在整天哈腰九十度鞠躬,“哈已哈已”应个没完,一天下来,腰酸背疼叫累。
但桂三他们却不知道,在靠近王府的大街上也新开了一家茶楼,同-天开张,居然也卖子一个满堂红。
但这间茶楼的黟计都根奇怪,跑堂的身壮如牛,一脸横肉,每个人看了都会害怕,掌柜姓齐,却像个痨病鬼,脸上整天没有笑容,像每个人都欠他三百两银子没还,专门提茶的大茶壶却是个女子,一张脸像死了丈夫的寡妇,虽然有三分姿色,却没有一点人气。专门捧毛巾的叫土豆,可是人一点也不土,满头刨花油、油里油气,好像专门吊马子的小白脸,也只有他对人有点笑容。
这么一个奇怪的阵容居然没有引起人的怀疑,因为茶楼里的点心与茶实在太好吃了。
别家的茶泡出来有色无香,有的苦而涩、有的淡无味,但速家五仙茶楼的茶却色香俱佳,点心理不用说了,小汤包一咬满口汤,鲜而不腻,糕点松而软,入口即化,吃过的人都说这才是真正的茶点,卖的是货真价实的点心,不是花招。
好手艺嘛!对客人傲慢一点,也可以原谅的,于是茶楼生意比其它茶楼的生意还要好。
不过几天,张百通突然深夜跑进王府来了。
他是越墙而入,直接找小王子,脸色沉重地:“你们都被人家监视了还不知道。”
这消息来得突然,“无影王子”一愕,道:“谁这么大胆?”
张百通皱着眉头,道:“自然是江湖上的朋友,鼎鼎大名的龙发堂五疯子。”
桂三一头雾水道:“什么龙发堂?什么五疯子?”
“无影王子”吃惊地道:“我听过这五个家伙的名号,他们都是超级杀手。”
桂三-呆道:“超级杀手?怎么超级法?”
张百通叹道:“龙发堂就是他们的堂号,老大屠疯子喜欢把人剁成肉酱做包子,所以江湖上都叫他疯厨子,老二爱钱,眼睛里只有银子不看人,江湖上所以叫他钱疯子,老三是女的,杀人时无论对方是男是女,都要先玩一玩,所以别人叫她花疯子,老四却是小白脸,喜欢勾三搭四,什么都骗,江湖上称他是胡半疯,老五却像张飞,拼上命不要命,只要-出手,不死不罢休,所以人家叫他牛疯子。”
桂三笑道:“这是什么跟什么嘛?都是一些杂零狗碎,有什么好怕的!”
“无影王子”道:“那你就错了,这五个杀手,都有一手绝活,武功更是绝高,他们杀人当切菜,不过没有把握绝不出手,一出手就让人绝没有活路,千万不能当他们是草包,不过我踉他们没有来往,也没有冤仇啊。”
张百通道:“杀手遍地是仇家,也可以说没有仇家,你不跟他们有来往,别人用重金收买他们不行吗?”
无影王子变色道:“莫非是兵下右卫门在搞鬼?”
张百通道:“正是,昨天有二个东瀛武士在我的酒馆里喝酒吃沙西米,马帮主刚好偷听到他们的谈话,提到龙发堂。”
桂三道:“他奶奶!小王子,你叫县里的捕快先封他茶楼的门,再把他们抓起来不就一了百了。”
张百遁叹笑道:“事情如果这么简单,就不用伤脑筋了。”
桂三道:“本来就不用伤脑筋嘛!”
张百通道:“这些杀手岂是这么容易抓的,把全省的捕快都找来也没用,第-,官府抓人总该有道理吧,就算不用说道理,但万一他们躲到暗处,随时对你们偷袭,那时候要防范,就更麻烦了。”
“无影王子”道:“那怎么办?”
张百通捻着胡子,想了一想,道:“他们刚布好椿子开张,一定不会马上动上,眼前你们小心一点,暂时也不要行动,等我想好办法再说,我是特寺来警告你们的。”
桂三心中一万个不服气,什么龙发堂,就凭几个疯子,居然弄得心惊胆跳,那算什么混江湖。
他回到房中,小魔女吃吃笑道:“看你这张苦瓜脸,又有什么事情发生啦?”
桂三道:“老头子来告诉我们,我们已经被人盯上啦,人家随时可以对咱们下手,将咱们砍成肉酱。”
小魔女吃惊道:“盯我们的人是何方高手?”
桂三一哼道:“那是什么高手,只不过是什么龙发堂的五个疯子。”
小魔女一怔,道:“什么疯子?”
桂三立刘变成一张讨人喜欢的笑脸,拉着小魔女的双手道:“老婆,明天咱们就去逗逗那批疯子好不好?”
小魔女道:“张老头说他们已盯上了咱们,咱们还要去自投罗网,你的脑袋瓜子有没有问题?”
桂三哈哈大笑道:“几个疯子怕什么,再说我当然不会让他们知道我们的身份,张老头的易容术很管用,咱们可以易容啊!”
小魔女笑道:“对啊!好,明天就去。”
桂三道:“叫小仙女跟小胖一起去,我们要看看这些疯子疯到什么程度!”
小魔女被桂三逗起了兴趣,她兴头一来,立刻跑去告诉小仙女,计划明天再用什么方法去捣蛋。
第二天,太阳刚照到屁股,这些调皮捣蛋鬼便出门了。他们分成三批,第-批是小胖,第二批是小仙女,最后才输到桂三与小魔女。
小胖装得一个土蛋,穿得体体面面,像土财主的后代,他进了五仙茶楼,看到一个粗壮双子,满脸横肉,死板板地走过来,把茶杯一放,道:“要吃什么?”
小胖心想,这一定是拼命三郎牛疯子,口中道:“一笼汤包、一壶铁观音。”
牛疯子转身就走,小胖正奇怪他怎么不吆喝-下,却见一个油里油气的年青人拿着毛巾上来了,递过-块毛巾,笑嘻嘻的道:“擦擦面,要的东西马上来。”
这一定是胡半疯,看他倒挺和气的,小胖,心中刚在想,啪!一把茶壶重重的放在桌子,吓得小胖一跳。
原来死板着险的女子,嘿!莫非是花疯子,这女人倒是奇怪,怎么没有一点表情。
接着汤包也上来了,-笼八个,香喷喷的一看就知道好味道。
小胖自己倒了茶,拿起第一个汤包放在口中,却见一个土里土气,脸上长满雀班的小姑娘,手拿着一个包袱,扭扭捏捏地走进茶馆,在小胖的对面桌子坐下,喔!小仙女也到了,小胖的胆气不由壮了一点。
小仙女坐下也叫了-笼汤包,一壶香片,当胡半疯上前递毛巾的时候,笑眯眯地道:“小姑娘,你从那里来啊?”
小仙女道:“广东梅县。”
胡半疯道:“好地方,好地方,来干嘛呀?”
小仙女一哼,道:“你管我干马还是干牛,是不是想动我的脑筋呀?”
胡半疯讪讪笑道:“我是好意问问你,好,算了算了。”
他一溜烟的走开。
这时桂三与小魔女迸来了,桂三扛了一把扁担,上面还绑了一个柴火,小魔女头发弄得乱糟槽的,腊黄脸色,还装作大肚子,仿佛已怀孕了六个月,拖着木屐,那付山上砍柴夫妻的土包子摸样,小仙女差一点笑出来。
二人另外挑了张桌子,就坐在小仙女的背后,牛疯子上来问要吃什么?桂三道:“来二客大肉包,一壶黄山雾头。”
小魔女却拦住道:“掌柜的,来最便宜的,越便宜越好。”
桂三叹气道:“平日够省啦,今天算打牙祭,行不行?”
牛疯子眼球一瞪道:“你们吵来吵去,吵完没完?到底要吃啥?”
桂三道:“我说二客肉包就是肉包。”
小魔女道:“馒头就可以啦!”
牛疯子理也不理,转身就走。
“喂!喂!我还没点好…………。”小魔女在招呼,牛疯子却蹬蹬蹬下楼去了。
小魔女道:“这伙计怎么这样子。”
“喀喀,他就是这样,二位莫怪,来把毛巾擦擦脸。”胡半疯上来打圆场。
但是桂三与小魔女脸上都是易容药水怎能擦脸,接过毛巾往桌子一放,道:“谢谢,我们吃饱了再擦。”
胡半疯瞄了二人一眼,喃喃道:“真是土包子,没见过世面。”
他口中念念有词的走了。桂三与小魔女相视一笑,嘿!二人一吹一唱,演得逼真,自己都觉得很满意,当然好戏还在后头。
肉包来了,一客肉名,一客馒头,这牛疯子倒有心人,避免二夫妻吵架,爱省钱的吃馒头,不在乎钱的吃肉包。
桂三呆了一呆,花疯子上来了,灌了一壶白开水,桂三忙道:“我要茶。”
花疯子板着一张寡妇险,毫无表情地道:“你老婆要省钱,你还敢喝茶?我看你喝尿还差不多!”
说完扭转屁股就走。
桂三当场气结,想冲上去给她一拳,小魔女忙拉住他道:“人家说的是实话,快吃,吃饱了走路,别惹事。”
桂三自然忍住,这还不是闹事的时候。
不过他在纳闷,这些疯子是本来对任何人都如此呢?还是狗眼看人低,看自己装得苦哈哈才话无惮忌。
正在一面想、一面吃包子,小仙女已经发动了,只见她倏然跳起来尖叫了一声,“哎呀”?
茶座上已有八成茶客,都被她尖叫声所吸引,颤抖着手从那笼汤包里面抓起一只蟑螂,道:“你们看,汤包里有蟑螂,恶心死了。”
于是她装着呕吐,把蟑螂丢在桌上。这一连串举动,像传染病一样,立刻传染开来。
其它茶客个个在查看,自己叫的点心里有没有蟑螂?大家面面相觑。
小胖一拍桌闹场了,他拉起大嗓门哇哇大叫道:“这算什么店,卫生这么差,拿蟑螂当馅子,想毒死人哪。”
这一嚷嚷,首先跑过来的是牛疯子。他铜铃眼在桌上一扫,顺手拿起竹笼看了看,道:“蟑螂在那里啊?我怎么没看到?”
小胖得理不饶人,吹气瞪眼道:“刚才这位姑娘不是丢在桌上吗?你瞎了眼啦!”
说完往桌上一瞄,顿时-呆,郝只蟑螂居然不见了。
正在装呕吐的小仙女也一呆,暗暗道:“好快的手脚,手拿着半笼汤包,就把蟑螂扫走了。
牛疯子冷笑道:“蟑螂在哪里?你们胡搞八搞的想闹场子呀?”
小仙女忙道:“我刚才分明抓出来,大家都有看见……”
她心里在想,你再滑头也精不过你家姑奶奶,你手法高,姑奶奶点子还很多哩。
她在手又拿起一个汤包,抖着手-人,汤汁流了出来,里面吓然又是-只小蟑螂。立刻又尖叫道:“你看,这包子还有……”
她顺手一丢,小胖嘿嘿笑道:“大个子,现成你没话说了吧,这样脏的东西,怎么还可以卖钱。”
牛疯子似乎也呆了一呆,道:“怎么可能呢?”
他拿起那只有蟑螂的汤包,倏然塞在嘴里,一口就吞了下去,道:“其实毒不死人的,来来,我跟你换一笼。”
小仙女见他竟把蟑螂也吞下去,怔了一怔,道:“我不要吃了,脏死了。”
小胖-拍桌字道:“大个子你别以为吞掉蟑螂没证据,我一样叫环保局长来对你的茶楼,叫你的店开不成。”
胡半疯急匆匆地上来了,笑嘻喀道:“小兄弟,偶而见只蟑螂,小事嘛,何必说得这么严重,大吼大叫的,不是不给面子吗?”
小胖道:“至少你们也要给这位大姑娘赔个不是,赔偿一点银子,还强词夺理,吞下证据,你们的做法,岂不成了黑店。”
茶客都围上来了,交头接耳窃窃私议。牛疯子分明有点恼火,脸上挂不住了,就在这时,有人分开茶客,走上来道:“谁说五仙茶楼是黑店?”
这人干瘦得像个痨病鬼,正是掌柜钱疯子,小胖挺胸道:“是少爷我说的,怎么样?拿蟑螂当馅子,发现了不赔礼要和稀泥,他奶奶的,这不是黑店是惜米?”
钱疯子一哼,道:“跟这位姑娘换一笼点心就是了。”
牛疯子道:“我要换,她不要。”
小胖道:“谁我也不敢吃,说不定换上来的点心,馅子都是老鼠屎,吃下去不拉稀才怪。”
有的茶客点头,有的茶客摇头。
钱疯子气得一张脸像瘪十,若不是茶客太多,他恨不得上去把小胖狠狠打一顿。
他冷冷道:“那怎么办?”
小胖道:“还能怎么办?反正下次我不上门了,大姑娘走,我们上别家去,有钱那里不能吃,要来吃蟑螂老鼠屎。
说完抹抹嘴巴正要走,钱疯子一看其它茶客也纷纷要走,不禁喝道:“小子,你站住。”
小胖翘头翘尾巴地道:“干嘛?想打架?”
钱疯子道:“开店做生意,在这里吃东西,还没有人敢不给钱,你想借这机会抹后嘴巴-走了之,门儿都没有。”
小仙女道:“多少钱?”
铁掌柜道:“一笼汤包十文、一壶茶五文,总共十五文,小帐加一,算你十六文。”
小胖一拍桌子道:“笑话,这位姑娘吐得满腹苦水,吃了蟑螂还要给钱,你们这家茶楼太欺人了,少爷今天要打不平!”
他顺手把小仙女坐的桌子掀翻,哗啦啦茶壶碗筷碎成一地。
钱疯子脸色一变,道:“小子,你太放肆了,给我打!”
牛疯子伸手就要抓小胖,小胖人一闪,头一低就往桂三方向溜。
牛疯子一把抓空、双肩一动,跨出一步,就追过去,小仙女偷偷一伸脚,正勾在牛疯子脚指头上,牛疯子冷不防绊了一下,粗壮的身躯就向前倒去,正好倒在桂三坐的桌上,桂三顺手就把一壶茶倒在地头上,口中嚷嚷道:“怎么搞的吃东西也不让我好好的吃!”
牛疯子被琳得一头茶水,火更大了,小胖却拍手笑哈哈道:“大个子,你要抓我,早得很呢?……”
突然胡半疯冲过去拦腰把小胖抱住,小胖大屹一惊,桂三突然拿起扁担向胡半疯头上敲去。这又是出人意外的事,胡半疯自然想不到这些人是-伙的,冷不防被敲个正着,哇呀一声大叫,双手已经松开,小胖趁机狠狠一肘子向他裤档撞去,正好撞在他弹药库上,疼得他连跳带趴攘开来。
桂三道:“嗨,你们店家也不能欺侮少年郎,有话好说嘛!”
小魔女假充好人,拉着桂三手臂道:“老公,别人的事,你不要管嘛!”
小胖却嚷嚷道:“好一家黑店,理亏还要打人,我到县衙去告你们!”
接着踢翻四五张桌子,茶客此刻纷纷走避,一座茶楼闹得乱嘈嘈的,当然生意也甭想做了。
牛疯子狂吼一声,蒲扇大巴掌正面打出,突然楼梯登登登响,有人大喝道:“什么事?什么事?”
上来一个身穿官服的捕快,恶狠狠的目光四射。
牛疯子的手立刻收了回来,钱疯子忙迎上去笑道:“没事没事,一点小误会,伙计们把桌子整理整理,今天一切都不收线,算茶楼请客。”
小胖与小仙女自然趁机溜了下来,接着桂三与小魔女也起身走了。
四人溜回王府一见“无影王子”都高兴得哈哈大笑。
“无影王子”摸不着头脑道:“一大早就不见你们人影,什么事这么高兴。”
桂三笑道:“刚才我们去修理龙发堂的五个疯子,把他们茶楼差点掀翻。?
接着说经过,无影王子听完也笑了,但他是苦笑。
“你们这么闹也没用,反而使他们更会赶紧对我们动手。”
小魔女道:“就要他们快点动手,做个了断,这样不死不活的拖下去,人都会发疯。”
无影王子道:“那从今天晚上起,我们要小心了,预防他们来偷袭,我这座院子也要布置一番。”
小胖最爱热闹,道:“好啊!要怎么布置,大家一齐来动手。”
这边小家伙们出点子整五仙茶楼,那一边的扶桑会馆中的扶桑武士却在开紧急会议。
“兵下桑、黑犬桑昨夜在酒馆里喝完酒以后失踪,今天一大早,发现陈尸在海滩上。”一名武士在报告。
“人呢?”兵下右卫门脸色沉肃,道:“难道那小王子也在计算咱们?”
那武士道:“看情形应该不会是别人。”
兵下右卫门道:“传话龙发堂五疯子,要他们赶快动手。”
“哈衣。”一名武士立刻起身奔出去。
兵下右卫门道:“最近我们丢了二个人,一个死在海摊,一个到现在还没有见下落,以后大家要小心,出门最好二个人在一起,有照应。”
“哈已。”这些武士同声俯首回答。
兵下右卫门又问:“官府里有什么情报没有?”
-名武士道:“我去打通了一名捕快,他狮子大开口要五百两银子。”
兵下右卫门道:“给他,只要他的消息对我们有用。”
那名武士又是一声“哈衣”表示“是”的意思。
兵下有卫门道:“你们还有什么意见没有?”
没有人再说话,突然纸门拉开,刚才出去的武士气喘喘的跑了回来:“报告兵下桑,茶楼被人砸场子,搞得乱七八糟。”
兵下右卫门吃惊道:“是谁?”
武士道:“到现在还不知道,听说是个偶发事件。”
兵下右卫门笑道:“那有这么巧,你的话传到没有?”
武士道:“我已告诉了厨房里的屠疯子。”
兵下右卫门道:“再去查。”
“哈衣。”
***
一日又悄悄地过去。夜色来临,王府像往常一样,大门口点起了灯笼,站班的卫兵来回的巡逻着。
但在小王子的院子里,却是一片紧张,但大家又兴头十足,因为花了一整天的时间,已布置好机关,只要任何人走进这院子,都会得到警讯。
小仙女道:“这样可以安心睡觉了吧。”
“无影王子”笑道:“为了小心起见,还是要轮流值班。”
小魔女笑道:“老公,你就值上半夜吧。”
桂三道:“值上半夜也好。”
“无彰王子”道:“下半夜我值班,明天换人。”
桂三立刻走到院子里,瞧了瞧四周,只见屋左有棵大榆树是个好位置。躲在枝桠中,谁都看不到,且居高临下,四面可以一览无遗。
于是他就窜了上去。坐在枝桠上觉得蛮舒服的,看看天色还早,他就靠在树上打起盹来。
小孩子说睡就睡,一回就睡熟了,也不知经过多少时候,他被一阵凉风吹醒,揉揉眼睛四下一堕,这才发觉屋中灯火早熄,敢情夜已深,大家都睡觉了。
他正想跳下树去活动筋骨,低头一看,心中一惊,原来是树下站着一个人正在东张西望。
这是谁?他是怎么进来的?
桂三仔细一打量,从上往下塑,看不到他的脸,但是凭那映着月光发亮的油头,好懂是五仙茶楼的胡半疯。
他奶奶的,果然溜冒进来动手了,桂三眼珠子一转,又起了点子。他悄悄松开裤带,拉出小宝贝就在下面撒尿。
下面的胡半疯正在等另外一个同伴,悠感到上面在下雨,奇怪,其它地方怎么不下雨?
他刚抬头一看,刀光一闪,一把飞刀正落下来。
这时他才大吃一惊,身形急掠,一闪而退。等桂三跳下大树那里还看到人影。
哈哈!桂三心里在笑,管你是疯子还是杀手,也要尝一尝老子的尿滋味,他刚在得意,突昕到一阵蟋蟀声。
有个像老妈的女人从月牙门走进院子小径来,手中还挽着一个木盆子。
桂三连忙躲在树后,仔细望去,只见她一摇三扭的往屋里走,口中还在啼啼咕咕,自说自话。
这下桂三不敢轻易出手了。
第一,这老妈子从后院方向来的,他无法确定她是后院的老妈子,还是外面的人?
第二,她还挽着食合子,会是送宵夜来的?万一伤了她,岂不尴尬。
于是桂三只有静静的瞧着。
由于看不清她的脸,又见她并没有东张西望,心想一定是送宵夜来的老妈子。
他在猜测人已进了屋中。桂三忙拉了拉白天装好的绳索,绳上末端的铃,正是装出“无影王子”的房中床头上。
这就是他们装置的通讯方法。于是桂三又摸到门边,却见老妈子的背影正钻进自己的房间。
奇怪,她怎么不叫大家起来吃宵夜,路进我房中干嘛?莫非他认识小魔女?专门给她送东西来吃的?
桂三又悄悄地走到自己房门口,却见那女子已走到床边,小魔女仍在沉沉睡觉。这刹那,桂三已忍不住了,探入房中,伸手一把抓住那女子厉声喝道:“你是谁?”
那女子惊得叫起来,床上沉睡的小魔女也跳了起来。
桂三笑道:“你一定是杀手,我要……”
他的裂石穿云掌就要劈出,小魔女倏大叫道:“老公,你干嘛?她是我老母,你怎么可以打她?”
桂三-呆,像抓了一只烫手山芋,急忙放手,把丈母娘当成子杀手,这种糗事,也只有桂三才做得出来,情况当然尴尬得使桂三恨不得找个地洞钻进去。
***
话说胡半疯露了形踪,知道“无影王子”已有准备,急忙探身溜了出来,正好碰上花疯子。不由低声埋怨道:“你怎么到观在才来?”
花疯子一哼道:“我在查看四周的情况、选择一条他们最想不到的路线进去,杀他们一个措手不及,现在来也不晚啊!”
胡半疯道:“现在不能进去了。”
花疯子道:“为什么?”
胡半疯道:“我刚才已进去过了,他们有人值班埋伏,好像早有准备。”
花疯子倏然抿着鼻子道:“你身上恕么有应尿骚味?”
胡半疯苦笑,他怎肯把淋了一身尿的事说出来,让同伴耻笑,他支支吾吾说道:“我……我只是拉尿时不小心,屎在裤子上了。”
花疯子道:“该不是被人吓得拉在裤上了吧。”
胡半疯道:“笑话,我胡半疯,一手疯拳,十二招疯狂神经刀,也算是超级杀手,谁能吓得住我!”
花疯子道:“那就再闯一闯,别忘记,出银子的日本人已经在催了,三天不交人头,合约取消,咱们岂不是白忙一场。”
接着又道:“白忙还没有关系,坏了龙发堂的名头,以后在江湖上还能混吗?”
胡半疯只好硬着头皮道:“好吧,闯就闯,你说吧,要怎么闯?”
花疯子道:“我看过了,我是女的,可以由后院绕过去,万一被人发现,也可以冒充是王府里的女眷,再不行,脱身还来得及。你就找个地方暗中掩护我。”
“好,我一定掩护你。”
花疯子身形一幌,就消失在东方的后院中。
***
桂三好不容易送走了丈母娘,一直觉得真衷,独自跑到院子里,越想越不是滋味,倏见“无影王子”出来了,笑道:“莫要紧,认错了认了错就没事了,我阿姑是很久没见表妹了,来瞧瞧,在这种草木皆兵的时间,也的确来得不是时候,你进去睡吧,我也该来换班了。”
桂三道:“我也睡不着,不如陪你聊聊。”
“无影王子”打趣道:“你应该进去陪我表妹妹聊聊才对,去吧。”
桂三只有进屋去,“无影王子”伸了神懒腰,靠在树上正在猜测这些杀手会不会来偷袭,却见一名女子低着头自后院的月牙门走来。
“无影王子”在奇怪,阿姑已走了怎么又来了呢?他仔细一看,发觉对方的身段及走路姿态都不对,忙喝道:“你是谁”?
那女子正是花疯子,心中一惊,口中忙道:“我是夫人派来的,请小王爷到后院去一趟,老王爷有话吩咐。”
“无影王子”怔道:“找我?奇怪,我怎么以前没见过你,抬起头来,让我瞧瞧。”
花疯子道:“我叫春嫂,是前天才来前。”
“无影王子”哈哈笑道:“王府不缺下人你怎么来的?我怎么会不知道。”
花疯子道:“我是阿牛介绍给老夫人的。”
“无影王子”大笑道:“王府中没有阿牛这个人,你扯得也大离谱子。说,你究竟是谁?”
他已走过去,想仔细看看她面貌。
这时花疯子知道骗不过去了,她想不到“无影王子”这么精明,当下头一低,二支背弩立刻射向“无影王子”。
她几乎全身都是暗器,“无影王子”吃了一惊,飞身闪开,怒喝道:“原来是杀手,打!”
一记梅花拳就即时捣出,倏见一条人影自墙院急泻而落,闷声不响,一把短刀就向“无影王子”扎去。
花疯子一脱身就往屋里冲。
桂三听到喝声,立刻跑出来,一见是个女子,以为又是丈母娘,不禁一呆。
因为双方都急,一时之间,没看清面貌,花疯子招呼也不打,鹰爪子就向桂三当胸抓去。
桂三这才发觉不对,斜身出掌,一记裂石穿云功,就反击而出。
房里的小仙女及小魔女都跑出来了,小魔女立刻喝道:“是花疯子,桂三,好好修理她,我去帮表哥。”
房里爪来掌去打得一场糊徐,花疯子一见惊动了这么多人,知道已难得手,连挥三支袖箭,人已飞出屋外,打声胡哨,就飞出墙头。
可是胡半疯却脱不了身,他的疯狂神经刀法,虽然怪招频出,虽应付得了无影王子与小魔女的夹攻,但也脱不了身。急得他发疯似的连砍十八刀,好不容易冲出重围,亡命而逃。
-场恶战不到二盏茶时间就完毕,桂三道:“好险,他奶奶,我算准他们会来,果然来了,要不是怕又出来个丈母娘,我早就摆平了。”
小魔女知道他还在提抓丈母娘那回事,不由嘟起小嘴道:“你吹牛,有错就认错,对就对,有什么好掩饰的。”
无影王子道:“好了,你们二个不要吵了,杀手竟敢硬闯,看来他们也逼急了,这次没有机会,下次一定会再来。”
小仙女道:“再来不可能,不过以后出门,说不定他们会随时出现,捅你一刀,实在防不胜防。”
小胖道:“我们不出去,他们岂不是投有机会鸥?”
小魔女道:“又不是囚犯,怎么可能不出门,我看这件事赶快解决。”
桂三道:“最好的办法,今夜就杀过去,他们绝不会想到咱们会去,正好杀他们一个措手不及。
小胖道:“这一招是回马枪嘛。杨家将最会这一招。”
桂三敲了小胖一个脑袋瓜,道:“回你的头,我本姓杨姓桂。”
“无影王子”笑道:“我赞成,要胡搅就搅他一个翻天复地。咱们五个正好对他们龙发堂的五个疯子。”
***
已是起更,夜色更是深沉,花疯子与胡半疯回到茶楼终于松一口气。
屠疯子正在厨房里,切肉包,钱疯子在和面粉,牛疯子在做面条。他们一面做事,一面在讨论事情,一见花疯子与胡半疯回来,齐声问道:“怎么样?得手了没有?”
花疯子喘着气道:“他们已有防备,没有得手。”
钱疯子的脸色更加难看了,冷冷道:“二万两银子的交易,我们收了一半定金,杀几个小鬼都没办法,龙发堂的名号往那里摆!”
屠疯子正好拿刀在剁肉,此刻一刀剁在砧板上,道:“说这些话没有用,现在只有一个办法。”
胡半疯道:“老大,你还有什么办法?”
屠疯子道:“明天夜里把他们引到这里来,就像杀小鸡一样,把他们统统斩了。”
花疯子冷冷道:“老大,你以为他们都是小鸡,任你斩,任你杀?他们都有一身武功,都不在你我之下,难缠得很,要把他们引上门来,并不容易。”
她却未料到,“无影王于”与桂三他们此刻就摸上门了。
五疯子在厨房商量,无影王子等二个小家伙已摸到了五仙茶楼。
茶楼一片漆黑,只有楼下后面有灯火漏出。
“无影王子”自然早已分配好任务,一打手势,小魔女立刻往茶楼后面闯,桂三却去撬楼上的板窗。小胖与兰儿往东边角落潜伏。
桂三撬开板窗帖了进去,他悄梢拿出火折子硫磺就在桌子底下点起火来了。
等火头窜上冒了烟,他立刻又潜了出来,在厨房里商量的五疯子,闻到一股烟味,也没有在意,因为灶还在烧,灶上还在蒸包子馒头,灶里烧柴本来就有姻味。
可是当日姻从外面飘进来时,他们才直觉有异。
屠疯子首先道:“外面怎么有烟?老钱,你去看看。”
那里还用看,钱疯子一开厨房的门,扑鼻就是一股浓烟,浓烟中还有火光。
“哎啃,不好啦,失火啦!”
屠疯子拿起桶子在缸里掏了一桶水就往门外泼去,几个人也来不及说话,齐往外面冲。
火势已从上面烧下来。
怎么会起火呢?五疯子也来不及去想,急忙各自回房去取兵器。
屠疯子拿了一把尖刀,蹋破门第一个冲出来,还没有看清外面,迎面一桶奇臭无比的粪便就泼了过来。
弄得他一身骚臭直跳脚,嚷嚷道:“妈的把子,是什么人,给老子出来。”
等他抹清眼睛里的大粪,停神一看,四下那里有人。
钱疯子第二个冲出来,忙问道:“什么事?什么事?哎啊!你身上怎么那么臭?又是大便又是尿?”
屠疯子道:“一定有人在搞鬼,咱们抄到后面去。?
其实花疯子与胡半疯早就往后门抄去。
他们离开厨房,小胖就从窗户中钻了进去,背着半袋面粉就跑。
第一个从后门抄出去的花疯子,一看没有人,立刻往右方查看过去。
第二个是牛疯子,往左边走过去,刚到转角,半袋面粉从头上洒下来,洒得他昏天黑地。他狂吼一声,尖刀就乱挥乱砍,但都砍了一个空,胡半疯也跑出来了。急急道:“牛老五,什么事嚷嚷,你是想把人吓跑了吗?”
牛疯子一头面粉,骂道:“去你娘的,是谁在搞鬼?”
胡半疯一看他的狼狈样子,失声笑道:“你怎么会弄袋面粉洒在头上?”
牛疯子嚷嚷道:“一定是那批混小子,快找人,找到了给我好好的杀,狠狠地砍。”
五疯子包抄会合,竟没有看到半个影子,不禁又气又急,这时火势大起,红上半边天,左右街坊纷纷从睡梦中惊醒,有的出来看热闹,有的拼命嚷嚷救火。
整座茶楼都已烧起来了,那能救得了。左邻右含都提着水桶来救火了,五疯子却躲了起来。
他们躲在街尾一片竹林里,一来避免麻烦,二来商量如何展开报复。
但五疯子绝对没有想到小王子与桂三也躲在林子边上偷听。
***
五仙茶楼的大火自然也惊动的另二方面的人。
其中之一当然扶桑会馆的东瀛武士与首脑兵下右卫门。他们立即召开紧急开会,商议对策。
另一方面却是埋伏在隔壁东瀛料理店的张百通与马文英。他们只在门口远望乱嘈嘈的街上,张百通手摸山羊胡子笑道:“这几个小家伙又开始在捣蛋修理疯子了。”
马文英道:“老人家,我们要不要去看看热闹,顺使看要不要帮忙。”
张百通摇摇头道:“不必了,各有各的活儿要干,用不着去瞎凑热闹。”
话刚说完,屋里倏有人低声道:“老人家,你快进来一下!”
张百通一怔,转身进屋一看,竟是小仙女,不由怔怔道:“你怎么来的?”
小仙女道:“我怕被那些倭奴发觉,所以从后面溜进来,现在情况紧张,表哥耍我来请老人家帮忙。”
张百通笑道:“你们火烧五仙茶楼,是不是把龙发堂那批杀手惹毛出了纰漏?”
小仙女笑道:“差不多啦!”
张百通道:“要帮什么忙,你说!”
小仙女立刻把小王子与桂三想出来的点子说了出来。
张百通笑道:“谁碰到你们这些捣蛋鬼,谁就倒霉,好吧!这件事就交给我办。”
“多谢老人家,我先回去啦。”小仙女笑眯眯地又从后门溜了出去。
张百通皱眉想了片刻,立刻招呼马文英。
“前辈,有啥事盼咐?”马文英立刻低声问。
张百通道:“最近你跟那些倭奴混得怎么样?”
马文英吃吃笑道:“不错啊,尤其那个阿多桑,喝酒的时后一直盯着我,色迷迷的一对眼珠子,看得我心里发毛,他一直问我什么时候有空,他要我陪他出去逛逛,还要送衣料给我。”
张百通笑道:“好极了,你现在去找他,就说火烧的时候,也去看热闹,恰好见五个疯子选出来,现在在城西的竹园里商量,好像要对扶桑会馆不利,所以你去给他通风报讯,总之,要把这些倭奴骗过去,让他们狗咬狗。”
马文英自然知道这又是小王子与桂三出的点子。所以小仙女来要求帮忙配合,当下道:“前辈放心,我知道会怎么去做。”
她立刻向扶桑会馆跑去。
在另一边城西的竹要边,小王子与桂三采取了包围方式,一方面偷听五疯子的谈话。
当听到屠疯子决定立刻前往王府要采取行动时,无影王子立刻拉一拉桂三的袖子。
桂三立刻哑着喉咙发话了:“莫西莫西,龙发堂的朋友,你不必去攻打王府了,一切合约取消。”
在竹林中的五疯子顿时一愕,屠疯子喝道:“朋友,你是谁?”
桂三道:“我是扶桑会馆的老板。”“你凭什么取消合约?”
桂三喉咙里逼出一声冷笑道:“杀手不能杀人于不知不觉之间,算什么杀手,何况还是超级杀手。”
屠疯子厉声道:“杀手杀人也要有事先准备,并非乱杀一通,龙发堂的准备工作主完美无缺的,以前死在咱们手下的一百八十三个江湖高手,没有一点麻烦就是证明,这次准备工作刚做好就泄漏了秘密,一定是你们扶桑人自己泄露了秘密,你不找我们,我们还想找你算帐咧,今天正好把这笔帐算清楚。”
钱疯子接口道:“要还订金,门儿都投有,工作也不能半途而废,滚出来,咱们当面谈一谈!”
桂三哑着声音道:“咱们不方便出面,话已说完,以后你们的行动,与我们没有关系。”
钱疯子大喝道:“话没说完想走,没有这么容易!”
身形一弹,就向桂三方向扑去。
无影王子等六个人早已计算好了,钱疯子这一动,小魔女与小胖抖手就发出二把暗器,暗器就是地上的石头,如雨点一般向钱疯子打去。
铁疯子身形受到暗器阻碍,双手飞舞,身形急闪,花疯子与胡半疯也同时暴喝一声,身形各自飞扑过来,他们志在必得,非要把东瀛武土找出来。
无影王子在暗中已看到十余条人影急奔过来,正是扶桑会馆那批人,个个手持长刀。知道时机成熟,立刻发出一声猫头鹰叫声。这是撤退的暗号。
于是小胖兰儿纷纷悄悄退避,花疯子与胡半疯正要搜索,兵下右卫门率领着十余名东瀛武士已经到了。
双方一见面,胡半疯不由分说,刀已经砍出,就向前面的兵下右卫门砍去。
东瀛武土个个大怒“白鸽野鹿”,二把长刀立刻上前挡住胡半疯的攻势,其余人立刻展开包围。花疯子一见要打群架,人少一定吃亏,急忙尖叫道:“老大,你们快来,这里干上了。”
这一叫,屠疯子、钱疯子与牛疯子全都飞扑出来,冲到战圈中,屠疯子大喝道:“倭奴,你们真的翻脸像翻书,要拼命吗?”
他还想先讲讲道理,胡半疯哇哇大叫道:“老大,已经开打了,还有什么好谈的。”
正好,一缕刀光对着屠疯子直劈而来,屠疯子也顾不得说话了,抡刀飞舞,也迎了上去。
无影王子与桂三一见他们果真中计打乱仗,愈打愈激烈,个个高兴得几乎要拍手叫好。
桂三附着小王子的耳朵细声道:“等他们打得七零八落的时候,咱们再出去坐收渔翁之利。”
无影王子点点头,那知就在这时,远处亮起一阵火光,在夜色中只见一条火龙婉蜓急速而来。竟是县府的兵马,人末到,领队的捕快已在嚷嚷:“么人在半夜里放火打群架,弟兄们展开包围,不要放过妨害治安的人犯啊!”
“糟糕!怎么早不来,晚不来,偏偏这时候来搅和?”无影王子忙挥手叫桂三与小胖快撤退。
打乱仗的东瀛武士与五疯子一听官兵到来,也哄然鸟兽散,各奔东西。
无影王子回到王府,气得破口大骂捕快浑蛋。
桂三叹道:“小王爷,骂也没有用啦!算他们狗运好,不过这样一来,以后我们真的要出门小心了。”
小魔女道:“叹什么气,先去通知张百通,让他先探探那边的消息,再想办法,这才正点。”
无影王子道:“对,小表妹,你再跑一道,去日本料理店探探消息。”
小仙女立刻站起来,飞掠高去。
***
小仙女溜进东瀛料理店,张百道与马文英果然还没有睡,可是二人的表情,似乎有点凝重。
“马大姐、张老丈,你们有什么心事呀?”小仙女像老鼠一样地溜进去悄悄地问。
张百通头一抬,道:“我知道你一定会来,计划失败了是不是?”
小仙女叹道:“计划没有失败,可惜给县衙里的官兵一搅和,本来狗咬狗的场合,变成一哄而散。”
张百通道:“依我老人察看来,比这情况还要严重。”
“严重?”小仙女一停道:“你怎么知道严重?”
马文英道:“刚才我已看到倭奴匆匆回来,但是龙发堂的五疯子竟跟他们走在一起,所以我们才发觉你们的计划一定穿帮了。”
小仙女一呆,她也发觉情况严重了,若五疯子与兵下右卫门的误会已经化解,必定知道这又是自己这边的设计,假如二路人马合力对付自己这边,必定会死人,这可不是好玩的。想到这里,她不禁道:“不行,我要到隔壁去探一探。”
马文英忙道:“你一个人去,太危险了。”
小仙女道:“我一定探探他们的动向,才可以想出怎么对付他们!”
张百道道:“这也算是一招,好,你进去,我老头子就替你把风。”
小仙女笑道:“多谢,时间不早,咱们立刻就走。”
时间已过三更,五仙茶楼的火势早已扑灭,熙熙嚷嚷的街道早已平静,嚷嚷吵吵了二个时辰,所有的居民早已进入睡乡。
那扶桑会馆前后也是一片漆黑,只有偏院一角,似乎还有灯火露出。
小仙女身轻如燕,一式“乳燕投林‘,掠向那有灯火的屋于,贴近纸门,就听到一阵奇怪的喘息声。
她好奇心大起,用口水轻轻点破纸门,往里一看,不禁急急退开,心头乱跳。
屋中一男一女,正在床上嬉戏,男的胖胖的身躯,正是东瀛武士的头头兵下右卫门,女的也赤裸镰一丝不挂,跨坐在男的身上,正淫哼着,小仙女做梦也没想到,竟是一张寡妇脸的花疯子。
她那张脸虽并不怎么样,但身上却细皮白肉,床上技术高人一等,这倒插莲花的工夫,似乎也让兵下右卫门“爽”得过瘾。在穷哼哼。
小仙女是个未出嫁的小姐,自然羞得神经紧张,但她心中却惑着另-个问题,这五疯子怎么会跟东瀛武士搞在一起呢?
就在她又羞又困惑的时候,一缕指风,飞快向她后颈击来,小仙女疏于警觉,立刻中指倒了下去。
一条人影迅速出现,一把抓起小仙女,嘿嘿笑道:“我知道你们会来的,不过想不到是个雌的,大爷正好尝尝鲜。”
此人赫然是五疯子中的钱疯子。
在一旁把风的张百通见状大急,他顾不得泄露行迹的危险,急忙抽剑,闷不吭声,长剑如电,展开青城剑去中的绝招,向钱疯子背后刺去。
这一剑几乎用上了全身真力,跟见剑已快刺上钱疯子,那知剑风一露,钱疯子斗然警觉,身形一转,竟把小仙女他挡剑脾,掉了过来。
张百通大惊失色,剑势一收,人住地上一滚,左掌猝然击向钱疯子的小腹,这一招之妙,若非像张百通这种经验老到的江胡,还施不出来。
啪!钱疯于被打中,打得他痛叫一声,倒退数尺,手中的小仙女自然也松了手,张百通接住小仙女,身形飞起,已飞出墙外。
钱疯子虽受了伤,大喝道:“你往那里走!”
竟也弹身追了出去。
张百通不禁叫苦,他既不敢回隔壁得料理店,一手拿着剑又无法先帮小仙女解开穴道,只有往王府跑。
钱疯子受伤并不重,而他那声大喝,也惊动了同伴,屠疯子与牛疯手也纷纷跟着追出来,形成了三路包抄。
张百通频频回首,看到苗头不对,只能用险招。他看到一棵大树,立刻跃了上去。
这棵大树枝叶茂密,倒是一个很好的藏身之处,但不知道能不能骗过这些龙发堂的疯子?
要枝桠间,张百通先收了剑,拍开了小仙女的穴道。
小仙女倏然醒转,睁开眼睛,正要说话,张百通立刻抿了她的嘴巴,在她耳边轻轻叮咛了几句。
小仙女立刻点点头,往下扫视。张百通却在腰里翻他的百宝囊。
这时,钱疯子已追过了头,与屠疯子牛疯子一会合,目光四扫,已失去了追踪的目标。
三人不禁停身,屠疯子道:“已经把人追丢了,回去吧。”
钱疯子道:“哼,我就不信邪,依我们的轻功,虽算不上武林第一,也挤得上第二名,那个王八蛋轻功再好,也不会突然失踪。”
他-边说,一边转身扫视四周,目光停在大树上,冷笑道:“说不定他就躲在这棵树上。”
牛疯子道:“你能确定?”
钱疯子道:“搜一搜不就知道了!”
三个人立刻掠到树下,只见屠疯子道:你看清那个人是谁没有?“
钱疯子道:“没有,夜色太黑,那个王八蛋动作太快。不过他那种身形,我有几分皮眼熟,却想不起来。”
张百道在树上暗暗吃惊,万一想起就糟啦!那间料理店也不用混了。
牛疯子道:“谈这些没用,现在咱们是不是要上树搜?”
屠疯子冷笑道:“何必上树,用暗器,来一招”满天花雨“,假如有人还不怕他们不下来。”
听到这里,张百通知道这树上已呆不下去了。好在心中早已有了准备,脸上已罩上了一付轻易不用的人皮面具,只是衣衫无法更改,只有剥下来,只剩下白布内衫裤,虽然有些不伦不类也只好如此了。
他先对小仙女眨眨眼,示意她先下去缓冲一下。
小仙女早已恢复了体力,明刀暗枪,她根本不怕这三个疯子,当下从树上眺了下去。
屠疯子手里抓了把慑魂砂,正想发出去,突见一条身形飞身而下,竟是小仙女,不由冷笑:“钱老二说得果然投错,你们藏在树上,根本逃不了。”
小仙女吃吃笑道:“我们为什么要逃?刚才是那位前辈,忙着为我解穴,才在树上停了一会。你以为他真的怕你们吗?”
钱疯子冷笑道:“既然不怕,为什么不下来?”
小仙女道:“他怕下来了,你们一见他的面就溜了,下面就没戏唱了。”
钱疯子一愕,他想不到小仙女竟说这种话,难道树上的人真的大有来头?
他不禁朝屠疯手塑去,看看老大有什么反应?
小仙女心机灵巧得很,她笑“你们是不是在猜想树上有何方神圣是不是?”
屠疯子冷笑道:“不错,小丫头,你能告诉我们吗?”
小仙女道:“我若直接说出来,就没有什么味道了。谜底就要猜,这才刺激,不过我可以提示一下,这范围也不算大,只要想想,江湖上谁是你们龙发堂的克星,虽不中也不远矣。”
屠疯子顿时-呆,满面疑惑地看着牛疯子。
牛疯子失声道:“会是他?”
钱疯子忙道:“绝不可能,他一直在北方,怎会跑到南方来了呢?”
小仙女格格笑道:“你们实在是死脑筋,说你们疯,你们一点也不疯,说你们没疯,有时候却像疯狗,那位前辈有二条腿,他为什么一定要在北方,不能跑到南方来!”
屠疯子气得真的快疯了,他想说狠话,又怕真的是那位克星,说了那岂不是自然找死路,但不说又不甘心,正在以眼色相互商量之标,树上响起一声冷笑,一阵话声清晰地传下来。
嘿嘿!你们三个臭疯子不见我老人家的面不甘心,是吗?“
屠疯子倏然无比恭敬地道:“久未见大使玉颜,渴望已久……”
“难道你们忘了老人昔日的警告?”
“是,是,在下兄弟岂敢忘记。”
“既未忘记,还不快滚1”
屠疯子道:“是,是。”
这位龙发堂的老大似乎不敢再逗留下去了。一挥手就要与牛疯子与钱疯子退走。
小仙女却喝道:“且慢,这样走实在太便宜了你们!”
屠疯子气鼓鼓地道:“小丫头,你还有什么话要说?”
小仙女道:“不是我有话要说,是树上的前辈有话要说。”
张百通在树上蹩足了气变音道:“同是汉人你们竟帮倭鬼打自个儿的人,也太没出息了,回去速速杀了他们,否则,嘿嘿,休怪老夫找你们再算算帐,滚!”
屠疯子神色败坏他急急离去,小仙女高兴得又拍手又叫好。
这时,张百通才一溜烟地下树,低声道:“你快回去,有什么动静,我会通知你,我怕他们起疑,还会再回来。”
说完,也掠身如飞地一闪而没。
小仙女自然也急急奔回王府。
第十六章独臂赌王上了场
果然,他二个才离开不久,屠疯子他们又飞掠了回来。
三人停在树下,都仰头头望上看。但黑漆漆的一片,什么也没看到。
钱疯子道:“老大,你看,刚才真的是那个老家伙吗?”
屠疯子沉吟道:“我也吃不准,按理说,“九天战神”是不会到这种地方来的,除非有人把他请来。”
牛疯子道:“小王子把他请来不是没有可能,不过连一风声都没有,实在太玄。”
钱疯子道:“老大,你觉得战神口音对不对?”
屠疯子道:“好像有点对,又好像有点不对,到底隔了三五年了,我的记性也模糊了。”
钱疯子有点失望道:“这么说,难道我们回去要跟那些倭鬼真的翻脸不成?”
屠疯子道:“老二,你有什么意思?”
钱疯子道:“第一、倭鬼人比咱们多,真的翻脸,必有死伤。”
钱疯子道:“第二、还有五万两银子没拿,我最不甘心。”
牛疯子嗤笑道:“老二啊!你真是要钱不要命了。”
钱疯于道:“第三、那批小王八蛋最会耍心机,咱们连‘九天战神’那老王八蛋的面都没见过,就这样放弃到口的肥肉,我死也不会甘心的。”
屠疯子道:“你这第三点才是关键,我也不甘心,不过假如真的不甘心,只有拿命来赌上一赌!”
牛疯子忙道:“这样赌风险太大了,老大,你要好好考虑喔。”
屠疯子道:“这点我自然知道,我们可以把风险减低。”
钱疯子道:“怎么减低法?”
屠疯子道:“你们知不知‘九天战神’匡无敌有个冤家死对头?
钱疯子精神一振道:“你莫非是指那‘十地幽冥客’阴娇娇?”
牛疯子道:“要想把阴娇娇请过来,这路不行通。”
屠疯子道:“为什么行不通?”
牛疯子道:“咱们跟阴娇娇没交情。”
屠疯子道:“可以用大把银子请呀!”
钱疯子道:“这点我反对,要请阴娇娇这种狠脚色,只怕用咱们全部的酬劳还不够,那咱们岂不吃西北风。”
屠疯子道:“我们为什么要用自己那一份,可以叫倭鬼出啊!”
牛疯子道:“那兵下桑肯吗?”
屠疯子道:“这当然要跟倭鬼谈判,肯,咱们就干下去,不肯,咱们就干脆翻脸干掉他们。”
钱疯子道:“好,值得一试。”
屠疯子道:“在阴娇娇没到之前,咱们要先找个地方躲一躲,随便调查姓匡的老家伙到底有没有来。”
钱疯子笑道:“还是老大心思细密,就这么决定了,咱们回去谈判。”
三人这才向抉桑会馆飞掠前去。
***
小仙女回到王府,无影王子与桂三早已等得不耐烦了,见了面小王子就埋怨道:“叫你捎个讯,你就去了这么久,差-点我们要全部出动去找你。”
小仙女哇哇大叫道:“表哥,你不知道我刚才九死一生,差一点落在龙发堂的疯子手中吗?”
小魔女忙问道:“妹妹,究竟怎么回事?”
小仙女就把刚才的遭遇一一道来,大家听完神色都沉重起来。
他们自然想不到搅和不成,情况会变成这样。
桂三问道:“五疯子怕的那位江湖高手究竟是谁?”
小仙女道:“就是名满天下的“九天战神”匡无敌。”
桂三道:“表哥,能不能把他请来。”
无影王子叹道:“一时之间到那里去找人,而且远水也救不了近火。”
小魔女道:“我看眼前也只有一个办法了。”
桂三忙问道:“什么办法?”
小魔女道:“等天一亮,表哥只有去见老王爷,请他派兵去扶桑会馆,动用官家力量,把他们一举扫光。”
这当然是个办法,无影王子点点头道:“也只有这种下策了,不过不知道有没有用。”
那知道天刚亮,无影王子还没有去见老主爷,老王爷就派士兵来找小王子了。“
小王子随着士兵急急奔到王府的前厅,已见老爷一身王服,威武地端坐在中央,左右八名家将,站班侍候,气氛显得份外严肃。
小王子天不怕,地不怕,就怕他的爹,此刻忙上前跪下道:“孩儿拜见爹,不知爹召孩儿前来,有什么吩咐。”
老王爷-拍桌子道:“我最近会务繁忙,没有管你,你在外面闹得愈来愈不像话了。”
小王子一惊,急声道:“没有啊?”
老王爷火更大了,厉声道:“还敢说没有?你以为你老子坐在这里是聋子还是瞎子?”
小王子呐呐道:“爹,你指的是什么?”
老王爷一拍桌子道:“你还给我假装,你火烧茶楼,把城里搅得乱七八糟,还以为我莫宰羊?”
小王子急急道:“那是江湖上杀手的据点,孩儿发觉他们要暗杀爹,所以才先下手的。”
老王爷怔了一怔道:“这样重要的情报,我怎会莫宰羊?”
小王子道:“江湖诡计太多啦!爹,主谋就是那些倭奴,一定要消灭他们,爹才安全。”
老王爷叫道:“来人,派兵去巢扶桑会馆,把人统统抓来。”
一名家将立刻应喏出厅去传令。
老王爷气似乎消了些,对小王子道:“你以后不可在外面乱来,有损我的声誉。”
小王子只能应是,他知道他爹对江湖上那套还差得远,否则就不会一清,二清再来三清,永远清不完。
老王爷这才道:“你下去吧,不准乱跑。”
小王子如逢大赦,赶快脚底抹油,溜了出去。
***
不久,张百通派人传了消息过来,大队官兵去抄扶桑会谊,竟扑了一个空,里面的东瀛武士与龙发堂五疯子,全部不知去向,叫小王子与桂三,以后千万要小心。
这一来,无影王于与桂三诸人不禁发呆,这批牛神鬼蛇到那里去了呢?
对手既然找不到了,只有自己小心保重,决定今后出门,一定要找同伴,做什么事都要三人行,晚上都要放哨。
这样过了一段时间,竟连一丝风吹草动也没有。
桂三有点失去耐心了,这天,他对无影王子道:“我们出去逛逛,顺便看看张老头好不好?”
无影王子道:“好啊!大家去舒散舒散心情。”
听到这番话小胖最高兴,立刻牵着小兰的手就往外面走。
他们从偏门走出了王府,倏看到被火烧掉的茶楼空地上竟搭起了竹棚子,挂起买蚵面线的牌子。
无影王子想起往事,心里就不舒服,觉得什么人这么大胆,就敢在这地方做生意?
他逛到栅前一看,棚里还有不少食客,一个徐娘半老的女人,正在煮面线。
看她娇小的样子,娇滴滴的样子,真是徐娘半老、风韵犹存。只不过她无沦说话眨眼都有点险气森森的样子。
无影王子见多广,觉得那女子很奇怪,更奇怪的是在她煮面线的锅子上面还悬了一块牌子,上面写着五个大字:“找九天战神”。
这块牌子立刻引吸了小仙女的视线?心中也产生了几个疑问?
难道“九天战神”真的到了闽南?
那这女子是谁?与“九天战神”匡无敌又有什么关系?
“来,来,来,吃碗蚵阿面线,二文钱一碗,各位少爷小姐进来坐啊!”
那娇小的女子已将视线投过来招呼了。
小仙女道:“走,我们就进去吃碗蚵阿面线。”
一伙人就进了竹棚坐下,小仙女道:“来六碗蚵阿面蛀,不要香菜。”
“好。”那女子忙着弄好六碗面线端了上来,嘿嘿笑道:“你们尽量吃,不要钱。”
无影王子一怔,道:“为什么不要钱?”
那女子道:“因为我认识你们,你们是王府里出来的,是不是?”
桂三怔怔道:“对啊!你怎么知道的?”
那女子吃吃笑道:“因为龙发堂的疯子告诉过我,你们这几个小伙子长得什么模样,所以我一看就知道。”
一听这番话,桂三等人都大吃一惊,那还敢吃面线,个个紧张起来,无影王子冷笑道:“原来那五个疯子找你来对付我们的,要动手就动手啊!”
那女子吃吃笑道:“我可没有兴趣跟你们玩小孩子游戏,我只要你们回答一个问题就行了。”
无影王子一愕道:“什么阿题?”
那女子道:“你们只要告诉我,九天战神,匡老头在哪里就行了,至于你们跟我,河水不犯井水,大家好来好去。”
听完这番话,小仙女听出苗头了,不禁格格一笑道:“要回答这问题不难,你能不能先告诉我们,你是谁?”
那女子笑得邪气道:“姑奶奶坐不改名,行不改姓,就是江湖上人称”十地幽冥客“阴娇娇,也就是匡老头的死对头、活克星。”
这一报名号,无影王子首先凉了半截,他明白碰上了最难惹的活魔鬼。六个人加起来、还挡不住阴娇娇一根小指头。
小仙女却已有了点子,吃吃笑道:“原来是阴前辈,久已听匡大侠提过你,今天才算看到玉颇。”
阴娇娇一怔道:“匡老头时常提起过我?”
小仙女道:“岂是时常提起你,而是天天提起你,他还告诉了我们许多事。”
阴娇娇似乎颇有兴头地向道:“他说了些什么?”
小仙女道:“匡大侠自称打遍天下无敌手,不过只有你的武功,比他高一些,是他唯一的克星。”
阴娇娇得得地大笑道:“这老家伙总算有自知之明,知道我的厉害。”
小仙女又道:“他说阴前辈什么都好,只是心眼太窄了一点,他还说他把以往的过节早已忘了,只怕你还记在心里。”
阴娇娇一哼,道:“他倒说得轻松,那有这么便宜的事!他人呢?”
小仙女道:“匡大侠三天前出海追踪倭奴去了,他认为不除这批倭奴,天下不会太平。”
阴娇娇道:“我来了他就走,那有这么巧的事。”
小仙女笑道:“事情当然不会这么巧,晚辈现在才知道,匡大侠一定看到你来了,他找个借口避开,以免与你为敌。”
阴娇娇想了一想笑道:“有道理,小妹妹,你的嘴巴真甜,真会说话。”
小仙女道:“不是我会说话,匡大侠提起你时,我就很向往了,心里-直在想,有你这样的师父,有多好,就不愁别人欺侮了。”
阴娇娇格格笑道:“你小小年纪真会灌迷汤。”
小仙女笑道:“你答应了,师父在上,请接受小好子拜师之礼。”
她当真起身移开一旁,跪了下去。
阴娇娇一笑,忙挥手道:“起来起来,我一向不收徒弟的。”
小仙女耍赖道:“我拜也拜了,阴前辈,你不收徒弟,就收记名弟子也行啊!”
阴娇娇笑道:“好,好,算我收你个记名徒弟。不过匡老头若回来,你一定要告诉我。”
小仙女道:“只怕我们没办法告诉你了。”
阴娇娇-怔,道:“这话是什么意思?”
小仙女道:“因为我们泄漏了匡前辈不在此的秘密,尤发堂的五疯子恨不得要我们的命,他们知道了,一定会打机会杀我们的。”
阴娇娇眉头皱了一皱道:“我明白了,匡老头在这里,所以他们不敢对你们动手是不是。”
小仙女道:“师父英明。”
阴娇娇道:“我会警告五疯子,谁敢碰你们一根毛,我-样会宰了他们,所以你们不必怕,只要我在这里,他们一样不敢动手。”
小仙女道:“多谢师父照顾,唉!你们也该谢谢我师父啊!”
于是桂三,无影王子统统对阻娇娇施礼道谢。
自然,桌上的蚵面线也不用吃了,大家走出来,个个叫好险,无影王子道:“小表妹,还是你行,居然想出这一招。”
小仙女道:“不然怎么办,现在好了,有了护身符,咱们可以自由活动,查一查五疯子的下落,打他们这些疯狗。”
无影王子道:“对,行动要快。”
***
为了要查出五疯子的藏匿地方,桂三仍请小仙女去通知张百通,暗中盯梢阴娇娇,果然,查出五疯子与东瀛武士竟躲在一处海滩边的岩洞中。
无影王于高兴得跳起来,道:“果然是好消息,张老丈的确有一套。”
小仙女笑道:“好消息不止这-点,还有更好的消息呢,五疯子因为阻娇娇不准他们对我们动手,气得说不出话来,因此密谋要先杀掉阴娇娇。”
桂三笑道:“哈哈,这是标准的狗咬狗,一嘴毛。”
小仙女道:“不过我认为是好机会来了,我要把这消息去告诉阴娇娇,让她先杀过去。”
无影王子一拍大腿道:“妙,你准备什么时候去?”
小仙女道:“当然是现在。”
小魔女道:“妹妹,我陪你去。”
竹栅中,阴娇娇仍在卖蚵阿面线,像她过种脚色,做什么事都是像模像样,既不目空一切,也不会做一行怨一行,因为响当当的名号,就是这么得来的。
阴娇娇一见到小仙女姊妹,格格笑道:“你来啦,坐下,吃面线。”
小仙女道:“不!师父,我们不是来吃蚵面线,是有事来告诉你的。”
阴娇娇道:“什么事?”
小仙女道:“我知道师父为了我们的事,去警告过五疯子。”
阴娇娇笑道:“小丫头,你的消息倒灵通。”
小仙女道:“不满师父说,我们在他们身边,有个卧底的,所以他们一动一静我们都知道。”
阴娇娇道:“那又怎么样?”
小仙女道:“因为师父为我们撑腰,五疯子与那些倭鬼很不高兴,商量要对师父不利。”
阴娇娇怔了一怔,道:“他们敢吗?”
小仙女道:“他们这么多人,要计算师父一个,有什么不敢的。”
阴娇娇一洒道:“我不相信,你们知不知道,我是他们用十万两银子请来对付匡老头的,难道他们跟自己的银子过不去??
小仙女撒娇道:“师父,现在匡大侠不在了,他们自然有点后悔,加上你为徒儿警告他们,他们当然觉得师父变成他们的绊脚石,徒儿知道明的来,师父绝不会把他们放在眼里,但他们是杀手,若要暗算师父,就防不胜防了,所以弟子劝师父还是小心为要。”
阴娇娇笑道:“你说得不无道理,不过你不是有人在那边卧底吗?有事告诉师父-声,不就解决了。”
小仙女暗暗一怔,本来是瞎扯,现在只有硬着头皮道:“是,他们若对师父不利,我一定先来通知,现在徒儿告辞了。”
寓开竹栅,一直赶回,小仙女对无影王子道:“现在怎么样?”
桂三道:“还不简单,咱们先去修理那五个疯子。”
无影王子道:“要怎么下手?”
桂三想了一想,道:“有了,这次暂且由我调兵遣将当主帅。”
无影公子笑道:“没问题,大家都听你的。”
***
自从官兵抄查后,兵下右卫门龙发堂的五疯子变成了“黑人”,除了夜里,还能上张百通开的东瀛料理的店喝几杯酒,唱唱歌,再来几盘沙西米外,简直不敢到别地方去。
尤其五疯子,既怕“九天战神”找上门来,又怕官兵找麻烦,躲在石洞里苦不堪言。
自从阴娇娇告诉他们不能碰桂三小仙女那伙小孩子,他们蹩在胸中的火愈发大了。
兵下右卫门对五疯子更加埋怨:
“你们自己看看,我接受你们龙发堂的建议,花了大把银子请了那个什么娇娇来,现在她反而胳脯向外弯,你们动也不敢动,这算什么玩意几嘛!白鸽野鹿。”
这些话,一天不知道要骂几次,五疯子不但听烦了,也听得满肚的火。
屠疯子是再也听不下去了,道:“兵下桑,你也不必骂了,再骂下去,我们也要操你祖宗十八代了,不如干了她。”
兵下卫门道:“唷西!不过人是你们请来的,要干你们干,我不反对就是。”
屠疯子道:“只有你不反对,我就来设计,老三老四,你们都过来,咱们到海边去商议商议。”
五疯子立刻聚在海滩上,一阵交头接耳。最后,屠疯子下定决心,道:“今天好好准备明天夜里就展开行动。”
可是当天夜里,阴娇娇突然在山洞口出现,正好碰到胡半疯值班放哨。
他马上谄笑道:“阴大娘,酒筵是明天,今晚你老怎么来啦!”
阴娇娇怔了一怔,道:“我知道,今天我是专门来找你的。”
胡半疯喀嘻笑道:“是,是,阴大娘有什么吩咐?”
阴娇娇道:“你们龙发堂的人,只有你,我看得最顺眼,所以今天闷得慌,找你出去聊聊天。”
胡半疯睁大了眼珠子,意外得说不出话来。
谁都知道阴娇娇眼高于顶,对人从来不假颜色,能得到她的眷顾,应该说是无上的光荣。
胡半疯对自己这张小白脸,平日也颇有自信,要玩玩女人,寻寻开心,无不手到擒来,莫非这阴娇娇对自己有了胃口。
不过这种艳福,胡半疯有点消受不了,不要看阴娇娇长得娇小玲珑,还有几分姿色,实际上她已五十六岁,等于是只老掉牙的鸡,吃起来自然没有味道,再加上白天已有要干掉她的决定。
胡半疯心里是五味杂乱,又喜又尤,自己也分不出是什么滋味。
阴娇娇看他那种瞥瞥扭扭的样子,道:“你不想跟我去散散步、聊聊天?”
“去、去,大娘吩咐,小生有幸,敢不听吩咐。”胡半疯就算真的不想去,也不敢说出来。
于是二人就沿着海滩,慢慢地散步。
阴娇娇开始问道:“刚才你说酒宴是明夜,这是什么意思?”
胡半疯笑喀嘻道:“明晚的酒宴,是专门为阴大娘办的,以表示咱们龙发堂的敬意,也颇便商量一下以后的对策。”
阴娇娇-哼,道:“我还是奇怪,没什么大事,办酒筵干嘛,有什么事,大家可以交换一下意见,何必弄得这么麻烦。”
胡半疯暗暗心惊:莫非这婆娘识破了自己这边的阴谋,口中忙笑道:“大娘来了这么久,等那个匡老头等着这么苦,所以大伙儿吃吃喝喝,连络感情嘛!”
他是连哄带骗,只要能骗得阴娇桥高兴,叫他脱裤子也愿意。
二人漫步海滩边,愈逛愈远,早已看不到住的岩洞,只见一片林木横在左边,阴娇娇道:“走也走累了,我们到林中休息一下好不好。”
胡半疯心想莫非这婆娘动了色心,要吃我这只嫩鸡?口中笑道:“好、好,小生就为大娘捶捶腿。”
他打机会就拍马屁,只要阴娇娇高兴,明天就好办事。
走进林中,阴娇娇并没有找地方坐下来,对胡半疯道:“你认为这地方如何?”
胡半疯笑道:“幽静得很,真是谈心的好地方。”
阴娇娇突然伸手摸摸胡半疯的脸蛋。胡半疯还以为对方开始动手要勾引自己,正在笑嘻嘻等侯对方暗示,那知阴娇娇的手突然滑落,点了他胸前的“期门穴”。
胡半疯一痛,失声叫道:“阴大娘,你这是干什么?”
阴娇娇哈哈-笑,道:“桂三,我把他交给你们啦!”
话声未落,树上刷刷落下四个人影,正是桂三无影王子与小魔女姊妹。
胡半疯大吃一惊道:“怎么会是你们?”
桂三笑道:“胡半疯,你想不到吧,现在咱们就要你的命!”
***
那位阴娇娇此刻飞快掠上海滩,又慢慢地回到岩洞口,却碰到钱疯子。
钱疯于怔了一怔,道:“阴大娘刚才不是跟小胡在一起吗?”
阴娇娇道:“不错,明天你们不是要办酒筵吗,我喜欢吃龙虾,正叫他在那边抓龙虾哩,但是-个人忙不过来,我来找个人帮忙。”
钱疯子道:“是,是,达海边龙虾的确赞,大娘想叫谁去帮忙?”
阴娇娇道:“就是你好了,既然要吃喝,就要吃得高兴一点。”
钱疯子虽然感到阴娇娇来得突然,有点困惑,却也不敢违抗,忙道:“是,阴大娘,在什么地方?我跟你去。”
阴娇娇点点头,又循着老地方走。
她走得很慢,一面也是要看看钱疯子的反应。
钱疯子天生很谨慎小心,除了钱,他对什么都没有兴趣,此刻谨慎地跟在后面,不说半句话。
阴娇娇心中有点惴惴不安。
因为她并不是真的阴娇娇,而是易容伪装的马文英。能够装得这么像,自然是张百通的手艺。
此刻她装出冷淡的样子,道:“刚才我跟小胡说过,没什么大事,何必这么麻烦办洒筵?”
钱疯子道:“承你大娘下交,办酒筵孝敬你大娘,这是应该的,大娘不必谦逊客气。”
“阴娇娇”又道:“今晚怎不见兵下桑,他们人呢?”
钱疯子道:“他们又到料堙店去喝酒了,这些倭奴就是喜欢喝酒吃沙西米,醉了又叫又唱,有的时候,真使人受不了。”
二人没话找话,又走到了林子边,“阴娇娇”假装叫道:“小胡,小胡,奇怪,他刚才还在海里捞龙虾,怎么人不见于呢?”
林子里倏有人叫道:“阴大娘,我在林子里。”
“阴娇娇”笑着对钱疯子道:“你看,捞龙虾捞到林子里去了,咱们去瞧瞧。”
钱疯子自然也在奇怪,胡半疯在林中干嘛?
他急急走进林子一看,只见胡半疯坐在林中,面前望着一堆火,正在烤龙虾。
钱疯子笑道:“老三,你这小子倒是先吃先享受。”
话未说完,徒见胡半疯突然转身,寒光飞闪,一柄剑巳刺入钱疯子的小腹。
这变化来得太快,钱疯子痛叫一声,仰天跌倒,指着胡半疯气急败坏地道:“你、你……………”
突然看到胡半疯倒在地上,他怀中帖出一个人,正是小仙女,刚才因为在胡半疯背后,所以没有清楚,现在才知道,胡半疯早已死了,只是小仙女把他背撑着。
只是小仙女吃吃笑道:“杀手被杀,这脱手一剑的滋味如何?”
钱疯子痛得脸已变了形,喘着气道:“原来阴娇娇已与你们串通好了来整我们!”
后面的“阴娇娇”格格笑道:“你知道已晚了,打!”一掌击向钱疯子。
哇!鲜血狂喷,钱疯子立刻一命呜呼。
小仙女拍手道:“果然是妙计,除去二个,还有三个,马姐姐,你再去一趟,一个一个把他们引来,今夜就把他们全部解决掉!”
马文英道:“我看不能再去,其它三个一定会去找阴娇娇的,用不着我们去操心,你们快回去,张老丈那边也有事,我也要回去了。”
她说完,挥挥手就飞掠而去。
桂三道:“好吧,今天的收获很不错,其它三个疯子,以后再想办法,我们回去吧。”
***
岩洞口,屠疯子与牛疯子在四下张望,他们在奇怪,明朗听到阴娇娇说话的声音,怎么去了这么久还没见人回来。
就在这时,远处传来一阵乱嘈嘈的歌声,接着人影幢幢原来兵下右卫门那批东赢武士灌满了老酒,醉醺醺地回来了。花疯子与兵下右卫门打得火热,还扶着兵下,踏着醉步回来。
屠疯子皱皱眉头,对花疯子道:“你们回来得正好,看住这破窑子,我们要去找人。”
花疯子笑道:“这么晚了,还去找谁呀?”
“老二老三到现在还没回来,当然是去找他们二个。”
屠疯子说着,拉着牛疯子就走。
他们当然设多久就找到了二具尸体,屠疯子与牛疯子变了脸色,几平气炸了肚皮,当下飞掠向城里,闯进了阴娇娇的竹栅,
阴娇娇早巳发觉有人,从床上坐了起来,一见屠疯子与牛疯子,不禁一怔道:“深更半夜,你们来干什么?”
牛疯子厉声道:“阴娇娇你干的好事!”
铁板刀一招“狂风打叶”就劈了过去。
牛疯子生性就是牛脾气,他见兄弟被杀,早已满肚火气,这一刀力沉势猛,正是拼命的架式。
阴娇娇-声冷笑,身形微闪,已自床上跳了起来,屠疯子一见老五动上手,知道不动手也不行了,反手一甩,一把慑魂砂就向阴娇娇撒去。
屠疯子是直疯子的老大,最精于计算,尤其他的慑魂砂其毒无比,威力不小,阴娇娇似乎也有点怕,立刻旋身挥袖,其快无比的掠到墙角,尖叫道:“屠老大,你疯了吗?”
牛疯子厉叫道:“你这婆娘才疯了。”
他一刀落空,岂肯甘心,铁板刀一摆,又不要命地扑过去。
真正说来,五疯子的武功也不是嫩手,否则就不会名列江湖上的超级杀手,如今二人对阴娇娇夹杀,阴娇娇也顾忌三分。
但是阴娇娇虽想问清楚缘因,在二人拼命之下,也没有机会开口。
一把慑魂砂已经惹毛了她,再加上牛疯子不要命的砍杀,阴娇娇更火了。
这时她已不管三七廿一,一声尖叫,“十地幽冥掌”立刻施出。
左手朝天,右手朝地,一翻一合,左右推出了一阵强烈的防风过处,屠疯子倒擅出竹栅外,牛疯子却一声狂吼,死在地上。
屠疯子一见阴娇娇出招,就知道情形不妙,他是知道阴娇娇的厉害,所以早已有退的打算,所以借着掌风飞出竹栅,受伤较轻,那知面前寒光一闪,一柄剑巳刺向他胸口。
屠疯子做梦也想不到竹栅外还有人在等着他,捡现成的便宜,等他看清竟是小魔女时,人已死了过去。只是他死也不瞑目。
阴娇娇也飞掠出来,一见小仙女与小魔女,不禁也是一怔。
小仙女娇笑道:“师父,我跟我姊姊刚好经过这里,见有人在打师父的主意,所以就给了他一剑,为师父出气。”
阴娇娇沉声道:“这里没有你们的事,你们回去。”
小仙女道:“是。”
她向小魔女做了个鬼脸,掉头就走。
但是她这般鬼灵精,怎甘心不看下去就走,一闪身就躲在暗处,偷偷窥望。
果见阻娇娇把身躯粗壮的牛疯子背在肩上,又抓起屠疯子的尸身,掠身向城外海边飞掠而去。
小仙女看得暗暗吃惊,谁能想到,一个娇小的女人,竟能扛起二个大男人的尸体,跳跃如飞,可见阴矫娇的功方实在不是盖的。
***
在这深夜,除了海涛声外,一切都是静悄悄的。
岩洞中那些东瀛武士与花疯子早已睡得不知东西南北,只有酒臭味与鼻鼾声,隐隐传出来。
阴娇娇掠到岩洞口,把二具尸体就往洞中摔了进去。
洞里的人似乎被飞进来的尸体,撞个正着,有的从梦中惊醒,哇哇大叫。接着有人大叫:“死人!死人!”
乱嘈嘈中,花疯子与兵下右卫门拿着刀剑,衣衫不整地冲出来了。
可是当看到站在洞口的人竟是阴娇娇时,大家都一呆。
花疯子首先道:“阴大娘,这是怎么回事?我老大老五是你杀的吗?”
阴娇娇一哼,道:“他们自己跑到我那儿去找死,我不动手也不行。”
兵下右卫门吃惊道:“拿呢?(日本话意思“什么”)这怎么可能?但你又怎么可以杀他们?”
阴娇娇冷笑道:“他们先要杀我,只不过他们没料自己有多少斤两,现在我正要来问问你,为什么要对老娘动手!”
花疯子已经悲痛得眼泪都掉下来了,尖叫道:“你杀了咱们兄弟,还要来问我们,实在欺人太甚!”
若是别人,她早已出手开打子,但对阴娇娇,她实在不敢,现在只在想,胡半疯与钱疯子怎么不在,否则就可以拼一拼了。
花疯子当然不知道,龙发堂的兄弟,只剩下了她孤单一个人了。
阴娇娇冷冷道:“请我来的是你们,要杀我也是你们,现在我只要你们说出道理来,否则………。”
老实说,当场谁也说不出理由,这些东赢武士的洒意,大都还没有清醒,那里知道会发生这种莫明其妙的事。
兵下右卫门道:“否则怎样?”
阴娇娇道:“讲不出道理,咱们一刀二断,谁也不欠谁,老娘就当作没有来过。”
说完,身形飞起,一幌就失去了影子。
兵下右卫门酒也醒了,急得跳脚,花疯子嚎啕大哭,龙发堂只剩她一个人,兔死狐也悲伤,偏偏又是栽在阴娇娇手里,连仇也不敢报。
埋完尸体,已经天亮,兵下右卫门还没睡饱,拉着花疯子去睡觉,真是没肉猪也好,至少可以煞一煞火气。
花疯子自然没有上床的兴致,但是现在龙发堂的杀手,只剩下一个人,不委曲求全,又能怎样呢?
那知道睡了还不到二个时辰,洞口又有人在嚷嚷。
这一嚷把所有的人都嚷醒了。
兵下右卫门与花疯子已是惊弓之鸟,各握兵器小心地走出来,只见一个相貌颇为威武的中年人站在洞口,穿着-身光鲜的锦缎袍子,好像是有钱的财主,只是一只斗鸡眼,表现得邪而不正。
只见他道:“兵下桑,你难道不记得我了吗?”
兵下右卫门仔细一看,恍然笑道:“原来是王桑,好久不见,好久不见,你怎么会找到这里来的?”
那姓王的哈哈笑道:“以前咱们合作这么久,如今你老兄有难,小弟特来帮忙的。”
说到这里,不由望着花疯子,道:“这位是………。”
兵下右卫门哈哈笑道:“这位花妹子是我的临时老婆,都是自己人,来,我来介绍,这位王得功先生,就是以前的闽海总兵,只因跟我交情很好,被老王爷打了五十大板革了职,想起这件事,我现在还感到对王将军过意不去。”
花疯子不是白痴,当然知道这位王将军必定昔日与兵下有勾结,贪贿敛财。才被王爷开革的,本来仇人的仇人,一定就是自己的朋友,当下一揖道:“奴家见过王将军。”
王得功哈哈大笑道:“花嫂子免礼,不必提过去的官职称呼啦,现在咱们是一家人。”
他走进岩洞,眉头一皱道:“兵下桑,看你的环境,似乎好不到那里去。”
兵下右卫门叹息道:“自从将军你一走,我这个做生意的商人日子就难过啦!王爷严禁海防门户,我带来的货色连连被没收,逼得我几乎要跳海。”
王得功笑道:“你不必急,我就是为对付王爷来的,可恨老家伙当年打我五十大板屁股,差一点把我屁般打烂。今天,我也要这老乌龟好看。”
花疯子道:“王老爷莫非有什么妙计?”
王得功哈哈笑道:“不是猛龙不过江,我新交了一个朋友,他极愿意为小弟出力,而王爷的命根子。就是那位小王子,只要能制住就不怕老王爷不听话,所以邀请你们大家合作,我出一口气,报打屁股的仇,你们也有条生路。”
兵下右卫门兴头来了,道:“你朋友在那里,为什么不带过来见一见?”
王得功道:“他不愿意便见陌生的人,而且在目前来说,他等于是报仇的秘密武器。”
兵下右卫门道:“那小王子有伙小子,武功高强,诡计多端,我已经吃丁不少闷亏,你那位朋友行吗?”
王得功大笑道:“安啦!这些小鬼武功再高强,也逃不出我朋友的手掌心。”
兵下右卫门道:“好,我相信你,现在你告诉我,要我什么合作法?”
王得功道:“很简单,我借你的扶桑会馆做道场,你给我送一张贴子给小王子,这边的计划就可以开始了,以后全部看我的。”
兵下右卫门哈哈笑道:“这点小事态度轻而易举了。”
王得功道:“且慢,还有下文。”
兵下右卫门一怔道:“还有什么?”
王得功道:“你最近很久没做生意了吧。”
兵下右卫门叹道:“船近不了岸,货进不了,还能做什么生意。”
王得功吃吃笑道:“我已买了一条小船,你可以派人回去,速速运一些船货来,我保证你过关。”
兵下右卫门精神一来道:“你要运什么货?”
王得功道:“你做生意有你的窍门,运什么货我不管,不过你要给我带十个漂亮的东瀛姑娘来,这也算我搭风船的好处。”
兵下右卫门哈哈大笑道:“唷西,唷西,就这样敲定,不过我还是要问一声,你真的有把握过关?”
王得功道:“我知道,运-艘大船的贷不简单,单单老本就要近十万两银子,老兄,咱们是老搭挡了,我不会开这种玩笑的。”
兵下右卫门道:“好,一言为定。”
***
无影王子与桂三杀了龙发堂的四杀手,气走了“十地幽冥客”阴娇娇,大有收获,正在嘈嘈嚷嚷,欢天喜地,准备设庆功宴,同时商量第二波斩草除根的计衄,却接到了一张帖子。
帖子是王得功具名,请小王子带朋友一起去玩。地点却是扶桑会馆,时间是月圆之夜。
桂三看到这张突如其来的帖子,不禁问道:“这王得功又是什么人?”
无影王子笑道:“他是我爹以前的部下,官拜总兵,后来因为与日本海盗勾结,受贿,被我爹革了职。”
桂三皱眉道:“地址在扶桑会馆,难道他与兵下右卫门仍有勾结?”
无影王子道:“进程难说,就算他们有勾结,我们也不怕,不正好趁机会把他们一网打尽吗!”
桂三道:“也好,不过要通知料理店,请张老头对他们注意一下。”
小魔女道:“这点你放心,有什么消息,张老丈自然会把消息送过来的。”
桂三笑道:“那批倭奴白天是不会出现的,我们不如去尝尝沙西米,吃一顿日本料理,顺便也探望他们一下。”
无影王子第一个拍手叫好,道:“应该的,这次收获,全靠张老丈与马姑娘,也应该去谢谢他们!”
于是一行人浩浩荡荡直奔街尾的料理店。
张百通见这些人突然闯进来,不由怔怔道:“你们来干啥?”
桂三笑道:“来跟你们一起庆功啊!马大姐呢?”
马文英戴着白帽子,穿着白裙子跑出来了,恭敬一鞠躬道:“桂三好、大家好。”
桂三笑道:“马大蛆,你扮阴娇娇扮得像透了,咱们今天来尝尝你的料理,大家痛痛快快喝一杯!”
张百通皱眉道:“你们不要大声嚷嚷好不好,戏还没唱完哩,这样岂不走漏了咱们卧底的秘密。”
桂三一怔,道:“那咱们把门关起来,闭门庆功好不好?”
小胖早已转身去把门关上,张百通摇了头道:“你们这些小家伙,我老头子拿你们一点办法都没有,好吧,要吃喝,就在里面房间坐下。”
于是东瀛料理一盘盘端上来了、大都是海鲜,大家都吃得津津有味。
马文英做好料理也来参加了,她一双眼珠子含情脉脉,始终在桂三身上打转。
她觉得桂三变多了,交得像大人一样,更成熟有气质了,虽然脸上仍有一片憨厚,可是说话与笑容却开始像个大人,回想起当初相见于白帝城的情况,二人嬉耍的滋味,至今犹感到甜蜜。
她的灼灼目光,桂三自然看得见,小魔女当然也开始注意了,心里自然觉得不是滋味,但又不好发作,只有暗中扭桂三的大腿。
桂三痛得哇哇大叫,道:“你这是干嘛?”
小魔女吃吃笑道:“过条鱼有点腥味,我叫你把柠檬片拿过来,你怎么没听见?”
桂三知道她在找借口,忙把柠檬片取过来,道:“吃鱼就吃鱼,撤什么酸溜溜的柠檬汁!”
他一语双关,小魔女也不甘示弱,道:“我喜欢,越酸我越爱吃,怎么样?”
桂三还能怎么样?他对这个老婆是既设奈何,也有点爱,只有苦笑道:“那好,以后我一定买几罐醋放在家里,让你喝个够。”
无影王子道:“现在不要谈‘醋’,的事情,来来,咱们先要敬老人家一杯!”
桂三笑道:“你算猜对了,其实小王子这杯酒也不是好喝的。”
无影王子笑道:“老人家,别听桂三胡说八道,这次你老人家来帮忙,出了不少力,我先代家父感谢您。”
张百通道:“客套免了,只希望早点了事,我可以回四川。”
桂三道:“差不多了,不过最近你有没有听到隔壁有什么动静?”
张百通道:“自从那些倭奴一走,隔壁都空着,那有什么动静。”
桂三道:“这就奇怪了。”
马文英道:“奇怪什么?”
桂三道:“有人下帖子,要我们到隔壁玩玩,没人玩什么?难道跟鬼打架?”
张百通道:“有这种事?我倒要好好注意。”
无影王子道:“好吧!有消息请老文通知一声,现在咱们来喝酒。”
一场酒喝完,大家很高兴的出来,小魔女道:“今天大家都高兴,我老公是最高兴了。”
小仙女道:“姊姊,为什么姊夫最高兴啊?”
小魔女道:“能见见旧情人,一解相思之苦,岂不比别人多一点收获。”
桂三皱眉道:“你又来了,不要光说老套,换点新鲜的好不好。”
小魔女一哼道:“果然没错,你要换新鲜了,走啊!只要你敢。”
桂三有点恼火了,板起脸道:“你不要没事找事好不好。”
小仙女一看情形,吵下去没完没了,忙道:“大街上你们嚷嚷什嘛?”
她又劝桂三道:“姊夫,我姊姊是爱你,才会吃醋,你莫要记恨。”
桂三道:“这样爱下去,我只有跳海。”
无影王子也劝:“表妹,桂三是好人,假如连朋友都不能来往,那他活着还有惜来意思,你就不要多心吧。”
就在吵吵闹中回到王府,小胖也过来陪桂三,兰儿跟着安慰桂三道:“三哥,看开一点,小魔女不过是孩子气重了一点,男生总要让女生嘛!”
看到兰儿,桂三叹口气,再不想说话了,他觉得自己确实歹命--“好婆别郎娶。”
***
日子很快地过去,料理店没有消息传来,王得功邀请的日子却到了。
无影主子与桂三都在奇怪,大家都穿着体面的衣服,暗暗藏好兵器,当约定时刻来临,一齐走出王府,向扶桑会馆走去。
当经过料理店时,大家都-怔,因为没看到张老头与马文英的影子,倒见二个年青小伙子在门口招来客人。
难道这二个是张老头新用的伙计。
为了保密张老头的身份,桂三自然不方便去问,何况扶桑会馆已在眼前,正有一大群人迎出来,为首的人,正是长袍体面的王得功。
“属下见过小王爷。”王得功上前彬彬有礼的施礼。
无影王子大笑道:“好久不见,免了免子,今天你邀我来有何贵干?”
王得功哈哈笑道:“各位请!请到里面看看就知道了。”
无影王子道:“好!我要看看你玩的是那一套?
进入会馆,灯火辉煌,厘里却静悄悄地端坐一个人。
这人坐在一张大长案后面,红衣金冠、好像庙厘的阎王爷一样,但只有一只手,左手却是寒光闪闪的钢钩,亮得人心里发毛。
桌上却摆着各式各样的赌具,有骰子、有牌九,桌上还画着各式点子,比大小。
无影王子一愕,他不但对这个人有点感冒,对赌也有点感冒,因为他根本不会赌。
他冷冷望着王得功道:“你叫我来赌博的?
王得功道:“小的岂敢请小王爷来赌,是他要小的请小王爷来赌两手。”
无影王子道:“他是谁?”
王得功道:“提起这位,也是一位王爷,在江湖上号称独臂赌王贾不败,现在王对王,真是一场盛会。”
无影王子一怔,他搜遍记忆,却想不起江湖上有这么一号角头。当下对王得功道:“你知道我不会赌,而且我又不认识他。”
独臂赌王嘿嘿一笑道:“咱们以赌会友,认识不认识设多大关系,再说你不会赌更不要紧,赌输了有人替你付银子,赌赢了你拿走,会不会赌有什么关系!”
天下竟有这么好的事?
无影王子笑道:“谁替我付银子?”
王得功笑道:“当然是小的,小的为了替小王撑场面,早巳准备好了银子,小王子若有需要,暂时可以拿去。”
说到这里又喝道:“来人呀!把银子抬出来。”
只见二名壮汉,立刻抬出二只大箱子,放在无影王子面前,当场打开,哇!那是银子,而是满满的黄橙澄的金子,映着灯火,把人的眼珠子都照花了。
桂三兴头来了,这么多金子,不赢白不赢,他颇有意思下场试试手气。
但无影王子已对王得功道:“假如我都输光了怎么办?”
王得功嘻嘻笑道:“输光了,小王爷打张条子就行了,小的不会催讨的。”
无影王子道:“不行,早还晚还都要还,我老实说,还不起。”
独臂赌王哈哈笑道:“我知道这点金银,并不在小主爷的眼中,咱们不如赌别的。”
无影王子道:“赌什么?”
“赌命。”
无影王子道:“你想赌谁的命呀?”
独臂赌王长笑道:“小王爷不妨猜猜。”
无影王子道:“若说赌你我的命,我根本不屑赌,也不会赌。”
独臂赌王道:“赌别人的命如何?小王爷,只怕你不赌也不行。”
“哦?什么人的命?非要我来赌不可?”
独臂赌王道:“就是隔壁料理店的老头跟小姑娘的命,小王爷现在想不想赌啊?”
一听这番话,桂三与无影王子都呆了。
这些小家伙都暗暗吃惊,江胡经验老到的张百通怎会落在这家伙手中?
独臂赌主道:“你们不相信是不是?没关系,后面的人把那老头子嘴里的布拿掉,让他开口。”
纸门后立刘响起了张百通的声音道:“龟儿子,赌啊!不赌我没命啦…………。”
一听到张百通就在后面,马丈英自然也在后面,无影王子就想冲进去,独臂赌王笑道:“小王爷,你不要冲动,一冲动,活人就变死人啦,哈哈哈哈。”
无影王子铁青着脸,肚皮几乎气破,但人在对方手上,他不能没有顾忌。
桂三一听老头子叫他赌,他本来心痒痒,此刻大声嚷嚷道:“什么独臂赌王,赌钱是运气,谁怕谁啊!赌。”
无影王子皱眉道:“你有把握吗?”
在这节骨眼上,桂三虽然没有把握,也莫敢说,一拍小王子肩膀道:“你放心,他是独臂赌王,我就是赌王的祖宗。”
独臂赌主哈咯笑道:“小子,你既然敢吹牛,就上台来试试,不过有个条件。”
桂三道:“什么条件?”
独臂赌王道:“今天主客是小王爷,别人我一概没兴趣,所以你要上台赌,必需经过小王爷的同意,代表他赌,否则就免啦。”
格老子这王八蛋花样真多,桂三在心里晴暗咒骂,眼珠子却不禁望着无影王子,就等他点头。
无影王子似乎也豁出去了,一顿脚道:“好,桂三,你上场,赌就赌,谁怕谁?”
独臂赌王道:“请坐,输赢小主爷能负责吗?
无影王子道:“天塌下来也由我负责。”
独臂赌王点点头道:“小王爷果然有王者之风,请坐。”
上了赌台,反而是桂三坐主位,其它人都自在四边站着,他们一边是保护桂三,不让他分心,-方面当然是准备行动。
这时,独臂赌王道:“你们是客,所以决定用什么赌,由你们选!”
桂三“老神在在”地道:“就赌骰子吧。”
独臂赌王把三粒骰子放在当中,道:“请检查。”
桂三-哼道:“免啦!是不是诈赌,我听听声音就知道。”
他是假装老赌手,在唬人。
独臂赌王笑了一笑,把骰子放在瓷盅旁,道:“怎么赌?”
桂三道:“当然赌大小。”
独臂赌王道:“你要赌大还是赌小?”
桂三道:“当然赌大。”
独臂赌王点头道:“好,一切都是让你挑选,输了不会输不起吧。”
桂三笑道:“当然不会,大丈夫赢得起输得起,你的问题问完了没有?”
独臂睹王道:“只剩下最后一个问题。也是最重要的问题。”
桂三笑道:“有话快说,有屁快放。”
独臂赌王一字一字问道:“赌钱还是赌命?”
桂三笑道:“你老小子倒是-针见血,赌钱不必谈,赌命是怎么赌法?”
独臂赌王道:“很简单,你赢了我,我立刻放人,你输给我就拿小王爷一条命来抵,不过我也不会做得太绝,小王爷若能下一百万两银于的借契,可以把命换回去。”
无影王子笑道:“哇操,我的命这么值钱?”
独臂赌王道:“你是王爷众当然与众不同,换成是他---”
他指指桂三,继续道:“就算是一两银子,我也不要。”
桂三几乎气得跳起来,但他还是忍住了。
心道:这老小子想看低我的斤两,故意想刺激我,好在赌的时候动手脚,我不能上他的当。
桂三这么一想,嘴上也不饶人,笑道:“我看你也不像赌王,值不了几文钱。以前我也磋到一个赌鬼,自己称自已是赌王,最后连裤子帮输掉了,跟我借路费,嘿嘿,你猜他要借多少?只要-钱银子,所以我以后碰到称赌王的,都先给他一钱银子。”
说着,果真掏出一钱银子,推到独臂赌王面前。
独臂赌王气得脸色发白,铁钩子把银子-构一弹,咻地一声,正是打在挂在门口的钢镜上,竟把钢镜穿透,打了一个洞。
第十七章伊贺忍者搞刺杀
这二手功力看得小魔女姊妹暗暗乍舌,知道碰上了扎手货,想不到这赌王的功力居然这么高。
王得功惟恐砸了场子,忙笑道:“斗闲气不如赌输赢,贾老大,小王爷既答应了,就开赌吧。”
独臂赌王这才冷冷对桂三道:“你先还是我先?”
桂三道:“客不越主,你先。”
独臂赌王这时却以铁手的钩子去钩骰子,钩子轻轻的按在骰子上一用力,骰子就像弹簧一般跳了起来。
按一粒跳一粒,骰子在他那只令人发毛的铁钩上像有灵性-般,齐都跳进了磁盅里,他的左手迅速把磁盅倒了过来,又慢慢拿起,三粒骰子叠成一根柱子。
最上面的是最大的六点,取下上面一颗,第二颗还是六点,不用说,第三颗一样是最大的六点,三六一十八点,以大而言,达是最大的点数了。
无影王子已看得心惊肉跳,小胖小仙女他们更不用说,个个睁大了眼珠子,像被魔法咒过一样发呆。
因为桂三本事再高,也不过是打个平手,赢是没指望了,何况小胖知道,桂三对赌本就是一只莱鸟。
桂三何尝不心惊?不过他已想出了点子,当下拿过骰子也-粒粒排在桌上,随后把磁盘盖上,用力在告面上一幌,然后笑道:“赌王老大,你认为三颗只十八点就稳稳赢我了是不是?”
独臂赌王淡淡-笑道:“我想不出还有更大的点子,就算你也有是三颗六点,平点庄家算赢,你还是输。”
无影王子道:“谁说的?平点为什么算输?”
他是急得要跳墙,吼了起来。
独臂赌王还没说话,桂三即说话了:“小表哥,平点就算输也及关系,反正我这次是赢定了。”
无影王子一张苦瓜脸,看着桂三,以为他有神经病,三粒骰子,十八点最大,再多一点也不可能,凭什么说赢定了。“
独臂赌王冷笑道:“这倒是奇事,小兄弟,你既敢吹牛,就开呀!”
桂三道:“开就开,输了不能耍赖皮啊!”
话声中,他把磁盅轻轻地拿起。众目注视下,人人都是一呆,因为三粒骰子变成了六粒。
不,严格的说,是六颗半粒。
原来桂三拿骰子的时候,就用真力把骰子捏成二半,现在二粒半颗骰子一宇排开,却是三颗六点,还有三粒半颗骰子正是六点的反面一点,像三滴鲜红的血。
桂三笑道:“怎么样,我-共是二十一点,这才是最大的点数,你认输吧。”
无影王子立刻拍手大笑起来,嚷嚷道:“赞!”
旁边的小胖他们更是乐不可支地嚷嚷起来,他们做梦也没有想到桂三居然还有过-手。
可是独臂赌王气呼呼地站起来,道:“这算什么,你耍诈,耍诈我的花样比你还多。”
桂三哈哈笑道:“赌奸赌诈不赌赖,假如你连这点道理都搞不懂,你还算什么赌王?我问你,当初有没有讲过,平点算庄家赢?”
独臂赌王道:“没讲过,不过这是习俗,赌场的规矩就是这样。”
桂三道:“所以我没跟你争,那么赌前有没有说过骰子不能碎?”
独臂赌王一呆,道:“的确没有。”
桂三道:“这不结了吗?既没约定,就是可以,你三粒骰子十八点,我三粒骰子不过把它弄成二半,变六粒廿一点,这很正派嘛,谈不上赌诈,只是我的脑袋瓜子比你聪明一点而巳。”
独臂赌王气得说不出话来。
桂三又道:“在江湖上混,讲究的是信用,一言既出,就像钉子敲在墙上,现在你放不放人?”
独臂赌王道:“好,我放人。”
接替叫道:“来人啊,把那老头子跟小姑娘放出来。”
纸门打开,张百通与马文英灰头土脸地走出来了。
小胖忙上去道:“老人家,你还好吧?”
兰儿也上去扶住马文英道:“马大姐,你还好吧?”
马文英道:“我没事,不过……………”
话没说完,张百通已对独臂赌王嚷嚷道:“缺手的老兄,把解药拿来。”
独臂赌王冷冷道:“我答应放人,可没答应拿解药。”
桂三忙问道:“什么解药?”
张百通气得顿脚道:“他塞了一颗药在我肚子里,说一个对时就会死,格老子,我老头也不知道是真的还是假的。”
无影王子用力一拍台子道:“你怎可这样卑鄙,今天若不把解药拿出来,休怪老子不客气。”
独臂赌王道:“不客气又怎样?除非你想这老头子死翘翘,要不然再赌-把。”
桂三知道闹下去,只有张老头吃亏,眼前最急的,就是不能让老头子死翘翘,他要速战速决,当下果决地道:“好,赌就赌,你老小子不死心,我只有奉陪。”
无影王子瞧着张首通,似乎在征求他的意见。张百通苦笑道:“龟儿子啊!上一次你怎么赢他的,这-把再赢给我老头子看看。”
桂三大笑道:“没问题,赌王走霉运,我有把握得很,不信你老在旁边观战可也。”
其实他也没把握,但桂三就是专会唬人,越没把握的事,越要吹吹牛、壮壮胆。
独臂赌王道:“这老头子不过是吃了一颗氰化丸,现在就赌解药。”
桂三笑道:“我想了半天,你是占足了便宜,一直拿人家的命来赌,算什么英雄好汉。”
独臂赌王道:“那你认为怎么样,老子才不占便宜?”
桂三道:“你边话算还问得有点人味,我的意思嘛,只怕你怕了我这赌王的小祖宗,不敢答应。”
独臂赌王冷冷道:“你的脑袋瓜子虽然有点小聪明,不过要跟我斗智还差得远,你提什么,我就答应什么,你说吧。”
桂三道:“好,这次连你的命一起赌,你敢不敢?”
独臂赌王大笑道:“我还以为有你有什么新点子,原来是这种烂点子。我若没种,还敢来吗?”
桂三一翘大指拇道:“有勇气,我越来越感到你像真正的赌王了。”
独臂赌王道:“少灌迷汤,要怎么赌?”
桂三道:“且慢,我也要先准备一份毒药。”
他立刻把小胖拉到身边,附耳低低说了几句话。
小胖连连点头,却要小魔女陪他去。他是怕被人暗算。
小胖一走,独臂赌王道:“你准备毒药干嘛?”
桂三笑道:“准备给你吃啊,大家都吃毒药,赌赢了就拿解药解毒,这样才够刺激,你说对不对?”
独臂赌玉冷笑道:“你小子花招倒是蛮多的。”
桂三笑道:“马马虎虎啦!反正赌奸赌诈赌君子,绝对不赌小人。”
独臂赌主道:“好,冲你这番豪气,老子就玩二手给你瞧瞧,现在你要选什么?”
桂三道:“骰子已赌过了,再玩没意思,这欢就玩牌九。”
独臂赌王道:“大牌九,不是小牌九?”
桂三道:“人命攸关,当然愈快愈好。”
独臂赌王嘿嘿笑道:“小脾九最快最爽,一翻二瞪眼,硬碰硬。”
桂三道:“我正是这意思。”
独臂睹王把三十二样牌翻过来,让桂三仔细检查过一遍,才合牌。
哗啦啦牌九推乱、彻好,开了庄门,独臂赌王正要撤骰子,桂三却摆手道:“且慢。”
独臂赌王道:“还等什么?”
桂三笑道:“要等的名堂多得很,首先当然要讲赌法。”
独臂赌王一怔,道:“一翻二瞪眼的牌九,还有什么新赌法?”
桂三笑道:“当然有啦!一般都比大,今天我要比小。”
独臂赌王冷笑道:“比小就比小,假如瘪十呢?”
桂三道:“瘪十也要比一比,长脾瘪十、短脾瘪十,最小的当然是杂毛配丁头的杂牌瘪十。”
独臂赌王道:“依你!”
桂三道:“牌是你洗的,骰子由我丢,免得你在骰了上动手脚。”
独臂赌王冷笑道:“你赌技上的皮毛的确学了不少,依你。”
桂三道:“好,你的确爽快,有点赌王的味道。”
独臂赌王大笑道:“当今天下,在赌技武功上能赢我的,还找不到半个。”
桂三道:“碰到我,你就衰。”
独臂赌王道:“可以开始了吗?”
桂三道:“还不行。”
独臂赌王道:“难道还有问题?”
桂三道:“问题是没有了,不过,我请你吃的菜还没有上来。”
独臂赌王方自一愕,只听到小胖道:“来了来了,火辣辣的炸酱面,刚做好。”
只见小胖端着一小碗黄黑色的面上来,又有香味,又有点臭味,反正搅不清楚是什么味道。小仙女在后面抿着嘴,拼命的笑,谁也不知道在搞什么花样。
独臂赌王看看碗中面不像面,糊不像糊,道:“这是什么东西?”
桂三道:“特制的炸酱面,当中有毒药,你吃一半,我吃一半,不过解药只有一颗,赢的人拿解药,输的人等死。”
说着已掏出-颗像泥巴似的药丸,放在桌子中央,用摇骰子的磁盅把它盖上。
独臂赌王一哼,道:“我为什么要吃?”
桂三笑道:“你不是自称赌主吗?自称天下第一,没有半个对手吗?既然如此,一定是赢定了,为什么不敢吃?”
接着又道;“你一直拿别人的命在赌,现在我就要你拿自己的命来赌一赌,看你还敢不敢吹牛?其实我也吃一半,完全是舍命陪君子。”
独臂赌王被逼得脸色发青,冷笑道:“你以为我不知道你的诡计吗?”
桂三道:“我把丑话都说在前面,坦坦白白,有什么诡计?”
独臂赌王道:“毒是你们下的,无论输赢,你们都有解药,这样算公平吗?”
桂三笑道:“但这位张老丈与马姑娘的解药却在你手中,我纵然有解药,却无法解你下的毒,怎么说不公平。”
独臂赌王想了半天,在盘算冒这风险,值不值得,桂三却又拿话挤他了:“老兄,我看你把赌王的招牌拿下来,丢到毛坑里算了。连这都没把握,还赌什么?”
独臂赌主发狠劲,重重一敲桌子,冷笑道:“好,我赌了,这碗面你也不必吃,我一个人吃。”
他拿起那碗“炸酱面”?一口气倒在嘴里,只觉得一股怪味道,麻辣辣,几乎翻胃吐出来。
其实解药既是桂三拿出来的,桂三吃不吃都一样死不了,所以独臂赌王干脆大方-点,作孤注一掷。
桂三一翘大拇指道:“这才是真正的赌王,现在你也把解药拿出来,放在一起,就可以开始赌了。”
独臂赌王从怀中拿出一颗米红色的药丸,也放在磁盅里,然后又把牌重洗了一遍,砌好,然后把骰子交给桂三道:“我单你双,丢骰子。”
桂三拿着骰子先凑在嘴边吹口气,念念有词道:“你做衰尾,我做庄,来个双。”
骰子一离手,在桌上滚了二滚,是二个一点,在灯光下像二滴血。
独臂赌王道:“二点双,你拿头,我拿尾,翻。”
他衣袖一卷,拿起-付脾九,当场重重-翻,嘿!杂七配么丁,是付杂瘪十。
场中响起一阵惊叹声?
这一次,连张百通的脸色都发白了。
因为这已是-付独一无二、最小的牌了,玩骰子还可以有平点,在牌九中却只有一张么丁,二张杂七,绝不会看第二付杂瘪十。这付牌。桂三是输定了。
但独臂赌王何以这么巧,竟能恰恰好拿到这-付最小的牌,过只有千分之一的机会,亚然,他刚才一定在耍老千,但动作干脆利落,根本尤懈可击,所以大家虽然心里有数,却也只有干瞪眼。
桂三一直把自己那付牌捏在手上,既没有翻,也没有看,只是瞧着桌上那付杂瘪,好像在发呆。
独臂赌王得意地道:“小子,你认输了吧,再没有牌比我达付牌更小了。”
他伸手就要去掌解药,桂三喝道:“且慢。”
独臂赌王变色道:“你想耍赖?”
桂三道:“笑死人,我说过,赌要赌得君子,我为什么要耍赖?”
独臂赌王道:“难道你还有比老子小的牌?”
桂三大笑道:“一点也没错。你看。”
一付脾轻轻翻过来,放在桌上,众人一看,又是-呆。
因为这付牌,被桂三运用真力一压-磨,光秃秃的是一卜没有点的白牌。
“怎么样,你杂瘪,还是有点,我连一点也没有,也等于是瘪十,比你还小。”
独臂赌王恼火了,霍然站起来,道:“你耍诈!”
桂三笑道:“我承认有点偷机耍诈,但是我刚才就说过,赌骗赌诈不赌赖,难道你拿的牌,就凑巧拿了这付牌,一点也没有耍诈?嘿嘿,只是你手法快而高明吧了。大家诈破诈,就看谁的点子多,你难道还不认输?”
独臂赌王没有话说,但认输不要紧,丢了命可不是玩的,他钩子一闪,已飞快破掉骰盅去抢那粒解药。
独臂赌王的动作快,桂三的动作也不慢,也把那粒米红药丸抢到手,立刻传给张百通与马文英,双方是各拿到自已的解药,等于做了一次交换,谁也没吃亏。
独臂赌王解药下肚,立刻精神气爽,长笑道:“听说你们几个小鬼难缠,如今看来果然不错,如今赌桌上既不分胜负,还是武功比高下吧。”
小胖立刻以手指在脸上拼命画,嚷嚷道:“不要脸,明明连输二次,还敢说不分输赢,你那里是天下赌王,简至是厚脸皮王。”
独臂赌王厉声道:“今天任你们嚷嚷,也休想活着出去。”
桂三站起来道:“我没兴趣听牛在放屁,怎嘛?赌大王,你以为吃下了解药,就能耍个性,起来吗?告诉你,你这颗解药,吃不吃都一样。”
独臂赌王神色-变,道:“你说什么?”
桂三笑道:“我说你吃这颗解药等于没吃。”
独臂赌王厉声道:“难道你放在桌上的不是解药?”
桂三道:“是不是也都一样。”
独臂赌主道;“我不懂你的意思。”
桂三笑道:“要不要我再说清楚一点。”
独臂赌王道:“当然要说清楚。”
他有点急了。
桂三得意地道:“你刚才不是要准备打架吗?等你打过了瘾,我再说行不行?”
独臂赌王一呆,道:“不行。”
桂三故意要整整他,“老神在在”地道:“那你坐下来,乖乖听我讲。”
独臂赌王只能忍着气坐下来。
无影王子哈哈笑道:“现在怎么这样听话,像个龟孙子一样。”
独臂赌王脸一红,但他倒是能屈能伸,眼珠子盯着桂三,连屁都不放。
桂三对独臂赌王笑道:“假如你要听我的老实话,也不是没有条件的。”
“什么条件?”
桂三道:“一句话一万两银子。”
无影王子瞧着旁边站着发抖的王得功道:“你不是有银子吗?现在朋友有难,你救不救?”
“救,救!”王得功现在只希望事情早点结束,忙叫人把银子抬出来。
无影王子向桂三道:“要多少?”
桂三笑道:“叫他拿二万两就行了,因为我只有二句话。”
王得功忙道:“我有二万两银票行吗?”
无影王子道:“可以,可以!”
王得功忙着掏银票,桂三却对独臂赌王道:“我告诉你第一句话就是,吃下去的不是解药。”
独臂赌王脸色大变,桂三又道:“我的第二句话是那碗面里根本没有毒药。”
独臂赌王-呆,道:“那是什么?”
桂三笑道:“这句话本来还是要收钱的,不过看你可怜兮上,我就告诉你,那是一堆放了辣椒,掺上香味的狗尿。”
哇哈!满堂顿时响起大笑。连赌主那边的人都笑了起来。
独臂赌王脸色由青变红,猛然厉喝道:“原来你敢戏弄羞辱我,打!”
身形突然飞起,寒光-闪,饿鹰扑羊-般,铁构就向桂三打过来。
张百通早已准备好,一张板凳就飞了过去,迎着他的铁钩,贯地一声,铁钩钩在木头上,正好阻挡住了的凌厉攻击。
无影王子身形动得快,起身一把抓住王得功道:“你想造反。”
王得功眼见如意算盘已没指望,早已吓得发抖,忙叫道:“不要打,不要打啦!”
正在乱哄哄,门外倏响起一声大喝:“统统停下!”
无影王子与桂三回头一看,心中顿时一惊,只见兵下右卫门带着十几名东瀛武士,竟堵在门口。
假如只有屋里这些人,无影王子与桂三当然不伯,但兵下-出现,变成他们人多,情况就反过来了。
无影王子冷笑道:“原来你们是串通好的,王得功,我更不能放你了,你私通倭奴,诚当何罪?”
王得功哈哈笑道:“小王爷,你既没当官,也不必说有罪无罪,今天他们已经把这里重重包围,孤注-掷,把命都豁出去了,小王爷,要打只怕你们会全部死翘翘了。”
无影王子暗暗震惊,厉声道:“你向来都擅于心机,这次大概也是你在施诡计,布圈套吧?”
王得功道:“好说好说,这本来不关我的事,不过我也是为了小王爷才淌这趟浑水的。”
无影王子道:“这话怎么说?”
王得功道:“他们要杀小主爷,我竭力阻止,其实他们也不是要小王爷与朋友的命,只是为了生存,才不得已出此下策,小王爷,只要你高抬贵手,大家一样可以化干戈为玉帛,大家高高兴兴,皆大欢喜。”
无影王子-哼,道:“你不用拐弯子说话,有什么事就干干脆脆说清楚。”
玉得功道:“兵下桑有条船已停在海上,却因为关防森严靠不了岸,小王爷着能帮个忙,万事都好商量。”
桂三笑道:“原来是为这件事,何必要大费力气,早点讲明白,不就没事了。”
无影王子道:“且慢,我要问一问,船中装的是什么东西。”
王得功道:“做生意嘛,还不是一些布匹杂货,到这里换一点粮食回去。”
无影王子道:“如你说的这么单纯,自然没有问题,不过掌岸后要先经过搜查。”
兵下右卫门抗议道:“船一抄,贷品都被翻得乱七八糟,像破烂一样,我们怎么换来粮食?这一点绝对不行。”
这也算是实话,气氛顿时僵持,张百通低声道:“小王爷,答应他。”
无影王子想了一想道:“好,我答应你。”
兵下右卫门道:“王得功,请你准备笔墨,让小主爷写字据来。”
“是,是,是。”王得功连忙丢准备笔墨。
笔墨放在赌桌上,王得功笑喀嘻道:“小王爷,请下笔吧!”
无影王子冷冷道:“要怎么写?我不会写?”
王得功道:“小的念,小王爷写不就可以了吗?”
无影王子心想写就写,坐下拿起毛笔道:“你念吧!”
王得功念道:“兹因急需,向王得功借到白银壹佰万两正……………”
无影王子听到这里,掉笔道:“你这是什么意思?我什么时候借你的银子?”
王得功笑喀喀道:“这只是一个意思嘛,只要船货一通过,小的一定把借据还给小王爷。”
无影王子道:“假如不通过呢?”
王得功道:“那小的只能上王府要银子了,小王爷,小的也有苦衷,在那条船上投资了不少银子,万一不通过,小的身家财产,也泡汤啦。”
无影王子冷笑道:“你终于露出狐狸尾巴了,告诉你,我绝对不会写这种字据的。”
桂三笑嘻喀道:“他奶奶的,我来写。”
兵下右卫门叱道:“你写有个屁用,不写就打,打到分出生死,谁死谁倒霉。”
话刚说完,外面响起-阵乱嘈嘈的嚷嚷声。
接着啪的一声,窗户粉碎,一条人身如风-般飘了进来,人娇小玲珑,竟是失踪了很多天的阴娇娇。
只见她目光一扫,道:“唷!这里好热闹,大家拿了兵器,是想打架呀?”
兵下右卫门一愕,道:“阴娇娇,你来这里于什么?”
小仙女却连忙跑上去道:“师父,你一走,他们就欺侮我们。”
阴娇娇:“倭鬼,你问得好,我是来讨欠债的。”
兵下右卫门道:“谁欠你的债?”
阴娇娇-指兵下身边的花疯子道:“就是她。”
花疯子-怔道:“我什么时候欠你债?”
王得功一见有人出来搅局,气急败坏地道:“好了好了,大家不要吵,这位大娘,她欠你多少?”
阴娇娇冷冷道:“五万两银子,一个子儿也不能少。”
王得功一呆,他本以为小数目就花点银子打发掉,岂知竟是五万两。不由怔怔道:“兵下桑,这究竟是怎么一回事?怎么欠人家这么多银子?”
兵下右卫门道:“这件事跟你说,一时之间也说不明白,反正,我们根本没欠她的。”
阴娇娇格格笑道:“既然你们倭鬼不想还想打,就拭试看吧!不过老娘出手向不留情,你们不想死的人快滚!”
独臂赌王冷笑道:“真会吹大气,是什么玩意儿嘛!”
阴娇娇目光移到他脸上,冷冷道:“刚才是你在说老娘吗?”
独臂赌王一挺身就到了阴娇娇面首,道:“是我,吹大气也得看看地方,你到底是谁?”
阴娇娇道:“你不知我是谁就敢损我?你是谁?”
独臂赌王道:“大江以北,谁不知道我独臂赌王贾不败。敢请你老妹子是何方人物?”
小仙女道:“我师父就是‘十地幽冥客’阴娇娇。”
一听到这名号,独臂赌王脸色不禁一变,立刻抱拳道:“原来是阴娘娘,失敬失敬,贾某不淌这场浑水,告退。”
他的态度-百八十度转变,显然知道‘十地幽冥客’的厉害,不是好惹的。
他转身才要离开,阴娇娇叱道:“你得罪了老娘,难道拍拍屁股就想走?”
独臂赌王转身呐呐道:“阴娘娘还想怎么样?”
阴娇娇道:“老娘想留下你身上一样东西,警惕在场的朋友。”
话声一落,娇小的手倏然伸出。
快!实在动作太快,快得别人的眼珠子还没看清楚是怎么一回事,独臂赌王已大叫二声,捧着手从粉碎的窗户中飞掠出去,叫声由近而远,渐渐隐投。面地上却洒着一地的血迹。从窗口廷伸出去,再看阴娇娇的手上多了一只血淋淋的手,赫然就是独臂赌王那只仅剩的独手。
阴娇娇把血手摔在地上,格格笑道:“以后独臂赌王变成了无手赌王,看他怎么再赌。你们是不是也想变成没有手的人呀?”
兵下右卫门的脸色大变,这样厉害的功夫,他感觉人再多也打不赢。
王得功一见这种情形,几乎吓破了胆,忙笑道:“阴娘娘,你要五万两银子,我给你。”
阴娇娇道:“既然你要给,就拿来吧。”
王得功忙从怀里掏出一叠银票,抖着手点好了数,交给了阴娇娇,道:“拜托,请你不要搅和了,可以走了吧。”
阴娇娇看了看银票,格格笑道:“这种乱七八糟的场面,请我来搅和,我还嫌烦哩,好,我走。”
她回头对小仙女笑道:“你们这批小捣蛋,跟我一齐走吧。”
王得功急急道:“阴娘娘,我………。我只请你走,没让他们走啊!”
阴娇娇一指小仙女道:“她是我徒弟,其它人都是她朋友,当然是跟着老娘走,你阻拦他们,等于是拦住我,是不是也想没有手啊!”
王得功一呆,看看兵下右卫门,倏笑道:“原来如此,请,请,算我没说。”
兵下右卫门害怕阴娇娇的功力,纷纷让开,阴娇娇带着小王子这批人大模大样的走出了扶桑会馆。
小胖与兰儿高兴得拍手高呼胜利,阴娇娇在半路上道:“我要走了,以后你们要自己小心啊!”
小仙女:“知道了,师父,你何不留下来。”
阴娇娇笑了一笑,身形一幌已消失在夜空中。
***
阴娇娇一走,王得功气得顿脚乱驾,把阴娇娇从十八代祖宗一直骂到下二十五代孙子。
兵下右卫门道:“王大人,生气也没用,骂人也投用,船在海上不靠岸,你我都没有生路。”
王得功忿岔道:“我还赔上五方两银子,你不是说还隐藏了最后一记绝招吗?刚才为什么不施出来!”
兵下右卫门道:“这记绝招不能在这里施招的,这里施不开。”
王得功道:“那要在什么地方施?”
兵下右卫门道:“在王府。”
王得功一呆,道:“究竟是什么绝招?”
兵下右卫门倏对手下道:“你们统统到外面把守,不准任何人进来。”
“哈衣!”那些东瀛武士应了一声,立刻退出。
兵下右卫门坐在桌子上对王得功:“我已从日本请了三名忍术高手来,这就是我最后的杀手。”
王得功道:“那刚才为什么不对付阴矫娇?”
兵下右卫门道:“人还在船上,没有下来,不过今夜就可派小船去接他们!”
王得功道:“对付阴娇娇行吗?”
兵下右卫门道:“若以武功来说,我不敢说谁强,但若搞刺杀,保证万无-失,他们来去无踪,神秘莫测,是伊贺一派的宗师。”
王得功道:“那你准备怎么做?”
兵下右卫门道:“现在是破釜沉舟,深夜到王府,来个全部杀光。”
王得功道:“不,这样做万一纰漏,连我的老命也保不住了。”
兵下右卫门道:“我这次信得过忍术,也绝对有把握。”
王得功一哼,道:“你少吹牛了好不好,龙发堂杀手不是你请来的吗,现在五个只剩一个,阴娇娇不也是你请来的吗?现在窝里反,所以你别再说有把握这句话了。”
兵下右卫门一拍桌子叱道:“你在污辱我!”
王得功道:“我不是污辱你,我是不愿意跟自己过不去,你要知道,官火如炉,碰得不好,自己会被先烧死的。尤其对付-个权大势大的藩王,更要谨慎,在你们东瀛--不也是一样!”
兵下右卫门道:“那你说要怎么办?”
王得功道:“我是你的合颗人,至少要我有信心。”
兵下右卫门道:“要怎样做,你才会有信心呢?”
王得功笑得很刁滑:“这很简单嘛,你叫那三名什么伊贺高手,先拿阴娇娇当靶子,能杀了阴矫娇,我就不反对把王府杀光光了。”
兵下右卫门道:“好,就这样办!”
王得功道:“老兄,没杀宣阴娇娇前,你千万不要惊动王府,你要让我有一条退路,不要搞得我走投无路。”
兵下右卫门道:“我知道。一切就这么决定。”
王得功这才点点头道:“那你去办事吧。”
他看看深沉的夜色,自己却在盘算万一出纰漏,如何脱身。他实在是个又爱财,又爱命的家伙。
***
小王子与桂三回到王府,张百通等大伙聊了一阵,准备睡觉时,把桂三拉到院子里,悄悄道:“桂三,卧底已经穿帮,这里我们也帮不上什么忙,我想跟马姑娘明天回四川去。”
桂三道:“老人家,你为什么这么快就要去呢?事情还没了哩!”
张百通叹道:“小子啊!你没见你老婆盯得你难过吧。”
桂三勉强笑道:“我怎么没感觉?”
张百通道:“龟儿子!你少给我老头子装迷糊了,老实说,我老头子与马姑娘比你还要痛苦,所以决定早离开为妙。”
桂三道:“你跟马大姐有什么好痛苦的?这岂不是皇帝不难过,难过死太监?”
张百通道:“去你的,傻小子啊!你难道不知道马姑娘一直在暗恋着你,对你一往情深吗?”
桂三岂是木头?他难道真的不知道吗?
他实在只能装胡糊罢了。此刻被老头说穿,只能呐呐道:“老人家,你应该劝劝她嘛!”
张百通道:“怎么劝?劝她另外找老公?”
桂三道:“对啊!随便找一个都比我强。”
张百通叹道:“什么都好劝,只有情关不能劝,若能动得她的心,那就不叫痴情了,小子,你懂不懂。”
桂三呐呐道:“懂是懂,但………怎么办呢?”
张百通道:“所以只能走了,离开得远远的,眼不见为净,也少一些痛苦。”
桂三道:“好吧,你这样说,我也没话可留你了。”
张百通拍拍桂三道:“来日方长,你办完事回四川,我们早晚还是会见面的。”
第二天,张百通与马文英走了,任无影王子如何挽留,也留不住,只能一齐送出门口。
张百通一走,桂三道:“那些倭鬼没死,我总觉得不安,只怕他们船已到了这里,还会搞鬼!”
无影王子笑道:“你们不必急,我已通知了总普,叫我老爹去对付他们,我们已尽力,算对得起我老爹了。”
桂三道:“好吧,看几天情形再说,若官府能对付,我与小胖也要告辞了。”
但这番话说了还不到三天,门上的卫兵来报告,有人来访。
无影王子与桂三立刻走出主府,访客竟是张百通与马文英,同坐着-辆驴子拉的板车。
桂三又惊又喜地道:“张者头,你怎么又回来了?”
张百通脸色深沉地道:“小王于,我带来了不样的消息。”
无影王子怔怔道:“什么消息?”
张百通道:“你们看一看后面就知道了。”
桂三这才发觉车板上还装着东西,上面用草席盖着。
二人立刻到车后掀起草席一看,顿时大吃一惊。
车上竟是二具尸体,一具无头,一具已肢断肚破,但面目全非。
张百通道:“那具无头尸体就是名震江湖的阴娇矫,那男的好像是东赢武士。”
无影王子神色大变,呐呐道:“这怎么可能?你老人家是怎么发现的?”
张百通道:“小王子,先请人把阴娇娇好好葬了她,也把过武士也葬了,再进去说话。”
尸体当然有兵丁迅速找地方埋好。
但这消息立刻震惊了这些小家伙,大家都圈着张百通问长问短。
张百通道:“这是-个不好的预兆,表示倭寇已经展开报复,以阴娇娇这么高深的功力,竟然宣在路上,我发现这次下手的东羸武士,功力非比寻常,而且绝不止一人。以我的看法,像是东赢最厉害的门派,伊贺忍者。”
桂三嚷嚷道:“你老人家,你不要拿话吓人好不好,你又没亲眼见过,讲这些话有什么根据?”
张百遣从怀中掏出一只黑布包,在桌上打开,里面赫然是几支奇特的暗器。
他指着道:“你们瞧瞧,这里一共有三种暗器,一种是四面有刃的十字星,一种是像齿轮的暗器,在东赢叫过回飞斩,另一种是飞镖,只是形状与中原武林用的不-样,镖尾开叉成双翼。这些都是伊贺的心术一派的标准刺杀暗器,一般普通武士是没有的。”
大家呆呆听着,只见张百通道:“这种暗器,表示刺杀阴娇娇的行动中,至少有三个人,我老头子详细检查过现场环境,这二枚十字星居从阴娇娇胸首取下来的,表示这次刺杀,是一次有计动的行动。难得的是阴娇娇在重围中居然还能打死其中一人,也不愧她在江湖上的名号,但是依我老头子的看法,下一个就要轮到你们了。”
一番话说得众人脸色个十发白,桂三将信将疑道:“伊贺忍者有这么厉害吗?”
张百通:“这当然,伊贺忍者最使人恐怖的地方,就是来无踪、去无影,他们要展开刺杀行动时,一定是在夜里而且若非有绝对把握,绝不出手,出手就毫不留情,有时甚至不顾自己的死活,所以若被他们当做目标时,这人不死也脱层皮,而且如果没有机会时,他们会静静地等待机会,可以一直在你附近监视不眠不休,也可以忍耐三日三夜不进饮食,可以说,不达到刺杀的目的,决不罢休,所以这才叫做忍术,这种忍耐工夫,不是一般常人可以做到的。”
桂三伸仲的舌头道:“你这么一说,把他们说成超人了。”
张百通道:“我没有打一点马虎眼,其实他们真正厉害的地方,我还说不上来。”
无影王子道:“龙发堂那些杀手跟伊贺忍者比较,你老人家看,那一个厉害?”
张百通道:“嘿!龙发堂做幼稚园的小学生,伊贺忍者就像博士院里的博土,这样你们懂了吗?小王子,从今晚开始,你们要千万小心了,尤其王爷那边,更要去通知一声,加派卫士。”
听过这番话,小王子的院落里,像罩了一层愁云惨雾。
平常蹦蹦跳跳的欢笑气氛,已经一扫而空,尤其桂三与小王子,个个神色黯淡地木然沉思,有的在看天,有的在望地,大家都在动脑筋,用什么方法来应付这场风暴。
但方法不是要想就能想出来的,有时候拼命想,但脑袋却是愈想愈空。
桂三也搔着脑袋瓜子在想,他想的方式与别人完全不一样。
张老头说伊贺忍者来无踪,去无彭。
哼!难道他们是鬼魅神仙?
他心里一百二十分不服气,觉得轻功再好,也不可能在天上飞,要破“来无踪、去无影”,就得……
有了。用石粉,就可以知道他们来去的踪迹。
张老头又说伊贺忍者出手刺杀于人不知不觉中,这敌暗我明,的确有麻烦,又要怎么破呢?
唯一的破法是诱敌,这是从夜里飞蛾扑灯火上想出来的,虽然不一定管用。不过加上以前布置的连络暗网,也勉强可以自保了。
刚想到这里,小魔女走过来了。
“老公,你一个人孤伶伶地站在这里,像傻瓜一般发呆做惜米?”
桂三刚想得来劲,思路倏被打断,不禁有点不高兴,道:“你不要来烦我好不好?”
小魔女恼了,道:“我是在关心你,你却讨厌我,是不是又在想那位”马子“了?”
她把马文英叫成“马子”正是一语双关。
桂三瞪了她一眼道:“无聊!”
小魔女道:“我就是无聊,才来找你说说话,不行是不是?看到马子就说话温柔,看到我就嫌我是不是?”
二个是不是,话声越说越高,桂三最怕她来这一招。他是怕马文英心里受到伤害,忙道:“姑奶奶,我算怕了你了,小声一点好不好,夫妻吵架也不必让天下的人都知道。”
小魔女道:“我就是要让天上天下的人都知道,知道你喜新厌旧,怎么样?”
“唉!老婆,我在动脑筋解决我们的生死危机,你是想到那里去了。”
小魔女犹自幸幸道:“你骗人!”
桂三苦笑道:“我骗你干什么,这是性命攸关的事,骗你有惜米好处。”
小魔女道:“那你说,你想出了惜米办法?”
她就是这脾气,非要把老公“考”倒不行,这世上有许多女人,岂不都是这样。
桂三道:“好,好,你把你表哥找来,我正要同他商量。”
无影王子在屋子被小魔女拉了出来,桂三就把心中想的方法说出来,大家一听,觉得新鲜,于是立刻动手布置。
无影王子把府里的总管找来,吩咐一些要办的事,而且要在天黑之前办好。有钱有人,难不倒总管,于是不消片刻,一大队兵丁,扛着一包包石粉来了。扶着木梯,上了屋顶,把石粉撒满了屋顶。
兵丁一走,桂三还拿了一把树叶上屋顶把石粉扫均匀,不露一丝足印,然后才满意地下来。
接着纸扎店的师傅到了,抱着六个纸人进来。
无影王子把各人的衣衫拿了一套出来让这些纸人穿上,都摆在堂屋里,不仔细看,果如真人一般,大家围坐着。
桂三道:“今夜大家都要到院子里去值班,防范伊贺忍者来偷袭。
“屋里也要有人,耳朵眼睛放机灵一点,不然死了还不知道怎么死的。”
他像大军主将指挥者,张百通走出来了,看了看纸人摇摇头。
桂三怔怔道:“有缺点?”
张百通道:“当然有缺点,前且不是小缺点。”
桂三又不服了,道:“缺点在哪里?”
张百通微微一笑道:“人有呼吸,纸人不会呼吸,做得再像也没用。”
桂三道:“废话,纸人当然不会呼吸,这跟诱骗敌人有什么关系?”
张百通道:“当然有关系,小子,你不要不服气。”
桂三道:“要我服气,也得有点道理呀!”
张百通道“你要知道,伊贺忍术在窥探目标时,他们不但用眼睛,也像你刚才叮咛别人一样,还用耳朵。白天大家都在呼吸,而且杂音多,或许感觉不出什么,可是到了深更夜静的时候,呼吸声就很清楚了。若听不到呼吸声,这些伊贺忍者会像傻瓜一样来上当吗?”
桂三想了一想道:“有道理,这缺点可以弥补过来,把纸人搬几个到别的屋子,这里棍几个活人陪着纸人坐就可以混蒙过去了。”
张百通道:“这样当然比较好多了,不过恐怕还是骗不过高明的忍者,暂时只好如此了。”
桂三道:“那今夜我们的人分二班,一班在屋里,一班在屋外,在屋外先找隐蔽的地方,夜里躲起来,有什么动静,先拉示警的绳子。”
***
夜色终于来临,晚餐一罢,大家就忙着重新布置。
张百通、马文英与兰儿被分派在屋里,陪着纸人,装作聊天。
无影王子与桂三、小魔女姊妹,还有小胖,分布在院子里分占五个方向监视院子里外。
无影王子是藏在东方花坛边的阴影里。小魔女与小仙女分据屋角檐下的横椽里,呼应屋里的人。
小胖在右边一棵高大的树上,他最舒服,一棍绳子就挂在一处枝桠里,他正好坐在枝桠上,怀里还藏了一包鸡脚鸡翅膀,一个人无聊,可以慢慢地啃骨头。
各种隐蔽之处都是自己选的,当然事先会招呼一声,不过怎么躲那些小细节,就全靠自己了。
桂三躲的地方最绝,是院中一口大水缸里,他把水缸里的水掏干,人就蹲了下去,上面还找了东西盖起来,不过他早巳设法在水缸上打了四个小小的洞,一个方向一个洞,以便观察四周。
夜越探、越静。
或许由于每个人的心情紧张吧,这-夜的气氛,每个人都成觉到特别诡谲。一生风吠草动,都疑为有人侵入。
最难过的是桂三,蹲在缸里,动也不敢动,蹲久了筋骨有点发僵,心里一直在后悔怎么会选这种鬼地方。
时间在静悄悄中溜冒了过去,直到天方曙色,桂三才精疲力尽地从水缸中跳出来,先伸了一个懒腰,然后大声嚷嚷道:“天亮了,大家都出来吧。”
每个人都从藏身之处走出来,张百通与马文英也从屋里走出,无影王子垂头丧气地道:“空等了一夜,连鬼彭子都设有,真泄气。”
张百通道:“防御就是要耐力,小王爷何必沮丧,打仗就是要比耐力,是不是?”
桂三道:“咱们上屋去看看,到底有没有人潜入?没查过还不能算数呢!”
这一说,无影主子与小仙女立刻就拔身掠上了屋顶。桂三自然也跃了上去,嚷嚷道:“你们不能乱跑,各人站着看有投有脚印,就知道有没有人进来过了。”
“有!”小魔女首先惊叫起来,用手一指屋脊道:“你们看。”
无影王子也嚷嚷道:“你们看,那边也有!”
桂三道:“乖乖,果然是来无影、去无踪,太神秘厉害了。表哥,你轻功最好,过去仔细看看,把这些脚印比一比,看看有多少人!”
无影王子展开轻功,犹如蜻蜓点水一般,把四五只脚印仔细看过比较后,道:“依我看,脚印一大一小,好像只有二个人。”
桂三道:“我们下去再谈吧。”
于是一齐聚在客厅里,桂三道:“来了二个伊贺的忍者,但是我奇怪,他们为什么不出手呢?”
张百通笑道:“他们当然已经有过判断,呼吸声与人数不对,或许深夜中客厅里还有灯火,都会使他们小心。”
兰儿倏叫子起来:“小胖呢?我老公呢?”
大家左顾右望,这才发觉小胖还没见人影。
“快找找着看是不是被伊贺忍者………。”桂三说到这里,不忍再嚷嚷下去,人也飞奔到院子中,往小胖藏身那颗大树走去。
“小胖、小胖”桂三喊了二声,一点回音也没有,目光一扫,地上却有许多鸡骨头,他一呆,向树上跃去,却见小胖正靠在一颗粗大的枝桠里,呼呼大睡。
“他奶奶的,别人急得要死,你却会享受。”桂三见这种情形又好气又好笑,伸手在小胖脑袋瓜子上敲了二个栗子。
小胖疼得跳起来,差一点滚下树去,他嚷嚷道:“三哥,你干嘛敲我。”
桂三道:“你老婆不见了,还睡大觉!”
小胖大吃一惊,立刻往树下跳,他轻功比较差了一点,跳下去一屁股坐在地上,痛得哇哇大叫。
小兰急急跑过来抱住他,道:“你怎么啦?哪里受了伤?”
“屁股、屁股!”小胖痛得目屎直流。
桂三马上把他抱起来一看,原来是小胖吐出来的鸡骨头刺到了屁股。
“哇!中了伊贺忍者的独门暗器了嘛!”桂三把鸡骨头拔出来高高举起来展示,惹得大家哈哈大笑。
小胖胀红了脸也哈哈傻笑起来。
嬉闹过了,每个人都回复了心中担忧的话题上。
张百通道:“桂三在屋顶上洒石粉,的确是一记高招,由此至少证明了伊贺忍者已有二个人来过,其它的布置,就没有什么作用,现在我们一定要另外想办法。”
想什么办法呢?
桂三倏然兴奋地跳起来道:“有了。”
小魔女被吓了一跳,嚷嚷道:“你神经了呀!”
无影王子斥道:“表妹,你对桂三太凶了,三弟,你有什么好点子啊?”
桂三道:“你叫人把屋脊上的石粉都扫掉。”
张百通笑道:“何必费力,风就可以把粉吹光光的。”
无影王子道:“不洒石粉了,又要洒惜米?”
桂三道:“洒油。”
“油?”
桂三道:“随便什么油啊!豆油、菜子油、猪油都可以,叫他们来得去不得,踩到油就会滑下来,我们就等着抓人。”
张百通呵呵笑道:“小子呀,你挖空脑袋想的点子越来越差劲了。”
桂三一怔,道:“为什么差劲?”
张百通道:“不必说伊贺忍着,就以我老头子或小王子的轻功,上去也未必会跌下来,不注意滑一跤是可能的,以后就不会摔跤了,所以这办法不管用。”
桂三道:“我就料定他们不注意会摔跤,掉下来我就和网罩住他们,不信他们能跑得了。”
张百通哈哈笑道:“你把伊贺忍者看着太扁了,假如凭这点花样能抓住他们,你是在做春秋大梦。”
桂三虽然不服气,却也无话可说,无论如何,张老头吃的盐巴比自己吃的米还多,他自然不会乱开黄腔的。
无影王子道:“屋顶上洒点油,也花不了多少银子与人工,可以试一试,不过要抓这二个伊贺忍者,还要想一点新点子,不然修理不了他们!”
桂三一个人跑到院子里,又在皱眉苦思了。
他不信天下有解决不了的事。
想着想着,他突然想起了一个恶毒的点子。
这点子施出来,一定会让伊贺忍者中计,可是其它人会答应这么做吗??
桂三闷闷地回到屋中,眼睛一瞄,大家都在苦筹对策。
无影王子一见桂三道:“想出什么点子了?”
桂三淡淡道:“有。”
无影王子道:“快说啊!”
桂三道:“说了只怕你们会骂人。”
无影王子道:“为惜米?”
桂三道:“因为计太毒。”
无影王子哈哈笑道:“对付这些王八蛋,越毒越好。”
他目光-扫道:“你们说对不对?”
小胖首先道:“对,对,有道是无毒不丈夫。”
小魔女道:“老公,不要吊胃口了。说吧。”
桂三道:“表哥,你去把死人挖出来,毒计就在死人身上。”
无影王子一怔,道:“什么死人?”
桂三道:“就是埋掉的伊贺忍者。”
无影王子愕然道:“把他挖出来做惜米!”
桂三道:“死人要当活人用,来一出‘夜审忍者’不怕另外二个人不上钩。”
张百通哈哈笑道:“果然是毒计,不过人已埋下去这么多天了,已在发烂发臭,谁能忍得住。”
桂三道:“当然要把棺材店来处理,把尸体装扮好,尸臭弄干净,洒些石灰香料,就可以办得到了,为了引伊贺的忍者现身扑杀,除了这办法,我已想不出第二个办法,自然,这还要许多布置。”
大家顿时沉默,无影王子这次不敢马上动手办了,他瞧着张百通道:“老人家,你能看这么办吗?”
张百通道:“当然可以试试,不过利用死人有很多方法,也用不着演什么戏,最直接的方法是死人身上藏毒药或火药,只要动一动就炸,就不怕伊贺忍者不上钩了。”
桂三笑道:“老头子啊!你比我还要毒,要把人炸得尸骨无存啊!”
张百通吃吃笑道:“碰上你这小子,好人也会变成坏人,有什么法度。”
二人互相戏谑,同时哈哈大笑。
第十八章胡搞一通盖趣味
无影王子道:“好,就这么办,反正衙门里炸药是现成的,我去找个懂的人牵引线就可以了。”
于是无影王子与一伙小家伙又忙碌起来。
棺材出土立刻运入王府,处置尸身葬仪的人早已在等侯,棺木一开,尸臭扑鼻,尸体已开始腐烂。
院中的水缸,正好派上了用处,他们用一种药水把尸体浸泡在缸中,同时把尸体上的衣服剥下来洗于净。
直泡到尸臭尽除,于是化妆师傅开始为尸体化妆,用小刀除去脸上的腐肉,以石灰和脂扮开始涂抹。
这尸体一直到傍晚才处理好,于是一名处理炸药的军官出现了。
他把炸药绑在尸首的背后,以细细的牛筋绑紧,然后替尸体穿上衣服,吊在一棵大树下。
无影王子与桂三-直在注意这些过程,那名军官并始向小王于做简报:
“只要动到吊尸体的绳索,无论是用解的,还是割的,尸体上的炸药会立刻爆炸,这就是小孩儿玩拉炮一样,所以这尸体千万动不得。”
小王子满意地点点头,道:“辛苦了。”
“主莱”既然准备好,其它份附带工作也大致完成,天色已慢慢暗了下来,在匆匆吃过晚餐后,各就各位,就等着伊贺忍者,“前来就餐”。
这顿盛宴动用了不少人力银子,大家都有-种期待。尤其是桂三,更有一种迫不及待的心情。
因为点子完全是他出的,若再对付不了伊贺忍者,糗可大了。
夜幕给大地笼罩起一层神秘的黑纱。可是今夜院子里气氛更加诡谲,因为那悬空晃来晃去的尸体,虽还不知道是否影响得了伊贺忍者,但躲在暗处的小家伙却已受了影响,有点疑神疑鬼。
院子里吊了一个死人,还要眼珠于紧紧的盯着他,这种滋味,任何人都不好受的。
等待的时间特别慢。陷阱是布置好了,但是伊贺忍者会不会来呢?
来了以后,他们是否会对同伴的尸首动心呢?
一切都是未知数,桂三在心里直念阿弥陀佛。
一更敲起……
接着是二更,四周静悄悄的一点动静也没有。
已过了四更,倏然有一丝轻微的声音,自屋脊上传来。大家都听见了,凝神望去,只见好像二条狸猫般黑影滚下凰槽,轻轻地落在地上,身形陡长,突然出现二个黑衣人。
这二个黑衣人像从地上变出来的一样,虽然因受子屋上油滑的关系,不小心滑下来,但因为动作太轻太快,就像魔鬼一般出现,使得埋伏在四周的小家伙个个吃惊得目瞪口呆。
但这二个黑衣人似乎也吃了一惊。
因为他们看到了同伴被吊在树上,正面对着来回晃荡。
二人顿时呆了一呆。只可惜二人都是黑布包着脸,只露出二只眼睛,所以没有办法看到他们的表情。
就这一呆之下,二人交换了一个手势,一个黑衣人立刻向尸体扑去,抱着那具尸首,右手修多子一柄匕首,向绳索割去。
另一名黑衣人一插手,摔出一颗弹丸之类东西。二人竟配合得天衣无缝。
抱着尸体的黑衣人刚举刀割绳,那弹丸摔在地上,立刻噗地一响,冒起一阵紫色烟雾,立刘把四周的景色笼罩在一片紫雾之中,岂知紫雾圃起,雾中也响起轰然一声巨响,只听到紫雾中一声惨叫,火光紫雾四敌,血肉横飞,那伊贺忍者连同尸体,竟被炸得烟飞灰灭。
仅剩的一个伊贺忍者木立当场,呆着木鸡。
他自然想不到有这种惨烈的圈套,更想不到有这种结果。
就当他惊骇木立的刹那,一声大喝,身影倏然窜起,首先发难的是张百通,长剑高举,就向伊贺忍者刺去。
几乎同时,小魔女姊妹、无影王子与桂三也-齐发动攻势。
机会难得,他们急手展开包围,那知这伊贺怼者的反应竞比张百通还来得快。
张百通人刚窜起半岂其它人刚冒个头,伊贺忍者就双手连挥,寒星雨点一般射出。
那种手法,犹如中原武林“满天星”的手法,而威力犹有过之。
张百通吓得连忙舞剑抵挡,却听到有人响起了惨叫声,而惨叫的声音还不止-处发出,显然是有人中了伊贺忍者的暗器。
张百通一面舞剑挡暗器,身形仍未停止,截断了伊贺忍者的去路,无影王子与桂三缩头得快,所以没受伤,也顾不得伤到的人是谁,纷纷涌上,展开包围,无影王子-声怒叱:“拿命来!”
无影王子已经展开身法,向伊贺忍者抓去,桂三-记裂石穿云掌也击去。
伊贺忍者东跳西跃刚躲开这二招猛攻,张百通的长剑突然刺中他的腰部。伊贺忍者痛得大叫一声:“白鸽野鹿。”
人一旋身,长刀巳经出手,但桂三与小王子那能让他有出手的机会,回声-喝,又是二掌击出,打得伊贺忍者跄踉撞出三尺。人靠在大树上已站不住,坐了下去。
桂三厉喝道:“快快投降,不然没命。”
也不知道这东瀛来的伊贺忍者听不听得懂,只见他怪笑一声,长刀高举,倏向自己腹部刺去。
他居然在知道难以脱身之后自杀,大家一时也呆住了。
张百通叹道:“果然是伊贺忍者,绝不在敌人手下苟活,这就是东瀛的武士道精神。”
正在又好奇、又伤撼之际,只见兰儿跑来大叫道:“三哥,小仙女受了伤,你老婆活不成了。”
如雷霹雳,桂三顿时变了脸色,道:“在那里?在那里?”
兰儿拉着他就跑,跑到假山侧面,只见小仙女满身血迹靠在假山上,正在自己的包扎。
桂三忙问道:“你怎么啦?”
小仙女喘息道:“我只受了伤,不要管我,去看姊姊。”
小魔女就躺在不远的池塘边上,桂三走近俯身一看,她胸中正中二支十字星,支支深入胸膛,正中心脏部位。
“老婆,你…………”桂三摇摇小魔女大叫。
可是小魔女虽然睁着美丽的眼睛,却已没有呼吸,自然也永远无法回答。
虽然平日一直吵吵闹闹,但想起她的那份深爱,桂三不禁抱着尸体嚎陶大哭。
这一哭,哭得日月无光,天地变色,等到无影王子拼命来拉他进屋,才慢慢收住。
小魔女姊妹-死一伤自然惊动了老王爷,一场盛大的丧礼立刻办起来,同时老王爷也怒了,派兵捉拿那些东瀛武士。
搜查之举,自然扑空,桂三在办完丧事,终于告辞了。
临别,小仙女在床上抓住桂三的手道:“姊夫,我姊姊一直深爱着你的,虽然她喜欢吃醋。”
桂三点点头道:“我知道。”
小仙女道:“所以你要常常来看我们,尤其清明节,你要到姊姊墓上献柬花,不要让他在阴间太寂寞。”
桂三道:“我会的,小妹妹,再见了。”
“再见。”小仙女凄凉地在床上摇摇手:“恕我不能送你。”
“不必了,你安静养伤,我会想念你们的。”
桂三带着小胖兰儿与张百通终于走了。
马文英一直默默陪伴着,五个人一辆马车直向四川直驶。
这一道闽南之行,终于落幕,恍若梦境一场。
在旅途的第三天,张百通忍不住说话了:“桂三,我看你也别回老家了,不如跟我与马姑娘一齐到川西吧。”
桂三原是孤家寡人,无可无不可,小胖却嚷嚷道:“三哥,我可要回去,兰儿也要回家探望他老爹老妈。”
张百通笑道:“小胖,你怎么还没长大,好,回去,我们先进你们回去,不就是了。”
小胖胀红了脸,呐呐道:“我主要是陪兰儿回娘家,三哥若有什么事,只要招呼一声,我一定帮忙。”
桂三拍拍小胖肩膀道:“你不必感到歉咎,是应该回去的,家园也该重新整理,出门在外终究不比在家乡好。”
马文英第一次露出欣慰的笑容,道:“就这么说定了,咱们先到酆都,再到川西。”
到川西干嘛?
桂三自然知道马文英对他的深爱,可是她是当今十三龙风帮的帮主,娶了她等于接掌龙凤帮,这一点,他觉得必须要考虑,碍着张老头的面前,实在不好意思说罢了。
车行到了酆都城送小胖兰儿下了车。
“拜拜,再见了马大蛆、三哥,希望你们来玩,还有张师叔祖。”小胖与兰儿高兴地挥着手。
桂三却也茫然地挥着手。
他实在好想回家,回家纵然是每天吃地瓜叶子,他也觉得怡然自得。
但是他又不愿再伤马文英的心。
自酆都转头向西,有一天住在-家客栈,桂三忍不住拉着马文英出来,道:“今夜月色很好,我们去赏月。”
张百通立刻敲边鼓道:“对、对,你们年轻人应试在一齐玩玩,别管我老头子。”
马文英羞答答地随着桂三步出客栈,他嘴重虽然不讲话,心里却高兴得要命。
因为直到现在,桂三是第一次接近她、接纳她,总算先前的苦苦用情,没有白费。
沿着街道,走向旷野,月光如水,林木摇曳。
马文英忍不住道:“三弟,看你最近心情比较好了吧。”
桂三道:“是吗?我倒没有什么感觉。”
马文英道:“到了川西,我希望你能帮我把十三龙风帮撑起来,我跟张大侠说乱以后咱们都是青城弟子。”
桂三笑道:“我知道你会说这句话的,今天我可以坦白的告诉你,我知道你爱我,我也准备娶你。”
马文英羞得低下了头道:“三弟,你谈这种事,不要那么直截了当地,一点也没有情调。”
桂三道:“情调?什么情调??
马文英吃吃低笑道:“你不能婉转一点说吗?”
桂三哈哈笑道:“我这人就是直性子,直来直往,我刚才说到什么地方了?”
马文英低头道:“你说你向我求婚。”
桂三道:“好吧,就算我向你求婚,不过,我绝对不做龙风帮帮主,我对打打杀杀的生活,实在烦透了。”
马文英一征道:“三弟,我知道你的心情,但我不能放着龙风帮这么多弟兄不管呀!”
桂三道:“你可以管呀,我决对不管。”
马文英衰求道:“你帮帮忙好不好,这次来我向张大侠说好了,这帮主的位置,一定要你来坐…………”
话声刚到这里,一声阴笑,倏然响起,-道寒光如匹冻一般,向桂三刺来。
这一剑来得大快,太辛辣,桂三大吃一惊,他把马文英一把推倒地上,自己也一招“懒驴打滚”准备先躲过这?-剑。
但是他为了保护马文英,把她推倒后,终究慢了一步,寒芒生处,手臂上立刻裂开一道口子,血流如注。
桂三这时一声也不吭,立刻站了起来,目光一扫,第二剑又飞扫过来。
此人竟剑剑要命,非要把桂三置于死地不可。
桂三拼命打出一记裂石穿云掌,一股狂台,竟使那个杀手有了顾忌,身形一偏,剑也偏过-旁,这时,桂三才看清对方,不禁失声道:“花疯子。”
花疯子格格阴笑道:“惹上龙发堂,你是死定了,我看你到阴间去当帮主吧。”
说完,长剑如虹,又刺了过来。
桂三大笑道:“凭你呀!还差得远哩,格老子,看掌!”
裂石穿云掌如狂台一般飞奔而出,他连环出掌,一掌比一掌用力,三丈方圆,居然不让花疯子近身半步。
马文英见桂三手臂上血流不止,不禁担心他的体力,娇叱一声,也攻了过去。
桂三恐怕马文英有闪失,急急道;“你让开,我拼得过她。”
马文英其实受了张百通的指点,武功大有进步,所以也急急道:“我对付她,你先把伤口扎好。”
花疯子剑势飞旋,阴笑道:“你们不必急着要去见阎王,兵下桑,出来包围他们,叫他们一个也跑不掉!”
四周倏然涌出十数条黑影,个个穿着和尚衣服,手握长刀,不是兵下右卫门那批武士,还会有谁?
桂三这才大吃一惊。
他绝没有想到,这批专们在海边,靠海吃饭的倭奴竟追到了中原内陆。
俗话说好汉难敌人多,双手难敌四拳,桂三发觉情况不妙,眼前唯一的办法,只有用拖字决,等张老头来帮忙。
他立刻大喝道:“花疯子,你先住手。”
花疯子果然收了剑,马文英已是香汗淋漓,此刻忙过来,松了腰带,绕在桂三臂上,迅速帮他扎紧。
花疯子冷笑道:“你们如今只有二个人,没有援兵,今天是死定了,还有什么遣言要交代?”
桂三哈哈笑道:“不要这样赶尽杀绝嘛,闽南那档事,我已不管了,你们追杀我,并没有好处,何苦这么苦苦相逼呢?”
花疯子阴笑道:“你弄死了我四个兄弟,还敢说没有关系吗?”
桂三耍赖道:“你别枉冤人呀,花大姐,闽南不是我的地盘,我也没有这么大的能耐,想弄死谁就弄死谁,你们不要碰不过铁头,来找木头硬栽好不好!”
兵下右卫门冷笑道:“少废话,想要活命,现在赶快投降。”
桂三笑道:“投降就投降,不过你们先要告诉我,投降了以后呢?”
花疯子道:“投降以后就跟我们走。”
桂三道:“去那里?”
花疯子道:“我们去什么地方,你就去什么地方,保证不会死。”
兵下右卫门道:“告诉你也无防,我们回闽南。”
桂三哈哈笑道:“原来你还不死心,是不是想拿我去威胁小王子?”
兵下右卫门道:“是又怎样,不让你死,已经算是对你最大的宽容了。”
桂三知道:“你们何必费事,我写封信你们带去给小王爷,一定万事顺利。”
兵下右卫门道:“你要怎么写法?”
桂三道:“很简单,我请小王子看我薄面,把你们那条船放行,我想他一定会答应的。”
花疯子道:“少盖啦!你写了以后不会再搅鬼,那天晓得,刚才还拐着弯子骂人家是狗,你实在太混蛋了,今天老娘非宰了你不可!”
她长剑一摆又要动手,而兵下右卫门一挥手,包围圈立刻渐渐缩小,他们真的不惜任何代价,要拿下桂三与马文英。
一看这情况,桂三心头暗暗叫苦,张老头、死老头啊!我拖了这么久,难道你真的不知不觉,还以为我在谈恋爱!
就在这时,半空一声大笑道:“哇,花前月下淡恋爱,还有强盗出现打劫,抽恋爱税哪!”
一条人影,临空飘落。正是张百通,他摸着山羊胡子,瞧着这一大堆东瀛高手,笑嘻嘻的好像把他们都当成西瓜。
花疯子一见他就冒火,尖叱道:“老不死,你来得正好,姑奶奶也正要去找你。”
张百通呵呵笑道:“找我干嘛,谈恋爱呀,老头子可没这种兴头。”
兵下右卫门厉喝道:“老鬼,你少装疯卖傻,在闽南竟在我隔壁卧底,老子今天要宰了你。”
长刀举起,快步冲了上来。
桂三紧张起来,立刻挥出一掌。
兵下右卫门闪身又要冲过来,张百通道:“兵下桑,你也不想想看,这是什么人的地盘,竟敢乱来!”
讲到达里,大喝道:“兄弟们,出来亮亮相,给他们瞧瞧十三龙风帮的力量。”
像变魔术似的,四周突然出现许多火把,结成一条百余丈的火龙,夜色中烟火冲天,壮观极了。
花疯子及兵下右卫门目光扫视之下,大惊失色,急问道:“哪里来的那多人?”
张百通呵呵大笑道:“你们实在够衰,四川这地方,本来是十三龙风帮的地盘,正好在这里普渡中元,做七月十五大拜祭,而这位马姑娘就是十三龙风帮的帮主,你们早不动手,晚不动手,偏偏要到这时这里来动手,岂不是真的衰尾遣人,花大妹子,我老头子不愿逼狗跳墙,你还是乖乖带着相好走吧,打起来的结果,就拿人头来比,你也能算出谁输谁赢的。”
这番话说得花疯子-楞一楞的,她毕竟也是老江湖了,眼珠子一转,二话不说,向兵下-挥手,喝道:“走。”
于是一伙人立刻拥簇着奔去。
桂三大笑道:“不送不送,顺风顺风啊!”
张百逼举手就向桂三头上打去。
啪地一声,桂三立刘开口道:“老头子,你干嘛打我。”
张百通道:“你死里逃生,还敢消遣别人?”
桂三道:“我恨不得杀了他们。既然有这么多龙凤帮的兄弟,为什么放他们逃走。”
张百通-哼,道:“有够屁的龙凤帮兄弟,世上那有这么巧的事,告诉你,他们是我老头子在镇上花一两银子一个人头,到这里来虚张声势,助助威的,你以为是真的啦!”
张百通已扬声嚷嚷道:“多谢各位带忙,各位可以回家啦!”
原野上响起一片欢笑的喊声,火龙也渐渐散去。
马文英笑道:“老人家,你是怎么发觉的?”
张百通道:“我没发觉,是附近的人发觉,以为这里有强盗打劫,到镇上到处说,我才觉得不妙,先过来暗中着了一看,才想出这点子,回去找人来的,你们也回去吧,不要又出什么岔子,光找我老头子的麻烦。”
月下谈心,当然也谈不下去了。
三人也同时往镇上走。
桂三道:“你既来过,也该给我打个招呼,害我几乎急出心脏病来。”
张百通-哼,道:“你不是点子蛮多的嘛,怎么会急呢?我老人家看你吹牛唬人唬得神气恬现的,那有着急的样子。”
这一说连马文英都笑了出来。
桂三不好意思地道:“我当时不唬一唬,不用拖延战术怎么办?臂上已经挂了彩,难道真的要以一挡十,拼命呀!”
张百通哼道:“你少吹啦,以一挡十,我看你能以一挡二就很了不起啦!”
桂三不服气,道:“你老人家为什么专门糗我!”
张百通道:“我要你平时多下点苦功,不要整天老是想点子,有点子没有武功,也是不管用的。”
桂三道:“好啦!师叔祖,我记住啦!”
第二天-早,继续起程,由于昨夜的事,三个人立刻小心起来,马车在路上奔驰中,不时观察前事有没有可疑的人物。
看着,看着,桂三真发觉得车后果然有个可疑的人物。
这个人戴着-顶大草帽,几乎把一张脸全部遮住,所以桂三不时把脑袋瓜子伸到车外,瞧了十七八次,却始终看不到草帽下那张脸。
他穿着一套黑布长衣,身上也没有兵器,不过腰际鼓鼓的,老江湖-看就知道他有的是软兵器,一定绕在腰上。
而他骑的那头小毛驴,却是油光水水,很雄骏,马车慢时,他紧紧跟在车后,马车快时,驴儿慢慢不见,距离远了,但-转眼,又跟在车后,好像他有心盯死这辆车。
为什么他要千里迢迢盯梢呢?
桂三愈想愈怀疑,心中十之八九,已判断这家伙一定不怀好意。
难道那龙发堂仅存的花疯子还不死心?又找到什么替死鬼来找麻烦了?
桂三正在动点子想怎么整他一下,那知靠在车厢里眯着眼睛的张百通说话了:“小子,你的身上有弹簧呀,不休息休息,连连瞧车外,难道车外又有什么水查某?”
桂三道:“老人家,后面有人盯梢,我不能不小心。”
张百通一哼,道:“可能吗?官道大路,人人能走,人家在车后赶路难道个个都在盯你的梢吗?你别臭美啦!”
桂三一哼,又向车后瞧去,却已失去那头毛驴的影子。
张百通道:“赶车最无聊,小子,我还带了-坛大曲酒,陪老头子喝一杯如何?”
桂三道:“你老人家自己享受吧,我没酒瘾。”
张百通从座位底下摸出一小坛酒,打破封土,仰首喝了一口道:“过瘾,真的好酒。小子,昨夜我听马姑娘说你不肯干十三龙风帮的帮主。”
桂三瞧着马文英羞答答地低下头,明白她已把昨夜自己说的话,统统告诉了老头子,张百通又道:“你怎么没有一点怜香惜玉之意?”
桂三道:“老人家,这是二码子事,你别搅混了好不好?”
张百通道:“我脑子清醒得很,枉费马姑娘对你一片真情,你还拿俏。”
“唉!师叔祖,你说到那里去了。”桂三倏一拍大腿道:“有了,我娶马大姐,还要你老成全哩!”
张百通呵呵笑道:“我早巳举双手赞成,你小子说这话是什么意思?”
桂三笑道:“我的意息很简单,这十三龙凤帮帮主的位置就让你老人家去坐,马大姐就可以放心地嫁给我,跟我回酆都老家去种莱了。”
张百通一呆,道:“不行。”
“不行?”桂三道:“老人家岂不是故意要拆散我们这对鸳鸯呢?”
张百通瞪目道:“好小子,你倒真会胡搅,竟倒打我老头子-把。”
岂知马文英真的点点头道:“太好了。”
张百通愕然道:“马大妹子,你怎么也帮他来整我?”
马文英叹了一口气,道:“我盼望这一日已经很久了。只要桂三愿意娶我,我每天煮饭洗衣也愿意。”
话刚说完,车外突然响起一声冷笑。
桂三叱道:“谁?”
车外已没有声音。桂三伸头向车外望去,他目光一扫下,却见车尾多了一面棋子,上面写着五个大字:
“不要脸,前面见!”
桂三一愕!
这会是谁呢?
谁又不要脸啦。
他心中思索着,张百通巳问道:“看到有什么人?”
桂三道:“没有。”
“那你发什么呆?”
桂三道:“你自已看看就知道了。”
张百通把脑袋瓜于伸出去又缩回去道:“我什么也没有看到,你今天中了什么邪?”
桂三又把脑袋瓜子伸出去,往车尾一瞧,果然,那幅“不要脸”的旗子不见了。
“哧”,帅啊!这王八蛋果真有一手,但是他是那条路上的龟孙呢?他冲着我来,我又招谁惹谁啦!
桂三虽然点子多,却始赞想不出所以然来。
转眼又是黄昏,离十三龙凤带愈来愈近,暮色时分,在官塘镇投宿,匆匆吃饱晚餐,桂三躺在房中,面对如豆灯火,怎么睡也睡不着。
白天的事深深困扰着他,那家伙不是说前面见吗?格老子我就出去看看他来了没有。
心念一动,他悄悄向另一张铺上张百通望去,只见他鼾声连连,早已去见周公,于是笑了笑,对他伸了仲舌头,做了一个鬼脸,轻轻起身,穿上布鞋,从窗口溜了出去。
夜深露重,街上巳少有行人,桂三漫步月下,不知不觉地走出镇外,一片黑油油的稻苗,泥巴路上却孤伶伶站着一个人。
这人白衣飘飘,戴着一顶大草帽,若非桂三胆子大,还以为碰上了鬼。
这四边不着村的稻田中央,这人站在这儿干嘛,难道也跟自己一样,来散步赏月的?
桂三好奇之下,就走上去,刚打了一声招呼:“老兄………”
那白衣人已开口道:“你终于来啦!”
桂三怔了-怔,道:“你是谁?”
“难道你忘了车尾上那面‘不要脸’的布条了?”
哇操!真是这家伙的搅鬼?桂三的火气来了,冷笑:“原来是你,你在这儿等我,是吗?”
白衣人格格笑道:“当然,我知道你会来的。”
桂三又是-呆!
这次竟是银玲般的笑声,桂三才听出是个女子。他急问道:“你究竟是谁?为什么写我不要脸?”
那白衣女子道:“老婆才死,就同别的女人七搭八络,而且谈婚姻,你难道要脸吗?我看你筒直是个花心萝卜。”
桂三哇哇大叫道:“你有没有搞错,我的事关你屁事,你吃饱了撑着啦?”
白衣女于冷笑道:“本来是不关我屁事,若不是受人之托,送样东西给你,我才懒得管你这空心花蝴蝶呢!”
桂三一怔道:“你把话说清楚好不好?受谁之托,要交给我什么东西?”
白衣女子道:“是受你小姨子的托,她还怕你伤心,所以当时没有把她姊姊的遗物交给你,等到我和她见面,她才把她姊姊生前最心爱的一块玉佩,托我交给你,也算是夫妻一场,让你做个纪念,我这才千里迢迢地跑来。也想看看,平日骄傲的一般姊妹花,为什么对你那么好,难道你真的有什么与众不同的魅力,那知原来是个花心大萝卜。”
桂三冷冷说道:“你损我损够了没有?玉佩呢?”
白衣女子笑道:“你现在有了新欢,还会记得一个死去的老婆吗?达块玉佩,你不要也罢!”
桂三被糗得既心虚又冒火,吼道:“你管那么多干嘛?小仙女既托你把玉佩交给我,你交给我就是了,唠唠叨叨的烦不烦啊!”
白衣女子道:“我可以不烦你,玉佩我带回去物归原主,而且还要参上一本,看你小姨子将来怎么修理你。”
说完转身要走,桂三心中一急,忙喝道:“站住。”
他一想到对方这一回去,后遗症可不少,尤其以小仙女刁蛮的性子,将来果真跑来胡搅八搞,连马文英都会倒霉。
白衣女子道:“你还有什么话说?”
桂三放低姿态,道:“老大姐,你又何苦呢?说了半天,我还不知道你跟我老婆究竟有什么关系?”
白衣女子道:“告诉你无妨,我跟你老婆姊姊是闺中好友,拜把子的姐妹,不然我还懒得费口舌呢!”
桂三怔了一怔,喀喀笑道:“原来我又多了一位大姨子,失敬失敬。”
白衣女子道:“我没资格做你大姨子,何况你又要娶老婆了,所以坦白的说,咱们人死情已了,一点关系都没有,你也不必花言巧语。”
桂三的磨功是另有一套的,他仍喀皮笑脸地道:“你误会了吧,马姑娘虽然对我有好感,但我还没有打算娶她,所以你不能胡乱套我一个罪名。”
白衣女子一哼,道:“她不是要把十三龙凤帮的帮主让你去做吗?”
桂三哈哈笑道:“你看我像帮主的材料吗?你只是听了上半段,没听到下半段、就自作聪明,乱下判断,这不是太好笑了吗?”
白衣女子道:“真的?”
桂三道:“当然是真的,我要是花心萝卜,早已不知道跟多少女生有一手,可是我现在可以向你起咒,我还是货真价实的处男哩。”
“呸!”白衣女子啐了他一口口水道:“你是不是处男,何必要讲给我听,而且你也太荒谬,结过婚的男人还敢讲自己是处男?”
桂三道:“说来不信,我与小魔女虽同过床,却还没有碰过她,所以她到死还是-个处女。”
白衣女子一怔,道:“有这种事?”
桂三道:“不信你可以去开棺验,我讲的没有一句是假话。”
白衣女子不好奇地道:“为什么?”
白衣女子啐道:“什么我满意不满意,关我屁事。”
桂三道:“现在你可以把玉佩给我了吧。”
白衣女子道:“听说你很会盖,是出名的盖仙,所以要玉佩,我有条件。答应了,我才能给你。”
桂三笑道:“什么条件,你说。”
白衣女子道:“你能今夜立刻开始不理那个马姑娘,表示你的话都是真的,我才能把玉佩给你。”
桂三一呆,道:“你管的事还真不小,人家不过要我去帮个忙,你又何苦跟我过不去。”
白衣女子道:“这是我最后的要求,是为你死去的老婆要求,不能讨价还价。”
桂三哈哈笑道:“听你这么说,我以后一辈子不能再娶老婆罗?”
白衣女子道:“我没有这意思,至少你也要为死去的老婆守一年半载吧。”
桂三有点哭笑不得,只有听到老婆为丈夫守寡,还没听过老公为老婆守寡的,桂三想到这里,心中喊衰,怎么会碰上这种难缠的女人。
为了避免后遣症,桂三咬咬牙道:“好,我答应你,现在我就走。”
白衣女子吃吃笑道:“你真舍得?”
桂三道:“有什么舍不得的,不信你就陪我上路,送我回老家。”
好,我骑的马儿送你做脚步。白衣女子道:“玉佩你拿去。”
她从怀中掏出-块晶翠光亮的玉佩,交给了桂三。
桂三看了看,小心翼翼地放入怀中,道:“马也不必送了,拜拜,我现在就回老家。”
***
桂三说走就走,果然连夜奔回他酆都城外的老家。
尽管他对马文英,心里有一万个抱歉,但是他的“心事相郎宰”?
老家依然如故,只是很久没有主人,已经荒废了,远处山岗上的祖师墓仍在,老爷爷的遗骨也在墓里,但基地杂草已长,荒良已久。
桂三连小胖兰儿都役有通知,就一个默默重整家曰。每天满头大汗,直到天黑才歇手。
一个月后,这间破屋子重现过去的生机,于是桂三又重新种莱了。
混过江湖,大把花钱,大口吃肉,如今却独自劳苦,默默耕耘,在普通人是难以做到的,但桂三做到了,而且慢慢地越做越轻松,渐渐地一有空闲,他默默地练武运功。
日子过得飞快,转暇三个月过去了,本来不平静的心,也平静了下来,只有一点,他颇苦恼,不敢到城里去卖菜,唯恐碰上了小胖,一定又没完没了,最怕是小胖嘴巴不牢,把他回来的消息传了出去,后面的麻烦一大堆。
所以他只能把种出来的菜批发给邻村的阿水伯,自己只管种菜。
这一天,他人从菜园子回来,泥巴脚在院子里还没洗干净,就闻到一股香味。
好香的米饭,谁家在煮饭、饭香竟飘到这里来了?桂三用鼻子嗅了一下,才发觉饭香是自己屋里飘出来的。
他一怔,匆匆拔脚就冲进屋子,却见到马文英布衣素裙,正在切莱准备炒菜。
桂三一呆,还役来得及打招呼,马文英抬头对他淡淡一笑:“我是来替你洗衣煮饭的,希望这里有家的模样,有个家的气氛。”
所有的千言万语,所有的恩爱感情,都已包涵在这淡淡的二句话中。
谁说桂三不想拥有一个温馨的家呢?当然想,只不过有时他不敢想而巳。
然而现在,内心渴望的冲动,被马文英体贴的二句话勾引起来了。
他倏然跳跃起来,哈哈大笑,冲过去抱住马文英,旋转又旋转,好像在跳“黏巴达”。
转了二圈,马文英却轻轻推开他,道:“不要这样,让人见笑。”
桂三哈哈笑道:“这里只有我一个人,谁会见笑。”
马文英对他眨眨眼睛,示意他身后。
桂三回头一看,就见到小胖,正站在门口。不禁大笑道:“好兄弟,进来也不打声招呼,看我演戏呀!”
小胖埋怨道:“回来也不打个招呼,这算什么好兄弟。”
桂三笑着嚷嚷道:“现在不是招呼你了吗?进来坐,今天我老哥心情好,大家喝一杯。”
小胖呐呐道:“我心情不好,也不是专门来找你的,是别人逼着我来找你的!”
桂三一怔道:“谁逼你来找我的?”
门外人影一闪,进来一个娇小的女生,赫!竟是小仙女。
桂三一呆,尴尬地笑道:“原来是你,大妹子,一齐进来坐啊!”
小仙女铁青着脸道:“我本来还不信江姊的话,想不到你果然是花心箩卜,另外有了新欢。”
桂三急急道:“马大姐也是今天才来,你……。”
小仙女截口道:“平常如果没有连络,她怎么会来,你专门骗人,辜负了我姊姊的一片深情。”
桂三听了,嚷嚷道:“你姊姊已经死了,我也守了半年,难道你要我一辈子不娶老婆,简直岂有此理嘛!”
小仙女恼羞成怒,拿出短剑,喝道:“你竟敢对我这样说话,出来!”
小胖忙打圆场道:“好啦,都是自己人,何必一定要动刀动抢,我证明,马大姐的确是今天才来的,三哥是一个人回来,连我也没有通知。”
桂三叹道:“大妹子你也不能不讲道理吧,你姊姊死了,我也衰伤痛苦,难道要我天天哭得稀哩哗啦,才能算没忘记她?”
倏听到-声大笑道:“为什么达么热闹?。”
小胖回头一看,惊喜地叫道:“张老丈,你也来啦!”
张百通摸着山羊胡子,一幌身,已进入屋子,笑道:“这里这么热闹,你们大家都来了,我老头子不能来吗?”
桂三恭敬地道:“师叔祖,请坐呀!”
张百通笑道:“你甩手一走,不带走一片彩云,害得马大小姐哭了三天三夜,我老头子也急得三天三夜没睡,实在是个害人精,今天我老头子要跟你算笔总帐。”
桂三呐呐道:“算什么总帐?”
张百通笑道:“当然是喝喜酒罗,我老头子痛痛快快的喝一顿。”
桂三笑了,但想起门外的小仙女,立刻走出去,想对小仙女婉转地解释一番,那知门外竟已没有小仙女的影子,她居然不声不响地走了。
难道她已知难而退?桂三心中始终觉得不妥。
张百通这时道:“你不要理会小仙女了,这丫头走了也好,她知道再闹下去也不会有什么结果的。”
小胖道:“对、对,你们快吃饭,我回城里,通知兰儿,立刘为三哥准备采购办喜事。”
***
桂村第一次有了喜事,小胖住在城里,办事方便,立刻叫人在桂三的屋子门口挂彩灯,拉喜幛,装扮得一片喜气洋洋,好不热闹。
桂三也暂时忘记了一切烦恼,准备做新郎。
张百通年纪大,自然是主婚人,第二天大清早,小胖还请来一班吹鼓手,在院子里敲敲打打,锣鼓喧天。
院子门口还停了一顶轿子,小胖安排的是让新娘坐上轿子在外面兜一圈再回来,由桂三亲自迎接。
这当然也是-种习俗,表示新娘是正式坐轿娶进门的。
现在新娘到了门口,桂三亲自扶着她,正准备上轿。
二条人影飞空掠下,一个是小仙女,-个却是以前送玉佩的女子,小仙女的结拜蛆妹萧湘江。而且二人都拿着剑一付杀气腾腾的模样。
在这节骨眼上,这二人突然出理,显然不是什么好路子。小胖正站在门口,已急急招呼道:“小仙女,你不能来搅局,今天是三哥的大喜日子,你应该把心放宽一些………”
马文英戴着新娘凤冠,脸上挂着虹布,闻言伸手姚起红布一看,知道麻烦来了,不知如何是好?心中又气又急。
桂三也有点恼火了,沉声道:“大姨子,你是何苦?我桂三有那一点对不起你们!”
小仙女鼻子一哼!她没有说话,却向萧湘江施了一个眼色,二人逼近了二步。
桂三道:“你究竟想怎么样?难道真的想杀了我们?”
小仙女格格笑道:“你以为我不敢?”
小胖急道:“大家都是自己人,有话好说嘛!”
小仙女道:“还有什么话,你说呀!”
小胖道:“喜气洋洋的日子,把剑收起来,进屋坐下慢慢说,好不好?”
他只有用软功、磨功。岂知小仙女道:“不必,湘江,现在就动手,速战速决!”
话声中,二人短剑如电,以奇快的速度,分别刺出。
桂三吃惊之下,早已提足功力,准备以裂石穿云掌,硬拼这一招。
***
岂知小仙女与萧湘扛的短剑并没有向桂三与马文英刺来,竟是刺向二个轿夫。
这变化实在大快,也出人意料之外,剑光闪处,二名轿夫立刻惨叫倒地,鲜血像血花一般喷出。
桂三一呆,道:“?你………。”
小仙女才道:“他们都是倭奴,那敲锣的是花疯子,快杀他!”
桂三反应应快,闻后就旋身一掌,向锣鼓乐队中的敲锣的那人挥出一掌。
一声尖叫,那敲锣手丢了铜钹飞身而起。
“那里走!”张百通已飞身而起,一招“刁龙手”已直击而出,正打在半空中的花疯子脑袋瓜子上。
像卸了气的气球,花疯子立刻坠地不动,其它的鼓乐手吓得四散奔逃,场面一团乱。
桂三掠身出院后,把倒在地上的敲锣手拨动一看,才看清果然是个女人,正是花疯子。
这时他才明白,小仙女不是来找麻烦的,反而是教了马文英一命,如果马文英真的上了轿,那后果就不堪想象。
他急急走到院内,向小仙女抱拳-鞠躬,道:“小姨子,刚才我实在错怪了你。”
小仙女道:“我以前的确怪你有点薄情,不过我也想开了,你并没有对不起我姐姐,只怪她福博。也是一个偶然机会,我听到了这些倭奴与花疯子的谈论,知道他们的阴谋后,我就决心突击,帮你一个忙,杀了他们,也算给你们红一红、添添喜。”
桂三笑道:“我知道你会谅解我的,进来喝杯喜酒吧。”
小胖道:“我看新娘子也不必上花轿了,格老子拜天地,立刻进入洞房吧。”
张百通笑骂道:“小胖,你这龟儿子,才办出这种福事,如果不是小仙女来,你命都没了,花样是你想出来的,现在草草了事也是你说的,老子要罚你三大杯。”
小胖红着脸道:“我已经不好意思,你老人家甭再糗我好不好,不要说三杯,三十杯我也喝了。”
小仙女道:“哇塞,小胖,你现在烟酒都上瘾啦!”
小胖道:“莫法度,当铺开门,天天应酬,把酒量练出来了。”
小仙女对兰儿道:“小妹子啊!你要好好管他,否则他酒后再搞色,你就没指望罗。”
大家哈哈大笑,进入屋中,立刻举杯庆贺一对新人。
张百通道:“明年今天,我们大家再来喝你儿子-杯满月酒。”
桂三大笑道:“一定、一定,我若生儿子,一定要比你老人家强,我已取好了名字,叫桂千通,比张百通好上十倍。”
张百通笑骂道:“你还敢占老子便宜,罚你一杯!”
大家顿时哈哈大笑。故事也在大笑中结束。
全书完

THE END