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野兽王子][01-118][作者:动物凶猛]

作者:动物凶猛
字数:20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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楔子。迷猫
那是什麽?
一团黑色的小肉球?
我皱着眉,满腹狐疑的盯着草丛里的那团神秘物体。如果不是刚才它蠕动了
一下,我或许会将它当作乱线团无视掉。
轻轻碰了碰──好软,还有体温。因为我的「侵犯」,它扭动着翻过身来,
露出一双金色的小眼睛。
「爸,这是什麽?」
我终于忍不住好奇叫了起来。
老爸走过来,跟我蹲在草丛边,观察了好久才不确定的说:「猫?」
就像是证实他的话似的,小肉团蠕动蠕动着,便露出了两只小小尖尖的耳朵。
原始的雨林里会有猫?
我不禁怀疑着。
我的父亲是名考古学家,埃及古墓、墨西哥金字塔、印加古城里都留有他的
足迹。而我自幼耳濡目染也对未知事物充满了好奇心。当我长到14岁足以照顾
自己的时候,我终于央求父亲带我一起探险。
研究神秘的阿斯坦波曼族是父亲的课题。这个民族曾经统治过整个中美洲,
在印加文明诞生以前就创造了惊人的历史。不过这个民族一夜之间神秘消失了,
比沈睡在大西洋底的「姆大陆」更加不可思议,此后的史学家也纷纷否认这个民
族的存在。唯有我那固执的老爸坚信:印加文明不过也是阿斯坦波曼族的翻版,
在这片神秘的大陆上一定还留有他们存在过的印记。
只是我第一次踏上神秘而陌生的土地,比起老爸的专业性来,对路边毛茸茸
而可爱的野生小动物倒是兴趣更大一点。我禁不住伸手要摸摸它光滑的皮毛,但
它倏的倒立起毛发,冲着我龇起牙齿,喉咙里发出低低的呜鸣。
我吓了一跳,连忙后退,直直盯着它。没过多久,它便气势减弱萎靡了起来,
小小的黑色脑袋也耷拉在一边,呜呜的低鸣着。
我定睛一看,小家伙后腿黑色的皮毛上黏着乌黑的血迹,血已经凝固,依稀
可见已经腐坏的伤口。
「好可怜,很疼的吧。」
我心痛的瞅着这个小生命,要去给它包扎伤口。可是它对人类怀有强烈的警
惕性,龇着利齿冲我瞪眼睛。
「好啦、好啦……我不会伤害你的──」我一边安抚它,一边小心翼翼的抬
起它受伤的腿。「哎呀!你咬我!!」
这个可恶的家伙,竟然低头对着我的手指便是一口。幸好它还是个幼崽,牙
齿不尖锐,不然我的手指非报废了不可。「恩将仇报的家伙……小心我把你炖了
吃了~」
我也冲它咬牙切齿,威胁道。要知道,在丛林里生活可不是一件舒服的事,
起码我已经很多天没有吃到荤腥的食物。当然我不过是吓吓这个小东西而已,被
咬了也还是忙不迭的给它清洗伤口,敷上药,又细细的包扎起来。
似乎发觉我没有伤害它的意思,腿上的疼痛也减轻了,它便收起了爪子和牙
齿,安安静静任我摆布,甚至,还慵懒的打了个哈欠,把脑袋埋在了前爪上眯起
了眼睛。
金色的眼睛变成了细细的一道月牙,镶嵌在黑色的底纹上,竟然意外的好看。
这麽瘦瘦小小的身子,真是惹人怜爱呢。
「说不定是只呵叻猫。」
老爸在一边观察了好久说道,然后又马上自我嘲笑道:「这里可是美洲大陆
呢。况且它毛发这麽柔顺,应该是有人给它打理,或许是附近部落里的家养宠物,
至于为何会受伤嘛……」
他站起来环顾了四周,忽然发现了什麽走到树荫下,弯腰拾起了一个捕兽夹。
铁锈上还沾染着干涸了的血迹。
「没什麽经验的小动物跑了出来,被捕兽夹逮住,拼命挣脱了出来,结果腿
受伤无法走远──大概就是这样的吧。」
他一副福尔摩斯的模样,举着捕兽夹推理道。
我抱着已经对我放下警惕的小家伙,丝毫不去理会老爸那自信满满的推理。
「我要把它带回去。」
「不行。」
老爸立即一口否决。「考古学家的原则之一:不可以带走大自然的任何东西。」
「那只是你自己的原则吧。」
我毫不留情的戳破他的话。
「说不定长大了之后会变成野兽。而且它是这片土地上神的子民,我们不能
随意带走。」
他又说。
我低着头,看着怀里的小家伙──虽然我连它是什麽都不知道,可还是好想
养它。
但是老爸的话也有道理。
见我犹豫不决,他于是使出杀手!,「这样的野生生物,你觉得海关会平安
放行吗?」
这真是现实中的大问题。我只好放弃收养它的念头。
我解下背包上的小挂饰,系在它的脖子上,拍拍它的小脑袋伤感的说:「小
家伙,要保重哦,别再乱跑掉进陷阱里了。小心遇上的人不是我这麽好心,真的
会把你炖了吃掉的。去找你的主人吧。」然后放它到地上。
小家伙似乎听懂了我的话,伸出舌头舔着我的手背,像在告别一样。它瘸着
一条腿,一拐一拐的隐进了草丛中,在快要消失了的时候,它又回头瞅了我一眼,
才消失了黑色的身影……
……
三天前,我接到了大使馆的电话,告诉我老爸在南美腹地失踪了。
他深入雨林已经一个多月,GPS信号全部中断,虽然生死未卜,恐怕也凶
多吉少。
此时我正在学校赶我的论文。受到老爸的影响,我报考了考古系,主攻方向
便是美洲消失的历史。自从6年前我陪他去秘鲁探险一无所获之后,老爸对阿斯
坦波曼族的热情反而更加高涨起来。四个月前,他兴致勃勃的对我说,在秘鲁境
内发现了古迹,有可能比印加帝国的历史更加久远。
「极有可能是阿斯坦波曼族的遗迹,所以我这次一定要去!」
他如此说道。
其实,如果我不是为了毕业论文的话,也会随他一同前往。自从6年前踏上
那片陌生而神秘的大陆之后,我觉得自己骨子里也流着喜好冒险的热血,但这次
我却只能目送老爸离去。当接到大使馆的电话后,我立即向学校请了假,收拾行
李准备飞去秘鲁。
「你该不是要去上演[万里寻父记]吧?」
我的男朋友程昱问道。「不要开玩笑了!那种热带雨林怎麽会是你这样的小
姑娘能探寻的?!」
程昱人不错,就是骨子里固执了一点。尤其是对我喜好探险、又热衷于未知
事物这种事微词颇多。不过除去这些,他实在是个好男友,假如我跟老爸这次能
平安回来,我就跟他结婚。当然话还是要说的圆滑一点,于是我对他道:「是大
使馆那边通知,还有一些老爸留下来的资料和物品。我想,即使他真的已经发生
意外了,也要将他的研究心血亲自带回来才不辜负了他。」一边说着我还一边抹
眼泪,见此情景,他终于心软,答应我前去,不过约定拿走物品后要立即回来。
我可是抱着一定要将老爸找回来的念头才动身的,虽然欺骗了程昱于心不忍,
但比起老爸的安危这根本就不算什麽。
只是以我丰富的想象力也没有料到,未来的秘鲁之旅将会改变我的一生。
野兽王子01
秘鲁,在这片土地上孕育了印加文明,也是亚马孙河的发源地。热带雨林里
有数不清的神秘,足以引发我肾上腺素激增,只是很可惜,身后那冒着浓浓黑烟
的飞机打消了我全部的激情。
或许程昱说的对,这片雨林不是我一个小姑娘就可以探寻的。
事情要从一个星期之前说起。在成功骗过程昱飞来秘鲁之后,我便马不停蹄
的开始了寻父之旅。大使馆好心的大叔劝我安心等待救援队的消息,但天生冒险
的热情占据了上风。我找来一架小型飞机,雇来当地的向导,沿着父亲失踪前留
下的GPS信号进入了雨林中。
不过现在的情况是,我与向导全部挂在树枝上,身后拖着降落伞,几十米之
外飞机冒着浓烟彻底报废了。
不幸中之大幸,便是厚重的树冠救了我们的命,镇定了一下后,我们便顺着
树干滑了下去。
踏上结结实实的大地之后,我开始审视目前的状况。举目都是漫过天际的参
天大树,遮住了视线,完全望不到尽头。我只能依靠向导,他拍着胸脯对我说:
「不用担心,飞机失事一定会引起注意,何况这里还不是雨林深处,跟着我走一
定会安然出去。」
我信了他的话,从飞机中翻出必要的物品后便跟在他后面开始了丛林探险。
GPS在正常工作,每前进一两公里我便会重新定位我们的位置──好在到
目前为止没有出现任何差错。
眼前的景色也在不断变换。
被郁郁葱葱树冠遮住阳光的丛林是个潮湿而昏暗的世界,渐渐地,眼前呈现
了其它的颜色,绿色的,起先是翠绿的,而后又与深绿的、还有墨绿的景物交相
辉映──一片热带雨林的景致──参天的大树和弯弯曲曲的小河流,构成了这里
独特的环境。
大树顶部高高的分杈上,蹲着一只小猴子,它正用毛茸茸的小爪子猛地抓挠
自己的头部。过了一会儿,它好像听到了什麽响动,警惕地向下望望,然后便蹬
着枝头,蹿了出去。
它从一棵大树跳向另一棵,然后又抓住蜿蜒的菟丝子,向下直滑落到自己认
为安全的地方。危险似乎远去了,小猴子看到树干中央一小片嫩绿的枝芽。它向
着它爬过去,准备美餐一顿。
正当我准备拍照的时候,一只小小的弩箭射中了它的腰部。它「吱喳」着发
出几声惨叫,就从树上落了下来。
「啊!」
我惊叫了一声,随后便听到雨林深处传来的脚步声。前面的向导也停下脚步,
起先脸色很是疑惑,但是当他看到小猴子身上的弩箭时,忽然脸色大变。
他不断的喃喃着,「怎麽会走到这里?」
在我还诧异之际,他转身飞奔起来,向着我们来时的方向跑去,嘴里还说着
我完全听不懂的语言。
丛林里出现几个土着人,泛着古铜色光芒的肌肤上绘着鲜豔的油彩,他们手
里拿着长矛与弩箭。其中一个弯腰捡起小猴子,余下的人则看到了我。
「跑!跑!」
见我还呆立在原地,向导终于用英文对我喊道。但在我行动之前,对面的土
着人便更快的行动起来。
所幸他们与我距离尚远,足够我及时反应过来。我不知道逃命的原因,然而
却也听说过不要与当地土着作过多的交往,当然最重要的是,一旦跑起来,现在
即使我想停下来也来不及了。
向导的嘴里一直喃喃着我听不懂的语言,但从他的神情看来,不是一个令人
感到愉快的词汇。
墨绿色景色连成一片在我眼旁飞驰而过,我竟然不知道自己可以跑的这样快。
然而身后的土着也在慢慢拉近与我的距离,我不得不对向导说:「为什麽不可以
停下来好好谈谈?我希望你能给他们翻译:我不是来伤害他们的……」
向导回头看我的眼神不啻于在看怪兽,或许他认为我的提议荒诞无比。
「跟他们谈?不,他们不会理解的……」
我还没有明白他的意思,只听忽的一声掠过什麽东西,我伸手一摸,在腰部
摸到了一支小小的弩箭……
野兽王子02
是麻药还是可以致命的毒药,我不知道,弩箭上的药剂可以杀死一只猴子,
可对于我这样的成年人来说,致命的分量或许还不够。这也是我到现在还能活着
的原因吧。
醒来时发现自己已经不在闷热的丛林中,而是小而昏暗的空间。我仔细辨别
了很久才发觉是在帐篷里,充当门帘的兽皮将外面的光线遮掩的严严实实,只有
丁点的光源渗透出来,迷迷糊糊能让我看清周围的环境。
我躺在地上,下面似乎铺着快要腐烂掉的植物叶子,脏兮兮散发着奇怪的味
道;身体还很麻,轻轻扯动没有任何知觉,连大脑运转都停滞了下来。慢慢的,
全身的知觉开始恢复,我试着翻了个身,却发现手腕被折在身后牢牢绑住。
与我同样命运的还有向导。他就倒在不远处,双手双脚同样被束缚着,一动
不动,似乎还没有醒来。
我张嘴喊了他一声,没有回应,便挪动身体踹踹他。许久他才睁开眼睛,看
见我后吃惊的一愣,发现自己的模样后立即哭丧起脸。
他的表情似乎在说:我们不如就此死在弩箭之下还比较好。
「这里是哪里?」
我问道。
他发出一个古怪的词语,然后用英文回答:「宋小姐,我们到了不得了的地
方了。我要向我的大神祈祷,你是否有可以寄托希望的神灵?」
「难道我们落入食人族的手中?」
回想那些土着人的打扮,不,怎麽说呢,我没法分辨不同部落的区别,只知
道他们都很危险。
「我不知道。因为没有人踏入这里之后还会活着出去。」
正说着,有人掀起门帘走了进来。忽然射入的阳光令我目眩,很久之后才看
清进来的人。
跟抓住我们的土着一样,进来几个都是身材不算高大的人,身上绘着鲜豔的
色彩,额头和脸颊上用红色的染料描绘古怪的图案,以他们暗棕色的肤色打底,
看起来令人可怖又神秘。
我努力回忆那些图案的意义──我记得曾经在哪里见到过。
他们进来后仔细打量着我,其中一个还靠近在我周围嗅了嗅,咧嘴露出一口
参差不齐的牙齿,叽里咕噜回头对他的同伴说着什麽。之后,他们便将注意力全
部转到向导身上。我看到他们之间能够进行交流,忽然安心了一点。
于是我不断的给向导使眼色,示意他说明我们并没有恶意,焦急的观察他们
的表情。
在与这些土着人交谈的过程中,向导的脸色忽青忽白,视线也不住的飘向我
这边。就在我忐忑不安之际,向导忽然转头对我说:「宋小姐,因为他们从来见
过你这样肤色的人,所以比较吃惊。我已经对他们解释了你来此的目的,他们应
该不会伤害你的。」
听他这麽说,我便放下心来。就像是印证他的话,那些土着还解开了我的绳
子。我揉揉被扭的酸痛的胳膊,跟在后面出了帐篷。
外面的景色让我吃惊不已。潺潺的溪水沿着石头流了下去,溪边是开着鲜豔
花瓣的植物,有些我甚至没有见过,这不像是热带雨林,倒是陶渊明笔下的世外
桃源。帐篷由一块块的兽皮缝制起来搭在木制的支架上,也有用树枝搭建起来的
帐篷,里面堆满了各式各样的水果,隔壁的帐篷里则是捕获来的小动物,一群女
人坐在一边忙着给它们剥皮,然后上架烤制。
看见我,他们都停下手里的活儿好奇的瞅着我。
就像向导所说,我在他们这里格格不入。首先便是相貌与肤色,部落里的人
常年赤身裸体接受阳光的照射,肤色近似棕黑,发出油亮亮的光彩,而我整日待
在校园里苍白的可以;然后是装束,为了避免被丛林里嚣张的蚊虫叮咬,我把自
己包裹的严严实实,不像眼前这群人,几乎可以用赤身裸体来形容。
所以他们注视我的目光里有好奇,也有恐惧,小一点的孩子甚至被妈妈捂住
眼睛不准看我。
想我宋新雨虽不是什麽国色天香,好歹也钓到了程昱那样不错的男孩,现在
几乎被看做是怪物,果然还是审美观的不同。
我不由的在心里叹气,互觉一阵失落──不过转念一想,要是得了他们的喜
欢被迫留在这里岂不是更加糟糕?
径直穿过整个部落,我被带到一位老者的面前。看他坐在高位的兽皮椅子上,
想必是部落的首领。果然,其他人对他叽里咕噜一顿后,他便把视线放在我的身
上。
我偷偷问向导:「他们在说什麽?」
他压低声音说:「大概是对首领说明你的来意。等会儿不管他们让你做什麽,
你都照做。别惹急了他们,我们就安全了。」
我点点头。
那首领对我勾勾手,示意我上前去。
我走到他面前,忍着被上下打量的无奈──或许在他们眼中,我就是动物园
里的观赏兽──还努力挤出一个象征和平的微笑。
那谁谁谁不是说了吗,人类最美的也是最容易沟通的语言便是微笑了,何况
在我的记忆中,南美中的土着居民并不会将笑容视为敌意的表现,于是在我的
「温情攻势」下,首领那皱巴巴的脸也舒展开了,不过,那参差不齐已经看不出
颜色的牙齿还是令我一阵心惊。
他指着我,说了一堆古怪的话。我不解的回望向导,他对我摇摇头。
怎麽回事?
正当我迷惑时,过来几个女人把我架起来。我害怕了,向导说:「不用担心,
她们是要给你沐浴。」
转到首领的帐篷后面便是瀑布,流泻下来的水积成一潭碧水。我在潮湿的雨
林中行走了多日,如今看见这一汪清水,恨不得能立即跳下去洗个痛快。而身后
的几个女人也指着水湾做出清洗的动作。
果然是要我来沐浴──虽然这里还是未开化的民族,基本的待客之道还是有
的。
于是我开开心心的跳进浴池,一洗舟车劳顿带来的疲倦。
野兽王子03
泡在清澈冰凉的溪水中,我享受着一个多星期以来从未有过的舒畅,整个身
体从内到外甚至连汗毛孔都蒸发出清透的畅意,以至于瞬间忘记了之前受到的艰
苦。
我掬起清水,低头尝了一口──好甜,冰冰凉凉沁人心扉。这才是真正无污
染的绿色环保产品呢。如果程昱能来就好了,一定也要他看看这世外桃源。
我舒舒服服泡在水中,忽然听到了唏唏嗦嗦的声音。当我拨开水边的灌木丛
准备仔细看个究竟时,一道黑影刷的从我视线里掠过。快得我根本看不清到底是
什麽。
不过我还是下意识地大叫了一声。
我的叫声引来几个土着女子,我也不管她们能不能听懂我的话,指着黑影消
失的方向说:「有什麽东西跑过去了!」
果然,她们面面相觑,露出奇怪的神色,随后便将我从水里拉了上来。
我之前穿着的衣服不知道哪里去了,只能接过她们给我准备的衣服。说起来,
这根本就不是什麽衣服,不过是用两块兽皮遮住我最重要的地方而已。
幸好,因为部落里有些女人根本就是袒胸露乳,我生怕她们会给我准备这麽
暴露的衣服。
不过这疑似比基尼似的服装还是让我犹豫了好久,我是传统的女子,根本没
法接受这样的穿戴,可是转念一想,周围的女人都是如此的话,说不定根本就彰
显不出我来。
可是我错了,明明我们的肤色就不同,站在一群黑女人中间,我根本就是最
扎眼的那个。
穿好了衣服,她们又在我的身上涂抹香料。那味道很独特,似乎是用某种植
物酿造而成,散发着馥郁芬芳。我刚刚闻到便立即被这种味道征服了,于是深吸
了一口气,让香味在体内驻留了很久才舍不得呼出去。结果我这个举动却引来了
她们莫名的惊奇。
「很奇怪吗?」
虽然我知道她们听不懂,但还是忍不住问道。
我用手指点了一点香料,涂在自己的耳后,「这是你们的香水吗?味道真不
错。」
她们的眼神更加诧异,不,仔细辨别的话,里面还一点惊恐──只不过那个
时候我没有看出来而已。
她们将我仔细梳妆打扮了一番──虽然我不懂土着居民的审美观,不过看她
们小心翼翼的周到动作便知道是在为我悉心服务。暗棕色的兽皮衣服衬着我白皙
的肌肤倒也意外合衬,全身上下涂抹着芬芳香蜜整个人都飘忽起来,四肢与脖子
上还戴上了用兽骨制成的环饰,轻轻一动就发出叮叮的清脆声响。一个女子跪下
来,用兽骨笔蘸着颜料仔仔细细在我的腹部描绘图案。那里是我最怕痒的地方,
三番两次都忍不住要笑出声,可一看到她们庄严肃穆的模样,便将笑意强忍着下
来。图案画好之后,我站在水边看着自己的倒影,竟然不知道自己也会有这样一
种原始的美丽,腹部上的图案虽然看不懂,却印刻着神秘的气息。我在想,这些
图案一定要好好保存,带回国去再仔细研究。
很满意自己的打扮,于是我又顺手从草丛中摘下一朵娇豔盛开的鲜花别在耳
后,对着水中的倒影臭美了一阵才跟着她们返回部落。
一看到我,部落里的人都愣住了,片刻后便开始叽叽喳喳的交换意见。我自
然听不懂,于是便询问向导,谁知他的表情也是古怪,很快便恢复平静对我说:
「宋小姐很适合这样的打扮。」
我白了他一眼。真是的,难道当地人都是这麽夸奖人的吗?我到底哪里适合
这种野蛮的装扮──虽然我承认,它并没有令我看起来非常丑。
「这样的装扮在当地应该是盛装吧,是不是有什麽类似宴会的活动?」
他怔了一下,随即接我的话道:「嗯……是没错。等会儿会有一个迎接宾客
的宴会。我知道宋小姐是学考古的,有一些古怪的举动你也许就不会感到太惊奇。」
果然如他所言,不久几个健壮的男子抬着一顶轿子来到我面前。那轿子是用
粗细不一的树枝交叉罗叠在一起的,上面铺着厚厚的稻草,最上面是一层兽皮。
我慢慢爬上去坐下,被抬起的一瞬间有点被吓到,但是不久便开始享受这种高高
在上的尊贵感了。
或许如向导所言,我在这些人眼中还真的是尊贵的宾客。
他们抬着我走向部落中心,一路上不断有人将花瓣洒向我,两边响起了重重
的皮鼓声,轰轰作响。被这麽多视线注视着,我感到一丝害羞,于是蜷坐在架子
上,忽视他们几近疯狂的呐喊。
我被放到一个巨大的塑像前。他以一种僵硬的姿势半躺半坐在地上,眼前看
向前方似乎在期待什麽。弯曲的膝盖上拱,粗壮的小腿后缩紧贴大腿,脚踝靠着
臀部,双肘撑在地面上,双手捧着一个空盘置于腹部。他的后背所呈的角度尤为
古怪,像是马上就要一跃而起的样子。即使这麽躺着,紧紧蜷曲着身子,他仍然
显得凶猛无情、杀气腾腾。再看他的面部,五官方正,嘴唇薄而冷酷,就像雕刻
他的石头,冷漠、坚硬。他的眼睛凝视着东方──太阳落下的方向──那是传统
的、通往黑暗、死亡的方向,是黑色的象征。
部落正中央的空地上已经支起了火架,随着天色暗淡下来,冲天的火焰如红
色的巨人,张扬着漆黑的天幕伸出手臂。他们在向火焰中投掷一种植物,被烤制
出一股奇妙的香薰,置身于其中我已经像喝醉酒似的飘飘然了。
向导就在我的不远处,他垂着头,不知道在想什麽。一阵风抚过又将那奇妙
的味道送到我身边,我忽然兴奋起来,咯咯咯自己笑起来。
脑海深处还留有一丝理智,告诉自己现在有些奇怪,正想询问到底是怎麽回
事,便看见部落的首领带着一群人跪拜在火焰前,念着仿佛咒语一般的语言。
我细细的听着,那语言像一首古老的歌曲,从遥远时期流传下来,倾诉着几
代人的命运。渐渐的,我的头晕晕沈沈起来,视线也开始涣散,对不准焦距。首
领忽然站起来,干枯瘦削的手指指着我,大声说些什麽。周围的族人立即用响彻
天际的喊声响应,鼓声震耳欲聋,夹杂着兽骨相互撞击的砰砰声。他们带着恐怖
的面具,一个个跳着舞蹈在我眼前闪过,偶尔会有人忽地靠近发出尖利的喊声,
吓得我一动也不敢动。
嘴巴干渴,心中又有莫名的恐惧。虽然不会说他们的语言,但此时我感到极
不舒服,于是想要站起来打手势告诉他们我要离席。我刚刚付诸于行动,立即从
后面跳出来几个遮着面孔的女子,七手八脚将我的手臂反折在身后绑缚起来。
这可不在是我能接受的「怪异举止」范围内了,我大叫着,下一秒又被塞住
了嘴巴。视线不由自主的去搜寻向导的身影,可他竟然消失了!
这时几个部落的居民拖着一个不断挣扎的人从侧面出来。我仔细一看,竟然
是向导!
显然此时他处在巨大的恐惧中,不断反抗,也不断叫嚷。他冲着部落首领叫
喊,却得不到任何回应,我只听见他依稀喊着「你们骗了我!你们骗了我!」
他们将他放在祭坛上,几个人分别抓着他的胳膊和腿,把他撑开。这时,一
个健壮的男子手持石刀走过来,手法老道熟练的在他胸部左侧肋骨下割开了一个
切开,把手伸进去。向导发出非人的惨叫,却眼睁睁的看着自己的心脏被撕扯出
来,贡奉在那塑像腹部前的空盘上……
我「啊」的尖叫起来,差点被这血淋淋的场面所吓晕。
老天啊,下一个就会是我吗?
混乱中我根本辨别不清到底发生了什麽,只知道有人压住我,其他人便将那
有着奇妙味道的汁液再次涂满我的身体,甚至将手探进我的胸部,全身上下一丝
一毫都没有放过。这一切完成之后,架子被抬起,我被捆的结结实实躺在上面,
围绕着火堆转了一圈,在其他人兴奋的叫喊与诡异的舞蹈中,被抬进了雨林深处
……
野兽王子04
夜晚的雨林是完全陌生的另一个世界。被茂密树枝阻隔的月光稀稀疏疏洒落,
印下我们破碎不堪的影子,耳边传来夜行动物的叫声,在静寂的雨林中更加可怖。
他们抬着我行色匆匆,不知行走了多久来到一处山洞前。山洞被大片的植物
所掩盖,即使在光线明朗的白天恐怕也不易被发现,何况是夜晚,黑漆漆的洞口
幽深寂静,反而更加!人。
他们不会是要把我丢进这里吧?
我不安的想着,结果不幸成真。见他们真的把我抬进洞穴,我便呜呜挣扎起
来。
火把的光芒将我们的影子印在洞壁上,有风吹过,影子便摇晃,在洞壁上狰
狞着四处蔓延。
向里面走了几百米,他们终于将我放到地中央。洞壁的两边挂有金属底座,
用来承接火把,借着亮光我终于看清这里的情况──地面斑驳不堪,黑色与深红
色交错在一起,时间太过久远已经渗透到地表中;身后有个祭坛,摆着稀奇古怪
的雕像与粘土制成的酒盅。
将我安置好后,他们便开始忙碌起来,有人将祭坛上酒杯注满,摆上烤制好
的猴子,还有人在我周围用黑色的粉末画了一个圆圈,不断抛洒植物的花瓣。之
后便是带着面具的人随着轻轻的皮鼓声开始诡异的舞蹈──我终于看清,那面具
看起来很像是一种动物。
这一切完成之后,领头的人带领其他人跪拜在我身前,高喊了几声后用火把
点燃了那些黑色粉末。呼的一下,那粉末便燃烧起来,在我周围形成一个火圈─
─原来是火药。
他们依次撤出,空荡荡的洞穴里只留下我一个人。我被绑缚在火圈中,挣脱
不得,心中最大的恐怖来自于未知。他们这麽做是什麽用意?等待我的又是什麽?
看到眼前的一切我不得不承认──我将成为一个祭品被奉献给他们的神。
向导!
对,他或许什麽都知道。看他几次欲言又止的模样我就应该发现,为了自保
他将我出卖给了当地部落,但结果也难逃一死。我真是太傻了,毫无经验就敢一
个人闯入未知的雨林,难怪程昱会担心我。
但是为什麽他们没有直接杀掉我,而是特地抬进这个山洞?
火药渐渐烧尽,周围重新回归黑暗的笼罩。视觉被剥夺,其他感官越发敏锐。
洞穴里传出滴答滴答的滴水声也更加真切,我闭上眼睛,暗自将佛祖、安拉与上
帝祈祷一遍,心想若能平安回去,从此以后成为三教信徒。
黑暗中我完全没有了时间的概念,只能用滴水声来计算,心里也在思考,地
上的那些斑驳的印记极有可能是之前祭品留下来的血迹,他们的命运就将是我的
命运。说起来我不相信这个世界有神存在,恐怕他们是被野兽给吃掉的吧。可是
为什麽连骨头都没有?忽然,原本应该是安静的洞穴里传来了丝丝响声,若不是
我一直将注意力放在听觉上恐怕听不到如此细微的声音。声音来自于我的后方,
也就是祭坛的方向。我努力使自己镇定,慢慢的翻过身去。
有时候我的确会怨恨自己的好奇心为何如此旺盛,虽然它对我的专业有着不
可估量的促进,然而有的时候,却是加深恐惧令自己崩溃的原因──在一片黑暗
中,我分明看到一双金色的眼睛──只有一双眼睛,在祭坛之上居高临下的盯着
我。
冰冷的,没有任何感情流动的眼睛。
我知道,那是属于野兽的视线。
野兽王子05
被极致的恐惧笼罩是什麽样的感觉?
你能听到心脏在剧烈的跳动,耳边响着震耳欲聋的回音,全身的器官扭结在
一起,甚至呼吸一下都艰难异常。可是眼睛偏偏不受控制,只能眼睁睁的看着撕
裂神经的一切。
我听到了细微的咕噜咕噜声,那是类似动物在吞咽食物时发出的声响。它闭
上了眼睛,金色的圆点在黑暗消失了,再次出现时便离我不足3米,属于野兽独
有的气味也愈发清晰,借着火药残留的微弱光亮,我终于看清那是什麽。
它从头到脚的体长大概在1米以上,头部是圆形的,有着一双尖而短的耳朵,
看起来属于猫科动物,全身被黑色油亮的短毛所覆盖,长长的尾巴也是一样,整
个巨大的身躯也因此融入进黑暗中,难怪只能辨别出它的一双眼睛。
如果百科图鉴和生物老师没有骗我的话,那只动物应该是叫做猎豹的!
不对!转眼我又推翻了自己的结论──再怎麽无知,我也知道美洲并没有豹
子,有的只是与它们相似的美洲豹。
但是,美洲豹会是黑色的?
冷静下来后首先想到的便是如何逃生。
想起老爸对我说的话:面对野兽的法则NO。1,绝对不要露出胆怯的眼神!
不能让它们发觉自己是食物。
可我根本就做不到,即使我瞪大了眼睛努力作出「有气势」的模样,其实我
的心里也是一团糟了!
我不得不去胡思乱想──之前被当作祭品的人都是什麽命运?会被野兽一口
咬断喉咙吗?还是一点一点的撕扯我的肉,让我眼睁睁的看着自己慢慢死去?
啊~只是想想就令我血液倒流全身冰冷。我想起了程昱,如果他在这里一定
会为我制伏这只野兽的吧~程昱,真是对不起,早知道如此我就乖乖听你话,拿
了爸爸的资料就走……
哎!宋新雨,这个时候你还在想这些做什麽用?或许下一秒你就不用再为这
些事而犯愁了!
我想我的眼神里一定露出了慌乱与紧张。那头野兽也在观察我的反应,它并
没有急着扑过来,而是缓缓地移动了一下身体,虽然视线还和我交缠在一起,但
身体却弓下去,优雅迈步,朝着我不慌不忙地走了过来。
「啊!」
我呻吟了一声,感觉呼吸都要停止了一样。
我的耳朵里好象已经听见了自己心脏的狂跳声。血管也好疼,似乎随时都要
有鲜血狂喷出来的感觉。
我拼命地绷直了身体,死命地凝视着那头野兽聚集在我身上的目光,因为如
果不这麽做的话也许立刻就会被吃掉……好可怕!!就算只是稍微动上一下,就
算只是手指移动那麽一下,我自己会有什麽样的下场,那头野兽有会有什麽样的
反应……我不敢去想了!!
我一定不是第一个被它们吃掉的人。它的肚子里或许还有可怜的前任祭品─
─面对野兽的法则NO。2,即使气势上压不倒对方,至少也要在身形上强过对
方!
可我意识到这一点时,我才想起来我是被牢牢捆着躺在地上,仰躺着从下向
上看那只越来越迫近的生物,此刻也就更加巨大。那张有着尖尖利牙的嘴很快就
会撕碎我的脖子。
我闭上了眼睛,绝望得等待。
我还没有肆意妄为过,不甘心!校门口的蛋糕新品也没有吃过,不甘心!埃
及、吴哥窟我还没有去过,不甘心!我还没有找到我老爸,还没有郑重的对程昱
说明我的心意,一切的一切都不甘心!
难道就让我带着这麽多的遗憾葬身野兽之腹吗?
我急得几乎快要哭出来,脸颊忽然有濡湿的感觉,睁开眼睛却吃惊地发现那
只野兽正在舔我的脸,还不时地用鼻子在我身上拱来拱去,嗅来嗅去。它身上属
于野兽的气息是那麽得浓烈,直扑我的鼻腔。我此刻失控的脑子完全没法理解它
的做法,这是开餐前的试吃麽?
那温热的舌头一点一点滑过我的全身,鼻子里也发出厚重的呼吸声,似乎我
身上的某种气味吸引了它。
那些汁液!
野兽王子06
那些汁液!
我一下子想到土着人在我身上涂抹的汁液,或许这东西对它来说有着不同的
意义?
它倒是不急于吃掉我,嘴微微张开,搁在了我脖子上,热气就喷在颈间。我
紧紧的闭上眼睛,一个温热的东西贴上去,质地柔软粗糙,我忍不住抖了一下。
湿湿的,是舌头。
舌头来到正面,擦过我的喉咙,带起一阵微痒的刺激。接下来舔遍了我的身
体,用鼻尖拱拱我的胸口,动作轻盈的跳到我身上,与我面对面的对视。如此近
距离的观察一只凶猛的野兽,那黑色的脑袋还真是异常狰狞,嵌在其中的金色眼
瞳给我奇妙的诡异感,仿佛有种深深的魔力。
不知出于什麽心态,我竟然颤巍巍的开口道:「……我可是一点都不好吃的
……那麽瘦,半斤肉都没有……咬起来还硌牙齿……」
它忽地一下张大嘴巴,湿热的口腔气息喷到我的脸上,吓得我一下子闭了嘴。
我真是彻底绝望了。现在的我被这只不知名的野兽牢牢抓住,隐约能从黑色
的毛里面看到尖尖的指甲,身上还散发着能引发它食欲的气息,这情景就是猫抓
老鼠,而我则是那只不幸落入猫爪等死的小老鼠。
它凑近了我的脸,就像是在观察我似的,接着舔到了我的下巴,然后站起来,
头还是低着的,鼻子贴上来,舌头只伸出一点,舔上了我的嘴唇。
呃?!
我一阵讶异──这是什麽意思?
试吃也做过了,下一步该是正式开餐,难道它更加喜欢从我的嘴唇开始?野
兽嘴里的味道应该都是腥臭的,我们相距这麽近,却一点异味都没有闻到。
接下来的举动却令我匪夷所思,起码,这不是开吃的动作。它的大舌头已经
把我的脖子舔的湿漉漉的,却没有停止的意思还要接着向下。胸口只有两块薄薄
的兽皮,我很担心会一下子曝光。
我现在紧张的要命,胸口也在大幅喘息,两座小山峰起伏不定。它把头埋在
了我的胸口,再次抬头后我在它眼中看到了……兴奋的目光??
果然,没折腾几下那层薄薄的兽皮就滑落了,露出我赤裸的胸部。被冷空气
爱抚着,顶端的两颗小果实立即硬挺了。
糟糕,在这种情况,我是不是不该考虑害羞不害羞的问题?
还没等我反应过来,它的爪子便落到了我的胸前,刚刚罩住了我的一个小山
峰。我以为它会一下子对我掏心挖肺,直接吃掉内脏,结果却只是轻轻的落下而
已,连尖尖的爪子都收进手掌的小肉球里,生怕划伤我。然后再次将头埋在我的
胸脯里,舔来舔去。
我扭着身体试图躲开。但是它看出了我的意图用前爪牢牢抱住了我的身体,
始终不肯松开我,还未收回去的尖利爪子一碰到我的皮肤,我便吓得立即不敢动
弹了。那柔软的舌头带给我的与其说是痒痒,到更近似于快感。这已经超出了我
的理解范围。
而我真正发现事情大为不妙,是在它的舌头接触到我的乳尖的时候。
食肉性野兽舌头上所特有的粗糙感让我产生了一种仿佛被电到一样的酥麻感
觉。它的牙齿在慢慢磨着我乳首的周围,似咬非咬,似含非含,令我瞬间涌上来
不能自已的燥热。
这太失常了!我现在正被一只野兽爱抚,并且有了感觉!
奇怪……我已经来不及揣测这只野兽的用意,刚刚在部落中的奇妙感觉再次
升腾──脑海一片绚烂,根本无暇顾及其他,身体里就像是有什麽要冲破出来,
加上它爪子上小肉球对我的爱抚,我竟然……竟然兴奋的难耐起来。
视线模糊着,我不知道自己现在是什麽表情,一定是双唇不自禁的开启,微
微吐露全身的燥热,脸颊也红红的,身子不安的扭动,因为体温升高涂抹在肌肤
上的汁液蒸发了,变成甜美的味道弥漫在洞穴中,却使我更加快慰;而那只野兽,
此时更像是冷静的观察者,将我的一切反应都映入眼中。
想要发泄什麽,但是无路可寻,与其这样,我倒宁可被眼前的大家伙吃掉。
「呜……」
听见我终于忍不住的娇吟,它张开了嘴巴,发出呼呼的喘息声,全身不可抑
制的颤抖起来。就当我以为会发生什麽时,它一下子从我身上跳下去,对着洞穴
深处发出了嗥叫。
几声长,几声短,似乎有某种含义在其中,祭坛后面,也就是洞穴的更深处
微微有了亮光,越来越近……
我怔怔的看着眼前的一切。那光亮是火把发出来的,一个高挑匀称的身影投
映在洞壁上,渐渐映入我眼帘的是一张英俊的面容。这个男子明显与山洞外的土
着居民不同,年纪26、7,容貌明明很是儒雅清秀,偏偏裸露的上半身精壮彪
悍挂满了骨制的链饰,却没什麽不和谐之感,下半身是麻织的布料,裙子不是裙
子,裤子不是裤子,倒是很像外面土着的打扮。
他慢慢走近,抬起火把一照,看见了那头野兽,也看到了被野兽压在身下捆
绑住的我。目光与野兽对视后却没有吃惊,随即又将视线投向我。
野兽看到他,便迈着无声步伐走到他脚边,温顺的趴下。
他是它的主人吗?
虽然不知道他的用意,可此时看到人类却令我无比安心,我已经顾不得想太
多,紧张烟消云散,一瞬间的放松竟令我激动的昏了过去。
野兽王子07
南美腹地还是一块未经人类染指充满神秘的地方,掩埋在连绵山脉、交错纵
横河流以及漫天枝叶下的,是历史的「回忆」。老爸曾经说过,让这些「回忆」
重见天日正是我们的职责。被现代文明桎梏太久了的我,似乎只有在这样的世界
里才能真正体会到人类的伟大。那些充满了人类智慧的极致建筑、巧夺天工堪比
「奇迹」的发明,一想到那竟然是几千年前祖先的成就,便不由得热血沸腾。历
史曾经如此存在,而我却是「历史」的发现者,或者说,正是因为我,世人才能
了解到曾经在这个地球上出现过什麽,这难道不该让我为之付出全部的热情吗?
不。
有个声音对我说。
会这麽想是因为你不知道有一种消失是为了自我保护。你只是从人类单纯的
自私出发,妄图掌握这个世界的一切。
难道不可以吗?
我立即反驳。只要曾经存在,就有被他人了解、知晓的义务。不同的智慧相
互影响,人类的文明也便因此进步,但并不意味着我们就会忘记过去。
你们不会忘记过去,只会抹杀过去,因为你们是这个世界上最为贪婪的物种。
那声音又冷冷的响起。
你是谁?
我蓦地睁开眼睛,看见一双绿色的眸子正在盯着我。
是洞穴中见到的那个男子。
在明亮的光线下,我终于可以仔细端详他──棱角分明、眼窝深陷,一双墨
绿色的眸子镶嵌在其中,有深邃不可知的魅力,他的鼻子高挺,嘴形很漂亮,薄
薄的几乎只有一条线,指甲也修剪的干干净净,让人顿生好感,皮肤不似土着人
那般黝黑,而是健康的古铜色,整个人看起来就是艺术家毕生追求的完美雕塑。
这样的相貌特征应当是亚欧大陆的雅利安人种,但是为何会出现在美洲大陆?
此时我躺在石头垒成的屋子中,角落里燃着某种熏香,会令我安心,身下则
是厚厚的动物皮毛,整个屋子干净清爽,比起那土着部落要强上许多。
我想起刚才在梦中的对话,下意识的问:「刚才是你在对我说话吗?」
他露出奇怪的神色,摇摇头。
哦~他能听得懂我说的话!
因为这个发现我兴奋的一把抓住他的胳膊,眼里恐怕全部都是惊喜吧。
「我说什麽你可以听懂?英文?」
「这里并没有你想象的那麽闭塞不开化。」
他开口说道,温和的声音便缓缓的流淌在屋子里,假如不是情况危及,我真
希望能坐下一直听着他说话。
他说的是纯正英文,虽然个别词汇发音有异,但是比起听都没听过的土着语
真是天籁之音。
「太好了──」
我抚着胸口,终于松了一口气。看到能与我正常交流的人类,仿佛刚才的经
历不过是一场梦。
放松了之后,我终于问出像样的问题:「这里是哪里?」
「地球。」
明明是那麽英俊的脸,为何能说出如此不着边际的话来。我皱皱眉,心想,
即使受到那麽大的惊吓,也不会认为自己已经被外星人掳到了别的星系。
我最为担心的是自己虽然在语言上能够与他沟通,但思维却不在一个精神层
次。
看出我脸上瞬息万变的表情,他忽然笑笑,道:「莫非你以为我是外星人?」
呵!
我大吃一惊。他竟然连「外星人」的概念都知道?
「这个地方没有名字,所以无法回答你的问题。」
他说。
「那个,刚才的那只野兽呢……」
犹豫了好久我才问道。
他撇撇嘴,「你说的是[Μα?ροleopard]?」
我听不懂,疑惑的望着他,手臂撑起来想支住身子,没想到碰触到一个温温
软软的肉球。起先我以为是厚实的皮毛毯子,转头一看大惊失色──那团蜷缩在
我身边的黑色肉团明明就是那只把我吓得半死的野兽!
我惊叫一声扑进他的怀中,断断续续的说:「这、这是什麽──?」
黑色的肉团舒展看来,有了耳朵,四肢和尾巴。一个像是伸懒腰的动作过后,
眯着的金色眼睛睁开了,视线便落在我的身上。
我依靠着的男子伸出手,说道:「过来,zu。」
它慢慢起身,摇着尾巴走过来,那姿态简直比优秀的舞蹈家还优雅漂亮,只
是现在的我无暇欣赏而已。
他很绅士的抱着我,对待那头几乎吃掉我的野兽就好像对待养惯了的宠物一
样,把它叫到自己的身边,一会儿拍怕它的脑袋,一会儿搔搔它的下巴,而那野
兽也象普通的小猫一样把脑袋在他的腿上蹭来蹭去,舔着他的手,表示着自己对
爱抚的回应。
「这是你的……嗯……宠物?」
我死死的盯着他们看,恐惧消散了一点后涌上来的是好奇。
「这是你不能理解的关系。」
他回答道。不过我可不想跟这麽恐怖的野兽在一起,于是赶紧从他的怀中挣
脱,跳到离他们远远的地方看着。
「你不用害怕,zu是很温顺的。它并没有吃掉你,是吗?」
它差点就吃掉我。我丢给他一个白眼,视线却紧紧落在那头动物的身上。
见它如此温顺,又没有攻击我的意思,于是胆子便放大了问道:「它到底是
什麽?美洲狮?黑色的美洲狮?」
「是豹子。」
「不可能!」我叫道。「南美洲怎麽可能有豹子?莫非,这里不是南美洲?」
他却笑笑,说着莫名其妙的话。
「我们永远都不知道自己到底清楚什麽。」
「你想说,我被自己已知的知识所禁锢着?」
我一下子就看穿他的意思,反问道。
「你远比我想象的要聪明。」他的视线落在我的脸上,玩赏似的看着我,不
断的爱抚那只野兽。「难怪zu没有吃了你。」
「你们把我当作祭品送给这只豹子?!」
我管它是什麽东西,但是怎麽能将一个大活人奉献给一头野兽?之前的恐惧
变成愤怒涌上来,让我不顾形象的喊道。
「是祭品,但不是食物。」他淡淡的回答,嘴角勾起一抹诡异的笑容。我承
认这样的他更加神秘帅气,但不免让我怀疑有什麽阴谋在其中。
「你到底是什麽意思?」
「还没有请教小姐的芳名。」
我话音刚落,他便说道。真是客气的说法,配合他的笑脸,无敌的必杀技。
我愣了半秒,告诉他:「宋新雨。」
「虽然我没有名字,但你可以叫我[法埃]。」
他就这麽成功的将话题转移。
野兽王子08
法埃──这个神秘莫测的男子扶着我起来走出石屋。一出门我惊呆了,这是
个深凹下去的谷地,四周是高耸的山峦,将这里阻断成一个完全封闭的世界;自
东南方的峰顶有细细的瀑布流下,在谷地的一隅形成湖泊后又聚成溪流从峰峦间
的缝隙中流出去。这里的植物种类要比外面丰富的多,枝叶繁茂装扮出一个绚烂
的世界。
谷地正中便是我身后这样的石屋,一排一排整整齐齐,来往的人数不多,却
都是难得的英俊男子,可甚少看见女子。
见到我们,他们都无一例外的鞠躬后退,恭敬谦逊。
我瞅瞅身边的法埃与那只黑色的野兽并没有什麽异常的表情,看来他们在这
里拥有受人尊敬的地位吧。只是夹杂在其中的我平白受着这样的尊敬心里委实不
安,何况最怕那又是什麽陷阱在等着我。
因为是完全封闭的环境,生活在这里全部是自给自足。当然大自然也给他们
留下了丰厚的物产,汁多味美的水果遍布整个谷地,有一块田地竟然种满了玉米,
甚至还有圈养家畜的地方,这里显然已经是一个独立的社会了。路过河边时我看
到他们还在用最为原始的方式敲打衣服,火种则是燃烧起来后一直存放在中央的
神殿中,终年有人负责看守。
火在他们眼中,仍旧是神赐的圣品。
这样的一个世界不可能不被外界所知存在那麽长时间,正在怀疑中,我发现
手表上的GPS信号完全消失了。
「这是怎麽回事?」
我摘下手表敲打着,不单GPS完全没有信号,甚至连手表的指针都一动不
动。
有某种强大的磁场干扰了它的工作。
法埃拿走我的手表,随手丢到一边。
「在这里,你不需要任何现代文明的产物。」
虽然与他接触时间不长,但是我意识到他并不只是外表显示的那样,单单是
个原始居民而已──他懂得现代世界的语言,也有着一般性的常识,与其说他是
一个原始部落的成员,不如说是自愿躲到山中的隐者。于是我问他:「你一直就
生活在这里?」
话一出口我才猛然发现,四周被山峦环绕的谷地根本就没有通向外界的通道,
那麽我到底又是怎麽来到这里的?
看出我在想什麽,法埃说:「这个地方没有名字,但如果与你来自的世界比
较,你可以称呼这里为[Pacarictambo],即是[本源之地]。」
「[本源之地]?」
「而来自外世界的你,我们称呼为[Inca]」。
「印加!?」
听到这个熟悉的名词,我立即振奋起来,两眼放光。
对于我的欣喜,法埃却淡淡一笑,仿佛他所说的话于他而言无足轻重。
「那是你们外世界的叫法,当初印加人来到这个本源之地听到我们称呼他们
为[Inca]之后,便用以自称,于是也就成了你们历史书中的[印加]。」
天啊,如果他说的是真话,那麽对印加文明的研究便有突破性的进展!他的
意思是说,明明他们就是印加文明的真正创造者。
这个说法跟老爸长久以来坚持的理论不谋而合,我被自己的想法吓到了,几
乎是颤巍巍的指着法埃道:「莫非、莫非你们就是那个消失了的阿斯坦波曼族?」
「这是你们外世界对我们的称呼?」
竟然是真的!
这一瞬间,我感到莫大的激动,一个活生生的阿斯坦波曼族人就站在我的面
前,还是一个帅哥!不要说我的论文了,整个考古学界都会为之振奋的!
「真的存在,真的存在──」我已经兴奋到难以自已,嘴里不停的喃喃着。
「宋小姐,」法埃忽然对我说,「看你这麽高兴打搅你实在不安,不过我想
还是得明确告诉你,你不可能离开这里。」
我一下子从幸福顶端坠入地狱。
野兽王子09
「为什麽?!」
「首先是没有通往外界的路。」
「那我现在是怎麽来到这里的?」
「这个,恐怕只有神知道了。」他笑的神秘,「其次,你还有更加重要的使
命。」
祭品!
我一下子想起他说过的话,不由得露出惊恐神色慢慢后退,却碰到了脚边的
豹子。它仰头盯着我,那眼神分明就是看中猎物绝对不让它逃掉的视线。
「不要开玩笑了……」我结结巴巴的说。「那是个阴谋,我什麽都不知道,
也从没有想过要成一只野兽的食物──你们不能这麽对我……」
「不是食物。」他露出安抚的笑容,对我伸出手来。「那些奇穆人每次贡奉
给我们的,是要充当巫女的女人。」
他口中的奇穆人恐怕就是那些灌我**的土着人。我听说过这个名字,在南美
洲也有着千年的历史。
原来他们一直是阿斯坦波曼族的仆从。
「巫女?」
「来,zu。」
他轻轻唤着豹子的名字,野兽便一下子将我扑倒,前爪搭在了我的肩上,直
立着后腿似乎要站起来似的。它把脑袋蹭向我的胸口,我则因为太过吃惊而全身
石化。
我「啊」了一声,全身僵住了向法埃求助。
但他却笑吟吟看着。
「果然,」法埃则在一边观察着说,「zu很喜欢你。」
「法埃先生,你不要在一边说风凉话啊!快点让它离开啦!」
先不说它是只有着尖锐牙齿的野兽,单是那庞大的身躯全部压在我身上也叫
我吃不消。
Zu却得寸进尺似的,长长的尾巴缠在我的脚踝上,张开血盆大口伸出舌头
舔着我,丝毫不放松。
我惊恐的闭上眼睛,全身不住的发抖,耳边却响起法埃戏谑的笑声。
「宋小姐不用担心,zu是不会伤害自己的巫女的。」
虽然他说的倒轻巧,可是不知道豹子能不能听懂他的话啊~难道他说不吃我,
zu就不吃我了吗?
说到底,这可是世界上跑得最快也最凶残狡猾的食肉动物呢。
同样的,我绝对跑不过它的。
我几乎都要哭丧起脸来,不知道该说什麽。
「回来,zu,你吓到你的巫女了。」
它竟然真的听懂人类语言似的,虽然恋恋不舍,但到底也还是从我身上跳了
下去。不过看它动作慢腾腾的模样,法埃取笑似的说:「怎麽,现在就开始舍不
得了?」
他的话令我脸红,像是在对难舍难分的恋人说的话。
他拍了下豹子的脑袋,转而对我说:「豹子是我们的神,尤其是少见的黑色
豹子,更是尊贵无比。成为它的巫女对你来说是至高无上的荣耀。」
「之前也有我这样的巫女吧。」我忽然问道。看到法埃愣了一下,我接着说:
「一定还有同样的女人被奇穆人送来给你们做祭品。她们呢?别告诉她们寿终正
寝老死在这里了。」
他眨眨眼,似乎在讶异我的敏锐,但随即便恢复了笑容可亲的模样。
「你一定看到了祭坛上的血迹。」他说。
他说中了。
我不做声。
「没错,不是所有的祭品都能够成为豹神的巫女。奇穆人并不知晓成为巫女
的条件,贡奉上来的女人多数也是不合格的,所以只能当场杀掉她们。」
用如此俊逸的面容却说着冷酷无情的话,我忽然感到全身的血液都倒流了。
即使眼前的法埃不管言行举止多麽近似一个文明人,他的做法还处在茹毛饮血的
蒙昧时期。杀掉祭品对他们来说不过是杀掉一头祭祀的牛羊那麽平常。
「宋小姐,你应当庆幸自己能够被选中。」他的绿色眼眸中散发出一股寒气,
逼视的我不能转移自己的视线,我觉得全身的血液都因为他的目光而冻结了。
他脚边的zu却发出低低的嘶吼,不是对我,而是对法埃,似乎是在警告什
麽。
果然,法埃见此收敛了自己的气势,恢复了以往温和清秀的青年模样,歉意
的对我说:「实在抱歉宋小姐,刚才我有些激动了,希望没有吓到你。」
可是你已经吓到我了,我发觉自己的脚都瘫软着,动也不能动。
「如果真的要我做巫女,我到底要做什麽?」
「来自文明世界的你自然知道,这个世界是没有神的,身为巫女的你,象征
意义倒是更加重于实际作用。你不用担心,巫女的工作不过是平日里负责照顾豹
神,重大节日里参加主持祭祀而已。你不必像一般人辛苦劳动,豹神的仆从地位
都是非常高的。」
「那麽你呢?」我问道。法埃虽然穿着普通,但是极为讲究,尤其他的气质
就与这里的其他人不同,显然不是一般角色。
「我吗?」他笑笑,「我是这里的主祭司。」
也就是说,他是我的顶头boss了?
我在心里翻着白眼,难以接受这样一个奇怪的组合──一男一女,外加一头
豹子。
「既然有你,干嘛还要巫女?」
他却笑而不答。
野兽王子10
我想,我是真的没法从这里逃出去了。先不说到底往哪里跑,单单是露出一
丁点要走的意思,说不定下一秒就被zu咬断喉咙。我问法埃,到底成为巫女需
要什麽条件,他又变成无言无口的二无青年,用「豹神看中了就可以」来打发我。
如此说来,岂不是当时没被zu吃掉就是原因?
但是一只野兽没有吃掉你,应该是不喜欢你(的肉)吧!
可是从法埃那里套不出有用的信息,我只能乖乖的留在这里再作打算。
换好洁白巫女装出来后,法埃掩饰不住眼里的赞美,说道:「宋小姐很适合
这件衣服,非常漂亮。」
他可是美男子呢,被美男子赞扬当然会开心,于是我便稍稍脸红了一下。
Zu表达热情的方式更为直接,一下子就扑过来,我几乎受不住它的冲击抱
着它直直倒在身后的毛毯上。
「看来zu真的很喜欢你。」
是吗,可是我真是一点也不期待呢。
就像是印证法埃的话似的,zu跳到我的身边,抬着眼睛凝视着我,发出呜
呜的低鸣。
这个家伙,难不成真的能听懂人类的话?
「你看,zu已经开始腻着你了。实在难以想象你离开后的情景呢。」
我真的可以平安从这里出去吗?
「zu虽是豹子,从没有给别人添过麻烦,关于这一点我想你迟早也会明白。
从某种意义上来说,那帮家伙具有人类以上的判断力。」
我已经开始怀疑它是否能理解人类的语言了,至少zu都在适当的时候对我
们的谈话做出反应。
我看着在我腿间拱来拱去的zu,一边轻轻捋顺它的黑色短毛,一边像是在
跟它说话一样夸奖:「是吗?zu真是乖孩子呢。」
哎,难道我也被法埃洗脑了吗?竟然跟一只动物说话,还说的津津有味。
好象是听懂了自己受到了夸奖,zu咕噜咕噜地发出了声音,把脑袋搭在我
的手上蹭来蹭去。我一边说着乖、乖,一边搔了搔它的耳朵下面。
它对我的爱抚有了回应,脑袋好象往上拱了上来,仔细一看,原来是它前爪
搭在我的膝盖上正在试图用后腿站立起来。当它能够与我视线平视的时候,露出
了一个「是乖孩子吧」的表情。
我感觉到自己的眼睛不由自主瞪得滚圆,然后从心底涌上了一股喜悦的感情。
「啊哈哈哈!哈哈哈!!」
我高兴得大笑了出来。
「你好厉害!真是太棒了!!你真的能听懂我的话吗?」
我禁不住伸出手臂抱住了黑豹的身子──舒服又暖和。Zu的皮肤蹭在脸上
真是顺滑啊。
法埃却在此时打断了我的笑声,问道:「宋小姐,你还是处女吗?」
我浑身一颤,不可思议回头盯着他,无法理解他的意思。
「请不要误会,因为身为神的侍者,我们必须保证巫女的纯洁。」
「但这是很私人化的问题。」我尴尬的说。
「那是在你的世界,在这里,你要放下一切羞耻之心。」
见我面露难色,他又进一步解释:「侍奉豹神的巫女必须保有处女之身,这
是对神的尊敬。当然,它的象征意义更为重要,没有你想象的那麽复杂。」
我却不相信法埃的话。
在我研究的领域,处女向来是祭祀的神品,最后难逃一死。
「如果我说不是,是不是现在就会杀掉我?」
「对神说谎才是最大的罪过。」
他简直是我肚子里的虫子,为何一下子就能看穿我的思想?
虽然我有男朋友,可的确还没有与他有过过分亲密的关系,骨子里我还是个
传统的女人。
而法埃简直就像认定我还是处女一样自信。
「神殿不会让一个不贞洁的女人踏入,相反,豹神也不会挑选一个不贞洁的
女子。」
我低头看看zu,这只动物难道连我是不是处女都清楚?未免太神奇了吧。
我唯有低声回答:「是的。」
法埃笑起来,就像是知道答案等待我自己的投降。
「这样,我们就可以正式巫女的工作。」他说,「在正式赐予你名字,与侍
奉的豹神定下契约之前,你的工作不过是饲养员──用这个词宋小姐应该能够更
加清楚工作的性质吧?」
我点点头,随即问他:「什麽是[赐予名字]?」
「成为豹神的侍者,你的过去将一并作废,连同你的名字,因此需要一个仪
式赐给你在[本源之地]使用的名称。我本来也是没有名字的,成为主祭司之后
便得到了[法埃]的称呼,也算是你在当地通用的名号。」
法埃说话不可避免的带有现代人的语言特点,我忍不住问他,「你是不是有
受到过教育?」
本以为他会说「不是」,结果却听到:「没错,我曾经数次去过你们的世界,
我们的视野,也并不仅仅局限在这块谷地。」
「难怪你的英文说的那麽好~」
我恍然大悟,立即又问道:「到底要怎麽出去?」
他远比我想象的还要狡猾,跟我说话丝毫也不放松,「宋小姐,如果你侍奉
神令他开心,说不定他就会送你出去了。」
混账!
我在心里骂他,狠狠的瞪了他一眼。
他却大笑着接受。
野兽王子11
「宋小姐,你暂时先休息一下,等会儿我再带你去神殿。」
临走前法埃说道。
我点点头,随后看看趴在我膝盖上的大型动物。说起来,它对我的警觉性还
真低,是因为完全信任我的关系吗?想到这里,对zu的恐惧稍稍化为了一点安
心,我一边捋顺它的黑色短毛一边观察──这个家伙还真是庞大,到底吃什麽长
成这样的?明明是只猫科动物却有着小牛犊一般的身型,皮毛黑而油亮,轻柔爽
滑,没有半点杂毛与污垢,看来平日里就受到很好的照顾,不愧是阿斯坦波曼族
的豹神;一双金色的眼睛就像黑夜中的明月,没有半点杂质,久久凝视就陷入了
深深的魔力中。
黑色的动物……黑色的影子……
我忽然想到什麽,之前在奇穆部落里沐浴时闪过的黑色影子,怎麽看怎麽像
是zu──于是我对还趴在我身上惬意养神的动物说道:「莫非那时是你在偷窥
我洗澡?」
Zu抬起头,仰着金色的眼睛咕噜咕噜的叫着,不知道是承认还是否认。
已经走到门口的法埃此时停下脚步,听到我的话,他眨眨眼,看看我又瞅瞅
zu,问道:「还有这样的事?」
Zu扭头看了他一眼,好像很心虚的重新将头埋在我的腿间。
它这样的举动肯定了我的猜测,「果然是你的吧──」
它不回答──废话,豹子当然不会说话──却蹬着四肢拼命要往我的怀里钻,
黑色的脑袋拱在我的胸口,撒娇似的磨蹭着。
明明是只黑色的野兽,为什麽那麽可爱呢?
我差不多快要被它撒娇似的动作迷惑不再去追究了,但法埃却被勾起了兴趣。
他重新返回来,不是找zu,而是抓住了我的手腕。
我被他的动作吓到,愣愣的任由他放肆的看着我,甚至撩起耳边的头发,亲
昵的摩梭脖子上的皮肤。
被这麽英俊的男子凝视,我不禁小鹿乱撞。可是他的目光有复杂的东西在里
面,我读不懂,被这样的视线撩拨的头皮发麻。
我终于发现,他不是在用看「人类」的视线注视我,即使再怎麽隐藏,也有
冰冷的物质在流动。
「法埃先生……」我试着轻轻唤了他一声,此时连zu也在讶异他的举动,
一时愣在原地。
「法埃先生──」我不得不加重语气再次说道。感觉他施加在我肌肤上的力
道有些加重,便吃痛的叫了一声。
「原来如此。」
他终于开口说话,自己确认了什麽事情,却对我说着莫名其妙的话。
恢复了温和模样的他收回了手,对zu说道:「你还真是迫不及待呢。」
他倒是不急着走了,反而盘腿坐到我面前,摆出一副促膝长谈的样子「宋小
姐,我还不知道你来自哪里。看你名字的发音与相貌,应该是东方的某个国家吧。」
对话就从这个很像面试的问题开始了。
我不知道他的用意,难道这还是对我巫女资格的审查吗?可以的话,我才不
想作什麽豹神的巫女,可如果不然,我就会被杀掉,作了巫女则再也无法离开这
里。
总之我现在还处在进退维谷的境地。
「没错,是中国。」
「哦。」
他露出神秘的微笑。「为什麽要从那麽遥远的国家横跨半个世界来到这里?」
「我是学考古的。」我观察他的反应,似乎并没有什麽不妥,于是接着说:
「从小我就对未知事物充满好奇心。」
我自己都自身难保,还是不要提那下落不明的老爸好了。
「未知事物麽?以人类的智慧而言,的确是如此称呼了吧。」
我皱皱眉,总觉得法埃说话的语气与我梦中的那个人相似。
「有什麽问题吗?」我问道。
「不。」法埃的一双绿色眸子紧紧盯着我,让我一下子紧张起来。忽然他放
松了表情轻轻笑起来,「神不存在,但我们相信[神的指引]。正如你们国家的
说法,有些东西可遇而不可求。」
「你说的[有些东西]……莫非是指我?」
我试探性的问道,谁知他毫不掩饰的回答:「没错。宋小姐的观察力还真是
敏锐。」
他这麽坦白,反而使我不好意思起来,一时不知道怎麽说。
「宋小姐,」法埃忽然换上严肃的表情对我说,「你所探寻的是[真实],
然而有些事物是以人类的智慧难以理解的。有时候你们称之为[魔法],有时候
叫做[奇迹],总之,在本源之地任何不可思议的事情都有可能发生,我想,以
你的认知能力应该不会太过吃惊。」
我点点头,虽然不知道他说这番话的用意,但心里巴不得发生「不可思议之
事」──纵使我没法将自己的所见告诉世人,可是自己看看解眼馋也是不错的。
这里可是阿斯坦波曼族呢,一个被世人否认存在的部族,一个创造了无数
「奇迹」的部族,我现在却真真切切的接触到了它。
野兽王子12
法埃走后,屋子里便剩下我跟一头豹子。Zu似乎很喜欢黏在我身上,从刚
才起就一直不肯下来,搞得我半身麻木没了知觉。它这样安静倒是好,就怕一时
野性发作将我撕碎,到时候法埃回来连完整的我都见不到。
我一直在思考,为何zu如此通人性?是因为一直跟人类生活在一起的关系
吗?可是想起在洞穴中看到的它,那可不是被人类驯化过的野兽的目光。
我在脑中搜寻我所知道的知识。豹神是中美洲古老部落的重要神灵之一,曾
经在安第斯山脉下出土过一尊豹神头像,时间大概是3000年以前的物品。豹
神头像瞪着一双三角眼,长舌外吐,充分表现出其凶猛和威严,嘴两边两个具有
象征意义的螺旋形表明它与祭祀和血腥的战争相关。
自古以来,豹神一直是司掌「凶暴」的恶神,但也有人说,它们是黄金城与
冥界的守护者。
但在阿斯坦波曼族,凶神恶煞的豹子显然是唯一的真神,这里的石屋上处处
雕刻着豹子矫捷的身影,连石柱的顶端都是豹子头像,更加不用提部落居民对z
u的敬畏。
就算我现在是zu的巫女,可到底要怎麽跟它相处?我没养过小动物,没有
照顾它们的经验,倒是老家里有只小猫,小时候曾经跟它玩过。勉强说来,豹子
也是大型的猫科动物,不知道用对待猫咪的方法对它是否有效。
于是我便去抚摸它的皮毛。一开始很担心它会不会突然发飙,但在它似乎是
在很享受的样子,任由我搔它的背部。
听说猫很喜欢别人搔它的腹部的,不知道同样是猫科动物的豹子是不是也这
样。于是我就大胆地把手向下伸了伸,用指尖轻轻刮着它的柔软的肚子。
Zu发出了呜呜的声音,惬意的趴在了我的腿上。
它很喜欢别人这麽对待它。果然是猫呢。
看来zu很喜欢我这麽安抚它,舒舒服服打了个瞌睡,脑袋歪到我身上,眼
睛却盯着我看──金色的眼睛真是很漂亮呢。当然我也是第一次如此近的观察它,
如果不是太过巨大的个头和油亮的皮毛,它跟一般的猫咪也没什麽区别吧。
「zu……」
我轻轻唤了一声,结果那家伙很快便有了反应,呜呜低沈回应了我。
我一下子不那麽害怕了。如果不去想它的利牙和身形,zu简直就跟一只可
爱的小猫一样。
「你能听懂我的话?」
它发出哼哼唧唧的响声。一头黑豹如此放松的靠近我,想必是不再对我抱有
敌意,是不是我也应该放下对它的警惕?何况正如法埃所言,日后我就得照顾它
了。
不知怎麽想的,我忽然决定做个小小试验──虽然危险系数比较大,可此时
我却没顾忌这麽多。我想做的,就是将手指伸进zu的嘴里──电视上不都是这
麽演的麽,驯兽师将自己的脑袋放到狮子的嘴里,用来证明它们对自己多麽忠诚。
想到就做。我伸出手,先是慢慢的抓挠zu的下巴,看到它哼哼的舒服模样,
胆子便大了起来,手指也移到了它的嘴边。碰到了它的胡须,Zu的眼睛一下子
睁开了,金色的瞳孔注视我,令我愣住,也不由得冒出冷汗──是不是太过放肆
了?
我们就这麽大眼瞪小眼的对视着。
「那个……你可不能咬我……」
小时候曾经被不知感恩图报的小家伙咬过,那滋味可不好受。
Zu瞪着一双眼睛眨巴眨巴,啊呜一口吞了我的手指。
我吓得「啊」一声尖叫,但是想象中的剧痛却没有到来。
Zu只是含住了我的手指,没有咬它。虽然看不到,可我能感觉到,zu的
舌头正包裹着我的手指,在热热的口腔里来回搅动,舌面上粗糙感并没有让我不
适,反而很舒服。
它的舌头实在太灵活了,通过一根手指就让我全身都舒适起来。
不过比起这些,zu的乖巧倒更令我开心。这样是不是可以证明我们之前的
感情已经很融洽了呢?
我想抽出手指,没想到却成了麻烦。Zu紧闭嘴巴就是不肯松开,仿佛将手
指当成了心爱的东西,而我又不敢太过用力扯出,只好拍着它的脑袋说:「好了,
你再这麽含着我可就什麽都做不了了。」
它这才松开嘴巴,下一秒就像在讨价还价似的抬头舔上我的嘴巴。
「喂,你未免太热情了吧……」
虽然无奈,可我也得继续让zu舔了下去。也许有人会觉得这样很不卫生,
不过这种行为对动物来说却是收集情报的重要手段,既然想和它交朋友,就要完
全对动物产生信赖。
如果惹它不开心,倒霉的只能是我。
我跟zu就这麽一直玩着,连我自己都感到奇怪,为什麽它这麽喜欢腻着我,
难怪法埃也是一副挺吃惊的模样。说起来,他离开的时间也太长了,我被zu压
着也快全身麻痹,只好站起来准备四处走走看。
「啊呀!」
双腿全部都麻掉了,动一下就钻心的难受,一时没站稳忘记直直倒下去。差
点跟石板亲密接触之前,黑色的影子更快的跑过来,稳稳的托住了我。
我倒在zu宽厚的背脊上,毫无形象的趴在上面好一阵子才缓了过来,回头
尴尬的对它说:「到底还是因为压着我的关系。」
也不管它听不听得懂,总之我是抱怨完了。Zu却瞪着无辜的眼睛,滴溜溜
的瞧着我。
我噗嗤笑出声,回头轻拍它的脑袋,「好了好了,我不是在怪你。下面带我
去参观好吗?」
我真是有些神经错乱,竟然正儿八经的跟一只动物说话,更加神经错乱的是,
那豹子竟然像听懂了似的迈着优雅步伐走到我前面,还回头摇摇脑袋,露出「跟
我走吧」的表情。
最最不可思议的是,我对这只神奇的豹子已经不那麽吃惊了──法埃说的没
错,在这里什麽都有可能发生。
我大摇大摆的跟在zu的身后,一路上享受着众人的膜拜。他们似乎已经知
晓我是豹神的巫女,虽然看我眼神依旧怪异,但更多的还是敬畏。
野兽王子13
阿斯坦波曼族的神殿坐落在谷地中央,远远看去成长方形,由几十个环列圆
柱构成柱廊,檐口、屋檐多处饰有金质的盾牌、各种文饰和豹子等装饰性雕塑;
由大块白色大理石饰板装饰而成的中楣饰带,有描述部落历史的连环浮雕;东西
庙顶的人字墙上,雕刻着人类战争、生活的景象,但位于最顶端的却是三只豹子,
位置靠下的是两只金色的金钱豹,全部用黄金熔铸而成,金光闪闪,最上面的却
是一只黑色的豹子,唯有一对儿眼睛是用黄金铸成。我左看看、右看看,怎麽看
怎麽像我脚边的zu。豹子在这里本来就不常见,而纯黑的猎豹似乎更加珍贵。
「莫非你是豹神中的豹神?」
我开玩笑似的对zu说。
神殿主体建筑为两个大厅,两旁各倚一座门厅,东边门厅通向内殿,殿内供
奉着巨大的火盆,那是阿斯坦波曼族终年供奉的神圣火种,火种的后面则是巨大
的浮雕。难得这次不再以豹子为主角,而是驾驭战车的人类,头戴王冠的国王以
及被俘虏的战俘。
我立在浮雕前一动不动,如饥似渴的看着──如果我此时手里有相机该多好、
不然手机也可以,这是多麽宝贵的资料又是多麽重大的发现,为什麽偏偏只有我
一个人能看到呢?
我想起我老爸,如果此时他在这里,一定会高兴的跳起来,拉着我的手说:
「看,他们真的存在!」就跟当初我一样傻傻的反应。
如此瑰丽的文明只是让它沈睡在不为人知的谷地中未免太暴殄天物了。
内殿的一面还有个小小的偏殿,我按捺不住好奇走过去。里面没有光,昏暗
看不清脚下的阶梯,于是我一脚踩空跌倒下去。我咕噜咕噜滚了一圈,直直跌进
一个人的怀中──没想到偏殿中还有人。
也没有来得及想对方是谁、能否听懂我的语言,便下意识的说:「实在抱歉
──啊!」
我惊叫是因为对方竟然一手圈住了我,有温热的鼻息喷洒在我耳边:「说什
麽抱歉,有女人投怀送抱我应该接受才对吧?」
低沈却不失华丽的男人声音!
虽然他说着我能听懂的语言,但不是法埃!
黑暗中我看不清他的相貌,只知道他靠得我很近,几乎是紧紧抱着我,对我
动手动脚。我身上的衣服严格说起来不过是几块布料缠绕在一起而已,如果不做
反抗一定会被他给剥干净。于是我一手紧紧捂住胸口,一手抵着他的胸膛,挣扎
着说:「谁?你是谁?」
有野兽的嘶吼从阶梯上传下来,我抬头看到zu就站在偏殿的入口,于是喊
道:「zu──」
「zu?」
那个男人也看到了zu,便停止了动作,双手一提,轻松扛起我便出了偏殿。
外面的视线要明亮的多,此时我才看清他的相貌──比起还算是温和的法埃,
眼前的这个男人要桀骜的多,一头黑色微卷的头发看起来不是那麽突兀,也是因
为那张完美五官拼凑起来非常立体的脸型,被头发微微遮住的眼眉下是一双闪着
紫色光芒的眼睛,如今正毫无顾忌的盯着我。
Zu走了过来,仰头看着他。他在我和zu之间来回交换视线,最后问我:
「你就是新任的巫女?」
看来有关我的传说已经在江湖上流传了。
我点点头,问道:「可不可以放我下来?」
此时我还被他暧昧的抗在肩上,那姿势可不舒服。
「味道真是不错。」他却拉过我的肩膀,埋头在我颈间嗅了嗅,「zu,眼
光不错。」
他说的话我不明白,可是也不要对我做这麽奇怪的举动──好歹他也是不错
的美男子。
一想到这里,我又对他俊美的外貌痴迷起来,谁知被他趁机压倒在地上,我
还没来得及叫出口的惊呼一下子湮没在他的吻中。
我的脑袋还一片空白,他的舌头也已经侵入了我的口腔,大肆搜刮着内壁,
我全身的力气一下子流失得无影无踪,在随后的几十秒内只能任由他对我为所欲
为。
猛然醒悟过来便开始挣扎,嘴巴还被他紧紧咬着,发出的声音也是呜呜不清。
「怎麽?刚才不还是扑进我怀中的吗?」他松开我的嘴巴笑着说,「已经好
久没有女人对我这麽热情,何况还是不错的女人,男人没理由拒绝吧?」
我终于得空的叫道:「不要胡说,刚才是我不小心跌倒了!」
「哎呀呀,女人就是这麽麻烦,做什麽都要给自己一个冠冕堂皇的理由──」
这个混蛋,明明就是在曲解我的意思!
「你在胡说什麽,谁对你投怀送抱……呜呜呜……」
我的唇又被他擒住,这次他不单吻了我,双手还极不老实的探进我的衣服中。
眼看情况危急,zu一下子纵身而起,扑在了他的后背上。我看不到它做了什麽,
只听见他松开了我叫道:「喂,zu,你的爪子抓坏了我的衣服!你这个笨蛋豹
子!」
一个人类和一只黑豹便在我的瞠目结舌中厮闹起来。
我一直以为将会出现血腥场面,震惊的忘记了求救只能捂住自己的眼睛瑟瑟
发抖,可是很长时间过去了,我偷偷扒开手指缝,却看见那个男人和zu正气喘
吁吁的躺在地板上,双方全部都毫发无损。
但是打斗声引来了别人,法埃刚刚踏进神殿,便吃惊的对那个男子说道:
「你怎麽在这里?」
他站起来抖抖身上的灰尘,反问道:「我是这里的神官,为什麽不能来?」
又转头对我笑眯眯,「刚才真是不好意思,重新自我介绍,我是本地的神官,名
字呢,你可以称呼我为萨巴──不久之后的赐名仪式,将会由我来主持。可爱的
巫女小姐。」
神官?
我呆呆的瞅着这个突然冒出来的男人──他就是赐予我名字的人?
我一直以为这里所有的祭祀都会由身为主祭司的法埃主持呢。
不过难怪zu刚才虽然袭击了他,却没有伤害到他,因为知道是自己的「伙
伴」吧。
「萨巴,」法埃却说道,「这次的赐名仪式将会由我来主持。」说着便过来
扶起我。
萨巴看在眼里,却淡淡的说:「这样不符合规矩吧。虽说是个仪式而已,但
向来是我们神官的工作,你来插手不大好。」
似乎合情合理,听他这麽说,法埃噎住了想说的话,没有反驳。可是流淌在
两个人之间的气氛却不大融洽。
真可惜,我在一边静静的瞅着──两个美男子还是和平共处更加养眼,一起
皱着眉剑拔弩张的模样真是可惜那神赐的俊脸了。
「走吧,宋小姐,我带你去你的住所。」
法埃拉着我,后面还跟着zu。走出神殿前,我回头瞅了瞅,萨巴双手抱胸
倚在石柱上,脸上挂着似笑非笑的表情,视线正好与我相交。那表情怎麽说呢,
仿佛在对我说「我们后会有期。」
看着法埃一声不吭,我好奇的问道:「法埃先生,到底神官是做什麽的?」
因为在我看来祭司跟神官倒也没有多大的差别,同样是神的仆从,不过是称
呼不同罢了。
「怎麽,宋小姐对他感兴趣?」
他一下子就看中了我的心思,我讪讪的笑着。
「劝你少跟他接触,他可是危险人物。」
法埃并不像是个会在背后说人坏话的人,如果让他这麽评价的话,想必那个
叫做萨巴的神官真的很「危险」吧。
没错,是很危险。刚刚见面就对我上下其手,不是危险是什麽?
于是我决定,即使是不错的帅男也少见面的好。
野兽王子14
我的住处并不远,距离神殿也不过几十米,甚至可以说就是神殿延伸到外面
的小偏殿而已。
外面看起来是无甚特色的石屋,里面的装饰却得用「富丽堂皇」来形容。
先别说墙壁上细致漂亮栩栩如生的雕刻,单是屋子两边每隔几步便矗立的金
雕便足够闪耀我的眼睛──印加号称「黄金帝国」,据说印加的整个城池都是用
金子熔铸而成的,想来在这一方面身为「老师」的阿斯坦波曼族也是豪华大手笔,
我甚至怀疑地上亮闪闪的都是金砖。
「那里是你的床。」
法埃指着厚厚的兽皮垫子说道。幸好不是单薄的一层稻草或兽皮而已,不然
我还真担心一觉下来睡得自己全身青紫。
「那边,」他又指着兽皮垫子的一角对我说:「那是zu的位置。」
「哎?」我立即叫起来,「难不成我要跟zu睡在一起?」
「这里原本就是豹神休息的地方,为了让巫女更近的照顾它,才稍稍修改成
人类亦可以居住的环境。」
看来身为巫女处处都得以豹神的方便为优先。
「可是豹子不是独居动物吗?」
「zu不大一样,想必你也看到了,它很黏着你。」
我低头瞅瞅zu,发觉它也正在看我,似乎对法埃的话做出赞同。
没有办法,看来日后我只能过着与豹子在一起的同居生活了。
法埃离开后,我终于可以拖着疲惫的身体上床休息。
雨林的夜晚潮湿闷热,我身上的巫女服虽是上好的麻布制成,但因汗水黏在
身上还是不舒服。我四下张望确定没有人在附近──一般人也不敢靠近豹神的寝
宫──便脱下衣服准备裸睡。
就在我胡乱脱下外套、伸手到背后解下内衣的扣子时,忽然感受到了来自身
后的视线。
身后的床上卧着zu──它的下巴磕在床单上,一双金色的眼睛正!辘!辘
转着看我,目光有点狡黠。
我想起法埃说过zu是一头雄性豹子,便笑道:「说起来,你是男孩子吧。
淑女不该在你们面前换衣服的是不是?」
我说道。好像它真的能回答我的话似的发出咕噜咕噜的声音。
真是太好笑了,zu不过是动物呢。
所以下一秒我就脱的光光的,捡了条薄毯子遮住胸口。Zu抬起头看了一阵,
也跟着挪动身子爬了过来,蹭进我的怀中。
于是我便搂住了它。
「我从来没有想过自己能够跟一只黑色的豹子睡在一起呢。呵呵。」我一边
梳着它的皮毛,一边像是自言自语道。Zu则像一位听众,安静地听着。「黑色
的豹子很少见,说不定你是很稀有的品种呢。也许你是豹子中的王子也有可能哦~」
Zu从喉咙里发出咕咕的声音,向我的怀里靠了靠。
「真是爱撒娇的孩子,不敢相信之前我还以为你会吃了我呢。」
在自言自语中,我渐渐睡了过去。
应该只有虫鸣的黑夜中融入了其他声音。
朦胧中我感到有人靠近了我。他爬到垫子上,眼前立即投下大片的阴影──
想必是正坐在我身边俯身观察我。
不久,一只手抚过我的面庞,拢起额前的头发,有什麽温温热热的触感贴在
了额头,又倏的消失,留下湿而冰冷的印记。
我知道身边有人,可因为实在太过劳累,身体根本就不想动,眼睛也不愿意
睁开,更加倾向这不过是个梦而已。
看我没有什麽反应,他踌躇了一下,慢慢掀开毯子,胸口凉凉的,有什麽在
抚摸我的肌肤,很滑顺,也很舒服。我在梦中挣扎着扭动身体,抑制不住口中的
呻吟。
黑暗中,感觉异常清晰,一双略显粗糙的大手,竟在自己的身体上游移。热
气喷来,湿腻温热的嘴唇在脖颈上吮吸,一手握住我一边的胸口,轻轻揉捏,一
手经过小腹,竟向下身摸去,温热的手指在我身上游走,一点点挑起我的情欲。
好舒服……不知道是不是做梦的关系,好想就这样被抚摸下去,干脆沈浸在
这种快感中好了。
啊,就是那里,明明想告诉他不行,但舌头好重,说不出话来,可是又因为
全身上下都好舒服,所以无法抵抗。
如果是春梦的话,是不是可以任意想象对象?那麽,真希望是程昱在爱抚我。
于是我微微张开嘴巴,吐露出爱人的名字:「嗯……程昱……」
现实、梦境与幻想此时都被打碎融合在一起,分不清谁是谁。我想象着在我
的身边是日思夜想的爱人,不过,程昱的技巧有这麽好吗?
似乎是因为听到我轻唤着的那个名字,他停下了动作。
免除了骚扰,我睡得更加香甜,但是没多久,一个巨大的重物压了上来,我
感觉整个人被抱了起来,像没有知觉的木偶一样被人摆弄。冰冷的空气侵蚀着我
的肌肤,但环住我的却是炽热的胸膛。
我的头无力地搭在他的手臂上,不知道现在是什麽样的表情。
在梦中我怎麽可能看清自己的表情?我只能用身体去感受吧。
「啊!」
我似乎是短促的叫了一声,因为他的手掌罩在了我的胸前,慢慢玩弄我的乳
尖,又是揉又是捏。湿漉漉的吻印在我的脖颈上,一路向下,还有一只大手顺着
我的脊背一点一点滑了下去,一阵阵快感侵蚀而来,简直要我发疯。
「啊……啊嗯……」
有人轻轻转过我的头,微张的唇被另一个火热触感的物体覆盖住,有什麽柔
软的东西探了进来,翻江倒海搅动我口中的津液。
「嗯……」
我终于清醒过来,随即便被眼前的景象骇住──我竟然赤身裸体的倒在一个
男人的怀中,而那个人竟然是萨巴!
「没想到你这麽快就醒了,只能说是你太敏感了吧。」
看到我吃惊的模样,他竟然毫不在意说着轻佻的话,又顺手揉捏着我的胸部,
整个头都埋了进去。
「你在干什麽?!」
我大喝一声推开了他,扯过毯子将露光光的身子围住,回头怒视他。
萨巴上半身赤裸,露出完美而健硕的胸肌──他的身材真是不错,比起那些
男模特还是演员也有过之而无不及,下半身却只围着一件奇怪的服饰。
这样打扮的一个男人深夜出现在我的房间,应该不是说来做客的吧。
野兽王子15
「请不要对我动手动脚的,我并不会接受你们的习俗。」
我正襟危坐的对他说,丝毫不放松对他的警惕。
「习俗?」他挑挑嘴角,露出诡异的笑容,看得我浑身发颤。「求爱这种事,
全世界男人的做法都一样吧?」
求爱?他对我求爱?
我眨眨眼睛,不敢相信的看着他。
「开什麽玩笑!我才刚刚认识你!」
「那有什麽?这就是所谓的[一见锺情]啦。」
话音刚落,他便扑了过来,把我压在身下舔着我的肩窝,还不住的说:「照
我看来,这麽可爱的女人做了豹神的巫女真是可惜。你知道吗,一旦做了巫女,
你的忠贞日后便只属于与你定下契约的人,再也碰不了其他男人了。」
「呜……放手……」
我一边反抗萨巴的大力入侵,一边还对他的话产生了兴趣。
「你说的话是什麽意思?」
他把我翻了个身,仰面躺在他身下──赤裸的胸部贴着他,双臂被他压在身
体两侧,不得不直视他。
那双紫色的眼睛在黑夜中竟有令我深陷的力量。
不知不觉我看的发呆。
「怎麽样,不如将我当作拯救你的大英雄,然后以身相许吧。」
他低头含住了我的乳蕊,电击一般的快感流遍全身,我发出了近似娇吟的甜
蜜声音。
「嗯,看来你不只是外表好看,连这里的味道也很甜美。又老实又敏感,真
的相当诱惑人嘛。」
他像是品酒师,一边品尝着佳酿一边说道。
「混蛋……放开我……」
但此时我的挣扎不过是欲拒还迎,似乎勾起了他的欲望。
他的紫色眸子里已经升腾起狂野的火焰了。
不要开玩笑了,为什麽我要在原始雨林里被一个陌生男人夺去自己的贞操?
「难道比起我,你更加喜欢成为一只豹子的巫女?」
「……我谁都不要……」
「小骗子,你这里明明就湿了──」
我一惊,什麽时候他的手已经来到了我的腿间?在我惊讶的刹那,他的手指
拨弄开我的花穴,轻轻摩娑着上端的花核。
他怎麽能……怎麽能这麽做?
「啊──」
我低叫着,忽然涌上来的快感简直可以立即杀掉我,也如他所言,似乎有涓
涓春意从体内涌了出来。
「讨厌……」
我吓得哭了出来,这种事我根本就没有经历过,比起身体上的欢愉,不知羞
耻与未知更加让我难堪。
我仰着泪脸抽抽搭搭,恐惧身体的反应──难道我是这麽放荡的人麽,竟然
在一个陌生男人的手里达到高潮了。
有轻柔的吻落下,吻去了眼角的泪水,萨巴低头说:「不至于是这麽难受的
事情吧?」
我呜呜哭着,用手肘顶着他的胸,嘴里不住的喊着程昱的名字。
「那是谁?」
他问道。
我狠狠的剜了他一眼,「他是我男朋友,所以请你自重。」
「男朋友?」他重复我说的词,似乎在思考。「[丈夫]之前的称谓?」
说起来,萨巴也有着一般常识,但似乎对「男朋友」这个词有些陌生,是因
为使用不同语言的关系麽?
我可没有时间来解释,「总之是我喜欢的人!你没有权利这麽对我!」
看我怒气冲冲的眼睛,他却笑起来。「他能听到你的呼喊麽?」
「呃!」
我僵住,一动不动的盯着他。
「何况,你从来不认为人类不应该只限于一个对象吗?」
我猛然想到这个部落给我的不协调感──没错,行走在谷地里的几乎全部都
是男人,而见不到女人的身影!
也许正是因为男女比例严重失调才导致阿斯坦波曼族的没落,而忽然出现在
此地的我……
说不定女人在这里根本就是「共同财产」!
我差点被自己的猜测吓死,此时再看萨巴戏谑的表情,不禁冷汗涔涔。
「胡思乱想可不好。」谁知他却如此说道,似乎看穿了我的内心活动──我
的惊恐也明明白白写在脸上的吧。他接着说:「看来你的小脑袋里总是想些稀奇
古怪的东西,人类的思维真是混乱。」说着还宠溺似的摸摸我的脑袋。
「不要[人类][人类]的说,难道你就不是人类吗?」
他转转眼睛,不回答我的话,不肯定也不否定。
「仔细想想,我自认为自己的条件还是非常优秀,不单拥有少见的美貌和高
贵的气质,又具备久经磨练的修养──忘记跟你说了,我的学识并不比法埃差,
更何况也是有着尊贵地位的神官,实在没有理由不打动你。」
「你跟我说这些有什麽用?」
我问道。
「雄性在对雌性求爱时,难道不应该展示自己的优势麽?」
我在心里狠狠的鄙视了他,回敬他那自傲到天上去的表情,「在我看来,你
不过是个自我意识过剩的自恋狂而已。」
这种人用「花花公子」来形容会更加贴切,对初次见面的女性用「求爱」这
种词并且大吃豆腐,不是花心泛滥的男人又是什麽?
或许在阿斯坦波曼族看来,这其实是正常的举动?
只是我无法接受罢了。
「那是你们外世界的说法?」
「总之你不是个可信的男人。」
我用鼻子哼了一下,此时我终于明白法埃为什麽要我提防他了。
他却毫不在意的大笑,「迟早你会发现,选择我会比较幸福。」
这个男人来也匆匆、去也匆匆,最后还留下一句莫名其妙的话就走掉了。我
为自己保住了清白而欣慰,却也不由得挂记他的那句话。
不管是法埃还是萨巴,他们对我说话都有所保留,不单如此,还都是一副神
秘莫测的高深模样,说一句话后面有N个隐语跟着,根本就无法让人理解。这难
道就是阿斯坦波曼族的说话方式?
此时我发觉,应该睡在我身边的zu不见了!
难怪萨巴会轻轻松松的溜进来。
这只靠不住的豹子,原本我还打算让它做我的看门猫呢,谁知道自己半夜就
偷偷溜走,撇下我一个人被人轻薄。
我气的咬牙切齿,用毯子蒙起头就睡──真是乱七八糟的部落!赶紧有谁来
告诉我这是梦吧!
野兽王子16
一早起来就看见zu钻在我怀里睡得喷香。想起来它昨晚竟然抛下我独自跑
掉以至于被潜进来的采花大盗轻薄,我便气不打一处来,想都没想就给了它一个
栗凿。
它啊呜一声跳起来,此时我才猛然想起这可是一头豹子哎,我竟然对它使用
暴力,真是死定了。谁知道正在忐忑不安,zu发现周围没有其他人,只有我一
个人时,反而像猫一样舔舔爪子洗洗脸,摇摇晃晃就蹭了过来,身子一斜,又倒
在我身上睡了过去。
门外传来了法埃的声音:「宋小姐,你已经醒了吗?」
「是的是的。」
我把重的要命的zu往边上一推,连忙穿好衣服跑出去。此时法埃正站在门
口,晨光披洒在他身上宛如镀了一层淡淡黄金,那景象真是说不来的神圣。由这
样的人来做主祭司,任谁都会虔诚跪拜的吧。
见我出来,他道了声「早安」,随即问我:「宋小姐昨晚睡得可好?」
我点点头,隐瞒了萨巴夜袭的事──总觉得这样的事说出来很丢人。
「哦──」他似乎是意味深长的应着,接着说:「今天我带你去部落的其他
地方参观一下。说起来,日后你便是其中的一员了。」
哎──
我在心中叹气。他这种说法摆明了我是跑不出去的,唯有安心留在这里从长
计议。只要自己还活着,奇迹总会降临的嘛。想到这里我的心情便愉悦了起来─
─没错,看得开就是我的优点。
谷地的面积不小,可生活在这里的人数实在不多。我问法埃,这里的居民全
部都是阿斯坦波曼族吗?他说我们外世界对他们的称呼与事实有些出入,不过─
─「我们彼此都是有血缘关系的」,他如此回答。
以血缘结成部落正是原始部族的基本特征,虽然不知道何时才能被放走,不
过我还是认真记下自己所看见的一切,体会他们的文化与习俗。
我的工作,正如之前法埃所言,只是照料zu而已。说的好听是豹神的巫女,
其实不过是个高级饲养员,领着「国家俸禄」而已。
不过豹子到底还是豹子,一刻都不肯消停下来,不知道什麽时候就没了踪影。
这样对我也好,有了大把时间可以跟当地的居民沟通。他们的语言我不懂,而除
了法埃和萨巴,再没有人能听得懂英文,于是我们之间的交流便回到了最最原始
的手语上。幸好他们知道我是zu的巫女,没有什麽敌意,遇到好心人也会给我
指点一二,一来二去,当地的语言我倒是能听懂一般用语,平日里交谈配合手势
倒也不至于像开始时的哑巴在谈话。白天闲暇的时候,我就帮着他们种玉米,也
会利用学到的知识建造水车来引水,晚上便一边跟zu玩一边整理收集来的资料。
我这里待了快有一个月,整理下来的资料写在麻布上也有几米长。如果能够回国,
这些都是宝贵的资料呢。
时间过的很快,在这个生活节奏缓慢的原始村庄中,连时间感都迟钝了。遇
到法埃我就问他,什麽时候进行赐名仪式,他总是说「就快了就快了」;遇见萨
巴,他便转眼从高贵的神官变成登徒子对我毛手毛脚,只是那天晚上过激的暧昧
动作倒是再也没有出现过,想必他也是被法埃警告过了吧。
剩下的问题,倒是集中在了原本很老实的zu身上。
我刚刚来到这里的时候,zu就已经是小牛犊一样的身形了,经过我的照料,
现在它又大了一圈。如果不是已经跟它很是熟络,单单看到这头黑色豹子就足够
令人魂飞魄散。偏偏它依旧还是喜欢黏在我身边撒娇,像只长不大的猫咪。我跟
zu约法三章,撒娇可以,我也允许它用舌头表示亲密,但不可以忽然从某处跳
到我身上!
上次我在砖窑中烤瓷器,它不知道从哪里冒出来扑到我身上,已经烤制好的
瓷器劈里啪啦碎了一地,最重要的是,我的腰差点被它撞折了,躺了几天才慢慢
休养好。
那几天里,似乎知道是自己做错了事,zu便很乖的留守在我身边,瞪着楚
楚可怜的大眼睛瞅着我,连我的怒火都被它无辜似的目光给消散。我只能说,z
u太通人性了,我心软的弱点被它吃的死死的。
除此之外,它的脾气似乎也暴躁了很多。这不是指我,而是对其他人。
Zu一直被当作豹神而崇拜,它对阿斯坦波曼族人说不上对我那麽亲切,却
也没有恢复野性的行为,加上它本身住在外人轻易不能靠近的神殿里,整日围着
它转的不过是我跟法埃,偶尔萨巴也会来串门,所以实在没有什麽机会跟他人打
交道。可是现在,zu却时不时对靠近我的人露出尖锐的牙齿,喉咙里也发出低
低的威胁声。渐渐的,它开始显得坐立不安起来。虽然食欲和睡眠还是不错的样
子,但比起我刚来时,脾气暴躁了不少。
尤其它对萨巴充满了敌意。
萨巴依旧对我是一副轻浮的模样,说着不着边际的话。每当这时,zu就会
跳出来冲他龇牙咧嘴,搞得气氛剑拔弩张。虽然萨巴是神官,可他这麽不得zu
的喜欢,却总是跑到我们的房间,有时候我真担心他会被zu一口咬死。
幸好这样的事情从来没有发生。所以每当萨巴被赶走之后,一方面我为zu
的存在能迫使萨巴规矩一点而感到高兴,一方面轻轻摸着它的脑袋安抚它的脾气。
这个时候,zu便会很老实的趴在我脚边,叽叽咕咕的低叫着,仿佛很舒服
的模样。
我想,比起照料zu,在心理上安抚它才是巫女的职责吧。
很快我就发现自己错了,zu对我的独占欲越来越强。它越来越腻着我,我
也差点有些受不住它的亲密。以前它虽然腻人,但现在就像两岁小孩子般不让母
亲离开寸步,我连半点自由空间都没有。之前zu跑出去后我还可以去村落里收
集资料什麽的,现在它根本就完完全全跟在我身后,片刻都不能离开我。
有一天,因为想去看阿斯坦波曼族是如何将黄金装饰进建筑物中的,便撇下
睡午觉的zu偷偷跑了出去。可是还没等我赶到目的地,便听到后面吼吼的叫声。
醒来追过来的zu一下子跳到我身上,将我扑倒,然后热情地舔着我的脸,彻底
打消了我外出的念头。
那之后我只要没在它的视线内,它便会去四处寻找,当然以豹子的嗅觉和行
动力不管我在谷地的哪里都会被它找到。似乎只有我在它身边,它才会安静下来。
我不得不去向法埃请教──虽说我是豹神的巫女,可也不能一天24时全部
都在「工作」吧。
可是听完了我的「哭诉」,法埃却只是眨眨眼睛,再看看咬着我的裙角一脸
满意模样的zu,慢悠悠的说道:「这样我可终于放心了。」
嗯?
我对他投去好奇的目光。
他的话是什麽意思?
「看到zu这麽中意你、甚至追逐着你四处跑,我感到很开心。」
「哎?可是我很不方便的呀。」
「你该感到荣幸,你是第一个受此待遇的巫女,还是[外世界]的人类。并
非所有巫女都会受此眷恋。」
我歪着脑袋,对他的话表示不解。作为照顾zu的保姆,同它保持良好的关
系是最基本的事,然而,那也是最重要的事吗?说起来,虽然眼前的这个阿斯坦
波曼男人是个好上司,对我也亲切,不过他的注意力终归还是在自己的神身上。
这一点也不难理解,即使是我,在初始的恐惧消散后,也越来越离不开这个
黑色的大家伙了。
不过接下来的问题却是,我不可能永远被zu追逐。这可不是什麽令人高兴
的事。
「zu,我虽是你的巫女,可也有自己的生活。你这个样子可是会给我造成
很大的困扰的。」
我摆出老师的模样教训它,zu却歪着脑袋露出可爱的表情,像是在说「为
什麽不可以来找你?」,然后低头用牙齿轻轻咬着我的衣摆,一点一点往它的方
向拽去。
我不得不向法埃投去求助的视线。他饶有兴趣的看着zu跟我撒娇好一阵子,
才开口说道:「zu。」
不愧是myboss呢,他一开口,zu便立即松开了我的衣服,回头看他。
他招手,说:「到这边来,zu。」
不过这次Zu可没有听话,它虽然松开了我的衣服,却还腻在我身边,一点
也没有过去的意思。
于法埃不由得加重了语气:「不乖哦,Zu。我们说好了的吧,时候未到你
便这样,会有什麽惩罚?」
他说的话越加让我迷惑了,什麽叫做「时候未到」?而且,虽然有些不厚道,
但我对于法埃提到的「惩罚」却非常感兴趣。
连Zu也察觉到他在生气,于是耷拉着脑袋,慢慢走了过去。
我在心里一阵惊呼。即使我与它相处这麽长时间了,但对于Zu听话的反应
还是感到诧异。
怎麽说,zu也是豹神,而法埃不过是个主祭司而已吧。目前的状况是不是
有些本末倒置?
法埃坐在宽大的石椅子中,裸露着精壮上身,游移在我面前的是慵懒而性感
的视线,在他的脚边,还蹲立着一只通体黑亮的巨大豹子──这样的情景,即使
是梦幻一般的浪漫小说也难以见到呀!
我目不转睛的看着眼前的美男子和同样优雅的豹子,内心一阵激动,差点要
鼻血倒流。
「乖,Zu。」
法埃仿佛赞许似的摸着它那颗黑色的大脑袋。「听话的话,宋小姐才会更喜
欢你。不然,我就……」
他伏在Zu的耳朵边,不知道在嘀咕什麽。我听不清,却看见Zu咕噜咕噜
的低叫着,圆溜溜的大眼睛望向我这边。
「好了,去吧。」
说完想说的话,法埃给了它一个命令。黑色的豹子立即扑了过来,欢喜的冲
进我的怀里,开始撒娇。
虽然我对法埃最后的话很感兴趣,不过如果Zu能因此听话不再乱跑的话,
那倒是更加重要的事。
野兽王子17
混蛋!混蛋!
根本就没有什麽效果嘛!
跟法埃是谈过了,可zu的独占欲还是一点都没变。今天,它又是把我从河
边给「拽」了回来,裙角全部都是它咬破的大洞。
实在没有办法,我只有拿出我的杀手!。
好歹以前在老家的时候养过猫猫狗狗,对付不安的小动物时,我总是会给它
唱歌,竟然意外地有效。就是不知道这样的办法是否也适用于豹子身上。
除了是个考古痴,我的声音也可以拿的出手。想当初程昱可就是被我给如此
「拿下」的~于是我像对待朋友那样对Zu说:「好了,Zu,我知道你最近心
情不好,所以特地优待你听我唱歌好了。我曾经也被称呼为[卡拉OK之花]的
哦~」
对一只豹子说这些是毫无意义的吧,可是Zu竟然很乖的趴了下来,像观众
一样。
「ok,现在有一名观众了。」我清清嗓子,面对这位世间少有的观众开始
思考决定唱什麽好。
哼哼,号称治愈系的我,对自己的声音有着相当的自信哦。而且因为好久没
有唱歌的关系,心理也是很企盼的说,于是我便张口清唱起来:「山颠,月圆,
在海之彼方──」浮出水面,沐浴月光──「天空啊天空啊,让我飞翔──」远
方啊远方啊,让我奔跑──「大地啊大地啊,让我沈睡──」母亲啊母亲啊,让
我入梦──「
似乎是真的很有效的样子,Zu已经安静下来,金色的眼睛凝视着我──莫
非是我太自恋,那完全是入迷的目光嘛。
动物果然要比人类要坦率多了。
见到Zu这副样子,我也终于可以放心了。可是难以想象久久都未出现的萨
巴竟然回来了,并且还听到我唱歌。
看到他站在门口鼓掌,我立即窘迫的停了下来。
「咿,为什麽要停止?没想到你的声音也这麽好听。」
他无声而轻快地以优雅的舞蹈步伐跳着走进来,好像要一把把我抱住似的。
以前不安的记忆一下子涌上来,我急忙后退。
「嘻嘻,好纯洁的巫女啊。好啦,我暂时不靠近你就是了。」
什麽叫「暂时」啊?我心里犯着嘀咕,但萨巴真的在安全范围外找地方坐下,
不单如此,他还抱着Zu不让它动弹。
这时我才发现Zu的样子有些奇怪,明明刚才还恢复了安静,但现在却呜呜
哼叫着,眼睛低垂,身体还在微微颤抖。
「Zu,你怎麽了?」
我刚想靠近去看看,却被他拦住。
「没关系,你先站在那边好了。」
我虽然很疑惑,但看到萨巴一副对此很了解的样子,便乖乖站住不动。
「你刚才唱的是什麽?外世界的歌曲吗?」
他不告诉我Zu为什麽变成这样,反而问起我来。
我还没有来得及回答,他又像是自顾自地说道:「不过你的声音还真是意外
地好听呢。」
「嗯……」
「说话也就算了,唱起歌来真是让人心神荡漾。」
「哎?」
「这让我又惊喜又开心呢。」
他露出了让我觉得奸诈的笑容。刚才还觉得有些偏向严肃的话题一下子就滑
向不正经的深渊了。
「请问Zu怎麽了?」
我不得不打断他的话。
「你很担心它麽?」
「那是当然的了!」
「因为喜欢Zu的关系吗?」
真是奇怪的问题──担心当然是因为喜欢了。于是我很用力地点点头,说:
「是!」
他凝视着我,露出奇怪的表情,不过在下一秒他又变成了我熟悉的那个花花
公子,笑嘻嘻的靠过来。
「难道你一点也不喜欢我吗?」
在他说完这句话后,他怀中的Zu立即咬了他一口。
「哎呀!Zu,你真是忘恩负义的家伙,立即就忘记了刚才是谁帮了你──」
他大叫。
我也管不了许多,上前拨开萨巴,心疼得摸着它。
「Zu,你没事吧?会不会觉得哪里不舒服?」
黑色的豹子在我的怀中呜呜叫着,一个劲儿的往我身上蹭,好像很痛苦。我
就搔着它的肚子,捋顺它的皮毛。Zu最喜欢我这样对它,果然它立刻就变成了
乖宝宝,伸出舌头舔着我的下巴。
萨巴在我们身后哼哼笑着:「你这家伙,还真是好对付呢。」
这大概是在说Zu吧。不过他下一句便是对我说的。
「日后你可不能单独和Zu在一起的时候给它唱歌哦。不用管它,过一阵子
就会好啦。」
真是莫名其妙的话。
我这才想起来他来这里干什麽,于是问他。
「我吗,是来通知你赐名仪式的时间的。」
「已经确定下来了吗?」
「哦?」他眯起眼睛。我正在低头跟zu玩,没注意到他的目光。「原来你
这麽急切的想成为巫女。」
「才不是。反正早晚都得如此,何况,我对你们的仪式很感兴趣。」
「好奇杀死猫。」他忽然说道,玩闹的语气严肃了起来。
「嗯?」我不禁抬头瞅着他。
他却笑笑:「你们的世界,是不是有这样的谚语?」
我的注意力一下子就从谚语本身的含义给转移走了。
「为什麽你会知道?」
他摆出一副了不起的模样,「说过了吧,我的学识并不比法埃差。」
「这麽说,你也曾经去过外面的世界?」
他找了个椅子坐下来,手臂支着下巴端详着我,似乎是要长谈的样子。
我被他看的心虚,便垂头给zu整理皮毛。
「如果你不想说就算了,反正你们一个个都神神秘秘的,说话都留有余地。」
「那是法埃。而有些事情,的确是不能让太多人知道的。」
「你们真的对我隐瞒了什麽?」
我立即问道。
他的视线却透过窗外,看向了更加辽阔的世界。
幽幻的声音响起:「我们这一族是受到诅咒的一族,能够存活到至今,靠得
便是传承。有些事情,在你们看来是没法用科学来解答的,但它确确实实存在。
以人类的智慧,想要登到无法企及的高度会摔得很惨。拒绝、不知道,有时候这
也是一种生存方式。」
是跟法埃一样的话,在嘲笑我不自量力吗?
好奇杀死猫──难怪他刚才会对我这麽说。
「不过,」不知道什麽时候他走到我面前,用食指轻轻点着我的额头,宠溺
似的笑:「我知道宋小姐的好奇心太过旺盛,越是不告诉你的,你便越是想打探
──有些棘手呢。」
「可我将是你们的巫女呢。」
我说道,「这样是不是就有资格知晓一切?」
他的笑容无奈起来,像是看着不听话孩子苦笑的父亲。
「你真的那麽想成为巫女?」
我耸耸肩,据实以告。「没有办法,是外面的奇穆人将我选做巫女,竟然还
得了zu的喜欢。我也不希望留在这里,但是法埃说,我根本就无法从这里出去。
如果可以的话,我希望自己根本就没有来过这里,不知道这里就是我一直追寻的
阿斯坦波曼族的部落也可以。结果现在,我连家都回不去了。」
说着说着,我竟然想哭。落难到雨林里那麽久我都没哭过,现在想到了家,
想到了还在遥远的国度等待我的程昱,我就忍不住想哭了。
Zu最先发现我落泪,它抬起头,伸出舌头拭去了我的泪珠,陪着我一起呜
呜低鸣,好像在安慰我说「别哭了」。
萨巴注视了我好久,终于说:「如果我帮你出去呢?」
「什麽?」我猛然一抬头,此时的萨巴再也不是之前那个「会走路的伤风败
俗」,脸上没有玩笑的色彩,有的只是淡淡的哀愁以及我看不懂的深情。一瞬间
我觉得这才是真正的他,以前那个喜欢吃我豆腐、没个正经儿、讲话夸张的萨巴
不过是个假象。
然而我还是不相信的问他:「真的吗?还是你一个恶劣的玩笑,最后要我以
身相许?」
他没有回答,视线却久久注视在zu的身上,神情严肃。我再低头看zu,
它露出利牙、全身弓起,什麽时候做出攻击的姿态了?
「zu!」
我赶紧叫道。这个时候的气氛可不像他们之前玩闹时的样子,危险到一触即
发。
「算了。」
萨巴忽然说道,收敛了刚才的气势。「刚才就当我什麽都没有说过。不过,
比起成为zu的巫女,你不肯选择我吗?」
说这句话时,他又变成那个痞里痞气的花心情圣,我后悔死刚才一瞬间竟然
对他印象改观。
于是我抹抹眼泪,狠狠瞪着他:「是!好歹我的zu只对我一个人专情呢!」
说着还示威似的搂过zu的脖子,挑衅似的盯着他。
他笑笑,没说话离开了。
野兽王子18
不久之后,是法埃来通知我赐名仪式的事。我告诉他刚刚萨巴已经来过时,
他露出了奇怪的表情,问着「是吗?」
临走之前,他又转身问我:「萨巴是否说了奇怪的话?」
我低头做沈思状,其实在考虑是否要将萨巴说的话告诉法埃。刚才萨巴的确
很奇怪,也说了莫名其妙的话,不过我倒更倾向于彻底无视。总觉得要是说出来
的话,会使两个人之间变得更糟糕。
法埃也看出我在犹豫中,却没有对此追问到底,他轻轻摸着我的头,安慰着
我:「不管萨巴对你说了什麽,你都不要去在意。明天是个重要的日子,你会很
辛苦,今晚好好休息吧。」
法埃走后,我看时间不早,便洗漱一番上床休息去了。明天便是我正式成为
巫女的重要日子,又想起法埃的话,说不定身为主角的我真的会很辛苦。可一想
起自己能亲身参与到一个神秘民族的重要仪式中去,便激动的睡不着。
似乎知道明天也是自己重要的日子,连zu都跟我一起早早休息下。同我一
样,它也没有睡着,黑色脑袋耷拉在前爪上直溜溜的看着我。
我翻了个身,揽过它的脖子。
「我真奇怪,你怎麽偏偏看中我这麽不起眼的人做你的巫女?虽然我对奇穆
人的审美观抱有怀疑,可是不可能一个好女人也找不到给你吧?」
说完这句话我就呵呵笑起来,「不过像我这样只身闯雨林的笨蛋也是很少见
的吧?」
也不知道它是否听懂我的话,zu重重的吸了口气,闭上了眼睛。
不管明天是个多麽重要的日子,我还是得保有体力才行。Zu不来骚扰我,
我也就轻易的睡了过去。半夜时分,因为紧张还处在浅睡状态中的我醒了过来,
原本打算接着睡的,却发现应该在我身边的zu不见了。
大事件!这可是从来没有过的事情。好歹它也是明天的主角之一,豹神没有
了,还要我这个巫女做什麽?
我静静躺在床上,以为zu不过出去溜达一圈就会回来,可是久久不见它的
身影让我不安了起来。于是我披了衣服出门,沿着偏殿一直走到神殿──里面有
幽幽的灯光,摇曳交织着几个人影。按捺不住好奇,我蹲在墙角,依稀听见里面
的人在说话。
「你又在多事,难道你不觉得我们的机会不多了吗?」
是法埃的声音。此时他没了平日里的儒雅,声音里透着一丝尖锐,似乎正在
指责某人。
被指责的某人开口说道:「你还担心什麽?过了明天,你想要的一切都会成
真。」
竟然是萨巴!
我紧紧贴在墙边,差点就忍不住探头进去瞧了。
他的声音跟本人一样还是有点玩世不恭,但为何我会听出一点无奈在其中。
似乎有人叹了一口气,接着响起我从未听过的陌生声音:「我可以理解你的
心情,但是想要阻挠的话,你应该可以预见到是什麽下场。」
非常低沈的声音,在如此的黑夜中竟然给了我汗毛耸立的感觉。假如我要我
猜测他的相貌,只是声音便如此不俗,想必外貌也一定不输给法埃或者萨巴。
就在我如此幻想的时候,法埃的声音又响起:「我们等待了那麽久,终于求
来[Aclla],这次只能成功不许失败。假如因为你而使得一切都泡汤了话,
你该知道这是多麽大的责任。我想,你承担不起。」
最后一句话用被刻意压低的嗓音说出来,暗透着的寒意令我背脊发凉,而听
他的语气,似乎是跟那个神秘的第三人一起在责备萨巴。果然,片刻的沈默之后,
萨巴低低的回答道:「我知道那多麽重要,我也──谁?!」
我吓了一跳,刚刚因为好奇里面还有谁在便忍不住攀上高墙,结果一脚踩空
落了下来。
等我从地上慌忙爬起时,法埃跟萨巴已经冲出屋外,我们三个人便尴尬的互
瞪着。
显然他们也没有料到我会出现在这里,一瞬间也陷入了讶异,还是萨巴第一
时间反应过来,急急的问道:「怎麽会是你?刚才你听到了什麽?」
看他似乎要发怒的样子,我吓得连忙否认:「我是来找zu的,它不见了…
…」看他似乎要把我生吃活剥了的可怖模样,我又小声怯怯的说:「我什麽都没
听到……真的……」
萨巴刚要说什麽,就被一边的法埃拦阻。瞬间的惊讶过后,他倒是更快的恢
复了以往的温和,问道:「是zu不见了吗?」
我急忙点点头,不时的去瞅萨巴难看到极点的表情。
虽然他们刚才在里面的对话很诡异,就算我偷听了,也没到要这麽仇视我的
地步吧?
何况我还听了个云里雾里的,什麽都没听懂。
「说不定zu只是跑出去[方便],现在应该已经回去了。」他过来扶起我,
温和的说:「我送你回去吧。明天那麽重要的日子,可不能因为我们可爱的巫女
小姐熬红了眼而大打折扣啊。」
他陪我回去,我转头偷偷睨了萨巴一眼,一直沈默的他眼中竟然有复杂的眼
神。
回到房间,果然就看见zu老老实实躺在那里,听见我进门,它便立即飞扑
过来,冲进我的怀中热情的舔着我的脸。有时候我觉得,zu的这个习惯不像豹
子,到像是只忠犬呢。
「看吧,」法埃说道,「本来豹子就是夜行动物,偶尔也会恢复本性在夜晚
出去转一圈的。」
我回到床上,zu也听话的跟在后面。我不问法埃他们刚才在说什麽,他自
己自然也不会首先提起。似乎我们同时都默契的选择了没有发生过。
或许比起着急的萨巴,法埃倒是更加希望我能忘记刚才的事。
「好好休息,别再乱跑了。」
他意味深长的说。
于是,成为巫女前的最后一夜,我就这麽混乱的度过了。
野兽王子19
我打着呵欠,却还要强打精神摆出端庄严肃的神情。一个路过的族人对我行
礼,我连忙报以微笑,其实心里哭的要死。
我想我现在的模样一定很搞笑。
就像是奇穆族祭祀的重现,不过我现在是端坐在祭坛上,旁边再多了一头黑
色的豹子而已。
昨晚发生了一些事情,回到房间已经快到凌晨,迷迷糊糊睡了不久就被一边
的zu吵醒。这个家伙显然比我更加兴奋,天不亮就爬起来满地溜达,搞得我最
后也睡不好。刚刚醒来没多久,负责祭祀的族人立即就赶来。我被带到湖边沐浴,
换上巫女服,肚子上那些神秘的图案是不用画了,但是兽骨之类的首饰还是少不
了。
「很漂亮。」
有人拍手称赞。
是法埃。
我四下瞅瞅,「只有你?萨巴呢?」
「在进入神殿之前,神官是不会与巫女相见的。」
他一边说着一边慢慢上前。在我身边绕了一圈,做出陶醉的表情:「味道也
好香。」
「哦,你说的是这些植物香料?嗯,味道是不错,很好闻。」
我抬起袖子也闻了闻。
他却笑而不语。
今天的他笑眯眯的,墨绿色的眼睛里漾着期待,虽然与平日里的他没什麽大
不同,可是总感觉他是在从心底的感到高兴。
到底是什麽事让他笑意连连?
「让我来锦上添花。」
说着,他抬起我的手腕,轻轻系上一串珠子。那是墨绿色的珠子,个个透着
浑圆温润的光泽,就像他的眼睛。
「这是什麽?」我兴奋的问道,爱不释手。
「猫眼石,蕴含着魔力的石头。」他在一边说着,手指搭在我的肩膀,轻轻
的按摩。
他的动作好轻柔,我舒服的差点就要睡过去了。虽然他不是个严厉的人,可
也不曾对我这麽亲密过。
「嗯……你有什麽事吗?」
「算是补偿吧。」他说道,伸手取来香料,仔仔细细给我涂抹起来。在他手
中,我就像个易碎的玻璃娃娃,他小心翼翼,指腹滑过我的肌肤留下湿而温热的
触感,我又闻到了那熟悉的甜甜的香味,香味扑进鼻子的瞬间我就兴奋了起来,
倦意一扫而光。
「补偿什麽?」我闭着眼睛问道,舒舒服服的享受着他的服务。他不答话,
没有声音,却有香甜的味道在流淌。
可当他的手滑过我的锁骨,即将伸进我的衣服里时,我猛然惊醒,一把抓住
他的手腕,不好意思的笑笑:「那个……剩下的地方我自己来就好了……」
不管法埃是个多麽帅气的男人,我也不能随随便便让他碰我私密的地方吧。
他笑着收了手。我赶紧背过身去,急急忙忙解开衣服扣子,胡乱抹上那香料。
有人重重的呼吸,我听见身后的法埃说道:「那串珠子是我们一族的珍宝,
算是勉强你留在这里的补偿。」
「原来你还知道这样欠妥?」我整理好衣衫转过身来,没好气的打回他说:
「想用一串珠子就收买我未免太天真了。」
他呵呵笑着,「那珠子起码有上千年的历史,纯手工打制的猫眼石,除了它
本身的价值外,你觉得它的考古价值有多大?」
听完他的话,我立即双眼放光,没错,恐怕的我眼睛已经变得跟手腕上的猫
眼石一样的颜色了吧。
不愧是狡猾的法埃,知道用什麽最能打动我的心。
「可是,」兴奋之余我哭丧起脸,「没法回国我自己留在这里也没什麽意思
啊。」
他狡黠的说:「去求神吧。」
该死的,他又是这样说。
被带到祭坛前一看到zu我就笑出来。就算是威猛的豹神又怎麽样,现在还
不是老老实实蹲在祭坛上?最搞笑的是它脖子上的花环,粉粉紫紫的花朵衬在黑
色的皮毛上,真是……意外的有趣。它也发现了不妥,却被法埃勒命不准动,耷
拉着脑袋没精打采的模样。看见我来了之后,它又立即挺直了腰板,装出一副威
严的模样。
「嘿嘿,还真适合你。」
我坏心眼的说,拍拍它的脑袋。在zu身边坐下来之后,它立即将我从头到
下嗅了一个遍。
「你也喜欢这个味道吗?」
Zu用行动代替了回答,我裸露在外面的肌肤几乎被它舔了个遍,末了,又
把脑袋磕在我的膝盖上,舒舒服服眯起眼睛,像饱食后的小息。
剩下的,便是我跟zu摆出雕像的样子接受族人的膜拜与祝福。
祭祀远比我想象的无聊的多,甚至连奇穆族首领那咒语般的古老歌曲都没有。
即使我瞪大了眼睛也找不到丝毫能引发我激情的环节,人们不过是一批批的过来
鞠躬,献上鲜花与果酒,除此之外再无它。
不久我就昏昏欲睡,也开始不受控制的频频点头。不单是我,连zu都摆出
了不耐烦的模样,一边打着呵欠一边舔着嘴巴,然后又一头倒在我怀里,就差呼
呼大睡了。
惹得我不耐烦就算了,zu好歹也是豹神,不过看它的样子,只要有我在身
边就会很安分。幸好这令人难以忍受的枯燥状况没有持续太久,萨巴出现了祭坛
前。
我吃惊的指着他道:「你怎麽来了?不是说在进入神殿前巫女是禁止与神官
见面的吗?」
他愣了愣,随即说:「是法埃告诉你的吧。原则的确如此,不过我们不说的
话,他又怎麽知道?觉得累了吗?」
「虽然法埃先生之前提醒过我,但如果是这种方式的[劳累]有点出乎我意
料呢。我以为,这会是非常热闹的祭奠,载歌载舞,再不然,也有奇怪的仪式什
麽的。」
自从昨晚尴尬的相见之后,我们还是第一次说话。看他的表情已经不在意发
生的事了,那麽我也就没必要总是念念不忘。
他笑笑──因为今天他是神官的关系吗,我还是第一次见到如此严肃庄重的
他,收敛起嬉笑表情的萨巴也是个俊逸青年,包裹在他周围的是肃穆的气氛。今
天的他穿着色彩斑斓的神官外袍,头戴羽毛编织的王冠,手持神杖,他这幅打扮
就跟我在壁画上看到的神官一模一样。
我扯着他的袍子,一边摸着一边问道:「哇哦~你这袍子真漂亮,上面的图
案有什麽用意吗?赫斯宾教授的着作里提到过,安第斯山脉下山洞里的壁画上面
一个人物的打扮就跟你一模一样呢……这袍子可不可以留给我做纪念?如果你能
给我讲解文字的含义我会更加感激你的……」
我劈里啪啦说了一堆,完全没有在意周围人的反应。半晌,我才反应过来萨
巴一直都没说话,抬头一看,就瞅见他哭笑不得的表情,自己的手还死死拽着他
的衣服,好似一个被抛弃了的可怜小媳妇。我怏怏松了手,不好意思的笑笑。
「我还担心你会无聊,看来一件袍子就可以打发你了。」
他说道。见他没有责怪我的意思,我便高兴的说:「这件袍子在我看来是非
常具有价值的资料物品,从布料的织法、材料可以判断出阿斯坦波曼族的生活水
平、纺织工业程度,麻布的历史很久远,精密的仪器甚至可以判断……」
「好了好了。」他不得不打断我的话,一脸的无奈。我又陷入自己的考古癖
中去了,每当这时我就会忘乎所以,于是不好意思的冲萨巴吐吐舌头。
他愣了一下,久久的凝视我,目光精动,好像我身上有什麽东西吸引住了他。
Zu的一声低吼唤醒了他,他尴尬的笑笑,目光深沈了下来。
「你来是告诉我赐名仪式开始了吗?」
我问道。
「还有一段时间。」
「啊?」
我失望的叹气,要等到什麽时候嘛。天一亮我就被「摆在」这里做神像,如
今太阳已经在头顶,却依旧没有完事的迹象。我的腿都要酸了。
看出我的焦躁,萨巴说:「我们一族重要的仪式都会持续一天以上,像巫女
的赐名仪式,」他顿了顿,接着说:「大概要到三天以后才能结束吧。」
话音刚落,我就喊道:「要这麽久?」
「赐名今晚就会开始,之后才是重头戏。会不会持续3天,关键要看你。」
「我?」
「现在没法细说,晚上你就自然会明白了。现在,先喝点酒吧。」
说着,他吩咐别人端上来一坛果酒。我喝了一口,味道清新自然,还有点薄
荷的清香在其中,酒液顺着喉咙流下去,流经之地无不畅快舒适,倦意与酸痛也
烟消云散了,于是我又忍不住多喝了几口。
Zu在一边瞪着圆溜溜的眼睛看着我,一副跃跃欲试的模样。
「要喝吗?」
我问它。它直起身,呼哧呼哧的应着。我便倒了一点酒在掌心里伸给它,它
便立即伸出大舌头舔起来。
软软的大舌头滑过手掌心引得我痒痒的,我摩娑着它的下巴,「慢点喝,慢
点喝。」
不知什麽时候,萨巴又端来一盘花泥。那是由各种鲜花捣碎混合清水形成的
膏状物,一股清淡的类似玫瑰的香味扑鼻而来,涂在身上后就好像是从体内散发
出的一样,示意我点在身体几个部位上。
「外面的奇穆人也是。」我一边涂着那盘花泥一边问道:「难道植物香精在
祭祀中有着特别的作用?」
「嗯。」萨巴只是敷衍的应了一声,没有明说。
野兽王子20
从日出到日升,再到日落,暮色已经笼罩在谷地中,不远处神殿里已经透出
火光,沿途一直到我们所在的祭坛两边都树立着一人多高的火把。
仪式应该是正式开始了吧。我正襟危坐,眼睛也瞪得大大的,不想错过任何
瞬间。
在众人的簇拥下,法埃出现了,他自神殿方走来,恭恭敬敬的对zu行礼:
「Μα?ροleopard,请回归神位。」
有人便带领zu先行一步去了神殿,剩下我留在原地。
我抖索起精神,等待自己的任务。
法埃却递给我两个兽骨,「奏响安魂之歌,沿着[死亡大道]前行,直至找
到你的真神。」
他似乎在念着古老的颂词,一句多余的解释都没有,我唯有自己去理解。
我知道这个词语的含义──死亡大道。它位于特奥蒂瓦坎的标志性建筑太阳
金字塔和月亮金字塔的脚下。死亡大道长约2500米,宽40米,呈南北走向,
像是一条城市的中线。在大道两旁,神殿林立,高大的金字塔上装饰着精致的彩
色浮雕。每年的春分,他们都会选出一名少女作为「神的祭祀品」,在她身上划
九九八十一道疤痕,用少女的血洒在天坛。如果是大型的战争祭祀,就会有成千
上万的奴隶被剖出新鲜的心脏奉献给主神,不知道有多少人在这条路上被祭司送
往神殿祭神。死亡大道的称呼由此得名。
传说只有通过死亡的考验才能找到黄金之城,豹子是黄金城的守护者,是杀
戮的象征,也是冥界的守护者。
而现在,「死亡大道」或许就是那条密布火把的道路,在此时不过是以象征
意义出现。
我接过兽骨,正要敲击的时候,一边的法埃又忽然说道:「跟随我念动辟邪
之名,Κλ?τευση,Ξυπν?,Βασιλικ?κορ?να,Τσ
ιτ?χ……」
这些拗口的名字我竟然熟悉──我雇来的向导说过,奇穆族的首领也说过,
这些古老的词语中到底包含着什麽力量?
静寂的夜被兽骨的敲击声所打破,「死亡大道」两边的人们在我经过时低低
吟唱着歌谣──它的目光注视着身后的宇宙,缠的疲倦,却不能久留。
强韧的脚步迈着柔软的步容,仿佛力之舞围绕着一个中心,在中心驻留一个
伟大的意志。
四肢紧张的静寂,在心中化为乌有。
…………………………
依稀我听清这几句,每个字眼都带着莫名的魔力,敲击在我心中,泛起涟漪。
原本很短的石板路在火把的照耀下弯曲在一起,不知道到底会通向何方……
每走一步,我都觉得自己要醉了,意识脱离了肉体,升到高空,俯视着一切。
我晕晕沈沈的进入了神殿,那里已经站着萨巴,身后便是端坐着的zu,一
动不动,仿佛一尊黑色的雕像。
法埃拉起我的手,引我跪在zu的面前,一旁的萨巴用手沾湿了漂着花瓣的
清水,轻轻点在我的额头上。好像忽然就有一股清新的力量涌进我的身体,模糊
的视线也逐渐清晰。
Aclla──
萨巴忽然高声喊道:「我召唤你,豹神Μα?ροleopard,以真神
YODHEHVAVHEH(yode-heh-vahv-heh),ADO
NAI(ah-doe-ney),EHEIEH(eh-hey-yay),
andAGLA(ah-gah-lah)的名义呼唤你,显现在你的巫女面
前,赐予她名字,定下彼此的契约,Aclla──」
Aclla,这就是我的新名字了吗?
我以为神殿外会爆发出热烈的喊声,来庆祝豹神新的巫女诞生。可惜我猜错
了,在死一般的寂静之后,竟然是叽叽喳喳交头接耳的声音,暗含着一丝吃惊以
及,不满?
有什麽可吃惊的?
我生气的想着──我可是牺牲了自己的自由呢~谁又来给我做主?
容不得我再翻白眼,萨巴便扶我起身,zu也跟着跳下高台,无声的跟在我
们身后。
转过正殿,后面便是一个隐蔽的偏殿。说它隐蔽,是因为它隐藏在石墙之后,
如果不是萨巴转动墙上的金属环,谁也不会发现石块竟会移位露出里面的暗室。
我站在门口一惊一乍的高呼,里面已经被收拾的很干净,铺着厚厚的毛毯,
墙角还焚烧着香炉,幽幽的甜香充溢着整个空间;没有窗,只有墙壁上的火把投
下昏暗的光亮。
Zu大摇大摆走进去坐定,我踌躇了一下,也随之进去。负责祭祀的人留下
相当数量的食物与水之后便匆匆退了出去。唯有法埃跟萨巴还留在密室中。
气氛怪异极了,萨巴跟法埃守在门的两边,却谁也不说话,密室里静得吓人,
只能听见火焰燃烧发出的劈啪声。Zu似乎疲倦了,刚一进来便走到毯子上趴下,
眯起了眼睛休息中。
他们两个人都不说话,却让我倍感紧张,为了缓和气氛,我小声问道:「」
接下来我还需要做什麽吗?「
萨巴抬头看我,紫色的眸子在火焰的映衬下竟然闪射妖冶的光芒,与他对视
的瞬间让我心惊的吞了吞口水。但是他沈默的转过头,并没有回答我的问题。
倒是法埃说:「接下来便是祭祀的重点,要依照规矩由新任巫女与豹神待在
一起祈祷。」
「那麽我的名字呢?」
我好奇的问。说是赐名仪式,但即使到现在我也不知道自己的新名字到底什
麽。
「日后我们还会称呼你为宋小姐。豹神赐予你的名字是一种精神力,从此将
附加在你的灵魂上,不必说出口。更何况名字什麽的,你相信便具有魔力,不相
信也罢了。不过,依照外世界的观点,这些都是无稽之谈的吧。」
我不好意思的笑笑,「你说过我被自己已知的世界束缚着。」
「那麽你会相信超越常识的事情吗?」
问这句话的时候,法埃的视线锐利起来,似乎对我的回答相当在意。
我摇摇头,实话实说,「我不知道。现在说相信没用,只有真的发生了,我
才知道自己是否会接受。这种说法有点狡猾,不过谁都不清楚自己到底知道什麽,
对吧?」
我把他曾经对我说过的话原封不动的还给他,狡黠的反问。
法埃却笑笑,也不生气。「没错,所谓常识这种东西,关键在于周遭人的评
价。个人的意见很容易被社会统合,但是,要相信自己的眼睛。」
随后他也沈默了,屋子里重新被无言的空气所笼罩。
时间过去了多久?
我望着墙上的火把发呆,打发时间的计数也不知道数到哪里。
Zu似乎已经睡着了,门口的两个门神却还精神抖擞。会这麽说是因为法埃
一直在观察zu的反应,那表情有着一种期待,而且以他平日里的表现来说,这
份期待还相当明显。萨巴跟他差不多,不过他倒是更加注重我的反应,视线赤裸
裸的令我不安,只好垂头不去看他。
渐渐的,我觉得困了,白天的疲倦侵袭而来,屋子里弥漫的香味也让我昏昏
欲睡。就在我开始不住点头之际,一声细微的呜鸣在屋子里蔓延开来……

THE END