慈航静斋覆雨翻云第二卷421-450

第421章箭与枪
    在加封国师这样的场合，厉若海自然不可能带上他驰名天下的丈二红枪，他身着一身黑衣劲装，尽显江湖人物英姿飒爽的风姿，当时他离朱元璋有五步左右，而刺客已经到了朱元璋身边。
    五名刺客都以为自己能够成功，因为朱元璋是不通武功的，离他最近的厉若海也有五步之远，就算厉若海神通广大能够来到朱元璋身边，他又凭什么挡住刺杀朱元璋的五件兵器？
    然而他们还是低估了厉若海的实力，厉若海踏入天人合一之境已经有些时日，天人合一这种境界里面提升境界实力都是非常迅速，厉若海和庞斑凌空两个天人合一的高手不断拼杀切磋，武功更是一日千里。可以说天人合一的高手每时每刻都在进步，这又岂是一般武者能够想象到的。
    厉若海一步踏出，缩地成寸，倏忽间就站到了朱元璋的身边，他出拳，双拳齐出，他的拳极快，瞬间击中了刺杀朱元璋的五件兵器，他的肉体早已经淬炼到了不可思议的境地，凡兵已经不可伤，反而是五名刺客手中的兵器出现了裂痕。
    五名刺客骇然，厉若海居然强大如斯，难怪强硬如朱元璋也会妥协封他做国师，这样的速度这样的肉体强度已经不属于人间，更可怕的是厉若海的精神极强，五名刺客被厉若海的武道杀意所影响，竟然有些不敢递出兵器。
    刺客本来就是抱着必死的决几心而来，这种人精神极其坚韧，就算万般酷刑恐怕都不能让他们屈服，然而就连这样的死士厉若海都能影响到他们有些恐惧，不得不说厉若海的实力已经到达了这个世界所能容纳的极限，逼近临界点。
    错估厉若海实力的结果就是五名刺客在厉若海的铁拳之下纷纷血溅五步，自始至终他们都没有伤到朱元璋分毫，而朱元璋始终一副君临天下的气概，就算五名刺客近在眼前都没有让他的神情有任何变化，养气功夫实在到了惊人的境地。
    虽然第一波所有的刺客都被消灭干净，但骚乱并没有停止，反而愈演愈烈。
    刺杀朱元璋的中原人毕竟不多，而几乎所有的塞外江湖人物都对朱元璋恨之入骨，要不是朱元璋，他们现在还是这片大地的主宰，这片土地上的食物任他们食用，美酒任他们畅饮，美女任他们享受，他们将过着无比奢靡的生活，而不是像现在这样在塞外苦寒之地苟延残喘。
    虽然就算杀了朱元璋也不能让他们再次主宰中原，但杀死朱元璋总能一泄心头之恨，对武林人物来说，念头通畅才是最重要的。一言不合拔剑杀人才是江湖人的性格，他们豪爽大方，但也粗鲁，草菅人命。
    厉若海刚刚杀死五名刺客，一支长箭仿佛从天边而来，直刺朱元璋的面门，这一箭不但展现出射箭者超强的武功修为，也展现出射箭者超凡入圣的箭术，如此横行无忌的箭，天下间只有庞斑才能射出。
    这一箭的速度已经超越了声音，厉若海并不是听到声音之后才开始反应，而是在长箭飞射而出的时候就已经感应到长箭上超绝的霸气和杀意，从而提前做出准备。
    就算厉若海，也不敢徒手去接庞斑运用全身精气神所射出的必杀一箭。虽然他的丈二红枪并不在身边，但到了他这种境界，御气成兵只是想与不想的问题，而不是能与不能的问题，真气运转之下手中凭空出现了一柄丈二红枪，然后……然后这柄丈二红枪便消失不见了。
    丈二红枪之所以消失不见，是因为厉若海使出了他燎原百击之中最厉害的一招，无枪式！
    面对这一箭的威势，厉若海也不敢掉以轻心，一出手就是自己最为强大的绝招。
    长箭穿过空间撕裂空气，空间似乎都荡漾起一圈圈涟漪，这一箭已经离朱元璋不足三丈！
    就在这时厉若海消失的丈二红枪蓦然从腰眼处出现，一出现便展现出一股百兵之祖的孤傲之意，这一枪同样威力极强，当枪箭碰撞的时候丈二红枪的威力刚好发挥到极致。
    枪尖对上箭尖，犹如针尖对上麦芒！
    两件兵器交接处的空间似乎都开始破裂，长箭和丈二红枪相互消融，没有留下一点碎屑，似乎这两件兵器都不是由尘世间的俗物铸就。
    事实也是如此，到了厉若海庞斑这个层次真要出大招使杀手普通的兵刃岂能承受，恐怕还没有出招兵刃就先变成了碎片，因此御气成兵就成了最安全方便实惠的选择。天人合一真气凝聚而成的兵器显然要比世间任何兵器都经得起折腾，要是庞斑射出的是铁箭，在那样快的速度下恐怕还没有射到朱元璋身边就已经化成了一滩铁水。
    御气成兵凝结而成的长箭和丈二红枪相互消融，很快长箭就被丈二红枪消融一空。这当然并不是庞斑比不上厉若海，而是因为长箭射出之后就没有了真气供应，自然不能持久，而厉若海手中的丈二红枪却有着厉若海几乎无穷无尽的真气支撑，当然到了最后还能保持丈二红枪的锋芒。
    厉若海缓缓收枪，抬头望去。
    茫茫人海中，他第一眼便看到了庞斑。
    在他看到庞斑的同时，庞斑也看到了他，两人几乎不分前后。
    厉若海站在高高的加封台上，但并没有一览众山小的感觉，因为庞斑站在台下。、
    庞斑朝着厉若海微微点头示意，虽然隔着上千米的距离，但厉若海感觉庞斑似乎就近在眼前。厉若海冷峻的犹如花岗岩一般的脸上泛出淡淡的笑意，也对着庞斑微微点头，看他们的神情并不像一对宿敌，反而像是一对多年不曾见面的好友，但好友之间绝对不会有他们那样炽烈的战意。
    庞斑和厉若海眼中炽热的战意除了彼此，其他人都没有察觉，包括站在加封台上的朱元璋、文武百官、武林高手，也包括庞斑身边的一众塞外高手。
第422章圣旨
    当刺客刺杀朱元璋的时候那几位女侠和虚夜月以及于抚云的战斗还没有结束，于抚云的剑法虽然变幻莫测，但奈何她遇到的是最善于破解以幻见长的几位女侠。这几位女侠居然修炼的是很难有所成就的外功，而且她们的外功已经有了几分火候，她们也不管于抚云的剑招如何华丽，更不管虚夜月的鬼王鞭灵巧如蛇，她们只是简单的以拙破巧，一力破万法。
    遇到这样的对手于抚云和虚夜月也很无奈，并不是说她们的武功比那几位女侠低，而是恰好碰到了克制她们路数的武功。一时之间她们俩被几位女侠困住不能脱身。
    凌空自然不能看着于抚云和虚夜月被困，他身法灵巧，以极快的速度点中了几位女侠的穴道，这几位女侠刚刚还威风凛凛，刹那间就变成了木雕泥塑。
    这时候场中的骚乱愈演愈烈，普通的大内侍卫锦衣卫已经镇不住场面，很多隐藏在人群中的朝廷方面的高手纷纷出手镇压，对于引起骚乱者不管出于什么理由，格杀勿论！
    到了这样混乱的场合谁也不敢留手，更不可能三司会审，安静呆着的江湖人物自然不会有什么问题，但对于那些煽风点火上蹿下跳的不安定分子朝廷方面也绝对手软，加封台周围瞬间刀光剑影血光四溅。
    没想到观礼也会遭受无妄之往灾，许多专程前来观礼的江湖人物都满心后悔，全场骚乱，所有人都开始有意识的远离这个是非之地，朝廷和塞外的争斗对大多数江湖人来说都和他们没什么关系，赶紧全身而退才是正经。
    但朱元璋既然把他们当成了对付塞外武林的棋子，自然不会这么容易就任他们离开，只听观礼台上的影子太监之首以他尖利的嗓音高声道：“皇上有旨，塞外余孽祸乱中原，身为中原人士人人有责任起而诛之，还望众位江湖同道能够同心协力共抗外敌，全歼塞外余孽之后重重有赏！”
    了无作为当今尽念禅宗宗主的师兄，一身武功已经到了出神入化的境界，他的声音竟然盖住了全场的喧哗声嘶吼声吵闹声哭喊声兵刃撞击声……在场的每一个江湖人都听到了他宣读的皇上旨意。
    想要置身事外的江湖人士大都面面相觑，不知道该如何才好，朱元璋旨意已下，如果他们现在还要执意离开现场的话那就是抗旨不尊。普天之下莫非王土，率土之滨莫非王臣。江湖中虽然有一些独行侠，但大多数江湖人也是有家有业有儿有女，他们自己或许并没有把圣旨当回事，但如果朱元璋秋后算账，他们的妻儿老小铁定会倒了血霉。
    而如果按照朱元璋的圣旨所讲，只要肃清这些塞外余孽，他们个个都能够得到好处，胁之以祸诱之以利，这道圣旨言简意赅，江湖人物很快就做出了自己的选择。
    大多数江湖人还是选择了接旨，毕竟怎么算接旨的好处都要比抗旨不尊的好处多的多，接旨的话拼一下或许还能拼出个锦绣前程，抗旨不尊则铁定是死路一条，甚至祸延九族都不是不可能。
    中原的江湖人并不认识“塞外余孽”，但这并没有什么关系，他们只要认识锦衣卫和大内侍卫就行，看到锦衣卫和大内侍卫对付谁跟过去帮忙对付就是了。
    在这次行动当中有多少大内侍卫和锦衣卫公报私仇从而灭杀自己的仇家已是一个谜，不过“塞外余孽”的数量显然不少，这其中有多少是真正的“塞外余孽”就只有天知地知了。
    虽然大多数江湖人都选择了接受圣旨，但大多数并不是全部，还是有一些和朝廷恩怨比较深的或是生性淡泊的江湖人物不想参与其中，这些人一路畅行无阻的退出了加封台周围。出了加封台之后他们也不敢在京师多做停留，纷纷以自己最快的速度朝着城门飞奔而去。
    城门紧锁着，整个京师似乎已经成了一座死城，不许进不许出，只有等待朝廷和塞外联军的决战结果。
    紧锁的城门并难不住这些江湖人物，毕竟他们都是在城内，而锁住城门的门闩也在城内。于是有一些毛躁的便朝着城门冲了过去。
    迎接他们的是一波密密麻麻三百六十度无死角的箭雨，他们尽管奋力抵抗，但如何挡得住如此多的利箭，很快就变成了满身是血的刺猬，鲜血缓缓流淌，慢慢的从城门地下渗透出去。
    那些机灵的看到朝廷早已经做好准备，知道自己是无论如何都得参战，于是以比来时还快的速度狂奔回去参加围剿“塞外余孽”的行动。当然也有些和刚刚死去的人有着血缘关系或者是过命交情的江湖人物对朝廷恨之入骨，飞奔回去不是为了围剿“塞外余孽”，而是为了加入“塞外余孽”，一定要让朝廷付出足够的代价。
    还有个别自恃轻功高明之辈仍不死心，他们不敢去冲击城门，竟然飞身而起想要飞跃纵出城去。京师作为大明的首都城墙极高，大多数江湖人物根本就不可能一跃而过，这几个人既然敢一试，显然对自己的轻功有着充足的信心。
    不管他们轻功如何，他们都没能飞跃出城去。因为在他们飞身而起的时候几支巨大的弩箭从远处飞来，将他们几人钉在了城墙之上。一直到死，他们都没有明白他们为什么会死，他们明明远离城门，附近也没有弓箭手，确定不会有任何危险的情况下他们才施展出了他们引以为傲的轻功。
    但，他们不知道朝廷有种攻城的利器叫做床弩！
    这种床弩射出的巨大弩箭连几百米外的城门都能射穿，这是他们完全不知道的力量。
    看到被钉在城墙上的几个人，很多还有别样心思的江湖人都乖乖的返回了加封台，加入到了对塞外联军的决战之中。他们已经看到了抗旨不尊的下场，那样血淋淋的场面就算见惯杀戮的他们都感到恐惧。
    圣旨不是请求，而是命令！
第423章所向披靡
    戚长征就是这帮不懂得圣旨威严的苦逼之中的一个，幸好戚长征轻功并不是很好，否则以他莽撞的个性早已经被万箭穿心。
    戚长征被逼无奈赶回了加封台附近，但他实在不想帮朝廷对付什么“塞外余孽”，虽然他对那个目中无人妄自尊大的鹰飞也看不惯，虽然他对庞斑的肆无忌惮也感到反感，虽然他也嫉妒方夜雨英俊潇洒高富帅，但这些都不足以让他心甘情愿的对付塞外联军。
    因为戚长征知道自己这次帮助的对象是朝廷，而相比较而言，戚长征对朝廷仇深似海。要不是因为朝廷卑鄙的运用阴谋诡计，怒蛟帮现在退守海外的结局。如果只是退守海外，戚长征还可以接受，但因为朝廷的介入竟然使得他的两个好兄弟上官鹰和翟雨时翻脸，这才是戚长征最不能忍受的事情。
    一世人两兄弟，戚长征不知道自己该偏向谁，正是因为他在翟雨时和上官鹰之间不能抉择，这才浪迹江湖四处为家，否则谁愿意没事干经受风吹雨打？
    戚长征不想加入战团，但其他人很快就找上了他，这个时候因为了无传达的圣旨江湖人物展开了对塞外联军的大围剿，一时之间厮杀声四起，很多人莫名其妙就葬送了性命，至死都不知道杀死自己的是谁。
    找上他的正是塞外联军中的民高手，戚长征本来就憋了一肚子火气，既然有倒霉蛋往上凑，戚长征也不介意血染长刀。
    加封台是在朱元璋传出加封厉若海为国师的圣旨之后才修筑的，修筑在京师最为宽阔的地方，光一个加封台就足有足球场大小，加封台周围方圆一里，这一里之内挤满了人，人数上万就可以称得上人山人海，而加封台上和台下的江湖人又何止一万？
    在朱元璋要加封厉若海为国师的瞬间本来人和人之间几乎毫无间隙，但仅随着其后的杀戮，人和人之间的距离迅速拉开，好在江湖人大都具备高来高去的本事，否则加封台周围还真容纳不了这么多人大肆厮杀。
    塞外联军不可能像中原武林人物这样大量涌入京师，这并不表明他们的实力差，他们正因为不能大量进入京师，因此进入京师的都是高手，大战一开始中原武林人物并没有占到什么上风，很多中原武林人物还没有贡献力量就在塞外联军的手中贡献出了尸体，随着同伴倒下的越来越多很多人都打消了出工不出力的打酱油心思，开始认真和塞外联军拼杀起来。
    等真正拼杀起来，中原武林人物才发现就算他们认真对付也不一定能够胜得了塞外联军，塞外联军人数虽少，但个个武功超群，光凭三四流的武林人士想要困死他们必须得付出惨重的代价。
    塞外联军对中原人没有任何好感，杀起中原人来就像切瓜砍菜一般，四周血流成河大地被鲜血染红都不能让他们皱一下眉头，甚至于他们自己的鲜血混入地上蜿蜒的血流之中都在所不惜。
    很多像戚长征一样并不像真个帮助朝廷对付塞外联军的江湖人士看到塞外联军如此凶残，大肆屠戮自己的同胞，这个时候哪里还顾得上和朝廷的仇恨，先干死眼前的这帮塞外王八羔子才是正经。
    塞外联军本来想用凶残的屠杀让中原武林溃败，要是朱元璋没有把京师变成一座不许进不许出的死城或许还有可能，毕竟中原武林纷争不断，想要他们齐心协力是极为不易的一件事情。但既然京师成了一座死城，这时候剿杀塞外联军才是最为重要的，至于帮派之间的摩擦和恩怨，等今天活下去再说不迟。
    当塞外联军发现他们的屠戮只会招来中原武林的反扑时已经来不及改变策略，既然做出了满手血腥的事情，就要有充足的准备接受对方的反噬，而显然塞外联军并没有这个意识。
    当戚长征等一帮中原武林人士全部不遗余力的出手，塞外联军的损失越来越大，很多高手死于中原武林的围攻。这不是江湖仇杀，更不是打擂台，而是一场战争，既然是战争，自然是无所不用其极。
    戚长征不知道自己用手中的长刀击杀了多少人，更不知道自己身上受了多少伤，他只知道绝对不允许这帮塞外来的畜生肆虐下去，无关对朝廷的忠心，只是对自己良心的一个交代。多杀一个塞外余孽，戚长征的心中就会好受一些，戚长征自出江湖以来身经百战，但从来没有一刻杀人杀的如此痛快，如此酣畅淋漓。
    他已经顾不住去想自己该用什么招式，他只是用最为简单的方式去杀敌，随着厮杀，他的心神慢慢沉浸到一种奇妙的境界中去，周围的动静越来越清晰，这些动静并不是他看到的，也不是他听到的，但他自然而然心中就有了正确的决定，从而以最快的效率杀敌。
    戚长征天生豪勇，要是他始终恪守招式的束缚，可能终身也不会踏入先天，但这一番毫无心理负担的砍杀却正好走上了最适合他的道路，他浑然忘却了他体内的真气早已经超过了他的极限，他依旧在不知疲倦的砍杀，每一招都大开大合，仿佛两军交战之中最为豪勇的大将。
    当他整个人感觉到已经支撑不住的时候忽然身体内一股微弱的真气慢慢升腾而起，这股真气不知道从何而来，但戚长征却感受到这股真气比自己以前雄浑的真气还要精纯的多，戚长征并没有意识到他已经迈过了江湖人最大一个关口，跨入了先天之境，他只知道既然他还有力气挥动长刀，那么他一定会继续战斗下去，杀死更多的敌人，或者，被敌人杀死。
    他的招式依旧威猛无双，他的神态依旧神勇睥睨，他的长刀依旧锋利如昔，许多塞外余孽在他的长刀下或被拦腰两断，或被斩掉头颅，或被劈为两半，每一刀劈出他都有一种心怀大畅的感觉，他怒吼着大砍大杀，所向披靡！
第424章乱刀分尸
    加封台周围大显神威的不止戚长征一人，年轻一辈和他齐名的另外两人都在大展神威。风行烈一柄丈二银枪闪烁出朵朵银花，每一朵银花都是阎王的催命符，他因为得到过战神殿传承的缘故，若论招式的精巧丝毫不差于燎原百击的原创者厉若海，甚至犹有过之。只不过厉若海的燎原百击是最适合自己的武功，风行烈在这个基础上再怎么进行改良，也只不过是重复厉若海走过的老路，想要达到厉若海的高度几乎是不可能的事情。
    风行烈作为天道宗的副宗主对于击杀塞外余孽有着不可推卸的责任和义务，他不像戚长征一开始只是敷衍了事，他一出手就是最为厉害的燎原百击，燎原百击不论群战还是单挑都是极厉害的武功，死在风行烈枪下的塞外余孽不计其数。
    “就让这些塞外蛮夷的鲜血染红我头上的官帽，既然我做不了师父那样的绝世高手，那我不如去做像蓝玉一样威名赫赫的大将军！”这是风行烈一开始出枪绝不容情的根本原因。但随着塞外余孽击杀的中原武林人是越来越多，其中不乏天道宗中风行烈的下属，这让风行烈的眼睛红了起来，他不惜余力的出枪，有时候甚至就算自己受点伤都在所不惜。
    中原武林和塞外联军的决战越来越激烈，双方的仇恨也越来越深，到了后来不管多么仁慈的人都不会在留手，因为对敌人的善良就是对己方的残忍，这一点韩柏感受最深。
    韩柏若论武功并不在戚长征和风行烈之下，但若论江湖经验和为人处事的话他拍马都赶不上前两人，他的武功得来太易，之后又没又经过什么像样的大战磨练，最关键的一点是他本来只是一个身份卑微的马夫，江湖对他来说只是梦想，当梦想忽然成为现实，巨大的变化让韩柏一时之间反应不过来。
    他和范良极作为高丽专使和话侍卫长大人自然也被朱元璋邀请来观礼，本来按他们外国使节的身份是可以上加封台的，不过韩柏和范良极都是飞扬脱跳的性子，如何受得了台上沉闷的气氛，两人婉言谢绝之后便悄悄的溜到台下来观礼。名为观礼，实则是各有所图。范良极所图者自然是江湖人怀中的宝贝，而韩柏最喜欢的却是往女侠多的地方不停的挤。其实他也没有多少龌龊的想法，只不过作为一个正当青春年少的小伙子，喜欢往女侠旁边蹭是十分正常的一件事情。
    事实上在双方决战之前，很多少侠之所以来观礼最主要的目的就是为了挤一挤那些英姿飒爽的女侠，至于那些女侠，一个是为了观赏厉若海江湖第一美男子的英姿，另一个隐藏在内心深处的想法恐怕也就是希望被那些精力过剩的侠少们多挤一挤了。
    老贼头范良极遇到这样混乱的情况自然是乐得满心开花老怀大畅，这种浑水摸鱼的乐趣可不是什么时候都能够享受到的。独行盗范良极可没有什么黑道偷得白道偷不得之类的想法，他对任何人都是一视同仁，在他眼中只有两种人，一种是能够偷到的，另一种是偷不到的。
    老贼头一双招子贼亮，几乎每一次都不会空手而回，他也不管偷到的东西贵不贵重，他主要享受的是偷到东西之后的满足感，至于财物的贵重与否已经不是什么大问题。范良极最大的梦想就是偷到庞斑的一件什么东西，哪怕是一件衣服甚至一双袜子一条都成，只不过这个梦想至今都没有实现。
    范良极正偷得不亦乐乎的时候中原和塞外联军的大战爆发，范良极也被迫加入战团，范良极出手绝不容情，一杆盗命杆使得出神入化，每一招都尽往塞外高手的要害上招呼。他的师父就是死于塞外高手之手，塞外联军对他而言自然有着杀师之仇。
    当范良极一杆盗命杆大逞威风的时候韩柏却还在与一名塞外联军之中的路人甲进行拼杀，他的武功明明远远高于那人，但韩柏实战经验太少，很多次都被那人利用机会破解了他的招式。最主要的问题是韩柏天性善良，甚至可以说有些懦弱，他一生最大的梦想也不过就是多娶几个貌美如花的女侠，从来没有想过自己去做什么天下第一高手之类，更没有想过自己会去杀人。
    韩柏从小到大都是一个热爱小动物的人，他连一只鸡都没有杀过，更别说让他杀人了。塞外那人正是看中了他不敢下杀手的这一点，这才勉强和韩柏抗衡，否则以那人二流的实力，在韩柏手中能过十招已经是天大的造化了。
    韩柏不敢杀人不代表别人不敢杀人，要知道中原武林人士可是数倍于塞外联军的，韩柏缠住那人的时候其他几名江湖人物扑了过来。这几人武功都不是很高，但显然在江湖中混的日子久了，武功走的尽是简洁明快的路子，务求以最快的速度杀敌，自己受到最小的伤害。
    有了这几个人的加入，那人很快就死在了那几个人的乱刀之下，看到那人被尸解的血淋淋场面，韩柏一下子蒙住了，几滴鲜血溅到他的身上都茫然不知。
    旁边的塞外人士看到同伴死于韩柏和这几个人的联手之下，突然小宇宙爆发朝着韩柏扑杀过来，这时候韩柏惊慌失措，对这次扑杀浑然不觉。幸好旁边的这几位还算有些江湖道义，替韩柏挡住了这一次扑杀。
    扑杀韩柏这人武功和刚才被乱刀分尸的那人在同一层次，显然不是中原武林这几个最基层的人可以比拟，几招之内这几人都受了伤，好在伤势不重。他们本想韩柏很快就会过来驰援，却不想韩柏这一愣神竟然愣了这么长时间。
    “喂，你倒是过来帮忙啊，你要是再不过来我们几个可就被宰掉了！”
    韩柏蓦然之间惊醒，看到刚才和自己并肩战斗的几个人正在面临生死危机，再也顾不得体会刚才那人死亡带给他的震撼，随手捡起一把长刀就加入了战团。
    有了韩柏的加入，形势顿时逆转，就算韩柏依旧不敢杀人，但凭借韩柏的武功完全可以缠住那塞外高手，那几个基层江湖混混趁机落井下石，在旁边放冷箭抽冷枪，很快这位仁兄也赴上了他的前一位基友的后尘。
第425章少女掌门
    寒碧翠和白玉娘与凌空分开之后奋力挤向台前，想要找个好地方观看厉若海的风采，当江湖侠女们爆发出对厉若海的极大热情时寒碧翠也跟着疯狂起来，寒碧翠虽然是丹青派的掌门，但她也是一个年方十八的青春少女。要是在其他场合，寒碧翠自然不会如此疯狂，但周围的人都陷于一种莫名的狂欢之中之后寒碧翠也终于恢复了少女的活泼，跟着起哄高声呐喊。
    白玉娘刚刚和凌空有了亲密关系，自然不会对厉若海有什么非分之想，就算是口头上空喊几声也不行。她除了有偷这个怪癖之外本质上还是一个非常传统的女人，既然做了凌空的女人，就不会在行为上言语上有任何越轨之处。
    看着寒碧翠疯狂的呐喊，丝毫没有一派掌门的威严，白玉娘莫名的高兴起来，这才是一个青春少女应该有的模样，而不是像一个老尼姑一般死气沉沉暮气霭霭，虽然看上去庄重威严，但把寒碧翠视如亲女的白玉娘却是阵阵心痛。
    然而狂欢的气氛并没有持续多久就变成了一场杀戮盛宴，塞外和中原的大战一起，寒碧翠立即恢复了她作为一派掌门的威严，很快联系丹青派门人，组织门人对塞外联军进行围剿。帮派虽然没有军队那么纪律严明，但大家共同协作总比各自为战要强上很多。
    寒碧翠更是身先士卒，她作战比任何人都要勇敢，这时候根本感受不到她作为一个妙龄少女的天真活泼，而是作为一派掌门的老谋深算心狠手辣。白玉娘和丹青派的另外一位高手工房生紧随在寒碧翠的左右，生怕寒碧翠有什么闪失。
    丹青派只是一个二流门派，子门中的高手厉害不到哪儿去，在塞外高手的杀戮下损失惨重，尽管寒碧翠几人也杀了一些塞外高手，但相比较损失这点战果根本微不足道。不得已之下寒碧翠只能下令整个丹青派的势力紧缩，组成一个三角阵型向前冲杀，寒碧翠正是这个三角的尖锋。
    寒碧翠身为江湖十大美女之一，尽管已经扬言终身不嫁，但还是有很多不信邪的少侠对他充满了仰慕之情，看到寒碧翠作为一个女人都如此悍勇，纷纷加入三角阵型之中，并且心甘情愿的代替寒碧翠充当尖锋。要不是塞外联军来势凶猛，说不准为了争夺尖锋的位置这些个少侠还会内部火拼。
    寒碧翠一开始当然不会给少侠机会，但经不住大家的劝说以及塞外联军的凶猛，于是只好无奈的退到阵中，任由少侠在前面充当尖锋一路向前。
    作为三角阵型的尖锋，这个位置是死亡率最高的，很快尖锋位置上就死去了三名少侠，这几位少侠都是江湖中稍有名气的，后面几位少侠见敌人如此凶猛，这时候也就顾不得争取寒碧翠的好感，还是性命要紧。当第三名少侠倒下的时候已经没有少侠再去尖锋当冤大头。
    寒碧翠也不强迫，她义愤填膺的站了起来，就要当先冲向尖锋，但是丹青派的血气早已经被她和前面战死的几位少侠激起，哪里还有让掌门亲自以身犯险的道理，纷纷上前充当尖锋。这些人虽然武功不高，但血性不减，很快尖锋位置上又死掉了五个人。
    寒碧翠有意无意的看向剩下的几位少侠，那几位少侠感受到寒碧翠的目光之后如坐针毡，明显有些心神不属，一位少侠运气极差，尽管他处在相对安全的后排，但还是被斜路杀到的塞外高手给砍掉头颅。
    连续死掉五个丹青派高手让寒碧翠极为心疼，她对着那几位少侠轻蔑的笑了笑，当有丹青派门人要再次顶上的时候她绝对不让，自己再次去充当尖锋。
    那几位少侠感觉到丹青派门人的轻蔑，虽然心中大怒，但却不知道该对谁发火，只能将怒火全部发泄到和他们大战的塞外高手身上。然而三角阵型除了尖锋其他地方也不代表着全无危险，很快又有一位少侠死在了塞外高手手中，这让剩下不多的少侠有了到哪里都是死，还不如充当尖锋死的像个英雄。于是乎剩下的几个少侠无论如何都要充当尖锋，任寒碧翠怎么劝说都无用，寒碧翠只能再次无奈退却，任由他们在尖锋位置上逞强。
    丹青派的三角阵型勉强只能自保，想要斩杀更多的塞外高手是绝对不可能的事情，主要是丹青派高手太少，高端战力奇缺，这才使得寒碧翠不得不用些手段让那些仰慕她的少侠英勇就义。
    至于那些少侠的长辈或者师门秋后算账，那也是以后的事情了，寒碧翠并不确定丹青派和自己能不能在这次大战之中存活下来。人无远虑必有近忧，但如果一个人一直远虑，那他必然会放弃很多当下的机会。
    一个形状凶恶的和尚手提一柄大铲朝着三角阵型而来，和他并肩而来的还有一个形容与他极为般配的婆子，那婆子使一柄铁杖，两人都是外加好手，每一铲每一杖都带起强烈的风声，丹青派的弟子拿武器迎击，每每都是武器断裂筋断骨折的下场。
    寒碧翠心中一寒，她知道这两个人的凶名。这是漠北万恶沙堡堡主魏立蝶手下的两大高手，真名并不被江湖所知，江湖人称恶和尚和恶婆子，这两人在漠北当真是凶名赫赫，可止小儿夜啼。
    尽管这两人恶名卓着，但寒碧翠并不惧怕他俩，三角阵型变幻，丹青派高手对这两人进行围杀！
    盛名之下无虚士，恶和尚恶婆子这一对凶人外家功夫已经到了登峰造极的地步，丹青派竟然无人能挡。就算工房生这样丹青派的长老也支撑不过二十招去。高手过招，每一招都快速无比，二十招听着多，其实也就是刹那光景。
    充当尖锋的少侠早已经全部死在了恶和尚和恶婆子的联手之下，工房生虽然竭力抵挡，最终还是被恶和尚一铲铲掉了半截身躯，死的不能再死了。
第426章想得太美
    “工长老！”看到工房生身死，寒碧翠睚眦欲裂。工房生和白玉娘一样都是寒碧翠父亲一辈的人物，对寒碧翠忠心耿耿，否则寒碧翠一个少女能不能坐稳掌门之位还是两说。寒碧翠对于工房生一直充满着感激之情，本想将来等丹青派强大了再好好孝敬他，却不想竟然死在了恶和尚的大铲之下。
    寒碧翠犹如受伤的雌兽，朝着恶和尚飞扑而去，她也不理会恶和尚的大铲以及恶婆子的铁杖，就算是死，也要在恶和尚身上刺出个窟窿来。
    遇到这样不顾生死的对手本来是件难缠的事情，更为难缠的是这个对手恶和尚和恶婆子还不敢真个打死。这并不是恶和尚两人心慈手软怜香惜玉，而是万恶沙堡堡主魏立蝶的命令，他要活捉寒碧翠做他的压寨夫人。
    有了寒碧翠不顾生死的拼杀以及魏立蝶的命令，丹青派总算在两人的截杀下保全了下来，没有马上面临覆灭。然而这只是一个时间问题，当寒碧翠被恶和尚两人擒住，丹青派众人将无一幸免。
    但恶和尚恶婆子两人终究是无法完成堡主魏立蝶交给他俩的任务了，因为凌空带着虚夜月和于抚云杀到了。
    凌空对上恶和尚和恶婆子这哥两位刚刚还是凶焰滔天的恶人完全不费吹灰之力，他只出了两招，两招之后，世间便再无恶和尚和恶婆子。
    大战之中没有太多的时间客套，几人之间很快就互通姓名，虚夜月对寒碧翠这个少女掌门很有好感，决定和于抚云留下来帮助丹青派共同杀敌。凌空虽然也想留下来和寒碧翠多套一些交情，但大战之中还有很多认识的不认识的美女需要他去拯救，不敢多做停留，很快就向其他地方杀去。
    丹青派有了虚夜月和于抚云的加入顿觉压力大减，虚夜月武功也就和寒碧翠差不多，但于抚云的一身武功却实实在在达到了一流高手的地步，这是丹青派从来没有的战力，丹青派除非遇上塞外联军当中赫赫有名的高手，否则当可自保无虞。
    大战爆发的时候盈散花正在痴痴将加封台上的厉若海和凌空进行比较，不论那些侠女们怎么为厉若海而疯狂，盈散花始终觉得凌空才是最好的，站在她的身边的秀色也是同样的想法。
    很多江湖侠少明显认出了花花艳后盈散花，纷纷借故往她身边凑，一些侠女看到盈散花之后纷纷露出鄙夷之色，更有甚至大骂盈散花YD无耻没皮没臊，秀色奋起还击，然而她终究势单力薄，如何骂得过一帮江湖侠女，没有被唾沫淹死已经是秀色的本事了。
    随着中原和塞外的大战爆发，不管怀有别样目的的江湖侠少还是对盈散花充满羡慕嫉妒恨的侠女们都不得不纷纷加入到对塞外联军的对抗之中，但还是有一些想要一亲芳泽的侠少心甘情愿的为盈散花当起了打手，努力保护盈散花的安全。江湖上混，美女还是很占便宜的。
    盈散花的美貌就像散发着芬芳的花朵，塞外联军中不乏好色之徒，看到盈散花的美貌之后顿时欢欣鼓舞不已，都想打了鸡血似的朝这边扑了过来。
    于是一场抢夺盈散花和捍卫盈散花之间的战争开始打响，塞外高手和中原高手拼的血流成河，反而是盈散花和秀色倒成了旁观者，始终没有出手的机会。
    一开始捍卫盈散花的侠少凭借一股少年意气还能跟塞外高手分庭抗礼，虽然受了伤死了人但他们始终不曾放弃，但随着鹰飞的到来，侠少们纷纷选择了放弃，不肯放弃者全都死在了鹰飞的双钩之下。
    看到面目英俊带着邪气的鹰飞赶到，塞外高手知道盈散花已经有了归属，纷纷朝他方向杀去，眼不见心不烦，否则真要惹到鹰飞，这位可不管同伴不同伴，照杀不误。
    “这位想必就是江湖盛传的花花艳后盈散花盈小姐了，在下鹰飞见过小姐。”鹰飞在这样血肉横飞的大战之红仍旧不忘摆出一副谦谦君子的模样。只不过盈散花知道鹰飞最擅长的就是玩.弄女人，又岂会被他的表面所欺骗，只是鹰飞武功高强，盈散花可没有信心对付，只能虚与委蛇。
    “妾身正是盈散花，至于花花艳后的绰号只是江湖人以讹传讹，当不得真的。”盈散花眼波流转，根本看不出她是虚情还是假意。
    鹰飞没想到盈散花如此识趣，笑道：“如今战事正紧，在下也就不和小姐多说废话了，盈小姐不是中原人，何不就做了本少爷的女人，怎样？”
    他的脸上带着傲人的邪意，仿佛盈散花已经是他的盘中之餐，他甚至能够想象到盈散花被他玩.弄之后再抛弃时的可怜模样，想到这里他的某个地方不由的兴奋起来。
    “鹰公子长得如此俊美，散花乃是生平仅见。”盈散花慢悠悠的说出了一句似乎和鹰飞的提议完全无关的话语，鹰飞正有些莫名其妙，就听盈散花继续道：“既然鹰公子人长得这么美，那事情也就不要想得那么美了。”
    鹰飞本来一副胸有成竹的模样，盈散花这句话一出，顿时刺破了他所有的伪装，他顿时暴怒起来，整张俊脸都因为愤怒而扭曲变形，看上去就像一只被激怒的野狼。
    “小姐，你说错了，这位鹰公子人长的也不美，当然想的不能太美了。”看到鹰飞暴怒，盈散花主仆并没有害怕，秀色反而在一旁落井下石。
    “你们找死！”鹰飞暴喝一声，手中的双钩闪着银光分别攻向盈散花和秀色。
    “什么丑东西，也敢打老娘的主意！”盈散花毫不示弱，和秀色尽量躲避，实在躲不开了才和鹰飞过上两招。
    鹰飞从来没有受过这么大的侮辱，他实在不舍得杀死盈散花和秀色，他在心底发誓一定要将这一对牙尖嘴利的主仆抓住，到时候再试试她们俩的嘴上功夫是不是也是这么厉害。他已经想好了对付这一对主仆的方法，其中的YD无耻下流光想想都让鹰飞恨不得立时就在这对主仆身上实验。
    鹰飞如果要杀死盈散花主仆的话早已经不知道杀死过多少遍了，但他既然想活捉，自然不能下杀手，偏偏盈散花和秀色两人时常会使出同归于尽的招数，这让鹰飞几十招内都没有达成心愿，反而被盈散花和秀色又在言语上狠狠羞辱了几轮。
第427章救命之恩
    “盈散花，你以为你是什么贞洁烈女，江湖中谁不知道你的艳名，在这里跟本少爷装什么纯情，以为扮成清倌人就能多卖几个钱么，可惜本少爷嫖.妓从来不给钱，就是要嫖霸王鸡你又能如何？”鹰飞被盈散花和秀色羞辱的再无半点风度，像个泼妇一般对盈散花主仆两人进行叫骂。
    鹰飞的本来就是心胸狭隘之辈，庞斑就曾评论过他心胸太窄，成就有限，但他练武的天赋实在惊人，年纪轻轻就已经迈入了先天之境，这让很多人对他寄予厚望，希望他能在庞斑破碎虚空之后执掌塞外武林之牛耳。他故意对盈散花两人辱骂一则是实在气怒难忍，另外一个原因则是想要激怒盈散花和秀色，从而出现失误，这样他生擒活捉的难度就小了不少。
    可惜他生擒活捉盈散花两人终归只能是一个梦想，因为很快他就迎来了一路冲杀至此的韩柏。
    韩柏身边那几个江湖混混继续跟着，有了韩柏这个心软的大高手保护，他们几个这一路拼杀过来都没有遇到什么危险，反而被他们捡了不少便宜，许多塞外高手都是被韩柏缠住，然后他们几个在旁边射冷箭给杀掉。在这场大战之中韩柏遇到韩柏这样的人真是何其之幸，这几个江湖混混自然像牛皮糖一样粘着韩柏不肯离开。韩柏和他们合作了这么久，也不忍心把他们赶走，于是这样一个奇怪的组合便一路杀了过来。
    看到盈散花和秀色被鹰飞逼得岌岌可危，韩柏这个凌空小弟怎么忍得住，欺负自己的大嫂这还了得，韩柏当即就举起长刀朝着鹰飞杀了过去。
    “欺负两个女人算什么事情马，有胆的就跟你家韩大爷过上几招！”韩柏的到来让盈散花和秀色大为感激，她们俩在鹰飞的攻势下能够支撑到现在已经是个奇迹，想要帮助韩柏也是不能了。
    虽然盈散花和秀色没有能力参战，但韩柏并不是一个人过来的，那几个江湖混混已经和韩柏配合的非常默契，他们躲在一旁不断的放冷箭，加封台周围死伤的人越来越多，很多兵器都成了无主之物，这几个人随手都能捡到兵器，这些兵器被他们从非常刁钻的角度扔向鹰飞，一路过来他们已经靠这样的方式杀了不少的塞外高手。
    但他们还是低估了鹰飞，鹰飞乃是塞外赫赫有名的人物，又岂是一般的塞外高手可比，韩柏就算跟鹰飞真正对拼都不一定能够胜得了鹰飞，更何况韩柏长刀始终留有一线生机，这一线生机对那几个江湖混混来讲就是死神。
    那几个江湖混混丢出的兵器被鹰飞用双钩或挑或挡，全部照单返还，这几个江湖混混可没有鹰飞的本事，很快全部被鹰飞格挡回来的兵刃屠戮一空。他们死前怔怔的望着韩柏，似乎想不通韩柏怎么会让鹰飞有机会杀死他们。
    这样的眼神让韩柏羞愧难当，他大吼一声长刀再不容情，对着鹰飞击杀过去。
    鹰飞嘿嘿一笑，对杀死几个小人物浑不在意，甚至对韩柏都不在意，他在意的只是盈散花，好在盈散花和秀色始终没有离开，静静的等待鹰飞和韩柏一场大战的结果。
    韩柏一旦真正放开，鹰飞也感觉到了压力，这是一个真正的高手，只是中原武林什么时候出了这么一个年轻的先天高手？鹰飞一向自视极高，却不想先有凌空，现在又出现了一个不知名的先天，偏偏这两个人的年纪都不在他之下，这当真是让他情何以堪。
    双钩纵横，长刀飞扬，韩柏和鹰飞打得势均力敌，一时之间分不出胜负。
    虽然鹰飞和韩柏都是先天高手，但若真正对上几百招，韩柏铁定是要败在鹰飞之手的，鹰飞现在又是心存杀意，韩柏落败的结果就是死亡。毕竟鹰飞自出道以来就是挑战各路前辈高手，身经百战，江湖经验绝不是韩柏这样初出江湖的愣头青可比。
    鹰飞和韩柏越大越心惊，本来他以为自己百招之内就可以解决掉韩柏这个麻烦，却没有想到韩柏的武学天分竟然不在自己之下，已经斗了上百招鹰飞才不过占了一点先手。更为可怖的是韩柏的武功分明以一种坐火箭般的速度飞快提升着，他现在之所以斗不过鹰飞只不过是因为他没有经历过什么大战，要是放任他这么成长下去，鹰飞都不确定将来自己是不是他的对手。
    这样的对手一定要扼杀在摇篮之中，绝对不能让他成长起来。从来没有一刻，鹰飞对一个人萌发出如此强烈的杀意。
    然而鹰飞的如意算盘注定只能落空，因为韩柏这个假专使的侍卫长大人风风火火的赶到了。
    范良极一杆盗命杆使得出神入化，他的轻功又是超绝，当大战一开始他就想到了韩柏这个“专使大人”，其他人或许不知道韩柏善良甚至有些懦弱的个性，但范良极怎么会不知道，在这样的大战之中如果韩柏还是那么毫无原则的心软，遇到普通高手还好，要是遇到塞外联军之中的绝顶高手，韩柏必死无疑。
    看到韩柏还活着，范良极这才大大的松了口气。韩柏不知道鹰飞的大名，但范良极是知道的，他也顾不上对韩柏打招呼，盗命杆舞起阵阵劲风杀入战团。
    “独行盗范良极？！”鹰飞显然没有想到范良极的会围攻自己，大吃一惊之下双钩全力施展，这时候他已经不想击杀韩柏不想俘虏盈散花，他想的只是自己逃命。
    只一个韩柏武功已经和他差不了多少，再加上黑帮高手之中的独行盗范良极，鹰飞如果不是见机溜的早，恐怕小命就得交待在这儿了。
    “范老儿，你来了。”韩柏看到范良极极为高兴，“我还以为你又跑到什么地方去偷东西了呢。”
    范良极大为得意道：“韩柏小子，我可是你的救命恩人，以后对我这个救命恩人客气一点，否则后果自负，哼哼！”
第428章忘情师太
    凌空四处充当消防员，碰到认识的不认识的美女都会上去帮忙，什么，你是塞外方面的美女，那个……那个你还是自求多福吧。凌空虽然喜欢美女，但在中原和塞外大战的这个关键时候可不会做出什么糊涂事来。尤其是看到大量的同胞死在塞外高手的手中，凌空对塞外高手可谓充满了愤恨，只恨自己不能化身千万，否则哪里轮得到这些塞外余孽大肆杀戮。
    凌空也不是只救美女，遇到以前有过一面之缘的人也会出手相救，至于不认识的就只能说声抱歉了。在力所能及的情况下凌空自然愿意多救一些人，但现在这个关键时刻，凌空可不愿意因为陌生人的事情而错失了搭救美女的机会。
    当然战事也不是一边倒，整体来讲中原武林还是稍占优势的，看到塞外高手被中原高手压着打，凌空心中自然十分畅美。而美女也大都有旁边的护花使者相救，凌空一时半会就算想要搭救一个也找不到机会。
    好在凌空也不着急，他在人群中漫无目的的乱走，其他人想要留住他无疑是妄想，遇到这样不开眼的家伙凌空也不介意展开雷霆手段给他们一个终生不醒的教训。
    出云庵忘情师太作为白道的一份子自然也被朱元璋诏令到京师守卫，本来以为只不过是对付一些小毛贼，却没又想到竟然是和塞外联军进行恶战。不过忘情师太不后悔，她并不介意自己的生死，但她在意自己的两个徒儿。
    大徒儿云清，小徒儿云素。衣都是江湖中有名的美人儿，尤其是小徒弟云素，以一介尼姑的身份入选十大美人之列，可见其美貌程度，其实就姿色而言忘情师太本身也是貌美如花，只不过她整日里板着一张脸，做苦行僧状，人长得再漂亮也不会有人觉得可爱了。
    云清一心想做和师傅忘情师太一般的比丘尼，只是忘情师太始终认为她尘缘未了，不肯给她剃度，她是带发修行，而云素忘情师太则认为极有慧根，从小就给她剃度出家，这让云清羡慕了很久，只不过云素是否愿意顶着一个大光头见人就只有天知道了。
    她们师徒三人运气不好，大战一开始就被“吸血铲”平东盯上，这平东乃是色目第二高手，仅次于色目第一高手，一身硬气功已经登峰造极的荒狼任璧。而他的凶名在域外克鲁伦河一带极响，无人不闻其名色变，因为他有一个令人恐惧的嗜好，那就是嗜食人血。
    他的绰号“吸血铲”就是从这里而来，他用的武器是一柄铁铲，和万恶沙堡的恶和尚一样都是走的刚猛无俦的外家路子，外家功夫容易练成，但对人的性格影响较大，大都都变得暴躁易怒，心性稍差一些就会残忍嗜血，这也是大部分人都不会去练外家功夫的一个原因。
    “吸血铲”平东不但嗜血，还最喜欢女干杀女人，每次在最兴奋的时候杀死身下的女人都让平东更加的兴奋，他会继续在女尸上耸动一阵子，直到他爽完为止。而忘情师太师徒三人如此艳丽，周围的塞外高手早已经眼馋不已，要不是平东嗜血的恶名实在太过于昭着，那些塞外高手也不会任由他一个人对付忘情师太三女。
    在这些塞外高手眼中，忘情师太三人已经成了任他们宰割的香饽饽，每个人都想尝上一口，只不过平东既然已经霸道的把三女划入了他对付的范围，其他人自然不敢和他争执。
    塞外联军就像狼群，强壮的狼总是拥有更多的权利。
    当平东真正开始对付忘情师太三女，才知道这仨女看上去美艳无比，却是带刺的玫瑰，三女武功竟然都不弱，尤其是忘情师太一身武功已经跻身一流，要不是平东吸血铲重兵器霸道威猛，很可能会伤在忘情师太剑下。
    吸血铲作为重兵器，忘情师太三女的长剑根本就不敢和它相撞，只能展开轻身功夫与之缠斗，三女犹如三只翩翩迁迁的蝴蝶围绕在平东周围，平东一柄吸血铲大开大合，浑然不顾自身，只求伤敌。
    平东和其他男人不同，在他的眼中再美丽的女人也只不过是他的血食而已，能够活捉固然更好，不能活捉就算一铲打得血肉模糊也无所谓，反正最后都是被他吸血而已，哪里有那么多顾忌。
    遇到这样不懂得怜香惜玉的男人无疑使忘情师太师徒三人的美丽毫无用武之地，想要凭借美色让平东手下留情那是绝不可能。一切还得靠实力说话。
    忘情师太师徒三人武功虽然不错，但奈何遇到了平东这样只知道挥动大铲的莽汉，一切精妙招式在他那柄大铲的挥舞之下都是浮云。吸血铲长达一丈，一寸长一寸强，忘情师太三人的长剑再怎么锋利刺不到平东身上也只是白搭。
    尽管忘情师太一时半会奈何不了平东，但平东想要击杀忘情师太三人也不太容易，战团一时之间陷入了僵局，而这种僵局对平东来讲是极为不利的。
    吸血铲这样的重兵器最耗力气，剑走轻灵，尽管忘情师太三人不可能像平东一样天生神力，但所耗力气也要比平东少的多，几十招之内还没有什么关系，但随着战斗的时间拉长，平东肯定会陷入气力不足的困境。
    擅泳者溺于水，天生神力者也必然死于脱力。
    平东已经意识到了自己这样下去只能把自己给活活累死，他奋力施展出几招杀招，在三女之中杀出一条缺口，无论如何逃脱性命要紧。
    凌空的出现注定了他的悲剧。
    他还没有来得及从刚刚拼出的缺口之中逃离，就听到了一个晴朗的声音道：“三位莫慌，在下凌空来也。”
    这是吸血铲平东听到的最后的声音，紧随着凌空的声音一柄长剑仿佛从天外飞来，这样惊才绝艳的一剑平东根本就不知道如何抵挡，长剑入心而过，平东的生机很快从身体里脱离，委顿在地不能再起。
第429章天外飞仙
    为了在三位美女面前留下良好的第一印象，凌空白衣如雪御空而来，犹如天外飞仙，pose要多风.骚有多风.骚。
    然而他的扮酷战略明显没有奏效，忘情师太依旧板着一张俏脸，明显不愿意跟他说一句话，云清更是别过头去，让凌空大没面子。好在还有一个心地善良的小尼姑云素，她的声音如清泉般醇美：“凌空师兄，你为什么要喊一声三位莫慌呢，我们三个本来就没有慌啊。”
    她说这话的时候眼神清澈犹如婴儿，任谁一看她的神态都知道她绝对没有说假话，正是因为她没有说假话，才让凌空赶到格外难堪，偏偏凌空海无言反驳，只能嘿嘿干笑两声。
    “这位凌公子真是好俊的功夫，看到那位被我们师徒三人打得落荒而逃了才补上一剑，这把握时机的功夫实在是让云清大开眼界望尘莫及啊。”云清瞥了凌空一眼，似乎没有注意到凌空俊美绝伦的脸庞，更没有注意到凌空几乎无可挑剔的风姿。
    凌空一张脸顿时垮了下来，这就是英雄救美的下场？敢情人家既不领情，反而把自己当成了抢怪的，这事情可真是从何说起啊。
    忘情师太冷冷的看了云清和白云素一眼道：“你们两个还是六根未尽，和一个大采花贼有什么好说的，要不是现在我们还要对付那些塞外余孽，我忘情就算血溅五步也一定不让这个祸害良家妇女的采花贼苟活于世！”
    忘情师太这几句话说得词锋激烈，就算凌空都没有想到自己好心救人反而会是这样的下场。好，就算是我狗捉耗子多管闲事，但也轮不到你们师徒三人每个人出来教训我一顿吧。再说了，云素和云清两位美女还只是讽刺，怎么到了忘情师太这里就变成上纲上线的阶级矛盾了？
    凌空知道忘情师太早年曾经为情所伤，因此才遁入空门，如今看来果然是可怜人必有可恨之处，如此牙尖嘴利，哪个男人受得了她？
    “师傅！”云清和云素齐声喊道，显然对忘情师太这么辱骂凌空也有些过意不去。她俩和凌空之势男女之间开玩笑式的讽刺，这样的话语并不会伤及感情，反而会让大家的距离迅速拉近。但忘情师太这么咄咄逼人的一说，凌空不开口反击已经是涵养够好，哪里还能在这儿呆的下去。
    “这位师太想必就是出云庵的忘情师太吧，像师太这样取名忘情又如何能够真正忘情，是不是有些自欺欺人了？”凌空淡淡的一笑，朝着云清和云素眨了眨眼睛，瞬间就不见了踪迹。
    云清云素两人连忙望向忘情师太，她们俩都知道那段往事是师傅心中永远的痛，谁也不敢提及，现在被凌空这么毫无顾忌的揭开伤疤，以忘情师太的性子岂能不勃然大怒。她们似乎已经看到了师傅暴怒之后的样子，然而等了很久都没有听到师傅有什么反应，忘情师太似乎怔住了，傻傻的呆立在当场。
    “师傅！”云素叫道。
    忘情师太这才蓦然惊醒，看了云素云清一眼道：“呆在这儿干什么，还不快去对付那些塞外余孽！”
    云清云素两人都大为诧异，师傅怎么转性了，忍气吞声的师傅还是师傅么？
    凌空钻入人群之中，犹如一条回归江河的鱼。他看到了少林派的一众僧人摆出十八罗汉大阵，武当山的道士使出了他们的七星北斗剑阵，这两种阵法都是江湖中赫赫有名的护山阵法，相传无人可破。这些传言当然都有些夸大的成分，但也充分说明了这两种阵法的威力。只是塞外也并非没有阵法，尤其是塞外有庞斑这个天下第一高手坐镇数十年，许多武功都在庞斑的指点下渐臻完美，他们以阵法对阵法，十八罗汉大阵和七星北斗剑阵想要建功也不是一时半会的事情。
    除了少林武当，白道其他六大门派也纷纷奋力作战，这次大战之后江湖势力肯定会有大的洗牌，哪个门派能在这次大战之中斩杀的塞外高手多哪个门派就能上位，这件事情朱元璋自然不会发圣旨，但隐约透露过这个意思。
    这就已经足够了。少林武当长白这三大门派一直以来屈居名声不显的西宁派之下，三大门派的人心中都憋着一口气。若论底蕴武功高手这三大门派任何一个门派都不是西宁派可以比拟，但当初朱元璋分封护国八大门派，却偏偏将西宁派排在了第一。三大门派的掌门当然知道这是朱元璋的制衡之术，他们不敢反驳朱元璋的决定，但却惦记上了西宁派。
    既然朱元璋已经透露出了按功劳排八大帮派名次的意思，有实力争夺第一的少林武当长白当然不肯落后，门派之中有什么好东西全部都拿了出来，许多从不现世的绝学纷纷出现，不过是为了多杀几个塞外高手，为将来排名添上一笔。
    这样的结果并没有出乎朱元璋的预料，这本来就是他想要的，竞争才能产生动力。江湖人好名，那他就以天下之主的名义给他们名誉又能如何？只要对后世子孙万代统治有利的事情朱元璋都会去做，至于是非功过自有后世评说。
    八大门派十八种子高手之中的人物全部都处身于这场大战之中，十八种子高手也有相互较量的意思，尤其是少林的剑僧不舍和长白掌门谢峰，这两人互相较劲，和他们对上的塞外高手可就倒了大霉。
    除了不舍和谢峰，少林和尚和俗家弟子齐出力，长白的剑阵也不甘示弱，两大门派显然也是有意别苗头。
    另外一个有实力争夺八派第一的武当派不管是十八种子高手之中的小半道长，还是俗家弟子“无量剑”田桐，或者是武当派仅次于掌门纯阳真人的飞白道长都绝不容情，小半的双节棍使得风生水起，田桐和飞白的剑法都登峰造极，一般的塞外高手在他们手中都撑不过三招之数。
    而西宁派作为如今八大门派当中的第一门派，当然也毫不示弱，除了在锦衣卫任职的游子伞简正明，其他的高手如沙放天沙千里父子两人都竭尽全力奋勇杀敌，甚至就连西宁派中声名不显的“疯婆剑”叶秋闲都大杀八方。叶秋闲是“灭情手”叶素冬的胞姊，叶素冬在迎接厉若海来京途中战死，叶秋闲对塞外联军自然是咬牙切齿，杀起塞外高手毫不手软。
第430章叶秋闲
    叶秋闲江湖人称“疯婆剑”，这倒不是因为她相貌不堪入目形容邋遢，而是说她的剑法迅辣狠捷，剑招全部是进攻，从来不顾防守，把进攻就是最好的防守这一理念贯穿彻底，很多伤在她手中的江湖人对她和她的一柄长剑十分惊惧，让他们去挑战叶秋闲他们却又没有胆子，于是故意起了这么一个绰号来寒碜叶秋闲。
    其实叶秋闲长得非常漂亮，她的年纪已经不小，估计在不小于四十岁，但她保养的十分好，脸上根本看不出来半点皱纹，皮肤仍旧像少女一般吹弹可破，她的身段修长，整个身材凹凸有致，虽然称不上惹火，但绝对接近完美曲线，配合着她得体的打扮美丽的脸庞任谁也不会把她和疯婆这两个字联系在一起。
    和她对上的塞外高手才能感受到她美丽的外表下内心的疯狂，她出剑全然不顾自身，仿佛只要能在对方身上捅出一个窟窿就算自己身死也在所不惜。以伤换伤是她最常用的手段，不过她对武学的天分惊人，总能在最关键的时候避开要害，因此虽然她受伤很多，其实却只是一些皮外伤。而她的对手就不同了，以伤换伤没错，但叶秋闲是以轻伤换敌人的重伤，甚至敌人的死亡。
    许多女人因为爱惜自己的容貌往往十成武功发挥不出来五成，但叶秋闲却是一个另类，似乎毫不担心那些伤会在她身上留下疤痕，从而影响她美丽的容貌。
    事实上叶秋闲对于自己的容貌也不是太过于在意，因为那个该死的绰号“疯婆剑”，叶秋闲至今都是云英未嫁之身，西宁派掌门庄节多次给她提亲，但很少有人愿意接受一个有着“疯婆”外号的人，许多人其实根本没有见过叶秋闲就将她拉入了黑名单。随着年华的流逝，叶秋闲也习惯了这种单身的生活，就算西宁派内也知道叶秋闲习惯了小姑独处，再也没有人给她提亲。
    既然自己是个没人要的女人志，又何必在意容貌，留着这副美丽的皮囊又有何用？叶秋闲一开始出剑疯狂或许是因为性格或许是因为她所练的武功，但之后出剑全然不顾自身却未尝没有自暴自弃的想法。
    叶秋闲很少出手，就连西宁派中的人都不知道叶秋闲武功如何，他们只知道西宁三老武功超卓，这个叶秋闲既然是三老之中叶素冬的胞姊，想来武功差不到哪里去。但只有庄节等寥寥几个人知道，叶素冬乃是西宁三老之中武功最强的一个，而叶秋闲，据叶素冬所说武功还在他之上，只不过这句话有几分可信度就有待实践证明了。
    西宁派作为八大门派之首平日里自然不会遇到什事情需要叶秋闲出手，这次要不是因为事关八大门派的重新洗牌，再加上西宁派中武功最好的叶素冬已死，庄节也不会请叶秋闲出来。
    庄节请叶秋闲出来的目的很简单，那就是保护他的宝贝女儿，十大美女之中的香剑庄青霜。
    庄青霜从小被西宁派众人宠大，没有受过什么苦，偏偏遇到厉若海加封国师这样的大事她又不愿意在家呆着，庄节无法可想，只能让她出来，只不过旁边多了一个保镖，那就是叶秋闲。
    叶秋闲一旦杀的性起哪里还记得庄节的吩咐，长剑所向，塞外高手纷纷毙命。庄青霜就紧跟在她的身后，这时候她才知道这个在派中没什么存在感的叶秋闲竟然武功如此高强，而在这场大战之中，紧随在一个高手身后生存的希望无疑大增。
    庄青霜一个温室里长大的花朵哪里见过这种血淋淋的场面，地面早已经被鲜血染红，遍地都是尸体，残肢断臂入目全是，这样的场景就算传说中的地狱也不过如此。
    如果在大战之前谁给庄青霜说起这样的场景庄青霜一定以为自己会吐，当她真的身处其中，她只感觉到深深的恐惧，这种恐惧已经占据了她的身心，她这个时候哪里还有心思想其他的东西，再怎么恶心险恶的环境，生存下去才是第一位的。
    叶秋闲的疯狂终于惊动了塞外联军之中真正的高手，这个人并非塞外人士，而是苗疆第一高手，他是赤尊信一生的宿敌，两人大战无数次，但谁也奈何不得谁，这个人就是“战神”曲仙洲！
    这个人一向狂妄自大，对天下第一高手庞斑也是嗤之以鼻，一副老子天下第一的模样，却不知道出于什么原因竟然加入了塞外联军。他的一对流星锤当真是疾若流星，很多中原高手都不是他的一合之敌，只要被他的流星锤沾上即死，而且死的面目全非惨不忍睹。
    曲仙洲乃是练武狂人，屠杀这些犹如土鸡瓦狗一般的中原武林人士大感无趣，就在这个时候他看到了一柄长剑使得出神入化大杀四方的叶秋闲。
    附近中原人中就属叶秋闲武功最高，虽然曲仙洲并不愿意和一个女人交手，但既然没有更好的选择，曲仙洲也不介意先凑合。
    叶秋闲正杀的起劲，就感觉一阵杀意从正前方而来，然后她便看到一个流星锤在视线中越来越大。这个流星锤显然极其霸道，叶秋闲对面和叶秋闲正在大战塞外高手没有想到会有人在身后使“暗器”，整个人被巨大的流星锤击得筋断骨折，庞大的身子迎空飞起。
    感觉到流星锤上霸道无匹的气劲，叶秋闲知道这一锤绝不是自己手中的青钢长剑可以抵挡。她虽然号称“疯婆剑”，但并不真是个疯婆子，自然不会做出以卵击石这么白痴的勾当。
    既然不能阻挡，那么就只能退！
    叶秋闲退得疾，曲仙洲的流星锤更疾！
    叶秋闲左闪右避，曲仙洲的流星锤似乎已经认定了她不离不弃，始终紧跟着她轻盈的身躯。
    叶秋闲一退，再退，三退！
    但始终没有退出曲仙洲的流星锤笼罩范围，被逼无奈之下叶秋闲只能以手中的青钢长剑硬点在流星锤上，青钢长剑寸寸碎裂。
    叶秋闲喷血后退。
    虽然喷血，但叶秋闲总算逃出了流星锤的杀招。
    然而，曲仙洲至今为止只出了一招而已。
    一招，叶秋闲手中的青钢长剑碎裂，叶秋闲喷血。
    苗疆第一高手，盗霸赤尊信一生的宿敌战神曲仙洲果然不愧战神之称！
第431章姑姑姐姐
    曲仙洲身材高大，见一招没有砸死叶秋闲，也不在意，哈哈一笑之后流星锤再次挥舞，目标继续是叶秋闲的胸膛。他可不理会叶秋闲胸膛是否丰满，在他的眼中叶秋闲只是一个对手，无关男女。
    叶秋闲挡住曲仙洲一锤之后继续飞退，遇到这样强大对手就算她有疯婆剑之称也不敢真个发疯到去送死。
    叶秋闲作为一个擅长进攻的剑客轻功自然极佳，当曲仙洲流星锤再次飞来的时候她早已经远远的避开。叶秋闲避过了这一锤，但一直紧随在叶秋闲身后的庄青霜却避不开。
    庄青霜本来就不是以武功出名，她让江湖所知的是她的美貌，是她西宁派掌门庄节的女儿身份。若论武功，她的武功顶多也就是三流。
    遇到曲仙洲这么强大的一锤庄青霜甚至都来不及思考，更不要说去抵挡，她整个人似乎都被吓傻了，痴痴傻傻的站在那里。一位风华绝代的美人儿眼见就要惨死在毫不懂得怜香惜玉的化外蛮夷曲仙洲流星锤下。
    凌空赶到的时候恰好就看了书这一幕，他并不认识叶秋闲，也不认识庄青霜，虽然听说过庄青霜的艳名，更不可能认识那个什么苗疆第一高手战神曲仙洲！
    但他看到曲仙洲竟然舍得向这样美丽的女子下手，还是出离的愤怒起来，每一个美女都是钟天地之灵秀才生长而成的，这个蛮夷大汉竟然舍得辣手摧花，难道他就分辨不出美丑么？
    凌空当然不舍得这么美貌的女子死在自己的眼皮子底下，御气成兵长剑蓦然出现在他的手中，然后他一把抱过庄青霜，一剑朝着疾飞过来的流星锤劈去。
    曲仙洲的流星锤虽然威猛，但终究还是凡铁所铸，如何比得过凌空御气成兵的锋芒，流星锤在凌空的长剑下被剖为两半，就像一只被正中切开的西瓜。
    曲仙洲根本就没有发现凌空的到来，直到流星锤被剖为两半才蓦然惊觉，他收起流星锤，郑重的问道：“御气成兵，你已经达到了天人合一之境？”
    凌空给予曲仙洲强者的尊重，点头道：“在下凌空，不止尊驾是？”
    曲仙洲仔细瞧了凌空几眼，道：“原来你就是和庞斑大战过的玉剑凌空，难怪有如此境界如此实力。在下曲仙洲，还望多多赐教。”
    就算明知道凌空已经达到了天人合一之境，但曲仙洲仍旧不会心甘情愿的认输，作为能够和赤尊信抗衡的高手，他怎么会对自己的武功没有信心。
    凌空低头望着吓得有些傻了的庄青霜道：“不知道姑娘芳名能否赐告？”
    庄青霜本以为自己这次死定了，她从来没有想过死亡面前自己竟然会表现的如此不堪，本来以为必死的情况下她却感受到自己在一个非常舒服非常温暖的怀抱之中，她怔怔的看着凌空俊美宛如天神一般的面容，痴痴的问道：“我是庄青霜，你就是我的真命天子么？”
    凌空面色一僵，这……这也太快了吧。好吧，这才应该是英雄救美应有的待遇，更何况自己这个适时出现的英雄是如此英俊潇洒英武不凡武功高强……
    像庄青霜这样没有经历过挫折的小姑娘被自己这样的白马王子相救，没有当场宽衣解带已经算好的了，说出这样花痴的话也不算什么。
    正当凌空为自己的英俊潇洒英武不凡而洋洋自得的时候听到庄青霜继续道：“我死了吗？这阴间也蛮好的嘛，原来阴间的鬼都这么漂亮，呵呵。”
    凌空冷汗顿时掉落下来，这……这，这位庄姑娘究竟是夸我还是损我啊？
    好在这时候叶秋闲赶了过来，笑道：“多谢凌公子出手相救，小女子叶秋闲代青霜谢过凌公子救命之恩。”
    凌空看到又是一个美女，傻笑道：“原来姐姐名叫叶秋闲，好名字，好名字！”
    叶秋闲实在不知道自己名字好在什么地方，不过她也不多说什么，好歹人家凌空总是救了自己和庄青霜的性命不是？她笑道：“凌公子，你看青霜一个姑娘家呆在你怀中也不大合适，不如你就把她交给我吧。”
    凌空：“……”
    曲仙洲还在那边等着和凌空决战，凌空当然不能继续抱着庄青霜感受温香软玉的滋味，恋恋不舍的把庄青霜交给叶秋闲，临了还不忘交代一句：“青霜，我不是什么鬼，我是凌空，玉剑凌空！”
    庄青霜对他甜甜一笑道：“我知道了，你就是那个江湖中着名的采花贼嘛。”
    叶秋闲在一旁笑道：“青霜，你……你也太胡闹了，凌公子好歹是我们俩的救命恩人，你怎么能这么说救命恩人呢。”
    庄青霜故作委屈的道：“可是……可是他本来就是一个采花贼嘛！”
    叶秋闲：“你这孩子，就算他是采花贼你也不能当着人家的面说，这多给他长面子啊。”
    庄青霜努力忍住笑意道：“哦，姐姐教训的对，青霜记住了。”
    “记住就好！”
    “啊？你刚才叫我什么？我可不是你的姐姐，我是你姑姑！”
    “你这么年轻，看上去就像是我的姐姐一般，你没看到刚才那个采花贼凌空看到你眼睛都直了。嘻嘻！”
    “你胡说什么，我看他是被你把魂儿都勾走了才对。有你这个年轻貌美的大姑娘在，人家哪里顾得上看我这个老太婆！”
    “怎么，你吃醋了？姐姐。”
    “胡说八道，我吃什么醋，你怎么还叫我姐姐？”
    “我不叫了，我错了。姑姑……姐姐。”
    ……
    生死之间的惊惧在两人的玩笑之中成为了记忆，庄青霜似乎并没有受到什么影响，这让叶秋闲大为放心。
    曲仙洲一直在耐心的等待凌空把叶秋闲和庄青霜两人送走，看到叶秋闲和庄青霜两人已经走远，他才问道：“凌公子准备好了么？”
    凌空一脸无奈的道：“准备好了，既然你要战，那我便战就是了。”
    曲仙洲等的就是他这句话，随着凌空话音刚落，巨大的流星锤已经横扫过来。
第432章慧剑薄昭如
    在凌空和叶秋闲与庄青霜依依惜别的时候曲仙洲把被凌空剖为两半的流星锤合在一起，然后用先天真气重新铸造，很快便铸造出了一对完整无缺的流星锤。
    曲仙洲的武功虽然霸道，但他的招式其实非常精妙，否则又岂能和精通天下任何兵器的赤尊信分庭抗礼。对付叶秋闲的时候因为叶秋闲武功未到，因此曲仙洲用的是一力破万法的路子。但对付凌空这样几乎不弱于庞斑的大高手，曲仙洲可不敢有丝毫托大，更何况他的流星锤已经被凌空御气成兵的长剑剖开过一次，他可不想坚持不了几招就败在凌空手下。
    看到曲仙洲流行横扫过来，凌空长剑直削流星锤之间的铁链。曲仙洲自然不敢让凌空的长剑碰到，流星锤蓦然变得笔直，竟然如同长棍一般直捣凌空。
    凌空仗着御气成兵长剑的锋利根本就不管曲仙洲流星锤有多少繁复的变化，更不管曲仙洲将一对流星锤使出了长枪长棍软鞭等多种兵器的招式，他只管看到曲仙洲的流星锤过来之后用长剑去抵挡就是了。
    曲仙洲这才体会到了刚才叶秋闲的郁闷，但是他总不能不让凌空运用御气成兵，连出数十招都没能逼出凌空的真正本事，曲仙洲先天真气全部附着于流星锤上，流星锤顿时泛起淡淡的荧光，这是真气外放的效果。这样的兵器虽然还是比不上御气成兵的玄奥，但已经不可能被凌空一剑就犹如切西瓜一般切破了。
    当流星锤再一次直击过来，怕凌空用长剑点在了锤面上，流星锤只不过出现了一个小点，并没有什么大的损伤，这让曲仙洲心神大定，最为高深的武学一股脑使了出来，和凌空手中的长剑战成一团。
    “痛快！”曲仙洲大喝一声，后退一步道：“我不是你的对手，不打了。”
    这时候他已经和凌空过了将近百招，以曲仙洲的武功凌空在百招之内能够击败，但要杀死却是不能，而凌空对这个苗疆出身的大汉并没有什么恶感，于是凌空笑道：“曲兄以一柄流星锤化为诸般兵器，虽然不及当日浪翻云对赤尊信一战时的一剑破万法，但也相差不远了。”
    曲仙洲哈哈大笑，高大的身躯几个纵跃就消失不见。
    凌空继续前行，他看到了八大门派里面古剑池的掌门冷别情、“蕉雨剑”冷凤、“慧剑”薄昭如三人正在对付一个色目大汉，那大汉大约三十岁年纪，长得几位凶悍，面对古剑池三大高手的围攻浑然不惧，反而是古剑池的三大高手被他压着打。
    凌空也没有想到塞外联军之中居然有如此多的超一流高手，甚至绝顶高手，刚才的曲仙洲和这位大汉明显已经位列绝顶高手，这样的高手数十个一流高手也只能打败他，想要杀死他除非天人合一的大高手出手，否则绝难成功！
    这样高手天下间也没有多少，这样的人物可以说已经是天人合一之下的最强，没想到塞外联军不知道用什么方法竟然笼络了这么多绝顶高手，那么可想而知超一流高手一流高手的数目了。
    这一战就算中原武林能够胜利也只是惨胜，到时候很多武功失传，江湖再也不复如今繁盛的模样。难道朱元璋在谋划这场决战之前没有想到这种情况的发生，或者这根本就是朱元璋想要的结果。毕竟侠以武犯禁，对朝廷来说武林就是一个祸乱之源，如果能够趁着和塞外联军火拼之际尽量削弱中原武林的力量，真可谓两全其美，又何乐而不为？
    凌空心中想着朱元璋的谋划，步子迈开，整个人却朝着古剑池三大高手的方向而去。
    古剑池掌门冷别情、“蕉雨剑”冷凤这一对父女就算死在那绝顶高手的大汉手中凌空也不会出手相救，这毕竟是一场战争，战争哪里有不死人的道理？更何况八大门派一直以来都是朝廷的走狗，凌空对这八大门派实在没有多少好感。
    但凌空对八大门派的美女们有好感，比如说眼前正在那个大汉的一对铁拳攻击下岌岌可危的薄昭如！
    慧剑薄昭如虽然是白道的种子高手之一，但在种子高手之中并不排前，同是古剑池弟子，“蕉雨剑”冷凤在种子高手中的排名就远在薄昭如之上，事实上“蕉雨剑”冷凤也是种子高手之中除剑僧不舍和长白掌门谢峰之外的第三高手，至于古剑池掌门冷别情，作为八大护国门派的掌门武功自然也差不到哪儿去。
    古剑池的三人剑法同出一源，配合十分紧密，恰到好处，若非如此，三人早已经死在了那大汉铁拳之下，哪里能支撑到现在？
    那大汉乃是色目第一高手荒狼任璧，任璧以一身硬气功踏入先天之境，可谓是近百年以来修炼硬功成就最高者。这人硬气功已经练到了登峰造极的地步，全身上下刀枪不入，一对铁拳比世间任何兵器都要坚硬，他以一对铁拳硬撼古剑池三大高手的三柄长剑，他的铁拳没有受到任何伤害，反而是古剑池的三柄长剑都出现了大小不等的裂缝。
    荒狼任璧在古剑池三人身上已经浪费了太多的时间，他也没有想到古剑池三人的配合居然如此紧凑，他仗着全身刀枪不入根本不理会冷别情和冷凤的长剑，一对铁拳全力攻向薄昭如。
    既然一时半会收拾不了三人，那么就全力对付其中最弱的一个人，各个击破无疑是任璧最佳的选择。
    任璧虽然全身刀枪不入，但被冷别情冷凤这对父子的长剑击中还是被其中所蕴含的气劲所伤，但他全然不顾，一双铁拳如同暴风骤雨一般击向薄昭如，就算自己受伤也要把薄昭如毙于拳下。
    薄昭如一柄长剑舞得泼水难进，奈何任璧的硬气功实在太强，几拳过后薄昭如的一柄精钢长剑不堪任璧的铁拳打击，尽然寸寸碎裂。
    古剑池以剑名震天下，没了长剑的古剑池弟子就像是没有了爪牙的老虎，看上去虽然威风凛凛，实际上却已经软弱不堪，手无寸铁的薄昭如如何能够抵挡任璧的一双铁拳？
第433章不战而逃
    就算手中已经没有了称手的长剑，但薄昭如也不甘心坐以待毙，她击出一对粉拳迎向任璧的一对铁拳。明知道不敌就算拳头粉碎也不能不作任何抗争。
    这是武者永不服输的性格使然。
    当薄昭如面临危险时冷别情和冷铁心也全力对任璧出手，只是到了这个时候，任璧哪怕用自己的身体硬抗两柄长剑之威也不愿意放弃这次击杀薄昭如的机会。
    任璧对迎向自己的一对粉拳嗤之以鼻，这对粉拳在他看来根本就毫无威胁，他一身硬气功已经大部分倾注到了一对铁拳之中，就算一堵城墙都有信心一下子击倒，更不用说薄昭如那对秀气的拳头了。
    他似乎已经看到了薄昭如的粉拳在自己的拳头下碎裂，而自己的拳头丝毫不停，直击薄昭如的胸膛……薄昭如的身子也如同一对粉拳一般碎裂开来，犹如一个摔碎在地的瓷娃娃。
    如果不是凌空的出现，这是产薄昭如的必然结果。
    但任璧双拳还没有击中薄昭如，就感受到一股冰冷的杀气从身前传来，这股杀气堂堂正正但却犹如历史大势一般无可阻挡，任璧知道自己杀不了薄昭如就会被这股杀气碾个粉碎。
    这样的对手任璧只见过一个，那就是天下第一高手庞斑，但此刻庞斑应该和厉若海对峙才是，这两人都不可能在此地出现，那么这个人究竟是谁？
    任璧能将一身硬气功练至登峰造极，为人自然非常强硬，但在这股杀气之下他完全提不起半点抵抗的心思，于是他迅速撤拳，拼着被冷别情和冷铁心击中两剑从包围圈中走脱，他甚至来不及去看一眼发出这股杀气的人究竟是谁，也没有勇气去看。
    他知道这样未战先退会对他的武功产生极大的影响，到了先天之境苦练已经没有什么大的作用，想要提升境界修为都得先提升心境，像任璧这样未战先退会留下失败的影子，以后碰上比他弱的对手还好说，遇到和他同一档次的高手他必然会落败。
    任璧知道未战先逃的弊端，但他更知道如果现在不逃他可能今生再也没有机会逃脱，他必然会战死在这里，这种感觉是如此强烈，就像他刚才毫不怀疑自己一双铁拳可以将薄昭如击个粉碎一般。
    凌空没想到任璧这样的绝顶高手竟然会率先逃走，既然任璧逃走，他也没有时间兴趣去找他的麻烦，至于任璧能否在这次大战之中活下来就看他的运气了。
    “昭如谢谢凌公子相救之恩。”薄昭如看到任璧在可以击杀自己的时候如同中箭的兔子一般仓皇而逃，纳闷之下回头一看便看到了凌空。
    薄昭如和凌空是见过面的，虽然两人没有说上几句话，但薄昭如对凌空这武功绝世容颜绝世的翩翩佳公子还是大有好感，没有想到再次相见竟然是他救了自己，这让薄昭如心中不由做起了每个女孩都会做的白马王子梦来。
    凌空笑答：“昭如姑娘没有事我就放心了，要是昭如你有个三长两短，那我凌空可真是要后悔死了。”
    这句话已经有了几分调笑的意思，薄昭如自然听得出来，不过说这话的是刚刚救过她的凌空凌公子，更重要的是凌公子恰好是他心目中的白马王子，因此薄昭如只是感觉到娇羞和幸福，这幸福来的如此突然，薄昭如一时没有适应过来，像个情窦初开的小姑娘一般低下头去。
    冷别情和冷铁心也过来和凌空寒暄了几句，凌空还要去做救火队员，没有时间和薄昭如多交流感情，不过看薄昭如的样子恐怕早已经芳心暗许，这次大战之后凌空铁定会找薄昭如一续前缘，如果薄昭如愿意以身相许的话想来凌空是绝对不会拒绝的。
    这次大战牵扯到的江湖高手极多，就算以凌空之能也不可能面面俱到，战场上也不是只有他一个人大放异彩，中原和塞外众多高手一起出手，共同谱写这曲自大明开国以来最为壮烈的武林之歌。
    黑榜高手之中始终不见浪翻云和乾罗，厉若海正和庞斑对峙，范良极跟韩柏混在一起，毒医烈震北盗霸赤尊信已亡，左手刀封寒自从两次败于浪翻云之手后刀法又大有长进，他这次并不是被朝廷请动，而是自己跑来要以塞外高手验证他的刀道进境。
    他手中的天兵宝刀刀芒逼人，普通塞外高手根本不是一合之敌，沾着即亡，正当封寒怀疑塞外这次没有来什么像样的高手的时候，万恶堡主魏立蝶以一柄长戟挡住了他的天兵宝刀。万恶堡主魏立蝶在漠北横行无忌，武功也达到了先天之境，一时之间和封寒斗了个旗鼓相当。
    除了封寒是为了验证自己的刀道，另外两名黑榜高手却站在了两边，矛铲展羽自然是心甘情愿自始至终都做朝廷的鹰犬，逍遥门主莫意闲却在好友十恶庄主谈应手被朝廷剿杀投降之后就秘密投靠了庞斑的塞外联军。
    莫意闲投靠庞斑一方面是因为庞斑强大的个人武力，另外一方面则是他惧怕朝廷的围剿和凌空的报复。要知道凌空初出江湖的时候他因为谈应手的面子还追杀过凌空，现如今凌空已经成长为了能和庞斑相抗衡的大高手，虽然凌空始终都没有报复，但谁知道凌空哪天大姨妈来了心情不好会上逍遥山庄大杀一通？
    而现在这分别属于两大阵营的黑榜高手正在对战，矛铲以奇门兵器见长，而莫意闲所用的也是江湖人不常用的折扇，他虽然体形肥胖，但轻功超群，一柄折扇更是创出了一扇十三摇的高超扇法，矛铲展羽尽管黑榜排名比莫意闲要高，但真正对战起来才发现一时之间谁也奈何不得谁。
    矛铲乃是长兵器，展羽把长兵器的特性发挥到了极致，莫意闲的折扇却将戳、点、刺等短兵器所特有的险招频出，两人限于资质虽然都还没有进入先天，但拼杀之时绝招尽出，凶险绝不在封寒和魏立蝶这对先天高手的对决之下！
    ——————————————————
    不好意思，万分抱歉。前一章写到了蕉雨剑冷铁心，实际上冷铁心应该已经死于武昌府和庞斑一战之中，死于庞斑手中。既然冷铁心已死，那就把冷铁心替换成冷铁心的妹妹冷凤，这样两大美女一起，凌空就更有救人的理由和动力了。
    汗一个，前面的很多细节都忘记了，看来有必要重新看一下了。
第434章各自为战
    万红菊拼命的朝着中原武林人士进攻，她并不是塞外联军方面请到的帮手，之所以如此拼命的杀伐主要是为了她心中的一股郁结之气。
    石中天一直以来都想让魅影剑派投靠朝廷，而魅影剑派作为当年跟朱元璋争天下的陈友谅的下属，对朝廷向来没有什么好感，这也是石中天身为魅影剑派第一高手但不能成为掌门的重要原因之一。
    自从万红菊和石中天关系破裂反目为仇，万红菊本以为凭借她在魅影剑派的多年栽培肯定能够夺得掌门之位，却不想石中天另有高招。石中天本人虽然碍于上代掌门之命不能做掌门，可他这些年来教出了一个好徒弟，名叫卫青，卫青的武学天分极高，比刁项的几个儿子都要强上不少，最终也不知道石中天使了什么阴谋手段，魅影剑派公选掌门的时候居然选卫青为掌门。
    卫青掌权之后对刁项万红菊一脉的人进行分化拉拢，如有不识时务者他们也不介意秘密除掉，也幸好万红菊见机早，在几个忠心的下属保护下才得以逃脱。然而几个忠心耿耿的下属却全部在逃亡途中死于非命，这让万红菊对石中天恨之入骨。
    既然石中天已经和卫青沆瀣一气投靠了朝廷，那万红菊铁定是要站在塞外联军这一方的，尽管塞外联军和她没有任何关系，但万红菊已经到了一种只要是石中天保护的她都想破坏的地步，女人疯狂起来本身就是没有任何道理可讲的。
    万红菊专门朝着魅影剑派的农弟子动手，这些弟子遇到当年的掌门夫人万红菊难免心中有愧，万红菊却是手下毫不留情，很多弟子惨死在她的剑下。
    万红菊杀的人一多，终于让派中几个长老出手，这些长老也不愿意和万红菊动手，对她晓之以情，大都是让她尽快离开不要掺合的意思，然而万红菊如何听得进去，反而趁着这些长老不注意杀掉了几个，这让派中其他人对她再无半点愧疚姑息之情，众多高手围杀过来，奈何万红菊剑法高超，就算新任掌门卫青也占不到半点便宜。
    卫青非但没有占到任何便宜，甚至在万红菊手中吃了大亏，被万红菊一剑砍掉了一条胳膊，性命虽然保住了，以后能不能保住掌门位子却是两说。
    万红菊发疯似的杀戮终于惊动了魅影剑派的太上长老石中天，万红菊和石中天仇人见面分外眼红，两柄长剑顿时斗在了一起。
    万红菊武功虽然比不上石中天，但相差不远，再加上万红菊不顾性命的搏杀，石中天一时半会也奈何不得。
    两人手足相残，魅影剑派其他人不好插手，纷纷退却，万红菊最终被石中天一剑结果了性命，看到万红菊的尸身缓缓倒下，石中天脸上也不知道是悲是喜，一时之间兴致阑珊，怔怔的出神。
    白发红颜和书香世家的一众高手斗在一起，书香世家在八大门派之中属于垫底的角色，很多高手都死在了白发红颜手中，柳摇枝花解语身为纵横天下数十年的大魔头，武功虽然还未进入先天，但威势比很多初入先天之辈还要强悍，书香世家一时还真找不出可以抗衡的人物。
    书香世家家主向苍松并没有参加这次大战，而是由少主向清秋率领，向清秋虽然竭尽全力，但差距太大，要不是属下一力护持，连他也都惨死在了白发红颜手中。
    好在菩提园的高手就在书香世家附近，看到白发红颜肆虐赶过来帮忙，菩提园和书香世家一样在八大门派中都是属于下游，但菩提园高手却要比书香世家众多，菩提园主宝渡禅师和筏可的师傅降象真人另有高手需要对付，派过来十八种子高手之中的筏可和杜明心救援。
    筏可在武昌府围攻庞斑的时候未发一招而退，但并不是他武功不济，而是庞斑武功太高，杜明心虽然武功比不上筏可，但他手拿菩提园三宝之一的分光棍，有了这两人的加入，虽然还不是白发红颜的对手，但书香世家总算没有了覆灭之虞。
    和宝渡禅师与降象真人大战的乃是色目的顶尖高手颜木良和卓愿愿，这两人乃是小魔师方夜雨的未婚妻甄素善的护卫高手，虽然没有踏入先天，但也是后天巅峰的超卓人物，和菩提园的两位高僧一时之间分不出胜负。
    白道八大门派之中最富盛名的乃是少林的无想神僧和长白的不老神仙，这两个人的在白道中的地位虽然还比不上慈航静斋和尽念禅院两大圣地的掌门，但也远远在白道其他众人之上，这两人不但声望高卓，武功也是白道八大门派之冠。
    至于无想神僧和不老神仙两人之间谁更胜一筹这就是个仁者见仁智者见智的问题了。
    不老神仙自从出道以来作为长白的象征未尝一败，相比之下无想神僧却没有这种无双的战绩，恰恰相反，无想神僧一共出手过两次，战绩是……两次皆败！
    不但是败，而且是大败！
    然而无想神僧还是不老神仙并列，这只是因为无想神僧这两次出手的对象是同一个人，魔师，庞斑！
    就算无想神僧两战俱败，但能在魔师庞斑手中只败不死，这已经充分说明了无想神僧的武功实力，很多人甚至认为无想神僧武功应当比不老神仙要高。
    至少无想神僧有勇气去挑战庞斑，而不老神仙之所以从无败绩是因为他从来就没有和庞斑碰过面。
    不老神仙依然没有勇气去面对庞斑，他的对手是塞外三大高手之一的花仙年怜丹，花仙年怜丹乃是魔门花间派如今的掌门，一身花间真气早已经到了先天巅峰之境，尽管还比不上人妖里赤媚，却也相差不远，乃是塞外联军之中最为厉害的人物之一。
    年怜丹与双修府结怨极深，要不是因为年怜丹，无双国就不会覆灭，谷凝清也不会流落中原，灭国之仇可要比杀父之仇夺妻之恨神马的给力多了。
第435章无想神僧
    不老神仙已经是八十余岁高龄，但他面色看起来异常红润，犹如婴孩。若不是他的一头白发银光闪闪，谁也不会把他和一个老人联系在一起。
    不老神仙使一柄拂尘，柔软的拂尘在他超绝的先天气劲灌注下可以比拟任何神兵利器，万千拂尘丝犹如万千利箭，不老神仙出手非常阴毒，偏偏看上去却犹如神仙中人，招式异常美妙好看。这也就难怪他在八派之中享有如此之高的声誉了。
    年怜丹看上去要比不老神仙年轻不少，约莫三十岁年纪，他面目俊秀，一柄犹如贵公子游山玩水吟诗作画时所用的折扇被他使的虎虎生风，竟然挡住了不老神仙的万千拂尘丝，以不老神仙的武功在他手中一时之间也讨不到任何好处。
    魔门花间派自从出了多情公子侯希白之后便没有出过什么超卓人物，但花间派在选择弟子方面非常严格，第一要素就是花间派传人必须得生有一副好皮囊，再者就是花间派的武功极其优雅动人，虽然招招杀伐，但看上去却犹如最美的舞蹈，赏心悦目。
    不老神仙和年怜丹两人的争斗不像是生死之战，反而如同歌舞大赛，那种缤纷绚丽直叫一般人流连忘返不能自已。
    和不老神仙不同，无想神僧大的目标始终只有一个，那就是他两次败于其手的庞斑！
    庞斑射出那霸绝天下的一箭之后正要掠往加封台和厉若海展开惊天大战，忽又打消念头，微微别头往西笑道：“无想兄既已来到，何不现身相见？”
    一声佛号来自他朝着说话的方向，人潮人海中，无想僧优雅的身形出现在庞斑眼前，双手合什道：“三十年前一别，庞施主风采依然，贫僧深感欣慰。”
    庞斑讶然道：“大师无想功竟真能再作突破，臻至大成之境，庞某想不佩服也不行。只不过无想兄来得真不是时候，可见人算及不得天算。”
    无想僧再一声佛号，柔和的声音淡然道：“不是时候的时候，正好让贫僧和施主了此尘缘。”
    庞斑哑然失笑道：“恕庞某人没时间和大师打机锋了，爽快点放马过来吧！”无想僧欣然道：“施主快人快语，痛快极了。”最后一句还未说完，下一刻他已出现在庞斑身前的虚空里，一掌往庞斑当胸印去。
    庞斑脸现讶色，四周的空气忽地像一下子被无想僧的手掌吸尽了，原本徐徐吹动的微风半滴都没有剩下来。
    庞斑嘴角逸出笑意，看也不看无想僧当空印来的一掌，提脚轻踢。
    这一脚落在无想僧眼内，以他七十多年的禅定功夫，也要吃了一惊。
    问题出在这一脚的意向。
    他清楚地知道庞斑这一脚的目标是他的小腹，使他骇然的是这一脚竟突破了时间的局限，使他的直觉感到在手掌击中庞斑前，必会先给对方蹴中。
    这是完全不合情理的。
    他后发的脚怎可快过自己先至的一掌？想归想，这感觉却是牢不可破地实在。
    无想僧一声禅唱，双目低垂，眼观鼻，鼻观心，就在虚空里旋转起来。
    这得道高僧似若变成了千手百脚的佛，千百道掌影脚影，离体乱拍，似是全无攻击的目标，也似完全没有任何目的。
    庞斑油然一笑，点头道：“这才像样！”那一脚依然踢出，但迅疾无比的一脚却变得缓慢如蜗牛上树，那速度上的突然改变，只是看一眼便使人既不能相信，又难过得想发疯。无想僧转得更急了，忽然失去了本体，只剩下无数手脚在虚空里以各不同速度在舒展着。这情景理应诡异莫名，但却只予人安详崇敬、佛光普照的感觉。
    短短刹那间，无想僧由攻变守，而庞斑却是由守转攻。
    庞斑那慢得不能再慢的一脚，转瞬已踢入了手影脚影里。
    那是完全违反了时间和空间的定律，在你刚感到这一脚的缓慢时，这一脚早破入了无想僧守得无懈可击的佛舞里。
    “蓬！”无想僧一掌切在庞斑脚上，本体再次现形，流星般掠退往后，到了另一处人潮之中。
    庞斑负手傲立原处，轻柔道：“无想兄无论禅心和内功修为，均臻大乘之境，成就超过了当年的绝戒大师，更难得是去了胜败得失之心，真是难得之极，使庞某把其它事全忘掉了。”
    无想僧无忧无喜，低喧一声佛号，通：“庞施主突破了天人局限，由魔入道，气质大变，最难得是舍弃世俗争逐，比我们出家人更彻底，无想此来，全无冒犯之心，纯是禅境武道上的追求，请庞施主不吝赐教。”
    庞斑一声长笑道：“这二十年来，庞某早将修习多年的魔功弃而不用，剩下的就只是一些拳脚，不若让庞某打大师三拳，若大师挡得住，今天就此作罢好了。”接着双目寒光一闪道：“大师若接不住，立时会到西天去向诸位先贤请安，莫怪庞某手下不留情，因为想留手也办不到。”
    无想僧法相庄严，合什道：“庞施主请！”庞斑莫测高深地微微一笑，忽然消失得无影无踪。
    无想僧容色不变，垂下头来，低喧佛号，一时万念俱寂，无思无虑，进入佛门大欢喜的禅道空明境界。
    狂飙由四方八面旋风般卷来，及身一尺外而止。
    无想僧像处身在威力狂猛无俦的龙卷风暴的风眼中，四周虽是无坚不摧的毁灭性风力，这核心点却是浪静风平，古井不波。
    风暴倏止。
    接着是一股沛然莫可抗御的力量，把他向前吸引过去。
    无想僧把无想功提至巅峰境界，眼低垂，身旁眼前发生的所有事物，尽当它们是天魔幻象，毫不存在。
    纵是如此，那股大力仍把他吸得右脚前移了半寸。
    只见庞斑似魔神由地狱冒出来般在前方升起，一拳往他击来，变幻无穷，似缓实快。
    无想僧这时眼神内守，理应看不到庞斑，由此证明了禅心给庞斑以无上的情神力量，破开了一丝空隙，被庞斑侵了进来。
    无想僧保持禅心的安静，两手扬起，鼓满两袖气劲，由内往外推去。
    “轰！”的一声气劲交击。
    无想僧身不由己，往后飘退，退后近十米方才站稳。
    庞斑依旧负手含笑而立，像从来没有出过手的样子，欣然道：“痛快！想不到无想兄竟能挡庞某全力一击，使庞某有混身舒泰的快意。”
    无想僧毫不因落在下风而有颓丧之色，清瞿的脸容逸出笑意，缓缓道：“庞施主武功已臻人所能达的天人至境，化腐朽为神奇，绚烂为平淡，虽只一脚一拳，却使贫僧感到内藏无尽的天机妙理。尤难得者，已没有上两次贫僧深切感受到的那残杀众生的味道。”
    庞斑悠闲地环视四下人潮涌动，看向加封台时眼中闪动着奇异的神色，充满了渴望和驰想，随意应道：“这正是魔门和白道正教的分别，你们若要杀人，必须找到这人该死的理由，才能凝起强大的杀意，名虽杀人，却是要救活其它人。我魔门则不理这一套，不把众生生死摆在眼内。至于谁对谁错，却是另一回事。例如大师可否告诉庞某，朱元璋究竟算是好人还是坏人，那当然是依佛门好坏的标准而言。”
    无想僧苦笑道：“但愿贫僧能有个肯定答案。”
    庞斑不再看加封台上的厉若海一眼，冷喝道：“好，无想果非强辩虚伪之徒，便让庞某再赠大师两拳。”
    语音才落，天地色变。
    无想僧忽地发觉整个京师都消失了，天地间只剩下了他和庞斑，后者正一拳向他击来。
    庞斑似若在极远处，但又像近在眼前。
    那种距离上的错觉，以他坚若磐石的禅心也不由起了个小涟漪。
    波动一发不可收拾，席卷心神。
    前前后后无数股力道，把他往不同方向拖拉撕扯。
    他一声禅唱，谨守着有若在风雨飘摇、急流巨浪的大海中内挣扎求存那一叶小舟般的灵明。
    耳际同时异响大作，宛若真的置身于万倾汹涌澎湃的波涛中，换了别个定力较差的人，早心悸神来，不战而溃。
    无想僧知道对方正以嫡传魔宗蒙赤行精神战胜物质的魔门奇功，克制着自己的禅心，夷然不惧，口中一阵低吟。
    一阵梵唱诵经的声音，似由天外传来，又若由无想僧口中传往天外，悠扬而不可即。弥漫全场的魔森之气，亦要削弱了三分。
    无想僧优美雪白的手弹上半空，化作无穷无尽的手势，接着骈指如戟，轻描淡写地朝前点去。
    指势甫发，他全身袍服都鼓胀起来，呈现出无数的波纹，同时随着指劲周遭涌起无数气旋，往前涌奔而去。
    “波！”指拳交接，无想僧全身剧震。
    庞斑在一触间，分别把两股正反不同的真气破入了他体内，那就像有两名力士把他拉扯着，使他无所适从，根本不知应抗拒那一个人才好最后势将落得硬撕开作两半。
    在体内那就更是欲拒无从。
    庞斑飘回原处。
    无想僧猛地将敌我双方所有真气收归丹田，以意导气，急旋两转后，“哗！”的一声喷出一口鲜血后，全身回复轻松写意。
    他又发觉自己立于原地，一切与前无异。
    塞外联军与中原的大战仍在继续。但自始至终，两人的交战虽然威力绝大，但没有伤到滚滚人流中的一个人。
    庞斑长笑道：“大师真了得，竟能以这一口鲜血化去庞某必杀的一招。这最后一拳免了吧！”无想僧遥向庞斑合什敬礼，欣然道：“多谢庞施主一脚两拳的恩赐，贫僧受益之大，实难以想象，此战过后贫僧定当返回少林，闭关面壁。”再微微一笑道：“三战三败，可是无想反对施主生出知己感觉，真是痛快极了。”
    庞斑叹道：“不愧佛门高人，提得起放得下。”
    无想僧一声佛号道：“天下间确只有厉若海才能与施主一争雄长，贫僧不再打扰，拭目以待。”
    说完无想僧洒然一笑，飘身飞退。
    迅速隐没在人潮之中！
第436章鬼王若无
    当庞斑被无想僧拦住大战的时候里赤媚作为塞外联军之中仅次于庞斑的高手，当先冲向加封台，欲与厉若海一战！
    里赤媚身着黄衣，脸孔很长，比女孩子更加白腻的皮肤嫩滑如美玉，透明若雪，嘴边不觉有半点胡根的痕迹，他不但眉清目秀，尤其那一对凤眼长明亮，给人一种阴阳气的美感和邪异感，但却无可否认地神采迫人，无论对男对女，均具有诡秘的吸引力。
    他在塞外与花间派主年怜丹、红日法王并称，乃是不可多得宗师级绝顶高手，他的天魅凝阴本来就以速度极快而着称，倏忽之间就已经冲上了加封台。
    厉若海还没有动作，朱元璋身侧不远的鬼王虚若无就已经冲了上去，大笑道：“里赤媚，你的对手是我！”
    鬼王虚若无高瘦挺拔，身穿普通布衣，脸孔瘦长，生得极有性格，尤其深陷的眼眶衬得高超的鹰鼻更形突出，予人一种坚毅沉稳的深刻印象，配合潇洒高拔的身形，专注的神态，整个人挥散着难以形容的神秘感和魅力。鬼王本来被朱元璋加封为威武王，只因他的速度极快，快如鬼魅，因此才被江湖人物称之为鬼王。
    鬼王虚若无和里赤媚有着杀做师之仇，当年虚若无曾一路被上追杀蒙古皇帝元顺帝，追杀途中血战连番，最终杀死了蒙古第一猛将扩廓，而里赤媚，正是扩廓的嫡传弟子。
    “原来是鬼王驾到！”里赤媚冷哼一声，停下了脚步，他深知鬼王武功超群，远在一般黑榜高手之上，有虚若无阻拦，他想和厉若海一战的想法只能搁浅。
    “正是在下，里兄近来可好？”虚若无就像是个好客的主人正在迎接远道而来的客人。
    然而他的动作丝毫没有停下来，平淡无奇的隔空一掌朝着里赤媚印去，手掌推至一半，一阵龙吟虎啸似的风声随掌而生，同时劲风狂起，波汹浪涌般往里赤媚卷去，周遭忽地变得灼热无比，每一掌都似把地狱内所有鬼火都引了出来，连衣服都可点燃。
    这看似平淡的一掌，正是鬼王最厉害的鬼火十三拍，这鬼火十三拍一共十三招，一招连这一招，十三掌一掌比一掌凶猛，到了后来虚若无手掌之上似乎连带着一团幽森的火焰，这一掌直欲把人带入炼狱之中。
    和鬼王鬼火十三拍的炽烈不同，里赤媚的天魅凝阴以阴寒的气劲为主，天魅指的是迅如鬼魅的速度；凝阴指的是内功心法。两者相辅相乘。速度愈高，凝起的内劲愈是凌厉。
    里赤媚的天魅凝阴已达至古往今来练此功者的最高境界，转化了体质，阴气凝起时，身体似若失去了重量，像一阵轻风一般，尽管虚若无的鬼火十三拍乃是极为厉害的武功，但遇到里赤媚天魅凝阴的天下极速却也奈何不得。
    里赤媚也并不是被动的防守，他伸出比女子都远要白皙细腻的双手，一双手掌宛如白玉雕就，这双手掌上附着能让水流瞬间结冰的寒气，和鬼王的鬼火十三拍接连相交，寒热抵消，两人斗了个势均力敌。
    鬼王十三掌尽出，却也不能伤到里赤媚，只因里赤媚始终处于高速的移动之中，速度越快，他的寒性内力也就越强，尽管鬼王的第十三掌已经到了焚尽万物无物不燃的境界，但遇上里赤媚那宛如寒玉一般的手掌却也无可奈何。
    “痛快！”虚若无蓦然停下攻势，而随之里赤媚也停了下来，那种动静之间的突然转换让看着的人直欲吐血。
    里赤媚笑道：“鬼王这些年来养尊处优，武功反而大有进步，里某佩服！”
    虚若无道：“里兄竟然能将这从来没有人练成的天魅凝阴练至大成，虚某也是佩服之至。”忽而莞尔道：“你说旁边这些人会否觉得我们在彼此吹捧？”
    里赤媚无所谓的笑道：“到了你我这般境地，又何须理会其他庸人如何，哈哈哈哈。”
    他们两人说话都肆无忌惮，台上其他人慑于鬼王的威严不敢怎样，蓝玉却是大为不忿，盯着两人的眸子里满是怒火。
    但虚若无和里赤媚始终不看他一眼，仿佛台上再也没有其他人的存在，虚若无道：“里兄小心，虚某可要出兵器了。”
    里赤媚道：“久闻鬼王一条鬼王鞭变幻莫测威力无穷，里某有幸得见，岂不快哉！”
    虚若无的鬼王鞭法单凭肌肉和内功的驾驭把鬼王鞭用至使人防不胜防、出神入化的地步，鬼王鞭灵蛇般出来，神出鬼没，一时由袖管或脚管钻出来，又或由襟口飞出，一击不中，立即缩了回去，教人完全不知道他下一鞭由何处攻出。
    遇到这样神秘莫测的攻击手段很多人都会疲于应付，但里赤媚的天魅凝阴一旦运起，速度转到极致，就算鬼王本身也以速度见长，但比之里赤媚还是稍逊半筹。
    里赤媚的轻功就算庞斑等天人合一的绝世高手都不一定说能够完胜，但他并没有对虚若无造成绝对的压制，再加上鬼王鞭法的神奇，就算有天魅凝阴的天下极速辅助，里赤媚也只能和虚若无战个平手，想要击杀虚若无为师报仇那是绝无可能。
    里赤媚从来不使兵器，他的速度他的双手双脚乃至身体的每一部分都是他的兵器，尤其是他的一双宛如白玉雕就的双手，就算硬接鬼王鞭也不伤分毫。
    “啪！”
    里赤媚一掌击在不知道从何处而来的鬼王鞭鞭梢上，气劲交接发出震耳的声响，趁着鬼王鞭收缩不见，里赤媚整个身子朝着虚若无撞了过去。
    以天魅凝阴的速度，这一撞的力量极其强横，就算京师的城墙恐怕也经不起如此一撞。虚若无就算如何自信，也不愿硬受这样一撞，鬼王鞭突然从裤管之中闪现，缠向里赤媚的双脚，里赤媚纵身而起，只是这一下速度反而下降，虚若无身子疾侧，两人擦肩而过。
第437章飞翼扬威
    秦梦瑶作为慈航静斋专门培养出来对付庞斑的秘密底牌，她其实一直在人群之中，只不过她的身形若隐若现，就算周围的人都几乎会忽略掉她的存在，隐形匿迹的功夫实在到了匪夷所思的境地。
    当庞斑射出惊天一箭意欲射杀朱元璋的时候秦梦瑶蓦然现出身形，飞翼剑出鞘，气机锁向庞斑。
    但她的气机被一个人半空截断，这个人正是慈航静斋的宿敌红日法王。
    红日法王身披着红内黄喇嘛法衣，盘膝坐在两丈许外一块尖竖的石上，只臀部方寸与石尖接触，却是坐得四平八稳，丝毫没有摇摇欲坠的感觉，平衡的功夫，教人深为佩服。
    清奇的脸容宝相庄严，双眼垂下，阖得只留一线空隙，隐见内中闪闪有神的眸子。
    手作金刚大轮印，指向掌心争弯曲，大拇指并拢，中指反扣，缠绕着食指。
    这飘忽无定的西藏第一高手，这次终肯坐定下来，与秦梦瑶进行西藏密宗与中原两大圣地纠缠了数百年的历史性决战。
    秦梦瑶浅浅一笑道：“法王是想跟梦瑶做一个最终了断么？”
    红日法王仍是双目低垂，不愠不火地应道：“梦瑶小姐请原谅则个，此事牵涉到大密尊者转生前的誓咒，否则红日岂是好斗之人哉？”
    秦梦瑶当然明白他的意思。
    密宗又称贞真言宗，最重视印契、咒语和实践，所谓三密修行，就是身、口、意。
    特别是有德行法力的喇嘛，在死前立下的法誓，最具约束力，故红日法王才有此语。
    秦梦瑶玉容若止水般安然，柔声道：“不知法王是否相信，梦瑶有个直觉，当年先师云想僧、虚玄禅主和大密尊者三人均法理深湛，大行大德之人，绝不会因意气之为，祸延后人。其中定是另有玄虚，尤其证诸他们离世的时间方式，更是耐人寻味”红日法王猛地睁开眼睛，眼下立时烈射出两道精芒，投在秦梦瑶俏脸上，讶然道：“梦瑶小姐这推测极有道理，事实上我们亦一直心存疑惑。尊者回藏时容色如常，当人人均以为他全胜而归时，尊者踏入布达拉宫后立下誓咒，便站化而去，如此德行，使我等更不敢有违他的遗命。”
    秦梦瑶道：“梦瑶还是首次得闻此事，心中着实欣慰。”
    红日法王微微一笑道：“纵使知道其中隐含妙理，这中藏一战仍势在必行，请梦瑶小姐见谅。”
    秦梦瑶淡然道：“这个当然，与法王之战，已成了师门遗命，了断此事后，梦瑶再无牵挂。”话题一转道：“未知法王是否知悉鹰缘活佛的下落？”
    红日法王眼中闪过奇异的神色，微一沉吟道：“若连这个也不知道，红日亦枉称法王了。但却不明白他为何要躲到宫里去？他难道要参与这大明开国以来最大的危机斗争？”
    秦梦瑶低吟道：“夕阳照而足，空翠落庭阴；看取莲花净，应知不染心。法王心中满载妄念，连“呼勒罕”怕都成不了，如何测度鹰缘的不染心呢？”
    所谓呼华勒罕，乃密宗术语，指人若不除妄念，只能随业转生，无能自主，常转常迷而不自知。除非去净妄念，证真法性，才可不随业转，自主生死，自在转生，随缘度聚，名为呼华勒罕。若臻此境界，就算寄胎转生，仍不昧本性，拥有前生的记忆。
    当然这比起密宗的最高理想“肉身成佛”，又低了数层。
    传鹰之所以被藏人推崇，正因他是肉身成佛的典范例证，故他们才这么重视鹰刀。
    红日法王哈哈一笑道：“梦瑶小姐真厉害，一句话便使本法王生出妄念，不过现在红日最期待就是与梦瑶一战，至鹰刀，这种神兵自然有他的归属，天命所归，红日倒是不用妄加揣度了。”
    秦梦瑶知道他在展开反攻。事实上红日法王修的不死法印，最厉害处正是飘忽若神，全力下若一击不中，即远飞遁。尽管庞斑等天人合一之辈武功更胜于他，想杀死他也是有所不能。
    红日法王如此说法，却是说他已经放下，秦梦瑶依旧记在心里，显然道心不稳。
    武功到了他两人这种境界，已非是只拼死力了。
    秦梦瑶莞尔道：“法王所说甚是，梦瑶受教了。不过据说鹰缘活佛已经将鹰刀托付给鬼王虚若无，让他交给指定之人，不知道法王可知此事？”
    以红日法王的修养，亦要闻言一愕。他之所以到中原多时，仍不敢去找鹰缘，主因实非内伤未愈那么简单，而是基于心内对鹰缘的敬畏。
    这在西藏号称无敌的高手，唯一能使他拜服的人就是鹰缘活佛。在这深不可测，拥有无上功法的伟大人物前，什么盖世武功也变成微不足道。他甚至自知无法对鹰缘出手，只希望能得回鹰刀，好回藏复命。
    秦梦瑶正是看透了他的心意，才点出鹰刀已被鹰缘活佛交付于鬼王虚若无手中，让红日法王带鹰刀回蔵的希望彻底破灭。
    红日法王心神一颤。
    蓦然间天地静止了下来，时间似若停上了它永不留步的逍逝。
    秦梦瑶一对秀眸变得幽深不可测度，俏脸闪动着圣洁的光泽，飘飞的衣袂软垂下来，紧贴着她修美的仙躯，超然于世间一切事物之上，包括了生死成败。
    红日法王心知不妙，知道自己坚定不移的禅心，因对方巧施玄计，破开了一丝空隙，精神侵了进来，遥制着他的心灵。
    武功到了这种层次，根本在招式上谁都胜不了谁，比拚的就是情神、意志、修养和战略。
    而且一落下风，便难有扳平的机会，因为对手高明得绝不会再予对方任何可乘之。
    “嘛！”红日法王倏地发出咒音。
    那静止的感觉立时破碎，这藏域第一高手的心神，藉着这有若空山禅院钟鸣铃响的梵界圣音真言，心神转往本体那不可言传的秩序里，辨识到严密的自然结构，各种节奏和机能，包括心脏的鼓动、呼吸、细胞微不可察的变化，凡此种种，合成了生命与时间的感觉，物质存在的各种差异和相互作用，从而重新把握回自主与自我，破掉了秦梦瑶的精神合力。
    “嘛呢叭弥吽”在密宗里乃至高无上的六大真言咒，而“嘛”则是中枢悟道之音，有法力者能藉此真音与无上意识相通结合。红日法王自幼修行，在千万喇嘛中脱颖而出，岂是易与之辈，才能以此密法破解秦梦瑶庞大的心灵异力。
    但他却已处在下风和守势。
    这对他是非常要命的事，因为不死法印讲求操握主动，故能要来便来，说去就去。
    现在的他失去了这种优势，主动权变成握在这智能秀美的仙子手上。
    红日法王趁这破法的间隙，从石上升往半空，双足由盘膝变成直立。
    两手结印亦起变化。
    由守寂的大金刚轮印变得左右十指张开，指尖交触，掌心向外，中间围成圆形，成日轮印。
    密宗功法，最厉害就是六大真言，九大手印。
    方才若非以金刚轮印配合真言，红日法王早要伏地认输。
    现在他则以另一手印，誓要抢回主动之势，只见他手印向前推，一股强猛沉雄的激流，立时照脸往秦梦瑶冲去。
    秦梦瑶仙容恬静无波，秀眸射出温柔之色，飞翼剑奇迹般出现在手里，忽地剑芒暴长，刺在这若如实质、无坚不摧的气柱中心处。
    “轰！”的一声巨响，整个京师似若摇动了一下。
    动的当然不是外在的世界，而是红日法王的禅心。
    红日法王心中懔然，知道秦梦瑶的精神仍步步进迫，紧紧钳制着自己。
    事实上他早打定主意，只要扳回乎手，立即远遁千里之外，然后再慢慢回头来找秦梦瑶算账，哪知秦梦瑶厉害至此，教他欲退不能。
    他自家知自家事，若在这种下风情况中逃去，虽可保命，但心中却永远种下了失败的感觉。对他这种毕生修练精神的人来说，那比死还可怕，不但失去了再挑战秦梦瑶的资格，功行亦会大幅减退。
    红日法王两手再由内缚印转为外缚印，又由外缚印转回内缚印，不住交换，使人难测定法。
    雄伟的躯体鬼魅般移往秦梦瑶，须眉根根直竖，显示他的功行运转至巅峰状态，气贯毛发，若非他是秃头，将更是发扬顶上的奇景。
    秦梦瑶含笑看着红日法王迅速接近，心中不起半点涟漪，甚至没有想过以何招却敌，一切均发乎自然，出自真知。
    蓦地红日法王一手收后，另一掌迎面拍来，由白转红，由小变大。
    秦梦瑶的心灵通透澄明，连红日法王藏在身后那一手暗藏的真正杀着亦知得一清二楚，全无遗漏。
    这正是剑心通明的境界。
    眼所见或不见的，均没有遗失。
    因为她用的是心内的慧觉。
    飞翼剑在虚空中画出一个完美的圆形，化成一圈先天剑气形成的气罩。
    “砰！”掌气相击，两人同时剧震，若纯以内动论，两人谁也胜不了谁。
    但红日法王却知自己输了，因为他比秦梦瑶至少多了六、七十年的修为，眼前却只能平分秋色，若假以时日，他将更不是秦梦瑶对手了。可以说就算这次两人战个平手，他将来更是有败无胜。
    武功愈高，年纪愈大，便愈难突破。
    庞斑正是看穿此关键，才毅然抛开一切，修习道心种魔大法。
    红日法王一掌不逞，立时旋转起来，收在背后蓄积全力的大手，化作千万掌影，朝秦梦瑶狂攻而去。
    一时雪花卷天而起，四周气流激荡。
    他终施出压箱底的本领了，无一不是同归于尽的招数。
    这是他唯一扳回败局的方法。
    不死法印的心法首先是要舍命，不惧生死，才能置诸于死地而后生，所以攻退均不留余地。
    只要秦梦瑶视死的意志不及他坚决，他将能取回主动，那时就可来去自如，天地任他翱翔了。
    秦梦瑶晋入至静至极的无上道境，忽然似若无挂碍，漫不经一意地一剑劈出，仿如柔弱无力地递向红日法王千百只手掌的其中一只的指尖处。
    红日法王浑体剧震，不但掌影散去，还往后飘飞数丈，脸上涌出掩盖不住的讶色。
    他早预知以秦梦瑶的剑心通明，必能看破他这招的虚实，找到杀着所在，甚至拟好出掌后六、七种中剑时的变化后者，迫她以命搏命。
    可是秦梦瑶这一招却是别有玄虚。
    随着剑气与劲力接触的刹那光阴，她竟以无上念力，把自己对剑道武道这个世界的整个看法，送入红日法王的禅心去，那种无与伦比的冲击，以红日法王的修为亦要吃不消。
    这实是玄之又玄。
    若非两人均为自幼修行的禅道中人，根本绝不可能发生。
    红日法王完全回复了安然和平静，凝立如山，实相庄严，合什肃容道：“多谢梦瑶小姐，红日受教了。”
    秦梦瑶微微一笑，剑回鞘内，柔声道：“世间万事万物，虽说千变万样，错综复杂，总离不开因缘二字，莫不由业力牵引而来，无一物能漏于天网之外。梦瑶今日就将慈航剑典的传承交付与你，以此了结大密尊者和敝师祖们二百年前种下的因缘。”
    红日法王哈哈一笑道：“梦瑶小姐不愧中原两大圣地培养出来由古至今最超凡的大家，红日佩服极，中藏之争，至此圆满结束。红日再不敢干扰鹰缘活佛的静修，立即返回西藏，望能像八师巴活佛般，通悟天道，泽及后人。”
    秦梦瑶淡淡的笑着，心头想到，我如今方才堪堪触摸到天人之境，若说我是慈航静斋古往今来最厉害的天才，那凌空师兄呢，他又是什么？
第438章静庵终现
    一脚两拳逼退无想神僧，庞斑的威势达到了巅峰，不管任何对手都有足够的信心战胜，这是他作为天下第一高手几十年点滴积累起来的信心，只要他不曾战败，这种信心就不会消失。
    他和厉若海之间已经没有了任何人阻挡，他缓缓移步，但是上千米的距离在他脚下并没有走出几步就已经赶到了加封台前，厉若海手执真气凝结的丈二红枪静静的等待着庞斑的到来，今天是厉若海加封国师的日子，厉若海的状态也已经达到了有生以来的最巅峰，他有信心挑战任何对手，包括屹立不倒许多几年的第一高手庞斑。
    庞斑已经来到了加封台下，就在他想要对厉若海击出他如山一般厚重的拳头时蓦然心中有所感应，他缓缓的转头，望向他的左侧，那里，一个绝对不应出现的绝色丽人悄然站立，俏艳绝伦！
    她的身子看起来很单薄，她的眉眼有如江南的烟雨，带着淡淡的哀愁，她的整个人就像一团雾，让人看不清，却想一直看下去，永远都不会觉得厌倦。
    静庵，言静庵……
    庞斑本来毫无破绽的心灵蓦劳然之间裂开一道缺口，他静静的看着言静庵，这时候他眼中心里只有她一个人，什么王图争霸什么塞外中原什么武道天道什么破碎虚空对他来说都不再重要，他只想陪在她身边，哪怕只有一瞬，但这一瞬已经比得上永恒。
    他以为凭借靳冰云这个言静庵的替代品他已经完全闯过了情关，从此他的心灵再无破绽，他在武道这条路上将再也不会出现心魔出现瓶颈，直至破碎虚空而去。、
    然而，当他看到言静庵的这一刻，他知道他永远都不可能闯得过言静庵的情关，因为他一定会沉迷在其中而不想不愿意去闯，哪怕明知道再美好的爱情相比较永生不死都只是昙花一现。
    当初为什么让静庵培养一个替代品出来，而不是静庵，原来我心里始终深深的知道，我绝对不可能去闯静庵的情关，这情关，对我来说就是绝阵！
    尽管明知道言静庵对他来说就是致命的毒药，但庞斑依旧觉得非常开心，他忘记了所有，甚至忘记了与厉若海之间的决战，他只是定定的看着言静庵，一刻也舍不得眨眼，就算言静庵一直都在他的心里他的眼里都永远不够。
    “静庵……”庞斑的声音犹如梦呓，这一刻他的声音里满是柔情，谁也不会将眼前的这个柔情似海的男子与铁血无情的庞斑联系在一起。
    言静庵静静的看着他，犹如一尊大理石雕就的雕塑，仿佛没有生机，没有感情，美丽而冰冷。
    “静庵，你怎么会在这儿？”庞斑忍不住问道。
    言静庵淡淡的一笑，她的笑容也有如清泉一般清澈冷淡，让人丝毫感觉不到任何的笑意，她说道：“庞斑，我以为冰云能够困住你，可我还是错了，这天底下没有任何一个女子能够困住你，因为你本来就是一个冷酷无情的人。”
    她的声音虽然柔柔弱弱，但坚定非常。
    庞斑一滞，他很想说如果你愿意陪我我会陪着你终老山林，永远不再现世，但他说不出口。如果能够说得出口，二十几年前他就已经对她说了，又岂能等到现在？
    “静庵，你也要跟我大战一场么？”庞斑蓦然之间心灰意冷，语声之中再也没有平时万事在握的平静，而是充满了暴戾。
    他然很想毁灭整个世界，真的很想很想。既然连静庵都要跟我决战，我活着的意义难道就是战斗战斗再战斗一直战斗到死么？
    言静庵果断的摇摇头，声音依旧柔怯：“庞斑，你残杀众生犹如魔王降世，我身为慈航静斋斋主很想和你大战一场为民除害，但我知道我不是你的对手，既然不是对手，我又何必自取其辱？”
    庞斑冷冷的道：“那你找我何事？莫非是想让我的心灵出现破绽从而让厉若海取得胜利么？”
    言静庵哑然失笑道：“我言静庵又岂是这种落井下石的小人，更何况就算我愿意如此，厉若海也不会同意吧。”
    庞斑几乎被言静庵消耗掉了所有的耐性，他的声音里充满了杀机以及杀气，谁也不会怀疑他现在想要杀人的想法以及决心：“那你来这里拦着我究竟想干什么，难道是和我在这里聊些家常？”
    言静庵悠悠道：“庞兄，你的心乱了。”顿了顿道：“我自然不是跟你聊家常来的，我只是想让你在跟厉若海决战之前和一个人先比试一场，不知道庞兄可愿、可敢？”
    庞斑哈哈狂笑道：“静庵，你又何必对我使这些激将法，我庞斑纵横天下近百年，又有什么事情是我不敢的，至于愿不愿意，既是静庵你想，那我就与你所说这人一战又如何？”
    庞斑再也不看言静庵一眼，似乎瞬间又恢复他冷酷无情的一面，对加封台上的厉若海笑道：“在下解决一点小事，还望厉兄能够稍等片刻。”
    厉若海清朗的声音道：“这一战在下已经等了数十年，再等片刻又何妨？更何况言斋主仙驾降临，厉某自是愿意一睹此战。”
    朱元璋自从台下出现言静庵那惹人疼惜爱怜的身影就不知道此地何地，更不知道此生何生，他静静的看着言静庵，言静庵还是那么清丽脱俗，恍如不食人间烟火的仙子，然而他已经老了，他不奢求言静庵的爱情，他只想让言静庵看他一眼。自从马皇后去世，朱元璋就从来没有注意过任何一个女人，包括十大美女之中的陈贵妃陈玉珍。
    但言静庵，那可是言静庵啊……她，她终究是与别人不同的。
    当初若不是慈航静斋的支持，若不是言静庵的认可，朱元璋能否坐上皇位还是两说。那个时候他心中就种下了言静庵的影子，他不确定这是一种怎样的感情，是一种凡人对仙女的幻想还是对那个可以左右天下大势女人的征服想法，这些，都不重要，重要的是在马皇后已逝的现在，朱元璋希望言静庵能够留在他的身边，而不是去做那个云深不知处的慈航静斋的斋主。
第439章嫉恨交加
    然而就算朱元璋贵为天下至尊，在世俗的身份已经高贵到无以复加，但朱元璋知道，这些对于那个似乎永远带着淡淡哀愁的女子是没有用的。她不在乎这些，这种想法无疑使朱元璋非常受伤，但他却又忍不住去想。
    他本来以为这些都只是自己的幻想，因为他知道言静庵恐怕今生今世都不会出现在他的面前，也不会出现在任何男人的面前，这样想的时候他既无奈又高兴。
    然而突兀间，言静庵出现了。她就像一朵变幻莫测的云，谁也猜不透她的心思，至少朱元璋就从来没有猜透过，就像当初逐鹿天下的时候她坚定的选择了自己，而不是看起来风光实力更胜的张士诚陈友谅。
    当看到言静庵的身影时朱元璋似乎看到了自己第一次与她见面时的场景，那个时候的他只不过是小明王韩林儿手下的一员大将，但她却飘然而来，对着他说，他就是慈航静斋选择的天下之主。
    正是因为她的一句话，武林中人才心甘情愿的为他奔走为他奉献，直到最后他赢得了天下，他以为她会陪在自己身边，但他错了。她根本就不在世俗之中，她飘然而去，就像当初她飘然而来。
    朱元璋痛心，但并不悲伤。教或许是因为他知道她永远不可能属于自己，或许是因为那个时候他身边还有一个相濡以沫的马皇后……但现在马皇后已逝，她却又出现在他的面前。
    他想喊一声静庵，但她始终没有回头，而是挡住了另外一个天下间最为强大的男子的步伐。那个男子的名字叫做庞斑。
    他心痛如绞，几乎站不稳脚步，他当然听说过她跟庞斑之间的纠葛，但这些年以来他刻意不去想，不去过问，因为他不想知道。
    然而就在他的眼前，她挡住了庞斑的去路，她是担心庞斑的生死安危么？朱元璋蓦然一阵恍惚，什么时候她又担心过自己的安危？
    似乎从来没有吧。或许在她心中，自己只不过是她挑选出来结束元末纷争的代理人，她根本就没有把自己当成过像她一样地位的人，哪怕他在皇位上兢兢业业，自认为已经做得极好。
    本以为她和庞斑之间有一段说不清理还乱的感情，但朱元璋很快就知道自己错了，原来言静庵心中根本就没有任何男人的身影，朱元璋也好，庞斑也罢，都不能够在她的心湖中产生点滴荡漾，看到庞斑的挫败，朱元璋的心情蓦然之间开朗起来。
    自己得不到的，别人也休想得到。这恐怕是天下所有男人的通病。
    朱元璋虽然贵为天子，但他也是一个男人。
    “静庵，没有想到你居然会再临尘世，我真是没有想到啊。”朱元璋笑的十分真诚，仿佛言静庵是他多年不见的老友。
    言静庵点头道：“静庵见过皇上，这么多年过去了，皇上也老了。”
    朱元璋笑道：“我等凡俗之人自然抵不过岁月的流逝，静庵却还是像往日一样的清丽脱俗。”
    庞斑想到言静庵对自己的冷漠，又看到她现在和朱元璋侃侃而谈，冷笑道：“不知言斋主所说是谁，庞某现在很想杀人。”
    言静庵云淡风轻的笑道：“就怕你杀不了他。”
    “庞斑，你对我使出那恶毒无比的道心种魔大法，我们之间终究要有个了断，今日我凌空就抢在厉大哥之前跟你一决高下。”凌空不知道从哪里冒了出来，他站在言静庵身边，两个人如同一个整体不可分割。
    言静庵本来孤高绝傲如云如雾，任谁站在她的身边都感觉极不协调，格格不入，仿佛两种不同的色彩硬生生混合在一起。但凌空蓦然出现在她身边时所有的人都没有感觉到突兀，就仿佛凌空天生应该站在她的身边，她也天生应该站在凌空的身边。
    两个人的气质都是缥缈孤傲，他们站在一起犹如水乳交融，如果不是眼睛看到，谁也感觉不到他们是两个不同的个体。
    “静庵，你也来了。”凌空回头看了言静庵一眼，眼睛里满是海样的柔情。
    言静庵对他微笑，这种微笑才是发自内心的，洋溢着幸福的味道。
    “言斋主，你很好，凌空，你也很好，你们都很好。”庞斑看到他们俩之间的神态，又看到他们的气质是如此融洽，许多不明白的地方豁然贯通，他这才明白为什么言静庵要让他先和凌空做个了断，原来，原来凌空才是慈航静斋对付自己的真正杀手锏。什么靳冰云秦梦瑶，原来都只是幌子而已。
    言静庵这一招隐藏的可真深啊。连庞斑都没有想到言静庵居然有如此魄力，为了对付自己竟然置慈航静斋的百年声誉于不顾，凌空竟然艺出慈航静斋，这也就难怪这么多年以来始终没有人知道凌空的武功出处师门来历，难怪凌空有着如此俊美犹如妖孽的容貌，难怪凌空一出江湖就是先天高手。
    我本来应该能够想到的，只是，我也没有想到从来不收男弟子甚至对男人有些憎恶的圣地慈航静斋居然敢冒天下之大不韪，居然敢收一个男子为徒……
    言静庵，你才是真正的国手，我庞斑子人不如！
    凌空笑道：“这个不用魔师你老人家多说，我和静庵自然是极好的，我们还是快一点做个了断，否则厉大哥可就怪我和他抢生意了。”
    庞斑冷哼一声，道：“你以为我会说出你们之间的那些丑事么，我庞斑还没有那么下作，既然你才是言斋主的秘密底牌，那就让我看看你究竟有什么手段？”
    凌空朗声道：“魔师放心，一定不会让你失望就是。”
    庞斑早已经嫉恨交加，一想到凌空居然和言静庵在一起生活了十数年就嫉妒的直欲发狂，他明知道言静庵故意让他明白这其中的前因后果就是引出他心中的负面情绪，从而露出破绽，不得不说，言静庵的策略是正确的，庞斑已经狂暴，他的身上出现了一股毁天灭地的气息，与刚才和无想神僧大战时的无尘无垢已经全然不同。
第440章雨露均沾
    感受到庞斑身上直欲毁灭人间的狂暴气息，凌空给言静庵使了个眼色，示意她后退。然而言静庵怎么肯让凌空独自一人面对庞斑如此可怕的敌人，她坚定的摇了摇头，和凌空并肩站在一起，她身上柔婉的气质更胜，这让庞斑心中的怒气更加的暴烈。
    庞斑双眼之中魔气流转，一拳朝着凌空击出。就算在这时，他也不愿意去伤害言静庵，但是言静庵显然不领情，面对这犹如天地之威一般的一拳，凌空还没有来得及出手，言静庵已经刺出了手中的色空剑。
    色即是空空即是色，色空剑和飞翼剑同为慈航静斋保存的绝世神兵之一，这一剑刺出，似乎带出了帝踏峰的满山烟云，带着轻逸孤傲之气，直刺庞斑的拳心。
    庞斑面对凌空这样同一档次的对手丝毫不敢大意，他没有了和无想大战时的轻松写意，这一拳看似平淡的击出，却带着他满腔的怒意，这股情绪如此暴烈，以至于天下阴云密布，一如庞斑此时的心境。
    这带着天地之威的一拳在庞斑的理解之中言静庵是绝对不可能接住的，言静庵的修为他非常清楚，始终停留在心有灵犀的境界，并不曾跨入剑心通明，而心有灵犀，充其量也就是先天中期的修为，以这样的修为对付天人合一的高手，那纯粹就是找死！
    庞斑是不想杀死言静庵，但比言静庵居然为了凌空对他出手，这让庞斑没有任何理由手下留情，他这一拳更是加了三分力道，既然言静庵可以为了凌空这个男人对他出手，那他庞斑并不介意将言静庵毙于拳下。
    但庞斑错了，言静庵已经非是吴下阿蒙，她已经渡过了心魔的磨练，达到了剑心通明的境界，虽然还没有踏入天人合一，却已经是先天大圆满，半只脚踏入了天人合一，更何况剑心通明可以预料到周围的一切变化，对于庞斑这一拳的变化明明白白的反应到了言静庵的心田，色空剑一剑刺出正中庞斑的拳心。
    庞斑这一拳带着天地之威本来毫无破绽，但没有破绽就要制造破绽，言静庵这一剑刺在了庞斑的拳心，拳心本来是力量最为集中最为强大的地方，但只要这一点被抵挡，其他地方势必会露出破绽，言静庵刺出这一剑之后定然没有后续攻击之力，但言静庵本来就不是为自己创造机会，而是为凌空制造机会！
    庞斑只要露出破绽，面临的就是凌空如同暴风骤雨一般毫不停歇的打击！
    庞斑也没有想到言静庵的进步如此之大，一步算错，顿时陷入被动境地。
    但庞斑毕竟是庞斑，他并不是只有一个拳头，当言静庵击中拳心的时候他的另外一拳也随即击出，正好挡住了凌空刺出的一剑。
    就算是以庞斑之能，也不能抵挡凌空和言静庵联手的双剑合璧，只能凭借后退卸力。但庞斑一后退，面临的就是凌空和言静庵毫无止歇的打击。
    “剑心通明？！”庞斑凝视着言静庵，不敢置信的问道，“你竟然达到了剑心通明的境界？”
    言静庵对着凌空甜甜一笑，自己能够达到剑心通明和身边这个俊逸的犹如精灵一般的男子有着莫大的关系，看来自己当初冒着天下大不违收凌空这个男弟子是最为正确的决定，否则就算庞斑有人能够抗衡，那也不是慈航静斋的胜利。
    凌空也对言静庵报以微笑，两人的神情落在庞斑眼中无疑是雪上加霜，庞斑毫不顾忌会否伤害到言静庵，身与天地合，一吼山河碎，魔气滔天，双拳似乎可以化作天下任何一般兵器，对着凌空和言静庵两人进行无差别的攻击。
    面对庞斑的滔天魔威，凌空和言静庵心有灵犀一点通，两人双剑合璧，共同抵挡庞斑的攻势。他俩也不是是做抵抗，而是一个人抵挡的时候另外一个人进攻，配合的十分默契，两人的联手就像已经实现演练了无数遍，这次才运用到实践之中而已。
    凌空一生所学乃是慈航剑典中的剑法，虽然后来又吸收了覆雨剑法的精髓和战神图录的洗礼，但本质仍旧是慈航剑典中的剑法，只不过以往没有人会联想到凌空一个采花贼和圣地慈航静斋有什么关系，这才没有被人认出来。现在庞斑既然已经知道凌空的出生来历，自然可以看出凌空剑法中慈航剑典的影子。
    慈航剑典对于庞斑的影响极其深远，当日观看慈航剑典而吐血固然成全了慈航剑典的无上威名，但庞斑也大受启发，为他修炼道心种魔大法提供了许多契机和灵感。真要说起来这件事情也算是双方均有受益，雨露均沾。
    言静庵身为慈航静斋的斋主对于慈航剑典的造诣自然是登峰造极，以往因为没有踏入剑心通明而发挥不出慈航剑典最为精妙的剑法，但现在已经进入剑心通明有些年月，厚积而薄发，她的剑法之老道更在被誉为天才的秦梦瑶之上。
    就算是庞斑已接近天人合一大圆满的修为，在凌空和言静庵攻防一体默契配合犹如一人的联手之下也暂时占不到什么便宜，只是勉强维持一个不胜不败的局面。
    这样的局面无疑对于庞斑是不利的，庞斑身为天下第一高手，高踞神坛已经数十年，这数十年以来真可谓顺我者昌逆我者亡，就连当年的白道第一高手无想的师父绝戒大师都死在了他的手中。在他的压制下两大生地不敢出山，作为白道象征的无想和不老神仙一个两战皆败，一个根本不敢面对庞斑，这样的威势已经不在九五至尊的朱元璋之下，甚至犹有过之。
    随着他修炼道心种魔武功越来越高，能和他抗衡的高手却也随即出现，厉若海的强势挑战暂且不论，凌空这个手下败将和言静庵联手竟然能和他分庭抗礼，庞斑甚至都有些怀疑自己修炼道心种魔大法究竟是对是错。
第441章打脸
    中原和塞外惨烈的大战仍旧在继续，不知道有多少人死在了敌人手中，更不知道有多少人遭受了无妄之灾，莫名其妙就命丧黄泉。
    朱元璋没有在意加封台下的血流成河一赤千里，他在意的是言静庵和凌空的态度，他在意的是言静庵和凌空的关系。言静庵这个心目中的女神要是不被任何人得到就这么一直犹如仙子一般孤傲下去朱元璋不会有任何想法，但言静庵竟然会对一个男人如此和颜悦色，两人的相处是那么融洽协调，这是朱元璋所不敢想象的。
    正因为不敢想象，于是朱元璋出离的愤怒起来。他当然听说过凌空这个名字，作为最年轻的黑榜高手，朱元璋听说过凌空的名字，但也仅此而已。他从来就没有把凌空放在心上，除非达到庞斑这种层次，否则个人的力量相对于一个国家都不算什么。
    在朱元璋心中，凌空也就是一个跳梁小丑而已。能被自己所用固然好，不能被自己所用那就杀掉得了。
    然而看着凌空和言静庵联手竟然挡住了庞斑的攻击，朱元璋才意识到自己犯了一个极为严重的错误。即便身为真龙天子，也不能小看天下英豪，他已经对凌空动了杀机，但因为他以往对凌空并不重视，不知道凌空的弱点。而显然，凌空的武力值已经达到了朱元璋必须重视的地步。
    朱元璋的目光阴沉起来，他路嘴角泛起一个阴冷的笑容，不知道是在讥笑什么。
    丞相胡惟庸看到朱元璋的表情，默默上前几步，在朱元璋身边耳语一番，朱元璋的眼睛顿时柔和明亮起来，看着台下凌空的眼神犹如看着一个死人。
    朱元璋对着厉若海行了一礼道：“国师有礼了。”厉若海淡淡的道：“厉某加封国师的仪式并没有完成，还不算是大明的国师。”
    朱元璋没有想到厉若海会如此说，只不过碍于厉若海强大的武力没有发作，柔声笑道：“国师说笑了，不管加封仪式有没有完成，你就是我大明的国师，不会因为任何事情而改变！”
    厉若海道：“皇上有什么事情但说无妨，只要厉某能够办到，自然不会推辞！”
    朱元璋大笑道：“国师果然豪爽。你看言斋主和庞斑斗的旗鼓相当，一时之间分不出胜负，不知道国师能不能出手除掉庞斑这个中原的心腹大患，也可算是为我大明为我中原的百姓做一件好事了。”
    厉若海听他话语之中没有提到作为抵抗庞斑的主力凌空，不由微微皱起了眉头，他对朱元璋这种口口声声以天下万民为幌子的政客嘴脸更是不喜，只不过他现在战意已经达到了巅峰，非常想跟庞斑一战。
    所谓一鼓作气再而衰三而竭，厉若海不确定庞斑和凌空言静庵之战结束之后自己还能否保持这种巅峰状态，出于对和庞斑一战的渴望，厉若海道：“让厉某人和人联手决战庞斑这种事情厉某还真做不出来，不过既然皇上金口玉言，厉某这就替换凌空和言斋主，与庞斑决一死战。”
    朱元璋暗骂厉若海不识抬举，但他出于庞斑的畏惧，这个可以和庞斑抗衡的厉若海也提到了同一地步，道：“国师如此豪情朱某当然不敢阻拦，我这就烦请言斋主暂且休息，祝国师旗开得胜斩杀庞斑此獠！”
    厉若海也不和他废话，笑道：“自当尽力！”
    在如此杀声震天的环境之中就算朱元璋的圣旨再怎么威力强大也不能亲自传达出去，好在影子太监之首的了无内功深厚，将朱元璋的意思明明白白的传达了下去。
    “皇上有旨：厉国师欲与魔师庞斑一战，还请言斋主暂且休息……”了无尖细的声音传遍全场。
    这道圣旨之中依然没有提到凌空，似乎在朱元璋眼中根本就没有凌空的存在。言静庵对于自己两人能够和庞斑战成平局已经心满意足，就算现在的凌空还不能在武功才智威望权利等等方面全面压倒庞斑，但凌空年纪还小，迟早有一天凌空能够超越庞斑，这就说明自己当初的选择是正确的。这样就足够了。
    随着凌空离开慈航静斋的日子越来越长，言静庵对于凌空就越发的思念，她心底里明明白白清清楚楚的知道自己已经忘不了放不下那个名叫凌空的孩子，当然，现在已经成长为一个男人。随着对凌空的思念加深，庞斑的身影一点点被凌空覆盖磨灭，最终什么都没有什么剩下……
    原来，我并不是如同想象之中那么的忘不了他！
    既然已经移情于凌空，言静庵自然不愿意了受到点滴伤害，之所以要和庞斑斗上一场只是为了了却心中最后的一点执念。就算没有朱元璋的圣旨，言静庵也会找机会和凌空全身而退，难道她还真舍得自己和凌空一起跟庞斑决一死战不成？
    言静庵对凌空道：“皇上旨意已下，庞斑就让厉国师对付，我们先退！”
    凌空一言不发，始终和庞斑对拼，似乎没有听到朱元璋的圣旨，更没有听到言静庵所说的话。
    言静庵生怕凌空被庞斑所伤，依旧守护在凌空身旁，和凌空一起对付庞斑。这就让朱元璋的一道圣旨几乎无效。
    不论是他圣旨中提到的言静庵还是没有提到的凌空，竟然都抗旨不尊，偏偏朱元璋还无可奈何。自从朱元璋身登大宝以来政令严苛，还从来没有出现过这种情况。
    这可是赤果果的打脸，而且是当着天下间所有英雄枭雄的面，就算是以朱元璋的城府，脸色也不由变了。
    了无看到朱元璋的脸色变黑，急忙再次开口将圣旨读了一遍，这一遍已经用上了尽念禅宗清心咒的功夫，力图要把言静庵和凌空从这种无边魔障之中解救出来。
    言静庵听得出来了无声音之中的规劝之意，但凌空既然不愿意退却，她言静庵又怎么忍心怎么舍得丢下凌空一个人独自后退？
第442章猪狗之辈
    听到看到朱元璋的圣旨居然对两大圣地之一的慈航静斋斋主无效，中原众豪杰大为惊愕，毕竟江湖只是天下的一部分，就算是慈航静斋，就算是言静庵，也不能抗旨不遵啊。
    而塞外联军则有了打击中原的借口，大肆讽刺挖苦，各种辱骂朱元璋的话语层出不穷，对于朱元璋治下的这些中原豪杰也自然不会放过，这件事情无疑对于塞外联军的士气提升中原武林的士气低落有着很大的影响。
    本来稍占上风的中原武林因为这件事情而被塞外联军扳成了平手，这却是凌空和言静庵当时怎么也没有想到的事情。
    因为凌空和言静庵的两次抗旨不遵而让朱元璋大失颜面，对于言静庵朱元璋还没有什么太大的杀意，凌空在朱元璋心中却成了必杀的人之一。只不过要对付凌空现在还不是时候，朱元璋只能忍。
    了无这次不敢再宣读圣旨，否则要是凌空和言静庵再次抗旨不遵的话会让朱元璋更加难堪。他把目光投向朱元璋，却发现朱元璋脸色平静，似乎什么事情都没有发生。然而了无作为朱元璋身边最亲近的影子太监，却知道朱元璋只有怒极的时候才会如此沉默。
    沉默之后便是爆发，天子一到怒，伏尸百万！
    要是厉若海不出来解围，朱元璋或许会一直这么尴尬下去，直到凌空言静庵两人组合跟庞斑PK出一个胜负。
    “凌空，言斋主，两位和庞兄有什么私人恩怨等这场大战过后再说，现在关系到两族大战，还望两位能够以大局为重！”厉若海的声音很柔和，但全场都能够听到。
    凌空清越的声音回应道：“既然是厉大哥吩咐，小弟自当遵从，静庵，我们撤！”
    庞斑冷笑一声：“我这里岂是你们想退就退想来就来之地？”说完杀意更胜，直击凌空。
    就算言静庵走脱也没什么，绝对不能让凌空走脱。
    庞斑对凌空和言静庵全力出手的时候厉若海已经出枪，被厉若海的燎原百击枪意所笼罩，就算庞斑也不敢再把主要心神放在凌空身上，只能恨恨的撤拳对付厉若海。
    凌空以眼神询问厉若海可有兴趣与自己联手干掉庞斑，厉若海坚定的摇头，他和庞斑这一战绝对不允许任何人进行破坏，谁要破坏这一战谁就是他厉若海和庞斑共同的敌人。
    尽管明知道厉若海会如此选择，但凌空还是感觉有些失望，他还不知道言静庵现在心中只有他一个人，他始终想着战胜庞斑才能得到言静庵，因此心中想的是必杀庞斑无疑。厉若海要公平的一战凌空自然不会去破坏，但战后凌空去追杀庞斑任何人都不会说什么了。
    看着凌空和言静庵隐身涌入人潮，庞斑一步踏出，稳稳的站在加封台上。
    “庞某见过皇上，这次到来多有打扰，还望见谅则个！”庞斑对着朱元璋抱拳，意态睥睨，显然丝毫不把朱元璋放在眼里。
    朱元璋怒气上涌，但他知道现在绝对不可以惹怒庞斑。如此近的距离，就算有厉若海，就算身边有着众多高手的保护，朱元璋仍旧不敢拿自己的性命去赌。要是以前打江山时候的朱元璋，自然不会如此胆小，但现在他家大业大，人家庞斑光脚的不怕穿鞋的，但朱元璋却怕。
    人一旦身居高位，勇气这种东西肯定会流失不少。
    “庞兄一来可是让中原大地尸横遍野血流千里，朕是不是该对你说声欢迎呢？”朱元璋强忍怒气道。
    庞斑淡淡的笑道：“这些猪狗之辈的性命与我庞某人何干，死了也就死了，天下这么大，人还能死绝了不成？”
    厉若海淡淡的踏上一步，拦住了庞斑对朱元璋的进逼，朝朱元璋道：“请皇上暂且后退，我跟庞兄一战刀枪无眼，唯恐伤到皇上。”
    朱元璋感激的看了厉若海一眼，带着文武百官和众多护驾高手离开加封台。加封台上只剩下两个人。
    庞斑，厉若海！
    这一刻，只有这两个人配站在这里，就连朱元璋也只能为这两个人挪地方。
    庞斑在朱元璋撤退的时候想过对朱元璋出手，只是厉若海的精神始终紧盯着他，两人境界相若，庞斑知道自己要是对朱元璋下手肯定会接受到厉若海狂风骤雨一般的攻击，就算庞斑之能，也不敢保证自己追杀朱元璋的情况下就能在厉若海的燎原枪法下保住性命！
    庞斑两手负后，目光如电，嘴角带着满足的笑意，欣然看着傲立眼前，意态自若的厉若海，没有说话。
    “霍！”
    丈二红枪自厉若海手中而出，先由怀中暴涌出一团光雨，接着雨点扩散，瞬那间庞斑身前身后尽是光点，令人难以相信这只是由一支枪变化出来的视象。
    魔师庞斑被风拂动着的衣衫倏地静止下来，右脚轻轻踏往地上，即发出有若闷雷的声音，轰传于整个金陵城，回响不绝，威势慑人。
    整个金陵城似是摇晃了一下，把喊杀声惨叫声，全盖了过去。
    光点倏地散去。
    厉若海仍是意态悠闲地卓立加封台上，丈二红枪早不知去向，像是从来没有出过手。
    庞斑摇头叹道：“不愧是厉若海，不受心魔所感，否则庞某在气机牵引下，全力出手，这场仗再不用打了。”
    厉若海望往天际，眼神若能透出云雾，对外界洞悉无遗，夷然道：“人法地，地法天，天化自然。天人交感，四时变化，人心幻灭，这片雷雨来得正合其时。”
    庞斑点头道：“当年蒙师与传鹰决战长街，亦是雷雨交加，天人相应，这片乌云来得绝非偶然。”
    两人均神舒意闲，不但有若从未曾出手试探虚实，更像至交好友，到此聚首谈心，不带丝毫敌意。
    就在此时，庞斑全身衣衫忽拂汤飞扬，猎猎狂响，周围的狂风绕着他急转起来，情景诡异之极。
    厉若海微微一笑，手往后收。对庞斑诡异的情景视若未睹。
第443章破碎虚空(上)
    自从他踏上加封台，他的心神就逐渐进入一种从未曾涉猎过的玄妙境界中。
    他的心灵彻底敞了开来，多年压抑着的情绪毫无保留地涌上心田，沉浸在对往日的追忆中，不放过任何一个片段，不肯错过任何细节。
    过往的一切，在他心湖里活了过来，与他共享这决战前无与伦比的旅航。
    过去、现在、将来，浑为一体，那包含了所有爱和痛苦，与及一切人天事物。
    平时深藏着的创伤呈现了出来，各种令人颠倒迷失的情绪洪水般冲过心灵的大地。
    这种种强烈至不能约束和没八有止境的情绪，亦如洪水般冲刷洗净了他的身心。
    当庞斑踏上加封台时。就在那一刹间，他与包围着他的天地再无内外之分，你我之别。
    他终于达到了憧憬中武道的极致，这种境界是永不会结束的，只要再跨进一步，他将可由天人合一的境界，更上一层楼，踏破天人之限。
    天上的阴云愈发的低了，大有黑云压城城欲摧之势。半空中蓦然炸响一声霹雳，一道闪电纵横交叉，将阴云密布的天空切割的七零八落。
    厉若海在等待着。
    眼前虽是狂风呼啸，但他却一分不误地知道庞斑每根毛发的动静。
    自两眼交锁那瞬间开始，他们的心灵已紧接在一起。
    只要他有半分心神失守，就是横尸就地之局。在气势互引下，这悲惨的结果连庞斑都没法改变过来。
    天际的雷鸣，隐隐传来，更增添两人正面交锋前那山雨欲来的紧张气氛。
    庞斑卓立于卷飞狂旋的大风之中，不住催发魔功。
    换了对手不是厉若海，尽管高明如无想僧之辈，在他全力施为的压力和强劲的气势催迫下，必须立即改守为攻，以免他将魔功提至极限时，被绞成粉碎。
    自魔功大成的六十年来，从未有人可像厉若海般与他正面对峙这么久，更不要说任他提聚功力了。
    整个天地的精气不住由他的毛孔吸入体内，转化作真元之气，他的精神不住强化凝聚，全力克制着对方的心神，觑隙而入。
    这种夺天地造化，攫取宇宙精华的玄妙功法，只有他成了道胎的魔体方可办到。
    但这过程亦是凶险异常，人身始终有限，宇宙却是无穷，若只聚不散，轻则走火入魔，重则当场粉身碎骨，就算庞斑也不能例外幸免。
    他需要的是一个宣泄的对象，一个势均力敌的对抗，才可取得平衡。
    厉若海正是他苦盼了六十年的对手。
    厉若海全身衣衫不动，但头发却飞扬天上，双目神光电射，他不能学庞斑般夺取天地精华，但他却成了宇宙无分彼我的部份，天人融为一体。
    无论庞斑的精神和攻击的力量如何庞大可怕，但他的气势总是如影随形，紧蹑庞斑的气势不住增长着。
    就若一叶轻舟，无论波涛如何汹涌，总能在波浪上任意遨游，安然无恙。
    “轰隆！”
    雷鸣由东面传来，风雨正逐步迫近。
    “锵！铮！”
    厉若海名震天下的丈二红枪像有灵性般弹了出来，不知如何的，来到厉若海修长的指掌内。
    翻卷着的风云倏地静止，有如忽然凝固了。
    庞斑似若由地底冒上来般，现身在厉若海身前丈许处，一拳击来。
    没有任何言语可形容庞斑那一拳的威力和速度。
    毫无花巧的一拳，偏显尽了天地微妙的变化，贯通了道境魔界的秘密。
    厉若海的眼睛倏地睁亮，爆出无可形拟的精芒，丈二红枪化作一道长虹，先冲天而起，忽然速度激增，有若脱弦之箭，游龙破浪般几下起伏急窜，电射在庞斑的拳头上。
    拳枪相交，却没有丝毫声音。
    金陵城的云烟，倏地聚拢到拳剑交接的那一点上，接着漫天烟云以电光石火的惊人速度消逸得无迹无形！就像那里刚被破开了一个通往另一空间的洞穴。
    狂风暴卷。
    “啪喇！”
    一道电光金矛般穿云刺下，在两人头上裂成无数根状的闪光，历久犹存。
    烈日失色，乌云盖顶。
    滂沱大雨漫天打下，又把这对天下最备受景仰的顶尖高手没入茫茫的风雨雷电中。
    庞斑神目如电，与厉若海凌厉的目光锋芒相对地交击着。
    这威震天下的魔师晋入前所未有的超凡入圣境界里，把天地字宙的能量以已体作媒介，长江大河般源源不绝透过丈二红枪送入厉若海的经脉里。
    只要厉若海一下支持不住，那非凡体可抗御澎湃惊人的力量将可把他炸成粉末，不留丁点痕迹。
    海纳百川，有容乃大。
    没有人可挡得住这惊天地泣鬼神的进击。
    即使厉若海也没有能力办到。
    但厉若海却变成了一个无边无际的大海，经脉千川百河般把来自庞斑这深不测的源头和力量，狂吸猛纳，舒引运转。
    庞斑冷酷的容颜忽地飘出一丝无比真诚的笑意。
    厉若海双目也逸出欢畅的神色。
    蓦地两人同时仰天大笑起来，连震天价响的雷电风雨声都掩盖不了。
    庞斑的拳头虚虚荡荡，所有力量忽然无影无踪。
    同一时间厉若海吸纳了他的所有真元造化，闪电般狂打回去，刹那间全送回庞斑体内。
    雨箭射来，都给劲气迫得溅飞横泻开去。
    两人衣衫，没有半滴雨渍。
    霹雳一声。
    庞斑在虚空里消失不见。
    刹那后重现在刚才卓立而上的加封台，整个人被耀目的金芒笼罩着，接着把金芒吸入体内，再回复原形，就像由天上回到了人间，由神仙变回了凡人。
    两大高手目光紧锁不放，接着同时相视大笑，欢欣若狂，就像两个得到了毕生渴望着罕贵玩物的小孩童。
    庞斑笑得跪了下来，指着厉若海道：“你明白了吗？”
    厉若海也笑得前仰后合，须得以枪支地，才没跌倒地上，狂点着头笑道：“就是这样子了。”
    庞斑辛苦地收止了笑声，摇头叹道：“庞某人迫不及待了。”
    厉若海的丈二红枪抛了上半天，心灵晋入止水不波的道境里。
第444章破碎虚空(下)
    同一时间，庞斑的面容变得无比地冷酷，由跪姿改作立势，再缓缓升起，完全违返了自然的常规。
    在两人相距的方圆十丈处，干干爽爽的，没有一滴雨水的遗痕。
    厉若海化作一团反映着天上电光的银白芒点，流星追月般画过虚空，循一道包涵了天地至理的弧线，往庞斑投去。
    庞斑以他那违返了常理的势子，跃起之后，拳头猛击而出，轰在由银点组成闪烁不休的光球上。
    光球爆炸开来，变成潮水舒卷般的枪意，一浪接一浪往庞斑冲击狂涌。
    庞斑一声长啸，冲天斜飞仰服后，来到了加封台上虚空处，一个翻腾，双足离下方足有百丈的距离，这样的纵跃这样的轻功已经不属于人间。
    枪意敛去，现出厉若海渊亭岳峙的雄伟虎躯，忽如飞鹰急掠，疾扑庞斑，丈二红枪再现出漫天萤火般跃闪的芒点，朝庞斑攻去，全不理会置身处是可令人断魂饮恨的可怕高空。
    两人虎跃龙游，乍合倏分，拳枪在空中刹那间交换了百多击，却没有人下堕了半分。
    无论厉若海如何变化，庞斑的拳头总能轰击在枪尖上；同样的无论拳头怎样急缓难分，厉若海亦可及时阻截。
    天地的精华，源源不绝地透过庞斑由魔种转化过来的道体，循环不休地在拳枪交击中在两人经脉间运转着，达到了绝对的平衡，把他们固定在虚空处。
    只要其中一人失手，挡不住对方的拳或剑，被击中者，当然立时全身破碎而亡。
    两人愈打愈慢，似是时间忽然懒惰倦勤了起来。
    天空则轰鸣之声不绝，电打雷击，明灭不休，威势骇人至极。
    到慢得无可再慢时，两人同时倾尽全力，施出浑身解数，攻出最后的一拳一枪。
    厉若海先斜射开去，才又回来，横斩庞斑的右腰。
    庞斑的拳头由怀内破空冲出，直取厉若海的咽喉。
    刹那间，他们都明白到，若依这形势发展下去，只有同归于尽的结局。
    两人眼光交触，同时会心而笑。
    心神融合无间，比任何知己更要投机相得。
    丈二红枪蓦然隐没不见。
    庞斑拳化为掌，与厉若海缓缓伸来的手紧握在一起。
    手心相触时，他们同时感到了鹰缘的存在。
    感觉到他整个精神、智能、经验，不受时空阻隔。
    千百道电光激打而下，刺在两人紧握着代表勘破了生死的一对手掌处。
    爆起了远近可见，震破了虚空，强烈至使人睁不开眼来的庞大电光火团。
    当大片云雨雷电移聚至金陵城上空，使烈日无踪，天地失色时，东方天际却因乌云的移驾露出了烈日高悬、金光灿烂，日光还不住往金陵城这方向扩展过来。
    厉若海和庞斑一战进行时不管中原武林还是塞外联军都很有默契的停手，因为庞斑和厉若海这一战才是决定双方胜负的最终一战，如若庞斑胜厉若海死，以庞斑的冷酷无情在场大部分人恐怕都会死在塞外联军手中。
    而若厉若海胜庞斑亡，以朱元璋的个性也绝对不允许塞外联军有人活着走出中原。
    所有人都静静的等待着两人一战的结果，就连里赤媚虚若无这等绝顶高手之中的佼佼者也不管妄言成败，只待事实来证明。
    凌空紧紧握住言静庵的手，感受到这双手的温暖，这双纤弱的手是凌空此生握住的第一双手，当初握着的时候凌空就在心底下定决心要娶这个女人为妻，现在握着，凌空的心意依然没有改变，改变的只有言静庵。
    言静庵痴痴的望着凌空，任由凌空握着自己的手，她不想拒绝，这样挺好。
    他们俩明明就在人潮之中，但没有人发现他们的踪迹，他们在人潮之中静静的享受二人世界，两人都宁愿这一刻永久的停留，两人再也不用分离。
    忽然，一个高大俊伟的身影出现在两人的眼中，这个人一脸的霸气，脸上再也不复刚才对战凌空和言静庵时的阴郁，满脸神采飞扬，显然心中畅美之极！
    来者正是庞斑。
    凌空和言静庵手足冰冷，一颗心直往下沉。庞斑现身，厉若海至今不见，难道厉若海已经被庞斑击成了齑粉？
    庞斑脸容一片宁洽，魔幻般的眼神凝定在娇柔得令人生怜，握着凌空的手满脸幸福的言静庵身上。
    言静庵衣袂迎风飘扬，似欲乘风而去，她的眼中充满了戒备，和凌空已经做好了迎战庞斑的准备。
    庞斑的境界显然有所突破，恐怕已经不是两人能够抗衡，但，只要凌空和言静庵两人在一起，何惧之有？
    庞斑慢慢的接近，每一步都像踩踏在凌空和言静庵的心上，这威震天下六十年的魔师，谦虚诚挚地在言静庵旁单膝跪下，仰起头来，无限情深地看着言静庵那平静清美的绝世姿容。
    言静庵一愣，显然不知所措。
    庞斑也不解释，似乎根本就没有注意到言静庵身旁的凌空，他默默的凝视着言静庵的面容很久，很久……
    正当凌空有些不耐想要对庞斑出手的时候庞斑长身而起，探手袖内，再抽出来时，手上已多了一封信。
    庞斑把信交给言静庵之后便头也不回的朝着加封台走去。
    言静庵把信交到了凌空手中。
    言静庵和凌空的心情都非常沉重，胜利的终是庞斑，连厉若海也输掉了，以后天下再无可与抗衡的人。
    这个念头尚在脑海里转动着时，一团电芒在庞斑立身处爆射开来。
    天地刹白一片。
    众人猝不及防下，都受不了刺眼的强光，一时睁目如盲。
    强光倏敛，可是暴烈的残光，仍使人什么都看不清楚。
    眼前景象逐渐清晰。
    在众人心颤神荡，目瞪眼呆中，庞斑消失得无影无踪。
    蓦地眼前再亮，乌云的边沿横移到中天处，现出阴晴之间的交界线。
    天地充盈着金黄的色光。
    难道大胜而回的庞斑竟给闪电轰雷劈了？
    凌空对着言静庵微微一笑，终于放下心来，道：“庞斑终究已经不存于世了。”
    众人怔怔的望着加封台，似乎都有些懵了。在烈日当头的一刹那，一幅令他们终生休想有片刻能忘掉的图象展呈在壮阔的视野中。
    厉若海手执丈二红枪，卓立加封台上正闲逸地仰首凝视着天上。
    他朝凌空等和他相熟的人微微点头示意，凌空的意念之中留下了厉若海清晰的意志，这是厉若海对破碎虚空之境的理解。
    那是凌空最后一眼看到厉若海。
第445章兵败如山倒
    “破碎虚空！”
    凌空不由的痴了，相比较这种壮丽的景象，人世间的种种旖旎温柔都似乎微不足道，男人自当如此方不辜负一生。
    其实不止凌空一人，在场的所有人都有些目瞪口呆，自古以来就有羽化成仙的种种传说，以武道破碎虚空遁破这方世界的传言也始终在江湖上流传，远的不说，近的就有百年之前的大侠传鹰。
    但传说毕竟只是传说，谁也没有亲眼见过传鹰踏马破碎而去的英姿，这种境界离大多数人的世界太过于遥远，许多人都只是当成一个遥远的神话传说来听，或许知道世界上有这样一种境界叫做破碎虚空，但大部分人绝对不会把破碎虚空当成自己的理想，甚至有更多的人根本就不相信有破碎虚空这么一说，江湖传言而已，以讹传讹罢了。
    而随着庞斑和厉若海一战，以往的传说活生生的出现在眼前，庞斑和厉若海在人潮之中大战，而后消失。他们去了什么地方没有人知道，更没有人关心，但事实证明确实有一种境界叫做破碎虚空，而且就在当代就在眼前有人破碎虚空而去。
    这样的震撼无疑是无与伦比习的，这可不是道听途说，而是自己亲眼所见。耳闻不如目睹，耳听为虚眼见为实，许多人都不能从这种震撼之中迅速反应过来。
    庞斑和厉若海已经“消失”很久，但所有江湖人都沉静着，似乎忘却了刚才彼此还在激烈的拼杀，就连朱元璋也没有想到会出现这种结果。在他的心目中自然是庞斑和厉若海共同战死才是最好的结果，像庞斑厉若海这样的力量根本就不应该出现在这个世间。就算不能共同战死，拼个两败俱伤也算是差强人意。但任谁也没有想到这两人竟然会在这个时候破碎虚空而去。
    出于对两人破碎虚空的震惊以及艳羡，朱元璋一时之间也没有回过神来。当他醒悟到庞斑和厉若海不管是不是破碎虚空而去，两个人反正已经不存在于这个世间，对于他来说其实和两人共同战死没有什么区别，朱元璋马上意识到这是一个剿灭塞外联军的最好机会，庞斑已经不在了，塞外联军已经不是中原的对手。庞斑是塞外联军的灵魂，但厉若海不是，朱元璋才是。
    庞斑的破碎而去让他自己得以圆满，但对于塞外联军来说无疑有种被抛弃的感觉，再加上他们乃是客场作战，一时之间士气大挫，只不过一开始沉浸在两人破碎虚空的震撼之中没有感觉到罢了。
    塞外联军方面最先醒悟过来的是小魔师方夜雨，若说庞斑是塞外联军的灵魂，那方夜雨就是统帅，作为一方统帅，方夜雨和他的未婚夫人甄素善混在人群之中把握着战斗的节奏，调兵遣将未雨绸缪，正是因为方夜雨的存在，塞外联军才能勉强和中原抗衡。
    方夜雨的武功并不是很高，当然也不会差，他的武学天分并不在塞外练武奇才鹰飞之下，只不过他乃是可汗之子，最需要学习的乃是治国之策，最不济也是统率千军，而不是炫耀个人的武力。
    破碎虚空这种境界对于任何人来说都会有着莫大的震撼，就算方夜雨的心思并没有完全放在武学上，但还是被震撼的半晌回不过神来。当他惊醒，马上意识到庞斑的破碎虚空对于塞外联军来讲乃是一场莫大的灾难。如果处置不当，这次来京的绝大部分人都会交代在这片土地上，再也不能回到故土。
    寂静的人群之中忽然响起了尖锐的啸声，正是方夜雨指挥塞外联军撤退的暗号，啸声很快让场上的绝大部分人惊醒过来。塞外和中原这才想起彼此正在厮杀，于是继续拿起武器专心干起自己的工作。
    相比较中原武林的气势如虹，塞外联军的士气显然低落了不少，再加上方夜雨撤退的命令已经下达，很多人都没有再战的心思，除非一些和中原武林有着极重的死人恩怨的，其他人大都朝着城门方向撤退。
    见到刚才还气势汹汹的塞外联军灰溜溜的往外撤走，很多人都兴起了痛打落水狗的心思，当然也有很少的一部分并不阻拦塞外联军，放任他们离开。
    但随着白道八大门派和天道宗以及锦衣卫大内侍卫的拼命拦截厮杀以及朱元璋许诺的高官厚禄，已经没有人能够淡定下去，塞外联军已经注定大败，与其让别人割了他们的头去邀功还不如自己顶上，尽管塞外联军困兽犹斗绝境反扑，但这些并拦不住人心中的贪婪。
    塞外联军已经不是刚才和他们势均力敌的对手，而变成了一顶顶的官帽一堆堆的银子，贪婪才是人类进取的原动力，尽管方夜雨组织人手组成了防线，但兵败如山倒，塞外联军能够有一半活着回去已经是方夜雨的终极梦想。
    由于方夜雨的反应比朱元璋稍微快了一线，因此战败的损失还在可以承受的范围之内，方夜雨狠着心让一批批的塞外勇士去送死，这些人虽然明知自己是弃子，但人就无怨无悔的发挥弃子的作用，以生命构筑了一道道防御网。
    虽然大多数追杀塞外联军中原武林人物都是为了朱元璋承诺的高官厚禄，但还是有一些人并不是被这些所打动，而是因为塞外联军血腥屠杀让他们杀红了眼，他们绝对不允许这些人活着回到塞外去，每多回去一个人对于中原来说都是一份灾难。
    戚长征、韩柏等人就是这部分人的杰出代表。
    不得不说韩柏在这场血腥的两族大战之中已经成长了很多，他的刀上已经染上了塞外联军的鲜血，当他真的砍翻一人之后才发现其实杀人也没有什么可怕的。很多事情其实都是因为自己的心理障碍，只要有了第一次，第二次第N次都不是什么问题。
    在方夜雨杰出的指挥之下，虽然丢下了一具具尸体，但他们还是坚定而迅速的朝着城门的方向撤退。
第446章飞身而逃
    当初在城门口吃了一些亏的中原人看到塞外联军向着城门撤离，都露出了心照不宣的笑容。那些如雨点般的利箭和巨大的弩箭射穿塞外联军的时候想必一定异常灿烂。
    果然，塞外联军的撤离引来了一的箭雨，漫天犹如蝗虫一般的利箭毫无间隙的落了下来，这些利箭虽然只是寻常弓弩手所射，威力并不是很强，但胜在数量众多，塞外联军大都是高手，而高手一般都没有随身携带盾牌的习惯，这就导致在利箭下很多人都受了重伤。
    当然也有一些悲催的直接被利箭射中要害死去，但大多数人都能用手中的兵器拨挡利箭，不让利箭伤其要害，不过身上插一些利箭却是少不了的。
    箭雨不止一波，一的箭雨犹如秋天的雨，密密麻麻永不停息，随着利箭的消耗，越来越多的塞外联军死在了箭雨之下。
    看着同胞们一个个死亡，塞外众高手都杀红了眼，其中像里赤媚红日法王年怜丹任璧曲仙洲等超级高手冒着箭雨朝着射箭的军士冲去，尽管也有军中的神箭手对这些人进行定点射杀，但就算最为精锐的军士在这些年面前也都不够看，箭雨在他们身前就被护身罡气震得粉碎，那些神箭手的箭威力稍大，但也不过是让这些超级高手挥挥手踢踢腿的功夫便解决掉了。
    这些超级高手一旦进入弓弩呀手之中便是一场屠杀，每个人都毫不在意自己的内力消耗，许多大招不要命一般放了出来，这让弓弩手的射箭速度稍慢，抓住这点空隙，又有很多高手冲了过去，对弓弩手进行屠杀。
    要是一般军队碰到这种局面可能已经溃败，但围着京师的乃是大明最为精锐的部队，朱元璋可是下了死命令谁要是放走一个塞外余孽那便是满门抄斩。因此就算面对塞外高手的屠杀，弓弩手仍旧不后退半步，恪尽职守，仍旧射出自己的箭，直到被塞外高手杀死。
    按理说前面弓弩手这一的箭雨一挡，中原高手也已经围上来了，但事实上追杀过来的中原高手并不是很多。主要原因是因为弓弩手射出的箭可是不分塞外还是中原的，只要是人就有可能被箭射中，有一部分立功心切的好不容易穿过方夜雨布置的封锁线冲过去追杀塞外高手，却不想他们还没有追到塞外高手身边就被密密麻麻的箭雨射成了刺猬。
    前车之鉴就摆在前面，除了一些对自己的武功极其自信之辈，大部分人都保持观望，死在塞外高手手中还能说是为国捐躯，要是死在大明的弓弩手手中那是什么事啊？
    面对里赤媚等超级高手的肆虐大明也不是毫无办法，那些巨大的弩床本来就是为了对付塞外的超级高手，当这些超级高手大杀八方的时候一支支巨大的弩箭带着强大的厉啸呼啸而来，弩箭的速度几乎超越了音速，这样的弩箭就算对那些超级高手都有一定的杀伤力，让他们不得不把大部分精力放在神出鬼没不知道什么时候射过来的巨大弩箭上。
    随着弓弩手在这些超级高手手中大量身亡，统率的将领终于发出了撤退的命令，这时候弓弩手的死亡已经超过了一半，在这样的伤亡率下这支部队没有崩溃，已经超出了很多人的心理预期，这支部队以后只要不是碰上太草包的将领，必将成为一支铁军！
    弓弩手的撤退让中原武林人物争先恐后的向着塞外联军杀去，这时候城门还没有被超级高手打开，后面的高手又是纷涌而来，塞外联军遇到了最大的危机。
    方夜雨无奈之下再次弃车保帅，让数百塞外一流高手组成了一道防线，只要能够拖出中原武林人士的步伐，塞外联军还有一线生机。
    数百一流高手同时出现要是一般武林聚会那是很震撼的一件事情，但是在两族大战的时候，这数百一流高手也只是炮灰而已，现在的问题是这数百人能够在中原武林的打击下撑多久。
    里赤媚等超级高手已经看到了城门，甚至可以看到城门上那根巨大的门闩，只要逃出京师，虽然要回塞外还是危机重重，但只要他们化整为零，大明朝廷想要全歼他们就是不可能的事情了。
    里赤媚的天魅凝阴身法发挥到了极致，他右手抓住了门闩，使劲一拽，他相信就算门闩焊在城门上也经不起他这一拽，只要城门一开，外面的世界将任他们驰骋。
    巨大门闩果然经不起里赤媚一拽，透过门缝里赤媚甚至已经看到了外面的世界，但就在这时候里赤媚感觉到了极大的危机，他也是极有决断之人，立马纵身后退，里赤媚刚刚后退，城门底下的地面忽然发出一声巨响，整座城门被炸得塌落。
    大明竟然在城门之下埋了大量的炸药，炸药爆炸城门塌陷，城门一下子被堵死！
    也幸好去拽门闩的是里赤媚，要是换了另外任何一人，没有里赤媚的速度都只能饮恨在这巨量的炸药之下！
    城门被堵死，塞外高手绝了最后一点希望，很多人都回身朝着中原武林人士杀去，反正左右是死，杀一个够本不是？
    城门塌陷虽说堵死了唯一的通道，但塌陷的地方毕竟不像原先修筑的城墙那般光滑，轻功高超之辈还是可以找到落脚点然后从上面飞跃而过的。只不过在飞跃的时候得时刻注意那不知道从什么地方射出来的巨大的弩箭就是了。
    里赤媚知道塞外武林经过此役一定会元气大伤，但这也是没有办法的事情，现在最好的结果就是这次来中原的塞外高手能够有一成回到塞外，这部分人潜心培养下一辈，经过三五十年的修养，塞外武林才能缓过气来。
    “不要恋战，快走！”里赤媚当先纵身而起，像只大鸟一般跃向城墙，巨大的弩箭不时射向他，但都被他用巧妙的身法躲过。
    看到里赤媚已经飞身而逃，红日法王年怜丹等人也不甘示弱，纷纷纵身而起飞跃城墙，如果现在不走，连他们也很有可能
第447章蠢材师傅
    尽管朱元璋和中原几乎所有人都希望竟全功于这一战，但谁都知道这不过是个极致的追求，理论上都不怎么可能实现，更不要说是在操作之中了。
    虽然塞外的大部分高手都死在了京师，但还是有数十近百人逃了出去，这部分人才是真正高手中的高手，这部分人死一个对于塞外来说都是巨大的损失，好在朱元璋早已经下令各州县严加缉拿，就算那些绝顶高手逃出了京师，想要逃出大明回到塞外还是一段很遥远的路程，遥远到将近一半人再也回不去了。
    这一役之后塞外武林元气大伤，很长时间之内都没有入侵中原的实力，百年之后很多人甚至都忘记塞外还有武林存在。中原武林之所以没有对塞外赶尽杀绝，主要原因是在塞外联军被杀的七七八八的时候朝廷竟然对中原武林不服管教者下了毒手！
    侠以武犯禁，江湖中人大都是触犯过一些法律的，不论白道还是黑道。这就给了朝廷口实，看到满地的尸体中原高手刚刚松了口气，却发现禁卫军已经朝这边压迫了过来。
    很多江湖人还沉浸在朱元璋许诺的美梦之中，做着升官发财的白日梦，看到禁卫军过来也没有什么别的想法，当禁卫军把他们全部包围之后才有人感觉到不妙，这时候很多人才发现被包围的大都是一些黑道中人，白道中人也有，但只有很少的一部分，还有一些则是独行侠，亦正亦邪。
    “你们这是干什么，皇上可种是刚刚承诺只要多杀塞外余孽就能升官发财！”
    “你们这些狗眼看人低的家伙，等皇上封老子做了大官，老子一定让你们好看！”
    “兔死狗烹，皇……朱元璋好狠毒的心思！”
    威胁的怒骂的叫嚷的起哄的此起彼伏，禁卫军好像铁铸的军队，始终对中原群豪一副冷酷的面容，他们不懂，中原群豪一时之间也不敢动，他们可不想刚刚杀完塞外联军又和朝廷军队大杀一场。
    了无尖细的嗓音再次传遍全场，朱元璋的圣旨之中只字不提中原群豪击杀塞外高手的功绩，反而历数侠以武犯禁的种种，中原群豪也并不都是无脑之辈，圣旨还没有读完就群情激愤，江湖人物可没有那么多顾忌，很快叫骂连声，一开始还是骂狗官，后来逐渐升级到皇上，后来直接问候到了朱元璋的祖宗十八代。
    这就给了朱元璋杀他们的口实，禁卫军统领大手一挥，禁卫军开始对刚刚血战赶走塞外高手的中原武林展开屠杀。如果只是禁卫军中原群豪可能会死上一部分人，但远达不到伤筋动骨的地步，可是禁卫军之中夹杂着白道和天道宗之中的高手，甚至还有影子太监的踪迹。禁卫军包围的这一部分之中也没有什么太过于德高望重武功高强之辈，这主要是为了预防有这样一个人出现登高一呼呼啸而去，到时候朝廷方面可真就是偷鸡不成反蚀米了。
    虽然被包围的只是一部分人，但这种明显的兔死狗烹的做法还是让中原其他武林人物非常寒心，夹杂在禁卫军中的高手也不大尽力，因为他们不知道杀完这些人之后他们会不会是被清洗的对象。
    凌空看到朱元璋如此冷血无情，看到一个个刚刚为了京师抛头颅洒热血的汉子倒在了禁卫军的屠刀之下，他觉得有必要为他们做点什么，虽然他和他们互不相识。
    但他们毕竟同时武林一脉，凌空现在既然有能力管这件事情，就不能任朱元璋宰杀江湖人物如屠狗。
    凌空一直都和言静庵一起站着，他们相互诉说着这些年来离别后的生活，主要是凌空在说，言静庵静静的听着，脸上始终带着淡淡的微笑，让凌空几乎忘记了外面的世界。在凌空的心中，言静庵就是他最亲近的人，如师如母。
    看到凌空忽然停止说话，脸上露出果决之色，言静庵悄悄的拉住了凌空的手，凌空微微挣扎，言静庵拉的更紧，显然不想让凌空趟这趟浑水，凌空脸上现出怒容，问道：“为什么？”
    言静庵默然，半晌方道：“如果庞斑和厉若海他们俩都在，将会是截然不同的结局。”
    凌空听明白了言静庵的意思，坚决的挣开了言静庵的手，道：“师傅说的没错，强大的力量才是最重要的，现在厉大哥和庞斑已经破碎而去，我凌空就是这天下间最强大的力量，就算面对朱元璋……以及他的朝廷他的千军万马，我何惧之有？！”
    看到凌空昂扬而去，言静庵心中微微叹了口气。
    庞斑和厉若海的强大不光是他们的实力强大，还在于他们的心强大。现在的凌空实力自然可以说是天下无敌，但心还不够强大。
    而朱元璋，正是玩弄心术的绝顶高手。
    言静庵看着凌空义无反顾的背影，终于还是踏出了轻盈的步子，和凌空并肩，一路同行。
    不管他去哪儿，她都在他的身边。
    哪怕对面是千军万马，哪怕对面是万丈悬崖，哪怕对面是刀山火海，哪怕对面是九五至尊……
    “言斋主，凌空施主，了尽这里有礼了。”凌空和言静庵的面前出现了一个慈眉善目面色红润一看就知道是一个有道之士的和尚，这人正是两大圣地之一，和慈航静斋齐名的尽念禅院的院主了尽。
    和了尽一起的还有少林无想长白不老神仙，这三个人几乎已经代表了白道势力的极致武力，三人联袂可见对凌空的重视。
    “了尽，你难道看不见血流成河尸横满地怨气滔天，你不为他们尽些心意也就罢了，还要阻我不成？”凌空金刚怒目，声如黄钟大吕，震耳欲聋。
    “阿弥陀佛！”了尽脸上现出一丝愧色，默然不语，不过始终挡住了凌空前行的道路。
    “玉剑凌空，好大的威风，原来也不过是一个不知好歹不懂礼数的山野村夫而已，真不知道是哪个蠢材师傅才能叫出你这样丢人现脸的弟子出来。”不老神仙依旧是那份世外高人的模样，不过说出来的话却是极其恶毒。
第448章两个耳光
    说完这话之后不老神仙一脸的傲然，仿佛能够痛斥凌空一顿就能大涨面子一般。事实上他也是如此想的，因为无想和庞斑三战，虽然人家是三败，但在白道中的声望却已经盖过了他，这就让他急于做出什么事情来扳回一局，否则他凭什么跟人家无想争这个白道第一人的位置？长白又凭什么跟少林争白道第一乃至天下第一至尊门派？
    凌空无疑是个很好的切入点，虽然江湖上流传着凌空能够和庞斑抗衡的传说，但他并不相信，毕竟凌空的年纪太轻，就算从娘胎开始练武能有几分功力？至于刚刚凌空言静庵联手对付庞斑一事，不要说不老神仙没有看到，就算看到也认为是言静庵实力超群，并不认为凌空有什么过人的实力。
    在他的心中，凌空只不过是运气极好的小辈，以前有厉若海这个大哥罩着也就罢了，现在厉若海已经和庞斑破碎虚空而去，凌空又有什么值得不老神仙重视的地方？
    在不老神仙心中阻挡凌空一个小辈根本就不用他和了尽无想三大高手齐出，直到看到凌空身边站着言静庵才稍微平衡，总不能大材小用不是？
    当着言静庵的面骂凌空的师傅这无疑是指着秃子骂秃驴，虽然明知道不老神仙并不知道自己和凌空的关系，言静庵的面色还是沉静如水，她不知道不老神仙哪里来的胆量挑衅自己的和凌空，正当言静庵想要反唇相讥的时候凌空已经出手。
    在凌空心中，言静庵乃是他把最爱也是最尊敬的人，绝对不允许任何人亵渎，他的出手就连了尽和无想都没有想到，不老神仙更没有想到凌空一个小辈居然敢率先朝着他动手，要知道他们三人不但代表着白道最为顶尖的力量，也代表着朝廷。
    凌空对于不老神仙这样为老不尊道貌岸然之辈毫不留情，在不老神仙还没有反应过来之前已经在不老神仙那张红润犹若婴儿般的脸上留下了两个鲜红的掌印，五指宛然。
    “啪！”
    “啪！”
    凌空出手极快，两个耳光声几乎连在一起，挨了两个耳光之后不老神仙一时之间竟然没有反应过来，随即他便感觉到了极大的羞辱，不老神仙一向最好面子，就算有后辈弟子礼数不周都会被他训斥一番，什么时候受过如此大的羞辱，他顿时涨红了脸，一张红润的脸犹如涂满了猪血，红的吓人。
    “小畜生，你找死！”不老神仙再也顾不上保持什么高人形象，宛如一头被激怒的野兽，手中的拂尘化作千万利箭罩向凌空的周身大穴。他这一招已经出尽了全力，绝不容情，势必要将凌空毙于拂尘之下，只有将凌空碎尸万段，才能一解心头之恨！
    凌空对不老神仙根本就不屑一顾，像这种只会欺负比自己弱小之辈，却绝对不敢向比自己强的人挑战之辈，早已经失去了一个武者安身立命的根本，充其量不老神仙就是一个奴才而已。一个奴才，武功就算再高，又能高到哪儿去？
    凌空甚至懒得使用御气成兵，一拳击出，这一拳似乎将周围的空间全部隔离，不老神仙的拂尘在一拳之下碎为齑粉，要不是不老神仙见机得快连忙后退，就连他也会死在这一拳之下。
    不老神仙从来就没有见过这么厉害的拳，更没有见过这么厉害的人。他的心中已经升起了后悔之意，但想到刚才凌空对他的羞辱他顿时什么都不顾的合身扑上，他就不信无想和了尽两人会无动于衷，刚才朱元璋可是让他们三人无论如何都是要拦住凌空的。
    看到犹如疯狗一般再次扑上的不老神仙，凌空眼中古井无波，身与道合，这一刻他似乎化身为这座古老的京城，在此一拳击出，这一拳的堂皇之气让不老神仙这个奴颜婢膝之辈几乎跪地求饶。
    要不是旁边的无想出手，凌空这一拳定然会要了不老神仙的命！
    “凌兄稍安勿躁！”无想尽管和不老神仙不和，但也不能眼睁睁的看着他惨死在凌空之手，他三战庞斑积累了不少和天人合一高手交手的经验，不去理会危在旦夕的不老神仙，而是一脚踢向凌空。
    这一脚几乎无视时间和空间的限制，凌空刚刚看到无想抬腿，就感觉到这一脚已经踢向了自己腰间软肋，要是凌空下定决心击杀不老神仙并非不能，但他也会被无想这一脚所伤。在这个无比混乱的时候凌空可不敢有丝毫疏忽，一旦自己带伤，保不准朱元璋首先围杀的就是自己。
    于是凌空撤拳，后退。
    无想知道自己这一脚不可能伤到凌空，他也不想与凌空交恶，看到不老神仙已经没有生命之虞，当即喧一声佛号肃然后退到自己原先的位置，不差分毫。
    “无想，你也要阻拦我么？”凌空剑眉倒竖，满面寒霜。
    无想不发一言，但静静的站着，显然不会任由凌空两人堂而皇之的通过。
    凌空看到一个个武林人士惨死在禁卫军之手，心知自己没有时间和他们仨磨叽，御气成兵长剑现，一剑光寒十五洲！
    凌空最擅长的还是剑法，长剑一出，对面三大高手都感觉凌空这一剑是自己全力出手，三人的目的本来就是为了阻拦凌空，而不是为了跟凌空血战，因此他们只管防御，任由凌空剑气滔天一时之间也不能强行通过。
    要知道了尽等三人的武功本来已经达到了超凡入圣的境地，如果以攻对攻凌空或许还能够在最短的时间内通过，但三人一心一意只管防守，三个人的防御犹如铜墙铁壁，就算凌空再怎么厉害一时半会也破不开这种程度的防御。
    “不老神仙，就你这种乌龟一般的怂样也敢称自己神仙，我看你满面春风油头粉面的样子，不去做龟.公实在是浪费人才啊。”
    让凌空郁闷的是不管他怎么挑衅侮辱，不老神仙始终死死防守，绝对不肯进攻，相比刚才暴跳如雷的不老神仙这个阴沉坚狠的不老神仙无疑更加难以对付。
第449章言静庵的果决
    言静庵知道凌空的心思，见凌空一时半会不可能从三人的围攻之中走脱，施施然独自走向朱元璋。
    “在下言静庵见过皇上。”言静庵生怕朱元璋也派人拦截自己，首先亮出了自己的身份。慈航静斋的江湖地位摆在那儿，就算朱元璋也不能轻忽。
    “原来是言斋主大驾光临，朱某有失远迎，恕罪恕罪！”朱元璋脸上挂着“真诚”的微笑，亲自迎接言静庵。
    言静庵淡淡的笑道：“皇上言重了，静斋现在已经不是慈航静斋的斋主，不过闲云野鹤而已，当不得皇上如此大礼。”
    言静庵这话说的大为玄妙，既撇清了自己与慈航静斋的关系，又突出了慈航静斋的无上江湖地位，却偏偏滴水不漏，让人找不到半点瑕疵。
    “静庵啊，你不做那个斋主七也好，不知道静庵这次前来有何指教？”朱元璋碰了一个软钉子也不以为意，开口问道。
    言静庵垂头道：“指教不敢当，只不过我和被那些禁卫军屠杀的人同为江湖一脉，这里是来跟皇上求情的。”
    朱元璋皱眉道：“静庵也觉得我杀那些恶贼有错么？”
    言静庵心中微微一叹，朱元璋既然已经给那些人定了罪状，想要让他改变主意恐怕不是那么容易的事情。
    言静庵当然不会说朱元璋有错，她再次恳求道：“还望皇上能够放过他们。”
    朱元璋慢腾腾的道：“既然静庵你亲自求情，这个情面朕还是要给的，传令下去，让禁卫军暂停攻击。”
    朱元璋身边的人面面相觑，不明白朱元璋究竟是什么意思，朱元璋狠狠踢了身边的小太监一脚道：“还不快去传令！”
    小太监会意，慢慢腾腾的跑开了。
    言静庵见朱元璋在自己面前耍这些手段，不觉心灰意冷，这就是当年自己所选定的真命天子么？
    “皇上，还请你放过他们！”言静庵再次请求。
    朱元璋笑呵呵的道：“静庵，你看我已经派人过去传令了，相信那些恶贼一定会感念静庵你的恩德的。”
    言静庵道：“皇上，我可不在于什么恩德不恩德的。皇上，这些年，你变了很多。”
    朱元璋笑道：“是么？我也如此觉得。不光是我，我们大家包括静庵你也变了很多啊。”
    言静庵坚定的问道：“皇上，你究竟要怎样才能放过他们？”
    朱元璋道：“静庵，你不会是不相信朕吧，你看我都已经让人去传令了，我们在这儿说会儿话不好么？”
    言静庵听到远处的喊杀声越来越小，知道那些被围的武林人物已经死伤大半，这时候她也顾不上许多，闪电般的出手制住朱元璋，在朱元璋耳边轻声道：“皇上，得罪了。”
    朱元璋从来没有想过言静庵竟然会对他出手，否则他也不会冒此大险和言静庵对面相谈。
    “静庵，你放开我，我就当一切都没有发生过！”朱元璋声音里满是威严，这些年来朱元璋身居高位，气势早已经养成。
    言静庵忽然展颜一笑道：“放开皇上也没什么，但你先得放了那些人。”
    朱元璋这次不敢推诿搪塞，给了无使了个眼色，了无尖利的声音将朱元璋的意思传了出去，禁卫军立时停止攻击，慢慢让开一个通道。所剩不多的武林人物从通道慢慢走出，而后迅速隐退。
    “静庵，我已经如约放了那些恶贼，你能不能放了我。”朱元璋这时候也顾不上称呼朕了。
    在言静庵出手制住朱元璋的时候朱元璋身边的高手早已经察觉，不过朱元璋落入言静庵之手，他们可不敢轻举妄动，要是因为他们的过错让朱元璋有什么闪失，就算抄家灭族也并非不能。
    朱元璋既然已经被言静庵制住，了尽三人阻挡凌空也就没有任何意义，三人迅速撤到朱元璋近处，争取留给朱元璋一个真心护主的印象。
    凌空也没有想到言静庵竟然如此果决，不过事情已经发生，他缓缓的逼近朱元璋，一旦事有不对他就击杀朱元璋然后趁乱带着言静庵逃离。
    朱元璋属下一众高手围住了言静庵和朱元璋，了无传达完朱元璋的命令之后对言静庵怒斥道：“静庵，你还不赶紧放开皇上，皇上万金之体，岂是你可以随意伤害的。”
    言静庵淡淡的道：“了无师兄，我可没有伤害到皇上啊。”
    了无被言静庵一句话顶住，狠狠跺脚道：“静庵，你怎么如此糊涂，你怎么对得起慈航静斋的列祖列宗哪！”
    言静庵面色一冷道：“了无师兄，静庵已经退出了慈航静斋，所做之事与慈航静斋全无干系！”
    了无气的指着言静庵却说不出一句话来，言静庵忽然吐气开声道：“各位武林同道，鸟尽弓藏兔死狗烹，大家还是赶紧撤了吧。”
    剩下的武林人物也意识到了朱元璋的阴险，言静庵如此一说，许多江湖人立即离去。但也有一些利欲熏心，始终不肯走，心中惦念着朱元璋许多的种种好处。
    言静庵看到大部分武林人士已经离去，对于剩下的也是无能为力，等道那些人已经走远，这才放开了朱元璋。
    朱元璋一脱身属下的高手都蜂拥而至，把他围在了正中。
    朱元璋发觉自己已经安全，指着言静庵道：“抓刺客！”
    了尽等人和言静庵毕竟还有一点香火之情，军中高手如蓝玉等人却不肯错过这个立功的机会，纷纷朝着言静庵扑杀过去。
    言静庵当然不肯束手就擒，她也不想伤害这些军中好汉，手中长剑虽然迅捷，但并不狠辣，出剑只是让他们失去战斗力则可。
    见到军中高手不敌，不老神仙首先扑了上去，他似乎不认得言静庵，大叫一声“刺客受死”，的手掌泛着寒气朝着言静庵印去。
    白道众人有了不老神仙带头，其他人也不甘人后，最后就连了尽和无想都参与到了围攻之中。
    言静庵虽然武功超卓，但面对这么多和她差别不多同级数的高手也力有未逮，一柄长剑尽管看上去纵横驰骋，但任谁也知道她撑不了多少时候了。
第450章威胁朱元璋
    凌空就在左近，又怎么可能让言静庵一个人独自面对强敌，这时候他也顾不上留手，御气成兵长剑现，一剑西来犹如天外飞仙直冲战团。
    面对凌空这不染丝毫红尘之气的一剑，没有人能够阻挡，但必须得有人阻挡，因为朱元璋就在他们身后。
    首先出手抵挡的是朱元璋身边的影子太监，这些人身残志坚，武功非但没有落下，反而更加。然而凌空对尽念禅宗的武学知之甚深，不管这些影子太监怎么功力高深，他们总是出身于尽念禅宗，武功路数是不会变的。
    于是凌空一路摧枯拉朽，影子太监根本就挡不住他的一人一剑！这还是凌空念在影子太监出身尽念禅宗的香火之情不愿意下杀手，不然影子太监今天便会再少上几个。
    朱元璋没想到凌空如此悍勇，想到刚才落入言静庵手中的耻辱，呵斥道：“给我抓住他，否则灭你们九族！”
    燕王朱棣意识到这正是自己定表现的大好机会，大步上前拦截凌空。
    燕王朱棣武功超群，乃是军中仅次于蓝玉的高手，他的一对铁拳不知道会过多少江湖好汉，但这样的武功在凌空面前根本就不够看。朱棣被凌空的剑光所惑，根本找不到凌空所处的位置，更不要说对凌空出招了。
    凌空刚刚击退朱棣，一条鞭子神出鬼没般抽向他，面对虚若无的鬼王鞭凌空也不敢有丝毫麻痹大意，长剑连消带打，整个人却是永不停步奋勇向前。
    虚若无的鬼王鞭绝对是天下间最为缠人的兵器，以凌空如今的武功想要击败虚若无并不是什么难事，但却也并非一时半会的事情，这就让朱元璋有了反击的机会。
    “凌空，朕本来不想这样，既然你要逼朕，那也就休怪朕不客气了。”朱元璋挥了挥手，朝着凌空大喝道：“凌空，还不住手！”
    凌空后退两步抬头望去，却见加封台上站着几个女人，她们后面都站着一名大内侍卫，雪亮的刀架在她们的脖子，映的她们的面容也是犹如透明。
    这几个女人凌空当然都认识，正是乾红青、燕菲菲、马心莹三女。
    三人脸上泫然欲泣，她们也没有想到她们竟是朱元璋对付凌空的杀手锏。凌空勃然大怒，朱元璋的行为已经彻底激怒了他，混江湖的谁没有几个亲人朋友，祸不及家人，这已经是江湖中的共识，但凌空忘记了朱元璋并不是江湖中人。
    “凌空，如果你答应束手就擒我就放了她们三个，怎么样？”朱元璋好整以暇，一副胜券在握的模样。
    凌空冷笑道：“皇上打的好主意，但我觉得这个主意实在不怎么样。我束手就擒你就会放过她们么，我看未必。或许你不会杀她们，但你一定会废去她们的武功让她们为奴为婢，这样的把戏我可是见多了，皇上你还是省省吧。”
    朱元璋道：“看来凌公子对这三个女人没有一点感情，我还以为凌公子真像江湖传言是个处处留情的情种呢，原来也不过是个贪图一时欢愉的采花大盗罢了。”说完他朝着站在三女身后的大内侍卫做了个手势，大内侍卫会意，雪亮的刀锋慢慢压进三女的脖颈，勃颈上顿时渗出斑斑血迹。
    凌空狠着心不去看三女一眼，他蓦然抬头，目光犹如两柄利剑直刺朱元璋的心灵：“皇上，如果你杀了她们三个，我一定会杀掉你在这个世界的龙子龙孙，不信你可以试试！”
    并不是凌空心硬或者对三女毫无感情，而是他知道这个时候绝对不能露出半点怯弱，否则朱元璋抓住他的命脉，他将再无翻身的机会。
    朱元璋一愣，这究竟是谁威胁谁啊，以他的脾气就想立即下令杀掉三女，但朱元璋毕竟已经老了，不复以往的江湖豪气，他不敢拿自己子孙后代去赌，只能悻悻作罢。
    其实凌空也生怕朱元璋一怒之下做出什么过激的事情，真到了那个时候就算以他的本事也救不出三女，毕竟他离三女太远。但他早已经做好准备，他是救不了三女，但拼着再也不能破碎虚空，凌空还是有十足把握能够一击杀掉朱元璋。
    朱元璋的决定让三女保住了性命，也保住了他自己的性命。
    “你敢威胁朕！”朱元璋面上看不出喜怒。凌空知道朱元璋面子上拉不下来，于是借坡下驴道：“在下不敢威胁皇上，只不过以皇上的圣明想来不会做出这种事情，我只是不想让皇上被乱臣贼子所蒙蔽罢了。”
    朱元璋暗暗点头，凌空既然已经让步，那他也不介意给凌空一点面子。毕竟他已经从身边众多高手口中打听到凌空已是庞斑未破碎之前的级数，这样的人就算他是一国之君，也不可为敌。
    如果是其他人敢威胁朱元璋杀尽龙子龙孙的话早被朱元璋下令万箭穿心了，但朱元璋不敢对付凌空，因为他知道这些世俗的手段杀不了凌空，而只要凌空不死，给他时间他真的杀完朱元璋的子孙后代也并非不能。
    一日防贼尚可，哪有千日防贼的道理。
    朱元璋朝围攻言静庵的一众高手道：“静庵刚才不过是跟朕开个玩笑，大家先停手吧。”
    众高手虽然不明白朱元璋的态度为什么会有如此大的变化，但不明白归不明白，朱元璋的话还是要遵从的。
    凌空见言静庵香汗淋漓面色惨白，连忙走到她身边关切的问道：“静庵，你怎么了？”
    言静庵有些虚弱的道：“凌空，我没事的，我们走吧。”
    言静庵显然并不想跟大明朝廷闹翻，凌空不想违逆她的意思，轻轻的点头：“嗯，好的，我们走。”
    言静庵想走，但有人不让他们走。
    这次不再是朱元璋，而是白道众人。
    “言斋主，你身为圣地之主跟一个采花大盗混在一起，总不能说走就走，好歹要给武林同道一个交代吧。”说话的是长白的郑卿柔，一个无足紧要的小人物，她开口只不过是传播“别人”的声音，并不是她真和言静庵有什么仇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