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香艳杀劫][实体未删节全本]作者:秦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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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内容简介]
夜,夜已深,万籁俱寂。黑漆漆的房间里,只摆着一盏昏暗的烛台,微弱的火苗摇曳不定的闪烁着,似乎随时都有可能熄灭。黯淡的灯光下,一个巨大的身影倒映在斜对面的墙上。被扭曲的影子,看上去显得说不出的狰狞。这是一个男人的身影。他悄然不动的立在这间屋子里,仿彿自恆古以来就已习惯立在这里,就已习惯立在黑暗之中。灯光虽然照射在他的身上,可是他的脸却恰到好处的隐藏在阴影里,无法看清面容五官,只能看见一双精光四射的眸子,闪耀着一种令人心悸的冷酷光芒。他仿彿在思索着什么,眼神飘忽不定。半晌,他忽然拿起烛台,走到房间正中的书桌前。桌上平摊着一卷淡黄色的绢纸,四角都已用镇书石压住。纸上自右至左,用墨笔写着七个人的名字。
第一章美女的危机
夜,夜已深,万籁俱寂。
黑漆漆的房间里,只摆着一盏昏暗的烛台,微弱的火苗摇曳不定的闪烁着,似乎随时都有可能熄灭。
黯淡的灯光下,一个巨大的身影倒映在斜对面的墙上。被扭曲的影子,看上去显得说不出的狰狞。
这是一个男人的身影。他悄然不动的立在这间屋子里,仿彿自恆古以来就已习惯立在这里,就已习惯立在黑暗之中。
灯光虽然照射在他的身上,可是他的脸却恰到好处的隐藏在阴影里,无法看清面容五官,只能看见一双精光四射的眸子,闪耀着一种令人心悸的冷酷光芒。
他仿彿在思索着什么,眼神飘忽不定。半晌,他忽然拿起烛台,走到房间正中的书桌前。
桌上平摊着一卷淡黄色的绢纸,四角都已用镇书石压住。纸上自右至左,用墨笔写着七个人的名字。
七个女人的名字!
七个不同身份,不同年纪,不同门派的女人!
乍一看,这七个女人完全没有共同的地方。但若仔细瞧来就会发现,她们至少还有一点是相同的!
──那就是,她们全都是武林中出了名的美女!
能在江湖上取得响亮名声的女人,大抵上分为两种:一种是因为武艺高强,巾帼不让鬚眉。另一种则是因为容貌俏丽,美色足以震撼人心。
美丽的容颜是上苍赐予的,高超的武功却是后天练就的。可惜能够二者兼备的女人却寥寥无几,因为漂亮的女孩子,往往都不肯多下苦功去努力拼搏。
不过眼下这七个女人,却无一不是既美丽又厉害的角色。她们的娇艳姿容固然是毋庸置疑的,每一个人的武功,也都能够傲视江湖。在她们手底下吃过败仗的高手,甚至比倾慕她们的追求者还要多!
作为艳名远播的美女,她们自然是所有色鬼垂涎三尺的目标。暗中打她们主意的淫贼,没有一万也有八千了。可是迄今为止,还从来没有哪个登徒子侥倖得手过。
据说,就连武林中那个名声最响亮的逐花浪子,都未曾染指过这些美女当中的任何一个。如果说有人竟敢同时打她们七个的主意,那么这个人一定会被大家看成是疯子──只有疯子才会有这种痴心妄想的念头,才会去盘算这种根本不可能成功的蠢事!
可是此刻伫立在屋子里的这个男人,却肯定不是神经不正常的疯子。疯子绝不会有他这样冷静的头脑,也不会有这样令人心悸的毒辣眼神!
他瞇起眼,藉着烛台中发出的微光,仔细浏览着这七个美女的名字,看了一遍又一遍,目中带着沉思的神色,仿彿怎么也看不够……
寂静的夜色中,突然传来了一阵隐隐的马蹄声。
男人的眼睛亮了起来,喃喃道:“来了,总算来了。”
随手放下烛台,嘴角边浮现出一丝莫测高深的笑容。
片刻后,一个劲装佩剑,身形窈窕的美貌婢女翩然走进房来,躬身施了一礼,恭恭敬敬的道:“少主,客人已经到了,正在门外等候。”
男人一挥手,沉声道:“让他进来。”
婢女恭声答应,转身出房。男人向后退出数步,重新站到了墙角的暗处,把一张脸隐蔽在了阴影中。
又过了片刻,烛火忽然没来由的一窒,仿彿被劲风刮到,火苗闪烁着黯淡了下去。与此同时,男人蓦地感到一股深沉的寒意侵袭过来,就像是冰凉锐利的刀锋!
他全身的肌肉立刻绷紧,只觉眼前一花,一条淡黑色的影子如幽灵般飘了进来,悄无声息的出现在屋内。
他心头暗惊,表面上却毫无异状,不动声色的打量着来人。
首先跃入眼帘的,是一张青面獠牙的鬼脸面具,狰狞的神态相当逼真,泛动着绿幽幽的光芒,仿彿地狱里的索命判官,看上去令人不寒而栗。
面具下则是一袭宽大的灰色袍子,密不透风的紧紧包裹着来人的身躯。一眼望去根本瞧不出身材的高矮胖瘦,甚至连这个人是男是女,都无法判断出来。
半晌,凝视着鬼面人的男人缓缓道:“很好,阁下很准时。”
鬼面人发出难听的怪笑声,阴恻恻的道:“和奇乐宫的少主人有约,谁敢无故迟到呢?”
这声音嘶哑﹑呆板而机械,就像是两块生了鏽的金属在互相摩擦,听来极不自然,给人一种毛骨悚然的感觉。
莫非这就是江湖上失传已久的秘技﹑专门用来掩饰本来声音的“控喉术”男人目光闪动,试探道:“这半年多来,阁下和奇乐宫先后合作过三次,可是我到现在都没见过你的庐山真面目。”
鬼面人淡淡道:“彼此彼此,我岂非也不清楚你是谁?”
男人道:“你起码知道,我是奇乐宫的少主人。”
鬼面人冷笑道:“但奇乐宫的少主人,在江湖上公开的身份又是谁?你难道肯告诉我吗?”
奇乐少主叹了口气,道:“不肯!看来我们只好永远这样,互相有所保留的合作下去了。”
“这样子也没什么不好,至少安全的多……”
鬼面人说到这里顿了顿,语气突然一转,“只可惜,今天已是我和你的最后一次见面!”
奇乐少主吃了一惊,失声道:“为什么?”
鬼面人双目精芒大盛,低沉着嗓子道:“因为我即将要做一件极重要的大事,也许再也没有命回来见你了。”
奇乐少主失声道:“什么事?”
鬼面人一字字道:“复仇!三年前的那笔血债,我要所有参与过的人都加倍偿还!”
他似乎不愿意多谈这个话题,森然道:“我帮过奇乐宫三次大忙,可是拜托你们打探的消息,却拖延到现在都没有下文。”
奇乐少主镇静的道:“这不能全怪我们。你要了解的本就是件极隐秘的事,哪有那么容易做到?何况这件事已经过去了整整三年。”
鬼面人闷哼了一声,道:“若是容易,我也用不着请你们帮忙了。”
奇乐少主道:“这个自然。只是有个问题还想请教,我们宫主想要的那件东西,阁下当真没有吗?”
鬼面人斩钉截铁的道:“没有!”
奇乐少主不动声色的道:“这就奇怪了。根据我们的调查,只有手里掌握那件东西的人,才会有复仇的动机……”
鬼面人身形一震,目光已是亮的可怕,就似有两点鬼火在燃烧。他双臂箕张,仿彿要扑上来择人而噬一般,尖叫道:“这是谁告诉你的?一派胡言!”
奇乐少主望了他很久,淡淡道:“也许是我们搞错了。”
他伸手指向书桌道:“那张纸上有七个女人的名字,阁下自己去看吧!”
鬼面人瞪着他,厉声道:“我要找的女人是一个,不是七个!”
奇乐少主淡淡道:“我知道。但我只能做到这么多了。这七个女子都并非等闲之辈,三年前的那个夜晚,她们都曾到过那里。你所寻找的目标必定就在这七人之中。”
话音刚落,鬼面人就已掠到桌前,望向那卷淡黄色的绢纸。他把每个名字都看了很久,仿彿要把这七个美女的名字都牢牢的记住一般。
奇乐少主一直在留心观察着鬼面人的一举一动,这时忽然笑了笑,开口道:“这七个美女的师承来历﹑武功派别,以及有关她们的全部资料,都已附录于后。我敢说,就算是和她们最亲近的亲人好友,对她们的了解程度都不如这里记载的详细。”
鬼面人恍若未闻,自顾自的浏览着绢纸上的内容,过了好一会儿,他才伸手将桌面上的绢纸卷起,收入衣袖之中,淡然道:“多谢了,告辞!”
他一转身,灰色的袍子如乌云般飘起,正待掠出房外,但奇乐少主却唤住了他:“等一等!我还有样东西要给你。”
鬼面人停下脚步,用疑惑的眼光望向他。
奇乐少主微笑道:“这样东西是白送的,就当作是在下的一点心意吧。”
说罢双掌互击,发出“啪啪”的响声。
须臾,房门外传来了“铛铛铛”的声音,听来像是铁链在地板上拖动。鬼面人循声望去,身子突然微微一震,面具后的双眼一下子瞪直了。
只见一个赤裸裸的美女,足踝上拴着沉重的铁镣,正低着头一步一颤的走了进来。
她全身上下不着寸缕,双臂都被手铐铐在背后,白皙的娇躯上五花大绑着黑色的绳索,一道道青色的淤痕遍布周身,看上去令人心惊肉跳。
其中最粗的一根麻绳绕过高耸的酥胸,紧紧的捆着那对丰满的乳房,使之显得份外的突出。随着跄踉的步伐,两个鼓胀的奶子无助的轻颤着,充满了残忍而诡异的肉感。
鬼面人目泛异彩,瞳仁里燃烧着灼热的火焰,上下打量着这具一丝不挂的胴体,看的是那样仔细,仿彿在参观一件任人摆布的玩偶,每一个细微之处都不肯放过。
赤裸的美女面色惨白,似乎抵挡不住如此无礼的目光,羞耻的把头垂的更低。
她的俏脸上还挂着未干的泪迹,容色相当的憔悴,眼睛里却是一副空洞而麻木的神情。
鬼面人盯了许久,目中的精芒逐渐的褪去,淡淡道:“果然是一份厚礼……可惜在这方面我根本毫无兴趣。”
奇乐少主微微一笑,神秘的道:“你为什么不先问问,这个女人是谁?”
鬼面人冷笑,纹丝不动的站在原地,像是连话都懒的说了。
奇乐少主“嘿”了一声,视线转到赤裸的美女身上,冷哼道:“贱人,你还不自己说来听听!”
美女仿彿受到惊吓般一哆嗦,双膝一软跪倒在地,脸上露出恐惧的神色,颤声道:“我……奴家是中原大侠雷正英的妻子,名字叫做……丁凤娘。”
她显然十分害怕,裸露的娇躯不断的发着抖,语声也相当的轻微,几乎细不可闻,可是听在鬼面人的耳朵里,却不亚于平地一声惊雷!
“什么?你……你就是丁凤娘?”
他陡然发出怪叫声,嗓音极其尖锐刺耳,尽管尽力的抑制着,但是心情的激动却已流露无遗。
丁凤娘不是别人,正是那张绢纸上列出的七个美女中的一个!霎时间,刚才看过的几行字闪电般掠过脑海:丁凤娘,二十三岁,师从峨嵋剑派,剑术甚精﹔性格坚毅刚强,行事敢作敢为,素有女中豪杰之称﹔四年前嫁与大侠雷正英,但却不肯遵循“出嫁从夫”的古训,依然保持独立自主的作风,因此和丈夫的感情虽好,却免不了发生磕磕碰碰。
曾孤身一人独斗白虎寨十八大盗,被群盗围困于荒谷中三日三夜,期间水米未进,几乎全身虚脱,但兀自坚贞不屈﹑誓不投降,终于挨到师友来援的一刻,由此博得“女中虎将”的称号……
──这样一个声明显赫的女侠,怎么会被捆绑在这里,而且还恐惧成这副样子?她平时的勇气哪里去了?那种飒爽英姿的风采又到哪里去了?
──若说丁凤娘也会向人下跪,这世上又有几个人能相信?
呼的一响,鬼面人霍然转身,目光如刀锋般射向站在暗处的奇乐少主,尖声道:“这女人真的是丁凤娘?她怎么会落到你的手上?”
奇乐少主淡淡道:“一个多月前,这贱人不自量力,管闲事竟敢管到奇乐宫的头上来,被我的手下设计擒获!可笑她刚刚被捉住时,居然还摆出一副刚烈侠女的臭脾气,我只好让她多吃点苦头,以便学会一些基本的礼节!”
他得意的笑了笑,又道:“经过这段日子的不断教训,她已经有了脱胎换骨的变化。现在的丁凤娘,侍侯起男人来可谓得心应手,甚至不比怡春院里的当红花旦差!”
鬼面人嘶哑着嗓子道:“女中虎将也会侍侯男人?你不是在说笑吧?”
奇乐少主没有作声,突然拍了两下手掌。跪在地上的美女又是一阵哆嗦,全身都发起抖来。她噙着泪水,一声不响的伸直上半身,吃力的挪动着双膝,一步步的向奇乐少主膝行了过去。
“铛铛”脚镣碰撞的声音不绝如缕,丰满迷人的裸身缓慢的移动着,笨拙而古怪的姿势,在昏暗的光线下看来,是那样的令人心颤,充满了一种说不出的凄美。
很快的,美女跪着爬到了奇乐少主的身前,俯下头用牙齿咬住了他的裤带,轻轻的将裤子拽了下来。一根丑陋粗黑的肉棒立刻弹出,形状狰狞的斜斜指向半空。
美女毫不迟疑的张开红脣,一口将它含住,摆动着头部上下套弄起来。她的动作相当熟练,不时的发出“啧啧”的吸吮声,样子既驯服又讨巧。不一会儿,肉棒就被亮晶晶的唾液完全濡湿了,闪耀着旖靡的光泽。
鬼面人的呼吸变的粗重了,喉咙间挤出咯咯的响声,喃喃道:“这真的是那个力诛群盗﹑性烈如火的丁凤娘?不,不……这不可能……”
奇乐少主傲然道:“就算是那个冷酷无情﹑纵横无敌的天下第一女剑客郁雪,只要落到我奇乐宫的手中,保管也要乖乖臣服。”
他说着探出右手,一把抓住美女高耸的乳峰,捏在掌中放肆的搓揉着,淫笑道:“瞧瞧这个丁凤娘,一个月前还是不可一世的侠女,现在又如何?还不是你我胯下的玩物!”
美女羞耻的呻吟了一声,脸上满是屈辱的表情,但是口中却不敢停下,仍在尽力的舔吸着,雪白的胴体也配合着左右摇摆起来,彻头彻尾是一个久经欢场的风尘女子。
奇乐少主却似兴味索然,随手将她推开,眼光望着鬼面人道:“如何?虽然她未必是你要找的那个目标,但如此驯服的一个尤物,应该还是能让阁下满意吧?”
鬼面人避而不答,反问道:“除了丁凤娘外,那份名单上的美女,你还捉住了几个?”
“一个也没有!”
奇乐少主叹了口气,道,“不要忘记,这七个女人,无一不是江湖中响铛铛的角色,能捉住一个已经是颇为侥倖了。奇乐宫的势力虽然雄厚,但也不想过多的竖立强敌。因此剩下六位,只有靠阁下自己去努力了!”
鬼面人默然半晌,狞声道:“很好,这份礼物我收下了,多谢餽赠!”
他说完发出尖锐的阴笑声,身形突然鬼魅般飘上前,宽大的灰袍当头罩向丁凤娘,把她整个人裹了起来,随即掠向房门外。
“后会有期!”
这就是他最后留下的四个字!幽幽的语声细若游丝的传来,飘渺的简直不像人类的语调,简直就似荒冢间的游魂野鬼!
房外又响起了马蹄声,跟着逐渐远去,终于完全消失了。于是这寒冷的秋夜,又恢复了死一般的寂静。
“砰”的一声,丁凤娘只感一股大力把自己抛起,整个人身不由主的飞了出去,重重的摔在壁板上,疼的她眼前直冒金星,四肢百骸都差点散了架。
过了好一阵,她才回过神来,模糊的视线逐渐的恢复了清晰。抬起头来定睛一看,她发现自己正置身于一辆马车的车厢之中,耳边隐隐听到密集的马蹄声,车身微微的摇晃着,显然正在飞速的向前行驶。
车厢的四面,都挂着密不透风的厚重布帘,顶上镶嵌着几颗夜明珠,发射出明亮夺目的光芒,清清楚楚的照耀在那张鬼怪般的面具上。
狰狞丑陋的面具,就在距离自己不到三尺远的地方,占据了全部的视线,看上去是那样阴森可怖。丁凤娘吓的一个激灵,身子情不自禁的向后缩去,蜷曲到了角落里。
鬼面人没有作声,面具后的双眼眨也不眨的盯着她,阴冷的目光就像是一支支利箭,直把丁凤娘看的毛骨悚然,不知对方在打什么主意,心头惴惴不安。
鬼面人终于开了口,声音中不带丝毫的生气,冷冰冰的道,“丁凤娘,你这个贱女人!你知不知道,我要把你带到哪里去?”
丁凤娘胆怯的摇了摇头,低声道:“奇乐宫既然把……把奴家送给了你,我就是……就是你的人了,无论去……去哪里都没关系……”
“是吗?那你就去死吧!”
鬼面人冷笑着,一字字道,“因为我要送你去地狱!”
寒光一闪,他的掌中突然多出了一柄匕首!雪亮的锋刃反射着夜明珠的光芒,耀眼的就像是一弘秋水,亮的让人无法正视!
丁凤娘发出惊恐的尖叫声,挣扎着向后翻滚。可是她的背心早已贴在了车厢的厚壁上,再也无法挪动半寸了。更何况她的手脚都被镣铐牢牢的束缚住,根本就没有躲闪的余地!
“贱人!受死吧!”
鬼面人飘身上前,毫不留情的一把抓住丁凤娘的秀发,用力向上一扯,强迫她伸长了脖子,右手的匕首闪电般斩了下去!
只一刹那,森寒的杀气就已袭上了肌肤!丁凤娘绝望的闭上双眼,准备迎接死亡的到来!她甚至已经感受到了死神的呼吸……
忽听“嗤啦啦”的一声响,丁凤娘只觉得头皮一凉,锋利的刀刃竟然紧挨着颈子划了过去!她惊奇的睁开美目,只见数百缕乌黑的柔丝在眼前飞舞,原来自己长长的秀发已被一刀削断!
这一下死里逃生,她只吓的花容失色,一颗心几乎要从胸腔里跳了出来,高耸的胸脯剧烈的起伏着,全身都已沁出了冷汗!
鬼面人的视线落在她波动不已的酥乳上,眼神中满含着不屑的讽刺,冷笑道:“你害怕了?自诩为‘女中虎将’的堂堂侠女,居然也会害怕?”
丁凤娘的娇躯抖个不停,颤声道:“我……我……”
鬼面人垂下刀尖,鬼爪般的怪手从袍袖下伸了出来。光线下看的分明,他的臂上戴着个薄啊的手套,十根指甲又细又长,全部染成了可怖的惨绿色。
“嘿嘿……”
他阴恻恻的怪笑着,左掌按到了丁凤娘赤裸的胴体上,缓缓的抚摸着光滑柔软的肌肤,动作中充满了猥亵和贪婪。
完全没有体温的怪手摸上身来,那种感觉绝不好受,就像是一条毒蛇在身上蠕动。丁凤娘既恐惧又恶心,皮肤上泛起了一颗颗鸡皮疙瘩,几乎忍不住要呕吐了出来。
当那冰冷的手掌抓住了饱满的乳房时,丁凤娘打了个寒战,只感到一股刺入骨髓的寒意涌上心头,两颗敏感的乳头立刻条件反射般硬了起来,赫然绽放在双峰的顶端!
鬼面人看在眼里,两只眼睛蓦地变的血红血红。手掌用力握紧,狠狠的揉捏着女人袒露的酥胸。尖利的指甲无情的刺进了浑圆丰满的肉球里,划出了一道道触目惊心的血痕!
丁凤娘痛得大声哭叫起来,眼泪泉水般夺眶而出。
鬼面人却完全不懂得怜香惜玉,双手发狂般抓捏着丁凤娘的胴体,毫不留情的摧残着她。那种歇斯底里的动作,不像是在一个女人身上逞手足之欲,倒像是在一个练功用的玩偶上发泄怒气,恨不得把那对饱满的奶子捏爆了才肯罢休……
突然,丁凤娘发出一声惨叫,感到自己的两颗乳头被使劲的撕扯着,几乎就要被拧了下来。可是叫声尚未完全歇止,她的声音就突然哑了,脸上露出惊恐到极点的神色。
凌厉的杀意从身下传来,只见自己的一双美腿已经向两边大大的分开,锋锐的刀尖正抵在双腿中间的隆起处,正准备捅向那长满茸毛的禁区!
“不……不要杀我!不要……”
死亡的气息迫在眉睫,丁凤娘一下子崩溃了,语无伦次的哀求着对方。她从未想到过,自己也会这样的怕死,也会有低三下四求人饶命的一天!
自从落入奇乐宫手中后,连续多天的强暴和侮辱,永无休止的痛苦折磨,把丁凤娘的精神意志彻底摧毁了。不知不觉间,她的勇气和坚强都已消失殆尽,对死亡的恐惧就像势不可挡的洪水一样,霎时击垮了她残存的最后一点自尊。
“别杀我!求你了。我会好好服侍你,做你的奴隶,随便你怎么玩我都行……”
她的美目中满是惧意,泣不成声的痛哭流涕,哪里还有半分侠女的模样?看上去完全是个软弱无助的女人。
然而鬼面人却恍若未闻,低声道:“不,你并不是我要找的目标……并不是……”
丁凤娘听清了这句话,颤声道:“那就饶了我吧……”
鬼面人杀气腾腾的道:“哪有这么便宜的事!”
他转动着手腕,冰凉锐利的刀锋,在丁凤娘的胯下缓缓的移动,仿彿在寻找一个最佳的刺入点。蜷曲的耻毛被刀尖拨开,现出了女子最神秘香艳的地方。
那足以令世上大多数男人欲火中烧。可奇怪的是鬼面人不但一点也不动心,眼睛里似乎还显得相当的失望。
“去下地狱吧!”
他再次爆发出高亢凄厉的嘶叫,手臂向后一缩,猛地把匕首向前刺落!
夜色更深了,微弱的烛火还在不断的飘摇。
客人已经走了很久了,奇乐少主却依然站在书桌前,仿彿又陷入了沉思中。
黯淡的灯光投射在他身上,映照着他那张总是隐藏在暗处的脸,此时此刻,他的面部赫然暴露在了火光下!
如果有人这时走进来,一定会大吃一惊的。这是一张多么威名赫赫﹑正直侠义的脸呵──武林中不认得这张脸的人,只怕还没有几个!
有谁能想到,这个人居然会是阴险毒辣的野心家﹑奇乐宫的少主人?
身后传来轻柔的脚步声,劲装佩剑的美貌婢女悄然走进房来,停步立在离他不远的身后,轻轻的道:“少主,已经很晚了。请保重贵体,早点休息吧。”
奇乐少主没有回头,喟然道:“我睡不着。还有太多太多的事情,需要我去思考。”
婢女的脸上流露出关切的神情,柔声道:“少主是在想着刚才那个鬼面人的事吗?”
“不错!”
奇乐少主忽然一拳砸在桌上,震得烛台一阵剧烈摇晃,火光差一点熄灭,冷哼道,“这家伙竟敢对我撒谎,他手上明明有宫主要的那样东西!”
婢女讶然道:“既然如此,少主为何又那样爽快,轻轻易易的就将那份名单交给他?”
奇乐少主笑了笑,眼睛里闪耀着狡猾的光芒,道:“因为这件事对我们仍有极大好处。若我所料无误的话,这鬼脸家伙无法确定他要找的目标是谁,到最后只能同时向这七个女人下手!嘿嘿……等着瞧吧,江湖上马上就会搅出滔天巨浪了!”
婢女听得不住点头,由衷的道:“少主的脑筋果然转的快,小婢佩服!”
奇乐少主哈哈大笑,右掌凌空一劈,呼的一声将烛火震灭,房间立刻陷入了伸手不见五指的黑暗。
婢女低低惊呼,还未完全反应过来,奇乐少主已经欺近身来,一把搂住了她柔软纤细的腰肢,双手灵活的滑进了她的衣裳。
在寂静的午夜中听来,他的笑声显得份外的淫邪,调笑道:“只是佩服我的头脑,不是别的部位吗?”
婢女羞的脸蛋发热,在他的怀中欲拒还迎的挣扎着,呻吟般的道:“不要…………少主你要节制……哦哦……这是……啊……这是宫主亲口交代的……“奇乐少主哪里理会,双掌在黑暗中上下摸索,喘着粗气道:“这些日子好不容易将丁凤娘驯服,却又不得不将她送人。我若不拿你大快朵颐,眼下去找谁代替?”
婢女被他的怪手摸的娇喘连连,软弱的靠在他怀里呢喃道:“不是还有……六个美女吗?少主干脆把她们……全都捉来服侍你得了……”
奇乐少主嘿然道:“名单既已交出去了,你以为那几个女人还有命在吗?”
婢女的娇躯不由一颤,睁大了眼睛道:“少主是说那个鬼面人真的会杀了她们?我还以为他是想……想……”
“想什么?你以为他是想这样吗?”
奇乐少主笑的更加猥亵,随手撕开婢女的贴身亵裤,手指猛地插入了早已汁水氾滥的蜜穴中。
“啊薄……“甜美愉悦的浪叫声响起,婢女曲意奉承的款摆着纤腰,以便让他插的更加深入,嘴里断断续续的道,”
难道……难道他不是吗?““当然不是!”
奇乐少主的语气十分肯定,“如果他是想占有这七个美女,那么当他见到一丝不挂的丁凤娘时,就绝不会是那样的眼神!”
他一边熟练的解着婢女身上的残余的衣物,一边意味深长的道:“那种凶狠而充满煞气的眼神,根本不带任何情欲。而且他自己也说了,他的目的是复仇!我敢肯定,这鬼面人不出手则以,一出手就必定血雨腥风。”
衣物很快被剥光了,婢女赤裸裸的袒露着娇躯,柔软的胴体忽然变的有些僵硬,艰难的道:“这么说,剩下的那六个女人,已经……已经是死定了?”
奇乐少主不答,只顾在她光滑的肉体上抚摸着,好半晌才淡然道:“那也未必,世上或许还有一个人能救得了她们。”
“真的吗?这个人是谁?”
婢女似乎连呻吟都忘记了,惊讶的道,“能让少主这么看得起,我想他一定是个非同凡响的侠客。”
奇乐少主蓦地停下了活动的手,沉下脸冷笑道:“恰恰相反,这个人不是什么侠客,只不过是个好色如命的傻瓜!如果他知道有六个那样出色的,他还没有染指过的美女有性命之懮,就算是拼了老命也要把她们救出来的!”
婢女的呼吸一下子顿住了,声音也有些发抖:“我知道了,这个人是……是……”
奇乐少主的双眼中爆出了凌厉的杀机,一字字道,“不错,这个人就是任东杰!”
第二章当乾柴遇到烈火
天空是漆黑的,月光照耀着大地,也照耀着这座庞大的庭院,把每个地方都铺上了一层皎洁的银白色。
没有糟杂的喧闹声,四周幽静的可以听见风吹落叶声。温暖而乾净的厅堂内,到处都洋溢着一股淡淡的檀香气息。
吕温侯嗅着这股好闻的檀香味,心里觉得满意极了。无论是安静的环境,整洁的屋舍,辉煌灿烂的灯火,还是那块书着“潇湘别院”的巨幅匾额,都令他非常的满意。
在江湖上摸爬滚打了半辈子,现在的他已经到了中年,不再像毛头小伙子那样意气风发了。年轻时最喜欢的狂饮和滥赌,这些年已基本绝迹于他的生活。
正因为懂得了节制,所以他才会远离繁华喧闹的城市,在偏僻的郊外建造了这样一处馆舍。每逢身心疲累的时候,他都会推掉应酬,到这里来悠闲的修养几天。
不过今天晚上,吕温侯却不是来放松的。一想到最舒适的那间卧房中,有一个那么娇俏出色的尤物在等着自己驾临,他就兴奋的绷紧了全身的神经。
然而在兴奋之中,却也夹杂着一丝丝的紧张和惶惑!也难怪,不管是谁,在和别人的老婆偷情的时候,或多或少都会感到有些不安的。
尤其是,这个尤物还不是一般人的老婆,是本城手握实权的大人物──震西大将军谢宗廷最宠爱的妻子,新婚刚满周年的桃花夫人。
吕温侯勾搭上桃花夫人,不过是这几个月的事。彼此之间正是一拍即合,常常找机会避开众人的耳目,偷偷的在这“潇湘别院”里颠鸾倒凤。由于每一次都很小心,至今还没有被任何人发觉。
“春宵苦短,赶快抓紧时间吧!”
他提醒着自己,脸上满是迫不及待的表情,加快脚步穿过长长的走廊,推开了卧室的房门。
卧室十分宽阔,墙角摆着一张锦绣的软床,一个容貌娇艳动人的美妇正侧卧在床上。她的俏脸白里透红,眉目间风致嫣然,仿彿天生就带着说不尽的春意,就像是一朵正在盛开的桃花。
她的娇躯包裹在厚厚的被子里,雪白浑圆的双肩裸露在外面,乌黑光亮的秀发铺洒在枕间,看上去份外的惹人遐思。
她闻声抬起头,嘴角边浮现出妩媚的甜笑,嗲声嗲气的道:“侯爷,你怎么拖到现在才来?莫非是想冷落一下人家吗?”
吕温侯随手掩上门,一本正经的道:“夫人说哪里话?知道夫人你生性爱洁,本候刚才特意香汤沐浴了半个时辰,免得身上的臭气熏坏了你的鼻子。”
桃花夫人媚眼如丝的瞟着他,吃吃娇笑道:“难得侯爷这样有心,每次都肯照顾人家这个怪癖,老实说吧,你要是敢剩下半点污垢,瞧我让不让你上这张床!”
吕温侯也笑了,满面色迷迷的笑容,舔着嘴脣道:“不但没有污垢,原本最臭的那些地方也都洒了香精,夫人要不要尝一尝呢?”
桃花夫人大发娇嗔,抗议道:“侯爷你又调笑人家,真讨厌……我不来了……”
她撒娇似的扭动着身子,手脚捶着床铺,被单下的春光若隐若现。
吕温侯哪里还忍耐的住,三下五除二的除掉了自身的衣裤,一个饿虎扑食跳上大床,掀开被子就钻了进去。
“啊!侯爷你干什么?呀呀……”
桃花夫人欲拒还迎的闪避着,挣扎着躲向床的另一头,腻声道,“别这么猴急嘛……哦哦……我替你……准备了点心。哎……先吃一点好不好?”
“不好!”
吕温侯情沸如火,眼睛里闪耀着炽热的光芒,喘着气道,“我现在唯一想吃的就是你,我要把你全身都吃下去。”
他嘴里说话,手上也没闲着,很快就搂住了桃花夫人水蛇般的腰肢。两个赤裸裸的身子,顿时如水乳交融般缠在了一起,在床上滚来滚去……
“喔喔……不要嘛,啊……侯爷你好坏……啊薄……不要……“喘息声和呻吟声不断传来,每一声都是那样的荡人心魄。
紧拥着肉香四溢的美妙胴体,吕温侯的欲火一下子高涨到无以复加。他发出兴奋的嚎叫声,挺起腰部准备一举攻陷摇摇欲坠的城门。
蓦地,他心中没来由的一紧,一种莫名其妙的感觉霎时袭遍了四肢百骸,既像是深沉的寒意,又像是说不出的疲倦,然后,一切都在绝对意想不到的短暂中结束了……
“你……你怎么搞的嘛!”
桃花夫人愤怒的尖叫着,猛地一脚将吕温侯踢到了床下。她双颊气的通红,杏眼圆睁,看上去就像是一只受了伤的母狮子。
吕温侯狼狈的站起身,来不及向她解释什么,倏地转头对着对面的窗口,厉声喝道:“什么人躲在那里,给我滚出来!”
桃花夫人一怔,美目中的怒意顿时转为骇然,下意识的伸手拉过被子,遮盖住自己不着寸缕的娇躯,失声道:“有人在外面?是谁?”
只听屋外响起一声长长的叹息,窗户突然向两边打开,一个潇洒的身影随风飘了进来,无声无息的落在了地上。
吕温侯凝目一望,这是个三十岁不到的年轻人。身上的衣服破破烂烂,散发出一股难闻的异味。头发凌乱的披散在肩头,满脸胡子拉碴,像是好几天没有整理过了。
可是他的一双眼睛却非常的明亮,顾盼之间显得神采飞扬,再配上那浓黑的眉毛﹑线条分明的面部轮廓,浑身上下都散发出一股无法形容的魅力。
他也在看着吕温侯,惋惜的叹了口气,摇着头道:“行房的时候就应该专心致志,不管周围发生了什么事,都不应该被它扰乱了自己的节奏。侯爷如此容易受外界影响,哪里还能享受到房事的乐趣呢?”
吕温侯听的怔住,桃花夫人也怔住。他们实在想不到这个平空冒出来的年轻人,一开口说出来的居然是这样几句话。而且他的神态又认真又诚恳,一副淳淳教诲的样子,俨然是这方面的专家。
过了好一会儿,吕温侯才回过神来,沉下脸厉声道:“阁下是谁?深夜擅自闯入潇湘别院,意欲何为?”
“抱歉,抱歉。”
年轻人拱了拱手,脸上带着友善的笑容道,“在下只是个过路的逃难之人,在荒山野岭躲避了十多天,已经好长时间吃过热食了。饥寒交迫之下,才迫不得已的想做一回梁上君子,到这里来找点熟食果腹……”
“胡说八道!”
吕温侯打断了他,怒容满面的喝道,“厨房明明是在西边,你跑到这里来做什么?这样的谎话只好拿去骗小孩子,还不给本候从实招来?”
年轻人骚了搔头皮,一本正经的道:“我本来的确是想去厨房的,但是两位欢好的声音实在太吸引人了,把在下不知不觉的给诱了过来,无意中就饱了一次眼福……”
桃花夫人“扑哧”一声笑了出来,她忽然觉得这个人很有趣,抿着嘴笑道:“明明是偷看还要巧舌如簧,你真不是个好东西。喂,老老实实的说罢,你到底偷看了多久啊?”
“该看的我全都看到了。”
年轻人说到这里又叹了口气,煞有介事的道,“只可惜,这么精彩的一场戏却半途而废,可见在下的眼福还是不够好呀。等一下两位若还准备继续演出,千万记得通知在下一声。”
桃花夫人忍不住吃吃娇笑,娇躯犹如花枝乱颤般抖动着,有意无意的露出了被单下的春光。
年轻人的视线果然盯了上去,发亮的眼睛毫无顾忌的欣赏着她。那两道犀利的目光仿彿能穿透一切,直接的望见被单下美丽动人的裸体。
吕温侯气的脸色铁青,目中如要喷出火来,提高了嗓门叫道:“四铁卫何在?还不给我过来!”
话音刚落,纷乱的脚步声就从走廊处传了过来。“砰砰”两声响,卧房的门向两边撞开,四个全副武装的大汉陆续冲了进来,在房间里一字排开。
他们每个人的掌中都握着一根黝黑的长矛。锋锐的矛尖闪闪发亮,映照出了四个人脸上的惶恐表情。
吕温侯怒骂道:“不中用的废物!你们刚才都死到哪里去了?竟然连有人潜入都不知道?”
大汉们哑口无言,个个都感到颜面无光。他们是吕温侯精挑细选出来的随身护卫,负责保护他的安全,平时就连一只苍蝇都别想穿透他们的防御圈,可是今晚不知怎么搞的,给人一路潜到了鼻子底下却还懵然未觉。
“还要我教你们吗?”
吕温侯的声音从牙缝里挤出来,一字字道,“把这家伙拿下,杀无赦!”
四条大汉齐声答应,手臂振处,四根长矛分别从上下左右刺了出去,势道极是威猛!
年轻人脚步一滑,向后飘退了数尺,叫道:“喂,怎么说打就打,停手啊!”
大汉们恍若未闻,长矛挟着呼呼风声奋力刺出,每一招都捅向胸腹要害,配合的相当默契,显然经历过朝夕不断的苦练。
年轻人转头望向吕温侯,咧着嘴道:“侯爷若不欢迎我,在下可以马上离开此间,何必动粗呢?”
这句话说完,他已经展动灵活的身法,一连避开了二十八招!四根凌厉无匹的长矛,竟然连他的一片衣角都碰不到。
吕温侯冷哼道:“天堂有路你不去,地狱无门却闯进来!今晚你休想有命离开此间!”
他的双目闪动着杀机,下决心要将这不明身份的怪客除去!和桃花夫人的奸情既然已落入此人眼中,为了慎重起见就只有灭口,才能保证消息绝不会外泄!
年轻人仿彿看透了他的心思,双眉上扬,沉声道:“侯爷真的非要杀我灭口?难道一条人命在你眼中,竟然是如此不值一哂吗?”
吕温侯狞笑道:“只要能保守住秘密,莫说是一条人命,就算是成百上千条,在我看来也不过是杀鸡屠狗!”
说话之间年轻人又拆了数十招,卧房里可以挪动的空间毕竟太小,四铁卫很快就已完全发动了攻势!雪亮的矛影不住晃动,已经形成了一张密不透风的网,而这年轻人眼看就将落到了网中。
吕温侯笑的更加恶毒,手掌陡然向下一挥,厉喝道:“杀!”
喝声未歇,四铁卫身形齐晃,已然分别占住卧房的四角,将那年轻人包围在核心。四根长矛犹如毒龙出洞般交剪而下,闪电般从前后左右同时刺到!
这一招又纯熟又毒辣,而且下手丝毫不留余地,封死了所有可以闪避的退路,竟是要将对方活生生的钉死在矛下!
桃花夫人不禁露出惶然之色,失声惊呼道:“小心……”
话犹未了,只听“当”的一声巨响,金铁交鸣之声震得人人耳鼓发麻。也不知怎么回事,四根长矛的矛尖竟然撞击在一起,全都被这年轻人的双手牢牢的握住了。
四铁卫的八条手臂都撞麻了,个个胀的脸红脖子粗,奋起生平之力企图抽回长矛,可是就如蜻蜓撼石柱一样,哪里能动的了分毫?
吕温侯耸然动容,重新打量着这衣衫破烂的年轻人,厉声道:“阁下究竟是谁?”
年轻人笑了笑,脸上带着种懒散而又讥刺的表情,淡淡道:“不管在下是什么人,侯爷如此滥杀无辜,不嫌太过心狠手辣了吗?”
吕温侯恶狠狠的道:“本候偏偏就爱滥杀无辜,你又能拿我怎样?”
“我并不能拿你怎样,难道还敢杀了侯爷不成?”
年轻人的声音还是很平静,话锋却突然一转,正色道,“我最多也不过在你的脑袋上打几拳,屁股上踢几脚而已,然后罚你在屋外吹上半宿的西北风!”
吕温侯气的浑身发抖,一时连话都说不出来。年轻人却在好整以暇的微笑,彬彬有礼的道:“当然,我还会顺便替侯爷睡了这位美丽的夫人。请相信,在下的演出一定比你称职的多,也精彩的多!”
这一下不但吕温侯暴怒的双目尽赤,连桃花夫人的俏脸也火一般的热了起来,就像是染上了一层胭脂,也不知是羞红的,还是被气红的。
“呀呀──”四铁卫对视一眼,突然发出吼声,不约而同的抛下掌中的长矛,从四个方向飞身撞向年轻人。他们虽然知道绝不是对手,但是对主人的忠义却使他们宁死也不会认输,再怎么样都要拼命一搏!
年轻人纵声长笑,反手将长矛统统掷了出去。每一根长矛的尾端都恰好击中一条大汉的肋下,不偏不倚的封住了他们的穴道,竟是精确的不差毫厘。四铁卫纷纷摔倒,全都在同一刹那晕了过去!
吕温侯脸上变色,双腕疾翻,从床边抽出了一对精铁打造的短戟,纵身一个箭步跃了上去,势如惊雷般袭向年轻人的面门。
他并不是浪得虚名之辈,掌中的这对镔铁戟上已下过了数十年的苦功,打败过不知多少成名的好汉,为他赢得了赫赫威名。
很多人甚至恭维说,古往今来用铁戟的英雄人物中,只有三国时期的温侯吕布才能和他比拟。
恰好他也世袭了一个侯爷的爵位,于是江湖朋友都不再称呼他本来的名字,乾脆就叫他“吕温侯”了。
可是眼下,这个本来应该纵横无敌的温候大人,显然是遇到了很大的麻烦。
他已经出尽法宝,连压箱底的本事都端出来了,却始终无法取胜。
不论他的双戟舞的多快捷,招数用的多巧妙,对方只凭一双空手,就轻轻松松的把所有的攻势都化解于无形。
灯光闪动下,只见这年轻人满不在乎的微笑着,双手随意的挥洒,时而出拳,时而挥掌,时而弹指,时而点穴。好像天下各门各派的绝技中,只要是高明一点的手上功夫,他都能驾轻就熟的运用。
但是细细看去,年轻人所施展的又不完全像是那些秘而不传的绝学,倒更像是他自己随机应变,临场发挥出来的高招。
普天之下,有谁的手上功夫如此厉害,能达到这样神出鬼没的地步?
吕温侯蓦地想起一个人来,掌心里立刻沁出了冷汗,几乎捏不住铁戟,惊呼道:“你……你莫非是……”
这句话还没说完,他突然觉得一股极大的力道袭来,整个人不由自主的转了半个圈子,屁股上被狠狠的踢了一脚,同时脑门上也挨了两拳,力道不轻不重!
深沉的睡意突然涌了上来,吕温侯眼前发黑,身子像一滩烂泥般跌了下去,软绵绵的趴在地板上睡着了……
年轻人拍了拍衣袖上的尘土,转头面对着躺在床上的桃花夫人,客气的道:“抱歉抱歉,在下迫不得已打倒了这位侯爷,还望夫人莫要见怪。”
“啪啪啪──”出乎意料的,桃花夫人不但半点也不生气,反而鼓起掌来,似笑非笑的道:“好啊!盛名之下,必无虚士!任东杰果然不愧是人中俊杰……”
年轻人怔了怔,吃惊的道:“怎么?你认得我?”
桃花夫人脸有得色,嫣然道:“就算是不认得你的面容,难道还认不出你这双手吗?江湖传言,任公子有一双世上最灵活﹑最可怕的手,果然不是夸大其辞呢,我今晚总算亲眼见到了!”
年轻人仰天大笑,震得窗户嘎吱嘎吱直响,笑着道:“夫人的眼光很准啊,只凭三招两式就识破了在下的身份,想来也必定是身负技艺的练家子了,佩服佩服!”
桃花夫人冲着他飞了个媚眼,嗲着嗓音道:“啊呦,任公子取笑人家了。在你面前,哪个女人敢卖弄功夫呢?到最后还不是都得乖乖的向你服输?”
这句话已经带有明显的挑逗意味,而她脸上那种风情万种的动人神态,更是充满了说不出的荡意,足以令任何男人心跳加快,但是任东杰却偏偏视而不见。
他迈开大步,在卧房里走来走去,一双眼睛东张西望,仿彿对什么都很有兴趣,又仿彿在寻找着什么,可自始至终就是正眼也不扫向床上的美人。
桃花夫人十分惊奇,心头涌起了莫名的失落感,忍不住嗔道:“喂,你像个没头苍蝇一样窜来窜去,到底想干什么……”
任东杰仿彿没有听见,用力的嗅了嗅鼻子,突然精神大振的道:“啊,原来是放在这里!”
他快步奔到南面的墙角,拉开了其中一个古色古香的橱子,从里面拿出了两壶散发着淡淡醇香的竹叶青,开心的发出了一声欢呼。
再向柜子里仔细望去,除了竹叶青之外,居然还摆着一碟碟下酒的熟食。
这些酒菜本是桃花夫人精心准备给吕温侯的。他有一个自年轻时就养成的习惯,就是行完房事后一定要饱餐一顿,说是可以马上补充消耗过度的体力。想不到现在却白白便宜了外人。
任东杰笑的连嘴都合不拢了,兴高采烈的把酒食全都移到了卧室的案几上,再搬了把椅子坐下,屁股还没落稳,就迫不及待的大吃大喝起来。
桃花夫人又好气又好笑,双眉微微蹙起,直视着他娇声道:“只听说任东杰是有名的色鬼,什么时候变成贪吃的饿鬼了?阁下莫非是冒名顶替之人?”
任东杰一手撕着火腿,一手斟着美酒,嘴里咀嚼着肉骨头,口齿不清的道:“饱暖才能……思淫欲嘛,你若像我……这样,被人逼着过了十多天……茹毛饮血的野人生活,保管什么事都会……先放在一边……”
桃花夫人横了他一眼,大嗔道:“你撒谎!你若真是任东杰,世上有谁能逼的了你呢?有本事杀你的人或许还有几个,可是能逼你的恐怕一个也没有哩!”
任东杰长长的叹了口气,苦笑道:“一言难尽,说起来可真是……一言难尽薄……“能把任东杰逼得落荒而逃的人,当然不是个简单的角色。
这个人的武功自然相当高明,一手学自峨嵋派的剑法,已经练的炉火纯青了﹔这个人的名声也相当响亮,无论是江南还是江北,没有听说过的只怕不多。
可是这个人却一点也不让人害怕,不但不让人害怕,相反还非常的讨人喜欢!
事实上,喜欢这个人的武林人物,排起队来甚至可以站满一个军营。
在江湖上,提起这个人的名字──“玉女剑仙”柳如枫,又有几个年少多金﹑英俊潇洒的侠少,能不为之心动爱慕呢?
任东杰是在半年前认识柳如枫的。当时她正坐在西湖湖畔赏月﹑小酌。清澈的湖水倒映着月光,轻风吹来,荡起了一阵阵的涟漪。
月色虽然美丽,却掩不住她明艳清秀的玉容。美酒虽然清香,却香不过她身上散发出的少女气息。
酒不醉人人自醉,色不迷人人自迷。
任东杰很快就醉了,连他自己都不知道,在半醉半醒之间,他说了些什么,又做了些什么,只迷迷糊糊的感觉到,那股好闻的香气一直缭绕在鼻端间。
到了第二天早上,任东杰一睁开眼睛就发现,他和柳如枫正睡在一张床上大被同眠,两个人都赤裸裸的一丝不挂。
看到他醒过来了,柳如枫冲着他嫣然一笑,然后甜甜的告诉他,她已经是他的人了。因为昨天晚上,她已经把少女最宝贵的贞节交给了他。
然后柳如枫就很认真的问他,打算什么时候跟她回去成亲?
这下子可把任东杰吓的魂不附体,连衣服都来不及穿,就连滚带爬的逃了出去。他这辈子什么古怪的念头都起过,就是没有想过要“成亲”于是任东杰就跑,而柳如枫就在后面穷追。好不容易他才甩脱了她,躲到了金陵城里,原以为可以享受几天舒心的日子,谁知却被神凤帮总坛的一起血案给卷了进去。
等到任东杰处理完血案和变故,正准备进一步追查害死凌夫人的幕后元凶时,柳如枫却又找了上来,而且预先埋伏在城外,打算等他出城时捉他个措手不及。
要不是老友祁楠志泄漏出消息,任东杰差点就要落入“魔爪”他只好暂时抛弃了缉凶的念头,从一个追捕者沦落成了被追的猎物,狼狈万状的重新踏上逃跑的路线。
这一次任东杰骑上健马,连续策骑了几昼夜,跟着又藏到深山老林里躲了十多天,直到他确信柳如枫再也找不到自己了,才算放下了心事。
只不过,他虽然再次成功的甩掉了麻烦,却也付出了惨重的代价──在那荒无人烟的山岭里,居然连兔子都找不到一只,他只好每天都采摘野果充饥,一张嘴都快淡出了鸟来。
所以这天晚上下山后,任东杰才会就近潜进了“潇湘别院”想要填饱自己饿得咕咕叫的肚子,没想到食物尚未入口,却先看了半场激情的春宫戏,跟着又被迫动手打了一架。
好在这场架很快就结束了,现在他总算可坐下来,全心全意的享用这顿告别已久的美食了。
可惜的是,如果有桃花夫人这样的女人躺在身边的床上,不管你想做什么事情,恐怕都很难安下心来。
“你真的就是任东杰?”
她已经是第三次问这个问题了,眸子里闪动着异样的光彩,“真的就是那个为了美色可以拼命,自诩江湖最风流的逐花浪子?”
任东杰笑了,是一种无可奈何的苦笑,带着点讽刺和自嘲:“像我这样声名狼藉的人,难道还有人会冒充吗?”
桃花夫人“嗯”了一声,从被窝里伸出一只白皙的玉臂,懒懒的支住香腮。
她的半边娇躯略侧着,全身的曲线起伏有致,看上去相当的诱人遐思。
灯影在暧昧的晃动,她的眼波也在渐渐朦胧,悄声道:“你……你刚才对吕温侯说的,到底是不是……是不是你的真心话?”
任东杰啃着凤爪,随口道:“我说了什么?”
“你好讨厌哪……还装疯卖傻!”
桃花夫人双颊泛起红意,佯怒的扭动着娇躯。被单抖的更加开了,一双丰满雪白的大腿几乎全都露了出来,十根涂满了蔻丹的足趾夸张的翘着,姿势极其的放浪形骸。
这情景要多香艳就有多香艳,但任东杰却像是瞎了一样,茫然道:“我和他说了那么多句话,不知夫人指的是哪一句呢?”
桃花夫人轻啐了一口,红着脸腻声道:“坏蛋,非要人家亲口复述给你听…………唔,你自己说过的,要代替侯爷演出……而且保证演的更精彩﹑更称职……“她的声音又娇媚,又动听,语气里更是满含着暧昧的暗示,可是任东杰的反应却很冷淡,心不在焉的道:“哦?我保证过吗?”
“你别想赖!”
桃花夫人吃吃的笑着,风骚入骨的道,“你把我的男人打晕了,我要你赔……”
她突然拥着被子跳下床,白的耀眼的四肢尽皆裸露,踮起足尖一步步的走了过来。她走路的姿势也充满诱惑,腰肢轻轻的款摆着,就像是在风中飘舞的桃花。
任东杰恍若未见,只顾低头吃着盘中的食物。但桃花夫人却不肯罢休,走到他身边一屁股坐到了他的腿上,两只纤嫩的玉臂大胆的勾住了他的脖子,撒娇似的道:“喂,你干嘛不理我?听到了没有,今晚我要你赔……”
任东杰的视线终于落到了她的身上,眼睛一下子亮了起来,直勾勾的盯着她道:“行啊,但不知是怎么个赔法呢?”
桃花夫人笑的更媚,仰起俏脸贴近他的面颊,水矇矇的娇眸春意荡漾,两片柔软的玉脣微启,吹气如兰的道:“就是……就是这样赔!”
陡然间,一柄寒芒闪烁的短刀忽地从被子里滑出,闪电般刺向任东杰的脖颈。
与此同时,桃花夫人脸上的笑容已然消失,取而代之是一股狠辣的表情,和刚才的样子判若两人!
刀光闪动,映照着她的双眼,美眸中满是冷酷之意。她这一刀竟然比吕温侯的功夫还要高明的多,熟练的就像是在杀鸡!事实上,她也正是把任东杰当成了挨宰的小鸡,等待着他的热血染红自己的刀锋……
只可惜任东杰并不是鸡,哪一种鸡都没有他那样灵活的身手﹑那样高度的警惕之心!
刀光才刚刚亮起,他的左手就已伸出,指尖在桃花夫人的脉门上轻轻一划,这柄刀忽然之间就到了他的手中──他竟像是早就预料到了这一招!
桃花夫人玉容失色,翻身急欲后退,谁知身形还未掠起,就被硬生生的拉了回来,重新跌入了任东杰的怀抱中。
更糟糕的是,这两下动作太过剧烈,原本裹在娇躯上的被单竟然散了开来,于是她霎时变成了赤条条一丝不挂!高耸而赤裸的双峰,也不由自主的撞上了对方宽厚的胸膛!
冷风吹来,桃花夫人只觉一阵寒意涌上心头,柔软的胴体也已因恐惧而僵直!
“你……你知道我要偷袭你?”
她颤抖着嗓音道,“你一直在暗中提防我,对不对?难道……你一开始就怀疑我了?”
“不错。”
任东杰淡淡道,“身为女子,你应该更害怕奸情传开﹑身败名裂才是!可是吕温侯尚且为了杀我灭口苦苦拼命,你反倒表现的半点也不在乎,好像跟自己完全没关系,这不是太不合理了吗?”
他笑了笑,接着又道:“何况你的眼力武功,明明犹在吕温侯之上,却假意装出风骚放浪的样子勾引我。这种使用天赋本钱行刺的美人计,在下如果还会上当,早就死过几十回了!”
桃花夫人瞪着他,恨恨的道:“你怎么看的出我是假装勾引你?我刚才的戏演的不好吗?”
任东杰悠然道:“是不是假装我倒看不出来,我只知道,一个有严重洁癖的女人,是不会向我这样浑身脏兮兮的臭男人投怀送抱的。她就算真的想诱我上床,起码也应该先叫我去洗个澡才对。”
桃花夫人后悔不迭,懊恼的道:“是我太过轻视你了,我原以为像你这样的好色之徒,应该都是没有脑子的自大狂。”
这句话还未说完,她忽然曲起双肘,猛地撞向任东杰的小腹!这一击出其不意,势道威猛的不似女子发出的,企图一击成功!
不料手肘撞在对方的肚子上,竟像是陷入了一堆棉花般毫不受力。桃花夫人心头大骇,百忙中收不住来势,一个俯身跌下,恰好背面朝天的摔在任东杰的腿上。
她还来不及翻转身,突听“啪”的一声响,赤裸的屁股上传来一阵疼痛,竟是结结实实的挨了一记巴掌。
“夫人实在是不识好歹!”
任东杰板起脸,冷冷道,“看来我应该好好教训你一下,才能让你明白是非!”
说罢,他再度扬起巴掌,也不抹去满手的油腻,双掌挟带着呼呼风声轮流落下,尽数拍打在那高高翘起的粉臀上,发出劈哩啪啦的响声。
桃花夫人不禁尖叫了起来,声音中满含着羞愧和惊惶。其实任东杰手掌举的虽高,落下时却并不如何用力,可是她身为堂堂的将军夫人,地位一直高高在上,几时受过这样的羞辱?
“住手……坏蛋……你快住手!”
她嘶声怒骂,手足不停的挣扎,但是腰间的穴道早已被封住,哪里能挣的脱?
不一会儿,原本光滑雪腻的双臀上,就多出了几道红红的痕迹。也不知是紧张还是羞耻,深邃的股沟在不易觉察的轻微收缩,连小巧精致的菊穴都隐约可见……
突然,任东杰振臂一掷,将桃花夫人的身躯用力的抛到了床上,沉声道:“五十大板已经打完,下次若有再犯,绝不轻饶!”
“砰”的一响,桃花夫人如腾云驾雾般落在床上。她一骨碌弹起,咬牙切齿的骂道:“混帐王八蛋,我总有一天要把你碎尸万段!你来呀,有种就过来强奸我呀!还假惺惺的说什么下次。”
任东杰掂起一粒花生米放进嘴里,慢条斯理的笑道:“不要着急,等我先用完了这些酒菜点心,再来尽情的享用你美妙的身体好了!我保证不会让夫人失望的!”
桃花夫人瞧着他那调侃的笑容,恨的牙痒痒的,可是又偏偏拿他没辙,内心深处不期然的升起了一股无法与之对抗的软弱感,而且很快就传遍了全身。
任东杰仿彿看穿了她的心思一般,不动声色的道:“夫人不必再伤脑筋想着怎样暗算在下了,我既然已经有了提防,你无论用什么阴谋诡计都是白费心机!在下良言相劝,夫人你还是爽爽快快的投降吧!”
他的声音很平静,语气中既没有恐吓也没有威胁,但却自然而然的蕴含着一种强大的自信,使人不能不相信他所说的每一个字都是认真的,都是不容置疑的现实!
桃花夫人更加沮丧,残存的斗志顿时瓦解的干乾净净。她忽然发现自己的神经已经全部松懈,再也兴不起一丝一毫的抵抗念头!
她本并不是个容易认输的人,可是现在也不知怎地,她却觉得自己除了乖乖的服软认输外,再没有第二条路好走了。
桃花夫人颓然软倒了下来,浑身无力的斜靠在枕头上,就像是个做错了事的小女孩一样垂着粉颈,低声道:“我早就说过了,在你任公子面前,不管是哪个女人,最后都只能别无选择的投降。”
任东杰大笑,面色十分愉快的道:“好,这样的恭维话我很爱听!但是夫人如果真心想要投降,就该拿出诚意来才是,至少也要接受些惩罚!”
桃花夫人横了他一眼,明媚的眼波中带着三分讨好,三分柔顺和三分诱惑,还有那么一分的惶恐,幽幽的道:“我已经是公子你的囊中之物了,你爱怎样惩罚人家,就怎样惩罚人家好了……这样子算不算有诚意呢?”
任东杰自顾自的斟了杯酒,懒洋洋的道:“光是口头上表态有什么用?要化作具体的行动才算数哩!”
他这句话本是随口调笑,想不到桃花夫人竟认真起来。她的俏脸微微一红,贝齿咬了咬口脣,突然翻身躺了下来。晶莹剔透的玉体横呈在床上,看上去就像是件精彫细琢的瓷器,全身的迷人曲线也展露无遗。
“好人……”
她双眸荡漾,两条雪白的大腿朝着任东杰的方向略略分开,无限的春色若隐若现,腻着嗓子道,“这样的行动,是不是能让你满意呢?”
任东杰的心跳陡然加快了不少,但表面上却装作不为所动,啜着杯中酒淡然道:“好像还不够。”
桃花夫人满脸红晕,呼吸突然有些急促了,丰满的酥胸也开始上下起伏。她扭捏了片刻,双腿继续向两侧缓缓的张开,角度越来越大,不一会儿就完全的打开了。
任东杰倏地顿住了呼吸,双目也不由自主的发直了。只见床上的美人仰天而卧,一双纤巧的玉足高举,完全是一副任君采摘的驯服模样。
“这样……你……你满意了吗?”
桃花夫人的声音已经发颤,她尽管看不见任东杰的面容,但却可以清晰的感觉到,对方那仿彿能洞察一切的眼光正灼灼的盯着自己的私处,把自己由内到外都已看穿!
她忽然觉得自己在这个男人面前,才叫做真正彻底的赤裸,再没有任何秘密可言!
这种感觉令她又羞耻又惊惶,但内心深处却在隐隐的兴奋,浑身上下更像是有一股热流充盈激荡,逐渐的彙聚到了小腹间。
蓦地,桃花夫人的娇躯轻颤,嘴里不可抑制的发出喘息声,股间突如其来的感到一阵温暖──这个素未谋面的男人,竟是只用眼睛注视着她,就令她攀登了一次绝顶!
氾滥的汁水从花脣里渗出,打湿了桃源周围的萋萋芳草,沿着耸起的臀部淌落在床上。空气中顿时泛起了一股轻淡却糜烂的气息……
看到如此旖旎的景象,任东杰再也坐不住了。为了逃难,他半个月都没有碰过女人,这种史无前例的“禁欲”生活,已经使他身体里的精力积累到了危险的程度!
特别是在吃饱喝足后,欲望升腾更是势不可挡,这时候就算是一个姿色平庸的女子,也足以将他的欲火点燃,更何况眼前的还是这样娇媚的一个全裸美人……
“呀──”任东杰一声长啸,随手掀翻了案几,整个人纵身跃起,飞掠向床铺。只听几声衣帛撕裂的声音响起,半空中纷纷扬扬的落下不少散碎布片。他竟是在腾空的极短时间内,就用妙绝天下的双手把自己剥的精光!
桃花夫人闻声抬头,眼前突然一花,对方的身影已黑压压的到了正上方。她还未曾反应过来,高举的足踝就被两只铁腕握住,顺着来势按向自己的头顶。
她发出惊呼声,只觉双足被一股大力拉扯着,柔软的娇躯不由自主的向上弯曲,饱满的双臀更是被迫翘高,姿势极其的猥亵。
说时迟,那时快,一根粗热坚硬的阳具眨眼间就已兵临城下,准确的对准了鲜嫩的肉缝,藉着冲力猛地长驱直入,一下子就捅到了蜜穴的最深处。
“哎呦──”桃花夫人痛得尖叫一声,美丽的脸庞霎时扭曲了。尽管爱液横流足够湿润,但是这股巨大的冲力仍是让她吃不消,十根玉指倏地抓紧了床单!
任东杰料不到她竟是如此疼痛,心中泛起怜意,忙低下头轻吻着她圆润的小耳珠,连声道:“我弄痛了你吗?真是对不起,夫人的美实在是让人迫不及待,在下才会一时唐突,得罪得罪。”
桃花夫人长长的吁了口气,略带委屈的望着他,可怜兮兮的道:“任公子,你真狠心哩,那么重的责罚人家!江湖中不是说你最懂得怜香惜玉吗?”
任东杰面带歉意,往她的耳孔里轻轻的呵着热气,柔声道:“那么我先抽出来,让你歇歇好不好?”
桃花夫人阖上美目,眉心渐渐的舒展,俏脸上重新浮现出春意盎然的媚态,腻声道:“不……不必了,现在已经好多了。老实说,人家还是首次,第一下就……就被人探到……那么深……”
任东杰心中一荡,伸手握住她高耸挺拔的双乳,一边体会着那滑腻绵软的手感,一边轻薄的笑道:“真的吗?那么比起你丈夫,比起那位侯爷又如何呢?”
桃花夫人双颊发烫,喘息道:“那要你……你做完了才知道……”
她嘴里呢喃着,身体忽然变的更加兴奋。
一个是十多天没有交欢﹑“禁欲”已久的男人,一个是刚和情夫做了半场戏,欲望已经高涨的女人,这样的两个人碰到一起,就像是乾柴遇到了烈火,不熊熊的燃烧起来才怪呢!
突然,在桃花夫人毫无顾忌的淫声浪语声中,响起了两下轻微的响动。原来是昏倒在地下的吕温侯,恰好在这个时候悠悠醒转了过来。
他揉了揉眼睛坐起身,第一眼就望见了床上那两个赤条条的男女,正搂抱在一起激烈的叠股交欢。
“这是怎么回事?”
他一蹦三尺高,差点儿气炸了肺,激怒之下连话都说不清楚了,“你们……你们这对狗男女,欺人太甚,简直欺人太甚!”
没有人理他。床上的好戏依旧如火如荼的进行着,两个人都是一副浑然忘我的投入模样,显然都已陶醉在巨大的快乐之中。
吕温侯暴跳如雷,突然纵身朝床头飞掠了过去,双掌运起毕生之功力,在狂吼声中猛地向前推出!
这一招攻击的本是任东杰的背部要害,可是不知怎么搞的,双掌落下时,击中的却偏偏是他的右臂。
吕温侯只觉浑身剧震,不仅打出的掌力如泥牛入海般消失了,还被反震得一连退出数步,险些一屁股坐倒在地。
他惊怒交集,知道自己远远不是对手,但要就此咽下这口气,面子上却又下不来,只能虚张声势的喝骂道:“王八蛋!你有种就过来,本候和你再战三百招!”
“就算要打架,也不是现在动手。”
任东杰总算开了口,一本正经的道,“我说过,行房的时候就应该专心致志,否则又怎么能享受到其中的乐趣呢?还望侯爷暂勿打搅,等完事了在下再来奉陪!”
吕温侯简直哭笑不得,实在想不到世上还有这样一种人。他脸上一阵青一阵白的,突然大叫一声:“气死我了!”
伸手在胸膛上捶了两拳,怒气冲冲的掉头走出了卧房。
任东杰松了口气,目送着他的背影离去,自言自语道:“好了,这下子再没有人来骚扰了,我总算可以安心啦!”
桃花夫人已是秀发散乱,全身香汗淋漓,看上去更是说不出的娇媚,呻吟般的道:“好人……那你还不放开手脚……把你全部的本事都……都用到人家身上来……”
她微张着红脣,双眼水汪汪的满是荡意,一脸渴望被激烈侵袭的神情。这越发激起了任东杰的占有欲,几乎把浑身的解数都施展了出来。
时间缓缓的流逝着,四铁卫也先后醒来,静悄悄的溜走了。只剩下这对沉浸在肉欲快感中的男女,在美妙绝伦的仙境中尽情的遨游……
好半晌,喘息声渐渐的平息了。两个人一起疲惫的倒下,静静的躺在床上,赤裸的身体却兀自难舍难分。
桃花夫人像只小猫般伏在任东杰的怀里,仰起俏脸由衷的道:“任公子,你真厉害,我从来都没有这样……这样快活过。”
任东杰随口道,“是吗?不知比起你丈夫和吕温侯,在下的手段算是如何?”
桃花夫人撇了撇嘴,媚眼如丝的道:“那还用的着说吗?你才是真正的男人哩,他们和你比起来,简直就像是没发育好的小孩子!”
任东杰忍不住放声大笑,他自然明白,桃花夫人是故意说些奉承话来讨好他,可心里还是感到十分受用。
他呵呵笑着,伸手在桃花夫人高耸的乳房上捏了一把,轻薄的道:“既然如此,夫人是否有兴趣再来几个回合呢?我保证可以让你更加的快活!”
桃花夫人的呼吸一下子又急促了,丰满的酥胸起伏着,俏脸上重新布满了诱人的红潮,嘴里喃喃道:“不……不行了……无论如何……不可以再来了……”
任东杰没有作声,手掌上却突然加大了几分握力。
“哎呀……”
桃花夫人娇躯直颤,喉咙里发出一声呻吟,死命压着任东杰的手哀求道,“真的……不可以了……我若不能在天亮之前赶回去,那……那……
就糟了。“任东杰霍然一惊,脑子里顿时清醒了过来,想起怀中的美女可是本城谢大将军的夫人,如果因一时不慎败露了奸情,那可是大大的不方便。
念及此,他忙收回了作怪的大手,温言道:“那么夫人就赶紧回家吧,免得惹出无谓的麻烦。不过眼下天还未亮,你一个人回城是否安全呢?”
桃花夫人娇笑道:“放心好了,这条路我已走过许多次,不会有事的。再说人家的武功也不差呢,想要对付我只怕还没那么容易。”
她掠了掠散乱的云鬓,恋恋不舍的离开了任东杰的怀抱,拾起床边的衣裳一件件的穿回了身上。不一会儿,丰满成熟的胴体就被包裹的严严实实了,看上去完全是一个衣着典雅的贵妇人,又有谁能想到她刚才在床上的风情,竟是那样的销魂,那样的放浪?
任东杰突然也跳下床来,迅速的着好了衣裤,简单的道:“反正我在这里也留不住了,乾脆和夫人一道上路,等进城之后再分道扬镳吧。”
说罢,两个人一齐离开了卧房,沿着长长的走廊向外走去。宽阔的庭院里寂静的没有一丝声响,只有他们俩轻微的脚步声在回荡。
任东杰游目四顾,讶然道:“这么大的一处院舍,难道只有吕温侯和四铁卫居住吗?怎地我潜进来的时候,竟然连一个服侍的下人都没有见到?”
桃花夫人嫣然道:“这里本来倒是有不少仆役,只是每次我来之前,温候都会将他们暂时打发走,以免人多走漏了风声。”
任东杰失笑道:“这位温候大人想的可真周到啊……唔,不知眼下他人在何处?承蒙他招待了一顿好酒好菜,还有这样出色的一位美女,我总该当面谢谢他才是。”
桃花夫人咯咯媚笑,纤指点着数十步外的一处房舍,抿嘴道:“他每次着恼时,都会一个人躲到那间书房里生闷气,许久也不出来。”
任东杰咳嗽一声,装模作样的掸了掸衣襟上的尘土,步履稳健的走到那房舍前,伸手在关闭着的门户上敲了敲,扬声道:“侯爷,在下给你……”
话未说完,房门突然无声无息的开了,原来这两扇门竟是虚掩的,应手被推了开来!
任东杰略有些奇怪,举步踏进屋里,藉着不甚明亮的灯光抬头一看。他的眼睛突然睁大了,脸上的表情也在刹那间凝结!
吕温侯果然在这间书房里,可是他已经变成了一个死人!一个全身僵直的﹑没有任何生命气息的死人!
第三章书房陈尸
冷风吹过,书桌上几支燃的只剩下半截的残烛,正在闪烁不定的飘摇。吕温侯直挺挺的躺在地板上,惨白的面容扭曲着,死鱼般凸起眼珠正瞪着门口的方向,带着无法形容的恐惧之意!
任东杰倒抽了口凉气,几乎不能相信自己的眼睛。几个时辰前还是一个活生生的男人,现在却已变成了一具冰冷的死尸!
桃花夫人察觉他神色不对,惊疑不定的道:“怎么了?”
走上前来,一眼见到了地下的尸首,吓得花容失色的尖叫起来。
任东杰反应极快,及时的伸手掩住了她的口脣,压低嗓音道:“禁声!我们先在庭院里搜一搜,说不定杀人者仍在此间!”
桃花夫人娇躯发颤,竭力的平稳着呼吸,强自镇静的点了点头。
两人放轻脚步,悄没声息的掠了出去,警惕的向四下里观望着。但见庭院中树影幽幽,花香阵阵,放眼所及尽是亭台楼谢,哪里还有半个人影?
任东杰不死心,沿着墙角仔细的逡巡着,把整个别院都搜索了一遍。很快给他发现,四铁卫也已惨遭毒手,尽数伏尸在离大门不远的石板路上,全都是被人以重手法击碎头骨而亡。
然而除此之外,却并无其他发现了,看来行凶之人早已离开。任东杰在确定了这一点后,只得返回吕温侯被害的书房。
桃花夫人紧跟在他的身后,脸上苍白的没有一丝血色,颤声道:“这……这是怎么回事?究竟是谁杀了他们?”
任东杰不答,只顾留神打量着整间书房,极其冷静的检视着屋子里的一切。
只见房间的正中摆着张檀木制成的书桌,吕温侯的尸体就在桌脚下,喉管不知是被什么利器切断的,暗褐色的血迹流的满地都是,给人触目惊心的感觉。
尸体的旁边,是一把斜斜翻倒的太师椅,看来他是在腾身从椅中跃起时,被人以迅雷不及掩耳的速度搏杀的。不但一招致命,连呼喊声都没有机会发出来!
书桌的前方,还摆放着另外一张椅子,铺着层温暖的软垫。左侧相距两尺远的地面上,则是个倾覆的托盘,数十片碎裂的瓷器散落在周围,一看就知道是茶杯的碎片。
从方位上判断,这个盛放着茶杯的托盘,不可能是吕温侯砸落的。那么十之八九就是行凶者干的了,此人坐在吕温侯对面的椅子上,和他隔着一张书桌,大概被什么事情激起了怒火,愤然下随手摔掉了茶盘。
但是吕温侯既然在书房里会客,又用茶水招待,可见来者必然和他认识。而一向寸步不离保护他的四铁卫,竟然不是死在同一个地方,很有可能是被他有意遣开的。这样说来,吕温侯和此人相会,要谈的肯定是件极机密的大事,所以连贴身的护卫也要瞒着。
不过,双方既然认识,又在商议大计,为什么会突然翻脸杀人呢?这次行凶,到底是事先预谋好的,还是临时起意动了杀机?
任东杰沉吟着,慢慢的在房间里踱了几个圈子。他一边开动脑筋飞快的思索,一边用那双明亮的眼睛认真的观察,没有放过任何一个细微的地方。
“今晚来到这间书房的客人,最少也有三个!”
他突然开了口,声音里满是自信。
桃花夫人愕然道:“你怎么知道?”
任东杰莫测高深的一笑,继续道:“一个人练有深厚的掌上功夫,但是才刚刚出道未久﹔一个人浑身打扮的脏兮兮的,比我现在的样子还要不堪﹔还有一个是女人,在他们之中的地位却最高。”
桃花夫人更加惊讶,不解的道:“你又没有亲眼见到,怎能如此肯定?”
任东杰神色从容,蛮有把握的道:“虽然没有亲眼目睹,但是却可以从现场遗留的痕迹上分析出来。”
他顿了顿,指着书房的两扇门道:“你有没有注意到门后的那根横栓?那可是熟铜制成的,非常结实,但是末端的一小段却被扭弯了。”
桃花夫人依言俯身,在那横栓上望了两眼,咦了一声道:“确实如此,可这又说明了什么呢?”
任东杰沉声道:“横栓不会自己弯的,必然是被人用手掌扭成这样的,这个人的掌上功夫可想而知,起码也有二十年以上的火候!”
桃花夫人道:“不过,他扭弯这横栓做什么?是想用武功来示威吗?”
任东杰摇头道:“他若想示威,就应该将横栓抽出来,从中间拗成两段才是。我猜想此人自入房以后,一直都站在门后负手而立,只因心情十分紧张,才不知不觉将横栓的末梢扭弯了一截。”
桃花夫人顿悟道:“所以你才说,此人出道江湖的时间不长。因为老手在杀人之前,是绝不会这样紧张的。”
任东杰微笑道:“不错,他站在门边,八成是为了防止吕温侯逃走。而另外一个邋遢之人,则堵住了那一头的窗户,书房的两个出口就此全部被睏死。”
桃花夫人奇怪的道:“你又怎么知道另一人在窗边,而且还能肯定他身上不乾净?”
任东杰道:“你瞧瞧窗户下面,墙壁上有淤泥和污物的擦痕,以及小彪个鞋印﹔附近的地面上还铺着一层尘土,显然是有个浑身肮脏之人曾经靠在窗边过,而且姿势相当的放松。这个人一定是经常干这种事,已经司空见惯,心态也保持的相当平稳。“桃花夫人听得不住点头,美丽的眼睛转了转,咬着嘴脣道:“这两个人的身份想必较低,因此负责堵住出口。坐在书桌前谈话的人才是主角,这一点我已明白了,可是,你又怎么知道她是女人呢?”
任东杰弯下腰,从椅脚下那堆四分五裂的茶杯中,掂起了一块较大的残片,挥手将它掷向桃花夫人,随口道:“你自己看吧。”
桃花夫人以袖遮手,小心翼翼的接住了残片,只看了一眼就恍然大悟──那显然是一块茶杯边缘部份的残片,上面赫然留着个淡淡的胭脂脣印,小巧的像是片娇艳的花瓣。
她抬起头来,眸子里满是钦佩之色,由衷道:“想不到任公子如此心细如发,任何线索都瞒不过你的眼睛……唔,除了这些,你还看出了什么吗?”
任东杰耸了耸肩道:“可惜我对验尸没有什么研究,不然倒是可以分析出更多的结论来,眼下只能粗略的检查一下了!”
他蹲低身子,捏了捏吕温侯尸首的肌肉,又尝试着提起垂在地上的右臂,沉吟道:“从尸体的殭硬程度来判断,侯爷死了至少也有两个时辰……”
桃花夫人低呼道:“两个时辰之前,差不多是子夜时分哩!那时候正是我们……”
说到这里脸上一红,不自禁的流露出妩媚之态。
任东杰苦笑道:“是啊,那时候我们正在纵情享乐,刚好到了最振奋的关头。本来就不会去留意周遭的环境,加上书房和卧室有好一段距离,宾主双方又都刻意的压低声响,因此完全没有惊动我们这对快活的野鸳鸯。”
桃花夫人“扑哧”一笑,忽然又皱起眉头,迷惑的道:“可侯爷为什么不呼救呢?只要他放声一喊,不但四铁卫会即刻赶到支援,就连你我也不会袖手旁观吧!难道他一直没察觉对方动了杀意,是突然遭到暗算而死的吗?”
任东杰断然道:“不,从对方发怒摔杯起,温候就必然已有了戒备。他不呼救,可能是知道对方的武功太高,一招就足以取他的性命。如果不惊动他人,说不定还有转圜的余地,若贸然呼救却反而会使矛盾急剧激化,迫使对方骤下杀手!”
桃花夫人笑容逝去,脸上现出惧意,结结巴巴的道:“这世上……真有人能一招就杀了他?侯爷的武功我清楚,已可算的上是江湖上准一流的身手了,那么这个下手之人岂非……岂非……”
任东杰默然不语,目中却也隐隐露出骇异。他暗自盘算,如果是自己要杀吕温侯,最少也要用五招!难道今晚来的人,武功竟已达到奇乐宫宫主﹑赤焰教魔君那种绝顶高手的境界吗?还是说……
突然,他脑中灵光一闪,蓦地跳了起来,失声道:“不,不对!事实并非这样。”
桃花夫人吓了一跳,随即惊喜的道:“你可是想到了什么?”
任东杰深深的吸了口气,一字一句的道:“这书房里还有一个人!今晚的来客不是三个,是四个!”
他的眼睛在发着光,胸有成竹的道:“只有两人夹击,联手的威力才会这样巨大。其中一个人用气势压住吕温侯,吸引了他大部份的注意,另一个人才能顺利的一击成功!”
桃花夫人猛醒道:“有道理,这第四个人想必是站在椅子旁边的!但亲自割断侯爷喉管的却不知是他,还是那个坐在椅子上的女人?”
任东杰叹息一声,喃喃道:“这个人自进屋以来,竟没有留下半点痕迹,险些使我看走了眼。不管此人是男是女,都必然不是个简单的脚色!”
桃花夫人抿嘴笑道:“但他最终还是没能逃过任公子的法眼,你岂不是比他更厉害吗?”
任东杰出了一会儿神,淡淡道:“夫人莫要再恭维我了,还是好好想一想,行凶之人的身份来历才是正经。”
桃花夫人懒懒的道:“想什么?我和吕温侯相识不过半年,彼此之间了解的并不深呢。他的死活跟我有什么关系,干嘛要费尽心机替他寻找凶手?”
任东杰没好气的道:“一夜夫妻百日恩,难道你就半点也不念旧情?”
桃花夫人吃吃媚笑,嗲声嗲气的道:“人一走茶就凉,这世界本来就是这样子的嘛,再说,有了你这个新欢,还老念叨着旧情做什么呢?”
她说的十分坦然,心情像是也轻松了不少,再没有刚看见尸首时的惊惧害怕了。说着说着,一个丰满柔软的娇躯就故意贴向任东杰,高耸的双乳献媚般挨擦着他的身子,美眸里又漾开那股浓的化不开的春意。
任东杰的心跳忽然又加快了,如果不是时辰不对,地点也不对,他真想立刻将这风骚入骨的荡妇剥的精光,然后压在身下就地正法掉,给自己的宝贝命根子再开一次大餐。
他正想说上几句调笑的话,讨些口舌上的便宜,突然目光一瞥,像是无意中见到了什么古怪事物似的,口中低低的“咦”了一声。
桃花夫人立时察觉,眨着眼道:“怎么,你又有什么新发现吗?”
任东杰缓缓点头,沉声道:“你看看这张书桌,上面的摆设是不是有些奇怪呢?”
桃花夫人趋前细看,只见书桌上除了文房四宝﹑裁纸用的小刀这些必备物品外,左下角还放着一管塞满了烟丝的旱烟袋,一个晶莹光润的书籤,还有一朵刚刚摘下来的﹑还没有凋谢的残菊,成品字形的叠成一堆。
“你是说这三样东西吗?”
桃花夫人摇了摇头,不以为然的道,“虽然它们这样放在一起,看上去是有些不协调,可未必就有特殊的用意。或许是温候当时的心情紧张纷乱,一直在不自觉的摆弄手边东西的缘故。”
任东杰道:“如果是不自觉的随手摆弄,绝不会如此泾渭分明的,单独把这三样事物放在一边!这分明是温候处心积虑留下的一条线索,想要用来做出某种暗示。”
桃花夫人似信不信,妙目重新注视了过去,喃喃道:“这三件东西风马牛不相及,到底在暗示什么呢?简直是莫名其妙!这种线索真让人伤脑筋。”
“没有那么难猜吧?在我看来就相当简单!”
任东杰笑了笑,不慌不忙的道:“有‘烟’又有‘花’,这不明摆着是‘烟花女子’的意思吗?即是说来客中的那个女子,很有可能是身在风尘。”
桃花夫人明眸一亮,喜上眉梢的道:“对,一定是这样!”
停顿了一下,忽然又懊恼的道:“不过单是在本城里,烟花女子就有成百上千,却去哪里寻找凶手呢?还有那书籤又表示了什么?”
任东杰沉吟着,用揣测的语气道:“这书籤是用上好的碧玉彫成的,参与行凶的这个烟花女子,莫非和”玉“有什么关系不成……”
桃花夫人听到这里,娇躯忽然一震,失声道:“啊,难道是她?”
任东杰动容道:“谁?你说的是谁?”
“玉玲珑!”
桃花夫人脱口而出的叫道,嗓音已然有些发颤。
任东杰目光闪动,追问道:“玉玲珑是谁?”
“你不知道吗?”
桃花夫人的表情变的有些异样,像是有些自惭,又像是有些嫉妒,咬着嘴脣道:“玉玲珑就是目前全城最有名的当红名妓,怡春院的头牌姑娘!她来到这里不过短短数月,可是她的艳名却已家喻户晓,据说已经迷住了城里至少一半男人的心!”
任东杰失笑道:“真的还是假的?只是区区一个风尘女子罢了,没有这么夸张吧?”
桃花夫人横了他一眼,嗔道:“你以为她是那种人尽可夫,只要有钱就可以嫖到的等闲货色吗?告诉你,她的架子可是大的很哩,轻易不肯见客。多少公爵王孙﹑高官巨富散尽了千金,却还买不到她的凝眸一笑。”
任东杰大感兴趣,瞇着眼若有所思的道:“那也许是因为,她想要的并不是钱财……”
桃花夫人又咬了下嘴脣,没好气的道:“你是不是也想找她,去碰碰运气?”
任东杰微笑,反问道:“你说呢?”
“我不准你去!”
桃花夫人陡然叫了起来,扑上来搂住任东杰的脖子,撒娇道,“你是我一个人的,那么销魂的滋味,人家天天都要嘛,不许你把我抛在一边。”
任东杰忍不住伸出手,在她成熟动人的娇躯上逡巡着,嘴里笑道:“放心吧,我最近精力充沛的很,不会冷落夫人的……”
说到这里,他的声音突然顿住了,脸色微微一变。桃花夫人并未发觉,软绵绵的靠在他身上,正想去触那昂扬雄伟之物,却被他挥手制止了。
“你听!”
任东杰压低嗓音,轻声道,“有很多人进了庭院,正朝这个方向走来。”
桃花夫人身子一颤,立刻从情欲中惊醒,侧耳细细听去。寂静的夜色中,果真传来了一阵阵轻微而有序的脚步声,片刻后就到了近处。
“这些人是什么路数?”
桃花夫人骇然道,“莫非是凶手去而复回,召集了许多人来,想一并杀掉我们两个灭口?”
任东杰呼的一口气吹熄了蜡烛,整个书房霎时陷入了一片黑暗之中。他反身窜到窗户边,向窗外望了一眼,随即又退了回来。
“不是凶手,是衙门里的捕快!”
他淡淡道,“一共不下二十人,个个全副武装,看样子是来捉人的哩!”
桃花夫人跺脚道,“凶手早就离开了,他们来捉谁?难不成是……是……”
任东杰镇静自若的道:“除了夫人和在下,还能是谁?凶手当时故意不惊扰你我二人,就是想要我们俩来顶缸。”
就在这时,数十道耀眼夺目的火光,突然在窗外亮了起来!显然是捕快们一齐燃着了火把,将整个庭院照耀的亮如白昼!
桃花夫人十分焦急,失色道:“这可怎么好?”
任东杰当机立断,悄声道:“我这就冲出去,把他们全都吸引开,夫人就可以趁乱逃走了。”
桃花夫人迟疑道:“但是……”
任东杰截断了她,用不容置疑的口气道:“没工夫再犹豫了!等一下我会缠住他们当中带头的好手,剩下的捕快料想不足畏惧,绝不可能追上你的轻功!”
他挥袖一拂,将地上散落的茶杯碎片尽数卷入袖中。心念转动之间,倏地伸手在书桌上扰乱了几下,现场顿时被破坏无遗。
桃花夫人眼睁睁看着,心里也不知是什么滋味,只能叮嘱道:“你……千万要小心!”
任东杰洒然一笑,身形突然纵起,猛地撞破窗户飞了出去!
“喀嚓嚓”几声响,碎裂的木屑上下翻飞,他整个人化作一道矫健的黑影,眨眼间就掠到了庭院上。
周围霎时传来了呼喝声,此起彼伏的响成一片。十多个身形剽悍的捕快,分别从不同的方向奔了过来。
他们清一色的黑衣劲装,手中挥舞着明晃晃的火把,脚下的步伐甚是迅速,意图在最短的时间内形成包围圈!
任东杰不但不避,反而迎面冲向人群最多的地方。同时双手齐扬,将袖中的碎瓷片连珠箭般掷了出去!
只听“啊呀”的惊呼声不绝于耳,一块块碎瓷片就似长了眼睛一样,准确的击中了捕快们的手腕。火把纷纷的应声跌落在地,滚动了两下后就熄灭了。
庭院里霎时又黯淡了下去,只剩下寥寥数点火光还在闪烁。五六个身手敏捷的捕快却已奔到了身边,掌中的水火棍发出呼呼的风响,齐刷刷的沿着腿骨扫来!
这正是捕快拿人最常用的方法,只要敲裂了一个人的膝盖,那么他就算跑的比兔子还快,都逃不出天罗地网了。
只可惜这次他们要捉的人并不是兔子!即使是真正的兔子,速度也不会有他这么快!
呼的一声,捕快们只觉眼前一花,这个衣衫褴褛的男人就消失了。等他们回过神来,对方竟然已经掠到了数丈开外!
剩下的捕快忙一拥而上,各自舞动水火棍拦截。但任东杰的身法快的不可思议,在夜色的掩护下东奔西窜﹑跃高伏低,根本无人能欺到他身周三尺之内。
眼看他就要逸出包围,蓦地,一声怒吼在身后响起,嗓音洪亮而浑厚,盖住了现场所有的响声。
任东杰右臂一振,残余的碎瓷片疾如流星般射出,将最后几支火把打灭。百忙中回头一看,对面的高墙上站着三个高矮不同的人影,全都是六扇门的公人打扮。
“大胆贼子,还敢负隅顽抗!”
暴喝声中,分立左右的两条汉子一齐纵身扑来,在半空中不约而同的亮出了兵刃,一柄是沉甸甸的狼牙棒,一支却是金灿灿的神龙鞭!
棒势沉重,鞭走轻灵,一上一下的袭向任东杰的要害。
这两个人的武功,明显比那些捕快高出了好几倍,已经达到了江湖好手的境界。
可是在任东杰眼里,这样的招数还不能对他造成怎样的威胁。事实上,他关注的并不是这两个动手的家伙,而是那个一直伫立在墙头的玄衣人。
夜风呼啸着吹来,玄衣人顶戴竹笠,瘦削而高挺的身形凝立不动,给人一种凛然清冷的感觉。面貌被竹笠遮住大半,两只眼睛里射出冷电似的光芒,凌厉的打量着任东杰。
这时庭院里已再没有火把,四周的环境相当的昏暗,只能借助月光来分辨彼此的招数。二十多个捕快虽然已围了上来,可是功夫低微的他们又哪里帮的上忙呢?反而缚手缚脚的添了不少乱子。
眼见众人擒不下强敌,玄衣人跺了跺脚,忽然反手一挥,就有一道匹练般的刀光倏地亮起,映照出了她目中的怒色!
弧形刀!
任东杰心中一凛,知道能将这种刀运用自如的人,绝对是个武林中罕见的高手!因为弧度越弯的刀,练起来就越是困难!
而这把刀的弧度,弯的就像是此刻天边悬挂的那一轮残月!刀光挥出来的时候,角度也是圆弧形的,招式令人眼花缭乱,根本无法判断它会劈向什么地方。
只在一刹那间,任东杰骤然压力倍增,竟是几乎透不过气来。这个人的刀法又快又准,每一招都乾脆俐落,完全没有拖泥带水的破绽!
他暗暗叫苦,可又不想当真施展重手对付这些吃公门饭的人,只好避其锋芒且战且退。幸好对方似乎也有意将他生擒活捉,刀锋下还算留了三分余地,只专对他的四肢下手!
“呔!贼子速速投降,还能饶你一命!否则就不客气了!”
洪亮的喝声又起,也不知是那两个汉子中的谁发出的。这句话说完,弧形刀又已劈出了十一招!
好快的刀!好狠的刀!
任东杰接一招,退一步,不到片刻就已退到了庭院的死角里。他的形势尽管越来越不妙,心里头却反而松了一口气。
──桃花夫人终于趁着场上的混乱,成功的从书房里溜出来了。而且她施展轻功掠出院子的时候,没有被任何一个人发觉!
“总算没有白费功夫!”
任东杰如释重负,顿时精神大振,挥手在密不透风的刀招下展开反击!这一来颓势马上逆转,双方竟然成了平分秋色的局面。
再拆了数招,任东杰突然一声清啸,双手快如闪电般探出,倏地在那两个汉子的肘关节处一切!两人只觉右臂全麻,兵刃已被夺了过去!
与此同时,玄衣人的刀尖也刺到了任东杰的肋下,将他的衣裳划出了一道长长的口子!这一刀只要再向前送上三分,就会在他身上多添一处永久的疤痕!
任东杰全然不惧,长笑声中,右手将狼牙棒舞成了一团旋风,当者披靡,转眼间已有七八根水火棍被硬生生砸断!
捕快们纷纷惊呼退避,原本合拢的包围圈立刻撕开了一个窟窿!
“失陪了!”
他逼着假嗓子怪声怪气的喊了一句,随手掷出狼牙棒,身形动如脱兔般掠了出去,冲到对面的高墙下足尖一点,人已轻飘飘的跃到了半空中。
突然耳边响起一声清叱,脑后风声飒然,圆弧般的刀光居然如影随形的追到,毫不留情的斩向他的肩背!原来这玄衣人不仅刀法精湛,轻功也是一等一的高明!
任东杰这才真的大吃一惊,危急中不及多想,掌中的神龙鞭迅疾无伦的挥出,准确的迎向劈来的刀锋!
“当”的一响,玄衣人掌中的弧形刀霎时被震脱手,而神龙鞭也在同一刹那断为两截!
半截鞭梢余势未衰,恰好掠过玄衣人的脑际,把竹笠击的远远飞了开去。一头缎子般乌黑光亮的秀发刷的洒落下来,就像是天地间突然倾泄下的瀑布!
这个差一点要了自己命的玄衣捕头,竟然是个长发已达腰际﹑身段匀称的年轻少女!
任东杰只看的目瞪口呆,几乎不能相信自己的眼睛!这已经是他在短短的片刻间,第三次吃惊了,程度一次比一次厉害!
黯淡的月光下,这少女的面容无法看的清楚,只能瞥见她有一双非常闪亮有神的大眼睛,亮的就像是天边最耀眼的两颗明星!
不过此刻,这双美丽的眼睛里却满含着愤怒,狠狠的瞪着任东杰,陡然间又发出一声怒叱,整个娇躯疾扑了过来,就像是一头动作敏捷的雌豹!
任东杰回过神来,连忙闪身躲避。但少女却不肯放过他,在空中柳腰一折,双腿鸳鸯连镮的踢出,瞬息之间已接连踢出了八下!
这八招全都是对准胸腹要害踢出的,两条腿笔直而修长的曲线也因此完全展露!即使是阅女无数的任东杰,都很少见过这么结实,这么匀称,这么迷人的一双长腿!
他甚至不用看都可以感受到,这两条大腿上的肌肉,正在轻轻的颤动,那绝对是一种充满青春气息的﹑健康而又活力十足的颤动。
如果能被这样一双结实有劲的美腿,用力夹住自己的腰部,那种感觉不知会是怎样的刺激?怎样的销魂?
这样的想法,只要是个正常的男人,都会自然而然的产生。可惜的是,这双腿目前带给任东杰的却绝不是刺激,更不是销魂,而是随时都能致人死命的危机!
屁股上突然传来两下剧痛,他还没有尝过被这双腿勾住腰部的滋味,就先在臀部上重重的挨了两脚,痛的他差点叫出声来。
好在任东杰交手的经验极其丰富,忍痛提气,藉着这股劲道全力纵起,身形猛地拔起了四丈高,一阵风般飘过了高墙。
“这两腿我记下了!后会有期!”
他的大笑声远远的传来,很快就消失在了夜色中。
玄衣少女落下地来,伸手抄起弧形刀,恨恨的跺着脚,好半晌才从齿间挤出声音来,一字字道:“走着瞧,我一定会捉到你的!任何一个犯下罪行的人,都逃不脱我的手心!”
月色更加的昏暗了,可是她掌中的刀锋却在闪耀着夺目的银光,映照着她点漆般乌黑的双眸,那里面满是坚定的神色和强大的决心,仿彿自信世上没有什么事是做不到的。
正午,红日高悬。温暖的日头,洒遍了这座古城的每一个角落。
繁华的城市,迎来了一天中最喧嚣的时刻。大大小小的酒楼﹑店铺和茶馆都已忙的不亦乐乎,点头哈腰的伙计们跑前跑后,热情的招呼着前来光顾的客人。
长街上挤满了熙来攘往的人群,一派热闹繁忙的景象。
长街的彼端,就是城里最有名的“怡春院”只要是在这个城市住过几天的人,或许会不知道本城的父母官是谁,但绝不会不知道“怡春院”每个人都晓得,怡春院里的姑娘,个个都是花容月貌﹑体态风流的美娇娘。
无论你想要什么类型的女人,只要你提得出要求,那里面就可以找到相应的“货色”供给。
当然,只提出要求是不行的,想要享受到这些千姿百态的美人儿,你还必须有大把大把的银子,能够年复一年日复一日的撒到她们身上。
这里面的“货源”是如此充足,几乎每隔几个月,就会完全更换一批新血。
而每一次新来的姑娘,都还是那样的漂亮﹑那样的讨人欢心。
谁也不知道这么多甘于出卖肉体的姑娘,怡春院是从哪里源源不断的寻获的。
也没有多少人真正关心这个问题,反正只要能寻欢作乐,交易的双方皆大欢喜就行了。
这样一个“美好”的地方,自然是城里所有男人梦想中的天堂。这些年来他们已经相信,只要手里有银子,没有哪个姑娘是到不了手的。
可是这种天真的妄想,最近却偏偏被人击的粉碎!
被一个令全城所有男人垂涎三尺﹑所有老婆火冒三丈,明明是青楼里的头号花旦,却偏偏不肯宽衣解带的美女击的粉碎!
这个美女就是玉玲珑!
“我虽然堕入风尘,可是却绝不卖身!”
这是玉玲珑来到怡春院的第一天,就郑重其事发表的声明。
“不卖身你卖什么?莫非是来卖艺?”
有人这样问。
“抱歉得很,小女子不管是琴瑟琵琶,还是歌舞书画,什么技艺都不会。”
“那么你是来陪酒的?”
“酒我虽然会喝,可若不是我看的顺眼的男人,我连一口都不会陪。”
“那你笑一笑总可吧?难道连卖笑都不会?”
问的人依然不死心。
“笑我当然会。可这也是不卖的,如果你能让我欣赏你,别说对你笑一笑,就算把我整个人白送给你都没关系。”
问的人只能苦笑,他实在不懂,这世上怎么会有如此挑剔的风尘女子?她什么都不肯卖,到底凭什么在青楼里生存?
其实答案很简单。她凭的就是一样──就是男人那种天生贱骨头,越不容易到手,就越觉得心痒难熬的毛病!
有这种毛病的男人还真不少!
现在“怡春院”的大堂上,就正端然坐着十五六个客人。他们大都衣冠楚楚﹑气派不凡,有白净面皮的儒雅书生,有相貌堂堂的魁伟大汉,有圆腰凸肚的富商乡绅,也有神气活现的纨裤子弟。
这些人的身份迥然不同,年龄也相差甚大,可是来到这里的目的却是相同的,那就是在这大堂里等待玉玲珑的召见。
他们已经等了足足两个时辰,很多人的脸上都已露出了明显的不耐烦,剩下的少数人虽然故作从容,可是眼睛里也都时不时的掠过一抹焦急之色。
尽管每个人都是一肚子的火,但谁也没有发作,更没有人拂袖而去,反而全都纹丝不动坐在椅子上,好像无论等待多久都在所不惜。
玉玲珑的架子,本就是众所周知的奇大无比,就算要你把屁股都坐烂,你也只有乖乖接受的份。
每天都有客人排成长对,希望能有机会接近她。可是最后能得到美人垂青,有幸被她召见的客人,却只是其中寥寥几个幸运儿。
然而即使是这些幸运儿,见面之后也不过是说说话﹑谈谈心而已,顶多陪伴半个时辰,就会被婉言送客,谁也没有例外过。
每个人都清楚,想要一亲芳泽,将这梦寐以求的美色得到手,关键就看能否把握住这短短半个时辰的良机。遗憾的是迄今为止,只听说客人们出尽了法宝,或软磨﹑或硬泡﹑或死缠﹑或烂打,却从未听说哪个人成功过。
奇怪的是,大家的热情非但未曾减退,反倒越发的百倍高涨起来。许多“老主顾”都一而再,再而三的尝试,希望能凭痴情来打动芳心。
但是这种尝试的代价,却是相当巨大的。每一次想见玉玲珑,都要准备一份礼物作见面礼。虽然“怡春院”的老鸨和玉玲珑本人,都未规定礼物的价值几何,但出于讨好美人的心理,顾客们的出手都是极其大方的,一个比一个的卓阔奢侈。
每次看到顾客们捧着大小不同﹑形态各异的包裹进来,老鸨的眼里都会笑开了花,满脸的肥肉都在快乐的抖动。她知道那里面盛装的,几乎都是价值不菲的昂贵之物,扣除必须上交和分摊的部份,剩下的就落入了自己的腰包。
尤其是今天来的这些客人,带的包裹似乎都格外的厚﹑格外的沉,这更令她喜笑颜开的连嘴都合不拢,皱纹上精心洒抹的花粉都快掉光了。
不过当她的眼光打量过所有人后,面色却突然一沉。大堂的角落处坐着一个懒洋洋的年轻人,两手居然空空如也的没带任何东西!
“他是吃错了药,还是对自己太有信心?”
老鸨压低了嗓音,不屑的道,“他若以为自己长的一表人材,玉儿就会因此而被他吸引,那才是天下第一号大傻瓜哩!”
她这话是向身边站着的一个随从说的。这人身穿粗布衣裳,一副打手模样的装束,腰间斜斜的插着支短棒。面貌虽不惊人,双目中却闪烁着湛然精光。
他闭着嘴没有说话,仿彿什么也没听见,两眼则全神贯注的盯着不远处的屋宇,那里正是玉玲珑会客的香阁。
如果有人妄图不轨,想要来个霸王硬上弓,只要玉玲珑轻呼一声,他就会用最快的速度冲过去,一棒敲碎那个登徒子的头颅!
数月以来,玉玲珑只呼叫过五次!于是有五个倒霉的天灵盖碎在了他的棒下,这五个人的武功都不弱,其中甚至包括十二连镮坞的总瓢把子,蜀中唐门的暗器名家。
现在已没有人敢再起意动粗,可是他──怡春院最厉害的打手“不倒门神”崔护花,却依然忠心耿耿的尽着自己的职责,时刻也没有放松过警惕之心。
老鸨还在唠叨,喋喋不休的道:“玉儿什么俊男好汉没见过,早就明白男人都是靠不住的,只有银子才最实在。话又说回来,那家伙空着手,不会是来搅场子的吧?”
崔护花沉默了很久才开了口,一字字道:“他不是!”
老鸨立刻松了口气,她对崔护花的判断一向十分信赖,正如她信赖自己经营妓院的头脑──不是她想出了这个招徕顾客的新点子,那些已经快吃腻了山珍海味的馋猫们,又怎么会如此趋之若骛,争先恐后的把昂贵礼品送到怡春院来呢?
她相信,既然崔护花说这个年轻人不是来搅场子的,那么他就一定不是。这一点绝不会错的,尽管他看上去确实有些可疑。
任东杰当然不是来搅场子的。他也和大家一样在等,等待玉玲珑召见的机会。
只不过,他并不像其他人那样,老老实实﹑正襟危坐的等待,个个摆出一副道貌岸然的样子,仿彿对怡春院里的庸姿俗色毫不动心。
才几个时辰不见,任东杰就像是发生了脱胎换骨的变化,再也看不见昨夜的那种潦倒窘迫了。现在他已经刮乾净了胡渣子,身上穿的是五十两一件的名贵袍子,脚下踏的是粉底官靴,头发梳的油黑发亮,看上去简直是一个标准的花花大少。
他一个人坐在屋角,面前摆放着几碟精致的点心,一壶香醇的美酒,身旁居然还伴着两个打扮的花枝招展的姑娘,正在和他放肆的打情骂俏。
大堂里的客人们都皱着眉,不时投来厌恶的眼光,可是他们却完全不在乎,旁若无人的闹得更起劲了。
“公子爷,咱们另外找个安静的地方好不好?”
左边坐着的那个满头珠翠的小姑娘开了口,红着嫩脸轻声道,“这里的人太多了,无论做什么都不方便。”
“不好!”
任东杰一口回绝了,正儿八经的道,“如果我走了,等一下谁来陪伴那位玉小姐呢?她若知道错过了我这么精彩的男人,一定会伤心欲绝的。”
坐在他右边的则是个身材相当丰腴,看上去颇有风韵的美妇,满脸都堆着职业性的笑容。她伸出一双指甲上涂满了鲜红花汁的縴手,剥了颗葡萄递到任东杰的嘴边,抛着媚眼讨好的道:“是极是极,像公子这样丰神俊朗﹑玉树临风的人物,想不引人注目都很难哩,等一会儿肯定能独占花魁啦!”
任东杰大笑,就在她掌心里吃掉了葡萄,顺手在她身上最娇嫩﹑最诱人﹑也最像葡萄的地方拧了一把,踌躇满志的道:“那当然。玉小姐不选择我还能选择谁呢?老实说,这里除了我之外,简直看不出谁还有实力赢得她的芳心!”
这句话说的也不是很大声,可是别人想不听到都很难。听到了以后,想要对这种荒谬自大的言论视若无睹也很难。
突听一个声音冷冷道:“这位朋友怕是第一次来吧?说出这样胡吹大气的昏话,也不怕笑歪了诸位的嘴巴?”
任东杰循声望去。出声的是个二十六七岁的青年,锦衣华带,面貌还算英俊,可惜却带着点酒色不足的苍白,神色间更是有种显而易见的骄横。
周围的客人纷纷随声附和。其中一个形容猥琐的瘦长汉子瞇着眼,半带挖苦的道:“就是!连我们谢大将军的世子,江湖上有名的‘玉面剑客’谢坚,都还没有俘获美人的身心,谁还敢打包票说自己绝对有希望呢?”
谢坚转头瞪着这汉子,冷笑道:“彭兄何必妄自菲薄?看你这次带来的包裹如此厚实,想必又蒐罗到了什么奇珍异宝,想要在玉小姐面前好好衒耀一番吧?”
“说到奇珍异宝,只怕大多数都被谢世子的将军府征集去了吧?哪里轮的到小可献丑呢?”
姓彭的汉子呵呵一笑,语气却有些苦涩的道,“不过就算能把天上的月亮摘下来,玉小姐也未必看的上眼哩。”
“可不是吗?”
坐在东首的一个斯文书生长叹一声,喟然道,“这次小生已经把传家之宝都带来了,若是再次失望而归,从此就要成为人财两空的穷光蛋了。”
任东杰听到这里,不由怔了一怔,自言自语道:“这位玉小姐的眼光,倒真是人间少见的挑剔啊,看来她本人也绝非凡品……”
丰腴的美妇望着他,目中似乎泛起了一点醋意,压低嗓音道,“公子爷莫非不知道吗?玉小姐不单眼光挑剔,架子也不小呢。”
“你放心。有架子的女人,我已经见得多了。”
任东杰啜着酒,满不在乎的道,“再说,我就不信她的架子真能大到哪里去,难道还能比你的……都大吗?”
中间那两个字他说的很含糊,可是丰腴的美妇却听清楚了,整个人都吃吃笑倒在了他的怀中。
就在这时,大堂里突然起了一阵轻微的骚动,许多人都忍不住长身站起,一双双眼睛闪耀着兴奋的光芒,嘴里喃喃的念叨:“来了,玉小姐总算来见客了!”
任东杰也不禁动容,举目望去,只见大堂的另一头打开了两扇小门,密如细雨的珠帘垂了下来,无情的遮挡住了视线,只能隐约见到一个曼妙的身影坐在帘后。除此之外,却什么都看不清了。
他好奇心起,更想看看这个艳名远播的玉玲珑了。吕温侯临死前要暗示的凶手,到底是不是她呢?
只听一个清越而动听的声音,自珠帘后袅袅传来:“小女子贪睡,累各位久候了,真是抱歉之至。”
她虽然说的是“抱歉”可是她的语气之中,却明显连半点抱歉的意思都没有。清脆如黄莺出谷的声音,也带着与生俱来的淡漠,使人感到遥远的不可捉摸。
众人自然都不会和她计较,连声说就算再多等几个时辰也无所谓。帘后之人默然无语的听着,直到他们的客套巴结之辞都说完了,才淡淡道:“小女子今天俗事缠身,没有太多的余暇,因此只能和你们当中的一位客人相见。”
大家一听都暗叫不妙。谢坚抢着走出几步,朝着珠帘的方向躬身一揖,恭声道:“玉小姐明鉴,在下谢坚,自上个月有幸和小姐对坐攀谈之后,一直不能忘怀于小姐的风采仪容,今次有幸得到吴道子名画一幅,希望能将之亲手相赠,并再次聆听小姐的绝妙品评。”
帘后之人轻轻一笑,柔声道:“吴道子的真迹寻觅不易,真是难为谢世子了,小女子由衷感激。”
听她话中的意思,显然是颇为动心,似乎就要指定谢坚相陪了。那姓彭的汉子着急起来,忙推开众人晃身上前,口中叫嚷道:“玉小姐且慢决定!小可花费数万黄金,倾尽所有才买到了这株‘翡翠珊瑚树’!特意不远千里的带来,还请玉小姐万勿推辞。”
帘后之人“啊”的一声,讶然道:“可是‘珠光宝气阁’的巧手王师父,晚年亲自彫刻的那株珊瑚树吗?那可是价值连城的宝贝啊!彭官人当真舍得相送吗?”
姓彭的汉子见引起了她的关注,心中得意之极,大方的挥着手道:“红粉赠烈士,宝物赠佳人。也只有玉小姐这样出众的美人,才配的上这样价值连城的宝贝。”
不知他是有心还是无意,把两句古语说的颠三倒四。帘后之人“扑哧”娇笑,似乎又有些心喜,沉吟道:“唔,这株珊瑚树的确是相当难得……”
话犹未了,一个满脸络腮胡子的大汉突然跳了出来,瞪起两只环眼大声道:“‘翡翠珊瑚树’算什么?在下献上‘血玉凤凰’一对,还望玉小姐笑纳。”
此言一出,众人尽皆骇然。谢坚脸上变色,戟指喝道:“这‘血玉凤凰’是波斯国献给我朝的供品,两个月前为强贼劫去,怎么会到了你的手中?”
大汉仰天狂笑,傲然道:“老子行不更名,坐不改姓,祁连山大盗狄龙是也!
这‘血玉凤凰’正是我率人劫走的,只为博得美人一笑,你又能拿我怎样?“谢坚双眉倒竖,厉声道:“好,好!想不到祁连山群盗的二头目如此大胆,竟敢在光天化日之下踏进城来。你赠送这样的礼品,是不是想把罪责转嫁给玉小姐呢?”
大汉伸掌在胸膛上一拍,慨然道:“只要玉小姐肯收下这份薄礼,所有的罪责都由在下一力承担。就算现在把我捉去凌迟处死,在下也无怨无悔。”
帘后之人轻叹一声,幽幽的道:“狄头目慷慨豪迈,对我真是太好了。这份深情厚意,小女子该如何报答呢?”
听她的语气,对这杀人越货的强贼不无好感,甚至还有些感动。谢坚又嫉妒又恼火,噌的一声拔出长剑指向狄龙,咬牙道:“亮你的兵刃!我今日若不能将你擒下,誓不为人!”
狄龙拉开长袍,取出两柄黑黝黝的八角铜锤,双锤互击,发出“砰”的巨响,嘶笑道:“行啊!我就教训教训你这不知天高地厚的小子,免得你小觑了天下英雄。”
两人正要出招,突然眼前人影晃动,一直站在外面的崔护花倏地掠了进来,沉着脸冷冷道:“二位若要打架,就请出去放对,玉小姐这里可是清净之地,不容任何人骚扰。”
谢坚面露狠色,一抖手中的长剑,大声道:“出去就出去!姓狄的,你敢跟着来吗?”
狄龙应声道:“有何不敢?”
大踏步就要当先走出大堂。
眼看一场惨烈杀就要上演,帘后之人却既不劝止,也不挽留,只是平声静气的道:“对不住啦。两位要真刀实枪的交手,就只好到外面去分个高下。不过带来的东西却可以寄放于此,否则一不小心有个磕碰就糟了。”
别人为了她争风吃醋,拼死拼活,可是她竟然一点也不关心他们的安危,挂念的只是他们带来的礼品。这女人是心肠太硬,还是思想太现实?
任东杰心中一寒,目送着狄龙和谢坚远去的背影,长长的叹了口气。
他本不想出声的,但帘后之人却偏偏找上了他:“那位公子为何长叹?是在为狄头目和谢世子担心吗?”
任东杰摇头道:“不是。在下只是在为自己发愁罢了。”
“哦?”
帘后之人好奇的道,“却不知公子在发愁什么?可以告诉小女子吗?”
任东杰又叹了口气,苦笑道:“人人都准备了贵重礼物,在下却是空手而来的,怎么能不发愁呢?”
帘后之人仿彿怔住了,好半晌才开了口:“那也没什么大不了。上门都是客,有没有准备礼品,根本就是无足轻重的小事。”
任东杰盯着珠帘子,讥诮的道:“真的是无足轻重吗?”
“当然是啦,公子把我当成什么了?”
轻柔的声音从帘后传来,居然略略带上了娇嗔:“你以为我是那种只认钱财﹑贪图富贵的势利女子吗?”
任东杰笑了:“玉小姐当然不是,但在下寒酸至此,心里总是有些不安。”
说到这里,他突然一拍大腿,叫道:“有了,我有一样东西,玉小姐说不定会喜欢的,就送给你作为礼物好了。”
帘后之人道:“是什么?”
任东杰笑而不答,伸手到怀里摸了一阵,取出了一张五百两的银票。
旁边的客人都哄笑起来。不管他们哪个人带的礼品,价值都远不止五百两银子。而且直接奉送银票作礼物,也未免太俗气了。
帘后之人似乎也很失望,正要转移视线。但任东杰却忽地拿起筷子蘸了点酱油,在银票的背面龙飞凤舞地划了几个字。
“银票本身是拿不出手的。”
他微笑着道,“但是这上面写的几个字,玉小姐也许会有兴趣收下来。”
帘后之人又有些好奇了:“公子写的究竟是什么?”
任东杰不动声色的道:“你若想知道,为什么不接过去看一看呢?”
他一步步的走到了小门边,把银票递到珠帘附近。看他那信心满满的样子,仿彿拿的是全天下最珍贵的宝物,没有任何人可以拒绝。
帘后之人犹豫了很久,终于轻盈的飘了过来,拨开珠帘探出了一只纤纤玉手。
手很白皙,肤色晶莹如雪,葱指修长而秀气,指甲修剪的非常整齐,完全不像一般的风尘女子那样,在指甲上涂满了猩红的丹蔻。
这是一只很美丽的手,而且一看就知道,这只手的主人必然与众不同。
任东杰不禁怦然心动,真想握住这只玉手亲上一亲,但他却不得不强忍了下来,很君子的把银票轻轻放到掌心上,然后眼睁睁的看着柔美的背影飘回座位。
这一瞬间,他的脑海中闪过了无数念头。这是一次大胆而直接的试探,要搞清楚玉玲珑昨夜是否去过案发现场,就只有冒上这样的风险,才有可能侥倖成功。
对方究竟是不是自己要找的人?如果是的话,会不会因此露出狐狸尾巴?任东杰可是半点把握都没有……
突然,帘后响起了极轻的一声惊呼,接着又是“匡当”一响,有茶杯在地上跌的粉碎!
任东杰的眼睛顿时亮了起来,他知道自己这一步棋下对了。
果然,不到片刻,动听的声音就缓缓响起,传进了大堂里每一个人的耳朵!
“这位公子,请到小女子的闺房稍候。待小女子沐浴熏香过后,就会亲身前去相陪。不到之处,还请公子见谅。”
大堂里一片譁然。谁也想不到这个年轻人,竟真的能得到玉玲珑的青睐。而且她说话的口气,竟是前所未有的温柔婉转,就像是面对一个身份极尊贵的客人。
任东杰不禁飘飘然,有种扬眉吐气的感觉。被人像狗一样追逐了十多天,到这一刻才算真正的把所有的窝囊一扫而光!
崔护花无声的掠到他身前,漠无表情的道:“公子请随我来。”
不等他回答就转身而去。
任东杰忙跟上他的脚步,在几十道妒忌目光的注视下,昂首挺胸的走出了大堂。
──玉玲珑!马上就可以见到玉玲珑了!她究竟是个怎样的女人呢?是口蜜腹剑的杀人凶手,还是美色无双的迷人尤物?
他相信自己很快就可以知道答案!
第四章名妓与女捕
玉玲珑的闺房,坐落在整座“怡春院”最幽静的小院子里,无论是外面的环境,还是房里的摆设,都显得清雅而别致。
任东杰浏览着整个房间,微微点了点头,心里觉得很满意。
从这间闺房的布置上来看,玉玲珑的确是个很有品味的女人,绝非一般妓院里的庸脂俗色,甚至比许多受到过良好教育的名门淑女,都要来的超凡脱俗。
崔护花把他带进来后,就一言不发的离开了。服侍的婢女奉上一盏热茶后,也已悄然退下,只剩下他一个人静坐房里,百无聊赖的消磨着光阴。
“好一个玉玲珑,你的架子真是比我想像中还要大。”
任东杰自言自语的道,“即使是为形势所迫,不得不答应见我了,却还是故意要我乾等上这么长时间。”
他心念转动,忽然想到玉玲珑这么做,并不一定是为了摆架子。如果她真是昨夜血案的凶手,那么很有可能是借此向自己暗示,这件事在她眼里根本无关紧要,所以犯不着慌里慌张的赶来讨好他。
当然还有一种可能就是,玉玲珑有意拖延时间,以便召集同伙商量对策,准备出其不意的给自己一个打击!
想到这里,任东杰顿时清醒了三分,脑子里也不再发热了。但在同时,他的内心深处却也更加盼望着能见到玉玲珑,看看她到底是怎样的一个俏佳人。
不知过了多久,就在他快要沉不住气时,门外传来了一阵轻柔而舒缓的脚步声。须臾,帘子向两边掀开,这个艳名远播﹑将全城男子迷得晕头转向的青楼名妓终于露了面。
任东杰闻声抬头,心里立刻暗暗喝了一声采──玉玲珑果然没有令他失望,甚至比他预期的还要出色。
她有一张极具古典美的鹅蛋脸,眉目如画,长长的睫毛下是一双黑白分明的动人美眸。素淡的粉脸上未施半点脂粉,身上也没有任何其它的装饰,只是在小巧的耳垂上镶嵌着一对珍珠。
她显然是刚洗过澡,秀发湿漉漉的犹带着水滴,嫩滑的双颊就像出水芙蓉般白里透红,身上散发着出浴后特有的那种清香。
她披着件又轻软﹑又合体的薄纱,看上去娇媚而不失端庄﹑婀娜多姿的曼妙身段,就像是她的名字一样“玲珑”罗裙下露出一对雪白赤裸的纤足,牢牢的吸引着男人的眼光。
然而她最让人着迷之处,却是配合着她动人体态所流露出来的,那种慵懒而成熟的风情和举手投足间浓浓的女人味,就仿彿是情欲的催化剂一般,令人一见之下就油然兴起犯罪的欲望……
任东杰在目不转睛的注视着她,而她也在凝眸打量着任东杰,明媚的秋波在他身上转了几转,两片朱脣轻轻启动:“公子高姓大名?”
任东杰随口道:“玉小姐已经知道我是谁了,何必明知故问呢?”
玉玲珑做出一个惊讶的表情,道:“哦?这话怎么说?”
任东杰笑了笑,洒然道:“玉小姐想必已打听出了我的身份,所以刚才观察在下的时候,眼光才会在我这双着名的手上多停留了一刹那。难道不是如此吗?”
玉玲珑的脸上迅速掠过一抹异色,似是有些钦佩,又似有些警惕,但马上就恢复了常态,若无其事的道:“任公子好敏锐的洞察力,小女子拜服。”
任东杰轻松的道:“哪里哪里。玉小姐好灵活的消息,只不过洗个澡的工夫,就把我这个不速之客调查的清清楚楚。在下同样佩服之至。”
玉玲珑扫了他一眼,自顾自的缓步踱到屋角,在床沿上轻轻巧巧的坐了下来。
她坐的姿势也十分好看,仪态万方之中又带着种说不出的惬意,令人赏心悦目。
任东杰忽然明白了,为什么那些嫖客耗费巨资,甚至不惜散尽家产,也梦寐以求着想要占有她。这只因玉玲珑确实有种独特的吸引力。
她没有特意去勾引他,只是静静的坐在那里,静静的注目瞧着,没有任何言辞,也没有任何的动作,可是却偏偏比世上所有风骚的动作和言辞加起来都更诱人!
“任公子,咱们还是打开天窗说亮话吧!”
她忽然开了口,微蹙着两道美丽的柳眉道,“小女子并不明白,你写那几个字给我是什么意思!”
任东杰摊了摊手,惋惜的道:“玉小姐,你既然赞我观察敏锐,那就应该知道,在我这种人面前说谎,实在是件很不智的事。”
玉玲珑的粉脸上,霎时泛起了一股红意来,也不知是着恼还是挂不住颜面,不客气的驳斥道:“你怎知我在撒谎?自作聪明!”
任东杰面带微笑,用嘲讽的口气道:“如果不是做贼心虚,以身价高贵闻名的玉小姐,又怎么会突然转了脾气,特意把我这个孤寒的穷鬼叫到你的香闺里来呢?”
他一边说,一边用直率的目光,毫无顾忌的在玉玲珑惹火的身段上行注目礼。
那种色迷迷的眼神,满带着暧昧之意,就像是把她当成完全赤裸的女人。
玉玲珑被看的非常不悦,自从她出名之后,嫖客们虽然都在暗地里用眼光强暴她,可从来没有谁像眼前这个男人一样厚脸皮,当面也敢看的这么露骨放肆!
她沉下脸,眉宇间就如笼罩了一层寒霜,冷冷道:“任公子,请不必再兜圈子了!不如直说了吧,你的来意究竟为何?”
任东杰瞇起眼,恣意的欣赏着她那怒意中带点妩媚,妩媚中又隐含着冷艳的姿容,慢吞吞的道:“我的来意可不简单呢,但首先我想搞清楚,吕温侯被杀的原因是什么?”
“咯咯……”
玉玲珑突然放声娇笑起来,犹如花枝乱颤般,胸前丰满的线条也随之剧烈的颤动,带着点放浪形骸的味道。
她不笑的时候,只不过是个冷冰冰的“木美人”这一笑起来,却当真是活色生香﹑风情万种,全身上下的每个细微之处,仿彿都在焕发着一种原始的诱惑!
若有男人能不为之神魂颠倒的,那他就一定是个睁眼瞎。
任东杰被笑的有点发窘,忍不住问道:“玉小姐在笑什么?”
“我在笑,任公子你居然不懂江湖规矩!”
玉玲珑好一会儿才敛住笑容,伸手轻拢着披散的秀发,瞟着他心平气和的道,“口说无凭,你想指定小女子是杀人凶手,就必须先拿出证据来!请问任公子,你可有什么关键的证据吗?”
任东杰心中雪亮,到这时候已可百份之百的肯定,玉玲珑跟昨夜的谋杀脱不了干系。她会这样问自己,目的是想试探一下,自己手里到底掌握着多少张底牌。
“证据我当然有!”
他双目炯炯的盯着她,眼神犀利而尖锐,仿彿能直接看到内心深处去,“莫忘记,玉小姐昨夜赴潇湘别院时,在下恰好也在那里盘桓。”
“原来如此!”
玉玲珑美目流盼,似笑非笑的道,“但不知任公子怎会那么巧的在别院里?不会是去找什么有夫之妇偷情吧?”
任东杰眨眨眼,悠然道:“猜对了!在下本来就是一个浪子。而浪子最拿手的好戏,就是去找美丽的女人偷情了。”
他忽然压低了嗓音,挤眉弄眼的道:“玉小姐有没有兴趣试一试呢?保证让你称心如意!”
玉玲珑发出银铃般的娇笑声,眼波流动道:“任公子,小女子已经说过,这要看你究竟知道了多少,以及能不能拿出够份量的证据来!”
她盘起腿,将白生生的赤足放到了床沿上。也不晓得是有意还是无意,裙子掀开了些,露出了一小截白皙无暇﹑纤浓适度的晶莹玉腿。
任东杰只看得一阵心摇神驰,真想扑到床上去,把这艳光四射的美女压到自己的身下,好好的探索她精彩绝伦的玉体,吸嗅她幽兰般清雅的体香,然后彻底的将她征服!
可这样做的前提却是,自己必须先要将她打败,让她明白欺瞒和对抗都是绝无可能成功的,只有乖乖地跟自己合作才是唯一的出路。
“昨天半夜时分,玉小姐曾经到过潇湘别院拜访吕温侯,同行的伙伴还有三个。”
任东杰看准时机,当机立断的打出了第一张牌,“吕温侯本来就是玉小姐的仰慕者之一,听说你芳驾光临,大喜之下哪里还会提防,被你们轻而易举的制伏在了书房中。”
玉玲珑的娇躯陡然震动了一下,眼里再次掠过惊佩的神色,但表面上却仍是全无异状,淡淡道:“是吗?”
任东杰看准了她的弱点,把第二张牌也有力的打了出去:“进入书房之后,一个同伙堵住了书房的门,一个却堵住了窗户。而你和另外一个人,则隔着书桌和吕温侯攀谈。”
玉玲珑的脸色突然发白,美目中的惊佩已经变成了骇异,失声道:“你……你怎么知道的?”
她的阵脚开始乱了!已无法再维持住刚才的那种镇静!
任东杰信心大增,表情更加的肯定从容,嘴角边挂着一缕懒懒的﹑莫测高深的微笑,慢悠悠的道:“昨夜你们行凶的时候,在下就在书房的外边窥视着,又怎会不知道呢?”
“你骗人!”
玉玲珑娇叱一声,秀挺的鼻尖上渗出了细密的汗珠,脱口而出道,“昨夜我们曾仔细查看,书房周围明明什么人都没有……”
任东杰忽地截断了她,沉声道:“很好!玉小姐你总算亲口承认了,昨夜的的确确去过案发的现场。”
“是又怎样?”
玉玲珑狠狠的咬了下嘴脣,忽然心中一动,凝视着任东杰狐疑的道,“这一切都是你猜测出来的,其实你并没有亲眼见到,是不是?”
任东杰暗呼不妙,此时如果被这美女重新筑起防线,再想逼她就范就困难了,只得硬着头皮道:“这当然是我亲眼目睹的,否则我怎能知道真相!”
玉玲珑眨也不眨的瞪着他,娇美的脸上浮现出一丝笑容,笑的十分妩媚,可是眸子里却依然冰冷,缓缓道:“既然如此,你为何当时既不出手阻止杀戮,也不在现场缉拿我们归案呢?”
任东杰正色道:“拜托!我既不是急人所难的大侠,也不是负责缉凶的捕快,为什么要去冒险呢?何况你们当中一个交手经验丰富,一个掌上功夫高明,还有一个更是杀人不眨眼的凶徒,一招就取了吕温侯的性命!我如果贸然冲出去,连我也会被你们杀了灭口的。”
这番话他说的非常坦然,而且不着痕迹的把第三张牌也打了出去。目的就是要使玉玲珑相信,正因为他目睹了全过程,所以才能把一切细节都说的如此详细。
玉玲珑倒抽了一口凉气,强自镇定的道:“就算你真是亲眼看见了又如何?到了公堂之上,你还是没有证据可以指控我!”
“玉小姐,你委实太小看在下了!”
任东杰大笑,煞有介事的道,“手中若没有掌握决定性的证据,我怎么会如此冒昧的前来打搅呢?”
玉玲珑花容失色,陡然尖叫道:“我不信……你绝不可能找到证据的,绝不可能!”
“抱歉的很,在下偏偏找到了。”
任东杰面不改色的撒着谎,“其实你们都没有注意到,吕温侯临死前已知逃不过大劫,所以偷偷的刺破右手食指,用鲜血在书桌的底部写下了你的名字……”
他停顿了一下,沉稳的道:“那块桌板已经被我割下,放在一个隐秘的地方了。如果有必要,随时都可以交给本城的捕头……”
玉玲珑听到这里,似是再也坐不住了,娇躯无力的靠在了床栏上,心中首次升起了强烈的挫败感。自进屋后和这个男人的交锋,不论是明争还是暗讽,她始终都落在下风。
好半晌,她才逐渐的回过神来,掠了掠秀发,从双脣间轻轻的吐出了几个字:“任公子,我输了!”
“当”清脆的金属撞击声响起,谢坚掌中的长剑,第七次击中了狄龙手里的八角锤!
两人已经在院外的开阔地,如火如荼交手了三百一十五招,可还是没有分出胜负!
谢坚的额上已有微汗,但手上的剑招却丝毫也不见凝滞,一柄百炼精钢的长剑就如天外蛟龙般,见缝插针的攻向对手的各处要害。
这公子的武功,居然不像他的人那样看上去华而不实,一招一式都有法有度,显然经过明师的指点,也下过不算小的苦功。
低呼的双锤却舞的像一团旋风!一团可以席卷大地的旋风!
狄不时发出雷鸣般的嘶吼,双锤所过之处,无论是坚硬的石栏,还是粗壮的大树,都被硬生生的砸倒劈烂,声势极其的惊人!
可是他却始终没有办法砸中谢坚的脑袋,而谢坚的剑也没有办法刺中他。
怡春院里的嫖客们,大都已闻声而出,纷纷挤在各自的楼层上观看这场恶斗。
那姓彭的汉子也在其中遥望着,脸上一副幸灾乐祸的表情,不屑的道:“鹬蚌相争,渔翁得利。这两个傻瓜在这里争风吃醋,美人儿或许已经倒进别人的怀抱了,不晓得他们打个什么?”
一同等待玉玲珑召见的儒雅书生闻言一愕,不以为然的道:“彭兄是说玉小姐会对今次的客人另眼相看吗?我看未必见得。”
姓彭的汉子微微冷笑,道:“那是因为你不知道他是谁!嘿嘿,别人不认得他,我却认得!那个人可是有名的大色鬼,很少有女人逃得过他的五指山的。”
儒雅书生正待说话,突听场外传来了一个洪亮的嗓音,暴喝道:“住手!”
眼前人影晃动,一根沉甸甸的狼牙棒,一支金灿灿的神龙鞭同时出现,就如风驰电掣般掠到战圈里,把八角锤和长剑一齐挡开!
“铁捕头有令!不得在城里动刀动枪,违者一律拿下!”
谢坚收剑而立,神色颇为不满,冷笑道:“铁捕头!嘿,又是这个铁捕头!好大的威风啊,连我的面子也不给……”
他突然想起一事,转向那两个公人道:“二位来的正好,此人是个大强盗,供品‘血玉凤凰’被劫一案就是他干的,你们快捉住他!”
两个公人躬身一揖,不亢不卑的道:“谢世子请见谅。小人等只是奉命行事,捉与不捉,须由铁捕头下令才行。”
谢坚气的一跺脚,转身瞪着狄龙,恶狠狠的道:“这次便宜了你。以后若撞到本少爷手中,你就没有这么幸运了。”
狄龙哈哈大笑,状甚轻蔑,但却没有再说话。
谢坚回到大堂,举目四处一望,忽然变色道:“玉小姐呢?她已经走了吗?”
有人应声道:“玉小姐选中了刚才那个大言不惭的年轻公子,说是要在闺房里亲自招待他。”
谢坚的眼中闪过妒恨的光芒,手掌再次握紧了剑柄!
这世上还有什么事,比折服一个有傲气的美女,更让男人充满成就感呢?
任东杰露出胜利者的笑容,口中却淡然道:“玉小姐,你终于肯承认了吗?吕温侯的死,根本就和你有不可推脱的关系!”
玉玲珑幽幽一叹,满脸都是无可奈何的表情,撇着嘴角道:“在你这样聪明的男人面前,否认又有什么用呢?”
她突然话锋一转,疑惑的道:“不过,任公子既然证据在手,为什么不去官府中告发呢?你来这里究竟有什么用意?现在可以告诉小女子了吗?”
任东杰悠然道:“我说过,在下不是捕快,也不是大侠。很多时候在我眼里,与其替别人去维护公理和正义,还不如替自己捞取一些好处来的实在。”
玉玲珑的双眸亮了起来,秋波凝视着任东杰片刻,突然发出咯咯的娇笑声。
这一次她的笑容中全是迷人的妩媚之意,再没有先前的那种严冷。
“任公子,想不到你竟是为了敲诈来的。”
她笑的十分甜蜜,嫣然道,“这很好。只要你肯谈价钱,那么一切就都好办多了。”
任东杰也笑了,提醒道:“只怕我要的价钱太高,玉小姐未必负的起哩。”
玉玲珑笑的更动人,俏脸就像是一朵绽开的鲜花。她跨下床,赤裸的玉足在地上轻盈的走了几步,从梳妆台上拎起了一个小小的首饰盒。
打开盒子,她从里面取出了一朵精巧的纯金珠花,轻轻的掷了过来。
任东杰随手接住,失笑道:“这算什么?玉小姐送给在下的定情之物吗?”
玉玲珑横了他一眼,正色道:“你可以把它当成定情之物,好好的收藏起来,也可以拿着它到城里的‘大丰钱庄’去,凭此提取五十万两的纹银!”
任东杰吃了一惊,失声道:“什么?我不是听错了吧?”
“你没有听错!”
玉玲珑不动声色的道,“整整五十万两的纹银,只要任公子肯收下,就全都是你的了。”
任东杰怔住了,看玉玲珑的神态认真,并非是在开玩笑,喃喃道:“难道我最近时来运转,命中注定要发财了?”
玉玲珑娇笑道:“每个人迟早都会走财运的,这又何足为奇?当然,交换条件是什么,任公子是聪明人,就不需小女子多说了吧!”
任东杰思忖片刻,摇了摇头。
玉玲珑变色道:“怎么,莫非任公子嫌少吗?”
“那倒不是!其实有没有财运,我根本就不在乎。”
任东杰斜睨着这姿色出众的美女,笑嘻嘻的道,“对我这样的浪子来说,更想走的是桃花运……玉小姐明白了吗?”
玉玲珑只听到一半,双颊就刷的飞起了两朵红云,看上去更是有种说不出的韵味。她用眼角瞟着任东杰,俏脸上似笑非笑的,也不知是嗔怒还是娇羞。
“我明白,任公子。”
她蹙起秀眉,平静的道,“你想要的是小女子本身,是不是?”
“答对了。”
任东杰笑的十分得意,就像是个彻头彻尾的色狼,“莫说是我,全城中有哪个男子不想一亲玉小姐的芳泽呢?眼下好不容易有了这么个机会,只有傻瓜才会放过,不知玉小姐肯不肯答应呢?”
玉玲珑咬着下脣道:“我还能不答应吗?现在你是胜利者,而我则是你手中的战利品。失败的一方,本就只有任人威胁,接受摆布的份!”
“用这个来要挟你就范,在下也是情非得以的。”
任东杰凝视着她美丽的容颜,叹息道:“我本来不想趁人之危,但玉小姐你实在太让人情难自禁了,我只好做一回无耻之徒。”
他顿了顿,突然一本正经的道:“我不要你的巨额银两,只要玉小姐肯全心全意的给在下一个热吻,再把事情的来龙去脉说清楚,那么我保证绝不会把真相透露给任何人!”
这次轮到玉玲珑吃惊了,愕然道:“什么?”
这男人专程登门求见,费了那么多工夫和口舌,总算把自己逼得低头服输,任他为所欲为了。可是他想要“敲诈”的,只不过是一个热吻!
这世上怎么会有这种人的?玉玲珑几乎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摇了摇头,呻吟般的道:“你不是……不是在说笑吧?”
“当然不是。”
任东杰淡淡道,“请记住在下是一个浪子,不是无耻的淫贼。浪子是永远不会勉强女人跟他上床的,因为这是标准的浪子风度之一。”
话音刚落,他突然一晃上前,眨眼间就掠到了玉玲珑的面前,眼看就要撞到她身上。
玉玲珑不由低声惊呼,还来不及作出反应。任东杰的脚步却硬生生的顿住了,身体距离她高耸的酥胸只有半寸,竟是计算的毫厘不差!
她只感脸上一烫,对方温热的呼吸已经喷了过来,一股浓厚的男子气息也嗅进了鼻端,芳心顿时大乱,忙下意识的向后退去。不料娇躯甫动,纤腰上却蓦地多出了一只手,刚好阻住了她的退势。
“玉小姐……”
任东杰伸出另一只手,托起了玉玲珑秀巧的下颔,令得她娇美的脸庞仰了起来,柔声道,“在下这点小小的要求并不算过份吧,你说是不是?”
玉玲珑似嗔似喜的白了他一眼,双颊晕红的像染满了胭脂。美眸中除了些许羞意之外,更多的则是妩媚的神色。她在他手里点了点头,诱人的双脣轻轻的颤动着,吐出动人的声音道:“嗯……那不算过份。”
在这样近的距离内,她一开口,嘴里就送出了一股芳香的气息,如麝如兰,中人欲醉。
任东杰热血上涌,再也无法保持“浪子的风度”了,猛地低头向那两片娇艳的脣瓣吻去!
玉玲珑“唔”的一声,檀口已被牢牢的封住。几乎是条件反射般,她的嘴脣立刻灼热了起来,做出了最热烈的反应。
任东杰毫不客气的痛吻着她,吮吸着那两片湿润的朱脣,同时他的舌头老练的探进了她的口中。当他的舌尖,和玉玲珑的香舌接触的一刹那,两个人的身体都如触电般颤抖起来。
他们不由吻的更激烈,舌头的纠缠也更彻底,不时发出动情的喘息声和低吟声。像是在把彼此内心深处隐藏的渴望和欲求,都通过脣舌的交流释放出来。
这真是一个令人窒息的长吻,四片灼热的脣,过了半晌才恋恋不舍的分开。
玉玲珑的身子,轻轻的自任东杰的搂抱中挣脱,掠了掠因热吻而散乱的秀发,抿着嘴嫣然一笑,看上去更是风情万种。
任东杰在心里叹息一声,忽然感到十分的懊恼,后悔自己不该故作大度,只这么小小的亲热一下就算数了。现在的他,比任何时候都想占有玉玲珑,想得到薄纱下那千娇百媚的胴体,享受在她体内纵横驰骋的滋味,那一定快活的让人发疯!
但是说出去的话却是收不回的,他只能强抑欲火,短促的道:“好了,现在把吕温侯被杀的原因告诉我,解开我心中的疑团,咱们就从此井水不犯河水了。
玉玲珑静静的望着他,脸上的表情似乎有些奇特,仿彿在沉思着什么。片刻后,她突然浅浅的笑道:“任公子,小女子想和你重新谈一笔交易。”
任东杰奇道:“哦?先说来听听!”
“刚才那个吻,就算小女子白送给你了。”
玉玲珑说到这里俏脸又是一红,看上去倍增娇艳,咬着樱脣道,“除此之外,不但五十万两纹银照旧归你,而且小女子心甘情愿的和你共赴巫山,一起去享受那人世间最大的快乐,你看这样如何?”
“真的吗?”
任东杰大喜,迫不及待的道,“那么,你的交换条件是什么?”
玉玲珑郑重其事的道:“很简单!你得到了小女子的身体和巨额银两后,不能再追问或调查关于昨夜的任何事情,而且必须马上离开本城。”
任东杰一怔,心中顿时感到相当犹豫,一时间竟难以做出决定。
他的下半身已经强烈的表明了立场,可是上半身却没有丧失理智,头脑中更是思绪沸腾。
看来昨夜发生的血案,背后一定牵涉到极其重大的秘密。玉玲珑不惜舍身相就,并以巨金贿赂,目的都是想把这个秘密隐瞒起来。
这样的秘密,通常都是十分可怕的,如果卷进去,就等于是陷入了一个危机四伏的陷阱,随时都有可能招来杀身之祸。聪明人是不应该去赶这趟混水的。
何况只要答应离开,就可以不费吹灰之力的得到百万财富,还能得到这个精彩绝伦的美女,这是足以令任何男人动心的优厚条件,但要是没有把这个秘密追查到底,将来会不会懊悔呢?
任东杰正在踌躇不定时,玉玲珑却又有所行动了。
她忽然轻扭腰肢,那件薄啊的轻纱就倏地从身上滑下。于是那光洁修长的粉颈,刀削般的雪腻双肩,和颈下的一大片莹白肌肤顿时全都露了出来。
任东杰的视线一下子盯了上去,双眼中就如要喷出火来。只见玉玲珑的上身大半都已赤裸,在那无限美好的娇躯上,仅剩下一抹淡黄色的肚兜,遮挡住了那诱人遐思的双乳。
接着,她縴手抬起,缓缓探到背后,去解肚兜的系带。她的动作是那样的缓慢,那样的轻柔,单是这动作本身,就充满了一种令人无法抗拒的诱惑。
系带解开了,可是肚兜只是一颤,竟然并不掉下来。她胸前那两个丰满挺拔的山峰,自然而然的把肚兜高高的撑了起来,悬挂在上面颤巍巍的摇晃。
“怎样?任公子,你是想要知道真相,还是想要我呢?”
她的语音变的低沉,充满了奇异的煽动力。而那半遮半掩的香艳情景,比全裸更加充满想像的空间,让人渴望着能一窥全貌。
任东杰热血上涌,下半身的诚实想法立刻占了上风,几乎是脱口叫道:“要你!我当然要你!”
玉玲珑咯咯的笑了,风情万种的笑容中,隐含着一丝骄傲和得意。像是对自己的魅力有绝对的自信,世上没有哪个男人能拒绝她。
随着笑声,肚兜摇摇欲坠的更厉害了,雪白的酥胸也暴露的更多,仿彿在呼唤着男人过来揭下这多余的束缚……
就在这时,外面传来了一阵糟杂的吵闹声,似乎有好几个人正向这里涌来。其中一个年轻气盛的口音最响,大声叫嚷道:“半个时辰早过了!玉小姐怎么还不送客出来,这不正常!”
任东杰和玉玲珑都听出那是谢坚的声音,这才惊觉时间已过了许久。玉玲珑忙系好肚兜,手脚快捷的重新披上了薄纱。
只听崔护花的语音响起,冷冷道:“玉小姐爱和客人呆多久,那是她的自由。
谢世子又何必多管闲事呢?“谢坚怒道:“我是担心玉小姐,怕她遭了无耻之徒的暗算而吃亏!不行,我无论如何也要到房里看看,不然出了事就后悔莫及了。”
旁边有不少人纷纷称是,杂乱的脚步声又逼近了许多。
崔护花厉声道:“站住!谁敢过来,我就叫他血溅五步!”
玉玲珑压低嗓音道:“任公子,眼下是不成了。小女子若再不出去阻止,只怕会酿成无谓的惨祸。公子若有心,今夜三更到城南狮子桥下等我,到时必定让你如愿以偿。”
说完凝眸一笑,飘飘若仙的走了出去。只剩下任东杰一个人站在原地,看着自己欲罢不能的“雄姿”苦着脸长长的叹了口气。
玉玲珑刚一现身,屋外的众人就安静了下来,也不再向前拥挤了。这青楼名妓的容光姿色虽看的他们口水都快滴了下来,可是却自有一股不可冒犯的凛然气质,使他们不敢接近。
谢坚乾咳一声,勉强挤出笑容道:“玉小姐,你总算出来了!你……你没事吗?那个家伙没把你怎样吧?”
玉玲珑略一施礼,神色冷淡的道:“小女子很好,有劳世子挂怀。”
谢坚侧目打量着她,瞧见她双颊犹带晕红,眉梢眼角间都有股掩饰不住的春意,顿时疑窦大起,忍不住道:“真的没事吗?那个客人又在哪里?”
玉玲珑沉下俏脸,不悦的道:“世子问这话,是想管束小女子的行动吗?”
谢坚讨了个没趣,尴尬的道:“不不……在下只是……只是关心你罢了。”
玉玲珑漠然道:“多谢世子的好意。那位公子早已离开了,如果不信,世子尽可入内查看。”
谢坚迟疑着,忽然一咬牙道:“为了玉小姐的安全,在下的确是要亲眼看看才能放心。”
他硬着头皮,绕过玉玲珑,大步闯进她的闺房。只见里面空荡荡的哪里还有半个人影?只有那两扇敞开的窗户,似乎正在秋风的吹拂下微微晃动……
他一呆之下,玉玲珑跟了进来,俏脸上如同笼罩了一层寒霜,冷冷道:“世子既然这样不信任小女子,那还来找我干什么?”
说着眼圈仿彿有些红了。
谢坚大急,额头的汗都冒了出来,打躬作揖道:“不不……我怎会不相信玉小姐呢?在下实在是太过紧张你的安危了。抱歉抱歉……玉小姐你千万体谅在下的一片痴情。”
玉玲珑怒道:“那你带着这么一大群人来做什么?可是想用强逼迫小女子就范吗?”
谢坚无言可对,突然跳了起来,冲到门口破口大骂道:“你们这些混帐王八蛋,还不给我滚的远远的!玉小姐喜欢耳根清静,谁再敢来骚扰她一律杀无赦!”
将军世子震怒了,拥在门外的这群人本就是靠他壮胆才敢跟来的,这下全被吓得屁滚尿流,一鬨\而散的走了个干乾净净。
谢坚回过头来,诚恳的道:“他们已被我骂走了,玉小姐这下能原谅我了吗?”
说完又深深鞠了个躬。
玉玲珑突然扑哧一声娇笑起来,横了他一眼,半是嗔怪半是撒娇的道:“啊呦,世子怎么客气起来了?人家是跟你开玩笑哩。好啦,那副吴道子的名画在哪里?小女子还等着世子来解说呢。”
谢坚大喜过望,忙不迭的招呼随从将画轴取了过来,在桌面上展开,随即摆出很有品味的架势开始高谈阔论。
玉玲珑姿势优雅的坐在他身边,静静的听他口若悬河,没有露出半点不耐烦的样子。她一向都知道跟男人打交道,什么时候该“硬”什么时候该“软”什么时候可以对他不假辞色,什么时候却又要给他少许希望和甜头。
这就是她作为名妓,能够在短短时间内红得发紫,又能至今不被任何人染指的原因。
距离“怡春院”只有十来步远的街对面,闹鬨\哄的簇拥着一群过路人,男女老少都有,正围在一起观看墙壁上新贴出的告示。
告示是刚刚贴上去的,上面盖着本城知府的大印,除了工整墨黑的正文外,还画着一个人的半身像,赫然是一张悬赏通缉的榜文。
众人一边注目细看,一边摇头叹息,脸上都有不忍之色。
“原来那位姓吕的侯爷昨夜被害了,而且是在自己的书房里被人割断了喉咙。”
“连堂堂的侯爷都敢杀,这真是反了天了……唉,世风日下呀。”
“听说闻讯赶去的捕快们看见凶手了,可惜被他当场逃脱。喏,凶手就是这个样子,如果见到要赶快报官,能得到一万两银子的赏金呢!”
众人只顾交头接耳,谁都没有想到,那通缉的人物此刻赫然就在人群之中。
他也正在看着这张悬赏的告示。满街的人中只有他才知道,上面画的就是他自己。
“可惜,可惜,”
任东杰一边微笑着,一边喃喃自语道,“画的并不像呀,看来这万两纹银,怕是没有人能领到了。”
的确,告示上的人像,是照着他昨夜那副不修边幅的潦倒模样画的,加上当时环境昏黑,对方也没把他看清楚,因此面容上只有三四分相像,至于神韵更是差远了。
只听旁边一个老者叹道:“本城近来劫难不断,接二连三的发生骇人听闻的血案,看来是冲撞了哪路凶神,才会引来这血光之灾。”
任东杰心中一动,忙对着老者抱拳道:“请问老人家,本城近来究竟发生了什么事,可以说来听听吗?”
老者打量了他几眼,悄声道:“这位公子是刚入城的吧!告诉你也无妨,自半月前至今,这里已经发生好多起凶案了,听说被害的全都是江湖上响铛铛的脚色呢,你说怕人不怕人?
任东杰哦了一声,淡淡道:“江湖上纷争不断,随时随地都会有人死于非命,官府只怕想管也管不了。”
老者苦笑道:“可不是吗?官府方面一直是茫无头绪。更气人的是,也不知是哪个官老爷下的命令,居然把全城的六扇门公人,全都交给一个新来的女捕头指挥,这真是滑天下之大稽了!”
他说到这里沉下面孔,不满的道:“你想她一个小女娃子,年纪轻轻的又懂得什么了?不去做针线女红,偏要学着男儿汉舞刀弄拳,这不是胡闹吗?她一连忙碌了这么多天,把全城搞的鸡飞狗跳,却什么线索也没查出来!”
任东杰听到这里顿时了然,大感兴趣的道:“是呀,女孩子哪里当得了捕头,简直是儿戏嘛,不过,这位女捕头姓甚名谁,可有了婆家吗?”
老者道:“她叫铁木兰,平日里总是男装打扮,又是那样的脾气,有谁敢娶她进门?三言两语争执起来,还不被她踢得连翻几个筋斗啊?弄不好小命都去了半条!”
任东杰不由伸出手,摸了摸自己昨夜挨了两脚的屁股,深有同感的苦笑道:“不错,这样的女孩子确实不好驾驭,稍有不甚就要吃个大亏……”
话还没说完,那老者突然指着长街的另一头,低声向他说道:“说曹操,曹操就到了。公子你瞧,铁捕头已经来了!”
任东杰哪里还待他说第二句,立刻就转头望了过去。
只见长街的彼端尘土飞扬,密如雨落的马蹄声中,一匹雄壮的青葱马撒开蹄子,如同离弦之箭般冲了过来。
眨眼间,青葱马就冲到了近前,眼看就要撞到人群中,却突然一声长嘶,两个前蹄高高抬起,硬生生的停了下来。
几乎在同时,鞍上坐着的骑士轻灵的纵起,以一个极漂亮的姿势翻身跃下,稳稳的站在了青石路上。
好俊的马,好俊的骑术,好俊的人!
不,应该说是好美的人!
这个骑士虽然一身男装,穿着的是衙门里公人的服饰,姿势和动作上都有意的模仿着男性,可大家还是很容易就可以看出,她是个百份之百的女人!
因为这世上绝没有哪个男人像她这样好看,这样充满了生机勃勃的青春之美!
她有一双亮晶晶的大眼睛,眸子里总是射出带着警惕的光芒,仿彿把每个人都当成潜在的罪犯。可是顾盼之间,却又偏偏显得娇俏生姿。那杏靥桃腮的秀色,更是掩也掩不住,把她的美丽完全展现了出来。
大街上一时间鸦雀无声,每个人都在呆呆的望着她,视线都情不自禁的被她吸引。任东杰自然也在盯着她,两只眼睛还在闪闪发光。
面前的这个美貌少女,果然就是昨夜在潇湘别院碰到的那个玄衣捕快,那个劈了自己数十刀,又狠狠的踢了自己两脚的女孩子!
他当时虽然没有看清她的脸,却牢牢的记住了她动人的曲线和高挑的身段,还有她那双令人怦然心动的美腿──很少有女孩子像她那样,有一双这么结实﹑这么匀称﹑这么修长的美腿。
现在他当然也记住了她的名字,一个很符合她性格的名字──铁木兰!
不知何时,人群突然开始骚动起来,七嘴八舌的议论声也逐渐响起。议论的中心,当然都是这个突然出现的女捕头。
“她就是铁木兰吗?哇哇,可真是个小美人啊,我今天还是第一次见着。”
“是啊!她才刚调到本城不久,连我这住在衙门附近的,都很难得见到她的花容月貌呢。”
“岂止是花容月貌,你瞧她那张小嘴,那腰身,还有那大腿。天哪,这美人儿全身上下,没一处不让人着迷呀……”
声音不大,都是压着嗓子悄悄说的,顶多只想传进周围三五个人的耳朵,可是隔着老远的铁木兰却偏偏听见了。
她双眉一蹙,俏丽的脸庞顿时气的发红,挺起胸膛昂着头,站的更加笔直了,表面上虽然是一副既坚强又泼辣的模样,可是心里却着实有几分委屈。
想不到上任十多天了,大家仍然没有把她看成是执行公务的捕头,还是仅仅把她当成品头论足的对象。
她虽然渴望着引起人们的注意,渴望着能得到所有人的交口赞扬,却不希望大家注意的只是她的脸蛋和身材,赞扬的只是上天赐予自己的美丽!
她本来就是个思维很独特的女孩子。老爹原本给她取的名字是“铁慕兰”可是长大以后,她却嫌这名字的脂粉气太重,配不上捕快威风凛凛的身份。
于是她自作主张改了一个字,这一改整个意思都不同了。
要知道,她最崇拜的就是巾帼英雄花木兰,因为花木兰做到了许多男人都做不到的大事!从小她就立誓,要做这个时代的花木兰,而且要更坚强﹑更勇敢,就像是用钢铁铸造的女斗士!
所以她就把名字改成了“铁木兰”她决心像花木兰那样,靠自己的努力去拼搏出事业和名声,而不是自降等级,成为靠美色来取悦男人的玩物。
可惜要实现这个理想,却实在是太……太难了……
她才刚刚离开师门,一上任就遇到了多起武林人物被害的棘手血案,而昨夜在吕温侯被杀的现场,凶手居然还是在她的全力追捕下,从从容容的逃逸无踪。
换了别人,面对如此不利的局面,恐怕早就失去信心了,可是铁木兰却咬着牙坚持了下来,她暗暗的发了狠,无论付出什么样的代价,都要把罪犯绳之以法。
突然,铁木兰娇躯一震,隐约觉得人群中有个身影有点眼熟。
她忙睁大双目仔细望去,发现那是一个三十岁左右的男子,只有小半个侧面对着自己,似乎正在专注的观看墙上的榜文。
这个人……瞧他这身形﹑这个头﹑这脸部的轮廓,和昨晚遭遇的那个凶手,足足有七八分相像!
铁木兰越看越是怀疑,一颗心不由咚咚跳了起来,粉脸激动的泛起了淡淡的红晕,看上去倍增娇艳。两眼中却射出凌厉的光芒,冷电似的扫视在这个男子的身上。
一阵秋风吹来,暮秋的寒意更重了。任东杰的额头上忽然渗出了几颗汗珠,他不用看也能感觉到,那个美貌女捕头的视线正牢牢的盯着自己,心里不禁暗呼不妙。
如果被对方确认,自己就是昨夜和她交手的不速之客,那么她肯定会认定自己是凶手的。虽然这个误会最终可以解释清楚,但那总是太麻烦,何况还牵涉到桃花夫人的声誉问题。
唔,还是三十六计,走为上计!
任东杰打定了主意,转过身刚想溜之大吉,突然眼前人影晃动,这美貌女捕头竟无声无息的掠了过来,迎面拦住了自己的去路,冷冷道:“站住!”
站住!你还想逃?
好动听的嗓音!清脆的如同出谷黄莺,虽然特意加重的语气里透出森寒和严厉,却仍然掩不住少女特有的那种娇嫩。
任东杰心中一震,但马上就恢复了镇静,装出被吓了一大跳的样子道:“怎么了?铁捕头,你……你是在跟我说话吗?”
“除了你还有谁?”
铁木兰双手叉腰,冷笑道,“踏破铁鞋无觅处,得来全不费功夫!我总算把你给认出来了!”
“什么?铁捕头认得我吗?”
任东杰满面惊奇之色,怔了怔,忽然又笑嘻嘻的道:“我一向只和怡春院里的姐儿们打交道的,几时这么幸运,连本城最漂亮的女捕快也认得我了?莫非是大家在哪里见过吗?”
“闭嘴!”
铁木兰听出他语带调笑,娇靥不禁一红,目中却露出怒色,喝道,“少在本姑娘面前装蒜!我知道,你就是我昨晚遇到的那个人!”
“昨晚?我只记得喝醉了,迷迷糊糊的也不知去了哪个花魁的闺房。”
任东杰索性一装到底,嬉皮笑脸的道,“啊,原来竟是撞到了铁捕头啊,真是失敬失敬。”
铁木兰气的脸都白了,杏眼圆睁,怒叱着飞身掠上,出手如风扣向对方的腕脉。
她知道昨夜的那个对手武功极高,所以这一招已用尽全力,而且后面还隐藏着三种变化应对他的反击,岂知自己的手才刚伸出去,竟真的把对方的脉门给拿住了!
铁木兰万万想不到自己居然能一击奏效,一时间倒愣住了。
“你干什么?”
任东杰大声惊呼,抖动着胳膊肘试图甩脱控制,小佰上有一股不大不小的力道涌了过来。
铁木兰不及多想,自然而然运足了真力,想要把他的右臂反扭到身后。只听“咯蹬”一声轻响,对方蓦地发出惨叫声,一只手肘竟被硬生生的扭脱了臼。
“哎呦,哎呦……”
任东杰痛的龇牙咧嘴,额上冒出了黄荳大小的汗珠,扯着嗓子喊道,“救命呀……官差打人啦……救命……”
人群顿时为之譁然。身为捕头抓不到罪犯,本就已令大家不满了,这时又无端端的殴打平民,更是激起了众怒!
铁木兰只好放开任东杰,又替他把脱臼的胳膊重新接好,暗暗的叹了口气,失望之情溢于言表。
她不但失望,而且还相当的沮丧,想不到自己一向自负高明的眼力,居然也会出差错──面前这个色迷迷的家伙显然不是自己要找的罪犯。他虽然练过一些真功夫,可是充其量只是二流角色,根本不像昨夜和自己交手之人那样神出鬼没。
要知道高手装疯卖傻的戏弄敌手,那是常有的事,但绝不至于到这种程度,连手臂都给震脱了臼。
“以后嘴里放乾净些,别再胡说八道的讨人便宜!”
铁木兰心头烦躁,没好气斥责了两句,转过身自顾自的走开了。
她走的很快,腰杆还是挺的很直,闪亮的大眼睛里也依然带着坚定而顽强的表情,仿彿是在宣示着强大的决心──不管遇到多大的困难,她都会把案子查下去的,绝不会放弃自己的职责,更不会向凶手认输!
她的背影消失了很久,人群也逐渐散开了以后,任东杰才活动着胳膊,喃喃道:“除了屁股上的两脚之外,又欠了我一下痛殴,这笔帐,我迟早要在床上向你讨回来。”
突听一个声音笑道:“哈哈!任公子果然不愧逐花老手的盛名,竟然敢向六扇门里的女捕头讨帐,本人实在是佩服。”
随着说话声,一个人从旁边走过来,满面堆笑的作了个揖,竟是刚才一同等待玉玲珑接见的那姓彭的汉子。
任东杰拱手还礼,奇道:“阁下从前见过我吗?怎么会认出我的身份?”
姓彭的汉子笑嘻嘻的道:“就算不认得任公子的面貌,也该认得出你天下罕有的手上功夫──除了任公子外,还有谁能令手肘随意脱臼,瞒过大家的眼睛呢?”
任东杰展颜道:“这种把戏,也只能骗骗这历练尚浅的捕头小妞,在彭兄这样的行家面前就无所遁形了。对了,还未请教彭兄大名?”
姓彭的汉子道:“在下彭泰,只是江湖上的一个无名小卒而已。”
边说边有意无意的将右掌亮了出来,五根指头上倒有三根戴着硕大的红宝石戒指。
任东杰恍然道:“原来是富甲一方的‘赛陶朱’彭大老板呀,失敬失敬。难怪这样财大气粗,能送的起‘翡翠珊瑚树’那么贵重的礼物。”
彭泰叹着气道:“只可惜本人纵然手掷千金,也难买到美人的一笑。而任公子单凭一股男子汉的魅力,就轻易的打动了玉小姐的芳心。”
任东杰哈哈大笑,拍了拍他的肩膀道:“多谢老兄的恭维。可是如今这个年代,美人儿往往都是很现实的,也许我最终还是会在金钱的威力下大败而回。”
彭泰慇懃的道:“不管怎样,我都要恭喜任公子的。就让本人做个东道,大家一起到‘泰和楼’去喝上几杯如何?”
任东杰看看天色,离约会还有好长一段时间,正愁闲着无聊呢,当下爽快的答应了。
泰和楼是全城最大的一家酒楼,本来一天到晚都是座无虚席的,可是当任东杰和彭泰走上楼时,里面竟然只有寥寥四桌的客人。
最左边的那一桌上,围坐着的是六七条汉子,全都是头带白范阳毡笠,足蹬膝八搭麻鞋的老江湖打扮,正在大碗酒大块肉的开怀畅饮,发出吆五喝六的猜拳行令声。
为首之人坐在当中的位置上,身材略为纤瘦,容貌被竹笠遮住大半,微露的脖颈肤色白皙,有江湖经验的人一眼就可以看出是个年轻女郎。她的面前已经放了好几个空着的海碗,看起来酒量一点也不输给那些身为男子的手下。
和这伙喧闹汉子成鲜明对比的是坐在相邻酒桌上一个鹤发童颜的老道,面貌清矍,穿着洗得干乾净净的旧道袍,襟角在无风自动的猎猎飞舞。
当他们望过去的时候,这老道半开半闭的双目突然一张,射出两道冷电似的逼人光芒,随即又悄然敛去了,足见内功已经精湛到了深不可测的地步。
而在酒楼的角落之处,端坐着的则是两个出家人装束的尼姑。坐在上首的四十多岁年纪,面貌端庄,眉目间有股疾恶如仇的正气。下首的只有十八九岁年纪,容色清秀照人,婀娜的身形虽然裹在一袭宽大缁衣之中,但仍掩不住窈窕娉婷之态。
不过整间酒楼里最引人注目的,还是在另一头的雅座上,那里有十来个少年,就像众星捧月般簇拥着一个体态风流,艳光四射的美妇。
这些少年无一不是英俊出众的翩翩公子,可是面上却全都带着讨好献媚的神色,有的在为这美妇捶肩,有的在为她捶腿,还有的用筷子夹起菜餚,乖巧的送入这美妇的口中。
任东杰凝目细看,眼光顿时一亮,只见这美妇的衣着实在大胆的令人吃惊。
明明是寒冷的暮秋,她身上的衣服却单薄的仿彿是在夏季。一袭圆领窄袖的贴身轻衫,领口低至可隐约见到乳沟,露出大片丰满雪白的酥胸。
她见到任东杰健硕的身形,目光也亮了起来,水汪汪的秀眸中立刻泛起妩媚之色,毫不顾忌的冲着他抛了个媚眼,殷红的朱脣边漾开了娇甜的笑意。
任东杰“咕噜”的咽了下口水,脚下机械的跟着彭泰走向一张空着的酒桌,视线却仍然牢牢的粘在这美妇的身上。
他一坐下来就努了努嘴,悄声问道:“彭兄,你可知她是谁?”
彭泰也压低嗓音道:“你不认识她吗?专采天下男色的‘夺命娇娃’胡仙儿,我以为她早就和任公子有过露水情缘了。”
任东杰低呼道:“啊,原来是她!难怪有种从骨子里透出来的骚劲。那边的两个尼姑呢?又是何方高人?”
彭泰瞇起眼,露出猥琐的笑容道:“江湖上盛产美貌尼姑的名门正派是哪个,任公子总不会不知道吧?”
任东杰眼睛更亮,道:“莫非是恆山派的掌门静慧师太,和她座下最美丽的弟子妙音女尼?好极了,我几次诚心到恆山烧香拜佛,都没有缘份见面,想不到今天能在这里一睹芳容。”
他顿了顿,目光转向最左的酒桌道:“这伙人呢?一副绿林豪杰的打扮,难道是群打家劫舍的强盗混进了城里?”
彭泰的声音越发低了,道:“大有可能。那强贼头目狄龙不是公然在怡春院出现了吗?嗯,我猜这伙人八成是他的同党也说不定。”
任东杰点头道:“狄龙只是祁连山寨里的二头目,听说他们的总首领‘辣手红颜’欧阳青虹,年纪虽轻可手段却着实厉害,十有八九就是眼前这个戴竹笠的女郎。”
彭泰道:“一个女孩子作强盗首领,就算再厉害也毕竟有限。倒是她旁边的那位老道士,就是武当派的前辈玄灵子道长!”
任东杰吃了一惊。玄灵子在武当派的身份极高,是仅次于掌门的尊贵人物,多年前就已封剑退隐了,想不到竟会出现在这里。
两个人一边轻声交谈,一边点了些精细可口的酒菜,不一会就由店伙送了上来,满满的摆了一桌,散发出令人流口水的香味。
任东杰却不举箸,沉吟道:“奇怪啊!这四桌的客人全都是武林中名声响亮之辈,平时各有各的行迹,怎么会全都来到了本城,而且还聚集在这泰和楼里?”
彭泰神秘的一笑,道:“何止他们,听说近来风头极劲的神秘女‘金叶子’,还有峨嵋派的‘玉女剑仙’柳如枫等高手,都在兼程赶来此间的路上。”
任东杰听到柳如枫的名字,顿时吓了一大跳,险些连手中的筷子都跌到了地上。他定了定神,暗想自己今晚得到玉玲珑之后就要赶快离开,免得又被柳如枫追到。不管这里要发生什么大事,自己都没工夫去理会了。
他正在转动着念头,忽然脚步声响起,一男一女慢慢的走上了酒楼。他们的年龄大约都在三十到四十之间,无论是相貌还是气质都十分相称,可以说是对天造地设的璧人!
男的脸容古朴,有一个比常人略高的鹰鼻子,衣饰相当的考究,看上去是个很有威严的中年人。
女的容貌算不上太美,可是那白皙到炫目的肤色却足以弥补一切缺憾,美目中流露出的那种略带沧桑而漠然的神情,更是构成了独特的吸引力。
这种女人往往都是孤僻﹑乖张,一般人难以驾御的,要想征服她,过程中绝对充满了挑战。
任东杰正饶有兴趣的打量着她,只听彭泰低呼道:“真想不到呀,连天禽夫妇都到这里来了。”
任东杰颔首道:“原来是他们。‘金鹰银鹭,双飞双宿’,这一对可是武林中出了名的恩爱夫妻呢,据说自成婚后就形影不离,一时半刻都没分开过。”
说话间天禽夫妇已经叫来了酒菜,银鹭夫人冷冰冰的对店伙道:“店家,跟你打听一个地方,知道‘逍遥山庄’在哪里吗?”
那店伙一愣,道:“逍遥山庄?这地方早已不存在了啊。”
话音刚落,金鹰先生竖起双眉喝道:“胡说八道!你当我们是外地人,就说这谎话来骗我吗?”
那店伙委屈的道:“小人怎敢欺骗客官?本城中三岁小儿都知道,逍遥山庄的人早在三年前就死光啦,就连庄子都已被一场大火烧成了白地……”
金鹰先生大怒,一掌重重拍在桌上,怒骂道:“鬼扯!我们明明是接到庄主的请帖,这才不远千里的赶来作客的,你说这鬼话想糊弄谁?”
他越说越生气,抡起了巴掌就要打人,但却被银鹭夫人给劝住了。那店伙吓得一叠连声的求着饶,正在忙乱之时,任东杰忽然站起身,大步的走了过去。
他对着金鹰先生一抱拳,客气的道:“请问兄台所说的庄主,可是指昔年纵横江湖的‘逍遥神君’萧天雄吗?”
金鹰先生面露喜色,道:“是啊,萧庄主是我夫妇的至交好友,我们这些年一直远在塞外,和他的消息隔绝已久,想不到一回中原就接到了他的请帖……”
他说到这里,突然住了口,因为他发现酒楼里每个人的神色都变的很古怪。
任东杰咳嗽一声,勉强笑道:“老兄会不会弄错了?逍遥山庄三年前毁于一场大火,萧天雄庄主一家二十余口全部遇难,这已是武林中众所周知的事。”
天禽夫妇对视一眼,脸上都露出难以置信的神色。
“不可能呀!”
金鹰先生从衣囊中取出一封请帖递过去,叫道,“这上面的印鉴明明是萧庄主的,我绝不会认错!”
任东杰接过细看,这是张普通的做寿请帖,上面写着诚恳的邀请言辞,落款正是萧天雄,日期是十月十三,下面还盖了一个朱红色的印鉴。
这时彭泰也走了过来,一看到这印鉴就陡然发出一声惊呼,整张脸都变的煞白。
“这……这的确是萧庄主独有的印鉴呀!”
他目中露出恐惧之色,口吃的道,“我认得的,彫刻这印章的是位早已逝世的隶书名家,旁人是无法仿造的。”
任东杰沉声道:“可是萧庄主的不幸遇难,却是个无可辩驳的事实呀,难道说……”
他顿住了语声,没有说下去,银鹭夫人却自己接了口,轻轻道:“难道说…………这请帖是死人发出来的,我夫妇大白天的见了鬼不成?“此言一出,在场的每个人都感到脖颈凉飕飕的,心里不由自主泛起了一股寒意。
第二卷
第五章棺材里的旧情人
酒楼里一时间鸦雀无声,谁都没有说话。就在这时候,外面突然又传来了一阵骚动,吵闹声中,泰和楼的掌柜满头大汗的奔了进来,颤声道:“诸位大爷,刚才有辆马车从门前经过,抛下了四口……四口棺材,看情形好像是……是……”
他嗫嚅着不敢把话说完,可是那意思再明显不过了,为什么会有人无缘无故的把棺材抛在酒楼的门口呢?那自然是和这些江湖客的恩怨仇杀有关了。
众人尽皆耸然动容。那戴竹笠的女郎把手一摆,娇喝道:“去,把棺材通通抬进来!”
掌柜自然不愿意触这霉头,正在迟疑时,只听“噌噌噌”几声响,女郎周围的手下齐齐将兵刃拔出了一半,虎着脸目中露出了凶光。
掌柜大惊,冷汗都吓得淌了下来,哪里还敢犹豫,转过身飞一般的跑了出去。
不到片刻,几十个店伙在他的指挥下,把四口棺材抬到酒楼里放了下来。
四口崭新的棺材,是用上好檀香木制作的,虽然名贵,但毕竟是很普通的东西。可是不知怎么搞的,摆在这里就是给人一种很诡异﹑很不舒服的感觉。
除了任东杰外,几乎所有人的脸色都变了,盯着这四口棺材,表情相当的难看。
任东杰目光闪动,笑了笑,走过去把棺材的盖子一个个打了开来。
浓厚的血腥味立刻传出,瀰漫到了酒楼的每一寸空间。第一口棺材刚打开,那妖艳美妇胡仙儿立刻发出了惊呼声。她身旁的小白脸们也为之譁然,纷纷叫了起来。
“是小三儿啊……”
他们面青脣白叫道,“他不是出去打探消息吗?怎么……怎么会被害死了。”
只见里面躺着一个死去的少年,看得出生前和这些小白脸一样,长相颇为俊秀。可是现在这张俊秀的脸却殭硬扭曲了,尸身上从头到脚都是乾涸的血迹,显然是受了极重的内伤,以至于喷尽鲜血而亡!
任东杰微微叹息,打开了第二口棺材,里面是个死去的年轻道士,满脸紫胀,眼珠可怖的凸起,双手牢牢的卡住自己的咽喉,看起来竟像是呼吸不畅而被活活闷死的!
玄灵子老道轻噫一声,脸上微微变色,但居然还是很沉的住气,并没有站起来。
第三口棺材也打开了,这次居然是任东杰失声叫了起来:“狄龙!”
他再也想不到,这口棺材里的死者,居然是不久前还在怡春院里碰到过的,当时还是生龙活虎一条大汉的狄龙!
戴竹笠女郎的手下一起发出悲嘶声,不约而同的抢了过来,伏在棺材边齐声痛哭。
倒是那女郎本人沉住了气,站在原地不言不动,可是透过竹笠的目光中也带上了明显的悲愤之色。
狄龙的武功不弱啊,怎么会被人杀了放在棺材里?莫非……是那个将军世子谢坚下的手,为的是除掉一个有机会接近玉玲珑的竞争者吗?
任东杰思忖着,又向棺材里瞥了一眼。忽然他发现狄龙的尸身是变形的,整个人像是没了骨头般缩成了一团,姿势十分的怪异。
他暗中一惊,像是想起了什么似的欲言又止,过了好一会儿,才缓缓走向第四口棺材,眼角的余光却不禁扫向了角落里的两个尼姑。
酒楼里的四拨客人中,已有三拨人的手下陈尸棺内了,这最后一口棺材里面会是谁的尸体,不用看也能猜出来了。
任东杰叹了口气,他看到静慧师太已经忍不住站了起来,这位平素修为深湛的佛门女尼,此刻竟也不能做到心如止水了。她的女徒弟妙音则更加紧张,清秀的明眸里有着掩饰不住的惶然。
“砰”的一声,第四口棺材终于打开了,但是在这一瞬间,任东杰突然怔住了。不但是他,酒楼里的所有人也全都怔住。
棺材里躺着的居然不是死人,而是一个仍然活着的年轻尼姑!
她全身一丝不挂,成熟赤裸的胴体无助的蜷缩着,原本白皙的肌肤上布满了一层奇诡的赤色,脸蛋上更是红的像是要滴出血来一样,双眼失神般睁的大大的。
“师姐!”
妙音尖叫一声,娇躯站立不稳的晃了晃。静慧师太也是神色大变,飞身疾掠了过来,叫道:“妙蒂,你怎么了?”
她伸手想去搀扶女徒,可是指尖刚接触到肌肤,突然“啊”的惊呼道:“你身上怎会烫成这样,是发烧了吗?”
妙蒂脸露痛苦之色,嘴脣翕动着,但却发不出声音来。瞧她的样子,仿彿是处身在烈火熔炉中似的,全身汗如雨下,呼吸十分的急促,饱满的胸脯波浪般的上下起伏。
静慧师太惊疑不定,急忙除下自己的外袍,想要遮盖住她光溜溜的身子,可是任东杰却张臂拦住了她,沉声道:“万万不可!令徒中的是‘三阳合欢香’,性命已在顷刻了。”
“什么?”
静慧师太犹如被人兜头浇了一盆冷水,其余各人也都变了颜色。
这‘三阳合欢香’是威力极猛的淫毒,中者只有和男人合体交欢,接连迎来三次高潮后才能解开毒性。
“唔唔──”棺材里赤裸的尼姑嘶哑的呻吟着,美丽的脸庞痛苦的痉挛着,双手揪着自己的乳房,两条白嫩的大腿夹在一起疯狂的摩擦着,股沟间已有氾滥灼热的汁水大量沁出,空气中充斥着明显的情欲味道。
妙音双眼含泪,绝望的道:“难道……就没有办法可以救师姐吗?”
任东杰摊开双手,无奈的道:“除非能在一刻钟内服下解药,否则就只有靠阴阳交合的法子才能解毒了……”
话没说完,原本神色迷乱的妙蒂忽地抬起头来,像是变的清醒了一些,目光凝注在任东杰身上,陡然间激动的娇呼起来:“任公子,你……你是任公子……”
任东杰吃了一惊,失声道:“你怎会认得我?”
这是今天里他第二次问这句话了,进城才不过半日,可是身份却被这么多人看穿,这实在让人意外。
“原来施主就是那个有名的‘逐花浪子’!”
静慧师太侧目打量着他,冷然道,“这就难怪了,妙蒂是一年多前才剃度出家的,听她说过去曾和施主有过一段交情的,莫非施主已然全盘忘却了吗?”
任东杰的脸略略一红,这才发现妙蒂看上去有些面熟,可怎么也想不起她的名字了──自出道江湖以来,他和数不清的美女有过露水姻缘,有很多甚至只是一夜风流,哪可能把她们全都记住呢?
这时候,妙蒂的情况已经十分危急了,火热的淫毒完全摧毁了她的神智。她抛下了所有的自尊和矜持,竟然把手指插进了自己湿淋淋的蜜穴里,在所有人的视线下自渎起来,嘴里送出的尽是淫荡的娇吟声。
妙音急得手足无措,不知该如何是好。静慧师太咬了咬牙,毅然拿起外袍,准备不顾一切盖在徒弟的身上,以免她继续出丑。
在这短短的一刹那,任东杰的心里掠过许多念头。如果要救人,将来会有什么后果,他是很清楚的,这些不能不让他迟疑。
眼看衣服就要盖上去了,任东杰突然长臂一展,将衣服夺过掷下,跟着迅速解开了裤带,还没等众人反应过来,下身就变的赤条条的了──这一瞬间他已经做出了决定,不管怎样,他都绝不能眼看着一个曾经给自己带来过快乐的美女死亡。
静慧师太大怒,喝道:“你这是做什么?”
妙音更是羞红了脸,一声惊叫,本能的把头转了开去。其他人也全都目瞪口呆,几乎不能相信自己的眼睛。
任东杰道:“令徒的毒性已然全面发作,找解药是肯定来不及了,只有用这种最原始的方法才能救她。”
说着两步走上去,把妙蒂从棺材里抱了出来。
一碰到男人的肌体,妙蒂立刻发出喜悦的娇呼,双腿主动张开勾住了他的腰,迫不及待的将丰臀凑向那昂扬之物。
“你敢!快把她放下!”
静慧师太气的手足发抖,从领口抽出一支拂尘,挟带着劲急的风声迎面扫了过去。
任东杰左手搂住滚烫的胴体,右手出招挡开,连声道:“师太,在下绝无恶意,眼下救人要紧,不可拘泥于成法呀!”
静慧师太脸色铁青,掌中拂尘呼呼呼连递了七八招,每一下都是杀手,显见这佛门女尼已动了真怒。可是任东杰虽然只有单手可用,在战局上全然落了下风,但却仍然在间不容发中挡开了她所有招数。
“快……插我……求求你……插……”
妙蒂不知羞耻的呻吟着,神智已经完全迷糊了,挺动着雪白的臀部焦急的寻找着,终于给她触到了那火热的巨龙,用尽全力往下一坐……
“啊!”
巨大的充实感传遍全身,妙蒂兴奋的险些晕了过去,整个娇躯都无法控制的颤抖起来,忘情的迎合着这陌生异物的入侵。
任东杰情不自禁喘了口气,感受着她的温暖和潮湿,心神略略一分,招数上顿时出现了破绽,被拂尘上的银丝趁势缠绕住了,一时间僵持着无法动弹。
静慧师太怒叱一声,空着的左掌闪电般拍出,竟是毫不容情的攻击胸口死穴,意图将对方一举击毙。
任东杰缓不出手来抵挡,只有闭目待死的份。他暗暗苦笑,心想自己毕生以追逐美色为乐,直到送命的一刻还是在女人的身上驰骋。
突然“啪”的一响,胡仙儿蓦地从旁边疾掠而来,出掌挡下了这一招。
两股掌力相交,双方的身形一齐晃动,任东杰乘机振臂将拂尘甩脱,搂着妙蒂跃到了圈外。
静慧师太双眉竖起,厉声道:“胡仙儿,你也要跟我恆山派为难吗?”
胡仙儿咯咯娇笑道:“哎呦,师太何必这么大的脾气?我看任公子也是一番好意,一心想救令徒的性命嘛!”
静慧师太斥道:“荒唐!像他这样子救人,我徒弟的命虽然保住,但是却破了她多年的修为,这件事传开去,我恆山派日后岂非要名声扫地?”
任东杰喘息着道:“救人……要紧,哪里还……还顾的了那么多……”
说着双臂环抱住怀里的美貌尼姑,很快就把她送上了情欲的颠峰。
妙蒂发出高亢的浪叫声,快感如同潮水般涌来,烫热的蜜水不断的从性器结合处淌下,那情景真是说不出的旖靡。
静慧师太气得差点吐血,挥动拂尘又攻了上去,但是却被胡仙儿给拦住,急切间打她不退,只能提气喝道:“妙音,你还愣着干什么?快去杀了那无耻之徒!”
妙音迟疑了一下,拔出长剑一步步走向任东杰。她满脸通红,目光望向别处,竟是不敢正视这淫乱的场面,低声道:“施主请放下我师姐吧。她违背佛门戒律,死后可是要堕入十八层地狱的呀,施主这样反而是害了她。”
任东杰正色道:“你错了。在我眼里看来,什么清规戒律,什么门派名誉,都只是虚无的镜花水月,远比不上一条人命来的重要。”
“说的好!”
那戴竹笠的女郎鼓掌喝采,她的手下也纷纷应和,妙音顿时手足无措起来,不知道手中的剑是否该刺出去。
静慧师太冷然道:“素闻祁连山的强贼杀人如麻,女寨主欧阳青虹更是出了名的辣手角色,几时也开始重视起人命来了?这倒是奇闻一件。”
欧阳青虹淡淡一笑,道:“本姑娘无意和师太斗口,但是不管怎样,保住令徒的性命都是眼下第一要务!”
静慧师太厉声道:“我弟子的生死安危与你无关,用不着你来多管闲事!”
欧阳青虹道:“抱歉的很,我本不想管闲事的,但这件事却与我有关,而且与这里的大部份人都有关。”
她顿了顿,沉声道:“我们这里有三拨人的手下死的不明不白,你徒弟作为仅有的生还者,是唯一一个有可能提供出线索的人,怎能让她就这样死去?”
静慧师太无言以对,拂尘上的攻势不自觉的慢了下来。再过片刻,她长长叹息一声,终于停下手来不再出招。
这时妙蒂正在任东杰胯下尽情享受着欢愉,哪里还像个佛门女尼,完全是一个饥渴到极点的荡妇。
众人眼睁睁的看着这场春宫戏,表情或多或少都有些尴尬。只有那胡仙儿大胆而直率的瞧着,明媚的美眸中孕满了春意,不时发出吃吃的娇笑声。
任东杰却对周围的一切全不在乎,仅仅一柱香的工夫,就成功的令她三度达到了高潮。
“啊薄……来了……又来了……啊……快……“哭泣一般的嘶喊声中,妙蒂的娇躯剧烈的颤抖着,花心里喷出的热流全部浇在了对方的身上……
任东杰吁了口气,慢慢的抽出了依然坚硬的肉棒,把赤裸的妙蒂放到了椅子上。妙音急忙赶过去,拿起外袍替师姐遮盖住了身子。
胡仙儿眼波一转,盯着肉棒讶然道:“怎么?你没有发射出来吗?”
任东杰耸耸肩道:“我说过,这只是为了救人,并不是为满足一己的欲望。”
静慧师太沉着脸一言不发,拂尘一挥,自行走向妙蒂,面如寒霜的瞪了她一眼。
妙蒂满面惶恐,颤声道:“师父,我……我……”
静慧师太忽然叹了口气,脸色随即转为怜悯,喟然道:“冤孽,冤孽……”
她俯下身来,低声道:“妙蒂,你究竟遇到什么变故了?这就悄悄的说给师父听吧。”
妙蒂点了点头,眼眶中饱含热泪,把嘴脣凑到静慧师太耳边,用细如蚊蝇的声音说起话来。旁人好奇的竖起了耳朵,但却什么也听不见。
胡仙儿有些不满,张嘴就要叫她们说大声些,可是转念一想,这也许牵涉到什么羞耻之事,要这尼姑当众诉说未免为难了,还是等静慧师太自己转告现实些,当下也就没有作声。
这时任东杰已整理好衣着,施施然在酒楼里坐下,自斟自饮起来。
过了好一会儿,妙蒂终于把话说完了,静慧师太缓缓的直起身子,凝视了她半晌,柔声道:“乖徒儿,师父会为你讨回公道的。你……你好好的去罢。”
妙蒂的美目中突然露出极度恐惧的神色,张开口骇然欲呼,还没发出声音,静慧师太的右掌已夹在袍袖中挥出,正中她的顶门,顿时把这年轻女尼打的头骨碎裂而亡。
在场诸人全都吃了一惊,谁也想不到静慧师太会骤下辣手。任东杰更是大为震动,飞步抢上来查看妙蒂的伤势。只见她已然气绝,美丽的脸上充满了对人生的眷恋,睁得圆圆的眼睛里却有泪珠流了下来。
任东杰心下黯然,无声的伸手抚上妙蒂的脸颊,替她阖上了双眼,胸中一阵伤痛,感到自己的眼角也濡湿了。
他霍然转过头,瞪着静慧师太,一字字道:“这不是她的错!你为什么要杀她?”
静慧师太神色木然,冷冷道:“恆山派数百年的清誉,不可以因一人而败坏。
她只有用生命的代价,才可以洗刷今天蒙受的耻辱。“任东杰气往上冲,大声道:“难道所谓的名誉,在你心里比一条活生生的人命还重要?难道这就是佛祖教你的慈悲吗?”
静慧师太全不理睬,盘膝坐下,口中低低念起佛号来。
酒楼里的空气仿彿凝固了,众人面面相觑,都不知该说些什么好。良久,彭泰才乾巴巴的一笑,打圆场道:“任公子不要动怒,说来说去,这都是那施毒者的罪孽。咱们还是等静慧师太告知线索,一起去捉拿此人为死者报仇吧。”
忽然一阵阴恻恻的笑声响起,一个嘶哑难听的声音道:“何必去找呢,我们已经自己上门来了。”
众人神色齐变,循声望去,只见临街的一扇窗户忽然被撞开,一条人影轻飘飘的纵了进来。
这人一身黄衣,披散着满头赤发,乾枯的脸上没有任何表情,细长的双眼闪动着阴的光芒,一望而知是个心狠手辣的人物。
欧阳青虹晃身上前,娇叱道:“是你杀了我的手下?你是谁?”
黄衣人嘿嘿一笑,道:“欧阳寨主请了,在下杨崎。”
彭泰失声道:“赤发人屠!”
此言一出,胡仙儿身边的少年们全都吓的面如土色。这“赤发人屠”杨崎是快意堂新任的北方分堂主,素以心狠手辣,杀人不眨眼而闻名。据说他是屠户出身,一柄杀猪刀纵横天下,宰人的时候就像是在宰一口猪。
欧阳青虹沉着的道:“很好,久闻杨先生武艺高强,就让本寨主请教几招。”
杨崎淡淡道:“抱歉了,我只是来催你们上路的,并没有兴趣跟你一对一动手。”
欧阳青虹不懂:“上路?”
杨崎阴笑不答,翻身退回了窗边。忽然“乒乒乓乓”的声音大作,酒楼上所有的窗户都被砸的飞起。
只见缺口处人影晃动,齐刷刷的出现了几十支触目惊心的弓箭!
弓是强弓,已经拉成了满月。箭是利箭,尖头闪耀着蓝旺旺的光芒,显然已经涂上了剧毒!
众人心中一凛,这才发现他们已经不知不觉被包围了。这样的弓箭手前后有三层,把整座酒楼赌的严严实实。
静慧师太双眉上扬,冷笑道:“你以为这区区弓箭,就可以吓倒我们吗?”
杨崎没有说话,右手一挥。最前排的弓箭手突然一起放箭。
箭如雨下,不过是向着一面空着的墙壁射去的,“唰唰唰”的响声过后,竟然在墙上组成了几行大字。
阳光下看的分明,这是二十四个龙飞凤舞的大字!
“奉劝诸位,速速离城。若不离城,大祸临门。女子失贞,男子断魂!”
所有人都倒抽了一口冷气,望着这二十四个大字,久久的没有作声。
现在他们都看出来,放箭的这些都不是普通的弓箭手,全都练有内家功底,而且久经专门的训练。这样一群人射出来的箭,一定会具有非常巨大的威胁和杀伤力。
半晌,金鹰先生突然狂笑起来,大喝道:“好!好一个‘女子失贞,男子断魂’!我们偏偏不走,倒要看看哪一个能让我夫妇断魂!”
胡仙儿吃吃媚笑道:“这世上我害怕的事情很多,但只有一件事是不怕的,那就是失贞。”
她身旁的少年们也跟着附和,只是身体颤抖的更加厉害了。
杨崎沉下脸,森然道:“你们都想死在这里?一个也不肯走?”
忽听一人应声道:“我,我走。”
众人转目望去,只见任东杰缓缓走出来,沉声道:“我无意卷入这一事件,原本就打算在今夜离城。”
杨崎瞇起眼望了他片刻,点头道:“好,任公子的话我相信。其实你不走倒也无所谓,我知道你不是那种野心勃勃的人。等一下若有空,我可以请你喝酒。”
任东杰叹息道:“我已经很累了,只盼望尽快离开这是非之地,不想再插手任何事情。”
他拱了拱手,慢慢朝楼梯走去,堵在那里的弓箭手让开了一条路,于是他就头也不回的离开了。
夜色深沉,繁星点点。三更终于到了。
任东杰揹负双手,慢慢的朝怡春院走去。妙蒂的死使他的心情极差,有种强烈的意兴萧索之感。
所以他离开了酒楼,再不管那里将要发生的事。现在的他只想远离人群,远离江湖上一切的杀戮血腥,到温柔乡里尽情的缠绵,令自己完全麻醉。
也只有美酒和女色的麻醉,才能使一个浪子得到暂时的欢愉,然后在第二天早上醒来时,还能够有勇气继续生活下去。
任东杰轻轻叹了口气,只希望今晚能在玉玲珑那里得到最大的满足。正是因为这名妓绝佳的风姿和动人的肉体吸引力实在太大,他才没有马上离开这座城市,而是决定好好的放纵一晚后再走。
可是,这个仅存的希望也无情的落空了。
他刚走到怡春院门口,就发觉不对劲了,周围有十多个衙役打扮的人在逡巡着,还有不少捕快在进进出出。
“难道昨夜的案子已经发作了?”
任东杰脑海中闪电般掠过这个念头,还没打定主意该怎么办。众多捕快中突然闪出一个身材略略发福的小老头,径直向他走了过来。
“任公子,咱们又见面了。”
小老头呵呵微笑,边走边拱手道,“老朽刚才就在想,任公子既然来到本城,一定会到这里来看看的,果然被老朽撞个正着。”
任东杰定睛一看,这小老头面色慈祥,一双手骨骼突出,盘根错节,赫然是半个多月前在金陵城里见过面的,人称“鹰爪神捕”的孙元富!
他忙抱拳还礼,也笑着迎上去道:“自金陵城一别,没想到会在这里重逢,老爷子也是来此取乐的吗?”
孙元富摇手道:“任公子取笑了。老朽既没有那个精力,也没有那个空闲。
不瞒你说,眼下老朽正为本城的几件大案头疼呢。“任东杰目光闪动,道:“哦?不知是哪几件案子?”
孙元富望望左右,将他拉到了僻静处低声道:“昨夜吕温侯被害书房一案,想必你也听说了吧?这件事还没有一点头绪,今日正午在泰和楼里又发生了一场残酷杀……”
任东杰打断了他道:“我知道,当时在下也在那里……”
把前后经过简单的说了一遍。
孙元富听的不住点头,道:“跟老朽调查的一模一样。在你走了之后,杨崎指挥的快意堂人马发动攻势,酒楼里的那些武林人物奋起还击,双方死伤惨重。
衙役捕快在一刻钟之后赶到时,里面留下了整整三十三具尸体。“任东杰淡淡道:“死掉的只怕都是小角色吧?”
孙元富道:“不错。八个是那美妇胡仙儿的面首,四个是女盗首欧阳青虹的手下,其余都是快意堂的属下。这场杀以杨崎率残余部属败退而告终。”
他顿了顿,诧异的道:“可是跟着就发生了奇怪的事。杀过后,酒楼上幸存的那些客人就全都不见了,六扇门想要找他们了解情况,但遍寻了全城也找不到任何一个人。”
任东杰静静的道:“我想他们一定还留在城里,只是出于某种原因,不晓得躲到什么隐秘地方去了。”
孙元富道:“老朽也是这样想的,而且这件事里牵涉到一份奇怪的请帖,署名是已故三年的逍遥山庄萧天雄庄主,这实在透着诡异。”
任东杰道:“但这也是目前可利用的唯一线索,逍遥山庄毁于大火的那场悲剧一直都被广为议论,不知这中间究竟有什么内情?为什么会有人假冒萧天雄的名义发出请帖?要是能将这些调查清楚,也许就能水落石出了。“孙元富苦笑了一下,道:“这两个案子还没解决,方才又突然接到怡春院的紧急报案,作为头号招牌的名妓玉玲珑被人绑架了!”
任东杰猛吃一惊,失声道:“什么?”
孙元富道:“这件事说来更是离奇古怪,玉玲珑是在绝不可能的情况下,像是水汽蒸发一样的消失了。”
任东杰不能置信的道:“这到底是怎么回事?”
孙元富缓缓道:“大约半个时辰前,玉玲珑在自己闺房里突然尖叫了一声,在房外保卫的崔护花立刻冲过去,正好见到一个蒙面人从窗口掠出来,肩上扛着的正是玉玲珑。虽然天色已黑,但她的脸还是可以看的很清楚,似乎已经因惊吓过度而殭硬了,再也喊不出声音来。”
任东杰双眉扬起,认真的倾听着。
孙元富又道:“崔护花立刻展开轻功疾追,妓院里其他高手也纷纷跟了上去。
不料一出怡春院,那蒙面人将玉玲珑抛进了一辆疾驰而来的马车里,自己却从另一个方向逃逸。“任东杰握拳道:“这是精心策划的绑架。”
孙元富道:“是的。于是大家兵分两路,一部人继续追那蒙面人,崔护花率其余人追踪马车。他们沿途抢了几匹马,好不容易赶上了马车,谁知道最奇怪的事情发生了,打开车厢时里面竟然空空如也,玉玲珑根本不在里面!”
任东杰动容道:“会不会是中途被转移了?”
孙元富沉声道:“老朽反覆询问,可是崔护花他们都斩钉截铁的说,由于沿途都是直路,马车始终没有离开过他们的视线,玉玲珑绝不可能在他们眼皮子底下被移出马车!
任东杰道:“这就真的匪夷所思了……嗯,那马车的车把式呢?”
孙元富道:“马车刚被拦截,车把式就用匕首自尽了。而跟着蒙面人的那些追踪者也无功而返,轻而易举就被对手甩掉了。”
任东杰沉思片刻,忽然道:“我可以看看那辆马车吗?”
“当然。”
孙元富面含笑容,诚恳道,“任公子洞察敏锐,老朽正想听听你的看法。”
第六章女捕快的初吻
“玉玲珑失踪了,被人用离奇的手法绑架!”
在孙元富带着任东杰返回衙门的途中,这个消息就像瘟疫似的传遍了全城,并引起了一片譁然。男子们纷纷捶胸顿足痛不欲生,受到的打击简直不亚于亲生爹娘过世。
怡春院上上下下更是乱成一团,上至老鸨下至小,都受到了公差的逐个盘查,企图找出隐藏其间的共犯。
衙门里也好不了多少,许多当地的富商大贾,名流人物都纷纷驾临衙门,严辞要求六扇门用最快的速度破案。
孙元富不得不领着任东杰从后门潜入,像做贼一样,悄悄的来到了置放马车的地方。
这是一辆很普通的马车,由两匹高头骏马拉着。车厢很宽敞,并没有任何机关或者暗门可以离去。
任东杰仔仔细细将马车里里外外的检查了一番,又拿起了堆放在车厢里的衣物。
那是玉玲珑身上由内至外的衣物,素淡的薄衫,优雅的长裙,还有贴身的内衣肚兜,杂乱的堆成了一团。
──难道她竟然是被人剥光后带走的?
任东杰的心情很沉重,拎起那淡黄色的肚兜出神的望着,上面仿彿还残留着伊人身上的淡淡清香。
几个时辰前刚见到玉玲珑时,她穿的正是这件肚兜。那雪腻光洁的肌肤上,丰满圆润的双乳就是被束缚在这件肚兜里,把它撑的高高鼓起,看上去份外的诱人遐思,恨不得能立刻把它解下。
现在呢,肚兜的确是解下了,可是佳人却已不知去向,凶吉未卜。
突然,任东杰像是想到了什么似的,双眼一下子亮了起来。
他转过身正要跟孙元富说话,忽然耳边风声飒然,一个清脆的嗓音娇喝道:“臭小子,你怎么会在这里?”
任东杰心里叫苦,回过头一看,俏生生立在身后的,果然是那个有着一双迷人美腿,刀法精湛的女捕头铁木兰!
孙元富忙呵斥道:“兰儿不得无礼,这位是江湖上大名鼎鼎的任东杰……”
话还没说完,铁木兰一怔,随即露出恍然大悟的表情,娇叱一声,匹练般的刀光立刻从掌中亮了起来。
任东杰笑了笑,闪身躲到孙元富身后道:“原来她是你这位神捕的高足,难怪能当上本城的总捕头。”
孙元富叹道:“老朽本想让她出师,多多历练一下,谁知刚上任就连续碰到棘手难题,只好再出来帮她一把……”
任东杰还没回答,铁木兰已纵身追来,杏眼圆睁的骂道:“你这个坏蛋!无耻的凶手,看你这次往哪里逃?”
孙元富赶快张臂挡住,脸一沉道:“兰儿你疯了吗,想干什么?任公子是师父的好朋友,你不得无礼!”
铁木兰气的俏脸通红,跺脚道:“师父,你别相信这个坏蛋。他就是杀害吕温侯的凶手,昨晚我亲眼看见他的,还和他交过了手。”
孙元富瞧了任东杰一眼,缓缓道:“就算你在现场碰到的那个人是他,也不能证明他就是凶手。”
铁木兰焦急道:“是真的啊。若不是他做贼心虚,今天中午干嘛在我面前装模作样呢?还……还那样的戏弄了我,真是好可恶!”
任东杰哈哈一笑,道:“老爷子,麻烦你跟令高徒好好解释一下吧。我要出去询问几件事。”
他说着就自顾自离开了,那边孙元富强行夺下铁木兰的刀,把她拉到一边悄声说起话来。
过了一顿饭工夫任东杰才回来,脸上带着自信的微笑,仿彿对一切都已胸有成竹。
孙元富咳嗽一声,对铁木兰使了个眼色。她撇了撇嘴,不情愿的走了过来,板着脸道:“喂。姓任的,我师父再三保证你是个好人,本姑娘只好姑且相信了。”
任东杰正色道:“你师父说错了。我并不是什么好人,只是还不屑去做一个见不得光的杀人凶手。”
铁木兰冷笑道:“那昨夜是怎么回事?你敢发誓说跟我交手的不是你吗?”
任东杰道:“没错,昨夜你遇到的就是我。本来我是不愿和官府有什么来往的,不过看在孙老爷子的份上,我就把前后经过如实说出来吧。”
他清了清嗓子,从自己误入潇湘别院撞到吕温侯开始,一直说到和玉玲珑的见面,把所有的情况一五一十的说了出来。
铁木兰绷着俏脸静静的听着,等任东杰讲完后狠狠的白了他一眼道:“如果你早点把这些告诉我,现在的形势哪至于变得这么糟?”
任东杰作揖道:“在下知错了。铁捕头若不解气,不妨再向我的屁股踢上两脚作为惩罚,好吗?”
铁木兰面泛红霞,呸了一声道:“谁要踢你这人渣的屁股?本姑娘还嫌脏了腿呢!”
孙元富连声喝止,她却扑哧一笑,娇靥如花,显然是想起了昨晚那两脚而暗中得意,那样子英气中又带着顽皮,显得十分可爱动人。
孙元富只能摇头苦笑,向任东杰告了个罪后,话题马上转回案情道:“以任公子看,吕温侯的案子和玉玲珑的失踪有无关联?”
任东杰道:“那是肯定的,不然这世上绝不会有这么巧的事。”
孙元富郑重其事的道:“这就是了。其实老朽一直都对怡春院有怀疑。从种种迹象来看,这并不是一家简单的妓院,背后是由奇乐宫的势力一手支撑起来的。”
任东杰失声道:“奇乐宫?”
孙元富缓缓点头,压低嗓音道:“实不相瞒。两年前老朽曾派出一位女弟子到奇乐宫卧底。她吃了别人想像不到的苦头,终于成功打入奇乐宫上层,发现了一个惊人的秘密。”
任东杰在等着他说下去。
孙元富道:“外界一直以为奇乐宫中人全是女子,但她却发现,宫里竟有一个唯一的男人,而且是奇乐宫主的亲生儿子!”
任东杰全身一震,喃喃道:“亲生儿子?原来……原来是这样。”
他的眼前仿彿又出现了一道亮光,一道无比灿烂,无比辉煌的亮光──由“惊魂夺魄针”发射出来的亮光!
一个月前在金陵城神凤帮总坛里,这道亮光一闪,就夺走了凌夫人的生命。
这是他永远也忘不了的遗憾。
而发射出暗器的凶手,就是一个奇乐宫派出来的蒙面男子。当时任东杰就很奇怪,这不符合奇乐宫主一向厌恶男人的传闻,现在看来,这男子原来是她的亲生儿子。
孙元富继续道:“我这女弟子为了取信于奇乐少主,不得不忍辱负重的取悦于他,很快成为他的贴身婢女。半个多月前,奇乐少主会见了一位奇怪的鬼面人……”
任东杰听完后,耸然动容道:“你是说,那鬼面人还将对六位不知名的女子下手?”
孙元富沉声道:“目前还不清楚。我那女弟子将消息传给我后,马上就被极乐少主发现并处死了。”
说着黯然垂头。
铁木兰在旁边更是连眼圈都红了,恨恨的道:“人渣杰,我们师徒付出这么多的心血牺牲,你若还有一点良心的话,就应该把你知道的通通说出来。”
任东杰庄容道:“我刚才已经把所知道的全都说了,不仅如此,我还打算再帮你们一点小忙,把玉玲珑的离奇失踪搞清楚。”
铁木兰脸带不屑之色,嘲讽道:“不必了。你又不是捕快,懂得什么破案?
师父说你在金陵城里如何如何机灵,凌振飞一案全靠你一个人解决,这半月来在我面前夸了你几十遍,本来我还想看看你是怎样一位大英雄,结果呢?哼哼,原来是这样一个好色无赖的家伙,能破那案子肯定是瞎猫撞到了死耗子。“孙元富又好气又好笑,连声喝阻。她却一口气说了下去,就如连珠炮般又快又急。
任东杰却不生气,微笑道:“你敢不敢跟我打赌?若我能马上解开玉玲珑离奇消失之谜呢?”
铁木兰冲口而出道:“赌就赌!你要是能揭开真相,随便你要我怎么样都行。”
任东杰眨眨眼,忽然走到她身边,用细若蚊蝇的声音道:“铁捕头,你的两条腿曲线真美。如果你输了,可以让我仔细欣赏一下吗?”
铁木兰只听到一半就俏脸飞红,气急败坏的一脚踢到他屁股上,又羞又恼的骂道:“你去死啦!”
孙元富摇了摇头,望着他们只是微笑。
任东杰抚摸着屁股呼痛,苦笑道:“你输不起就算了,我现在就可以告诉你这是怎么回事。其实真相说穿了很简单,玉玲珑根本就没有进入过这车厢。”
铁木兰叫道:“这不可能,玉玲珑被那蒙面人扔进车厢里,这是很多双眼睛一起看到的,难道他们串通了都在骗人?”
任东杰缓缓道:“他们没有骗人,但被扔进车内的并不是玉玲珑本人,只不过是个造型逼真的蜡像而已。”
铁木兰吃了一惊,有些反应不过来,重复道:“蜡……蜡像?”
孙元富的眼睛却亮了,抚摸着肥胖的下巴喃喃道:“有道理。”
任东杰沉声道:“我刚才问过了,当那蒙面人掠出厢房时,崔护花在夜色下看的并不怎么清楚,只是感觉相貌衣着都差不多,于是心中就先入为主的认定那是玉玲珑了。”
铁木兰反駮道:“但如果是蜡像的话,怎么能发出呼救声来呢?”
任东杰笑了笑,道:“非此即彼,蜡像既然不能呼救,那么呼救声就只能是蒙面人发出来的了。”
铁木兰震动道:“你是说,蒙面人才是玉玲珑?”
任东杰肯定道:“错不了!玉玲珑先在房里换上蒙面人的装束,然后扛着她自己的蜡像冲出去,目的就是为了要在众目睽睽下演出这场骗局,这马车正是她变戏法的重要道具。”
铁木兰蹙眉道:“但是……那个蜡像又是怎样不见的呢?”
任东杰道:“这很简单。你看,车把式的身后有一个拳头大小的洞孔,他通过这个洞孔伸臂探入车厢,把蜡像掰碎成一块块的取出来,沿途丢到了路面上。”
铁木兰咬牙道:“然后他再自杀,不给追踪者留下活口,这真是一个大胆而狡猾的计划。”
任东杰道:“但这个计划并不能算天衣无缝。我刚才去检查了车把式的尸体,他的指甲缝里残留着大量蜡的残渣,这就足以说明了问题。”
孙元富抚掌笑道:“这的确是唯一合理的解释了。兰儿啊,师父早跟你说过任公子并非等闲之辈,你现在可服气了吗?”
铁木兰本来在不知不觉的点着头,一听这话就胀红了俏脸,跺脚道:“谁服气了?这不过是他的推测而已,谁知道对不对!”
孙元富哑然失笑,岔开话题道:“任公子,以你看玉玲珑这样做的动机是什么呢?”
任东杰沉吟道:“老爷子说怡春院是被奇乐宫暗中控制的,那么玉玲珑八成也是奇乐宫的下属了。她煞费苦心设下这个骗局,有可能是起了背叛之心,企图以这种方式逃脱监视。”
铁木兰忍不住问道:“那她为什么要连崔护花也一起欺骗?难道一直忠心耿耿保护她的崔护花,还不是她最信赖的心腹吗?”
任东杰道:“等我们找到了玉玲珑,这一切就都清楚了。”
铁木兰的眉头又蹙了起来,道:“可是到哪里找呢?我们虽然知道了是她自己在搞鬼,但这么大的城市,想要找出一个人无异于海底捞针。”
任东杰缓缓道:“若我所料不错的话,有个人很可能知道她的藏身之地。”
铁木兰惊喜的道:“是谁?”
任东杰一字字道:“那位将军世子,谢坚!”
铁木兰睁大眼睛道:“为什么?”
任东杰道:“我刚才调查过,谢坚是本城中追逐玉玲珑最热烈的人之一,可是昨夜玉玲珑被绑架后,所有她召见过的客人都十分关心,不停的到府衙或怡春院打探消息,只有谢坚一个人从未露过面。”
铁木兰双眼发亮,道:“因为他是玉玲珑的同谋,知道她此刻安然无恙,所以没必要白花力气。”
任东杰微笑道:“完全正确。”
铁木兰转身就向外走,气呼呼道:“好,我这就去找他要人。”
孙元富忙叫住了她,沉声道:“傻丫头!你就这样公然去要人,无凭无据的,你以为别人会老老实实的承认吗?”
铁木兰撅着嘴道:“那该怎么办呢?”
任东杰目光闪动,道:“我想玉玲珑藏身的地方,十之八九是谢坚提供的,但一定不会在谢大将军的府第里。”
铁木兰道:“为什么?把玉玲珑接回自己府第不是更方便吗?”
任东杰微笑道:“你不了解男人的心理。谢坚毕竟已有妻室,男人到外面风流快活不要紧,但要是把这样一个名妓接回家来,总会觉得心虚的,宁可放在外面金屋藏娇自在些。”
铁木兰狠狠瞪了他一眼,板着脸冷笑道:“你们男人果然一个个都是花心鬼。”
任东杰乾咳一声,道:“谢坚肯定会忍不住去找玉玲珑的,只要到将军府门外埋伏,等他出来时暗地里跟踪就可以了。”
孙元富颔首道:“这主意不错。任公子若有空的话,可否帮老朽一个忙,和兰儿一起去将军府埋伏……”
话还没说完,铁木兰柳眉扬起,娇嗔道:“师父!我才不要和这坏蛋一起去呢,你信任我好了,我一定能自己独立完成任务。”
孙元富耐心道:“这件事非同小可。任公子江湖经验丰富,头脑又清醒,让他提携你一下有什么不好呢?”
铁木兰却执拗的道:“不,不要!我就是不想老是被别人提携,何况他……
哼,他这个色色的家伙,我才不想跟他在一起!“她生怕孙元富再劝,嚷道:“就这么说定了,师父你就让我自己作主吧!”
飞身跃起,风风火火的就闯了出去。
孙元富望着她的背影,苦笑着叹了口气,回过头歉然道:“任公子,这丫头不懂规矩,你别见怪。”
任东杰微笑道:“当然不怪,老实说我还很欣赏她。这样率真的女孩子,现在已经是越来越少见了。”
孙元富道:“嗯,她是我的关门弟子,性格一向莽撞,可是天生一股不服输的脾气,发誓要胜过世上的男子。这次她苦苦纠缠,我才答应将本城的六扇门暂时让她掌管,可谁知刚一上任就连续发生棘手的案子。”
任东杰安慰他道:“天将降大任于斯人也,也许这就是她将要承受的磨练吧。”
孙元富点了点头,又摇了摇头,懮虑的道:“但眼下这几起案子实在太艰巨,连奇乐宫﹑快意堂这样实力庞大的组织也牵涉其中。兰儿又怎么也不肯让我插手,今夜我特意赶回本城协助,她就大大的不高兴,硬要我明天就走哩。”
任东杰静静的听着,不知说什么好。
孙元富凝视着他,恳切的道:“任公子,老朽手头也确实有要事,明天不得不离开。但兰儿我一直就把她看成自己的亲生女儿,要她一个人去面对这风波险恶的江湖,尔虞我诈的阴谋陷阱,老朽实在放心不下。尤其是她几乎没有任何经验,好胜心却份外的强……”
他絮絮叨叨的说了好些话,眼角竟然有些湿润了,目光中充满深刻的感情。
这时候他一点也不像是个名震天下的神捕,而只是个很普通的老人,在担心着自己娇宠惯了的女儿。
任东杰忽然觉得一阵感动,不假思索的道:“我知道你的意思,你放心。”
孙元富喜动颜色,眼睛里射出感激的光芒,伸手和他紧紧的握在一起,半晌无言。
两个人都不用再说什么,身为江湖人的那种友情和了解,已经在这个寒冷的暮秋里,温暖了彼此的身心。
孙元富忽然一本正经的道:“但你也要小心一点。她下苦功练过腿上功夫,也许她的双腿最终会成为你的温柔乡,可是在这之前你可能会吃足苦头哦。”
任东杰一怔,老头子已经呵呵大笑的走开了,一路留下爽朗的笑声,只剩下他自己站在原地啼笑皆非。
夜色凄迷,万籁俱寂。
铁木兰瑟缩了一下身子,虽然练武之人有内功护体,可还是感觉到了秋夜的寒意。那冰冷的夜风吹在身上脸上,就像是能穿透肌肤刺入血管里一样。
此刻,她正隐藏在将军府外十余丈远的一株白杨树上。宽大繁茂的枝叶把她全身都遮掩了起来,很难被人发现。
她已经在这里等了两个更次了,就在越来越大的寒风中,铁木兰隐隐觉得一阵的失落和惆怅,颇有些形单影只的悽凉。
出于自尊,她拒绝了让任东杰来帮忙。一个坚强勇敢的女捕快,当然应该独自面对种种艰难困苦,怎么能动不动就去依赖男人呢?
可是在潜意识里,铁木兰又不由自主的渴盼着,能有一个坚实的肩膀来靠一靠,帮她分担一下沉重的压力,这实在是种很矛盾的心情……
天快要亮了,星光正在逐渐的黯淡。
铁木兰又累又冷,实在有些撑不住了,她已经一天一夜没有好好休息过,更糟的是,现在连肚子都饿得咕咕叫了。
又过了一会儿,她开始眼冒金星了,不得不闭上眼睛,脑海浬却浮现出了许许多多好吃的食物──香喷喷的蛋炒饭,油脂四溢的红烧肉,煎成金黄色的活鱼……
突然,铁木兰的鼻子里传来一股菜肉包子的香味,她惊讶的睁开眼睛,就看见任东杰正悄无声息的从半空中掠过来,落到了她身边的枝干上。
就在这一刹那,铁木兰忽然觉得天不再寒冷了,风也不再刺痛了,一股很温暖的感觉涌遍全身,令她几乎忍不住掉下泪来,尤其是当她看到任东杰手里拎着的,是她最爱吃的由“太平坊”做出的菜肉包子。
但她还是故意沉着俏脸,眉毛一挑道:“你来干什么?我不是说过不用你帮手吗?”
任东杰表情严肃的道:“我人都到了你身边三丈之后,你才察觉到,这样的监视能让人放心吗?”
铁木兰听他一来就责备自己,心里又火了起来,正想冲着他发泄一下委屈,但菜肉包子的香气实在太诱人,她管不了其它了,伸手抢过就狼吞虎咽了起来。
任东杰叹了口气,不再多说什么了,就在近在咫尺的距离内站好了位置,取出一小瓶烧酒递了过去。
铁木兰咕噜咕噜的灌了几口,这才感到周身的热量回来了。她吁了口气,低声道:“好啦,多谢你给我送来酒食。现在你可以回去了,我自己一个人就行。”
任东杰皱眉道:“你还是这么倔强,非要甩开我自己单干?”
铁木兰咬着嘴脣,很坚决的道:“是!”
任东杰又好气又好笑,摊开手道:“可是我也下定了决心,非要在这里留守不可。你若不满意的话,不妨把我推下树去,我绝不会反抗。”
这时候天已经矇矇亮了,周围已有三三两两的行人路过。如果树上平白无故的摔下一个大活人,不引起喧譁才怪呢。
铁木兰恨的牙痒痒的,挥了挥粉拳道:“那么你离我远点,别跟我在同一棵树上……”
话犹未了,任东杰突然伸手拉住她的小佰,把她整个人扯到枝叶更茂密之处,警告道:”
有高手来了,小心!“铁木兰一惊,赶忙屏息静气稳住身子,从枝叶缝隙间向下望去,紧张中已无暇顾及自己和这个男人几乎是贴在了一起。
可是这一看之下她差点气破了肚子,出现在视线内的只是一队寻常的兵丁,无论哪个都看不出“高手”的气质。
“混蛋!”
铁木兰气红了脸,这才察觉双方挨的是如此之近,恍然道,“你骗我……你想占我便宜!”
她火了起来,反手一个耳光摔了过去,但又被任东杰眼明手快的抓住。
“我没骗你!”
说话的同时,下腹部被膝盖重重的撞了一下,任东杰闷哼一声,压低嗓音急切道,“真的有高手过来了,你……”
铁木兰两只手都被制住,青春窈窕的娇躯被挤压在树干上,连动都没法动了。
她又羞又怒,头脑一热就什么都顾不得了,张口就要痛骂出声……
“糟糕!”
任东杰来不及多想,关键时刻又没有第三只手可用,不假思索的头一低,竟是用自己的嘴封住了那两片樱红的脣。
铁木兰的眼睛一下子瞪大了,冲到喉边的声音全被堵了回去,脑袋里一阵天旋地转。
但她马上就回过神来,拼命扭着头想要摆脱,却怎么也挣脱不掉,惊怒交集之下,她狠狠的一口咬了下去。
任东杰的嘴脣立刻被咬破,痛得连脸庞都扭曲了,但却完全没有松开的意思,反而把她柔软的双脣封得更紧。
咸咸的﹑温热的﹑带着点铁猩味的血液涌进了铁木兰的嘴里,她气的快发疯,正想把这可恶的嘴给硬生生咬掉,突然耳朵里捕捉到了一阵极轻微的唏唏唆唆声。
──这是顶尖高手施展轻功时,发出来的衣袂带风声!
铁木兰娇躯一震,知道自己错怪了任东杰。她不用看也知道,来人的武功深不可测,只要周围稍有异状都瞒不过他的耳目!
她绷紧的身体立刻放松,不再激烈挣扎了。可是任东杰却并未察觉,生怕她发出响动打草惊蛇,把她全身都死死压住,不给她任何抗拒的空间!
铁木兰很想告诉对方不必如此,自己已经知道错了,但是却无法说的出来。
再加上对他充满了歉意,心肠一软,也就乖乖的认命了,索性闭起眼睛任他施为。
这是一个猛烈的﹑霸道的,她从未体验过的热吻,而且持续的时间很长。
不知不觉间,她的呼吸已变的急促而压抑,双颊绯红,芳心如撞鹿般狂跳,她的身体已像火一样的热起来。
衣袂带风声很快接近,又很快远去了。天地之间忽然变的寂静一片,只剩下咿咿唔唔的含糊呻吟……
等任东杰的嘴终于离开时,铁木兰已是心神荡漾,几乎连气都喘不过来,俏脸红扑扑的就像鲜花般娇艳,隆起的胸脯不停的上下起伏。
她睁开眼睛,神色复杂的望着任东杰,那眼里有娇羞﹑有嗔怪﹑有薄怒﹑也有歉疚。
四片分开的嘴脣之间,还藕断丝连的牵着几条水线,水线是暗红色的,带着明显的鲜血气息。
──男女间的事是否都是这样的,热情中夹杂着危险,而亲密的行为也往往联系着伤害呢?
任东杰呆呆的出着神,表情很是古怪,不知道在想什么。
铁木兰低垂着粉颈,一声不响的用手帕替任东杰抹去了血迹,跟着又取出随身携带的药膏,伸指蘸了点儿,细心的擦在了破损的创口上。
修长纤美的玉指触到脣上,任东杰这才清醒过来,痛的发出了“哧溜”声。
铁木兰低声道:“对不住。”
任东杰挤出一个笑脸道:“不要紧,无非是流些血罢了。能以此换来第一美女捕快的热吻,说起来我还是赚到了呢!”
铁木兰狠狠瞪了他一眼,红着脸道:“少贫嘴了,刚才过去的高手究竟是谁?
任东杰叹了口气道:“我也没看到,光顾着阻止你出声了。”
两个人相对沉静着,一时无话可说。片刻后,铁木兰突然“嗤”的一声轻笑,把脸转了开去。任东杰却只有苦笑,知道自己的样子必然是狼狈到难以见人。
这时黎明已经到来了。天气十分的阴沉,太阳躲在云层里不露面,给人的感觉非常郁闷。
又过了不知多久,任东杰忽地轻噫一声,好像看到了什么非常奇怪的东西。
铁木兰顺着他的视线望去,看到远方出现了一顶巨大的花轿。
花轿本身并不是什么奇怪的东西,一样是由四条大汉抬着的,问题是这顶花轿移动的速度快的惊人,几乎不逊于马儿一溜小跑。
任东杰诧异道:“是她?她怎么也来了?”
铁木兰屏住呼吸,等轿子飞快过去了,才轻声问道:“轿子里坐的是谁?”
任东杰一字字道:“金叶子。”
铁木兰又是一惊,道:“是那个打的一手好暗器,出道才四个月就名震天下,从来也没人能闯进轿子目睹她真容的金叶子?”
任东杰道:“是。”
铁木兰沉吟道:“这几天似乎所有的有名女子都到本城来了,多她一个也不希奇,但她跑到将军府去做什么呢?”
任东杰道:“我也不清楚。”
这几句话说完,两个人又不出声了,只是默默的等待着,但谢坚却始终没有走出将军府。
铁木兰有些担心的道:“谢坚会不会从其他侧门离开了?”
任东杰蛮有把握的道:“侧门都是给下人进出的,谢坚这个纨裤子弟非常自负,况且又自认为没有暴露,一定不会鬼鬼祟祟的走侧门的。”
两个人就这样,想到什么问题就攀谈几句,互相交换看法。更多的时候则是在沉默的打发时间,从上午一直等到了傍晚。
铁木兰几乎失去了耐心,不停的嘟哝:“怎么搞的?谢坚到底会不会出来?”
任东杰却还是很沉的住气,微笑着劝她不要心急。
就在她疲劳到快要支撑不下去时,任东杰突然一扯她的衣袖,示意目标出现了。
铁木兰精神一振,就看见一条人影匆匆的朝这个方向奔来,瞧身形正是谢坚。
两个人互相使了个眼色,立刻将真力灌注到四肢百骸,做好了跟踪的准备。
谢坚满脸兴奋的神色,仿彿在期盼着什么,完全没有发觉身后有人追随。
他正在想着玉玲珑,想着这个风华绝代的名妓,现在全城只有自己才知道她在哪里,今晚好好的加把劲,说不定就能如愿以偿的一亲香泽。想到开心之处,不由自主的笑出了声来。
可是他的笑容还未完全舒展,面上的肌肉突然变得殭硬,目光也凝结!
然后谢坚腿脚一软,整个人重重的摔了下去,就摔在这冰冷的地面上。
他晕倒的刹那,看到的是任东杰和铁木兰的面孔,他们焦急的冲自己喊着什么,喊得似乎很大声,但听起来却逐渐的模糊了……
铁木兰的心乱糟糟的,吹了一整天的寒风,头脑本来就有些发昏,现在更是彷徨的拿不出任何主意了。
她怎么也想不到,谢坚刚离府门不远就出了意外,人命关天,她和任东杰别无选择,只能赶快把谢坚送回了将军府施救。
从皇宫里过来作客的退休御医闻声出动,尽全力抢救了大半夜,虽然保住了谢坚的性命,但还是没能将他救醒过来。
因为他中的是一种很离奇的毒药,如果没有解方,也许就会永远这样昏迷下去了。
下毒的人是谁?没有人能回答,甚至连毒药怎样进入体内都茫无头绪。
铁木兰不知道怎么办才好,她不知道怎样才能侦破这越来越复杂的案子,怎样才能向全城的百姓和六扇门交代,怎样才能不沦为武林中的笑柄。
自出生起,从未有过任何一刻,令她感觉到像现在这样的疲累。
任东杰在安慰她:“不要紧,我们还有时间。”
是的,也许还有时间,但就眼前来说,铁木兰都不知道该怎样去面对谢坚的父亲──本城中手握兵权﹑地位尊崇的震西大将军谢宗廷。
此刻,这位朝野闻名的实权人物正坐在榻边,望着床上昏迷不醒的儿子,就像尊塑像般动也不动。
他年近六十了,可是腰板还是挺的很直,多年的戎马生涯,使得他身上几乎没有赘肉,你若不仔细看甚至不会注意到他的年纪。
但是当听说谢坚有可能无法苏醒时,谢宗廷仿彿一下子苍老了二十岁,整个人都呆住了,国字脸上的皱纹都像是深了许多。
他在怔怔的望着儿子,任东杰却在看着他,看着他脸上的那些皱纹,那里面的每一条,无疑都是荣誉和艰辛的见证。
良久,谢宗廷终于从儿子身上收回了视线,转过头来,深邃锐利的眼光看了看任东杰,又看了看铁木兰。
“将军大人在上……”
铁木兰准备向他行正规之礼,但却被拦住了。
“这里不是官场,也没有将军。”
谢宗廷伤感道,“这里只有一个父亲,寄希望于六扇门和武林正道的力量,来拯救他的儿子。”
任东杰淡淡道:“我们自当竭尽所能,但是效果如何,则取决于大人在多大的程度上信任我们了。”
谢宗廷微微颔首,道:“我懂你的意思,如果双方不肯推心置腹,这件事就永远无法解决。”
他停顿了一下,缓缓道:“昨天泰和楼那场血拼,幸存的高手现在全都在府里。”
铁木兰吃惊的跳了起来,失声道:“什么?”
任东杰却镇定多了,道:“这些高手并不是被你绑架的,而是自愿到这里来的,是不是?”
谢宗廷道:“不错。他们只有躲在这里,才可以免受层出不穷的暗算袭击。”
任东杰点点头,道:“那些高手在泰和楼死伤惨重,之后你的人就出现了,说是要把他们带到这个安全的地方来。”
谢宗廷沉声道:“不止是他们,任何武林人士手里只要有那份请帖,都可以来我府中作客。”
任东杰眼光发亮,道:“那份署名是已故逍遥庄主的奇怪请帖?”
谢宗廷道:“是。其实最近本城中十数起武林人士被杀案,原因都是为了争夺这样的请帖。”
铁木兰急着追问道:“这份请帖究竟有什么特别?值得这样大动干戈?”
谢宗廷摇头道:“具体的老夫也不清楚。老夫并非江湖中人,若不是受人威逼,怎会去卷入武林中的纠纷?”
铁木兰动容道:“是谁这么大胆,连大人您都敢威逼?”
谢宗廷道:“老夫什么都不想隐瞒。我年轻时本是绿林响马,二十多年前被招安而归顺朝廷,而后屡立战功才升迁到如今的地位。以前是做过不少亏心事的。”
铁木兰睁大眼睛道:“什么亏心事?是有人用这个来威胁大人吗?”
谢宗廷喟然长叹,久久不答。任东杰善解人意,道:“我想这些事过去很久了,未必跟眼下的案子有关。但不知对方威胁大人做什么呢?”
谢宗廷道:“要我设法保证持有请帖之人的安全,并保守秘密不为外界知晓,明天一早,就会有人来接这些高手去作客。”
铁木兰愕然道:“到哪里作客?莫非是……是……”
她的声音忽然顿住了,脸色也有些发白。
任东杰却接了口,意味深长的道:“既然是死人发出的请帖,也许就是想邀请大家去地狱里作客。”
铁木兰怒道:“胡说,这世上哪有鬼魂地狱?简直荒谬!”
“是否荒谬,我们很快就可以知道。”
任东杰满不在乎的道,“明早我们和这些高手一起出发,就算真是到十八层地狱里去作客,那也不是什么大不了的事。”
他说完望着铁木兰,故意道:“当然,铁捕头如果害怕,那就我一个人去好了。”
铁木兰被激的双颊通红,挺起胸脯道:“去就去,我什么都不怕!你们男人能做到的事,我也一样能做到。”
任东杰翘起大拇指,赞道:“好,果然是有胆有识的女巾帼!有你做伴,我任某人就算真的被勾魂小鬼给拘走,也是无怨无悔了!”
铁木兰不理他,朗声对谢宗廷道:“大人你就在府里等候消息,等我们作客回来之后,肯定可以解开一切事情的真相,料想拿到解方救治谢公子也不是什么难事了。”
谢宗廷长叹道:“但愿如你所说。”
他挥了挥手,示意二人退下,然后他就坐在床边,继续望着沉睡的儿子出神,脸上的皱纹看上去更深了……
这一夜,任东杰就歇在将军府里,他睡的非常安稳,连梦都没有做半个。
跟谢宗廷谈完后出来,铁木兰就要去展开调查,看看是谁最有下毒的嫌疑。
任东杰没有在旁帮手,因为他知道这一定是白费劲。
但他也知道,像铁木兰这样固执而又很有主见的少女,是不会听他劝告的,所以也就没有浪费脣舌,自己先钻到被窝里美美的睡觉去了。
他预感到这件案子绝对比想像中更棘手,而只有养足了精神,才可以应付即将到来的重重危机。
一段既充满了杀戮危机,又香艳刺激的遭遇即将开始!
第七章驶向地狱的船
第二天清晨,三千名全副武装的兵士从震西将军府涌了出来,一路前呼后应,护送着一众武林高手离开。
这样大的排场,沿路上自然是引起了轰动,许多百姓纷纷围观,想看看护送的都是些什么人,然而结果却失望了──这些武林高手一个个都坐在轿子里面,无法瞧见他们的模样。
在兵士队伍的最前头,谢宗廷大将军骑着高头骏马,腰配一口镶嵌着宝石的长剑,看上去还是那样的精神饱满﹑威武不凡,谁也看不出他正在遭受着亲子有难的变故。
经过半个时辰的跋涉,队伍来到了城边的海滨,一望无际的大海就在眼前,湿润清新的海风迎面吹来,令人的呼吸为之一畅。
任东杰掀开轿帘举目望去,只见一艘巨大航海船停靠在岸边。船高三层,看上去很是宏伟庞大,船头的桅杆上升着面“谢”字的大旗,正迎着海风猎猎飞舞。
前面几顶轿子已经停了下来,乘客一个接着一个的走出,酒楼里碰见的那几位高手,包括美妇胡仙儿,静慧师太和女徒妙音,彭泰,玄灵子,女匪首欧阳青虹果然都在其中。
众人一个接着一个,鱼贯的上了大船,走在最后的是天禽夫妇,金银两色的斗篷反射着夺目的日光。
任东杰跳下轿子的时候,铁木兰也正好从另一顶里面钻出来。她依然穿着公服,窈窕健美的身材却掩也掩不住,在朝阳下看来,整个人都在焕发着青春逼人的气息,尤其是那双修长而结实的美腿,更是足以令最挑剔的人都赞叹不绝。
“大捕头,早啊。”
任东杰微笑着打了个招呼,铁木兰却像是在赌气,给了他一记白眼,扭头就向大船跑去,完全没有等他一起走的意思。
所有人都陆续上了船,谢宗廷是最后一个走上甲板的。他猛然转身,对着贴身的亲随下令道:“开船!”
几个人都吃了一惊。铁木兰愕然道:“大人,您怎么不下船?”
谢宗廷平静的道:“昨晚老夫考虑了很久,决定跟你们一起前往目的地。”
铁木兰失声道:“那怎么行?您是千金之躯,万一有个闪失……”
谢宗廷沉声道:“与其把我儿子的生命寄托在他人手里,倒不如老夫亲自出马走一趟,这样子才能安心。我并非信不过你们的办事能力,但老夫心意已决,不必再多说了。”
他的语气十分坚决,右手一挥,亲随们不敢怠慢,马上执行了命令。铁木兰还想再劝几句,但踏板已经移开了,跟着船帆扬起,大船缓缓的驶离了岸边。
她只有放弃了这个念头,同时心里也打定了主意,无论如何也要保护这位将军的周全。
就在这时候,岸上突然传来了一阵骚动。原本排列整齐的队伍开始出现混乱,此起彼伏的呼哨声响了起来。
士兵们挥舞着一排排长矛,似乎在拦截什么人。猛听得一个雄壮的嗓音纵声长啸,就如晴空打了个霹雳般,数里之内的海面上都清晰可闻。
船上诸人循声望去,只见一条粗壮的黑影猛撞过来,众士兵一起举起长矛阻拦,但却被他双手分别抓起,向空中乱掷乱抛,没几下就冲到了岸边。
同时另一边的队伍也混乱起来,兵刃交击声骤然响起,士兵们组成的人墙被硬生生的闯出了道破口,手执短棒的崔护花大踏步的闯了过来。
任东杰笑了笑,意味深长的道:“看来这两个是没有请帖的,谢大人这趟海上之行怕是吸引力太大了,他们想尽法子也要赶来。”
船上的水手躬身请示道:“大人,是否要放箭阻拦?”
谢宗廷沉默了一下,轻声道:“只能送有请帖的前去,这本来是老夫答应的条件,但现在是对方伤害我儿子在先,也就怪不得老夫背信弃义了。”
任东杰笑道:“很对。我和铁捕头也都没有请帖,按理也是不能去的。规矩既然已经破了,又何妨再破一次呢?”
谢宗廷颔首道:“好,不必放箭!只要他们自己能上的来,就让他们一起去。”
此时大船离开岸边已有近二十丈,但这又怎么难得到武学高手?那粗壮汉子和崔护花分别夺下了两根长矛,双手各持着一根轻飘飘的纵了过来。身形落下时就用长矛向水里一点,像是拄着两根枴杖一样,很快的跃到了大船上。
那粗壮汉子一站稳就抱了抱拳,大咧咧的道:“将军大人好。我叫赵黑虎,我本来是有请帖的,可是半路被人抢去了。希望你大发慈悲,也带我一起去。”
他的面色黑如锅底,眼睛瞪的像铜铃那样大,说起话来显得傻头傻脑的,令人忍俊不禁。
谢宗廷不卑不亢的寒暄了几句,然后就和诸人一起走进了宽敞的主舱,先上船的客人大都在这里面等待着。
任东杰放眼看去,在座的几乎都是认识的人。除了刚才看到的胡仙儿他们外,还有两个公门打扮的人,正是那晚协助铁木兰围捕自己的两个捕快。
“这是怎么回事?”
铁木兰一见到他们就叫了起来,杏眼圆睁道,“刘大全,周小年,你们怎么也在这里?难道说你们也有请帖?”
刘周二人急忙站起,恭恭敬敬的道:“不是的。是今早孙老前辈临走时,嘱咐我俩留意将军府的动静,说是姑娘你很可能会跟着一起走,叫我们务必找到你并听从指挥……”
铁木兰哼了一声,心里有些不高兴,正想说些什么,忽然发现任东杰的表情很是奇怪,好像看见了鬼一样。
她忙顺着他的目光看去,并没有看见什么凶恶的大头鬼,相反,看见的是一个很美丽的少女。
这少女大概只有十八九岁年纪,一张娇艳粉嫩的瓜子脸,眉毛弯弯的像月芽儿,看上去非常的文静秀气,嘴角边带着很害羞腆的微笑,轻轻的垂着头,仿佛对任何一个陌生人都不敢多看一眼。
这样的少女,恐怕大多数人看见都会油然而生亲近之意,但在任东杰眼里看来,她实在比鬼还要可怕。
因为她就是“玉女剑仙”柳如枫──就是那个在半年多前,因喝醉酒而糊里糊涂的发生了关系,而后被她逼着非要自己娶她过门的柳如枫!
“这真是冤家路窄!”
任东杰暗暗叫苦,拿不定主意是否要逃跑,如果现在就跳下船去,还可以摆脱她的“魔掌”再迟点等船开远了就来不及了。
不过逃跑的念头很快就消失了,任东杰忽然发现有些不对劲。他曾经被柳如枫抓到过好几次,每次她都是一见面就娇嗔着扑上来的,但这次居然毫无动静。
“是她没看见我吗?”
任东杰心念转动,暗想迟早总要过这一关的,于是咳嗽一声,上前拱手微笑道:“柳姑娘,你好。”
柳如枫抬起头,腆的望了他一眼,也礼貌的道:“公子你好。”
现在她无疑是看到自己了,但就像是在对一个陌生人说话似的,完全没有往常的那种亲热劲,任东杰反而有些不适应,心想难道自己最近变的太过俊伟不凡,以至于她都认不出来了?当下他忍不住提醒道:“在下任东杰……”
柳如枫依然礼貌的微笑道:“是呀,任公子,我记得你哩。久违了。”
她的笑容是客气而悠远的,带着大家闺秀独有的礼仪风范,在旁人看起来是再正常不过了,可是任东杰的一颗心却沉了下去,失声道:“柳姑娘你……你没事吗?”
柳如枫似乎有些吃惊,也有些好笑,嫣然道:“没有呀,任公子觉得我像是出了事?”
“不……不是的。”
任东杰讪讪的说不出话来了。的确,柳如枫无论音容笑貌﹑言谈举止,看上去都再正常不过了,绝不像是“有事”的样子。
但就是这种正常才让任东杰错愕,他无法想像,一个在半月之前还拼命想要嫁给他,直追到金陵城来的女孩子,对他的态度突然来了个大逆转,像是已经不再在乎他了。
突听一个温和的声音响起道:“枫妹,你和这位任公子很熟悉吗?”
任东杰循声望去,说话的是坐在柳如枫身边的一个身着儒衫的公子,袍袖飘飘,不但神情潇洒,人也长得很英俊,脸上更是永远都带着和气的笑容,一看就是那种非常有魅力,很能吸引女孩子的男人。
旁边有人介绍道:“这位就是江南来的点穴大家,出尘公子林逸秋。”
任东杰暗中一惊,这林逸秋是近年来江湖上锋头很劲的人物,为人侠义正直,据说无人知道他武功深浅,只知他出道五年来还从来没有败过,隐然已是江湖上后起之秀的表率。
柳如枫微现羞意道:“我和任公子有过数面之缘,算是互相认识,但也说不上多熟悉呢。”
“原来如此。”
林逸秋一脸释然,向任东杰抱拳道,“任公子既然认得枫妹,那就也是在下的朋友了,幸会幸会。”
任东杰乾笑着还礼,心里却实在不是滋味。他并不是瞎子,自然看得柳如枫和林逸秋的关系非同寻常,明显比一般的朋友要亲近。
“哼,女人可真是善变!才半个月不见,居然就背叛我勾搭上了小弊脸!“任东杰不禁有些生气,也有些失落和惆怅。
男人都是这样的,当女孩子追他太紧的时候,他会吓得退避三舍,但是一旦那女孩子决定放弃了,他又会觉得万分舍不得。
铁木兰自然不知道这中间的原委,只是隐约感到任东杰有些异样而已,但也没有多想,大大方方和众人打过招呼后,问谢宗廷道:“大人,所有的客人都在这里吗?怎么我好像觉得少了几个人?”
谢宗廷含笑道:“确实少了几人。金叶子不喜热闹,让手下直接把轿子抬到卧舱去了。还有静慧师太她们师徒俩,以及玉玲珑姑娘都说喜欢清静,也都去各自的卧舱了。”
铁木兰失声道:“玉玲珑?她也在这船上?”
谢宗廷点头道:“她手上也有请帖,今天一早就赶到这岸边等着了。”
铁木兰双眼发光,道:“好极了,我正想找她呢!”
向谢宗廷告了个罪,问明玉玲珑的舱房位置,转身就冲了出去。
刘周二捕头忙像跟屁虫似的跟了上去,崔护花略一迟疑,也迈动了步伐。任东杰却找了张舒适的椅子坐了下来,端起了手边的一盅热茶。
谢宗廷目光闪动,奇道:“任公子,你不也一直想找玉玲珑吗?怎么不去看看?”
任东杰道:“我的确是想找玉玲珑,但我却不想挤到两个女人交锋的漩涡中去。”
他微笑着,解释道:“一个是霹雳火般的直率脾气,一个是心机深沉的厉害角色。诸位不妨想一想,这样的两个女孩子碰到一起会发生什么?聪明人是不是应该主动的避开呢?”
众人随声附和,林逸秋拊掌笑道:“有理有理。须知你可以去劝任何人的架,就是不要去劝两个女孩子,尤其是她们俩都对你有那么点意思时,夹在中间只有里外不是人。”
任东杰正色道:“对了。林公子一点就透,只要把这‘女人经’好好的融会贯通了,将来就可以在花丛中游刃有余。”
两个人一起笑了起来,一边的银鹭夫人却蹙起眉头,目光中充满了鄙夷之色。
众人坐在主舱里闲聊了一阵,就分别起身离开,由仆役引领着去自己的卧舱了。
任东杰被安排在二层的单间内,刚走到一半,忽然迎面撞到了怒冲冲赶过来的铁木兰,一张俏脸气得红红的。
她见到任东杰,一把拉住他的衣袖,二话不说拖着就走。任东杰只好跟上。
到了一处僻静地方,铁木兰才停下来,劈头就是恨恨的一句:“这狡猾的女狐狸,真正是气死我了!”
任东杰早已料到了,但还是问道:“你什么都没问出来?”
铁木兰愤然道:“是,她全都赖得干乾净净,说她策划那起失踪不过是开个玩笑罢了,这又不犯法,我根本管不着。”
任东杰心平气和的道:“还有吕温侯被杀一案呢?”
铁木兰道:“她说这是别人拿钱收买她,叫她带个路而已,以便骗取吕温侯的信任。至于那晚见面的三个客人,由于都戴着面罩,说话又背着她,因此完全不清楚来龙去脉。”
任东杰道:“嗯,眼下缺乏证据,她要坚不吐实也无可奈何。”
又转过话题道:“崔护花呢?见了玉玲珑有什么反应?”
铁木兰道:“也没什么特殊反应,话都不多说两句。而玉玲珑也神态冷淡,颇不客气的说不想再受人监视,以后都用不着再劳烦大驾了。崔护花听完就默默的走了。”
任东杰若有所思,道:“看来,玉玲珑完全不信任崔护花,那场骗局确实是连他一起计算在内的。”
铁木兰咬牙道:“反正这女人心机深沉,不是什么善男信女……”
刚说到这里,突然听到一阵阵杂乱的脚步声传来,似乎有许多人在跑动。
两人有些奇怪,循声而去,没走几步就遇见了满脸猥琐的富豪彭泰,他神色有些紧张的道:“听说主舱里有异样事发生,快一起去看看。”
三人赶到主舱的时候,里面已经聚齐了大部份人,都在呆呆的望着东面的舱壁,那里用鲜红的硃砂写着一行触目惊心的大字。
“最后一次警告:不相干之人速速离去,否则后悔莫及!”
谢宗廷面色不愉,沉声道:“谁?这是谁干的?”
大家你看看我,我看看你,谁都没有出声。
铁木兰脸寒如水,美丽的大眼睛里射出机警的光芒,扫视着每一个人,冷冷道:“刚才是谁最后离开这里的?”
赵黑虎应声道:“是我和林公子!我们俩的卧舱被安排在隔壁,所以顺路一起走的。”
林逸秋点头称是,斩钉截铁道:“我可以保证,我们离开的时候,舱壁上什么字也没有。”
铁木兰白了他一眼,把负责打扫的仆役叫来一一询问。
任东杰笑了笑,道:“这里的人都是武学高手,想要瞒过这些仆役的眼睛进来写几个字,那是轻而易举的事,不会留下任何马脚的。”
玄灵子老道瞇着眼睛,喃喃念诵舱壁上的字道:“速速离去?怎么个离法?我们眼下是在船上,周围都是海水,难道要我们游回去吗?”
彭泰道:“道长是第一次坐船吧?像这样大的航海船,都配有几艘救生艇的,每艘都足够承载五六个人返回陆地。”
林逸秋微笑道:“彭大老板若是担心壁板上的警告,何妨就使用一下救生艇呢?你身家百万,似乎犯不着冒这份险哩。”
彭泰仰天打了个哈哈,道:“想要做生意发财,怎么可能不冒险呢?倒是几位娇滴滴的夫人小姐可以考虑一下,莫要让千金之躯受到伤害。”
头戴斗笠,身着男装的欧阳青虹爽快的道:“绿林盗匪,过的本来就是刀头舔血的活计。脑袋掉了不过是个碗大的疤,这条命送到哪里都一样。”
这番颇有豪气的话,由这样一个身形纤细窈窕的大姑娘,用娇嫩清脆的声音说出口,听起来别有一番风味。
胡仙儿却咯咯娇笑,抛着媚眼道:“哎呦,这里有这么男子汉大英雄,保护我们几个弱女子的安全想必是绰绰有余了,奴家也不怕哩。”
金鹰银鹭夫妇一言不发,面带冷笑的望着众人,状甚轻蔑。
任东杰忽然走到谢宗廷面前,躬身一揖道:“有件事想请教将军大人,这艘船究竟是驶向哪里?”
谢宗廷客气的道:“不必多礼。我们的目的地是距此一百里的北方,那里有一座无名的孤岛。”
任东杰缓缓道:“大人是怎么知道目的地的?莫非发请帖之人有派什么人来引路吗?”
谢宗廷道:“没有。对方以前只要老夫准备好船只水手,说是到时候自知分晓。果然今天早晨有一副详细的航海地图出现在水手室内,标明了方向和目的地。”
任东杰点点头,不再说话了。众人则在小声的议论纷纷。
很快的,铁木兰询问完毕,结果是什么也没查到,只好让大家散去,各自返回自己的卧舱。
这一天的午饭和晚饭,谢宗廷都在主舱内开了丰盛的宴席,但众人的兴致并不高,几个女子都推故不来,说是在自己卧舱内用餐即可,只有少数人前来赴宴。
吃过晚饭后,夜逐渐深了,任东杰感到一股睡意涌了上来,正准备上床美美的睡个觉,忽然听到了一阵敲门声。
他刚打开舱门,见到外面站着的是一身劲装的铁木兰,不禁一怔,随即开玩笑道:“铁大捕头,这么晚了到我房里有何贵干?莫非是孤枕难眠吗?”
铁木兰的表情却很严肃,用不容置疑的口气道:“快换好衣服,跟我一起出去。”
任东杰愕然道:“出什么事了?”
铁木兰秀眉一扬,嗔道:“你怎么这样迟钝?这船上明显有人不怀好意,想要伺机行凶杀人,你难道看不出来吗?”
任东杰道:“连最后的警告都留下了,怎会看不出来?”
铁木兰压低嗓音道:“是啊,你想想,凶手绝不是说说而已的。他若要行凶,九层九会拣晚上大家入睡的时间下手。”
任东杰倒抽了口冷气,道:“你该不是想叫我跟你一起巡夜吧?”
“你说对了!”
铁木兰微微一笑,抿嘴道,“如你所说,我现在谁都信不过,连那两个手下也都不放心,勉强可以信任的也只有你了。”
任东杰心里大叫倒霉,苦着脸道:“可是我要睡觉啊,而且你曾经说过,要做一个完全不依赖男人的女英雄。”
“我不是依赖你,只是要你暂时充当我的下属,听从我的指挥和命令!”
铁木兰板起俏脸,瞪大眼睛道,“说到底这件案子都跟你有关的,你又不想跟我合作了吗?”
看这架势,如果不答应可就有难受了,任东杰叫苦不迭,只得披上外衣走了出去。
夜色深沉,满天的星星在闪烁。大船在海面上静静的航行着,坚固﹑轻捷﹑光滑的甲板上一尘不染,就像是面镜子,映出了灿烂的星光。
两个人先从底舱看起,接着上了甲板,然后在船舱里一层层的巡视过去。这样走完了一遍,又再走一遍,不停的来回……
寒风吹到身上,任东杰缩起脖子,忽然觉得自己简直像条傻乎乎的野狗,三更半夜还要在外流浪,这实在令人哭笑不得。
铁木兰却是精神抖擞,大眼睛闪闪发亮,看得出心情是又兴奋又紧张,一有风吹草动就用警惕的目光扫视着四周。
任东杰不断的打着哈欠,懒洋洋的怎么也提不起劲来。但就在他们第十七次经过船舱第三层时,寂静的环境中突然传来了一声压抑的闷哼。
铁木兰娇躯一震,右手按住了弧形刀柄,全身的神经立刻绷紧,就像是头蓄势待发的美丽雌豹。
第二声闷哼很快又响起,铁木兰足尖点地,悄没声息的直掠了出去,站到了声音传出的那间卧舱门前。任东杰也跟了过来。
第三声,第四声接连响起,现在已经可以肯定,这并非错觉了。这是个男子发出的声音,明显的充满了痛苦悽惨之意,似乎已经命在顷刻了。
铁木兰再不迟疑,冲上去砸着门,喝道:“开门,快开门!”
闷哼声立刻消失了,里面一下子变的全无动静。铁木兰擂门更急,甚至还合身去撞,但门在内部被顶住了,一时间无法撞开。
又敲了数十下,舱门才打开了,身着单薄秋衣,体态风流的胡仙儿探出头来,满面不快的道:“什么事?”
铁木兰沉着脸道:“你把什么人关在里面?”
胡仙儿若无其事的道:“没有啊,就我一个在睡觉。”
她说着看到了任东杰,俏目一亮,有意无意向他抛了个媚眼。
“胡说!我明明听到有男人的声音!”
铁木兰不由分说将门推开,大踏步冲了进去,但是紧接着就愣住了,卧舱里竟是空荡荡的什么人都没有!
她不死心,又仔细找了一遍,看看床底,打开橱子,但是别说男子了,就连公老鼠都没找到一只。
胡仙儿满不在乎任她搜索,懒懒的坐在床上,足尖踮着绣花鞋子晃来晃去,形像颇为放浪形骸,瞟着任东杰的眼光也带着挑逗的意味。
任东杰自然不会客气,眼光无所顾忌的盯着她秋衣下高耸的胸脯,那两团丰满的豪乳硕大滚圆,中间挤出了一道深邃诱人的乳沟。
胡仙儿咯咯娇笑道:“任公子怎么老盯着人家那里?那地方可藏不下一个大男人啊!”
任东杰咽了口唾沫,喃喃自语道:“当然,男人不可能藏在那里,但却有可能快乐的死在那里。”
胡仙儿媚眼如丝的道:“你若不信,不妨亲自来搜一下如何?”
边说边将衣襟略略松开,胸口的春光泄漏得更多了。
任东杰眼睛都直了,目光恨不得钻到她衣襟里去。铁木兰却气坏了,恨不得把他的眼珠子给挖出来,跺脚怒叱道:“不许胡闹!”
胡仙儿正眼都不瞧她,讥诮的道:“大捕头,你找到什么可疑之处没有?若没有的话我可要睡了,恕不奉陪。”
铁木兰游目四望,一对乌黑的瞳仁滴溜溜转动着,忽然发现卧舱的壁上有侧门,也就是说,和旁边的卧舱是相通的。
她的眼里发出了光,嚷道:“我知道了!你一定把人藏在隔壁!”
可是铁木兰又错了!
隔壁住的是赵黑虎。他大概是被人从好梦中吵醒,简直要暴跳如雷。铁木兰在他房间里依然是一无所获,双方争吵之下还差点动了手,好不容易才被劝开。
“两位息怒,铁捕头一定是听错了。”
任东杰抱拳作揖道,“打扰了两位的休息,真是抱歉之至,我们这就走。”
赵黑虎口中咒骂不绝,重重的摔上了舱门。胡仙儿则是娇笑着又飞了两记媚眼,这才把舱门关上了。
“岂有此理!明明有男子呼救声的!”
铁木兰杏眼圆睁,恼怒的道,“你和我一起听到的,敢说不是吗?”
任东杰拉着她走出了很远,才沉声道:“你没有听错。但这件事我们不必多管,你相信我好了。”
铁木兰甩开他的手,生气的道:“怎么能不管,里面发生的说不定是杀人案啊!不行,我非要查个水落石出!”
遇到这样一个性格冲动的女孩子,任东杰也只有苦笑的份了,叹了口气道:“你现在再回去查也没用的,信我吧,很快我就揭开真相给你看。”
铁木兰想想也没其它法子,只能答应了。她心急火燎的等着,还不到一顿饭工夫就一迭连声的催促开了。
任东杰无奈的摇摇头,和她又重新返回了三层的船舱,但这一次却在赵黑虎的卧舱前停了下来,静悄悄的开始撬门。
铁木兰压低嗓音道:“怎么?疑点还是在他房里?这样潜入会不会被发觉?”
任东杰示意她别出声,不到片刻就撬开了门。两人闪身入内,只见床上空空的摊着被子,赵黑虎并不在舱中。
铁木兰很是奇怪,正想问人去哪里了。任东杰却拉着她,轻手轻脚的走向了侧门。
侧门并未关紧,还留着一丝缝隙。两个人把头凑上去,就可以清晰的落到隔壁舱内了。铁木兰一看之下差点失声惊呼,几乎不能相信自己的眼睛。
只见一个男子跪在地上,赤条条的皮肤黑黝黝的,上面布满了青一道紫一道的痕迹,双手被反绑在身后,嘴里正发出那种嘶哑而痛苦的闷哼。
这男子赫然就是赵黑虎!
更让人目瞪口呆的是站在旁边的胡仙儿。她全身几乎是赤裸的,高耸的双乳下方箍着一圈铁丝,将那本来就浑圆饱胀的两个乳球托的更加挺立,腰间系着件窄窄的围兜,只能勉强够遮住丰满的屁股。
她手中拿着一根软皮鞭,“啪”的抽到赵黑虎的身上,就又留下了一道长长的淤痕!
铁木兰看的义愤填膺,想冲出去喝止,但任东杰早有防备,一伸手就按住她的嘴,细如蚊蝇的耳语道:“别急,你看下去就知道了。”
皮鞭在空中挥动,一下一下狠狠抽打着,赵黑虎痛的全身颤抖,嘴里不断发出痛苦的呻吟,却完全没有闪避的意思。
“怎样?被我打的舒服不舒服?”
胡仙儿脸露微笑,神态娇媚,可是语气中却蕴含着令人心寒的森冷。
赵黑虎额头冒汗,喘息道:“舒服……”
胡仙儿冷哼一声,突然抬起一只纤巧的玉足,用力朝赵黑虎头上踏下去,把这结实的汉子踩到了自己的脚下,轻蔑的道:“那我就让你更舒服些,如何?”
被一个女人这样踩在脚下,简直是巨大的侮辱,任何有血性的男子都是无法容忍的,但赵黑虎却像是觉得很愉悦,反而凑过嘴去亲了亲那只玉足。
胡仙儿咯咯一笑,似乎被搔到了痒处,接着又沉下粉脸喝道:“我几时让你亲我的脚了?你这教不会的下贱奴隶!”
赵黑虎只顾舔着那白嫩的脚趾,含糊不清的道:“啊,女主人……求你……
求你让我过过瘾……我什么都听你的……“胡仙儿美目含煞,突然一脚踹在赵黑虎的脸上,把他整个人踢翻,跟着又抬腿踏到了他黝黑的背上。这姿势使她看起来像个不可一世的女君主,雪白的美腿显得更加修长,两腿间的神秘地带若隐若现。
赵黑虎低声下气,苦苦哀求了许久,才得到胡仙儿的“恩准”从她的脚尖开始亲起,一寸寸的沿着光滑的粉腿向上移动,最后贪婪的吸嗅着她胯下的气味……
铁木兰瞧得双颊绯红,这时她虽然还不大明白是怎么回事,但也看得出双方是你情我愿的,于是赶快掉头离开了这荒唐淫乱的场所。
任东杰跟了出来,将舱门恢复原样,陪着铁木兰离开了主舱,来到了空无一人的甲板上,苦笑道:“小姐,这下子你的好奇心得到满足了吧?”
铁木兰垂着头不答,脸蛋红红的颇有些手足无措,过了好一会儿才低声道:“他们……他们究竟在干什么?怎么会那么怪异的?”
任东杰叹了口气,道:“这不过是男女间的一种游戏罢了,俗称‘女王男奴’,由于这种玩法一直为世俗所不容,知道的人并不多。”
铁木兰“嗯”了一声,恍然道:“原来他们是在做……做这种事,所以要进行隐瞒。但你又是怎么猜出来的呢?”
任东杰道:“我何必去猜这个?卧舱里明明有男子声音,他不可能平空消失,那就必然是赵黑虎无疑。他见到我们后并不求救,说明他不认为自己有生命危险。
既然这样,我们还管那么多做什么呢?“铁木兰点着头道:“有道理。但小心驶得万年船,多加留意总是没错的。只要我们保持住高度的警觉,对手就算想行凶也找不到机会了。”
她挥挥手,又开始巡视了,认真的态度半点也没放松。任东杰也只好打起精神,跟她一起游荡了一整夜。
直到天矇矇亮的时候,铁木兰才宣布任务结束了。任东杰如遇皇恩大赦,忙不迭的回到了自己舱房,倒下去蒙头呼呼睡了起来。
在迷迷糊糊中,他做了一个梦。梦见船上的所有美女都脱光了衣服,娇笑着在前面奔跑,而他则在后面追着,就像是一个无懮无虑的孩子,在追逐着自己童年的梦想……
突然,一阵急促的敲门声,把任东杰从好梦中惊醒。他简直要叫娘了,心想难道白天也要巡逻?但也只有爬起床打开了门。
外面站着的是林逸秋,神色十分慎重,劈头就是一句话:“任公子,船上有人被杀了!”
被杀的不止一个人,而是整整八个!
底舱的膳房里,横七竖八倒着八具冰冷的尸体,其中四具是胡仙儿的面首,四具是欧阳青虹手下的盗匪。
铁木兰正气忿忿的在现场检查着,心里实在很窝火。凶杀是在黎明时分发生的,她和任东杰巡视了一整夜,凶手都按兵不动,等到天亮时他们离开了,却伺机下了毒手!
凝视着自己手下的尸身,欧阳青虹默默无言,她的俏脸大部份隐藏在斗笠下,看不出是什么表情,只是射出来的目光却冷的像刀锋!
胡仙儿却是一副漫不在意的样子,轻轻笑道:“可惜,可惜,他们四个跟着我还不到两个月呢……不过,好在我已经有了替代的人选。”
闻声赶来的众人都在议论纷纷,任东杰却在皱眉思索着。
和船上的其他客人相比,这八个人只是小角色而已,凶手为什么要杀他们?
难道这是警告吗?
他一时无法得出结论,只能走进去,协助铁木兰和刘周二捕快查看现场和验尸。
八具尸体的致命伤全都是在咽喉处,是被一种很锋锐的利器划开的,鲜血流了满地。
凶手很可能是先埋伏在膳房里,等这八人分成几批,有先有后的进来时,出其不意的将他们逐一杀害。
除此之外,现场就找不到任何有价值的线索了。而对船上人员的查问也几乎没有收获。案发时仆役们都在各自的岗位上忙碌着,而乘客们却都还在自己的舱里睡觉。
当然,这仅仅只是众人的一面之辞,这其中必然有人在撒谎。
问题是,撒谎的究竟是谁呢?
铁木兰还在继续调查的时候,任东杰回到了自己卧舱内,没多久,胡仙儿就带着一股香风飘了进来。
她显然经过刻意的打扮,俏脸上搽了少许胭脂,看上去艳光四射。薄衫下丰满肉感的身材很是诱惑,胸前小山似的隆起一对高耸的乳房。
任东杰费了很大的劲,才能把视线移回到“规矩”的地方去,含笑道:“胡夫人找我有事吗?”
胡仙儿将舱门关起,粉脸展露出一个娇甜的笑容,腻声道:“一定要有事才能来找你吗?奴家曾听江湖传言,任公子对女人是从来也不会拒绝的。”
“错了,这绝对是谣言!”
任东杰耸耸肩,一本正经的道,“应该修正一下,是对美女很少能狠下心拒绝的。”
胡仙儿咯咯娇笑,摇曳生姿的走到床边坐下,用眼角瞟着他道:“那么在任公子看来,奴家是否算是美女呢?”
任东杰眨眨眼,道:“如果不是美女,我怎么肯让你上我的床呢?”
这句话一语双关,胡仙儿笑的更加娇媚了,眉梢眼角间尽是春意,轻轻道:“那么,要是这个美女有事相求,任公子肯不肯答应呢?”
她一边说着,一边略略侧身的半卧着,一副弱不胜衣的娇怯样子,衣衫的扣子不知怎地松开了一颗,露出了白皙的脖颈,还有一条红缎子的抹胸边缘。
任东杰的眼光投注了过去,嘴里道:“这要看是什么事了。太危险的事我不干,得罪人的事我不干,没钱赚的事我也不干。”
胡仙儿媚笑着,饱满的酥胸起伏着,嫣然道:“难道就没有什么事,是你一定肯干的吗?”
“也有的……”
任东杰盯着她胸前那对颤动不休的豪乳,忍不住调戏道,“如果是陪夫人你颠鸾倒凤,这样的好事我就一定义不容辞。”
话一出口他就有些后悔,觉得自己说的未免太露骨了,谁知胡仙儿竟是双眸一亮,喜孜孜的道:“好啊,我正是想求你这件事!”
任东杰几乎不能相信自己的耳朵,失声道:“什么?”
他阅女无数,荡妇也见识过不少,但以往那些女子,就算骨子里再放浪淫荡,刚开始时面子上总还保持着三分自持,像这样一开口就直奔主题的女人,他还是第一次遇到。
胡仙儿道:“你没有听错。奴家正是来向你献身的。”
她叹了口气,幽幽道:“我身边的情郎都死光了,旅途又是这么寂寞,很希望能找个人来替代,而公子你就是最令我动心的人选,除了你之外,其他人我根本看不入眼。”
任东杰不禁有些沾沾自喜起来,他当然知道,自己是个很有魅力的男人。
胡仙儿又道:“何况,这船上潜伏着杀人凶手,奴家一个人很是害怕,有公子你作靠山保护我,奴家就放心多了。”
任东杰满腔的自豪感一下子消失了,这才明白她是想来找一个保镖的,并不是自己有多大的吸引力。
他苦笑道:“你就算不向我献身,我也会尽全力保护你的……”
胡仙儿打断了他,道:“人生苦短,我们何必委屈自己做假道学呢?一对男女只要互相觉得吸引,就应该去满足彼此的需要。”
她盈盈站起,伸出两根纤指一拉自己的衣带,那薄啊的衣衫突然就松开了,跟着红色抹胸也飘然落地,于是那无限美好的上身就完全裸露了出来。
任东杰的呼吸陡然顿住,一句话都说不出来了,眼睁睁的看着胡仙儿用最撩人的姿势,把身上的遮掩物一件件褪下,最后一丝不挂的站在了面前。
她的身材丰腴而圆润,肌肤光滑的就像一匹缎子似的,雪白丰满的乳房圆滚滚的,让人看了就想狠狠的捏上一把,充满了肉欲的诱惑。
任东杰长长吐出口气,苦笑道:“你真是个又直接又爽快的女人。”
胡仙儿吃吃娇笑,婀娜多姿的一步步走过来。俏脸上荡意十足,胸前的豪乳颤巍巍抖动着,慢慢的凑到了伸手可及的距离内。
任东杰看在眼里,下半身早已充血膨胀,但还是在强行克制着自己。
这种送上门的美味,放过不吃可就太可惜了,可是天下没有不要钱的午餐,这荡妇会不会有什么不可告人的目的呢?
“我知道,任公子是个很有经验的男人。”
胡仙儿踮起脚尖,用充满弹性的乳房轻蹭着他的手臂,柔声道,“而奴家也是个很有经验的女人。我们俩如果能好好配合,那一定会是人世间所能想到的最大快乐!”
随着话语,饱满的双乳轻轻擦过粗糙的肌肤,那两颗娇嫩的乳头一下子就坚挺了起来,硬硬的顶在手臂上。
任东杰再也控制不住了,倏地反手握住她鼓胀的酥胸,一边抓在掌心里尽情的搓揉着,一边道:“的确……但你只有改掉那些不正常的嗜好,我们才能获得这种快乐。”
胡仙儿呻吟般道:“哪有?人家……哪有……什么嗜好?”
任东杰手上加劲,十根指头深深陷入了浑圆的乳肉里,体会着那份柔软和弹力,口中淡笑道:“夫人何必隐瞒呢?我一切都知道了。”
胡仙儿被他捏的浑身发软,咿咿唔唔了好一阵才能开口,媚眼如丝的望着他,喘息道:“知道……知道什么了?不要跟奴家……打哑谜嘛……”
任东杰双眉一扬,抱起她的娇躯大步走到床边抛下,没等她转过身来,就在那丰隆耸翘的盛臀上“啪啪”的拍了两记。
“哎呦!”
胡仙儿夸张的呼痛,娇嗔道,“好端端的干嘛打人?”
任东杰故意板起脸,道:“这是要你记住,跟我在一起,你绝对不会是什么‘女王’!”
胡仙儿娇躯一颤,抬起头来,美眸中掠过一抹异色,随即又娇媚的笑了,腻声道:“坏人!原来你连这个也打听到了……好啦,我不是什么女王,我是你的女奴,成不成?”
任东杰嘿嘿一笑,伸手大力揉弄着那两瓣结实的臀肉,满意的道:“这还差不多。”
胡仙儿撒娇似的扭着身子,用脸颊挨擦着他的胸膛,嗅着那浓郁的男子气息,满脸都是陶醉的神情,看上去更是显得风骚入骨。
她突然滚下床来,恭敬的道:“让女奴来替主人宽衣。”
说着麻利的替任东杰除下了衣裤,无论是神态还是动作,都极尽讨好之能事。
被一个成名已久的江湖美女这样服侍,任东杰倒还是第一次享受到,不禁觉得十分新奇刺激,身体里的欲望渐渐的高涨了起来。
只见胡仙儿全身赤裸的跪下,五体投地的俯伏在地上,那样子就像一个最驯服的奴隶,摇着肥大的屁股呢喃道:“主人……我不想做女王了……我只想做你的女奴……”
她亲吻着任东杰的脚背,从脚尖开始,一寸寸的向上移动……表情姿势和昨夜的赵黑虎如出一辙,只是在角色上发生了大转变。
──敢情这美妇除了虐待之外,同时还存在受虐的倾向?
世上还有什么事情,比去征服一个习惯于“女王”身份的艳妇,令她在自己胯下变成彻底的女奴更有成就感呢?
任东杰不由自主的低吼着,将胡仙儿的娇躯抱到胸前,用膝盖分开她的双腿,粗大的阳物长矛般的翘了起来。
“哦──”胡仙儿发出快乐的呼叫声,发热的小腹立刻拱起,主动的贴了上去。
她的玉手在动,她的双腿在动,她的丰臀也在动──她的全身上下,都在用这种挑逗销魂的颤动,毫不掩饰的表达自己的情急。
任东杰只觉得热血沸腾,他不是没见过荡妇,也不是没受过女人的勾引,可是他却从来也没有见过像胡仙儿这样的女人。她的那种渴望,那种由骨子里透出来的饥渴,都让他感受到了前所未有的刺激。
不过她最迷人的地方,或许还不是她娇艳的容颜和丰满的身材,而是她时时刻刻流露出来的春情──那种需要强壮的男人来彻底满足她的春情!
世上没有哪个男人能经的起这样的挑逗,任东杰当然更加不能。他伸出双手,托高了胡仙儿浑圆柔软的臀部,胯下的昂扬之物狠狠的向前送去,毫不留情的贯穿了她!
“啊……啊薄……“胡仙儿的呻吟声一下子高亢了,白嫩的足趾都快乐的蜷缩了起来,她急不可耐的挺着小腹迎上,默契的配合着男根的一次次冲击。
面对这样热情如火的美女,任东杰完全没有了怜香惜玉的念头,阳物在温暖紧凑的肉洞里疯狂的进出,他知道只有用这种暴风骤雨般的方式,才能使她得到最大程度的满足。
“喔喔……主人啊……你好厉害……啊……深点……再深点……啊薄……“胡仙儿失魂落魄的浪叫着,拼尽全力和他保持着腿股交叠的姿势,仿彿半刻也舍不得分开。
两个人酣畅淋漓的交媾着,只顾沉浸在那欲仙欲死的快乐中,浑然忘却了周围的一切。足足一个时辰过后,任东杰才把滚热的阳精,尽情的喷射到了期待已久的花心里……
胡仙儿在疲倦中沉沉的睡去,任东杰摇了摇头,忽然觉得很不妥当。
如果被铁木兰看见,自己上船还不到一天就勾搭了这个荡妇,那必定会是个不大不小的麻烦。
况且她在辛苦查案的时候,自己却在卖力的打炮,这确实很难向人交代。
──还是主动去找她吧,免得被她跑到这里撞见这副丑态,顺便也关心一下案情进展。
任东杰想到这里,忙爬起身着好衣物,拉开舱门走了出去。
第八章取环
走下二层的船舱,任东杰正想找人问问铁木兰在哪里,忽然听到甲板那边传来一阵阵的喧譁声。
他忙奔过去一看,甲板上围着好几个水手仆役,脸上都是一副胆战心惊的表情,看到他都像遇到救星似的叫了起来:“大爷,快……快来劝劝她们。”
“嗨──呀──”清脆的娇叱声响起,甲板的另一头有两个女子正在动手过招,你来我往打的甚是热闹。
其中身形高挑的那个是铁木兰,手中挥动着雪亮的弧形刀,另一个女子却手无寸铁,戴着个遮住大半张脸庞的斗笠,赫然是祁连山的女匪首欧阳青虹。
“奇怪,她们俩怎么会动起手来?”
任东杰有些诧异,这时谢宗廷等人也纷纷赶到了,见状都齐声劝阻起来。
铁木兰却恍若未闻,俏脸上犹如笼罩了一层寒霜,只顾一刀刀向对方劈去,凌厉劲急的招数令人眼花缭乱。
欧阳青虹的武功显然不如她,加上空手而搏,已经是只有招架之功,毫无还手之力,只是在勉强支撑而已。
这样的打法未免不公平,众人都露出不以为然之色,赵黑虎更是义愤填膺,哇哇大叫道:“你个小丫头片子,真是欺人太甚了!昨晚的帐老子还没跟你算哩,你以为是个小捕头就了不起了?老子照样操你娘。”
他喝骂着冲了上去,随手抽出两柄板斧,搂头盖顶的横砍直削,舞动的虎虎生威。
有他加入战圈,欧阳青虹的压力顿时轻了不少,趁势虚晃一招,动如脱兔的逸出了刀光的包围。
铁木兰秀眉一竖,反手连劈三刀,杀的赵黑虎手忙脚乱,赶快退步躲闪,但是衣袖上还是被划破了一条口子。
“小丫头,我跟你拼了!”
赵黑虎额头青筋毕露,像是被激发出了凶性,虎吼连连的又扑了过去。
突然身后风声飒然,刘周二捕头不知从何处钻了出来,狼牙棒和神龙鞭一上一下的向他招呼。赵黑虎无奈,只得回身力斗二人,一时无法再分身。
铁木兰甩掉这个纠缠,很快又占据了上风,把欧阳青虹笼罩在了绵密的攻势下。
谢宗廷皱眉道:“铁捕头竟像是要置欧阳寨主于死地而后快似的,这是为何?”
崔护花冷冷道:“这就是官府的跋扈,一向草菅人命惯了的,又有什么出奇。”
谢宗廷沉声道:“铁姑娘不是那样的人,这么做一定有原因。”
崔护花冷笑不语。林逸秋却点点头,温和的道:“不错,照我看铁捕头并未痛下杀手,似乎只是在逼迫欧阳寨主出尽全力。”
任东杰微微动容,他虽然也看出了这点,但毕竟曾和铁木兰几番交手,对她的武功深浅有一定了解。而眼前这位出尘公子一眼就能看出来,眼光着实厉害。
再过片刻,铁木兰已经把对手逼到了死角,娇叱一声,刀光如匹练般直削了下来!
眼看欧阳青虹已陷入绝境,再往后退就要跌入大海了,就在这千钧一发之刻,她突然伸手在腰间一拍,抽出了一支盘在腰上的软剑。
四尺多长的软剑迎风一抖,刷的就挺的笔直,架住了迎面砍下的弧形刀。
铁木兰双眼发亮,喝道:“果然是你!”
刀势骤然沉重,攻击的更加凌厉了。
这次她已不再手下留情,一招招都用了全力,欧阳青虹虽然多了兵刃,但情势反而更危急了,随时都可能血溅船头。
任东杰知道不能再拖下去了,倏地飞身掠上前,人影一晃之下就站到了二女刀剑之间,沉声道:“且慢!”
铁木兰失声惊呼,急忙全力收招,弧形刀猛地向旁边一挫,才没有砍到他身上。
但另一边的软剑却像已控制不及,几乎就要刺中背部。关键时刻任东杰仿彿脑后长眼一样,手臂一长就夺下了这柄软剑。
铁木兰先是长长吁了口气,但马上就板起俏脸怒道:“你干什么?这样很危险知不知道?这种时候还来跟我捣乱。”
任东杰不答,将软剑递回给欧阳青虹,恳切的道:“欧阳寨主恕罪,她错怪你了。现在请先回去休息,一会儿再来跟你道歉。”
铁木兰又惊又怒,杏眼圆睁叱道:“人渣杰,你是不是吃错药了?快闪到一边去,别再妨碍我办公事!”
欧阳青虹娇躯轻轻发颤,双目含煞,似乎想要再斗下去。任东杰却连着使了几个眼色,轻声道:“忍一时之气才有望达成目的,寨主三思。”
欧阳青虹一震抬头,清澈锐利的目光深深的凝望了他一眼,转过身掠出了甲板,头也不回的走向主舱。
铁木兰想要抢过去阻拦,却被任东杰笑吟吟的挡住了,无论怎样都饶不过去。她气得俏脸通红,扬刀喝道:“再不让开我就一刀砍下来了,你以为我当真舍不得伤你吗?”
任东杰悠然道:“当然是真的舍不得,要不要我们打个赌?”
铁木兰又好气又好笑,一时无可奈何,跺脚道:“你这人真是不知轻重,要表现英雄救美吗?你知不知道我为什么要跟她交手?”
任东杰道:“我不仅知道原因,还知道你想错了。”
铁木兰愕然道:“哦?”
任东杰平静的道:“你不妨先说出来听听,反正人都在船上,哪里也去不了,你又何必着急呢?”
这边的打斗既已歇止,那边赵黑虎和两捕快也就罢手不斗了。众人见没有热闹可瞧,打圆场的劝了几句后,也就逐个散去了,偌大的甲板上只剩下他们两个人。
任东杰微笑道:“好了,大捕头,告诉我你有什么惊人的发现吧!”
铁木兰狠狠的瞪了他一眼,道:“这两个时辰,我一直在苦苦寻觅着各种蛛丝马迹。终于给我发现,尸体上隐藏着一条很重要的线索。”
任东杰道:“是什么?”
铁木兰加重语气道:“我发现八具尸体咽喉处的致命伤,都是从右边划向左边的!”
任东杰道:“嗯,那又如何呢?”
“这你都看不出来吗?”
铁木兰不满的道:“我问你,如果你手持利器,想要由正面一下划开对手咽喉的话,你会怎么做?”
任东杰随手比了个姿势,道:“就像这样。”
“对呀!”
铁木兰有些激动起来,双颊绯红的道,“这样子留下的伤痕就一定是从左到右的,因为我们惯用的是右手,这是最合理的出招方式。”
任东杰笑了笑,道:“而尸体上的伤痕偏偏相反,这说明凶手是个惯用左手的人!”
铁木兰点点头,道:“想明白这一点后,我就开始观察,船上究竟有谁是使用左手的。看来看去,只有欧阳青虹最值得怀疑,于是我就……”
任东杰接口道:“于是你就故意挑起争斗,目的是进行验证,但她却一直徒手搏斗,直到最后关头才被迫亮出了兵刃。”
铁木兰断然道:“是啊!你刚才也看到了,她是用左手执剑的,凶手一定就是她!”
任东杰长长叹了口气,道:“大捕头,我很遗憾的告诉你,你的结论完全错误了!”
铁木兰娇叱道:“瞎说!”
任东杰道:“首先,你是否想过动机呢?被害者中有四个是她的得力下属,她有什么动机杀掉他们?”
铁木兰怔了一怔,撇嘴道:“也许是帮派内部火并吧,谁知道呢?把她抓起来问问不就清楚了?反正那个左手的结论是不会错的。”
任东杰摇头叹息道:“你真以为这个结论正确吗?好,就算如此吧,我也可以肯定的告诉你,欧阳青虹和你我一样,惯用的是右手而不是左手!”
铁木兰生气道:“你还要睁着眼睛说瞎话?刚才这么多人都亲眼看见的,那你怎么解释她用左手执剑呢?”
任东杰沉声道:“很简单。因为欧阳青虹的右臂受了重伤,根本没办法施展剑招!”
铁木兰吃了一惊,失声道:“真的?你怎么看出来的?”
任东杰道:“欧阳青虹也算是江湖有名的厉害角色,能驾御那么一大帮心狠手辣的强贼,武功上必然有不凡的造诣,但刚才在你手下却只有挨打的份,这太不合理。”
铁木兰不服气道:“这也许是因为本姑娘的武功太强。”
任东杰道:“但她左手使剑明显不够灵敏,有许多机会都被莫名其妙地放过了。”
他顿了一顿,又道:“还有更重要的一点,我注意到每当紧张的时刻,她的右肩和上臂都会有微小的晃动,右手也不是在捏剑诀,而是握成了拳,这些都是她下意识的恢复惯用右手使剑的缘故。”
铁木兰蹙眉回想了一下,不得不承认这些都是事实,沮丧道:“看来我的确错了,那么你看凶手会是谁呢?”
任东杰答非所问道:“我一直在考虑,凶手为什么要杀掉那八个人?他们都只是些无足轻重的下属呀,若我们能搞清楚答案,也许就能有突破性的进展。”
铁木兰沉默片刻,毅然道:“不管怎样,我仍然相信凶手是个左撇子,迟早我也要把这个人找出来!”
任东杰耸肩道:“我却并不这么认为,但你去试一下也好,反正现在也没有其他脉络可寻。我去看看那位欧阳寨主的伤势,希望没什么大问题。”
铁木兰一甩秀发,道:“我也去。我错怪了她,也该跟她道个歉的。”
两人离开甲板,一起来到了欧阳青虹的卧舱。刚走到门口,两个人的脸色就都变了。
舱门是打开的,欧阳青虹无声无息的躺在舱内的地板上,斗笠斜斜的歪在一旁,身下是一大滩暗红色的血迹。
铁木兰“啊”的一声惊呼,颤声道:“她……她也被杀了!”
任东杰一个箭步窜上去,先探了探她的鼻息,又触摸了一下胸口的心跳,镇定的道:“还好,人还活着,只是被点了穴而已。”
他伸掌在她身上拍了几下,解开了被封住的穴道,不一会儿,欧阳青虹就悠悠醒转过来,只是眼神却犹自带着茫然。
任东杰将她抱在臂弯里,柔声道:“欧阳寨主,出什么事了?有人袭击了你吗?”
欧阳青虹全身一颤,神智顿时完全清醒,俏目中射出了两道逼人的光芒。此时她的斗笠已落,第一次在人前露出了整张俏脸。
单以姿色而论,她比不上铁木兰的英姿﹑胡仙儿的艳丽和玉玲珑的女人味,容颜中也颇有憔悴之色,一看就是那种在江湖上奔波已久,吃过很多苦的女孩子。
而且她的眉宇﹑明眸中,还带着一股明显的煞气和狠辣,以及对一切事物的漠不在乎,仿彿随时都可能跟人翻脸拼命。
她抬起头,苍白的俏脸全无血色,无声的颔首。
铁木兰最是焦急,快言快语的先道了个歉,然后抢着道:“这是怎么回事?”
欧阳青虹喘了口气道:“我和你交完手后回来,一走进船舱,就看见有条人影背对着我在里面,似乎在翻查着什么东西。我大吃一惊,正要喝问,这人却猛然向我出了手。”
铁木兰追问道:“你看见这人的脸了吗?”
欧阳青虹摇摇头,道:“没有。这人转身的时候用右臂遮住了脸庞,但武功却高的出奇,只用一只左手轻轻一挥,就点中了我的三处穴道。我立刻两眼发黑的昏了过去,直到刚才你们把我救醒。”
铁木兰两眼发光,兴奋的对任东杰道:“听到吗,点穴用的是左手!这说明我的推论没错,这个闯入者一定就是凶手!
任东杰不置可否,沉声道:“你没看到闯入者的脸,那有没有注意到其他的一些特征呢?比如,这人是男还是女?”
欧阳青虹略一思索,道:“我可以肯定他是男的……还有,他正处于青壮年,绝不可能是个老头子!其余我就说不上来了。”
铁木兰道:“好!这就是说,所有女子的嫌疑排除了,玄灵子道长的嫌疑也排除了,凶手就在剩下的那些男子当中!”
她按捺不住喜悦,叮嘱道:“人渣杰,你在这里照顾欧阳寨主,我这就去重点调查一下,看看他们中间有哪一个是左撇子。”
说完就快步离去了。
任东杰等她足音走远,低头审视着靠在自己身上的姑娘,关切的道:“欧阳寨主,你的伤势如何?创口迸裂流了这么多血,毒性是否已发作的厉害?”
欧阳青虹一震,美目射出利箭般的光芒,就像是一只随时可能发动攻击的母兽,厉声道:“你怎知我中了毒?”
任东杰道:“你眉目间隐隐透出黑色,流出来的血又微带腥气,这些都是毒性发作的征兆。我猜你定然是右臂中了什么带毒的暗器,而且已不止一天。”
欧阳青虹脸色稍和,眼中光采逐渐敛去,左手缓缓抬起,吃力的卷起了右边的衣袖。
只见在那洁白纤瘦的玉臂上,赫然钉着一枚小小的梅花钉。肤色是白皙晶莹的,但中钉处却是墨黑一片。
欧阳青虹道:“这是那天泰和楼激战时被打中的,至今已三天了,我不敢将它拔出来,生怕毒性会在拔出时随血四溢,只好暂时用药物压住。”
任东杰仔细查看着,动容道:“可是毒钉也不能一直留在体内,还是得设法拔出来。只怕到时毒性侵入你的肺腑时,这就更加棘手了。”
欧阳青虹黯然道:“若有高手用内功助我,应该不是什么难事。但我的手下都不以内功见长,何况现在也全都死光了。”
任东杰安慰她道:“不要紧,在下的内力虽然算不上多深厚,但自信还是可以相助一臂之力的。”
欧阳青虹双眼紧盯着他,良久才道:“必须找一个装满热水的大木桶,把我放进去,拔掉梅花钉后再用内功帮我逼出毒性就行了。”
任东杰满口答应道:“这有何难,咱们马上就可以开始。”
欧阳青虹脸一沉道:“你这人是真傻还是装蒜?把我放进热水桶里,是要…………是要脱光衣服的……“她说到这里,苍白的脸颊上突然浮现出红晕,这使她的煞气减退了不少,流露出了一般少女的腆,非常动人。
任东杰怦然心动,作出失望的样子道:“想不到纵横江湖﹑杀人不眨眼的辣手红颜,也会这么在意男女之防……好罢,反正这条船上内功精湛的女子也不少,我去请一个来帮忙就是。”
欧阳青虹突然支起娇躯,反手一把揪住他的衣襟,尖声叫道:“不要!”
任东杰一呆,还没反应过来,欧阳青虹却变的十分激动,俏脸上满含着惊惶和愤怒,娇躯微微发颤,连声尖叫道:“不要去……你敢去找别人,我马上就一头撞死!”
任东杰愕然不解,道:“为什么?难道你更希望由我来动手?”
欧阳青虹用力咬着嘴脣,眼睛里流露出凄然痛苦的光芒,过了好一会儿才渐渐平复下来。她深深吸了口气,像是下定了什么决心似的,瞪着任东杰道:“你真的想救我?”
任东杰拍着胸膛道:“当然,我可不想看着你这么漂亮的姑娘英年早逝。何况能趁机欣赏到寨主全裸的玉体,这更是难得的美差哩。”
欧阳青虹脸更红了,恶狠狠的道:“可是你救了我之后,我非但不会感激你,还会想尽一切办法杀了你!”
任东杰怔了怔,苦笑道:“我不求寨主事后报恩以身相许,但你也不用这么认真吧。”
欧阳青虹冷冷的道:“不用说这么多了。你有两种选择,一种是不用管我的死活,立刻滚出去。另一种是救了我这个心肠歹毒的坏女人,但从此要承受我不断的追杀!”
任东杰凝视着她,表情很是奇特。他忽然笑了笑,真的转身走了出去。
欧阳青虹目送着他的背影,整个人虚脱般软倒在地上。她心里既觉得松了口气,又感到有些许悲哀。
原来这世上并没有男人是真正“色胆包天”的,一旦面临很实在的死亡威胁,再大胆的男人都会被吓退。
她闭着眼睛躺在地上,疲倦的连动都不想动,可是等她再睁开双眼时,却吃惊的差点叫起来。
任东杰竟然又回来了,正指挥着两个仆役,将一个热气腾腾的大木桶搬了进来。
热气在舱内瀰漫开来,飘到了欧阳青虹的脸上,她的眼睛里忽然就矇上了一层亮晶晶的水雾。
“美人手下死,作鬼也风流。”
任东杰悠然道,“这是我经常挂在嘴边的一句话。当然,改成剑下﹑刀下﹑枪下或者任何兵器都可以,我反正不在乎。”
他遣走了仆役,轻轻关上舱门,微笑着走过来,抱起了那温热柔软的娇躯。
“不……不……”
欧阳青虹紧紧抓住衣襟,拼命的摇着头,喃喃道,“你会后悔的……你一定会后悔的……”
任东杰洒然道:“就算后悔也是将来的事了,而我从来也不考虑遥远的将来,我活的就只是现在。”
他伸出手,用最温柔但却是不容反抗的动作,坚定的把这美丽姑娘身上的遮掩物,一件接着一件的解除了下来。
欧阳青虹全身都在发抖,随着衣物的逐渐减少,内心深处的绝望也在一点点加深,就仿彿是一个准备接受判决的囚犯一般不知所措。
终于,所有的衣物都褪尽了。任东杰的呼吸突然顿住,一下子明白了过来。
她的年纪还轻,但无疑已经是个发育很成熟的女孩子,胴体健康,丰满,结实,而且充满了野性的魅力。
但令人震撼的是,在那雪白坚挺的玉峰顶端,那两颗樱红娇嫩的蓓蕾上,赫然插着两枚弯弯曲曲的铁镮!
铁镮打造成蛇的形状,色彩斑斓,惟妙惟肖,看上去就像两条吐着红信子的小蛇,正盘踞在乳峰上狰狞的耀武扬威。
任东杰不禁有些发毛,这两条蛇逼真的就跟活的一样,让人毛骨悚然。
欧阳青虹睁开眼来,正好看见他古怪的神情,一颗心立刻沉了下去,咬牙道:“看到了吧?这就是我的身体……怎样,感觉如何呢?是不是很可怕呢?”
她咯咯的笑着,然而眼泪却夺眶而出,突然拼命的挣扎起来,喊道:“放下我,我不用你救……你滚,滚……”
在这种时候,任东杰知道什么言语都不管用,当下也不多说,轻易制伏了欧阳青虹的反抗,把她轻轻的放进了滚烫的热水里。
他盘膝在木桶边坐下,双手握住那条洁白玉臂的伤口两端,把一股真气沿着经脉缓缓的输了过去。
温暖的热流自掌心涌来,欧阳青虹感到说不出的受用,痲痺已久的肌肉开始恢复了知觉,情绪也慢慢的宁定了下来,放松了全身配合对方运功。
过了一顿饭的工夫,只听嗤的一声轻响,那枚梅花钉倏地从玉臂上弹了出来,同时一缕黑血从伤口激射而出,很快的就转成了红色。
任东杰更不犹豫,双掌改为按住欧阳青虹的娇躯,在她身上几处要穴周围推拿起来。
他的掌心炙热,竟似比桶里的水还要烫上几分,抚摸在那光滑细腻的肌肤上,无可避免的接触到了敏感的部位。
欧阳青虹全身都发软了,柔弱无力的倚在桶边,任那双粗糙的大手在自己娇躯上四处游走,呼吸不自觉的粗重了起来。
尤其是当他的指尖,轻轻的从高耸的乳房下侧擦过时,她的心跳猛地加快了,张开了小嘴不停的喘息,俏脸红的像是涂满了胭脂。
这之后,欧阳青虹的大脑都是一片空白,整个人痴痴迷迷,就像在云端里飘荡一样,浑然不知时间的流逝,仿彿漫长无极,又仿彿短在瞬间。
桶里的水渐渐由清变浊,成为了墨汁般的黑色。任东杰知道大功告成了,于是把欧阳青虹赤裸的胴体抱了出来,走到床边放下。
他拿起一块干毛巾,擦拭着她身上的点点滴滴水珠。本就娇嫩滑腻的肌肤经过这样一次沐浴,更是增添了清水出芙蓉的美丽光泽。
欧阳青虹星眸半闭,似乎还没有从飘忽的云层中落下来,迷迷糊糊中只感到自己的双腿被分开了,毛巾擦拭到了最隐私的地方……
突听任东杰轻噫一声,她一下子惊醒过来,明白自己最不愿让人得悉的秘密还是被他知道了,一阵耻辱到极点的羞愤感泛上心头,忍不住又流下泪来。
任东杰无声的叹息着,明亮的双眼定定的望着少女的下体。只见在腿股间的禁区处,竟是光溜溜的没有半根耻毛,迷人的肉缝直接袒露在眼前。
两瓣花脣鲜红肥嫩,跟乳头一样,被各插了一枚蛇形的铁镮,就像是两件装饰品般,有种邪恶而又独特的魅力。
欧阳青虹流着泪骂道:“看什么看!这么丑陋恶心的东西装在我身上,你觉得很好玩吗?”
任东杰沉声道:“不是。我只是在想,能不能把这些铁镮取下来。”
欧阳青虹凄然道:“没可能的,我已经尝试过很多次了,每次都只白白的换来疼痛。”
任东杰道:“究竟是谁人给你安装的铁镮?”
欧阳青虹咬牙切齿的道:“你莫管,总之是个身心不正常的老怪物,没有正常男人的能力,就尽想些古怪法子来折磨女人。我本是他的徒弟,忍受不了才叛逃到中原的。”
任东杰点了点头,俯身凑近那片神秘地带,更加仔细的观察着,沉吟道:“我还是头一次见到这种蛇形铁镮,里面的针头是弯弯曲曲的,要取下来的确不容易。”
在这么近的距离内说话,连温热的呼吸都喷到了那两瓣花脣间,欧阳青虹感到一阵令人心颤的麻痒,忍不住缩了缩大腿道:“当初安装的时候我痛的死去活来,你不用试了,无论谁都取不下来的,而且我也永远不想再尝到那种痛苦。”
任东杰道:“别人或许不行,但我一定可以。别忘了,我有一双比任何人都灵活的手。只要你一切都听我的,保证帮你去掉这些铁镮。”
他的语气充满无比的自信,欧阳青虹半信半疑的望着他半晌,终于被这种强大的信念所影响,垂下头轻声道:“好吧,那么一切都交给公子了。”
任东杰展颜一笑,送给她一个鼓励的眼神,然后再次伸掌抚上了她的娇躯。
炙热的手掌,粗糙的手指,温柔的抚摸,那种让人眩晕的感觉又来了。欧阳青虹用力的咬着嘴脣,想要出声抗议,但又偏偏什么话都说不出来。
动情的喘息声从鼻端漏出,胸腹间就像是也燃起了一把火,烧的她双颊通红,嘴里发出了咿咿唔唔的声音。
当任东杰的手掌,游鱼般的滑上了欧阳青虹丰满的胸脯时,她像是失去了所有的力气,身体软的就如棉花似的,然而一对敏感的乳尖却无法控制的硬了起来。
“你……你这是……干什么?”
她无力反抗,只能呻吟着道,“不是说……
帮我取环吗?原来……只是在……占便宜……坏蛋……“任东杰柔声道:“我正是在帮你呀!别睁开眼睛,你只要敞开身心尽情享受就行了!“他左手继续爱抚着她的一只美乳,右手取出了随身携带的小银针,这本是用来针灸解毒的工具,这时正好可以派上用场。
锋锐的针头轻轻的刺进了乳尖,闭着双眼的欧阳青虹竟然完全没有察觉。
她并不知道,由于乳头已经完全的勃起,被铁镮插穿的空隙自然扩大了一丝缝隙。任东杰正是凭藉着精准的眼力,把针头刺进了这极其微小的缝隙里,却没有弄痛她。
接下来,这位浪子使出了看家本领,那无与伦比的手上功夫得到了淋漓尽致的展现,就像是一位杰出的微雕大师一样,把弯弯曲曲的铁镮一点点的拨了出来。
欧阳青虹突然感觉到右边乳房一凉,乳尖处那几乎凝固了的紧迫蓦地消失了,取而代之的是一阵轻松。她惊异的睁开眼一看,不禁“啊”的惊呼起来。
任东杰正笑吟吟的看着她,把那狰狞可怖的蛇形铁镮放到她眼前晃了晃。
欧阳青虹喜极而泣,不能置信的望向自己的胸脯,只见那珠圆玉润的乳头真的已恢复了自由,挣脱束缚后更加骄傲的挺立在尖端。
任东杰如法炮制,很快摘除了另一边乳房上的铁镮,笑道:“桃源洞口的这两枚会比较复杂些,欧阳寨主一定要好好配合我才行哦。”
欧阳青虹对他已建立了完全的信任,闻言欣喜的道:“公子尽管放手施为好了,无论你做什么我都没意见。”
任东杰故意露出一脸坏笑,道:“真的吗?”
伸手探到她的胯下,那里早已是一片泥泞,中指倏地捅进了那湿漉漉的裂缝!
欧阳青虹骤然遇袭,“嘤咛”的娇吟出声,大腿下意识的夹在了一起,不让那手指更加深入。
任东杰又好气又好笑的道:“你这也叫好好配合?快给我把双腿打开,能张多大就张多大。”
欧阳青虹含羞白了他一眼,满脸通红重新闭上美目,两条丰满的美腿真的大大的分了开来,而且还主动把臀部翘高,几乎摆成了一个“朝天一字马”这种诱人的姿势只看的任东杰两眼冒火,哪里还跟她客气,手指彻底的侵占了那温暖湿润的肉洞,在里面来回抽插起来。
欧阳青虹被整治的通体发颤,只觉得一阵阵销魂蚀骨的快意不断的传来,几乎要把她的身心都给熔掉了,夹杂着害臊和兴奋的娇吟声不绝于耳的响起。
更可恨的是对方无恶不作的手指,占领了她的身体深处还不算,大拇指和小指还分别拨弄着绽放的阴蒂和菊门,令这平素杀人不眨眼的女匪首面红耳赤,意乱情迷。
她只能拼命的咬着嘴脣,任凭自己发出忘情的喘息声音,体会着电流般的一波波快感,连“取铁镮”这个根本的目的都抛到了九霄云外。
不知过了多久,欧阳青虹忽然绷紧娇躯,脸上露出失神般的表情,一股滚热的汁液从肉缝里的泄了出来。
她羞的无地自容,直到身体里那种恼人的甜美快感逐渐平复了,才敢睁开眼睛。
第一眼看到又是那两枚铁镮,她整张脸都烧了起来,想不到自己竟是如此的沉醉于刚才的快乐,连这两样东西是几时离体的都不知道。
任东杰欣赏着她的俏脸,道:“寨主现在还想杀了我吗?”
欧阳青虹娇躯一颤,立刻从情欲中完全清醒过来,眨也不眨的凝视着他,美目中掠过复杂的神色,静静道:“是。”
任东杰怔住了,苦笑道:“我这样尽心帮忙,都无法感动你网开一面?”
欧阳青虹恢复淡漠狠辣的神情,冷冷道:“强盗是不会被感动的。只有东郭先生,才会相信恶狼会大发善心。”
任东杰笑瞇瞇的道:“说的好。还好我不是手无缚鸡之力的东郭先生,对付美丽而又危险的小母狼还是有些办法的。”
说着俯下头,在她俏丽的脸颊上响亮的吻了一下。
欧阳青虹脸一沉,煞气一闪而逝,忽又道:“看在你对我有恩的份上,我也可以不杀你的,只要你答应我一件事。”
任东杰不动声色的道:“是什么?”
欧阳青虹沉声道:“今次我带出来的所有头领都已折损殆尽,祁连山寨的实力大大的削弱了,若你肯投入我的麾下傚力,我自然不会杀你。”
任东杰失笑道:“你想叫我落草为寇?”
欧阳青虹道:“对,我需要你这样的人做帮手。大家一起大碗喝酒,大块吃肉,啸傲山林,快意恩仇,有什么不好吗?”
任东杰淡淡道:“如果真像你说的那么好,寨主又千里迢迢的跑来这里做什么呢?”
欧阳青虹道:“这个迟些会告诉你。我可以给你点时间考虑,等这条船靠岸的时候,给我一个明智的答覆吧,到时我要确定谁是我的同盟者,谁又是我必须除掉的敌人。”
她说这些话时双目寒芒闪烁,冰冷坚定的语气使人相信,她绝对是个能够狠下心肠辣手无情的角色。
任东杰心中一寒,本来还想设法勾引这美女寨主,打铁趁热的慰劳一下自己的下半身,现在这股热情却消失了。
他站直身子,洒然道:“我这人从来也不愿屈居人下的,要我投入山寨也不是不可以,只要你这位辣手红颜能给我做压寨夫人。”
话音刚落,欧阳青虹已双眉倒竖,随手抓起旁边案上的一个茶壶劈面掷来,叱道:“想得美!”
任东杰哈哈大笑,闪身躲过,二话不说走了出去,随手带上了舱门,耳边同时听到了茶壶碎裂的声音。
他笑着摇了摇头,大步走向自己的卧舱。在拐弯的地方,迎面看到有人碎步走过来,竟是静慧师太门下的女弟子妙音。
这带发修行的女尼容色清秀照人,婀娜的身形裹在一袭宽大缁衣之中,目不斜视,白嫩的俏脸上有种与年龄不相称的稳重,给人端庄贞节﹑循规蹈矩的感觉。
任东杰随口打了个招呼,很快就擦身而过。这女尼却怔了怔,停下脚步,转过身看着他的背影。
她突然咬了下嘴脣,轻唤道:“任施主……”
任东杰应声返回,面上浮现出亲切的笑容,道:“小师太找我?”
妙音想不到他的身法就像鬼魅般快捷,给他吓了一跳,情不自禁的倒退了两步,又无意识的伸手抚了下胸口,这才低声道:“我……贫尼有件隐秘的事想跟施主说……”
任东杰想也不想就道:“好啊,到我卧舱去说吧。”
妙音粉脸一红,嗫嚅道:“那怎么成,贫尼毕竟是出家人哩。”
其实任东杰话一出口就知道说错了,孤男寡女总应该避点嫌疑的,何况是自己这个“名声昭着”的色鬼,于是提议道:“那么,我们到甲板上去,一边散步一边畅谈如何?”
妙音的脸蛋更红了,急道:“那……那……也不好,师父叫我要和你保持距离的,若被人看到可就……”
任东杰忽然觉得很有趣。他当然明白,要这小尼姑如此公然的陪自己散步,这比叫她去自己卧舱还要难为,但是不知怎地,就是忍不住想和她开开玩笑。
他故意摊开手道:“那你说怎么办呢?要不就在这里说吧。”
妙音迟疑道:“这里吗?说不定会被人听到的……”
任东杰道:“你小声一点,就在我耳边说好了,一有人经过就住口,这样就不怕被偷听了。”
说着微微弯下腰来,把左边面颊凑了过去。
妙音无奈,只好红着脸踮起足尖,嘴脣贴近他的耳朵。这是她有生以来第一次如此接近一个男子,心跳都不由自主的加快了,压低嗓音道:“是关于船上的这起血案的,我……贫尼今早曾目睹过一件怪事,不知是否跟这案子有关……”
任东杰一震道:“你先说来听听。”
妙音轻声道:“今早辰时光景,贫尼出去给师父端热茶,从三层的楼梯走到二层时,无意中看到有间卧舱的门正在关上。”
任东杰目光闪动,道:“这说明在你出去之前,这间卧舱里的人刚从外面回来……嗯,小师太请接着说。”
妙音道:“我当时不以为意,自行到底舱找到仆役索要茶水,正巧谢将军大人也在那里,接着我们就一起回来了,可是……可是……”
她的语调骤然紧张起来,任东杰动容道:“可是什么?”
妙音竭力平稳住声音,道:“我惊异的看见,谢大人走进的,正是刚才那间有人进去的卧舱!”
任东杰吃了一惊,道:“你没看错吗?”
妙音肯定的道:“绝不会错的!我一下子呆住了,心想这条船上除了我和师父,还有天禽夫妇是两人共住一间外,其余人分配到的都是单间呀。那……那在谢大人之前走进那间卧舱的人,又会是谁呢?”
任东杰沉声道:“你看到的那间真的是谢将军本人的卧舱吗?
妙音道:“我记得清清楚楚,是二层的第三个卧舱。”
任东杰脸色微变道:“这的确是谢将军的卧舱!你再仔细回想一下,当他推开自己卧舱门时,表情有没有什么变化?是否也突然吃惊的发现了有人在里面?”
妙音摇头道:“我觉得他的神态很正常。之前进去的那个人一定已经离开了,否则谢大人怎样都会吓一跳的。”
任东杰皱起眉头,似乎在沉思着什么。
妙音道:“我回到师父身边后心神不宁,一直在怀疑是不是自己眼花了。半个时辰之后就传来了消息,说是有八个人在膳房里被杀了。”
任东杰缓缓道:“这件事小师太可有告诉铁捕头吗?”
妙音歉然道:“没有。师父说,出家人明哲保身,没必要去为自己招惹麻烦。”
任东杰冷笑一声,对这掌门老尼姑实在没有什么好感,但是目光转回到妙音身上就变得温和多了,柔声道:“那你为何又特意来跟我说呢?”
妙音垂下俏脸,轻轻道:“是为了师姐吧。我想若是她一定会告诉任施主的。”
她双手合什,温婉的施了个礼,喃喃的念着佛号飘然离开了。
任东杰站在原地,默然了半晌,才迈动步伐走回自己的卧舱,仰天倒在了床上。
偷偷潜进谢大将军卧舱的人是谁?和欧阳青虹碰到的那个是否同一人?
他的目的是什么呢?难道是想找什么东西?
他就在对这些问题的思索中,慢慢的睡着了。
夜已深,海风呼啸,浪花拍打在船上,发出一下又一下的响声。
铁木兰躺在床上,倾听着这沉闷的声音。当别人都已进入梦乡时候,她却依然睁大着眼睛睡不着。
白天的调查没有任何进展,她到现在都不知道船上这些高手中,究竟哪个是左撇子。
至少她留意到的每一个人,都是用右手吃饭和写字的,不过……这也许并不能说明问题,因为这些小事都是可以伪装的,只有压箱底的绝活武功才是装不来的。
怎么办呢?难道再去和每个人都大战一场,逼着他们一一施展身手吗?但这也太荒唐了……
铁木兰正努力想着办法时,呼吸突然自动的顿住,久经训练的听觉敏锐的捕捉到,在呼啸的风浪声中还夹杂着另一个声音。
一个十分轻微的声音,是从舱外的过道上传来的,轻到极点的脚步声。
有人在外面走动!
──深更半夜,有谁会在这种时候跑出来,而不是躲在温暖的被窝里?
铁木兰全身的神经都绷紧了,心脏不由砰砰跳动起来。
她一把抓起身边的弧形刀,来不及披上外衣,赤着一双雪白的纤足跳下床,蹑手蹑脚的走到了门边。
门外的动静已经消失了。
铁木兰咬了咬牙,轻轻的拉开房门,警惕的目光望出去。过道里黑漆漆的一片,并无半个人影。
──是自己听错了吗?不,不可能!刚才一定有人经过自己的卧舱!
她闪身而出,一步步的沿着过道向前走去,很快出了主舱。
舱外也是黑乎乎的,今夜的星光特别黯淡,海风直接吹到身上,带来深入骨髓的寒冷。
铁木兰能感觉到,自己的牙关在震颤,娇躯也在不受控制的轻轻发抖,握刀的掌心沁出了冷汗。
她不禁暗骂自己没用,深深吸了口气,全身真气充盈鼓荡,在四肢百骸间流转了一遍,总算是恢复了一些暖意。
“沉住气,千万沉住气!”
铁木兰告诫着自己,小心翼翼的踏上了甲板。
走出数丈后,她突然全身一震,望见前面不远处有个黑色的人影背对自己半蹲着,整个人都像是融进了夜色中。
“呔!什么人?”
铁木兰忍不住娇叱一声,飞身扑了过去。
那黑色人影猛地跳起,头也不回,就像离弦之箭似的向前疾冲。
铁木兰奔到他刚才蹲的地方,突然脚下一绊险些摔倒,同时发出又惊又怒的尖叫声!
甲板上横陈着两具尸体,赫然是刘大全和周小年两位捕快!显然是才刚断气,咽喉处的伤口正渗出鲜血,眼睛死鱼般凸起怒视着天空。
铁木兰悲愤之极,展开轻功发足狂追,但刚才的一绊已不慎扭伤肌肉,速度大大的减慢了。
只这么一顿,那黑色人影已掠出老远,眼看就可以从另一个入口进入主舱。
蓦地“铛铛”一声响,铁木兰玉臂一振,用尽气力掷出了弧形刀!
刀光如匹练,犹如黑夜中亮起的一道闪电,“夺”的钉在了舱壁上。
等到她一瘸一拐追到主舱入口处时,对方早已跑的无影无踪了。
“该死的凶手,我一定要把你找出来!”
铁木兰怒火万丈,什么也不怕了,伸手按摩了两下足踝,一头就往里冲了进去,正好和一个人撞个满怀。
她一惊之下喊了起来,反手就是一掌,但却被这人准确的抓住,叫道:“冷静点,是我啊!”
这是任东杰的声音,他一只手抓住铁木兰,另一只手燃起了火折子,诧异的道:“出什么事了?你在叫什么?”
火光照耀着他的脸,满面关切的表情。
铁木兰突然感到一阵温暖,眼泪立刻流了下来,抽泣道:“刘周两位捕快,他们……他们被杀了……”
任东杰骇然道:“什么?”
铁木兰定了定神,忽然有些怀疑起来,一把揪住他的衣襟厉声道:“你怎么会在这里的?莫非你就是凶手?”
任东杰苦笑道:“我是听到你的叫声,才跳下床急匆匆赶来的,连发生什么事都不清楚。”
铁木兰马上知道错怪他了,她刚才追赶的那个凶手穿的是紧身夜行衣,而此刻任东杰身上穿的却是宽敞的睡袍。
这时舱内脚步声响,其余人也纷纷闻声赶来。大家一起聚到了甲板上,瞧着那两具尸体,脸上或多或少都变了颜色。
每个人都你看看我,我看看你,目中带着警惕和怀疑。
很显然,那条黑色人影就是他们当中的某个人,逃进自己的卧舱后,换下夜行衣再赶到这里来,企图混在人群中过关。
──这人会是谁呢?
第三卷
第九章销魂的打赌
铁木兰面寒如水,缓缓拔出了舱壁上的弧形刀,刷的还刀入鞘,双脣中迸出两个字:“点灯!”
十多支火把很快燃烧了起来,火光熊熊,照耀的四周亮如白昼。
刘大全和周小年的尸体就躺在甲板上,相距不过尺许远,面上都带着惊惶和愤怒的表情,仿彿至死也不相信自己会就这样被杀害。
铁木兰默默的望着这两具尸体,鼻子一酸,险些又掉下泪来。虽然她和这两个捕快共事还不到一个月,平常也没少斥责过他们的笨手笨脚,但毕竟已建立起一份同僚的情谊。
任东杰明白她的感受,无言的轻拍了两下她的肩膀,示意安慰。
铁木兰忽然一震,瞪大了眼睛低呼道:“你瞧他们的伤口!”
她的语气中充满惊骇,任东杰却似并不意外,只是淡淡的道:“我早已看见了。”
两具尸体的致命伤都在咽喉处,和上一批的八具尸体并无不同。但奇怪的是,这次一个伤痕是从左划到右的,另一个却是从右划到左的!
任东杰压低嗓音道:“凶手并不是左撇子。最起码,他的左右两只手一样的灵活,是同时把刘周二位杀死的!”
铁木兰哽咽道:“是的,我以前的推断全错了,连累他们两位遭了毒手。”
任东杰柔声道:“别傻了。这跟你有什么关系?现在我们要做的就是找出凶手,替死者讨回公道。”
铁木兰点了点头,用力的拭干了脸蛋上的泪痕,昂首挺起了胸脯。
这一瞬间,她显然已恢复了斗志,美丽的大眼睛射出灼灼亮光,那样子既让人觉得不可逼视,又让人觉得充满了吸引力。
赵黑虎忽然“咦”了一声道:“怎么不见狼牙棒和神龙鞭?两位捕快老兄都没带兵器在手边吗?”
铁木兰跺脚道:“这两人真是粗心大意,明知船上潜伏着一个残忍的凶手,这么晚出来却不带兵器防身。枉我交代了那么多次,他们还是连半点警觉心都没有!”
林逸秋静静的听着,插言道:“这也许是因为,他们万万想不到这个人会突然下毒手,凶手是个根本出乎他们意料的人物!”
玄灵子手捋长鬚,颔首道:“不错,这两位捕快武功不弱,若非是绝对信任的熟人骤然偷袭,他们怎可能一招就被人取了性命?”
铁木兰双眼寒芒闪动,逐一审视着在场所有人的神色,冷冷道:“我亲眼看见凶手逃进了主舱,他一定就在我们当中!”
她把事情简单的说了一遍,又道:“眼下除了任公子外,诸位暂时都有嫌疑。”
赵黑虎闻言瞪着任东杰,不服气的道:“为什么就他没嫌疑?”
铁木兰冷静的道:“任公子是最先跑出舱来撞到我的,在时间上来不及更换掉夜行衣。而我和他说了好几句话后,诸位才分别赶到,因此从理论上来说,越迟出舱的人嫌疑就越大。”
最后一个出舱的人是彭泰,众人的目光立刻都聚集到了他身上。
彭泰面色微变,叫屈道:“冤枉呀!我不像你们那样内功深厚,晚上又这么冷,自然要多穿几件衣服才出来,这才耽误了出舱的时间啊。”
此刻他身上披着的是一袭名贵的貂裘袍子,从上到下都包裹的严严实实,打扮成这样确实是件挺费工夫的事。
众人都没话说了。
赵黑虎忽然踊跃的道:“有了,我们可以到每个人的卧舱里去搜一搜,从谁那里搜出了那套夜行衣,谁就是凶手无疑……”
谢宗廷打断了他,哑然失笑道:“凶手换下夜行衣后,必然随手就抛到了海里去,不会留下这样明显的证物的。”
就在这时,自出舱后就一直站在远处,对杀人现场连看都不敢看的柳如枫,突然发出一声惊叫,俏脸变得像雪一样白,两眼露出恐惧的神色。
任东杰和林逸秋不约而同的冲了过去,齐声问道:“怎么了?”
柳如枫全身发颤,无比惊惶的指了指头顶。众人抬眼一望,全都倒抽了一口冷气。
火光照耀下看的分明,只见在数丈高的桅杆上,原本飘扬的那面“谢”字大旗不见了,取而代之的是另一面血红色的旗帜,上面赫然绣着两个狰狞的骷髅!
一阵冷风吹来,这两个骷髅随风晃动,空洞的眼眶充满阴森森的恐怖感,仿佛随时都可能从旗帜里扑下来似的,令人不寒而栗!
谢宗廷气的面色铁青,低沉着嗓子道:“谁?这是谁干的?”
没有人回答。
良久,崔护花冷冷道:“只有驶向地狱的船,才会挂上骷髅旗。这也许暗示着我们谁也无法活着回来!”
任东杰笑了笑,道:“不会的。我敢说,至少这几位姑娘都能活着返回陆地。”
彭泰动容道:“你怎么知道?”
任东杰正色道:“因为我可以看出,旗上的两个骷髅都是男的,女子的骨盆哪里会那么窄小呢?”
赵黑虎等人都忍不住哈哈大笑,玄灵子也不禁莞尔,在场的女子却都不同程度的俏脸微红,柳如枫更是啐了一口,偷偷的给了他个白眼,小声骂道:“不正经的坏蛋!”
铁木兰一挥手,神色十分严肃,用冰一般坚硬镇定的语气道:“诸位请先回去休息吧,等天亮后我会逐个对你们进行询问,希望大家能予以配合。”
赵黑虎冷笑道:“好大的口气!你只是个衙门里的小小捕头,凭什么命令我们配合?”
铁木兰俏脸一沉,双眼射出明亮的目光逼视过去,凛然生威。
谢宗廷沉声道:“船上的命案总得有人调查,让铁捕头全权负责此案是理所当然的事,我谢某人第一个赞成!诸位若肯给老夫几分薄面的话,还请不要反对!”
搭乘着别人的航船,没有人会不给船主几分面子的,所以大家全都同意了这项提议。赵黑虎虽然心中不乐意,但也无法反对,只好默不作声了。
众人各自返回自己的卧舱,偌大的甲板上很快走的人影不见了,只有任东杰还站在原地动也不动。
铁木兰在人前一直是面罩寒霜的,这时才放松了些,清澈的明眸直视着他的脸孔,低声道:“你有话要对我说吗?”
任东杰缓缓点头,道:“若我所料不错的话,刘周二位本来就跟凶手有勾结。”
铁木兰怒叱道:“胡说!我不许你侮辱他们死后的名声!”
任东杰叹了口气,道:“此处显而易见是谋杀的第一现场,两位捕快为什么会深更半夜跑到这里?这自然是因为有个他们相当放心的熟人,把两人约到这里来的。”
铁木兰紧绷着脸道:“是又如何?”
任东杰道:“船上有八人被杀,凶手还未查出,人人都有嫌疑。在这种时候,刘周二位理应对每个人都怀着戒心才对,为什么会对这约会之人如此放心,以至连兵器都不带呢?”
他顿了顿,又道:“因为他们早已知道,这个约见之人就是凶手,而他们则是帮凶。帮凶没想到自己竟会被杀人灭口,事情就是这么简单。”
铁木兰双手掩耳,不住跺脚,俏脸激动的绯红,连声道:“胡说,胡说!我不相信,绝对不相信……这都是你乱猜的……”
任东杰心平气和的道:“你自己好好想一想吧,以你的判断力,应该很快会明白我说的是否在理。”
他转过身,慢慢的离开了现场,只剩下铁木兰一个人窈窕的身影映在甲板上,承受着越来越大的凉风。
任东杰走回卧舱的时候,过道上已是漆黑一片了,大家都已关门熄灯,重新躺了下去睡觉。
只不过,船上发生了这样的惨案,今晚不知还有几人能睡的着。
长夜漫漫,离天亮还有好一段光阴。如果睡不着的话,一个人仰望着头顶的壁板,听着浪涛风声,就会很容易感到寂寞。
──要是能有个女孩子陪着该多好呀,不必发生肉体上的关系,只要能感受到对方的存在,都好过一个人冷冷清清的面对孤独。
任东杰无声的叹息着,推开卧舱的房门走进去,然后他就怔住了。
竟然真的有个女子在里面等着他!
“玉小姐!”
任东杰张大了嘴,惊讶的道,“你……你怎么会在这里?”
这女子风姿优雅的坐在床边,闻声抬起头来,果然是艳名远播的名妓玉玲珑。
卧舱里点起了蜡烛,烛光映照着她那张极具古典美的鹅蛋脸,婀娜多姿的身段,长长的睫毛下,那双黑白分明的眼珠仿彿会说话似的,一股清雅灵秀之气扑面而来。
她眨了眨眼,轻轻的道:“上船快两天了,既然任公子特意回避,不愿单独来见我,就只好小女子主动来找你了。”
任东杰关上舱门,皱眉道:“但现在可是深更半夜呀,玉小姐跑来找我这样一个大色狼,就不怕闲言碎语吗?”
玉玲珑“扑哧”一笑,就像是听到最滑稽的事情似的,俏脸上绽放出一个清甜的笑容,那略带点嘲讽,又带点嗔怪的迷人模样,足以令任何男人看的魂不守舍。
任东杰竭力控制着自己不被她吸引,面无表情的道:“有什么好笑?”
玉玲珑敛起笑容,若无其事的道:“闲言碎语是肯定免不了啦,小女子今夜都没打算走,还准备在你这里留宿呢。”
任东杰失声道:“什么?”
玉玲珑眼波流动,瞟着他道:“很吃惊吗?人家可是说正经的。从今夜起小女子就要搬来跟你同住,以后都同睡一间卧房,你不欢喜吗?”
任东杰怔了半晌,道:“眼高于顶﹑千金难买一笑的玉小姐,为什么突然对我任某人青眼有加起来了?”
玉玲珑幽幽的道:“如果换了别人,我会说是因为喜欢了你。但在任公子面前,我却不想撒谎欺骗你,那样子会令人家很内疚的。”
任东杰不动声色的看着她,等着她说下去。
玉玲珑咬了下嘴脣,脸色突然变的有些发白,低声道:“任公子,我……我很害怕。才两天的工夫,船上就死了十个人,也许下一个就会是小女子了。”
任东杰道:“玉小姐多虑了吧?你天姿国色,凶手怎么会忍心杀害这样一个美人儿呢?”
玉玲珑执拗的道:“不,我有种感觉,凶手是要把我们所有人通通杀掉!我刚才在卧舱里越想越怕,怎么也不敢一个人睡了,想来想去,只有你这里才是最安全的地方。”
任东杰故意做出一副凶相道:“谁说我这里安全的?如果我就是凶手,你岂非自己送死来了?”
玉玲珑嫣然一笑,横了他风情万种的一眼,道:“别吓唬人了!这船上谁都有可能是凶手,只有你是可以让人家完全放心的。别问我为什么,这只是女儿家的一种直觉罢了。”
任东杰又好气又好笑的道:“原来玉小姐是把我这里当作临时避难所来了。
但你为什么不去找崔护花呢?作保镖他可比我驾轻就熟的多。“玉玲珑美眸闪动,冷哼道:“他?我最不信任的就是他了!要不是为了摆脱他的贴身监视,我何必费心去设计那样一个骗局呢?害我不得不连失信于你,心里不知多么难受呢。”
任东杰讥诮的道:“听你的语气,似乎还觉得很内疚吗?”
玉玲珑神情认真的道:“当然呀。我本来是不希望把你卷进这件事中。想不到你会这样的锲而不舍,最终还是摸到了这条船上来。既然已经成为无可挽回的事实了,那就还是选择跟你合作好些。”
任东杰淡淡道:“如果玉小姐真的想要合作,就应该主动的把诚意拿出来。”
玉玲珑点了点头,柔声道:“我明白。任公子想要知道什么就尽管问吧,小女子一定知无不言。”
她忽然变的这样配合,任东杰倒有些意外了,想了一下才道:“就从吕温侯的被杀说起,你们究竟是为了什么去找他的?”
玉玲珑平静的道:“想必你已经调查过了,为的就是三年前逍遥山庄的失火事件。”
任东杰道:“这件事背后有什么隐情吗?”
玉玲珑清了清嗓子,用她那比天籁还悦耳动听的声音道:“三年前,逍遥山庄的庄主萧天雄办五十岁寿筵时,在酒席上喝的大醉,忽然对在座的来宾说,他无意中得到了几套久已失传的武功心法秘笈,包括‘控喉术’‘修罗神功’‘天残地损掌法’等都在其中。”
任东杰动容道:“这几项都是有名的邪派武功呀,尤其是‘修罗神功’,据说一旦练成就可无敌于天下,萧庄主怎可能全部得到手?不是在说醉话吧?”
玉玲珑道:“是呀,当时众来宾都半信半疑。第二天萧庄主酒醒以后,也连声道歉着说这不过是个玩笑,接着就恭送客人们离开了。可是当天晚上,逍遥山庄就被一场突如其来的大火焚燬,萧庄主一家二十余口全部遇难。”
任东杰缓缓道:“据我所知,萧天雄以拳剑和暗器名震天下,武功几乎可与七大掌门并驾齐驱,老管家‘乾坤一棍’张彪也是威震七省的超卓高手,山庄里的人大多武功不弱,就算突然遇到一场大火,也绝不可能一个都跑不出来的。”
玉玲珑道:“可是,事后官府和武林中人都进行了详尽的调查,还请来了‘追风神捕’江松林,可是尸体全部烧成了灰烬,最后依然是一无所获。也就是说,对这件事的怀疑无法得到任何证据的支持,只能就此结案。”
任东杰道:“既如此,三年后的今天,为什么又要旧事重提呢?”
玉玲珑略带诧异的道:“你难道没听说过吗?近几个月来,江湖上突然传出有人会使‘控喉术’和‘枯心掌’的消息。”
“枯心掌”就是“天残地损掌法”中的一掌,上个月在金陵城里,神凤帮就有好几个帮众死在这种毒辣武功之下,连任东杰本人也差点遭到暗算。
他淡淡道:“我不但听说过,还亲眼见过。你们奇乐宫的少主人,就已经学会了这两种武功。”
玉玲珑垂下粉颈道:“原来你已经知道我是奇乐宫的人了……嗯,奇乐少主虽然弄到了这两种武功的心法,但他最想要的‘修罗神功’却一直得不到。”
任东杰道:“所以,奇乐少主就想自己去弄到手。而三年前逍遥山庄的失火案,就成了目前唯一的线索。”
玉玲珑道:“不错。而三年前负责此案的正是吕温侯,因此我们才会找上门去,软硬兼施的逼迫他说出真相。”
任东杰冷冷道:“逼供完毕以后,亲手杀掉吕温侯的想必就是奇乐少主本人吧?另外两个人又是谁呢?”
玉玲珑道:“我不知道……而且那两个人不过是他的下属,那晚过后就再也没看到,十有八九是被灭口了,你又问来作什么呢?”
任东杰一言不发,目光就似冷电般凌厉。而玉玲珑也毫不退缩的迎视着,清丽的玉容平静如水,一点都不心虚。
良久,任东杰才道:“那么失火案的真相究竟是什么?”
玉玲珑道:“吕温侯亲口承认了,这中间确实有极大的隐情,具体都记录在府衙的档案里。这之后我们立刻赶去取,但却发现被人捷足先登了。正在一筹莫展时,我却突然接到了那张奇怪的请帖。”
任东杰哼了一声道:“谁知第二天我这个好色鬼胆大包天,竟敢跑去敲诈玉小姐就范,所以你就设计逃跑了。”
玉玲珑咯咯娇笑,用手背掩着口,模样儿更加的娇俏迷人了,妩媚的道:“啊呦,别生气,小女子向你道歉。但我当真是不想看着你卷入是非呀。”
任东杰盯着她,淡淡道:“可是对奇乐宫来说,你这种行为已经算的上是背叛了吧?”
玉玲珑沉默着,清澈的明眸里射出坚定无比的光芒,咬着嘴脣道:“是,我早已打算脱离奇乐宫!”
任东杰道:“哦?”
玉玲珑鄙夷的道:“我不想一辈子做她们的摇钱树,或者像其他女人那样,沦为奇乐少主恣意蹂躏的玩物!我……我讨厌这个二世祖……”
她说到这里,俏脸上突然露出深恶痛绝的神色,但又夹杂着明显的恐惧,仿佛在害怕着什么。
任东杰心中一软,道:“既然这样,玉小姐索性远走高飞躲起来不好吗,何必还到这条船上来呢?”
玉玲珑道:“奇乐宫眼线遍布天下,躲是躲不掉的,我只有碰碰运气,若能先一步拿到宫主最想要的‘修罗神功’,说不定就可以要挟他们还我自由。”
任东杰皱眉道:“但这运气岂是这么好碰的?先不说这发出请帖之人是否居心叵测,单就眼下船上潜伏的杀人凶手,就已经是生命安全的极大威胁。”
玉玲珑俏脸生晕,美目流盼的瞟着他道:“所以小女子才来找你呀,只要每晚都跟你同室而寝,想来凶手也找不到机会下手。”
任东杰板起脸道:“奇怪,你凭什么如此肯定我会帮你?玉小姐该知道,我这人并非急人所难的大侠,吃力不讨好的事是一向不做的。”
玉玲珑静静的望着他,口脣边露出了略带讽刺的笑意,随之笑容慢慢的在清甜的俏脸上漾开,终于化成了一阵银铃般的娇笑声。
“任公子,小女子几时把你看成大侠了?”
她笑的犹如花枝乱颤,耸挺的酥胸不住的起伏,“从第一眼见到你,我就知道你绝不是什么大侠,而是个又聪明﹑又可恶的小色鬼!”
任东杰被她搞的啼笑皆非,一时无言以对。
半晌,玉玲珑才止住了笑声,似嗔似喜的横了他一眼,娇声道,“要别人花费力气做事,就应该付出酬劳,这点道理小女子还是懂的。”
任东杰恢复了常态,玩世不恭的道:“那这次的酬劳是什么呢?还是五十万两白银加上玉小姐的千金之躯吗?”
他一边说着,一边眼光放肆的逡巡着她起伏有致的曼妙身段。那薄啊的轻纱下,丰满高耸的胸脯胀鼓鼓的撩人遐思,腰肢却纤细的不堪一握。
玉玲珑像是抵受不住这无礼的目光似的,霞烧玉颊,垂下头用细如蚊蝇的声音道:“现在我已拿不出五十万两白银了,唯一可付出的,也就是小女子的身体了,不知任公子还有兴趣要吗?”
这句话刚说完,她的双颊上已泛起了一股红意来。那种自她腴白柔嫩的肌肤之中直透出来的绯红,使她看来更加的清丽脱俗,也更加的年轻,她本来大约是二十二三岁,但这时看来,至少又年轻了四五年。
任东杰看的怦然心动,由衷的道:“当然。五十万两银子算什么?玉小姐本身才是这世上最值得珍贵的无价之宝哩。”
玉玲珑目露喜色,眉梢眼角间隐含着春意,俏脸却越发的绯红了。单是这种半是羞涩,半是挑逗的风情,就能令人兴起将她按倒在床上的强烈冲动。
任东杰忍不住走上两步,探手握住她的玉手,就想把她拉到怀里接个热吻再说。
不料他的手刚碰到滑腻的肌肤,玉玲珑突然一个旋身闪开,向后缩到了床里。他不禁一呆。
“哎呦,你不要那么猴急嘛!”
玉玲珑白了他一眼,嗔道,“报酬肯定会给你的,但不是现在。”
任东杰面色不愉,道:“那么玉小姐打算等到什么时候呢?”
玉玲珑“扑哧”娇笑道:“当然是等到你完成任务,把我安全送回陆地之后呀。”
任东杰沉着脸道:“若是这样的话,我就对玉小姐的诚意抱有怀疑了,说不定你只是在利用我,一旦达到目的就准备过河拆桥。”
玉玲珑娇嗔不依道:“在你眼里人家就这么无耻吗?究竟要怎样你才肯相信呢?”
任东杰用不容置疑的语气道:“除非我预先得到这份报酬,才能吃下定心丸。”
玉玲珑咬着嘴脣,似乎在犹豫着,忽然轻轻的叹了口气,道:“若任公子坚持如此,小女子没法子抗拒,也只有屈从了。但是,我真的很为任公子可惜……”
任东杰奇道:“可惜什么?”
玉玲珑淡淡道:“你现在要占有我,小女子并不情愿,也不甘心,所以你得到的,只不过是个没有生命力的美丽躯壳而已,不可能令我主动的配合。”
她用那双勾人魂魄的美眸望着他,轻启朱脣道:“你知道的,做这种事情是一门艺术,必须双方都你情我愿的全心投入,才能达到最完美的境界。”
任东杰微笑着坐到她身边,眨眨眼道:“玉小姐试过就知道了,我自然会有办法令你在不知不觉中完全投入。”
玉玲珑微哂道:“男人总是过于自信,以为自己动辄就能征服一个女人。但任公子也许不知道吧,我曾接受过奇乐宫的特别训练,在某方面的技巧远远胜过你从前的那些女人。”
她的声音忽然又变的很轻,很慢,带着种说不出的诱惑:“只要我真的愿意,只要我肯完全合作,我能令任何一个男人欲仙欲死,享受到他做梦都想不到的绝顶快乐。”
任东杰的双眼陡然亮了起来,男性的本能告诉他,眼前这个美女说的是真话。
她是否主动的全情配合,给予自己的销魂感觉将会是完全不同的。
玉玲珑轻轻道:“这几个月来,不知有多少男人,包括成名的枭雄豪杰,不惜奉献出一切,不惜跪着来求我,都是为了能攀登上仙境,可是我却从未答应过……”
她风情无限的一笑,道:“现在,我就用这珍贵的身体,和全部的技巧来当作报酬。我保证你是绝对不会后悔的,但条件是必须在事成以后。”
任东杰听的呆住了。他见过不少贞妇,也见过不少淫娃,但却从没一个像玉玲珑这样,嘴里说的是淫荡的话,偏偏风姿却给人一种很圣洁的感觉。
这样的女人,也许根本是圣女和淫娃的结合体,往往是最容易使男人热血冲动的。
任东杰的下身已经硬了起来,口中却道:“我怎么知道你是否在吹牛?”
玉玲珑平静的道:“我可以证明给你看。”
她把娇躯挪向前少许,凑到任东杰身前,伸手解开了他的裤带。
任东杰连呼吸都顿住了,完全没有办法动弹,任凭她的一双縴手缓缓拉掉自己的外裤和内裤,胯下的昂扬雄伟之物立刻直挺挺的露了出来。
玉玲珑美眸泛起一丝异彩,但很快就敛去了,若无其事的道:“任公子,假若小女子说我只凭这双手的慰藉,就可以令你在一刻钟之内缴械投降,你相信吗?”
任东杰差点笑了出来,想都不想就道:“不信!”
印象中,近十年来他还从未在半个时辰之内爆发过,无论是在女人的手上﹑嘴里﹑还是在蜜穴中。一刻钟也实在太小看人了!
玉玲珑道:“好,我们不妨来打个赌!若是任公子赢了,小女子就心甘情愿的预付报酬,但若任公子不幸落败了呢,那……”
任东杰自信满满的道:“那我就悉随尊便,玉小姐什么时候愿意偿付都行!”
玉玲珑绽放出一个清甜迷人的笑容,嫣然道:“一言为定!”
话音刚落,她突然快若闪电的出手,纤指在那傲然挺立的龟头上一弹,力道拿捏的恰到好处。
任东杰痛叫一声,本来兴致勃勃的阳具立刻软了下来,气道:“你干什么?”
“让你从最原始的状态开始,这样子才公平呀,省得说我占了便宜。”
玉玲珑忍俊不禁,满脸笑意盈盈,指着桌上道,“看那个微型小沙漏,装满就是一刻钟了,现在正式开始。”
任东杰闻言暗吃一惊,心想她连计时沙漏都带来了,似乎是算准了自己会跟她打赌,明显是有备而来的,就等着自己钻进圈套。
虽然自己有信心不会输,但是这种跌进别人布好的陷阱里的感觉,还是令人相当的不舒服。
思绪未定,这位艳名远播的名妓已经付诸行动了。
任东杰只感胯下一凉,阳物被一只滑腻温暖的玉手给捉住,仅仅是这无与伦比的美妙触感,就令他在一瞬间恢复了“生机”玉玲珑巧笑倩兮,似乎非常满意他的反应,春葱般的玉指灵敏的活动了起来。
只一上手,任东杰就知道,玉玲珑果然没有吹牛,的确经过“很专业”的训练。
任东杰陡然吸了口气,敏感部位受到刺激,一股强烈的快感直冲脑门。
他暗叫不妙,忙盘膝坐好,摆出了一个和尚打坐的姿势,强迫自己想些其他事情来转移注意力。
但玉玲珑的手法实在太要命,她的縴手就像是火种,足以把任何一个男人的欲望熊熊点燃。
任东杰竭尽全力的忍受着,靠着坚忍不拔的毅力,拼命的抵挡了下来。
第十章暗室春潮
玉玲珑掠过一抹异色,渐渐加快了摩擦的速度,玉指的力道轻柔而有力,掌心渗出了细细的汗珠,仿彿润滑剂一样,使那种滋味更加的销魂。
“任公子,人家这样服侍你,是不是很舒服呀?”
她媚眼如丝望着他,低沉着嗓音道,“人家对你这么好,你难道就一点都不动心吗?”
她的声音悦耳动听,甜腻腻的,软绵绵的,说不出的缠绵婉转,听到耳朵里真是有种荡气回肠的感觉,光是听这声音就能令人热血沸腾,更不用说还有一双玉手了。
任东杰已经开始喘气了,不得不暗中使劲捏着自己背部的肌肉,来抵抗这越来越强烈的快感。
玉玲珑忽然俯下头,对着阳具顶端呵了一口热气,诱人的红脣几乎就要个正着。
任东杰险些就射了出来,倒不是因为那口热气,而是他错觉玉玲珑要替自己品箫──单是这种想法就让人激动的要爆发了。
“看你,怎么跟受罪似的。”
玉玲珑腻着嗓子,娇媚无限的道,“任公子你真是的,这不是身在福中不知福嘛!”
任东杰几乎要叫救命了,自己的阳物已经濒临了极限。
时光缓缓的流逝着,沙漏很快就要装满了,玉玲珑也不知是累了还是有意诱惑,眼神迷离,贝齿咬着下脣,檀口不时的微启,发出轻轻的喘息声。
她的脸蛋绯红,仿彿自己也动了情似的,丰满挺拔的酥胸起伏的逐渐剧烈,但双眉又微微蹙起,一副苦苦压抑忍耐着氾滥春潮的神情,令人兴起强烈的征服欲望。
要是能把灼热浓精射给这样的美女,哪怕只是射到她的玉手上,都绝对是一种无与伦比的刺激……
任东杰想到这里更是难以忍耐,但转念想到若能坚持到底,等一下就可以真的和这美女巫山云雨,直接射到她那美丽的身体里去了,那一定比现在更销魂十倍!
他咬了咬牙,几乎把自己的肌肉掐出了血,斜眼望去,沙漏装满已是眨眼间的事了,顿时精神大振,得意的微笑道:“玉小姐,看来我赢定了。不信就数着吧,十﹑九﹑八﹑七……”
玉玲珑俏脸变色,显然也想不到这男子“久经沙场”忍受力比一般人强的多,这次真是一败涂地了。
就在这千钧一发之际,“砰砰”的敲门声突然惊天动地的响起,铁木兰的声音连珠炮似的嚷着:“快开门……人渣杰……快开门啊……”
任东杰吓了一跳,猛地回过头,憋着的那股气霎时间松了,雄壮的身躯打了个冷颤,阳物同时开始不受控制的弹跳。
“糟糕!”
他的心沉了下去,但是已经无法挽回了,只感到电流般的快感全部聚集到了胯下,然后就像决堤的潮水一样汹涌而出!
玉玲珑似乎也出乎意料,竟然忘了躲闪,浓稠的阳精至少有一半都射在了她高傲美丽的俏脸上。那晕红的双颊,纤秀的眼皮,红润的双脣上都沾了白乎乎的一大片。
她有些不知所措,呆了一刹那才反应过来,不由发出轻微的惊叫声,玉手下意识的往下一压……
于是剩下一半的浓精,就自然而然的连续喷洒向耸挺的酥胸,在薄啊的轻纱上留下了一整块的污迹。而这时沙漏刚好装满。
敲门声仍在继续,而且一下比一下响:“人渣杰,你搞什么鬼?快给我开门啊。”
任东杰回过神来,赶快应了一声,慌忙把阳具从美人的纤掌中挣脱了出来。
玉玲珑嫣然一笑,掩不住的满脸得意之色,低声道:“你输了!”
任东杰打断了她,心急火燎道:“是,是……我输了……拜托,你快躲起来别让她看到。”
玉玲珑眼波一转,狡黠的道:“为什么要躲起来,你怕什么呀?”
任东杰急得额头冒汗,咬牙道:“少废话!”
一把揪住这美女,不理她的娇嗔抗议,把她整个人塞到了被子里,遮盖的严严实实。
然后他匆匆整理好衣着,走过去拉开了舱门。
铁木兰像一团火似的冲了进来,俏脸上满是激动异样之色,二话不说的飞脚踢上舱门,同时刷的抽出了明晃晃的弧形刀。
任东杰吓的连退数步,双手乱摇,一迭连声的道:“别动粗,别动粗,你听我解释,有话好好说。”
铁木兰诧异的睁大眼睛道:“解释什么?”
不等他回答又靠了过来,一脸兴奋的道:“告诉你个好消息,案情有了重大的进展。”
任东杰这才放下心来,不由在心里苦笑了一声。事实上连他自己也不明白,为什么一听到铁木兰来到,就会那样的紧张,以至于失去了方寸。
是啊,玉玲珑问的不错,为什么要她躲起来?自己风流好色之名早已尽人皆知,从来也没有想过要刻意隐瞒,为什么却独独想要对这个女捕头掩饰?
他暗地里嘀咕着,口中则问道:“有什么进展?嗯,咱们到舱外再说好吗?”
“你这笨蛋,舱外说被人偷听了怎么办?当然是在这里保险呀!”
铁木兰白了他一眼,举臂把弧形刀伸了过来,压低嗓音道:“你看这把刀!”
任东杰定睛一看,只见雪亮的弧形刀弯的像一轮残月,刀尖上赫然染着一丝血迹!
他有些不解,铁木兰却自顾自的道:“当时形势一团混乱,甲板上又太黑,我收刀的时候火把还没点燃,竟没有注意到这丝血迹,直到刚刚才发现。”
任东杰心念电转,“啊”的一声,明白了她在说什么。
在甲板上,铁木兰追赶不上那黑色人影,激愤之下奋力掷出弧形刀,牢牢的钉在了主舱入口处的舱壁上!
她以为这一掷徒劳无功,哪知弧形刀的刀身弯度极大,刀尖还是擦到了那黑色人影,所以才会留下了这一丝血迹。
任东杰不禁动容,道:“你没搞错吧?不会是以前砍人后忘记擦掉的血迹吧?”
“去你的,本姑娘会是那么粗心的人吗?”
铁木兰板起脸,假装生气的佯踢了他一脚,随即喜孜孜的道,“这次凶手可露出马脚了,只要查出谁身上有这道新添的伤痕,我们马上就能拆穿他的身份。”
任东杰沉声道:“你还没去调查过吗?”
铁木兰道:“没呢。我想先跟你商量一下。我敢肯定那黑色人影是男的,因此我们只要在船上的男子中调查就行了。我是女儿家不便检看伤势,这就只有交给你了。”
任东杰一边点头,一边拉起她的手诚恳的道:“来,咱们出去再商量吧,应该认真的想好行动计划才是。”
铁木兰忽然有些犯疑,道:“你这是怎么了?老想叫我去舱外……咦,这里怎么有股怪味?”
任东杰心头叫苦,知道空气中尚未散去的精液味已被她闻出,顿时头皮发麻。
忽然一个悦耳柔腻的声音响起,先打了个哈欠,接着娇滴滴的道:“任公子,你在跟谁说话呀?人家都被你吵醒了……”
任东杰全身的血液都差点冻结,转头看去,只见床上的被褥掀开了,玉玲珑鬓发蓬松的半坐了起来,双眸水矇矇的,一副娇慵懒散的动人神态。
她露出了半边光裸的香肩,以及两条粉光细致的雪白大腿,埋在被子里的身体显然是一丝不挂的,因为所有的衣服都滑落在了床下,也不知道她是什么时候悄悄脱光的。
铁木兰娇躯一颤,眼睛都瞪圆了,满脸都是不能置信的表情。
任东杰简直不敢去看她的脸,只感到自己的脑袋已经变的有三个那么大。
玉玲珑拨开脸庞边散乱的秀发,清纯的美眸飘了过来,嫣然笑道:“原来是铁大捕头来访呀!请恕小女子身无寸缕,不能起来见礼了……呀,你们的脸色为何都这般难看呢?”
随即又做出恍然大悟的样子,惶惶然道:“铁捕头你别误会呀,其实……其实我和任公子之间什么事都没发生……”
铁木兰陡然尖叫一声:“别说了!”
眼眶一红,跺了跺脚,转身就冲了出去。
任东杰急忙拉住她,苦着脸道:“你听我解释……”
铁木兰甩手冷笑道:“有什么好解释的?你们之间什么都没发生嘛,看来是被我这不识趣的人打扰了。好啊,我这就走,你滚回去把事情做完吧!”
结实有力的长腿猛地踢出一脚,这次是来真的了,端端正正的踢个正着,接着怒气冲冲的跑了。
任东杰被踢的飞了起来,只能顺势向后倒翻,“腾”的一屁股坐到了床上!
玉玲珑咯咯娇笑,拥着被子靠到他身上,笑个不停。
任东杰猛地将她推开,恼怒的道:“你陷害我成功,这下你满意了?”
玉玲珑笑的喘不过气来,撒娇似的道:“没想到这小妮子火气这么大,一下就给气跑了……嗯嗯,任公子你发怒的样子真好看,人家喜欢的紧呢。”
再次靠了过来,有点耍赖似的硬抱住他的雄躯,在他脸颊上“波”的亲了一口。
被这美女贴身挨在背上,隔着一层被单也可感受到她酥胸的柔软弹跳,任东杰什么脾气也发不出来了,只能苦笑道:“好,你这一手玩的真漂亮。这下子既成事实,我不帮你也不行了。”
玉玲珑笑盈盈的道:“当然,谁叫你打赌输了呢?咱俩同居一室的消息很快就会传开,你就乖乖认命的接受任务吧。”
任东杰长长的叹息一声,在床上呆坐了半晌,突然长身而起道:“你好好休息吧,我出去看看事情到底怎样发展。”
说完不管玉玲珑的嗔怪不依,摆脱她的纠缠走出了卧舱。
──见鬼了,这一定是见鬼了!
铁木兰无法相信自己的眼睛,脑子里翻来覆去的就是这句话。
她离开任东杰的卧舱后,自己也不知道为什么,竟然会那样的伤心难过,真想躲到被窝里去大哭一场。
但是想到眼前最要紧的正事,她还是咬牙忍住了眼泪,把自己的情绪强行控制了下来,雷厉风行的展开了调查。
可是结果却令她错愕异常。
这条船上所有会武功的男人,包括谢将军,玄灵子,崔护花,彭泰,林逸秋,金鹰先生,赵黑虎身上全都没有任何新添的伤痕!
──这究竟是怎么回事?若没有人受伤,那刀上的血迹会是哪里来的?
林逸秋面色沉稳,从容的道:“铁捕头,有一点在下不明白,你怎能如此肯定那条黑色人影是男子呢?也许是你看错了吧?”
铁木兰心烦意乱的顿足道:“不,我绝不会看错。那人影奔跑的姿势﹑动作,绝对和女儿家完全不同。我看的出来的……”
崔护花冷冷道:“可是船上的男子你全都查过了,事实证明凶手不在我们当中。剩下的结论就只有一个了──凶手根本是个女的!”
谢宗廷忽然道:“不,严格说来,船上的男子并未全部检查过。”
玄灵子抚须笑道:“自然,还有这些水手仆役呢……”
谢宗廷打断了他,道:“老夫相信这些水手仆役并无问题,但另外有一个人嫌疑极大!”
林逸秋目光闪动,道:“是谁?”
谢宗廷一字字道:“金叶子!”
众人全都一怔,彭泰乾咳一声道:“金叶子一天到晚都躲在舱里,从来也不曾出过她那顶轿子,而且她也是女子呀,铁捕头却肯定的说凶手是男的。”
谢宗廷沉声道:“正因为金叶子从未出过轿,才让人觉得可疑。老夫敢问一句,从昨天清晨离开将军府至今,诸位当中有谁跟她说过话吗?”
众人面面相觑,一齐摇头。任东杰一直在默默听着,恍然道:“大人是说……”
谢宗廷缓缓道:“不错。金叶子是女子,这只是我们大家先入为主的印象。
但轿子里的人是可以掉包的,神不知鬼不觉的换成了一个男人,这并非是不可能的事!“铁木兰双眼发光,跳起来道:“大人说的对,我这就找金叶子去!”
她一马当先奔在最前头,众人纷纷跟在身后,来到了卧舱的第一层。
由于金叶子脾气古怪,无论到哪里都非要连人带轿子一起,所以住在最大的一间卧舱里。她的随从把轿子抬上来后就下了船,并未跟在身边服侍。这两天都是由仆役把饭食放到卧舱的门口,再由她自己想办法取走的。
铁木兰推开舱门,一眼就看见了那顶巨大的花轿,静静的摆放在卧舱的正中间。
她提高嗓音道:“金叶子姑娘,有件事可否打个商量?”
轿子里寂静无声,轿帘低垂不动,似乎完全没有生命的气息。
铁木兰又道:“我知道这会令金姑娘为难,但眼下船上出的是多条人命的血案,若不亲自检查一下,始终不能让人释疑。”
她一边说着,一边小心翼翼的向轿子走去,步伐虽然缓慢,但是众人还是捏了一把冷汗,都在暗暗替她担心。
谁都知道,金叶子自出道以来,想闯进轿子一睹她真面目的高手不下数十位,但却无一例外的丧命在打造成“金叶子”的暗器之下。
只有两个人闯进过她的轿子,但也立刻死的惨不堪言,进去的是活人,抛出来的却是尸身!
铁木兰如履薄谤,全身的神经都已绷紧了,两眼眨也不眨的盯着轿子,一步一步的向它靠近。
令人意外的是,自始至终都没发生任何事。轿内既无人出声喝止,也没有快若闪电的暗器飞出来取命!
眼看铁木兰就可伸手触及轿帘了,任东杰猛然醒悟,一股寒意直冲上来,失声道:“不好!”
这完全是一种本能,与生俱来的﹑能够察觉出危险的本能!
“大家快后退!”
任东杰大吼一声,自己却以迅雷不及掩耳的速度往前扑去!
铁木兰一怔,右手刚好把轿帘拨开了少许,只感到手上一紧,似乎拉动了什么东西。
还没等她看清轿内的景象,任东杰已经掠了过来,猛地抱住了她的腰肢,搂着她向后倒飞了出去!
砰!
两个人身在半空,突然传来了一声震耳欲聋的暴响,那顶巨大的轿子冒出滚滚黑烟,至少塌掉了一半!
强大的气流轰然迸发,把两人像抛皮球似的掷出。站在舱门口的众人齐声惊呼,全都立足不定摔倒在地。
铁木兰脑中一团混乱,还没完全反应过来,又是“砰砰”两声炸雷响起,比刚才更加惊心动魄!
这次不但轿子四分五裂,整条航船似乎都被震得晃了两晃,卧舱的四面壁板同时崩塌,无数碎木残片雨点般射了出来!
任东杰倒地后抢着一个翻身,把铁木兰按在了自己体下,手足四肢张开,将她全身都牢牢的覆盖住,就像一张大伞似的把她保护了起来。
所有的碎块都劲急的打在背上,任东杰发出闷哼声,好在他早已气凝后背,虽然被砸的一阵疼痛,但是却没有受伤。
众人各自趴在地上,双手抱住脑袋,连大气都不敢喘一口。
过了好一会儿,卧舱里再没有其他动静了,大家这才惊魂甫定的站了起来,拍打着身上的尘土,个个脸色煞白,知道刚才是集体到鬼门关前转了一圈。
铁木兰一骨碌跳起,惊呼道:“呀,你受伤了!”
众人循声望去,只见任东杰背部的衣衫整个不翼而飞,裸露的皮肤上横七竖八的满是血痕,有些地方还有烧焦的淤黑。
铁木兰满脸紧张之色,一把扶住他的身体,焦急的道:“怎样了?你觉得怎样?不会有事吧?”
任东杰镇定的道:“放心,只是皮肉之伤而已!”
铁木兰这才稍稍松了口气,回想起刚才情势的凶险,要不是他奋不顾身的冲上来相救,自己此刻恐怕已尸骨无存,不禁十分感激。
彭泰心有余悸的道:“想不到轿内竟藏有如此烈性的炸药,还好任公子发现的早,不然大伙儿都一命呜呼了!”
众人纷纷附和,赵黑虎更是破口大骂:“操她奶奶的贱婢,竟敢用炸药来暗算老子,真是最毒妇人心!”
任东杰微微一笑,道:“赵老兄此言差异,你怎知在这轿子里的就是女人?
谢大人已经说了,说不定是个男人在假冒真正的金叶子呢。“他还想再说话,铁木兰却打断了他道:“其他事等等再说,我先帮你敷上伤药!”
不由分说的搀着他就走。
任东杰只好跟上她的脚步,半身的重量都几乎倚在这美丽女捕的肩头。
其实他的样子虽可怕,受的伤却很轻,完全可以自己大步独行的。但他当然不会浪费和铁木兰如此亲近的机会,紧紧的挨着她的娇躯,怡然自得的闻着那淡淡的处子幽香。
不过铁木兰却相当的紧张,把任东杰搀扶到自己的卧舱里躺下,亲自打来一盆热水,小心的用毛巾擦拭着伤处,接着又极轻柔的涂抹上了药膏,低声道:“痛吗?”
任东杰首次感受到,这女捕快并不总是风风火火的,也有着细腻温柔的一面,回过头叹道:“自然是痛的。不过最痛的地方还是在胸口。”
胸口就是他结结实实挨了她一脚的地方,铁木兰的脸蛋红了,眉宇间带着三分气恼,嗔道:“谁叫你跟那女人鬼混,痛死你活该!”
任东杰还未回答,她的神色突然又转回温柔,明亮的大眼睛里闪耀着异样的光彩,轻轻道:“你干嘛不要命的来救我?你就不怕死吗?”
任东杰凝视着她道:“我怕的只是救不出你,那样我就会很遗憾了。”
铁木兰露出少见的腆之态,垂下头道:“为什么会遗憾?”
任东杰神气活现的道:“英雄救美是每个男人都想表现的壮举,但要是表演失败了,那不是白白被人耻笑是傻瓜吗?当然会很遗憾了。”
铁木兰越听越生气,跳起身骂道:“你这个混蛋!从来都说不出什么好话,我讨厌死你了!”
恨恨的把毛巾砸在他身上,头也不回的冲了出去。
她带着满肚皮发作不出来的火,匆匆赶回爆炸之处,这时候天已经亮了,众人仍逗留在现场谈论不休。
赵黑虎一见到她就道:“铁捕头,谢大人说对了,轿子里真的是个男人!”
铁木兰反吃了一惊,失声道:“你怎么知道?”
赵黑虎兴奋的道:“刚才我们在残留物中发现了散落的尸块,虽然大部份都已血肉模糊,但还是可以判断出这是男性的尸体!”
铁木兰还有些难以置信,掉头进入被炸的支离破碎的卧舱,亲自查看了起来。
片刻后才走出来,两眼茫然的道:“这是怎么回事?难道……金叶子当真是个男人?”
林逸秋插言道:“这是绝对不可能的。金叶子必然是女人!”
赵黑虎瞪眼道:“那你怎样解释这具男性的尸体?他是如何混进这条船的?”
林逸秋沉吟道:“有两种可能。一种是金叶子和这男子串通好了,由他代替她前来。另一种是金叶子已被这男子闯进轿后杀害,再假冒了她的身份矇骗我们。”
彭泰点头道:“有道理。金叶子从来不出轿子,无论谁要假冒她都不会难。
若非谢大人提醒,我们存了先入为主的印象,都没想到这冒牌货竟然是男的。“谢宗廷皱着眉头道:“但不知这男子是谁?能够进入金叶子的轿子,想必也是江湖中大有本事之人,恐怕我们永远无法知道他的身份了。”
赵黑虎却是眉开眼笑,道:“不管怎样,这男子就是凶手,这一点是毫无疑问的了!他见事情最终败露,只有畏罪自杀,只是临死还想拖着我们大家陪葬,真是可恶之极!”
玄灵子叹道:“这人用的是江南‘霹雳堂’的火药,威力极其巨大,要不是任公子及时识破机关,大家已经一起去见阎王爷了。”
赵黑虎连声称是,翘起大拇指道:“任公子确实厉害,老实说,我本来是不大看得起他这样的花花公子的,但现在却服了。”
林逸秋展颜笑道:“正是。眼下凶手已伏法,船上的危机总算解除了。大家可以放心的睡个好觉了。”
经他这么一说,大家都感觉到一阵倦意。昨夜出了凶案之后,显然人人都没有睡安稳,当下都返回各自的卧舱休息去了。
铁木兰召来仆役,吩咐他们清理掉乱七八糟的现场,自己惦记着任东杰的伤势,于是又跑回去看他。
谁知舱内空空如也,人竟已离去了。她忙到处寻找,最后才在甲板上找到了他。
任东杰正一个人悄然立在甲板上,仰头望着那根高高的旗杆出神。
铁木兰奔到他身边,板着俏脸道:“你是受了伤的人,怎么可以四处乱跑啊?
快给我回去躺着好好养伤!“任东杰似乎没听到她的话,剑眉深锁的默然不语。
铁木兰狠狠的瞪了他一眼,突然又“扑哧”一声笑道:“凶手都已经死了,你还摆出这副莫测高深的样子干嘛?扮给谁看呢?”
任东杰摇摇头,严肃的道:“不,轿子里的那个男人绝不是凶手!”
铁木兰哪里肯信,失笑道:“少来了。除了他还能是谁呢?可惜他的尸体被炸烂了,不然我相信肯定能在他身上找到那处刀痕!”
任东杰沉声道:“这正是真正的凶手嫁祸之计,使我们无法就此查证。有件事我想问你,昨晚从你听到经过卧舱的脚步声起,到发现那黑色人影,这中间大概隔了多久?”
铁木兰侧着头想了一下,道:“不会超过一刻钟吧。”
任东杰两眼发光道:“这就对了!你不觉得这里面有个地方很不对劲吗?”
铁木兰愕然道:“哪里?”
任东杰伸手指向旗杆,一字字道:“就是这面旗帜!”
铁木兰仰头望去,那狰狞恐怖的骷髅旗已经被换下了,“谢”字大旗重新飘扬在风中,不解的道:“这面旗又怎么了?”
任东杰叹道:“你还不明白吗?昨夜凶手不单杀掉刘周二位,还换掉了这面旗帜。我刚才找水手询问过了,在这样大的海风下,换掉旗帜并不是件容易的事,起码也要花一刻钟以上的时间!”
铁木兰动容道:“你是说,那黑色人影没有足够时间既杀人,又换旗?但…………他有可能是事先把旗帜换好了,再把刘周二人骗到甲板上杀害!“任东杰道:“两位捕快都住在主舱最下一层,凶手在杀他们之前,有必要特意到住在二层的你门前走一趟,以至于发出脚步声被你察觉吗?”
铁木兰哑口无言了一阵,忽又不服气的道:“可是那个刀痕呢?如果轿子里的男人不是凶手,我那一刀是砍到谁身上去了?”
任东杰淡淡道:“这就要问你自己了。你知道这条船上一共有多少人吗?有没有试过每个人身上都检查过?”
铁木兰气道:“这还用你教吗?我一早就查的清清楚楚。连同你我在内,这条船上一共有八男八女十六个客人,水手仆役二十三个。所有男子的身上都没有新添的刀伤!凶手除了那轿中男人之外,根本不可能是其他人嘛。”
“你是否有想过还有一种可能呢?”
任东杰顿了顿,压低嗓音道,“除了我们这些人之外,船上还隐藏着一个‘看不见的人’!”
铁木兰失声道:“什么意思?难道你认为这条船上还躲着一个人?”
任东杰极缓极缓的点了点头,道:“否则的话,就没办法解释那道刀伤为什么会凭空消失了?”
铁木兰瞪大眼睛,惊疑不定的道:“但这是没可能的。若真有另外一个人混进了船上,他能躲到哪里去呢?藏在金叶子轿子的那个人又是谁?”
任东杰道:“轿子的那个男人一定是替罪羔羊,当我们接近轿子的时候,他八成已经是具尸体了,所以无论你怎么质问都无法回话。”
铁木兰怔了半晌,突然跳起来道:“好。我这就把所有人都召集起来,再把整条船仔仔细细的搜索一遍,看这‘看不见的人’是否还有地方藏身!”
任东杰急忙拦住她,道:“不行。别忘记凶手身上可是携带着火药的,大规模的搜索只会逼得凶手狗急跳墙,说不定会来个玉石俱焚就糟了。”
铁木兰道:“那么你说怎么办?只能暗地里偷偷搜索吗?”
任东杰还未回答,忽然甲板上传来一阵骚动。许多水手和仆役走了过来,在太阳底下或蹲或站的吹起了海风。
两人都觉得有些奇怪,当下不再交谈。过不多时,陆陆续续的又有不少人走上了甲板,最后一个出现的赫然是大将军谢宗廷。他见到两人微一点头,接着就下令所有的水手和仆役们站成一个长排。
任东杰轻声道:“原来如此,他也在怀疑了。”
铁木兰兀自不明白,问道:“什么?”
任东杰道:“谢大人这是在清点人数呢。他也在疑心被炸死的男人不是真凶,说不定是真凶随便捉住一个下人当作替死鬼塞进轿子的,因此要清点人数来查证。”
只见谢宗廷手拿一本花名册逐个对着,片刻后点名就结束了。他摇了摇头,挥手叫众人散去,脸上的神色很失望,显然人数上并无差错。
谢宗廷离开之后,铁木兰茫然不解的道:“既然人数没少,那轿子里的尸体又是从哪里来的呢?啊……我知道了!”
她的眼睛里突然发出了光,兴奋的道:“还有最早被害的八个人!凶手一定是从那八具尸体中搬来了一具顶替!”
任东杰笑了,辟里啪啦的拍着手掌,微笑道:“这一次你的反应很快哦,值得表扬。”
铁木兰听到他的赞扬,脸上不禁露出了得意的神情,就像是个开心雀跃的小女孩,蹦跳着道:“走吧,我们这就去底舱放置尸体的地方。我记得验完尸后都堆进了三个大箱子里的,去看看是否少了一具。”
任东杰叹了口气,道:“不用去了。我已经问过,水手们今早刚把那三个大箱子扔到海浬了!”
“什么?扔掉了?”
铁木兰杏眼圆睁,忍不住叫了起来,“谁同意他们这么做的?真是岂有此理!”
任东杰苦笑道:“这偏偏是谢大人同意的。船上出了十条人命的血案,再加上看到那面象征死亡的骷髅旗,水手们都嚷着要把这些死尸扔掉去除晦气。不过大家仍有顾及你的感受,把刘﹑周二位的遗体还是保留了下来。”
铁木兰吁了口气,又追问道:“那他们扔掉箱子时,里面的尸体还是八具吗?”
任东杰耸肩道:“这些人不过是水手,不是破案如神的捕快,对尸体唯恐避之不及,谁会去打开箱子点数呢?”
铁木兰气鼓鼓的道:“那现在岂不是所有的证据都没了,我们只能束手无策了……”
她这句话还未说完,突然听到主舱内传来一声惊呼!一声由女子发出的尖锐惊呼!
两个人脸色齐变,一起展开轻功疾掠了出去。
惊呼声一直在响,几乎没有歇止,显见这女子正处于情绪极不稳定的状态。
循着这呼声,任东杰和铁木兰很快就冲到了声音的发源处,那里的卧舱门大开着,里面已经到了好几个人。
这惊呼声原来是胡仙儿发出来的!
她正半卧在床上,嘴里大口的喘着气,俏脸上满是惊恐的表情,衣襟散乱不整,大片雪白的肌肤都裸露在外。
铁木兰一走进去,就闻到了一股浓烈刺鼻的酒味,不禁皱了皱秀眉,疾步走到床边问:“怎么了?发生什么事?”
胡仙儿又喘了几口气,嘶哑着嗓音道:“有人……有人要杀我!”
众人面面相觑,眼睛都瞪的老大。就在不久之前,他们才亲眼看到轿子被炸的灰飞烟灭,凶手自然是跟着粉身碎骨了,怎么现在又会有人企图行凶呢?
任东杰乾咳一声,缓缓道:“你看清楚了吗?是什么人?”
胡仙儿神色有些獃滞,双眼中仿彿还带着血丝,自顾自的道:“我今天喝了好多酒,醉的很厉害,本来是在床上睡觉的,可是睡了一会儿又头痛的醒了过来,爬又爬不起来,就这样在迷迷糊糊之中躺着……”
在场的男人们都点了点头,他们都喝醉过酒,也都有过这种痛苦的经验。
胡仙儿又道:“就在刚才,我虽然眼睛睁不大开,但却朦胧的感觉到有人打开了舱门,一步一步的摸到了床边。这人静静的站了一会儿,突然掀起被子,用力的把我的头脸给蒙了起来!”
她说到这里,美眸中的神情更恐惧了,牙关有些震颤的道:“我无法呼吸,拼命的挣扎反抗,但是力气始终不如他大。后来我四肢乱踢乱打,右手在这人身上狠狠的抓了一把,他的力道才松了,我趁机一脚把他蹬开,大声尖叫了起来。
他立刻逃出舱外,然后你们就赶来了。“林逸秋排众而出,依旧是那副从容的神态,开口道:“最先赶来的是在下和玄灵子道长,我们并未撞到逃走的人──如果真有这个人的话。”
胡仙儿瞪着他,颤声道:“你什么意思?当然真的有这个人啊,难道我还会骗你们不成?”
林逸秋温和的道:“不敢。胡夫人自然不会有意骗人。但是喝醉酒的人,经常都会做一些奇怪的梦的。”
“放屁!”
胡仙儿气急败坏,俏脸煞白的骂道,“老娘还会分不清梦境和现实吗?这绝对是实实在在的真事!”
林逸秋挨了骂也不生气,心平气和的道:“那么,胡夫人可以认出这个人是谁吗?”
胡仙儿突然哑了,全身不受控制的哆嗦起来,脸上的表情骇异到极点,就仿佛是见到了什么最恐怖的东西一样。
任东杰柔声道:“你尽管说好了,无论这人是谁,我们都不会放过他的。”
胡仙儿脸白如纸,结结巴巴的道:“我看到的只是侧面……但……可以看出那是个男人……相信我,刚才真的有人要杀我……我对天发誓没有骗你们……真的没有……”
她目光散乱,说话更是语无伦次,神情又是惊惶,又是焦急。任东杰叹了口气,出指点上了昏睡穴,她就慢慢的阖上了眼皮。
彭泰喃喃道:“这……这是怎么回事?难道凶手还没死,还要继续杀人吗?”
说着,自己也不由得打了个寒噤。
崔护花嗤之以鼻的冷笑道:“哪有人要杀她?我看一定是这女人眼花了。或者就是喝了太多酒,以至产生了幻觉。”
铁木兰怒视他一眼,不客气的道:“你又怎么知道这一切不是真的?也许当真有人要图谋不轨呢!”
崔护花冷冷道:“凶手已经跟轿子一起炸碎了,大家都是亲眼目睹的,这不是铁捕头自己宣布过的结论吗?”
铁木兰无言以对,跺了跺脚,只能赌气不说话了。
任东杰轻轻的替胡仙儿盖好被子,轻描淡写的道:“这件事慢慢再说吧。我们大家还是先出去,别打扰了胡夫人休息。”
银鹭夫人早已受不了这里的酒气,当先就离开了,众人一个个也都出去后,任东杰突然叫住了人群中的柳如枫:“柳姑娘,可以麻烦你照看一下胡夫人吗?”
柳如枫微微一怔,回过身来,秋水般的明眸和他一碰就避了开去,迟疑道:“我……我吗?”
任东杰诚恳的道:“不管胡夫人说的是否符合事实,让她一个人独处实在很难让人放心。柳姑娘是否能帮一个忙,照顾到她酒醒为止呢?”
柳如枫咬了下嘴脣,清纯的脸蛋上不知怎地就泛起了两朵红云,腆的道:“好吧。”
任东杰连声称谢,对铁木兰使了个眼色,缓步踱到了主舱外面。
铁木兰跟了出来,疑惑的道:“怎么了?”
任东杰见左右无人,压低嗓音道:“我想胡仙儿的话应该是可信的,至少刚才真的有人到过她的卧舱。”
铁木兰动容道:“你可是发现了什么蛛丝马迹?”
任东杰点点头,从衣袖中掏出一块椭圆形的铁牌,沉声道:“我在她的被单下发现了这个,想必是凶手不慎跌落在那里的,我没有惊动其他人就偷偷取了来……”
话犹未了,铁木兰劈手将铁牌夺了过来,只看一眼就骇然尖叫道:“这是捕快刘大全的腰牌啊!”
任东杰吃了一惊,失声道:“你没弄错吗?”
铁木兰颤声道:“这么重要的东西怎么会弄错?可是,刘大全的腰牌怎么会到了胡仙儿的卧舱里?莫非是……是……”
她的舌头似乎打了结,仿彿有个很可怕的念头在脑海浬,但却不敢说出来,怔了片刻,突然拔足冲了出去。
任东杰暗中叹了口气,几步赶上了铁木兰,斩钉截铁的道:“刘大全的确是死了,不可能再出来行凶,这一定是另有其人。”
铁木兰头也不回的道:“我知道。但不知怎地,总感觉要再亲眼看看尸体才放心。”
任东杰只有苦笑了,陪着她一起下了底舱,来到了最边角的一间舱房。
这里本来是放置货物的,堆着好几个大小不同的箱子和柜子,其中有几个就做了临时置放尸体的棺材。
铁木兰快步奔了过去,打开了右首边的一个长方形箱子,昨夜验完尸后,是她自己亲手将刘大全的尸身放进这里的。
她刚打开来,蓦地发出了一声暗哑的低呼,踉踉跄跄的倒退了两步,眼睛里露出了惊骇欲绝的神色──正是刚才在胡仙儿眼里出现过的神色!
任东杰赶快扶住她,探头朝箱子里一看,他的面色也一下子变了。
刘大全的尸身好端端的躺在箱子里,但令人恐怖的是,在尸体赤裸的胸膛上,赫然有五道指甲划出来的痕迹!
已经殭硬的皮肤翻了开来,露出死鱼般难看的颜色,更衬托的这五道痕迹惊心动魄,看上去就像是蠕动着的毒蛇!
死一般的寂静中,胡仙儿的话仿彿又在耳边回响:“我右手在这人身上抓了一把,他的力道才松了……”
任东杰只觉得头皮发麻,整条脊梁骨凉飕飕的,掌心里也沁出了冷汗。
铁木兰更是双腿发软的靠在他怀里,伸臂紧紧的抱着他,娇躯在不停的发抖,俏脸惨白的没有一丝血色。
这一瞬间,她再没有平时刻意展现出来的那种刚强,女孩子的柔弱表露无遗,就像是只受了惊的小鸟,恐惧害怕的样子让人心生怜惜。
“这……这……到底是怎么回事?”
她死死的抓住任东杰的手臂,颤声道,“几个时辰之前腰牌还在这里的,而且尸体上也明明没有指甲痕,难道这……这是殭尸在作怪?”
任东杰轻拍着她的背心,尽力用最平稳的语调道:“不,这世上绝不会有僵尸!我想肯定是有人在搞鬼!”
铁木兰茫然失措,一脸无助的望着他道:“真的吗?那捣鬼的人又是谁?”
任东杰沉着的道:“现在我还不清楚,但我相信,这个人很快就会自己露出马脚的。”
铁木兰“嗯”了一声,忽然惊觉自己被他整个搂在怀里,脸蛋不禁一红,赶忙挣脱了出来自己站稳,轻轻的道:“多谢!”
这两个字说完,她的腰肢又挺直了,尽管神情还有些惧意,但是那种坚定的意志和勇气却已开始逐渐的恢复。
任东杰很欣赏的笑了,觉得这女孩子的确和以往接触过的所有女人都不同,有一种很独特的吸引力。
铁木兰忽然道:“这条船上真的隐藏着个‘看不见的人’吗?为什么大家都没察觉多出来了一个人呢?”
任东杰沉默了片刻,眼睛里突然发出了光,喃喃道:“是啊,多出来了一个人……我早该记起来了,一开始就应想到多了一个人。”
铁木兰不解的道:“你在说什么?”
任东杰神秘的一笑,道:“眼下天机不可泄漏,但今天夜里,也许我们就能有所收获了。”
铁木兰睁大眼睛道:“你可是有了什么计划?”
任东杰把嘴凑到她耳边,低低道:“从现在起,我们要和船上的所有人交谈,把发现这个腰牌的事有意无意的透露出去,但是千万不要把腰牌拿给任何人过目。”
铁木兰听完道:“我明白了,不过在此之前我还想再和胡仙儿谈谈,看能否问出些新的情况来。”
两个人并肩走出去,又回到了胡仙儿的卧舱,柳如枫正静静的坐在床旁守护着她。
铁木兰解开了胡仙儿的睡穴,过不多时,她就醒了过来,这次的精神好了一些,片刻后她们就谈了起来。
任东杰避到了舱外等候,刚伸了个懒腰,就见柳如枫垂着头,缓缓走到了他身边,一声不响的俏立着。
一缕阳光射进了主舱,正好照在她的身上,将那清秀明艳的脸蛋抹上了浅浅的金色,整个人仿彿都在发着金光,看上去就像是个飘然下凡的仙子。
任东杰忽然觉得有些感慨,似乎有很多话想说,但又偏偏说不出来,半晌才道:“刚才麻烦你费心了。”
柳如枫玩弄着衣角,漫不在意的道:“那不算什么。只是,你为何挑中我来照顾她呢?”
任东杰长叹道:“在这么多人里面,我实在不知道该相信谁,比较之下还是你最可信任。”
柳如枫淡淡道:“哦?”
她的神色不冷不热的,就像面对的是陌生人。任东杰心里有气,忍不住调侃道:“别忘记咱们可是有过肌肤之亲的,我对你可了解的一清二楚呢!”
柳如枫的脸蛋突然像是火烧云般的红了,狠狠的瞪了他一眼,又羞又窘的顿足嗔道:“不准你再说了!”
任东杰讥诮的道:“怎么?怕被那位林公子知道了不高兴吗?”
柳如枫妙目流转,大有深意的望着他,扑哧笑道:“不高兴的是你自己吧?
是不是在吃醋呢?“任东杰道:“有什么醋好吃,你不来纠缠,我还要谢天谢地呢。只是不知那位林公子是几时被你看上的,也是在赏月的时候吗?”
柳如枫双手叉腰,横眉冷对道:“我才不像你那么滥情。跟你说,到现在都没其他男人碰过我一根手指。”
任东杰刚感到心里一阵舒服,她却又道:“但林公子确实有亲近我的意思,我可不能保证还能拒绝他多久!”
任东杰板着脸道:“你又说要嫁给我的,怎可以这样不守妇道?”
柳如枫反脣相讥道:“谁叫你自己不肯成亲呢?哼,你快断绝了和这船上所有女子的关系,不然我嫉妒起来,可是什么事都做的出来的,到时就别怪我给你戴绿帽了。”
说完她先送了他一个白眼,接着又给了一个甜甜的笑颜,转过身飘然而去。
任东杰摇了摇头,心里的疙瘩总算解开了,起码柳如枫并没有背叛自己。可是想到她说的那威胁的话,又不禁头痛了起来。
夜晚又到了。航船继续行驶着,海风在呼呼的吹。
除了值班掌舵的水手,其他人都已睡下。就在万籁俱寂之中,主舱里突然闪现出了两条轻灵的人影。
淡淡的月光下看的分明,这正是任东杰和铁木兰。两人警惕的观察着四周,悄无声息在昏暗的环境中行走着。
他们的目的地,就是那个置放着刘﹑周二捕快尸首的货舱!
沿途没有碰到任何人,只有他们自己的影子在脚下摇晃,看上去平添了几分诡异。
快要接近货舱的时候,月光已经照不到了,面对面都无法再看清楚对方。
任东杰停下脚步,压低嗓音道:“你在外面随便找个地方躲起来,我一个人进去就行了。”
铁木兰坚决的道:“不!我们一起进去,我什么也不怕!”
话是这么说,可是她的身子却有些轻微的发颤。
任东杰柔声道:“我知道你不怕。但我们俩只有一个在里面等待,一个在外面监视,才能万无一失的堵住来人!”
铁木兰想了一下,只有同意了,叮嘱道:“那你自己小心,别让殭尸给抓去了。”
展开身法掠向另一边,隐匿到了拐角处的阴影之中。
任东杰平稳了一下呼吸,迈着极轻的步伐走进了货舱。
伸手不见五指的黑暗立刻降临了,想到里面有两具冰冷的尸体,即便是见惯风浪的任东杰,也不由得感到了一股寒意。
他小心翼翼的向前摸索着,唯恐碰到东西发出声响来,只要走到墙角处的一口箱子里藏好就行了,剩下的就是等待目标出现。
这柜子的位置他白天时已记下了,估计再有个六七步就可以走到。
就在这时候,黑暗中突然传来了“咯”的一声轻响!
这一刹那,任东杰全身的寒毛都竖了起来,一颗心几乎提到了嗓子眼!
他怀疑自己听错了,双脚殭硬的站在原地,静静的等了片刻,果然又听到了一下响声!
而这声音发出来的方向,似乎就是在放置尸体的那个区间!
任东杰两眼射出精光,慢慢的循声摸了过去。他虽然什么也看不见,可是听觉,触觉,嗅觉和全部的神经,都已进入了最活跃的警戒状态。
“咯”响声第三次响起,既阴森又恐怖,听起来令人毛骨悚然!
任东杰已借此判断出了来源,倏地飞身窜了上去,动作快如闪电,却没有发出半点风声,就像是一只轻捷灵动的貍猫!
他扑到一个大柜子前,左手迅速拉开了柜门,灌满真气的右臂正准备当头劈下去,鼻子里却陡然钻进了一股清淡的幽香!
一股十分优雅,十分好闻的幽香,只有成熟的女性才可能散发出来的气息!
任东杰一呆,还没来得及询问,这股幽香已经快速的移了过来,同时一个压的极低的女子嗓音道:“死鬼,这时候才来!让人家等了这么久!”
饶是任东杰反应一流,这时候也糊涂了,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也听不出这女子是谁。
不过可以肯定的是,这确实是个活生生的女人,不是殭尸。而且她语带娇嗔,显然没有任何恶意。
──三更半夜,在放置着两具尸体的货舱里居然有个女子!这种离奇的事日后就是说出去,恐怕也没有人会相信。
任东杰含糊的“唔唔”了两声,还没想好怎么做,这女子却突然拉住了他的衣角,把他扯进了柜子里。
他本能的伸手推挡了一下,可是手指却蓦地碰到了一团极其丰满,极富弹性的软肉!
任东杰一惊,心念电转之下,五根指头已经深深的陷进了这柔软饱满的肉团里。
“好大!”
他的脑海浬刚泛起这个念头,正想缩手道歉,这女子却“嘤咛”一声娇吟,整个娇躯都软绵绵的靠了过来,高耸的胸脯压上了他的掌心。
任东杰陡然吸了口气,情不自禁的收拢着指头,这女子的乳房竟饱满的连他的手掌都无法完全覆盖住!
他这一生之中,也不知摸过多少美女的酥胸,可是像这女子般丰硕滚圆的豪乳还不多见。虽然还隔着一层薄啊的衣服,可是摸上去却有种份外心神荡漾的感觉!
只是,这女子会是谁呢?
不会是胡仙儿和欧阳青虹,她们的身体接触过不久,印象还比较深。也不可能是那无趣的老尼姑,那么,再除去铁木兰之后,会是剩下女子中的哪一个呢?
还有,她深夜跑到这里来干什么?难道是专门等待着自己?
任东杰正在想着这些问题,这女子却已抱住了他的腰,光滑的脸颊在他身上磨蹭着,低嗔道:“死人,把人家约到这种地方来见面,害我胆战心惊的要命呢。”
她说着,縴手大胆的抚摸着他结实的胸膛,“咦”了一声,有些惊讶的道:“以前看你的时候还感觉不到,你竟比我想像中更强壮呢。”
任东杰蓦地明白了,这女子肯定是认错了人。她不晓得约了船上的哪个男子在这里私会,可是却阴错阳差的撞上了自己。
“让我看看你……”
女子嘟哝着,一只手探入自己衣内,似乎在摸索着火折子。
任东杰一惊,心想若被她发觉认错人就糟了,搞不好会大声尖叫叱骂,引起一场骚乱,那今晚“守株待兔”的计划就要泡汤了。
当下不及多想,猛地挑起这女子秀巧的下颔,重重一口就吻落在那娇嫩的香脣上!
这女子象征性的抗拒了两下,随即就软化了下来,双脣热烈的迎合着,喉咙间咿唔作声。
任东杰在刹那间又确定了一件事,不管这女子等待的男人是谁,她一定从未和他这样亲热过,不然单是接吻的不同就足以使她察觉有异了。
在黑暗之中,四片灼热的脣紧密痴缠在一起,这女子的舌尖灵活的难以形容,在热吻中不断将她香甜的津液,送进对方的口中。
等到两人的嘴脣终于分开之后,任东杰感到一个发滚的脸庞贴了过来,这女子鼻中的热气喷在他的颈上,咬着他的耳朵低声道:“你若想杀我灭口,我保证你一定会后悔的。”
任东杰吓了一跳。他当然不会想杀这女子,但却的确起意把她点昏过去,以免破坏了今夜的行动计划。
但听这女子的语气,她显然有着防范的措施,那就不能轻举妄动了,于是干脆二话不说,搂住她的娇躯又痛吻了起来,同时心里又转起了念头。
这女子为何会提到“灭口”呢?莫非她已知对方很可能怀着歹念?这样看来,约她的人会不会就是……凶手?
任东杰的大脑飞快的运转,双手也没有闲着,在那成熟丰满的娇躯上高速游走着,展开了熟练的情挑手段。
这女子的呼吸顿时急促了,身子变的火热而柔软,不住的在他怀里蠕动磨蹭着,口中发出使人魂销魄荡的轻微娇喘。
任东杰心中一荡,暗忖此刻若有光线的话,定可以看到这女子不堪挑逗,霞烧玉颊的俏脸,若能好好的欣赏她那春潮勃发的动人神态,绝对是件赏心悦目的美事。
但为了安全计,还是只能压下这个念头。眼下必须要审慎,否则就会坏了大事。
不过,看不清脸面虽然有些遗憾,可是在某种程度上来说,却更增添了异样的刺激。
在一个绝对黑暗的环境里,和一个身材如此劲爆的女子耳鬓磨,享受着和她迷人肉体全面接触的快感,却连她是谁都不知道。这种未知的﹑神秘的气氛,本身就像是导火索,给双方都带来了偷情特有的紧张和兴奋,一下子就把体内的情欲给点燃了!
任东杰的手滑了下去,滑过这女子平坦的小腹,按在了她浑圆隆起的双股上,放肆的搓揉着那两片弹力十足的臀肉。
女子吃吃娇笑着,也伸手握住了他的重要部位,悄声道:“这就是了!别杀我,我不会坏你的事的。而且,还能带给你最大的快乐。“她的笑声,语声,以及身体的动作,都充满了性的诱惑力,令男人很难拒绝她。
任东杰简直不知道该怎么办好,面对这样性感迷人的尤物,若说不想与她合体交欢,连他自己也不相信,可是眼下却无疑不是个好时机。
但若直接拒绝的话,却又找不到任何藉口,何况自己的本能反应是那么的明显,肯定早已被她洞悉了。
他还未能作出决定,这女子已经采取了进一步的行动。她忽然退后半步,掀开了自己的衣襟,随手抛在了地上。
等她再靠过来的时候,丰满的上身已经完全赤裸,两团沉甸甸的浑圆乳肉直接的落入了任东杰的掌握,那滑腻而又鼓胀的手感绝对是第一流的享受。
任东杰也不由发出了喘息,大力捏握着掌中绵软的肉团,指尖随便拨弄了几下,两颗乳尖就已滚烫发硬的凸了出来。
这时他心中矛盾之极,既想立刻跟这女子纵情云雨,又怕因此而耽误了正事。
尤其是等待的那个目标随时都可能出现,若把他惊走就不妙了。
偏偏这女子却越来越投入,水蛇般的缠绕着他,双臂仍然抱住他雄壮的躯体,可是整个人却慢慢的向下跪去。
若是在平常,任东杰早就忘乎所以,热血沸腾的恣意快乐去了,可是今天却怎样也无法完全投入。
尽管他也能体会到妙不可言的快意,可是灵台却始终保持着清明,耳目也仍然保持着灵敏,警惕的留意着柜子外面的环境。
突然,在毫无征兆的情况下,任东杰的全身神经倏地绷紧了,多年培训出来的本能告诉他,有人正在悄无声息的接近这个货舱。
他忙把身下的女子扯了起来。她还以为任东杰想要进入正题了,撒娇般搂住他的脖子,忽然纵身跃起,两条浑圆的美腿交缠在了他腰间。
任东杰暗暗叫苦,生怕她发出声响来惊动了来人,急忙在她耳边“嘘”了一声,伸手掩住了她的双脣。
这女子不知发生了什么事,正有些奇怪时,全身蓦地一震,竟听到外面传来火石碰撞的轻微响声。
她立刻明白过来,娇躯动也不动了,就维持着这样一个姿势,静静的等待着事情的发展。
任东杰见她反应敏捷,心里放下了一块大石头,伸臂抱着她的身子,眼睛则凑上柜门的缝隙。
只见在伸手不见五指的黑暗中,鬼魅般出现了一点微弱的火光,缓缓的向这里飘了过来。
两人都屏住了呼吸,货舱内安静的连根针跌落在地都听的到。那一点火光越飘越近,到了某个地方停了下来。
任东杰的眼睛亮了,因为他看见火光停下的地方,正是在那口盛放刘大全尸身的箱子旁边。
“果然不出所料,你终于来了!”
他暗忖着,张大眼睛运足目力细看,可惜火光实在太黯淡了,只能隐约瞥见一条黑色的人影,正俯身对着那口箱子。
蓦地,人影震动了一下,发出暗哑的低呼声,显然是看到了尸身上那五道可怖的指甲痕!
任东杰心中更是有数了,嘴角泛起笑容,不动声色的等待着。
这时他的心情已轻松了下来,疑虑尽去,立时就又感到了怀里女子肉体的丰腴动人。胯下不由的又开始蠢蠢欲动,正好顶在她双腿之间那最柔嫩的区域。
女子立即默契的生出感应,娇躯条件反射般热了起来,圆滚滚的丰臀向下一坐,落点配合的天衣无缝。
任东杰几乎要吃不消,虽然对方下体并未赤裸,但是他却能感觉到自己已顶着布料,微微的陷进了桃源洞口。
女子娇躯剧颤,忍不住轻喘了半口气,随即强行抑制住。
但那黑色人影已然察觉,猛地旋身转了过来,双目精光暴射,低喝道:“是谁?”
第十一章凶手伏诛
谁?
随着喝声,火光陡然熄灭,货舱内又陷入了一片绝对的黑暗,同时响起了衣袂带风声。
“砰”的一声,柜门被一脚踢开,三缕凌厉的指风劲射而入,动作迅捷无伦!
这黑色人影不但武功极高,而且判断也极其的准确,在黑漆漆的环境里仿彿目能视物般,一出手攻击的就是对方之必救!
但是三缕指风甫一弹出,忽然就像是泥牛入海一样消失了!
黑色人影悚然一惊,变指为掌,刀锋般的掌缘猛地砍下去,端端正正的击在一条手臂上!
他心中大喜,正准备听到对方骨头碎裂的声音,不料忽然察觉这手臂变的比棉花还软,竟是毫不受力。
更令人骇然的是,这手臂虽然变软了,可是却不影响它由掌心吐出一股内劲,化解了自己另一只手的出招!
世上有谁的手能这样刚柔并济,变化无穷呢?
黑色人影猛地醒悟,翻身向后疾退!
任东杰忙将怀里的女子放下,钻出柜子笑道:“老兄不用再藏头露尾了……”
他的话还没说完,对方已经一溜烟的掠出了货舱。
任东杰摇摇头,展开轻功追了出去。只听前面呼叱声响起,显然铁木兰已经杀出来拦住去路,和对方动上了手。
拳风刀招中,只听她尖声娇叱道:“我总算抓到你了!快束手就擒,否则别怪我刀下不留情!”
这美丽的女捕快大概是一口气憋的久了,这时已动了真怒,每一刀都使的呼呼风响,眼花缭乱的劈向对手要害!
任东杰赶快冲了上去,叫道:“停手!这是自己人!”
边说边拍出一掌,将那黑色人影难以闪避的一刀推了开去。
铁木兰惊怒交集,喝道:“人渣杰,你是不是疯了?”
“当然没有,你听我说啊!”
任东杰耐心的道,“他不但不是你要抓的凶手,而且还是你的同行老前辈!”
铁木兰愕然道:“什么?”
刀势不由得慢了下来。
任东杰拉住那黑色人影退了两步,微笑道:“江兄,你若还不肯现身说明,这性格冲动的小女孩是绝不肯罢休的,你就不用再装了吧。”
黑色人影长长的叹了口气,站稳身形,再度点亮了火折子。
火光照上他的面容,映出了一张线条刚硬的脸,四十多岁年纪,两眼神光湛然,颧骨突的很高,看上去十分精明强干。
铁木兰定睛一看,失声道:“江前辈,是你!”
这人竟是江湖上最有名的六扇门高手之一,号称“追风名捕”的江松林。
在三大神捕当中,江松林是最年富力强的一个,也是性格最坚忍顽强的一个,一旦认准了要追捕的犯人,不管他武功多高,不管他跑的多远,千里追踪也要把他抓回去伏法。
铁木兰吃惊的连嘴都合不拢了,结结巴巴的道:“这……这是怎么回事?为什么……会是……江前辈你?”
江松林自我解嘲的一笑,转头对任东杰道:“终于还是给你们识破了。”
任东杰嘿了一声道:“其实我早该想到是你在船上了。只是没想到你竟是这样不够朋友,一直隐瞒着我到现在。”
江松林道:“对不住了,但小弟身负重要任务,实在是不得不如此。”
他嘴里虽然在说抱歉,可是脸上却完全没有歉疚之意,一副公事公办的表情。
铁木兰这时候才回过神来,睁大一双乌黑澂澈的眼睛望着江松林,俏脸上满是景仰钦佩的神色,就像是虔诚的信徒亲眼见到了佛祖。
她难以置信的道:“难道江前辈你……你就是那个‘看不见的人’?这么说我昨夜那一刀也是……也是……”
江松林点头道:“正是划在我的肩上!你的力气若再大三分,我这条臂膀就要被你切下来了。”
铁木兰脸蛋一红,吐了吐舌头,不好意思道:“但……前辈你为何要躲藏起来呢?又是躲在这条船上的什么地方?”
江松林目视任东杰,微笑道:“这些,想必你这位好拍档都已一清二楚了,你不如问他吧。”
铁木兰瞪了任东杰一眼,鼓起腮帮生气道:“正是,我正要问你呢。看情形你早就知道了一切,怎么不早点告诉我啊?”
任东杰耸肩道:“我也只是猜出来的。那天欧阳青虹说在卧舱内遭人袭击,我当时就怀疑这人并不是犯下血案的凶手。不然她早就当场被杀了,绝不会仅仅被点中穴道。“江松林道:“是,我没料到她那样快就回来了。一时措手不及,顺手就点了她的穴道跑走,生怕被她认出我来。”
任东杰忍不住大笑道:“当惯捕快的人,突然干起偷偷摸摸的勾当,怕是很不适应吧?竟然露出了那么多的破绽。”
江松林淡然道:“不错。昨夜铁捕头听到的脚步声也是我的,一到甲板上我就发现刘周二位刚死不久,正在检查现场时她就冲了出来,我只好退避三舍。”
铁木兰的脸更红了,难为情的道:“那……这两天前辈是躲在哪里呢?”
任东杰缓缓道:“自然是躲在谢大人的卧舱里了,是吧?”
江松林没有否认,问道:“不知任兄是怎样猜到的?”
任东杰把妙音女尼看到舱门关上的事复述了一遍,道:“我原本以为,这人是趁谢大人外出时偷摸进去的,谢大人本人并不知情。后来是想起了一件事才猛然醒悟。”
他把眼光望向铁木兰,微笑道:“铁捕头是否记得,我们那天埋伏在将军府外监视时,我曾竭力阻止你出声,因为有个高手正在路过。”
铁木兰当然记得,那是她第一次在清醒时被男人强吻,那种带着粗暴的温柔滋味,仿彿现在还萦绕在脣边,令她脸热心跳。
任东杰道:“上船的人员中,静慧师徒,欧阳青虹,彭泰,玄灵子道长,天禽夫妇和胡仙儿是在酒楼血战后就去了将军府的,林逸秋和柳如枫也在府里盘桓了超过两天,金叶子是我们亲眼目睹她入府的,其余人则是自己到岸边上船。”
他顿了顿,又道:“既然如此,那么这个不知名的高手去了哪里?他不是上述人员中的任何一个呀,进入将军府之后,为什么他就消失了?难道他没有上船来?这根本不可能嘛!”
铁木兰恍然大悟道:“难怪,你今天下午说多出来了一个人,还说早就应该想到的。”
任东杰颔首道:“这个人既然上了船,为什么我们大家会不知道呢?显然是有人在掩护着他。而能掩护他的,也只有谢大人本人了。我料想正是由于这个原因,谢大人才会临时改变主意,和我们一起前去赴约。”
江松林沉声道:“我和谢大人商议之后,一致认为这条船上有人图谋不轨。
若我隐藏起来暗中调查,那么这人的谋划不会考虑到我,也许就能出其不意的捉住他的狐狸尾巴。“任东杰不以为然的道:“可惜结果却是事与愿违,把原本简单的事搞的一塌糊涂,要不是我设计把你引出来,这案子只有越来越混乱。”
江松林怔了怔,道:“原来任兄已经料到我会来验看尸体?”
任东杰道:“当然,我故意把腰牌的消息漏出去,就是想引起江兄你的好奇心。我知你不会放过这个线索,怎样都要亲自到现场来看一看的,于是就特意在这里等了。”
说到这里,他忽然一震道:“啊,差点忘了,里面还有一个人呢!”
转过身正要返回货舱,忽然左边传来一声冷哼,跟着暗器破空的风声刷刷响起!
三人都是一惊,暗器还未射到面前,鼻中就隐隐嗅到了一股硫磺的气息。
任东杰大骇,一把拉起铁木兰的手腕,斜斜的向旁边飞了出去!江松林也敏捷的纵身跃起,凌空一掠丈余!
“轰隆”一响,刺眼的亮光暴现,刚才立足的地方立刻出现了一个大坑!
三人尽管避开了正面轰击,但是火药爆炸后的强大气流仍是威不可挡,在半空中无法稳住身形,被抛出船舱向大海中落去!
“噌”铁木兰拔出弧形刀,娇叱一声,用力一刀砍在了船舷上!同时另一只手翻腕抓紧了任东杰!
任东杰反应极其敏锐,略一借力就已窜高数尺,正好接住了掉下来的江松林。
三个人就像烤肉串似的,从上到下一条线的悬挂下来,唯一的着力点就落在深入船舷数寸的弧形刀上,在海风吹拂中摇摇晃晃。
铁木兰咬紧牙关,使劲的握着掌中的刀柄,两个男人再加上自己的重量着实不轻,她必须维持住一个很巧妙的角度,才能使砍入船舷的刀锋吃住力道。
不过这显然是极困难的活儿,没两下她就支撑不住了,刀锋割开的缺口越来越大,眼看就要滑了出来!
好在船上已经响起了呼救声,听到有水手的声音在惊惶失措的喊:“大人…………大人,他们刚才掉下船去了……快救命啊……“接着谢宗廷和玄灵子的脑袋探了出来,见状吓了一跳,忙找来几根绳索垂了下来,把三人救了上去。
一踏足实地,铁木兰就冲着任东杰眨眨眼,带着几分调皮的样子道:“我也救了你一命,现在我们谁都不欠谁了!”
任东杰面色凝重,像是没听到她的话,拔步就向货舱处冲去。
铁木兰气的直跺脚,猛地想起了什么,回眸看去,江松林一样的面沉如水,劈头就问:“刚才有碰到谁进入主舱吗?”
谢宗廷一怔,愕然的摇了摇头。这时附近因爆炸而起的烟雾缭绕不绝,不断的有人赶过来一看究竟,场面相当的混乱。不管那个掷出火器的人是谁,都可以轻易的混入人群中隐匿身份。
片刻后任东杰从货舱中返回,眉头舒展多了。他进入货舱后,柜子里的那女子已经不见了,看来并未遭到毒手,令他总算放下了心事。
这时谢宗廷已将江松林介绍给众人,呵呵笑道:“这点是老夫的不对,没让江神捕出来跟大家相见,为的是有个人暗中保驾护航,心里能够踏实一些。诸位要怪就怪老夫好了,切勿责怪江神捕让他为难。”
众人听说这突然冒出来的人竟是有名的神捕江松林,面上全都露出错愕异常的神色,显然都未想到他已在船上潜伏了两天。只有林逸秋脸露笑容,一副淡然自若的样子,仿彿无论什么事情都不会使他惊讶。
任东杰再一次对这个人留意了起来,直觉告诉他,这人深藏不露,如果与他为敌的话,也许将会是一个超乎预料的可怕对手。
他开始感觉到,这条船上除了有如花似玉的美女外,还有比自己想像中更严峻的危险形势。一个不好,别说没法一亲美女们的香泽,也许连老命都会搭上。
铁木兰俏脸含煞,怒道:“我们搜,看看到底是谁身上藏着火药!凶手绝对跑不了!”
江松林一摆手,瘦削的脸上没有丝毫表情,淡淡道:“何必劳师动众呢,凶手的伎俩我已经大致弄清楚了,十二个时辰之内一定能把他揪出来。”
威名远震得前辈既然发了话,铁木兰也就不好多说什么了,照例用她那满含警惕的明亮眼光,把在场的每个人都审视了一遍。
崔护花讽刺的冷笑着,率先掉头回舱。赵黑虎则轻蔑的吐了一口浓痰,不屑之情溢于言表。倒是彭泰满脸堆欢,上前对江松林说了一大通仰慕的话,很是热情。
好不容易众人都散去了,铁木兰迫不及待的道:“江前辈,凶手究竟是谁?你真的能在一天之内抓到他吗?”
江松林冷静的道:“当然,我从来不打没有把握的仗。”
铁木兰满脸崇敬之色,显然将这位同行佩服的了不得。她故意斜睨了任东杰一眼,撇嘴道:“江前辈毕竟是名捕,比那些自以为是的外行强多了。”
任东杰只当作没听见,开口道:“江兄,对这个案子小弟有些想法,并且还有几个问题想请教江兄……”
江松林打断了他的话,沉声道:“任兄见谅,现在我想独处一阵,整理一下思绪。可否到明日中午大家再来交换看法?那时我们必定能将凶手一举捉拿。”
任东杰只能同意了,抱拳一揖,和铁木兰一起返回主舱。
沿路上,铁木兰一反刚才的兴奋,垂着头默不作声在过道上走着,脸上愀然不乐,似乎满怀着心事。
任东杰奇道:“怎么了?你最崇拜的同行高手来了,又拍胸膛担保能抓到凶手,为什么你看上去反而不大高兴?”
铁木兰咬了下嘴脣,有些失落的道:“我也不晓得……也许我不该这么想,可是,江前辈既然来了,这案子我恐怕就很难再插上手。”
她停顿了一下,脸上突然发出了光,憧憬的道:“你知道吗?我一直很想独立破获一件案子,一件非常难破的案子,抓住一个最狡猾的凶手,这样子我才能证明,我确实有当好一个捕快的实力。”
任东杰望着她那因激动而绯红的脸蛋,明亮眼睛里期待而又坚定的神情,忍不住扳过她的柔肩,诚恳的道:”
我想,你一定能成为天下最好的女捕快的,这只是时间的问题。“铁木兰抬起头来,如花玉容上浮现出开心的笑颜,挺起胸脯道:“嗯,你这么一说我又信心十足了!是的,我当然能!”
她挥挥手,道了声晚安,像只快乐的小鸟般飞走了。
任东杰目送着她的身影离去,转过身来,走向自己的卧舱,但是他陡然呆了一呆。
舱门打开了一半,玉玲珑正双臂抱胸的斜靠在门边上,带着嘲弄的神色看着他。
任东杰笑了笑,走进卧舱里坐下,自己倒了杯茶,慢慢的啜饮着。
今夜将会是他和玉玲珑“同居”的第一晚,打赌既然输了,他不得不放弃立刻就能一亲香泽的想法。可是和这样诱惑力惊人的美女共处一室,却又不能和她亲热,这样的日子要怎样才能熬的下去,确实是个很头痛的问题,还是不去主动招惹她为妙。
但玉玲珑却偏偏要来主动招惹他,赤着雪白的玉足走过来,抿嘴笑道:“本事不小嘛,又骗到了一个小姑娘的芳心。看来你很快就能把她弄到手了,是不是?”
任东杰正色道:“你不要乱说,我只不过是想帮她罢了。”
玉玲珑讥诮的道:“少来了。没有好处的事你哪里会这么热心?你当我不知道你在打着什么主意?”
任东杰叹了口气,道:“我心里的真实想法是什么,就算说出来你也不会相信。”
玉玲珑美眸一转,娇躯靠了过来,玉臂撑在他的肩部,甜笑着道:“你说啊,只要你告诉我,我会相信的。”
任东杰缓缓道:“我从她身上,看到了十多年前刚出道江湖的自己。那时我也是这样的,胸怀壮志而又干劲十足,可惜……”
他喝了口茶,伤感的道:“人在江湖,也许理想总有一天会破灭的,只希望她能永远保持住这种热情吧。所以我才会一直帮着她,这么有志气的女孩子现在已不多了……”
玉玲珑似乎也被感动了,眸子变的有些朦胧,柔声道:“何况她还有一双那么修长,那么漂亮的美腿,这么动人的美腿现在更是少之又少了。”
任东杰情不自禁的点点头,无意识的咽了口唾沫道:“现在,你总该知道我并不是你想的那种人了吧?”
玉玲珑的声音更温柔,轻轻道:“我自然知道,你是个口是心非的好色鬼,所以你说的话我一个字也不相信!”
她忽然伸出手,一把掀开任东杰的上衣,只见胯下的一点已经把裤子凸起老高。
“如何呢?”
玉玲珑嘲讽的道,“我一提到这小姑娘的美腿,你的反应就这么强烈,还敢骗我说没打她的主意?”
任东杰老脸一红,叫屈道:“冤枉,我这是为你而反应的啊!谁叫你靠的我这么近呢?害的我心猿意马。”
玉玲珑啐了一口,俏脸生晕,眼波流动,那似嗔似喜的神态别提多动人了。
任东杰看的心中一荡,伸臂就想搂住她。玉玲珑咯咯娇笑,纤腰一闪灵活的避了开去,轻飘飘的飞到了床上,娇嗔道:“别动手动脚好不好,我要睡觉啦。”
她轻舒玉臂脱下外衫,娇躯上只穿着贴身内衣,胸部胀的鼓鼓的,完美浮凸的曲线呼之欲出,但却只是惊鸿一瞥,随即盖上了被子。
任东杰咳嗽一声,厚着脸皮走了过去,在床沿坐了下来。
玉玲珑俏脸一沉,美目中露出戒备之色道:“你过来干什么?说好了不可以侵犯我的,除非我自己愿意。”
任东杰乾笑道:“在下并没有非份之想,只是这里只有一张床,我也要睡觉呀。”
玉玲珑道:“床是我的,你可以打地铺,我都已经帮你准备好了。”
任东杰这才发现,卧舱另一头的角落里铺着一张凉蓆,还有枕头和薄盎,忍不住叫了起来:”
这样冷的天气,你竟然给我这种非人的待遇?“玉玲珑淡淡道:“不然你想怎样,总不能跟我一起睡吧?以你的自制力能让人放心吗?”
她说这话时不苟言笑,刚才那种风情万种的样子都不见了,神色冷冰冰的,有一股凛然不可侵犯的气势。
任东杰搔搔脑袋,嘟哝道:“地铺就地铺吧。可我怎么感觉好像是我到了你的卧舱里,在请求你保护一样。”
玉玲珑扑哧一笑,脸色又缓和了下来道:“好啦,别像个委屈的小孩子似的。人家以后一定会好好感谢你的,放心吧。”
她撑起身子,柔软的香脣在任东杰脸上亲了一口,轻笑道:“乖乖去睡吧,晚安。”
然后就拥着被子侧过身去,静静的阖上了眼皮。
任东杰被她一时娇媚,一时冷漠,一时又柔情无限的样子搞的不知所措,只能悻悻的走开了。
这一夜,他就在睡着冰冷的凉蓆﹑拥着薄啊的被单﹑想念着近在咫尺的美女中,度过了一个悽凉的不眠之夜……
第二天中午,在航船一层最大的会客舱里,摆下了一桌丰盛之极的宴席。桌子是椭圆形的,上面堆满了珍馐佳餚,香气扑鼻。
船上的十八名客人团团围坐在桌边,一个都不少。就连平日不出舱门一步的静慧师太也来了,并带着女徒弟妙音静坐其间。
她原本是不想来的,但谢宗廷却委婉坚持说,这是名捕江松林的意思,要在这顿酒席上,当众揭露凶手的真面目。
所以每个人都来了。今天这会客舱里可说是前所未有的热闹,不但客人到齐了,连仆役都来了不少,必恭必敬的服侍他们吃喝。
任东杰目光发亮的扫视着四周。他老早就数过,船上一共有七个美女,今天还是头一次见到她们一起出现。
只见有的清纯,有的娇媚,有的冷艳,有的灵秀,真是争奇斗艳﹑各擅胜场,这么多的美女聚在一起,简直令人目不暇接。
几个男人都忍不住露出色魂与授的表情,色迷迷的视线在这些美女的脸庞娇躯上转来转去,饱餐秀色。
而这些美女的反应却各自不同。胡仙儿依旧媚眼乱抛,和每个男人都眉来眼去几下。女尼妙音却宝相庄严,眼观鼻,鼻观心,一副远离了俗世红尘的模样。
柳如枫和往常一样,人多的时候总是很害羞的,别人一看她就腆的垂下头。欧阳青虹正好相反,眼睛里带着挑舋的神色,毫不退让的回瞪着一众男人。
铁木兰最是落落大方的,昂首挺胸,对他人的目光毫不在乎,洋溢着火一般的活力热情。银鹭夫人却是冷冰冰的,俏脸就似罩着寒霜般,令人不敢去亲近。
但最引人注目的无疑是玉玲珑。她风姿优雅的坐在那里,无论是衣着还是气质都完美的无可挑剔,除了那修长匀称的身段,仪态万千的举止外,更动人的是她那对能勾魂摄魄的剪水双瞳,带着浅浅的笑意瞟过来的时候,仿彿能看进内心深处去,确是没有任何男人能抵挡得住的。
酒过三巡,谢宗廷呵呵微笑,拍了两下手掌。一名厨师应声出现在舱门口,推着辆小车走了过来。车上不知放着什么,热气腾腾的散发出香味。
谢宗廷展颜道:“这是老夫特意准备的名菜,京城‘全聚德’的烤鸭。烤好之后要现割现吃才有味道,诸位可以多尝尝。”
众人忙齐声称谢,礼貌的客气了几句。厨师熟练的割下了几碟油光发亮的片皮鸭,盛在银质的餐具里,由仆役分送到每个人的面前。
谢宗廷又对静慧师太举起酒杯,抱歉的道:“师太见谅。您是出家人,荤腥是不能入口的,不过老夫已经吩咐下去,会另行准备精美素席来代替。”
静慧师太冷着脸道:“将军大人言重了。本座并不看重口腹之欲,只是觉得有些奇怪,今天真是来聚餐的吗?怎么到现在还不进入正题?”
谢宗廷哈哈大笑,状甚豪迈,洒然道:“好!师太虽然身在空门,但却是个说话痛快的人。老实说吧,这一餐虽然是老夫召集的,但真正有话想说的却是江神捕,就看他愿意什么时候开始了。”
静慧师太转向江松林,淡淡道:“昨夜江施主曾当众许诺,说是今天之内就能破案,现在可是准备告诉大家凶手是谁了吗?”
江松林缓慢的点了点头,低沉的嗓音送出两个字:“不错!”
会客舱内顿时静了下来,每个人都把目光投向这位威名远震的名捕,一时间鸦雀无声。
江松林却在望着任东杰,开口道:“其实除了我之外,任公子也已猜出真相了,不如代替小弟说给大家听如何?”
任东杰打了个哈哈,调侃道:“在你这位大名捕面前,我怎么敢班门弄斧呢?”
江松林道:“不必过谦。我若没有上船,此刻揭露真相的也将会是任兄你。这样吧,就由我们俩一起说好了。”
任东杰抚掌道:“妙极。有搭档总比单口说的好听得多。”
江松林一笑,随即正容道:“就从最早说起,刚开始那八人被杀时,我就感到奇怪,为什么要杀害这八个根本无足轻重的人呢?”
任东杰接口道:“其中四个是胡夫人的面首,四个是欧阳寨主的属下,这些人不过是随从而已,凶手为什么要杀他们呢?这是第一个疑点。”
江松林道:“看到刘周二人陈尸甲板上时,我又想,凶手为什么要把他们约到甲板上来杀害呢?这不符合情理呀。”
任东杰道:“凶手明知我和铁捕头前一晚有巡夜的,照理说不该这样大胆的,在卧舱内下手不是安全的多吗?这是第二个疑点。”
江松林道:“凶手偷袭胡夫人失手后,竟能在转瞬间逃逸无踪,胡夫人在他身上抓出来的指甲痕,居然跑到了刘大全的尸身上,简直是匪夷所思。”
“这是第三个疑点。”
任东杰说着停顿了一下,环视着众人道,“我苦苦思索了很久,却一直想不出答案,直到昨夜我去货舱里等待江兄现身时,无意中又碰到了一件怪事。”
众人听的入神,纷纷询问道:“什么事?”
任东杰平静的道:“有个年轻女子事先躲在货舱里,看情形她是约好跟凶手在那里碰面的,却因为黑暗而将我错认为是她等待的人。”
赵黑虎勃然大怒,咆哮道:“竟有这种事?这个跟凶手共谋的无耻婆娘是谁?”
任东杰摇头道:“我也认不出她是谁。不过我相信她并非是共犯,只是不知出于什么原因包庇着凶手,谁知道呢?也许凶手是她喜欢的男人,因此才约他出来私会吧。”
江松林道:“这就带来了第四个疑点:男女私会,选什么地方不好,为什么要到放置尸体的货舱里去?应该是去男方或者女方的卧舱才正常呀。”
铁木兰忽然两眼发光,兴奋的叫道:“我知道为什么不去女方的卧舱!因为她是跟别人共处一室的,不方便偷情私会!”
任东杰和江松林都笑了,赞许的冲她翘起了拇指。
其余人的眼光却都刷的落到了三个女子的身上──妙音女尼,玉玲珑和银鹭夫人!只有她们三个是跟别人共处一室的。
三个人的脸色都很平静,至少表面上看不出半点端倪。
静慧师太霍然立起,铁青着脸道:“本座敢指着先师的法名发誓,我恆山派数百年来最重清誉,贫尼的这个小弟子又一向戒律严谨,绝不会做出那种伤风败俗的恶行!”
金鹰先生额头青筋暴起,拍桌吼道:“你们看着我老婆干什么?我和她一向恩爱的形影不离,绝不可能是她!而且我们昨夜还睡在一个被窝里……”
话还没说完,银鹭夫人已夹起一个肉丸,眼明手快的塞到了他的嘴里,沉下俏脸嗔道:“口没遮拦的多说什么?只要你相信我就行了,何必要对他人辨白?”
金鹰先生胀红着脖子,果真不再说话了,咬牙切齿的咀嚼着肉丸。
众人的眼光于是望向玉玲珑。她还是那副若无其事,闲适恬淡的样子,美眸瞟着任东杰道:“你出去的时候我还在卧舱里呆着,怎么可能赶在你的前面,到货舱去等你呢?”
铁木兰哼了一声,瞪大眼睛道:“怎么不可能?他先到我卧舱里商量了一阵,我们才一起出发的。那段时间足够你赶到卧舱了。”
任东杰挥手道:“不用再争辩了,其实这个女人是谁并不很重要,重要的是为什么不去男方的卧舱呢?除了谢大人,江兄和我之外,其余男子都是单间呀,这究竟是为什么呢?”
他顿了顿,淡然道:“这才是最关键的问题,等我想明白这一点之后,终于恍然大悟,连前面的三个疑点都迎刃而解了。”
大家又都七嘴八舌的追问开了:“快说,这是为什么?”
任东杰沉声道:“很简单,因为约见的这个男子──也就是凶手,根本没有自己的卧舱!”
众人都是一惊,铁木兰失声道:“怎么可能呢?在船上的每个客人都有自己的卧舱呀,除非是这些下人……”
她的声音忽然止住了,惊疑不定的瞧着江松林。后者微微颔首,面寒如水道:“不错,这其实是个相当简单的案子,凶手并不在我们这些客人里,而是潜伏在水手仆役之中!”
此言一出,众人全都错愕异常。
谢宗廷不能置信的道:“不会吧?这条船上的人都是老夫僱下的,曾经过核实,都是安分守己的良民。”
林逸秋微笑道:“在下倒是觉得两位说的很有道理,良民是可以伪装的。而血案发生之后,最先被怀疑的自然而然是我们这些武林高手,水手仆役反而容易漏过。”
江松林道:“只有这个结论才能解释那三个疑点。首先那八人之所以被害,是由于他们住在底舱,和水手们睡在同一层。凶手要想向我们下手,就必须先除去这八个人!”
众人面面相觑,都是一脸茫然。
江松林只好继续说明:“凶手考虑到行凶若不顺利,必然会惊动别人,那就要匆忙逃回底舱。进出之间想要瞒过一般的水手简单,但要瞒过那八个身负武功的随从就难了,至少风险会比较大些。”
任东杰接着道:“因为这八人若听到外头有响动,第一时间就会惊醒出来查看动静,很大机会会撞到逃回来的凶手,而一般人则不会那么快从梦乡中醒过来。”
江松林道:“把刘周二位骗到甲板上杀害,和女子约到货舱里相会,都是因为没有更好的地方可供选择。试想凶杀现场若在底舱,我们势必会询问多个水手了解情况,搞不好就会被留意到他的破绽。”
任东杰又道:“凶手在行刺胡夫人不遂后,只好逃进其中一间卧舱里藏身,这才避过闻声赶去的人群。而那间卧舱就是那位女子的,当时她并不在舱中,是直接进入胡夫人卧舱的。凶手在大家都进去之后才悄悄出来,原以为神不知鬼不觉,却还是被那位女子发现了,但她却没有声张。整个经过大致就是这样……”
众人听的如梦初醒,纷纷点头称是。赵黑虎一拍桌子,不满道:“你们既然知道凶手是下人中的一个,为什么还不去捉拿啊?还在这里跟我们废话什么?”
江松林胸有成竹的道:“何必性急呢?召集大家来说这番话,一来是为了解释清楚前因后果,二来也正是为了将凶手瓮中捉鳖。”
赵黑虎愕然道:“你的意思是……”
江松林沉下脸来,一字字道:“没错。那个伪装成下人的凶手,此刻就在这间舱里!”
大家的视线不由得投向站在周围服侍的仆役们,只见他们一个个面色煞白,站在原地手足无措。
江松林双眼精光暴射,冷电般扫向其中一个人,喝道:“你以为还能瞒的下去吗?”
“哗啦啦”一声,那辆放着烤鸭的车子倏地掀起,上面的鸭肉,汤汁,作料四散飞射,众人惊呼声中,一条人影凌空向舱外扑去。
但几乎就在同时,任东杰身形一晃,后发先至的掠到了舱门前拦住去路,伸掌按到对方肩上轻轻一推。
这人影抵挡不住,踉踉跄跄的退后数步,又倒退回了舱内。
众人都瞪大了眼睛,吃惊的看着这个人──竟是那分割烤鸭的厨师!
他目露凶光,恶狠狠的咧着嘴,平凡的脸上罩满了煞气,掌中紧紧的握着一柄尖刀。
江松林望着他,淡淡道:“杨分堂主别来无恙。”
厨师全身一震,嘶声道:“你……你认得我?”
江松林道:“快意堂的江北分堂主,绰号‘赤发人屠’的杨崎,这样大名鼎鼎的人物,我怎么会不认得?”
厨师目瞪口呆,过了半晌才颓然道:“好,原来你早就识破了我的身份!”
他挥袖抹去了面上的易容药物,还原出了一张乾枯阴狠的黄脸,果然是快意堂的杨崎。
江松林讥诮的道:“你把最显眼的红色头发染黑,又混到膳房里当一个普通的厨师,以为这样就可以瞒天过海了吗?”
杨崎咬牙道:“你是怎样认出来的?我自信伪装的不差,究竟有什么破绽被你看穿?”
江松林道:“破绽倒没有。只是我很早就知道,快意堂有意将船上的客人尽可能除去,这不过是泰和楼那场屠戮的延续而已。”
他叹了口气,又道:“我原本以为,快意堂派出的杀手是客人中的一位,到昨晚才确信搞错了。而那十具尸体咽喉处的划痕,明显是用轻薄锋利的短刀割出来的,于是我一下子就想到了你。”
杨崎恍然道:“而我是屠户出身,要混进这艘船里,最好的工作自然是去厨房操刀干回老本行……”
江松林打断了他道:“这一点不是我想到的,是任公子。”
任东杰耸耸肩,对大家鞠了个躬,微笑道:“我想杨分堂主若知道有机会聆听案情,必定是不会错过的,所以就点了这道烤鸭的大菜,不知道诸位还吃的满意吗?”
当然满意。看舱内每个人的表情,就可以知道这餐的确吃出了惊喜。
也许唯一不这样想,就是此刻呆呆站着,面如死灰的杨崎了。
江松林喝道:“你恶贯满盈,还不抛下武器束手就擒。”
杨崎脸容扭曲,忽然探手入怀,厉声狂笑道:“好,我认裁了。不过你们想捉拿我,却也没那么容易,今天就来拼个鱼死网破……”
但这笑声才到一半就嘎然而止,手伸进怀里后再也缩不回来。
任东杰哈哈一笑,悠然道:“你是在找这两枚霹雳弹吗?不好意思,刚才在下顺手取了来。”
平平摊开手掌,上面果然有两枚鸡蛋大小的圆球,散发出浓重的火药味。
杨崎又惊又怒,想不到这花花公子模样的人竟如此厉害,刚才只不过在自己肩部一推,就妙手空空从怀里摸走了东西。
他全身发颤,大吼一声,猛地朝众女坐的地方冲去。
静慧师太长身而起,面带冷笑,拂尘挟着凌厉劲风刷的扫出,准备给他当头一记痛击!
不料杨崎冲到离她仅有数尺距离时,突然倒转身子,竟以背部向她猛撞过来,同时将尖刀劈面掷向旁边的妙音女尼。
静慧师太反应神速,拂尘中途变招卷住尖刀,左掌毫不留情的印上了对方的背部。
杨崎“哇”的喷出一口鲜血,呈环状四散飞溅,众女下意识的惊呼躲闪,现场一片混乱。
静慧师太厉声道:“大家让开!”
正要抢步上前,动作却忽然停顿。
只见杨崎已经制住了不远处的彭泰,右手扣住他的脉门,左袖中又滑出了一柄尖刀,抵在他的咽喉处。
众人都是一呆,想不到这人居然如此了得,不惜用苦肉计受伤吐血,硬是制造出了一个反扑的机会。
江松林怒喝道:“放下他,你以为你跑得了吗?”
杨崎冷笑道:“这里上不着天,下不着地,我几时想跑了?咳咳……”
他咳嗽着,呕出两口鲜血,洒在彭泰的衣服上,后者脸如土色,惊恐万状的道:“别……别杀我……求求你……”
杨崎仰首向天,祷告般悲声道:“堂主,杨某无用,不能完成你交代下来的任务,唯有一死谢罪!”
他深深吸了口气,本来乾瘦的肚子突然胀了起来,很快就变成了一个滚圆的皮球。
任东杰猛然醒悟,惊呼道:“血爆灰飞大法!”
众人骇然变色,想不到他还会这种威力刚猛绝伦的邪派武功。
杨崎狞笑着,手臂扬起,一刀就向自己胀到极限的肚子刺落!
──只要刀尖捅破肚子,他就会立刻“炸开”在这几乎没有躲闪空间的船舱里,只怕会有一半人伤在这人为的“炸药”下!
就在这千钧一发之际,杨崎觉得右掌一松,抓紧的人质突然游鱼般的挣脱了自己的掌握,跟着天灵盖上重重的挨了一掌,耳边同时听到骨头碎裂的可怖声音!
鲜血立刻从口鼻眼眶中狂涌而出,全身的力气也在刹那间消散,颓然倒地后,望出去的世界全是红矇矇的一片!
“是……是谁杀了我?是谁?”
杨崎无法置信的转过头来,正好迎上了彭泰的视线。他正冷冷的望着自己,眸子里射出两道摄人的寒芒!
这时候在他身上,再也看不出平常的那种猥琐惹厌相了,整个人像是发生了脱胎换骨的变化,就像是一柄出了鞘的利剑!
杨崎陡然睁大了眼睛,似乎到死也不敢相信这种转变,然后他目中的神采一下子黯淡了,咽下了最后一口气。
船舱内陷入一片死寂,良久都没有人出声。
最后还是静慧师太打破了沉默,沉声道:“彭施主,你这招掌法可俊的很哪,不知是什么功夫这般厉害?”
彭泰笑了笑,若无其事的道:“哪有什么功夫,在下不过是情急拼命,用的力道大了些罢了,根本不值一提。”
静慧师太瞪着彭泰,不知怎地,就像是看到最可怕的恶魔似的,眼里竟闪过一丝惧意,随即移开目光,口中无声的念起了佛号。
舱内的气氛一时有些尴尬,谢宗廷忙呵呵一笑,打圆场道:“凶手已伏诛,总算是件可喜可贺的事。老夫这就吩咐重整杯盘,好好的喝上几杯庆祝。”
他说的虽然好听,可是谁还会有胃口呢?众人勉强应酬了片刻,各自找藉口离开了,只剩下任东杰,铁木兰和江松林三人留在舱内。
铁木兰呼的吐出一口长气,心有余悸的道:“刚才真是好险哪,还好那彭老板的武功高明,及时解决了这场危机。”
江松林点点头,仍不免诧异的道:“这次连我都走了眼,看不出彭老板竟是如此深藏不露的角色,任兄你怎么看?”
任东杰凝重的道:“我虽然很早就怀疑,他那副猥琐市侩的样子是故意伪装出来的,但也没想到他的武功可怕到这种程度。”
铁木兰睁大眼睛道:“不过是一掌打爆脑袋吧,很多人都能做到的,有那么可怕吗?”
任东杰不答,迈步走到杨崎的尸身边,轻轻的踢了两脚。
刚开始时,尸体还毫无异状,但渐渐的就蜷缩了起来,仿彿有种无形的力量,把尸体挤压变形,成了软绵绵的一堆死肉。
铁木兰惊骇不已,脱口而出道:“怎么会这样?”
但她马上明白过来,原来击在天灵盖上的那一掌,竟已把杨崎全身的骨骼震得粉碎,稍微遇到外力,尸体就像溃堤似的整个“塌陷”了!
这一掌要是击在自己身上,还能保的住命吗?
铁木兰的心霎时抽紧了,冷汗也沁出了皮肤,粉脸煞白道:“这……这是什么邪门武功?会练这种功夫的,一定不是好人!”
江松林没有回答,默然半晌,忽然道:“任兄,你在货舱里碰到的那个女人是谁,你其实是清楚的,是不是?”
任东杰叹了口气,意兴萧索的道:“那又如何呢?凶手既死,这个案子总算结束了。虽然还有些疑点没能解决,但死者已矣,一切都该暂时告一段落了,何必再揪着一些细节不放呢?”
江松林想了想,同意道:“确实,血已经流得太多了,希望今后几天能一切太平吧。”
谢宗廷接口道:“不用几天了。最迟明天傍晚,我们就会到达目的地。”
他打开舱里的窗户,让万道阳光照射进来,照得人周身暖洋洋的,驱走了因死亡而带来的悽凉气息。
阳光不仅照在船舱里,也照在碧波荡漾的海面上。呼啸的风吹拂着这一望无际的大海,航船就在浪花翻腾中快速的前进。
第十二章母虎相争,色狼得利
第二天傍晚,夕阳西下的时候,航船终于到达了目的地。
那是处在大海中的一座极大的岛屿,半边怪石嶙峋,半边却是郁郁葱葱,布满了青草绿树,还有几栋古色古香的小屋点缀其中。
众人离船登岸,刚踏足实地,赵黑虎就“咦”了一声,搔着头皮道:“奇怪,这里看上去似乎有点眼熟呢。”
任东杰目视他道:“赵老哥可是来过此地吗?”
赵黑虎断然道:“没有,我怎会来过这种鸟不拉屎的鬼地方?只是不知怎么搞的,觉得这岛屿好像在哪里见过。”
胡仙儿咯咯娇笑道:“只怕是你做梦时见过的吧?”
赵黑虎圆睁环眼,粗声粗气的道:“不是的,我敢肯定不是做梦。”
谢宗廷游目四顾,诧异道:“经你这么一说,连老夫也觉得有些眼熟起来,这里似乎跟什么地方的布置很像。”
玄灵子瞇着干蔫的老眼,缓缓道:“如果老道没记错的话,这小岛是按照当年逍遥山庄的规格来布置的。”
此言一出,至少有一半人陡然顿住呼吸,微微的变了脸色。
赵黑虎击额道:“不错,我想起来了。当年逍遥山庄也是这样的,有条弯弯曲曲的小道,两旁种的都是松树……”
江松林用那双精光四射的眸子打量着四周,沉声道:“看这情形,这岛屿上是有人精心经营的,只不知主人是谁,为何要布置成这样?”
崔护花突然开了口,阴森森的道:“也许主人就是当年的庄主萧天雄。”
金鹰先生斥责道:“胡说!萧天雄明明在三年前死了,怎可能布置这个岛屿?”
崔护花冷笑道:“死人既然能发出请帖,当然也能事先布置好请客的地点了,这有什么出奇?”
金鹰先生气的面皮紫胀,正待发作,却被银鹭夫人使眼色制止了。
江松林淡淡道:“何必去猜呢?不管这里的主人是谁,他把大家约到这里,总是会出来见面的,相信等一下就能知晓。”
彭泰又恢复了那猥琐的样子,呵呵笑道:“江神捕素来料事如神,说的一定不会错的。”
说话间,众人沿着脚下齐整的石子小路走着,转过山涧,眼前出现了一番新的景象。一条小溪隐藏在花丛中缓缓流淌着,沐浴着溪水的花瓣随风飘来,夹杂着湿润与清新。
四周风景如画,绿草如茵,七八座院落矗立着,风格别致的外观,在夕阳映照下反射着灿烂的光芒。
可是,和江松林说的恰恰相反,在这美丽的庄园里,并没有主人出来迎接他们!
不但没有主人,就连下人都见不到半个。整座庄园都走遍了,除了他们之外,似乎再也找不到活着的生物。
众人满怀疑虑,走进了正中间的那栋屋宇。里面是会客的主厅,布置的相当奢华,到处都点燃着长明灯,照得四处一片明亮。
主厅里同样杳无人迹,只有一封精美的信笺,被镇书石压在最大最显眼的檀木桌台上,静静的迎候着众人。
江松林略一踌躇,伸手拿起了信笺,边看边朗声读道:“诸位大驾光临,鄙人幸何如之。只是因种种缘故,不得不外出数日,请诸位自行在岛内住下,一切尽可随意。七日之内,鄙人必将回来,到时再来把酒言欢。”
他将信笺翻了过来,又读道:“心存疑虑之人尽可离去,不必勉强。决定留下之人算是有缘,鄙人自会满足他的心愿。”
留言读完了,大家你望望我,我望望你,一时都出不了声。
铁木兰气鼓鼓的道:“岂有此理!毖客人邀请来,做主人的却不在,这不是捉弄人吗?“赵黑虎呼的吐出一口气,苦笑道:“现在连我也怀疑是否萧庄主没死了!这些话明明就是他惯用的语气,听起来就像是他站在我面前说的。”
金鹰先生再也忍不住,怒吼道:“你们究竟在说什么?越扯越离谱了,这世上哪会有如此荒诞不经的事?还是想想眼下该怎么做吧!”
任东杰缓缓道:“信笺上说的很清楚了,可以留下来,也可以马上离开。诸位意下如何呢?”
林逸秋从容道:“既来之,则安之。好不容易来了,小弟可没打算就走。”
赵黑虎一拍胸膛道:“正是,不管这里的主人是谁,也不管他是不是怀着歹意,我都准备留下来!”
江松林把目光逐一投向在场诸人,显然所有人都没有要走的意思。
任东杰微笑着,带着点嘲讽的语气道:“英雄所见略同。我看没有人会离开的,就算这里真有万种危机,大家还是会冒着生命危险留下来。”
江松林点了点头,缓步走到大厅的另一头,观看着悬挂在墙上的岛屿俯视图道:“果然跟逍遥山庄全无差别,这里是主楼‘琅环小筑’,周围分布着‘青松’﹑‘翠柏’﹑‘淡菊’﹑‘腊梅’四轩,都是供人居住的。最远的是藏书的‘广益阁’……”
崔护花双目射出寒光,冷笑道:“好,好,果真一模一样。布置这样一个庄园,起码要一年以上的时间吧,真亏此间的主人有这份心。”
任东杰目光闪动,不动声色的道:“让各位有熟悉的亲切感,可以重温当年和萧庄主相聚一堂的气氛,想必这就是主人的用意吧。”
这句话说出来,许多人的脸色似乎又都变了变。就连玄灵子这样修身养性一辈子的老道都不例外,眼睛里有恐惧的神色一闪而逝。
江松林伸手在桌上摸了下,皱眉道:“从积尘上来判断,这里一直都有人看管照顾的,只是在十多天前才开始放任不管,说明主人离开至少也有十天了。”
赵黑虎自言自语道:“主人离开也就罢了,为什么连奴仆也都不在了?这真是古怪。”
谢宗廷勉强笑了笑,召来船上的水手仆役,吩咐他们把庄园里外大致打扫拾掇了一番。接着众人又分别选择了自己中意的楼阁住下。
四个主要的居所──“青松”﹑“翠柏”﹑“淡菊”﹑“腊梅”分布庄园的东南西北四方,彼此相距有里许之遥,远远的可以互相望见。
任东杰选择的是东面的“青松轩”那里面有好几栋小屋,他很自然的走进了最东面的一间。因为他很喜欢每天早上,被暖洋洋的太阳晒在身上醒过来的那种感觉。
仆役把房间收拾好后,任东杰环视着自己的住处。宽敞的屋子,清新的空气,舒适的床铺,这一切都令他很满意,和航船上卧舱里的那种悽凉待遇比起来,不啻为天渊之别。
他懒洋洋的躺了下来,正想早点合眼睡个好觉,突然门口人影一闪,身材娇小的欧阳青虹飘了进来,反手关上了房门。
她满脸煞气,凤目圆睁的道:“任东杰,还记得我们的约定吗?现在你应该给我一个明确的答覆了,究竟是否加入我的山寨?”
任东杰一听头就大了,随手拍了拍床板道:“别着急嘛。来,睡到我身边来,我们一起在床上好好商量。”
欧阳青虹俏脸飞起红云,刷的抽出腰间的四尺软剑,喝道:“别拖延时间,你到底说不说?”
任东杰微笑道:“不说。”
欧阳青虹双眉一竖,软剑如毒蛇出洞般刺出,招式十分狠辣。
任东杰一动不动,似乎已忘记了抵挡。只听“夺”的一声,软剑擦着他的耳边掠过,直直的钉进了床头。
几缕断发随风飘落,他却连脸上的肌肉都没有颤抖一下,镇定如岩石。
欧阳青虹跺了跺脚,怒道:“你真以为我不会杀你?”
用力拔出软剑,一抖手就架在了他的脖子上。
“你一定不会杀我。”
任东杰平静的道:“经过昨天的事,你对我的见识﹑判断和武功都有了更深入的了解。杀了我,你去哪里找这么理想的合作伙伴呢?”
欧阳青虹狠狠的瞪着他,俏脸上的煞气越来越浓,冷冷道:“你就这么有信心?”
任东杰微笑道:“这条船上已经有三个女人想找我合作了,虽然我还不知道是为什么,但肯定是有某种原因的,我相信自己现在是奇货可居。”
欧阳青虹道:“那两个女人八成是瞎了眼,你不过是个有点小聪明的花花公子罢了,真看不出你有什么地方奇货可居。”
任东杰故意盯了眼她饱满的胸部,用暧昧的语气道:“当然是那个最让我骄傲的地方。”
听到如此露骨的暗示,欧阳青虹的脸更红了,不禁向他的胯下看了一眼,随即还剑入鞘,迟疑着在床沿坐了下来。
任东杰顺势伸手搭上她的肩膀,忽然道:“你想对付的是哪一位客人?”
欧阳青虹被他强劲有力的手臂搂住,本来娇躯有些发软,听到这话立刻腾的弹起,像头择人而噬的母老虎般尖叫道:“你说什么?”
任东杰缓缓道:“你眼睛里有杀气,虽然不是针对我的,但我还是看的出来。”
欧阳青虹咬着银牙,娇躯微微发颤,一时说不出话来。
任东杰道:“我不知你想对付的是谁,是否你自量一个人无法成功,因此才来找我?”
欧阳青虹翻过身来,酥胸起伏着,双眼眨也不眨的盯着他道:“是,我需要你帮忙。”
“这真是莫名其妙,好像这里每个女人都需要我帮忙……”
任东杰苦笑道,“但你若要我帮你杀人,那是绝对不可能的。”
欧阳青虹逐渐恢复了平静,目射奇光道:“不是杀人,是去搞清楚三年前逍遥山庄一案的真相。”
任东杰一震道:“你也是为这个来的?”
欧阳青虹点点头道:“你上次不是问我,为什么千里迢迢的赶来这里吗?我的目的就是要揪出当年的真凶。”
任东杰动容道:“你有怀疑的对象吗?”
欧阳青虹一字字道:“有,我想真凶就是彭泰!”
任东杰沉住气道:“依据何在?”
欧阳青虹道:“我想你昨天也看了出来,彭泰一直在刻意掩饰自己的武功,直到生死关头才被迫施展杀手打死杨崎。你可知他用的是什么掌法吗?”
任东杰不由坐起身来,道:“他只一掌就把杨崎的全身骨骼都打碎了,莫非是……”
说到这里声音也有些异样。
欧阳青虹道:“对,那就是失传已久的‘碎骨掌’,和‘枯心掌’同出一门!”
任东杰沉吟道:“我听人说,萧庄主在寿筵上对来宾宣称,他得到了好几种邪派武功的秘笈心法,这难道不是他醉后的胡话吗?”
欧阳青虹道:“非但不是胡话,相反是醉后吐出的真言。”
任东杰疑惑的道:“你为何能如此肯定?”
欧阳青虹眼圈一红,过了很久才低声道:“萧庄主就是我的姨父。”
任东杰吃了一惊,失声道:“难道你当时也在庄上?”
欧阳青虹愤然道:“若在的话我哪里还能保住性命,早就被一起杀了。真凶为了得到这些秘笈,将我姨父姨母连同庄上二十余口全部杀害,再放火烧掉了庄园毁尸痕迹。”
她停顿了一下,亮闪闪的眸子盯着任东杰道:“现在你该明白了吧?只有夺走了秘笈的真凶才有可能学会‘碎骨掌’的,而这个人昨天已经自己暴露了,他就是彭泰!”
任东杰沉默了一阵,道:“既然你这么有把握,为什么不直接告诉江神捕将他绳之以法呢?”
欧阳青虹冷笑道:“官贼不两立,他没有把我抓起来已经是很客气的了,怎可能去求他?”
任东杰有些无奈的道:“但你来找我也没用呀,事情过去了三年,什么证据都没了。”
欧阳青虹道:“过去的证据的确是找不到了,但彭泰无意中露出的那一手,相信不少人都看出了端倪,这就埋藏下了新的杀机。”
任东杰倒抽了口凉气道:“你是说……”
欧阳青虹冷峻的道:“不错,我想彭泰为了隐瞒住真相,迟早也会杀人灭口的!也许这岛屿上的客人,很快就会有人死在他的掌下!”
任东杰又躺了下去,不起劲道:“如果真的发生这种事,江神捕自会义不容辞的捉拿他归案,用不着你我去费心。”
欧阳青虹咬牙切齿道:“不,我不要他落到官府的手里!我要把他活捉回祁连山寨,让这恶贼亲口招供当年的罪状,然后再血祭我姨父一家的在天之灵!”
任东杰打了个哈欠道:“这恐怕很难。这人的武功深不可测,而且还要先证明他的确是凶手才行。”
欧阳青虹嗔道:“如果容易我何必来找你帮手呢?只要你帮我把他押送回山寨,那时无论要我怎么报答你都行。”
跟着她粉脸一寒道:“现在我已把什么都告诉你了,你已再没有其他选择,必须跟我站在同一条战线上,否则我就要除掉你以免泄漏机密!”
任东杰淡淡道:“抱歉的很,我是从来也不受人威胁的,这事就此作罢。”
欧阳青虹俏脸上煞气大盛,冷狠的眼神带着令人心悸的凶光,蓦地里发出一声尖叫,从怀中掏出一柄匕首猛地扑来,明晃晃的锋刃当胸插落。
任东杰早就有所防范,反手一把握住她的手腕,但是这一扑的力量却相当之大,两个人一起滚到了床里面。
欧阳青虹奋力的反抗着,一边狠命的踢腾四肢,一边还用嘴来咬对方,就像是头暴怒的雌豹。
任东杰费了好大的劲才将她制伏,牢牢的按住了她的双手,整个人压在那娇小动人的胴体上,不让她动弹。
欧阳青虹挣扎了一阵,最终因力竭而放开匕首,恶狠狠的瞪着他骂道:“我不会放过你的,坏蛋!”
任东杰放下心来,感受着这年轻姑娘压在自己身下的美妙曲线,坚挺的双乳紧紧贴着胸膛,双方因肉体摩擦而带来的快感悄然窜起。
在一众美女中,欧阳青虹并不算最出色,但是此刻任东杰却忽然觉得她的吸引力在增加──也许是她那种随时都可能择人而噬的危险性,反而增添了异样的刺激吧。
“你别冲动,冷静点听我说。”
任东杰沉声道,“有公门的两大捕快在这里,不会允许任何人滥用私刑的,彭泰就算当真是所说的犯人,也只有等回到陆地后再设法活捉了。”
欧阳青虹软了下来,酥胸快速的起伏着,恨恨的道:“好,我就听你的。但你要答应回去后无论如何要帮我!”
任东杰心想拖的一天是一天,只能答应了。
紧张的气氛松弛了下来,两人立刻感觉到,那种肢体紧紧交缠在一起的强烈销魂,对方的每一个部位几乎都能清晰的体验,尴尬而又畅快的滋味简直难以形容。
任东杰柔声道:“上次我替你取下了铁镮,这几天是否轻松多了呢?”
欧阳青虹“嗯”了一声,美眸半闭,呼吸急促了起来,自是在全面感受着他男性的本能。
任东杰伸手解开她的钮扣,将上衣整个拉了下来,让这年轻女匪首的美好的上身完全赤裸。那粉嫩洁白的一大片高耸胸肌上,诱人的两点嫣红正在微微的蠕动。
他低头吻了吻那曾经被穿环而过的乳尖,怜惜的道:“现在还会痛吗?”
欧阳青虹俏脸如火,娇躯灼热了起来,喃喃道:“不知怎地,也许是穿在身上太久了罢,摘下来反而有些不习惯呢。”
任东杰失笑道:“若不习惯我就再替你挂上去好了,我有几个很好看的乳环,是很精致的装饰品,绝对不会像原来的蛇形那么丑恶。”
欧阳青虹好奇的道:“是什么样的?先拿给我看看。”
“好啊……”
任东杰刚说了两个字,目光突然一闪,露出注意的神色道,“但不是现在。”
欧阳青虹随口道:“为什么?”
任东杰起身下床,简单的道:“有人过来了,估计是来找我的,你赶快避一避。”
欧阳青虹袒露着双乳坐起,挑舋的道:“干嘛要避开?我在这里又怎么了?
你还怕毁掉了你的‘良好’名声不成?“任东杰耸肩道:“随便你。如果你不担心彭泰因此而起了疑心,我也无所谓。”
欧阳青虹陡然一怔,随即醒悟过来,动作麻利的穿起了上衣。
任东杰压低嗓音道:“你从窗口跳出去,我出去迎接客人。”
顺势在她的脸颊上摸了一下,走过去打开房门,大步踱了出去。
两条灰色的身影从远处飘了过来,犹似足不点地般,宽大的缁衣随风飞舞,正是恆山派的老少二尼姑。
静慧师太依然面容肃穆,看上去就像是个永远不会笑的彫像似的,让人一见就想敬而远之。相较之下,妙音就温柔端庄的多,出家人的装束并没有使她显得不近人情的冰冷,仅只是为她增添了一种出尘脱俗的气质。
任东杰打招呼道:“师太深夜光临,可有什么指教吗?”
静慧师太立定脚步,神光充足的双眼盯着他,缓缓道:“任施主,本座特意来找你,是为了一个不情之请。”
任东杰淡淡道:“师太请说。”
静慧师太冷然道:“你昨天揭露案情时,曾说在货舱里碰到过一个女人,真人面前不说假话,本座相信施主当时就已认出了这个女人的身份,为什么隐瞒不说呢?”
任东杰心头火起,他虽然知道这老尼姑一向以正直侠义着称武林,却实在很反感她的言行和态度,忍不住道:“那是我的事,和师太似乎毫无关系。”
静慧师太双眉倒竖,怒叱道:“谁说与我无关?现在本座的弟子已成了大家的怀疑对象之一,这明明是在丢人!”
任东杰愕然道:“在下又没说那女人就是贵高足,师太你何必往自己头上扣帽子呢?怀疑另两位的人肯定更多。”
静慧师太紧绷着脸道:“我不管那么多。恆山派数百年的清誉令名,绝不容许矇上一丝一毫的阴影。必须彻底洗清我徒弟的嫌疑,这样才能保有完全的清白,不给人落下半句话柄。”
任东杰越发反感,不亢不卑的道:“我已经说了,那货舱里漆黑一片,我虽然和那女子亲热了一番,但始终没见着她的面容。”
静慧师太厉声道:“就算没看见又如何?这件事明摆着,一定是那个风尘女子玉玲珑!”
任东杰平声静气的道:“师太错了,我倒是可以肯定并非玉玲珑。我和她毕竟共处一室,对她的了解比其余两位都多。”
静慧师太气道:“那就是银鹭夫人无疑,总之不会是我的好徒儿妙音!”
任东杰故作讶异道:“是吗?但天禽夫妇感情之好可是武林有名的,银鹭夫人看上去更是规行矩步的贞节样子,怎么会背夫偷情呢?”
静慧师太冷笑道:“你又怎知不会呢?就是这种看上去贞节的女人,骨子里往往最是放荡……”
话未说完,身后突然传来一声暴喝:“老尼姑!你背后诋譭别人的声誉,好不害臊!”
随着语音,两团夺目的光芒自夜色中亮起,一团是金光,一团是银光,大鸟般凌空飞了过来,稳稳的落在地上。
任东杰叹了口气,喃喃道:“好,今晚真是越来越热闹了。”
金鹰先生收拢斗篷,横眉怒目的喝道:“静慧师太,你也算是成名的武林前辈了,怎可以如此信口雌黄的胡来?”
静慧师太拂尘一挥,冷冷道:“本座是否在信口雌黄,相信尊夫人心里清清楚楚。”
银鹭夫人淡淡一笑,美丽白皙的脸庞上满是鄙夷的神情,似乎不屑于为自己辩驳。
金鹰先生脸色铁青道:“她当然清楚,我也很清楚。她一向对我情比金坚,别说偷情,任何男人都不会看上一眼!”
静慧师太讥诮的道:“大话谁也会说的。到底事实的真相如何,只有当事人的指证才有说服力。”
“正是,我夫妻就是为了这个才来的!”
金鹰先生说着转过身,朝着任东杰大声道,“任公子,你明白的说一句实话,那晚货舱里的女人究竟是谁?”
任东杰苦恼的道:“事情都已过去了,两位何必还揪着不放呢?人生难得糊涂不好吗?”
静慧师太和金鹰先生异口同声的道:“不好。你一定要说个明白!”
任东杰看看银鹭夫人,又看看妙音女尼,两人的神色都很平静,坦然迎视着他的目光,纯净的美眸中似乎不带丝毫杂质。
“抱歉了,我认不出来。”
他摇了摇头,断然道,“认不出就是认不出,两位再逼我也没用。”
静慧师太与金鹰先生气忿忿的对视一眼,失望之情溢于言表。
任东杰眨眨眼,微笑道:“两位不必再无谓猜疑了。我看除非是恢复那晚的漆黑环境,然后再让我亲手摸一摸那女子的身体,才可以辨认出来。”
听到如此轻佻的话,在场的四个人有三个都啼笑皆非,金鹰先生怒道:“任公子你开什么玩笑……”
银鹭夫人却忽然打断了他,开口道:“好主意,我赞成。”
所有人都惊呆了,简直无法相信自己的耳朵,连任东杰都怔住了,愣愣的看着她。
金鹰先生额头青筋暴起,低喝道:“夫人你说什么?”
银鹭夫人平静的道:“真金不怕火炼,如果这样就能证明我的清白,有何不可呢?”
她缓步走到任东杰面前,冷漠的目光逼视着他道:“你想摸哪里?”
任东杰下意识的退了一步,苦笑道:“这个……”
眼光不由自主的落到了她的酥胸上。
对于那晚黑暗中的女子,他最深刻的印象就是,她有一对极其少见的骄人豪乳。他至今还记得那种一手无法掌握的鼓胀丰满,还有埋首在深深乳沟间嗅到的醉人香味。
而此刻的银鹭夫人,虽然身披着斗篷,可是那成熟凹凸的身材却依然遮掩不住,胸前高高的耸起两大团,几乎要把衣襟撑爆。
她仿彿看穿了任东杰的心思,嘴角泛起不屑的冷笑,把胸脯挺得更高道:“我说了,真金不怕火炼,无论是哪里都可以。”
金鹰先生就像是被人拔了毛般跳起,暴怒道:“不可以!我绝不会让别的男人沾到你一根手指!”
银鹭夫人沉脸道:“除此之外,还有别的办法吗?你来这里不也是为了求得一个证明吗?”
她又转过视线道:“妙音小师太,你敢跟我一起接受检验吗?”
妙音脸蛋绯红,还来不及回答,静慧师太已经跳的比金鹰先生还高,气急败坏的道:“一派胡言!本座绝不允许这种有辱门风的事情发生!“银鹭夫人嘲讽道:“如果真是问心无愧,师太你又害怕什么呢?”
静慧师太气的几乎晕倒,出家人的风范荡然无存,忍不住开口骂道:“我们是名门正派,当然作不出这种伤风败俗之举。”
霍然转身,怒冲冲的道:“妙音,我们走!跟这些不要脸的家伙再说也是白费脣舌!”
金鹰先生也是满肚皮的火,闻言一个箭步窜过去,厉声道:“老尼姑,你骂谁不要脸?”
静慧师太双眼一翻,冷冷道:“怎样?金鹰先生想教训本座吗?还是先管好尊夫人的品行才是正经!”
金鹰先生发出一声愤怒的怪叫,就像是兀鹰嘶鸣般难听,陡然合身扑了上去,两只手爪倏地劈面抓出。
静慧师太袍袖扬起,举重若轻的接下这一招,沉声道:“想动手吗?本座自当奉陪!”
金鹰先生目中如欲喷出火来,呼拉拉的将金色斗篷掀起,双手已戴上了十指尖利如钩的手套,狂风暴雨般向对方发出攻势,显然是动了真火。
他的出手极其迅捷,招式怪异而诡秘,几乎每一招都从相当刁钻的角度发出,锋锐的指尖点戳刺划,招招都形成极大的威胁。
静慧师太起先还是徒手拆招,但十数招过后,她不得不抽出拂尘进行还击,右手的拂尘配合着左掌的招数,威力立刻倍增,银丝一下子就扫中了对手的额角,留下了几道醒目的血丝。
银鹭夫人俏脸变色,娇叱着掠了上来,展动斗篷从旁夹击,企图协助夫君双战静慧师太。
忽然“刷刷”几声响,眼前剑芒大盛,一柄明晃晃的长剑施展出沉稳而巧妙的招数,把银鹭夫人硬生生的逼开。
长剑握在妙音的手里,她玉容沉静的道:“夫人请,贫尼向你请教两招!”
银鹭夫人美眸中闪过惊异,显然是想不到这正当妙龄的小尼姑如此厉害,当下不敢怠慢,打起全部精神和她交起手来。
四个人分成两边,捉对儿的杀不休。任东杰瞧瞧这边,又瞧瞧那边,小声嘀咕道:“你们要打架可不可以走远点啊,我还想睡个清静觉呢。”
他返身走进自己居所,见房里已经空无一人,两扇窗户却打开了,想来欧阳青虹是悄悄跳窗离开的,并未被外面这四人撞到。
刚关上窗子,忽然外面响起惊呼声,一个身影从门口呼的倒撞了进来,跌到地上爬不起来。
任东杰一看,原来这人是金鹰先生,双眼翻白,竟是被打的晕了过去。
他忙走向门口,只见银鹭夫人秀发散乱,檀口发出悲鸣,用两败俱伤的拼命打法冲向敌手。
静慧师太冷笑一声,挥拂尘架开她的招数,左掌一贴一送,就把她整个人抛了出去,也飞进屋里撞向坚硬的墙壁。
任东杰一惊,生怕她身受重伤,连忙晃身窜了过去,张开手臂去接。
霎时间,一个丰满成熟的娇躯带着股香风撞进了怀里,这一抛的力量大的不可思议,几乎连他都一起坐倒在地。
只听门外静慧师太叱道:“螳臂当车,不自量力!走吧。”
跟着衣袂带风声响起,师徒俩展开轻功御风般飘走了。
任东杰目送二人离开,才低头对怀中的美妇道:“夫人你没事吧?”
银鹭夫人喘息不答,挣扎着想要站稳身子,但刚才静慧师太的内劲已全面侵入周身的经脉要穴,一时之间无法复原,略一侧身就又手足酸软的倒了下来。
要命的是这一次,她是转过身后才跌到的,高耸的双乳重重的碰在男人的胸膛上。
一瞬之间,任东杰非常清晰的感觉到,这两团软肉是多么的饱满,丰腴,富有弹性,沉甸甸的挤压在自己身上,那种触觉真是刺激香艳到极点。
他几乎是立刻就有了本能的反应,双手却舍不得把这成熟美女推开。
银鹭夫人尝试了几次都没法站直,两条玉腿反而颤个不停,于是也就放弃了,软绵绵的靠着男人调息着,有些焦急的道:“我夫君怎样了?”
任东杰道:“放心吧,他只是晕过去了,很快就能清醒。”
银鹭夫人吁了口气,慢慢恢复了平静,忽然抬起头瞪着他,用命令的语气道:“你呆在这里干什么?还不把我扶到椅子上坐下,然后再把我夫君救醒?”
任东杰却一动不动,脸上泛起意味深长的,带着点坏坏的笑容。
银鹭夫人怒叱道:“你听到没有?干嘛一直抱着我不放?”
任东杰笑吟吟的道:“夫人难道不觉得这样的场景似曾相识吗?不同的只在于地点,环境和气氛。”
银鹭夫人一震道:“你什么意思?”
“我的意思就是──”任东杰顿了顿,不动声色的道,“我现在已能百份之百的肯定,你就是我在货舱里遇到的那个女人!”
银鹭夫人柔软的娇躯立刻殭硬,冷冷道:“你就这么肯定?”
任东杰自信的道:“其实我早就可以肯定是夫人你,有好几样事实都说明了问题。”
银鹭夫人道:“愿闻其详。”
任东杰沉声道:“昨天我曾说过,杨崎谋刺胡仙儿未遂之后,赶快逃进一间卧舱藏身,才没被闻声赶去的众人抓住。由此可知,那间卧舱必然和胡仙儿在同一层,而且距离不会太远,否则肯定会被人撞见。”
银鹭夫人冷笑道:“所以你就认定,那女人就是住在同一层的我?”
任东杰点点头道:“除此之外,我还知道刘大全尸身上的指痕也是你抓出来的,你听到胡仙儿述说经过之后,异想天开的企图用这法子搅乱调查的视线,因此当时第一个就急着离开了现场。”
银鹭夫人不停的冷笑,道:“还有呢?”
任东杰道:“金鹰银鹭,双飞双宿。可是那天金鹰先生却没和你一起出现,只有一个原因可以解释──你用药将他迷昏了过去,以便私会杨崎,正如你当晚去货舱赴约时也是这样作的。”
银鹭夫人沉下俏脸道:“荒谬!杨崎一路追杀我夫妻,根本就是我们的死敌,我有什么理由要帮他行凶?”
任东杰道:“理由同样只有一个,那就是他令你这位高贵夫人动了春心。”
银鹭夫人陡然面色转白,美目狠狠的瞪着他。
任东杰道:“我不知这是什么缘故,也许是金鹰先生已经无法再满足你,也许是你天生就喜欢刺激的﹑异常的游戏。杨崎的一路追杀,几次给你造成性命交关的危机,反而使你产生了渴望臣服的被征服欲……”
银鹭夫人跺脚道:“闭嘴!这是什么逻辑?说出去都不会有人相信!”
任东杰道:“在盛放着尸体的货舱里,那样阴森恐怖的气氛中还能春情勃发的女人,会有这种不同寻常的嗜好也就不出奇了。”
他说到这里又露出微笑,双臂拢着怀里的美女道:“更何况,我刚才一抱住夫人娇贵的胴体,那晚熟悉的耳鬓磨感又回来了,夫人丰满的身材我一直都忘不了,怎么会弄错呢?”
银鹭夫人脸庞微红,忽然淡淡道:“很可惜,你确实是弄错了。不信你大可以伸手过来仔细的摸一摸。”
她的态度非常镇定,一副很有把握的样子,勉力抬起胳膊卸下斗篷,解开衣襟的扣子,露出内裳下一大片雪白的肌肤和极其深邃的乳沟。
任东杰一怔,他本来是充满信心的,这时不禁又有些动摇了。
转眼望去,那两颗浑圆饱满的乳球呼之欲出,随着呼吸的一起一伏,衣衫越发滑落,弧线圆妙的香肌嫩肉也越露越多,水灵的乳尖马上就要探出头了……
银鹭夫人挪谕的道:“怎样?你是突然胆子变小了,还是对自己的判断失去了自信?”
任东杰为之气结,一横心,禄山之爪就往她襟口探去。
就在这时,身后突然传来一声清脆的娇喝:“呸,你们俩好没羞耻!”
两人都吓了一跳,本能的分了开来,循声望去。只见窗户向两边飞起,一个娇小的身影掠了进来,竟是满脸怒容的欧阳青虹!
敢情她一直都没有离开,躲在窗户下听到了一切,到现在才现身出来。
任东杰大感尴尬,脱口道:“怎么你还没走吗?”
欧阳青虹板着脸道:“你当然希望我走了,就可以和这个淫妇卿卿我我,是不是?”
银鹭夫人却并不生气,用眼角瞟着任东杰道:“原来你连这种身材未成熟的小丫头也要,真是没有眼光。”
欧阳青虹尖叫道:“你说谁是小丫头?”
像受伤的雌豹般敏捷跃起,纵身就扑了过去。
银鹭夫人身形一闪,滴溜溜的躲开,咯咯笑道:“果真是受不了气的小女孩,想在床上勾引男人,还是等姐姐来教你几手吧!”
两人就在房间里交起手来。任东杰望着她们,忽然间就觉得头大如斗,发现自己今晚遇到的都是些令人哭笑不得的事。
银鹭夫人大概仍未完全复原,进退间身法颇为凝滞,不到片刻就躲闪不及,被欧阳青虹结结实实的一掌印在胸部上!
任东杰吃了一惊,正要抢上救援,欧阳青虹却蓦地发出痛呼声,跄踉着倒退了两步,脸上的表情又惊又怒。
只见她高举着右掌,纤巧的掌心上赫然挂着个弹珠大小的刺状物,肌肤已经被刺破,沾染了斑斑血迹。
任东杰心念电转,一下子明白过来,不禁出了身冷汗。
很显然,这刺状物原本是藏在银鹭夫人胸口的,怪不得她一副有恃无恐的样子,劝自己亲手去“检验”原来她早已存了暗算之心。
可以想像,当自己的手握住她饱满的乳房时,下场就会变成现在这样了!
欧阳青虹只感伤处一阵酥麻,怒叱道:“你暗箭伤人,卑鄙!你……你究竟抹了什么药物在上面?”
银鹭夫人捧着胸口,强忍痛楚冷笑道:“能让你死去活来的药!你马上就会知道药性有多强了。”
欧阳青虹眼里射出寒光,双臂箕张的猛地扑上,不顾全身空门大开,竟是玉石俱焚的拼命招数!
“砰”银鹭夫人反手一个肘锤,重重的敲在她的背部,但与此同时,欧阳青虹已经牢牢抱住了她,受伤的右掌奋力拍出,连同刺状物一起击中了对方裸露的肩头。
尖锐的倒刺扎进了肌肤,银鹭夫人神色大变,这才真的着了慌,骇然道:“你疯了吗?快放开我!”
她伸手抓住欧阳青虹的背心向外拉扯,只听“嗤”的一声,人没有拉动,衣裳却被撕裂了一条大口子,背部的肌肤都裸露了出来。
欧阳青虹大怒,二话不说的就使了个“龙抓手”一把就将对方的前襟扯裂,连同内衣一起拉了下来。
银鹭夫人胸前一凉,上身立刻赤裸,饱满硕大的一对丰乳倏地弹出。
她呆了一呆,随即发出羞耻的尖叫声,惊惶失措的伸手掩住胸部,原本那高贵傲然的气质顿时荡然无存。
“你这淫妇……”
欧阳青虹甩手给了她两巴掌,竖起秀眉骂道,“表面装的一本正经,其实最爱勾引男人,我今天就要让你现出原形!”
银鹭夫人羞愤交加,美丽的脸庞扭曲了,嘶声道:“看看是谁先丑态毕露!”
突然一头就撞了过去。
欧阳青虹冷不防被撞中了小腹,痛的弯下腰来,背部的衣衫又被撕裂了一大块。
她岂甘示弱,马上忍痛回击,以牙还牙的拽下了银鹭夫人的一片裙角。
两个美女在地上全力搏斗,到这时已经全无武术家的风范,简直和泼妇死缠烂打没有两样,互相撕扯着对方的衣裳,身上的重要部位越露越多,屋内已经是春色无边。
任东杰打一开始就抱定袖手旁观的宗旨,对这两只母老虎谁也不帮,笑吟吟的在旁边欣赏秀色,大大的饱了眼福。
没多久,随着最后一丝布条的扯落,二女都变成了全裸,光溜溜的胴体就像是初生的婴儿般,纤毫毕现的展露在视线中。
灯光下看来,两女不着寸缕的娇躯都同样具有吸引力,凹凸起伏的曲线曼妙动人,足以挑起任何一个男人的欲望。
相比之下,欧阳青虹的胴体更富青春气息,娇小玲珑的身材上,发育良好的乳房小蘑菇般的坚挺,一双白嫩的美腿在奋力的踢腾来去。
而银鹭夫人却像是颗熟透了的水蜜桃,肌肤白腻的耀眼,丰美的裸身每一寸都充满肉欲的诱惑,两个圆滚滚的豪乳怒耸着,令人油然兴起握到掌中恣意搓揉的欲望。
她们越打越激烈,到后来都立足不定的摔倒在地,兀自翻来滚去的拼命打。
任东杰起先还得其所哉,面带微笑的观看了一阵,忽然觉得有些不对劲。
不知从合时开始,两个女人已经不是在打架了,动作都慢了下来,玉臂粉腿也不再互相踢打,反而变的像是在亲热,有意无意的磨蹭着对方。
她们的皮肤都泛起了一层艳红色,美眸水汪汪的一片朦胧,美丽的面庞娇艳欲滴,口中则发出咿咿唔唔的呻吟声。
随着喘息娇吟,二女的娇躯开始水蛇般的扭动,脸颊烧的通红,吃吃媚笑着,互相伸手抚摸对方,情状旖靡之极。
任东杰看得又是惊讶,又是好笑,这才知道银鹭夫人抹上的药物竟是春药,阴错阳差之下,搞的二女一起药性发作。
只是,她为何要用春药来暗算自己呢?就不怕引火烧身吗?
突然,任东杰灵光一闪,进一步明白了这美艳少妇的险恶用心。如果静慧师太受不住激将法,真的让妙音和她来接受自己“检验”那么后果就完全不同了。
可以想像,自己中了春药之后神智不清,绝不会放过妙音这样的美貌女尼,那时候乱子就大到不可收拾了。静慧师太肯定一怒杀掉自己,货舱里的女人是谁就再没有人能亲口证实了。
任东杰想到这里暗呼侥倖,抬眼望去,二女的动作已经越来越不堪入目,房间里充满了愉悦的狂喘和浪叫。
这种场面,只要是男人都会看的热血沸腾,任东杰当然也不例外,不由自主的走过去,满面笑容的道:“两位何必假凤虚凰呢?想要快乐的话,这里就有个真正的男人。”
两个美女迷糊的转过头来,秀眸同时亮了起来,像是这时才发现他的存在──有一个如此强健体魄的男人在屋里!
她们发出喜悦的尖叫声,跌跌撞撞的扑了过来,仿彿溺水的人抓住救命稻草似的,一左一右的抱住了他,激动的连泪水都流了出来。
任东杰也兴奋之极,双手搂住这两个出色的美女,被她们香艳柔滑的肉体夹在中间,这一刹那,自己简直就像是帝王般的幸福。
任东杰完全沉浸在欢乐中,轮流的享受着这两个出色的美人儿,而她们也用美妙的胴体不断的取悦着他,三个人一起在最原始的疯狂状态中,一次次的攀登到绝顶仙境……
第四卷
第十三章死亡从烈火中开始
不知过了多久,这场激烈狂野的交合总算结束了。
两个美女横七竖八的躺在地上,就像是两滩烂泥,酥胸不住的起伏着,脸上都带着疲倦而又满足的神色。
任东杰推开她们玉臂粉腿的纠缠,精赤着身躯站起,走到桌边倒了杯凉茶一饮而尽。
冰冷的茶水落肚,他的头脑开始清醒了,暗暗苦笑,心想自己今晚又干了一件荒唐事。这两个女子都不是省油的灯,跟她们发生了关系,今后只怕有的麻烦了。
银鹭夫人忽道:“你在后悔吗?”
任东杰转过头去,随口道:“什么?”
银鹭夫人仿彿猜中了他的心思,动人的美眸瞟着他道:“你占有了我的身子,可是你却在懊悔。”
任东杰吹了声口哨,轻佻的道:“我这辈子懊悔过很多事,但从不包括跟夫人这样的美女上床。”
银鹭夫人白皙的脸庞上泛起红晕,柔声道:“那就好。我还担心你怕了我夫君呢。”
任东杰猛然省起,失声道:“对了,你丈夫早该醒过来了……”
银鹭夫人咯咯一笑,玉手按住嘴脣道:“傻子,他要醒早就醒了,是我点中了他的睡穴……要不人家哪敢如此放肆跟你欢好呢?”
任东杰这才放下心事,但同时也隐隐觉得不妙。他竟未发觉,银鹭夫人是几时将金鹰先生点穴的。如果她真要暗算自己,岂非也能轻而易举的成功?
难道说,她在胸部针状物上布下春药,并非是想让自己冒犯妙音女尼,而是一开始就准备以身相就吗?
银鹭夫人笑容满面的望着他,就像是在望着掌心中的一只蚂蚁,檀口轻启道:“任公子,现在我们已经上了同一条船,今后就要同舟共济了。
任东杰的心开始往下沉,忽然发现自己上了当。
如果银鹭夫人直接提出用肉体来交换他的沉默,他会觉得很反感而予以拒绝。
可是现在呢?虽然阴错阳差,但她还是把自己送给了他,在情在理,他都没办法狠下心来对她不利。
“只要任公子对老尼姑一口咬定,黑暗中无法确定人的身份。”
银鹭夫人悠然道,“而我这边也会稳住拙夫,不让他知道今晚发生的事,这可以说是个两全其美的结局。”
任东杰冷冷道:“夫人似乎忘了欧阳寨主还在此间。”
银鹭夫人吃吃笑道:“我知道你必然可以说服她的,你对这样的小姑娘一向很有办法。”
欧阳青虹双眼圆睁,不满的道:“谁是小姑娘?我已经……”
“好啦,青虹小妹子。”
银鹭夫人揽住她的腰,咬着耳朵道,“我相信你也不希望看到,任公子被我那醋意极大的丈夫整天追杀,结果谁的忙也帮不了,是不是?”
欧阳青虹陡然震了震,知道她已看穿自己有求于任东杰。为了不给他添麻烦,只有保持缄默才是最聪明的选择。
银鹭夫人眼波转了转,手指在她光裸的背上轻轻划着,呵着热气悄声道:“还有,今晚我们三人玩的这么开心,你就不想再尝试一次吗?”
欧阳青虹的脸蛋刷的绯红,虽然她是个杀人不眨眼的女匪首,但是遇到这种闺房之事,竟也和普通女子般食髓知味,想到刚才的绝顶快乐,一颗芳心不由砰砰跳动起来,什么拒绝的话都说不出口。
既然在场的三个清醒之人都没有反对,昏迷中的金鹰先生更不可能反对了,于是事情就这样定了下来。
银鹭夫人婷婷袅袅的站起,由于内衣裳已经被撕烂,成熟丰腴的裸身只好直接裹进了斗篷中。穿上衣裳后,再略为整理了一下秀发,就又恢复了平常仪态万方的高贵模样。
“欧阳寨主,劳驾和我一起返回‘翠柏轩’的居所。”
她平静的道,“等拙夫醒转时也好帮着圆谎,否则他定要疑心我和任公子是否曾单独相处过。”
欧阳青虹点点头,随手抓起任东杰的外衫披上,收好了软剑和匕首,就和银鹭夫人一起搀着金鹰先生走了。
她们走的时候,关系似乎已经变得亲密,一点也看不出不久前还进行过你死我活的打。
任东杰又好气又好笑,摇了摇头,感到自己也疲倦的要命,翻身躺到了床上,很快就进入了梦乡。
夜深了,天空阴云密布,点点繁星黯淡无光。
呼啸的寒风越刮越大,空气里似乎带着若有若无的血腥气息,仿彿在预示着某种不祥之兆。天地之间一片萧杀!
一条人影静静的站在庄园前的小径上,仿彿自亘古以来就站在那里,屹立在寒风之中岿然不动,整个身形都融入了黑暗之中!
在微弱的星光下,只能隐约的瞥见,这个人穿着一身宽大的披风,头部赫然带着个青铜面具!张牙舞爪的丑陋鬼脸,在夜色下看来更是份外的恐怖。一双夜枭般的眼珠子,正在面具后面射出阴森森的光芒!
面具戴的很紧,连同颈子一起遮挡的严严实实。无论从哪个角度望过去,都无法看到面具后的庐山真面目。甚至也无法从披风护住的身段上,判断出这人是男还是女。
“很好,很好!该来的人,总算全都到齐了!”
他发出嘶哑难听的﹑如同金属摩擦般的奸笑,声音里似乎带着不共戴天的仇恨,“你们等着瞧吧,张大眼睛瞧吧……血腥的一幕,马上就要在这里上演!”
有风吹过,这个人的身形突然动了,轻飘飘的影子仿彿是被风吹散的,就像是诡秘莫测的幽灵一样,很快消失在黑暗之中。
任东杰睡到一半,蓦地惊醒了过来。
他揉揉眼睛,本能的感到有什么事情不大对劲,不然他是不会这样突兀的醒过来的。抬头一看,两扇窗户正映照出红红的光线。
“这么快就天亮了?”
任东杰疑惑的爬下床,走过去推开了窗户。他的脸色立刻变了。
这并不是日出东方带来的光明,因为天还是黑的,但远处视线不及之处却升起了一团红色的亮光,而且越来越红,越来越亮。
他心里升起不详的念头,身形纵起,就这样穿着睡袍轻烟般掠了出去。
掠出“青松轩”的时候,铁木兰正好也从另一间屋里冲出来,跟在他身后一边疾掠一边大声叫道:“这是怎么了?”
任东杰简短的道:“去看看就知道了。”
两人全速展开轻功飞驰着,沿路上又遇到了好几个人。大家循着光线的指引,一走出庄园就看到了出事的地点。
火光,熊熊的火光在燃烧着,几乎连半个天空都被染红!
每个人的心都猛地往下一沉,火光燃起处并不在岛屿上,而是在海面上!
大海是不会燃烧的,唯一可以燃烧的就是他们乘坐的那条航船!
大家都倒抽了口冷气,用最快的速度冲到了岸边,然后他们的身形立刻殭硬!
起火的果然是航船!
大火显然已经烧了相当一段时间,整条船都已被烧的七七八八了,只剩下光秃秃的支架在苟延残喘。
夜风呼啸,烈焰随着风势飞腾,就像红色的恶魔般肆虐逞凶,“劈哩啪啦”的木材焚烧声不绝于耳的传来。
铁木兰急得直跺脚,叫道:“快,快来救火!”
任东杰叹道:“来不及了。”
话音刚落,猛听的“咯咯”一阵巨响,航船的龙骨烧断,霎时折为两截,在波涛翻滚中慢慢的沉入了海底,激起了一大团漩涡。
众人眼睁睁的看着,直到航船完全沉没不见,连漩涡都消失了,才从震惊中平复过来。
“这是怎么回事?”
赵黑虎气急败坏的嚷道,“好端端的怎么会起火呢?水手们都干什么去了,怎么不及时抢救啊?”
玄灵子揉着老眼道:“也许水手们都睡着了吧。”
崔护花冷笑道:“这么大的火势,连我们都给惊醒了,睡在船上的水手有什么理由反应如此迟钝,至今一个人影都不见?”
江松林缓缓道:“那就只有一种可能了,所有的水手都已经死了。”
众人不禁打了个寒噤。铁木兰疑惑的道:“就算火起的很突然,总该有部份人能逃出航船吧?怎么会一个生还者都没有呢?”
江松林不答,突然挥挥手示意众人安静,鼻子不断抽动着,像是头机警的猎狗!
“有血腥味!”
他脸色一变,猛地转身向左,沿着海岸飞快的奔去。众人一起跟在后面。
才奔出十余丈远,大家就站定了脚步,呼吸全都在刹那间停顿!
尸体,到处都是尸体,横七竖八的堆满了整个沙滩!
船上所有的水手都变成了死人!
这么多的尸体出现在视线里,感觉就像是到了可怕的屠场,到处都充满死亡的气息。
更可怕的是,沙滩上还有十六个触目惊心的大字:“以烈火始,以烈火终﹔地狱门启,冤魂复仇”然后下面划着一个青面獠牙的魔鬼脸,狰狞的表情栩栩如生,张开的大嘴被血迹染成鲜红色,红的就像是刚才燃烧的炽烈火焰!
这副场景实在太诡异,太血腥,好几个女子都已忍不住弯下腰来,不停的呕吐。
胡仙儿喃喃的念了几遍“冤魂复仇”目中突然露出恐惧之色,一步步的向后倒退着,骇然道:“这……这一定是鬼魂……一定是萧庄主的鬼魂复仇来了……”
玄灵子叱道:“莫要自己吓自己了,世上哪有鬼魂?这些水手都是被人杀的!”
赵黑虎怒容满面的道:“杀人也就罢了,怎么还要烧掉航船?这下我们怎样返回陆地呢?”
任东杰失笑道:“赵老兄看不出来吗?杀人者的目正是为了让我们无法离开这岛屿呀。”
到了这个时候,他居然还笑的出来,神色一如平时的镇定。
赵黑虎忍不住叫道:“如此说来,我们岂非要在这小岛上睏死?”
林逸秋平静的道:“赵兄不必担心。这岛上有充足的清水食物,能维持好几个月的生活……”
赵黑虎不耐烦的道:“那又有屁用?就算能维持再久,老子也不想在这鬼地方困上一辈子啊!”
谢宗廷沉声道:“这一点不必太担心。老夫临走时已交代过下属,如果不能在八日之内返回,他们就会搜索方圆数百里的海域,相信找到这里是迟早的事。”
众人闻言都松了口气,铁木兰恨恨的道:“不知是谁如此可恶,杀完人还要毁船,真是用心狠毒。”
胡仙儿粉脸煞白,失神般道:“我说了,这是萧庄主的鬼魂干的……我能感觉到,他的鬼魂就在这里……是的,就在这小岛上……”
赵黑虎实在听不下去了,怒喝道:“你烦不烦哪,闭嘴!”
反手一个巴掌摔了过去。
突然眼前人影一花,林逸秋蓦地挡在前面接下这一掌,淡淡道:“赵先生,你应该对女人尊重一些。”
赵黑虎暴躁的道:“老子只是想让她神智清醒些,这不关你事!”
“那也不能用这么粗暴的手法。”
林逸秋很认真的道,“女人是拿来轻柔密爱的,不是拳打脚踢的。”
赵黑虎圆睁环眼瞪着他,黑脸上渐渐露出凶相道:“你到底让不让开?”
林逸秋还是心平气和的样子道:“只要赵先生不打人,在下自然不敢放肆。”
两人的手臂还僵持在空中,在说这几句话的过程中,双方一直都没有撤下内劲,呈现胶着的状态。
赵黑虎咬了咬牙,突然间,黝黑结实的手臂发出骨骼摩擦的“格格”响声。
林逸秋的身体似乎突然矮了一寸,紧接着又矮了一寸……赵黑虎强劲的臂力重压下来,竟把他一点点的钉入了沙地里。
可是他还是站得稳如磐石,脸上挂着轻松的微笑。对方的力量虽然可怕,但已被他巧妙的由手臂转移到腿脚,再化入大地中。
旁观的众人都看的动容,瞧不出这斯文秀气的年轻公子,竟练成了“移花接木”的上层内功。
不管对手的臂力多强,他都立于不败之地──因为没有人可以和大地本身抗衡。
赵黑虎显然也发现了这点,可是这粗豪汉子的倔强脾气上来了,额头青筋毕露,脖子越胀越粗,竟是死也不肯放弃。
正在相持不下,玄灵子老道从人群中飘然而出,沉着脸道:“这种时候,两位怎么还在作无谓的义气之争,快快一起撒手!”
“手”字刚说出,他的袍袖鼓足了内劲呼的一拂。赵黑虎和林逸秋同时觉得手臂一热,不由自主的分了开来。
他们各自向后跃开,目中都有惊异神色一闪而逝,算是领教到了武当正宗内家心法,以虚御实的强大威力。
彭泰啪啪拊掌,呵呵笑道:“姜毕竟还是老的辣,佩服佩服。”
玄灵子道袍飞扬,肃容道:“两位得罪了。眼下第一要务就是要把这件事搞清楚,其他的恩怨都请暂时放在一边。”
林逸秋弹了弹衣袖,淡淡道:“谨尊前辈教诲。刚来的第一个晚上就发生了流血事件,不知各位都有什么看法呢?”
铁木兰早就憋了很久的话,这时忍不住大声道:“毫无疑问,这一定是此间的主人干的好事!”
柳如枫俏脸低垂,怯生生的道:“不会吧?岛上的主人不是外出了吗?他明明留言说七日后才会回来的……”
谢宗廷叹道:“柳姑娘你真是太善良了,人心隔肚皮,说话又怎能尽信呢?”
铁木兰道:“不错。我想这家伙十有八九还在岛上,他把我们邀请来,自己则躲在暗处不露面,趁我们睡着时杀人毁船,把大家都困在这里无法离开!”
赵黑虎一拍大腿道:“绝对是这样!真有心请客怎会藏头露尾?这里面肯定有阴谋!”
谢宗廷自言自语道:“这岛主设计把我们困住,究竟想干什么呢”赵黑虎跳起来道:“把他找出来不就知道了?这岛屿方圆不过四五里,我们每寸土地的搜过去,看他能躲到哪个老鼠洞里去!现在公门两大捕快都在这里,该如何去搜索,我们大家就听从调度吧。”
众人都没反对,纷纷把目光投向江松林──虽说铁木兰也是捕快,可是她的威望和经验毕竟比前者差的多。
江松林一直在仔细的检查现场,又翻看了五六具尸体,皱着眉似乎在沉思着什么。他闻言又考虑了一阵,才道:“我要留在这里继续验尸,不过诸位去搜一搜也好……唔,就这么办吧。”
说完开始分派人手,把全岛分成了好几个区域,让大家分别负责搜寻,只有任东杰没有得到任何指派。
江松林又叮嘱道:“我这里有个流星焰火,诸位要是看到我点燃放上天空,请立刻全速赶回这里相聚。”
众人答应了,燃起火把各自出发。铁木兰临走时瞪了任东杰一眼,心里奇怪为什么就他不用干活。
任东杰却是一副理所当然的样子,在众人都走得看不见后,在地上找了块干净的大石头坐了下来。
江松林望着他,微笑道:“我知道你一定会偷懒的,所以也就不去碰钉子了。”
任东杰展颜道:“你倒是了解我的脾气,知道我对这种注定是白费功夫的事是绝不会用心的。”
江松林双目炯炯道:“为什么是白费功夫?任兄何不说来听听。”
“江兄是想考较小弟吗?”
任东杰伸了个懒腰道,“事实明摆着,我认为他们在这岛上肯定什么人都找不到。”
江松林沉声道:“看来我们的想法是一样的,如果凶手真是这位神秘的﹑没有露面的岛主──”他说到这里顿了顿,任东杰比了一个古怪的手势,两人互相对视着,忽然又一起大笑了起来。
笑声歇止后,江松林上下打量着他,叹了口气道:“任兄,你不到衙门里当差,确实是六扇门的一大损失。”
任东杰淡淡道:“江兄不用再恭维我了。对这个案子,我想你一定还知道很多内幕。”
江松林一怔,随即苦笑道:“任兄是在怪小弟没将这些内幕和盘托出吗?好吧,由现在起任兄可以随便发问,小弟定当知无不言。”
任东杰沉吟了片刻,道:“就从眼下这案子说起,你认为它真和三年前逍遥山庄的旧案有关吗?”
“这是确然无疑的。”
江松林斩钉截铁道,“小弟甚至可以肯定,布置此间的岛主和萧庄主必然有关系。”
任东杰道:“江兄的依据是什么?”
江松林没有回答,走到他身边,也坐了下来道:“在航船上,有件事你一定注意到了,只是因为小弟不提,你也就一直不问。”
任东杰笑道:“如果江兄觉得不方便,现在还是可以不说的。”
江松林道:“杨崎行刺胡夫人未遂,在她卧舱内留下了刘大全的腰牌。任兄不觉得奇怪吗?他为何要拿走一块死人的腰牌?”
任东杰目光闪动,道:“是不是腰牌有什么特别,所以杨崎才要偷走带在身上?”
江松林点点头,从怀中掏出了那块椭圆形的铁牌,沉声道:“你交给铁木兰后,她又交到了我手里。我反覆查看后终于发现,这腰牌其实是中空的,里面藏有一份重要的档案。”
任东杰耸然动容道:“是否就是在府衙里失窃的,由吕温侯记录下的逍遥山庄一案的档案副本?”
江松林用古怪的眼神看着他道:“是,但你怎能一下子就猜中?而且还知道是副本?”
任东杰长长吐出口气,道:“这并不难猜。刘周二位是捕快,要偷走档案比别人容易的多。但他们上交之后,也许已经担心到自己的安危问题,因此偷偷录下了副本。”
江松林沉默片刻,道:“是这样。在这份副本中详录了当年的调查结果,有不少不为人知的内情。”
任东杰道:“莫非萧庄主的死因真是别有内情?”
江松林一字字道:“不错。萧天雄一家二十余口,全部是被人谋害的!”
尽管任东杰已经猜到个八九不离十,但还是听的耸然动容。
江松林道:“早在山庄起火之前,萧天雄夫妇,老管家张彪,还有门下的三位弟子都已经被害身亡。而且他们的死法都极其惨烈,一个身首异处,一个乱箭穿心,一个被大卸八块,一个身中剧毒,一个被活活勒死,一个被开膛破肚。”
任东杰不由泛起一股凉气,失声道:“好狠辣的手段!除掉六位一等一的高手,居然就用了六种不同的方法!放眼当今武林,有谁能够做到这种地步呢?”
江松林缓缓道:“单凭一人之力想做到这样,我看谁也不可能!这就是说,三年前的血案必然是多名凶手合作的阴谋!”
任东杰沉重的颔首,眼前仿彿出现了一副惊心动魄的画面──飞腾的烈焰,狂喷的鲜血,横七竖八堆满地的尸体,就像是此刻沙滩上看到的一样。
江松林又道:“除此之外,档案中还写着一个极重要的内幕。那就是逍遥山庄的人并没有全部死亡,有一个幸存者逃了出来。”
任东杰一惊道:“是吗?逃出来的是谁?”
江松林摇摇头道:“不知道。大火虽然把一切都烧成灰烬,但在清点尸体的时候,当时负责案子的吕温侯通过调查,发现尸体比实际数量少了一具。”
任东杰沉声道:“如此说来,这个幸存者很有可能知道的更多,说不定还亲眼目睹过杀人烧庄的凶手。”
江松林道:“我也相信是这样。可惜我们查不出这人的身份,甚至连性别都无法判断。”
任东杰转过目光,出神的望着沙滩那十六个大字,喃喃道:“冤魂复仇……嘿,鬼魂当然是没法复仇的,但是活人却可以。难道眼下这个案子,就是当年的幸存者前来报仇吗?”
江松林不答,自顾自的道:“如果萧天雄真的有邪派武功心法,又传给了这位幸存者,他在案发之后隐姓埋名躲了三年。这么长的一段时间,已经足够他把那几项武功都练成了。”
任东杰沉吟着,忽然道:“那几项邪派武功里,有一门掌法叫做‘碎骨掌’的,江兄知道吗?”
江松林道:“小弟只听说过‘枯心掌’,‘碎骨掌’倒还是第一次闻名。”
说到这里,他动容道:“你的意思是……”
任东杰低沉着嗓子道:“碎骨掌,顾名思义,我想杨崎就是死在这路掌法下的!”
江松林震动了一下,道:“若真是如此,彭泰从哪里学到这门武功的?莫非他就是……”
任东杰道:“这就要请教江兄了,彭泰有没有可能性呢?”
江松林喃喃道:“我蒐集过关于彭泰的资料,他是暴发户,两年前突然出现在城里的,过去的来历不明……”
任东杰截断他道:“那么,就不能排除彭泰是那位幸存者的可能性了。”
江松林双眼放光道:“不错。他刻意隐瞒自己的真实武功,如果不是被逼到生死关头,也绝不会使用这门绝技。”
他忽然跳起身,从怀里掏出一枚流星点燃了,随手一抛,一道蓝色的火焰直飞上天,在黑夜中看来份外的醒目。
任东杰也站起身道:“江兄认为彭泰就是凶手,准备把大家召回来当众宣布吗?”
江松林面色凝重道:“不,我虽然认为彭泰有重大嫌疑,但眼下并没有足够的证据。只不过还是将大家召回来,一切都说清楚好些。”
任东杰点点头,于是和他一起站在原地等待。不到片刻,夜色中就出现了三三两两的身影,由远到近疾如流星般飞掠了过来。
众人有先有后的返回了沙滩,一刻钟过后,大家就几乎到齐了。
可是彭泰,静慧师太和妙音女尼三人却一直没有回来!
众人默不作声的等待着,沙滩上一片沉静,只有海浪拍岸的声音在回荡。
耐心的又等了一刻钟后,江松林终于变色道:“不好,一定是出事了!”
他跺了跺脚,展开轻功向来路扑去。大家互相对视一眼,也都跟了上去。
这三人负责搜寻的区域,是在靠近岛屿另一侧的半坡上,那里有一片黑压压的树林。
一群人刚掠到坡底,突然见到有个女子从树林里跄踉着奔了出来,宽大的缁衣掩不住婀娜的身段,竟是青春韶龄的妙音。
她满脸惊惶恐惧之色,一看到众人就颤声叫道:“不好了,我师父不见啦。”
铁木兰抢上去迎着她,问道:“怎么回事?静慧师太去哪里了?”
妙音身子摇摇欲坠,清秀的脸蛋煞白,喘着气道:“我和师父在树林里搜寻着,突然……师父似乎发现了什么异样,示意我别出声,悄悄的就向纵深处掠去,她的速度太快,我一不小心就跟丢了……”
她的声音里已带上哭腔,哽咽道:“我很着急,又不敢叫她,一个人在里面到处摸索,可是怎么也找不到……直到刚才看见信号,我忙跑到入口这里等待,可是师父却始终没出来……”
众人面面相觑,都有些吃惊的表情。
任东杰沉住气道:“你有看到彭泰吗?”
妙音惊疑不定,惶然道:“没呀。难道彭施主也没出来吗?”
任东杰和江松林对视一眼,都看出了对方目中的骇然之色。
难道彭泰知道自己露了馅,就狗急跳墙的冲着静慧师太下手了?
妙音的脸色更加惨白,目含热泪道:“菩萨呀,我……我好担心……”
金鹰先生冷笑道:“你担心什么?尊师本事高强,只有她教训别人的份,任何时候都吃不了亏的。”
他显然对败在静慧师太手里一事耿耿于怀,语气中尽是挖苦嘲讽之意。任东杰怒视了他一眼,转头对妙音道:“别急,我们一起进去找,肯定能找到的。”
江松林沉声道:“诸位记着,我们大家必须聚在一起,无论如何不可以分散!”
数十支明晃晃的火把燃烧着,执在众人的手里,所经之处都被照耀的亮如白昼。
任东杰和江松林走在最前面,率领着大家在树林里逡巡着,一个个区域的搜寻过去。
这片树林占地足有里许见方,沿路上荆棘甚多,还有随处可见的怪石嶙峋,看上去都平添了几分诡异。
也许是火光惊起了飞鸟,“噗沙沙”的翅膀振动声不绝于耳,远处时不时传来夜枭般的尖锐嘶鸣,更是听的人寒毛都要竖了起来。
搜寻了不知多久,任东杰突然身形震动,低呼了一声。
众人随着他目光望去,一下子都屏住了呼吸。
在四五丈远的两棵松树之间,一具尸体静静的倒在尘土中,身下是一大滩鲜血!
妙音一呆,突然爆发出一声悲鸣:“师父!”
拔足狂奔了过去!
任东杰紧随其后,刚奔到近前,妙音蓦地发出一声恐惧之极的尖叫,整个人倒退了数步,正好跌进他的怀里。
眼前的这具尸体,赫然是没有头颅的!断掉的腔子就如一个黝黑的洞口,说不出的狰狞可怖。
任东杰揽住这妙音的纤腰,轻声安慰道:“别怕……这不过是一具尸体罢了。”
妙音软软的倚靠着他,嘴脣发抖道:“这……这不是我师父!”
江松林早已晃身上前检验,边翻看边道:“这是个男人……呀,死者是彭泰!”
他的声音中带着明显的惊讶,任东杰也几乎不能相信自己的耳朵,失声道:“你没弄错吗?”
江松林肯定道:“错不了,服饰和身材都一模一样。”
任东杰呆住了──彭泰!死者居然会是彭泰!
刚才他还和江松林讨论,觉得这个一掌就能打碎别人全身骨骼的高手嫌疑最大,谁知才一转眼的工夫,他居然就被人杀了。
火光照耀下,可以看见无头尸体旁边的树干上,还用利器刻着个大大的“壹”字。
一众女子都花容失色,俏脸泛起惊惧的表情。男人们虽然比较镇定,可是脸色也都难看之极。只有任东杰,江松林和林逸秋三个人,还是和以往任何时候一样的冷静。
铁木兰低声道:“这个‘壹’字是什么意思?莫非还会有第二个,第三个死者吗?”
江松林漠无表情的道:“很有可能,现在最要紧的是找到静慧师太。”
金鹰先生幸灾乐祸的道:“就算找到了,说不定也已经成了第二个牺牲者。”
妙音娇躯剧颤,晶莹的泪水夺眶而出,带着哭音喊道:“师父,师父……你在哪里?快答我呀……在哪里?”
就在这时,站的离尸体最远的柳如枫突然惊呼道:“你们快来看,这是什么?”
众人赶过去一看,只见半截折断的拂尘柄抛在地上,正是静慧师太平素不离手的兵器。
银鹭夫人轻轻的叹了口气,道:“这下子真的是凶多吉少了。”
妙音玉容惨淡,惊骇的睁大泪眼模糊的明眸,已经连哭都哭不出来了。
江松林拾起拂尘,忽然瞥见旁边的杂草被压倒了一大片,似乎是有人打滚过去的痕迹,忙顺着这片杂草向前走去。
还没走出几步,拨开面前繁茂的枝叶,他惊奇的发现道路已经到了尽头,脚下竟然是悬崖峭壁。
在外面根本看不出来,这山坡竟是断裂的,中间凹陷下去一大块,就像是个峡谷一样,约摸有十多丈深。
这时众人已尾随过来,都瞧见崖边的石头被撞的东倒西歪,分明是有人一路翻滚到这里后,控制不住身体而掉了下去。
大家都暗叫完了,举起火把向峭壁下边照去。
只见底下是片黑沉沉的沼泽地,火光下可以隐约望见,一具身着缁衣的尸体动也不动的卧在上面,已经陷进去了小半截。
虽然隔着老远,但还是可以看清面容,果然是静慧师太的尸身!
“师父!”
妙音发出一声撕心裂肺的悲鸣,两眼一黑就晕了过去。
任东杰忙抱住她的娇躯,双手各握住她的一只縴手,缓缓的把真气输了进去。
众人呆呆的立着,现场一时间鸦雀无声,每个人心里都有些发冷,都强烈的感觉到了死神的气息。
江松林沉声道:“人已找到了,诸位请先回去休息吧,一切等天亮之后再说。”
这位名声显赫的神捕,此时说话自有一股威严,在场的虽然都是有身份的武林人物,却都遵从了他的意见。
众人心态各异的离开了,只剩下江松林和铁木兰没走,回到彭泰被杀之处继续检验现场和尸体。
任东杰则在专心的输入真气,不到片刻,妙音“嘤咛”一声睁开了眼睛。她一言不发的站起,痴痴的望着悬崖底下,泪水又无声的流了下来。
任东杰叹道:“死者已矣,小师太还是节哀顺变吧。”
妙音举袖拭去泪痕,忽然道:“我要到下面去,把师父的遗体接上来!”
任东杰吓了一跳,道:“这太危险了,莫忘记下面是沼泽地。”
妙音毅然道:“可是我绝不能让师父暴尸荒野。”
任东杰提醒道:“以你的轻功,要下去还勉强可以,但要带着尊师的遗体上来却绝无可能,一个不好就要赔上性命。”
妙音眼神一黯,抽泣道:“我……我真是没用。”
抬起清秀的玉容,轻轻道:“任公子,你……你能帮我这个忙吗?”
任东杰苦笑道:“我的轻功虽然比你好一些,但失足的可能性还是相当大哩。”
妙音幽幽的望着他,用力咬着薄啊的朱脣,忽然又垂下头道:”
你若肯帮我,贫尼一定会永远感激公子的大恩大德,日后定当倾尽所有予以回报。“任东杰迟疑道:“这个……”
妙音忽然跪了下去,泣不成声道:“我求你了……师父的遗体也许马上就要沉没……只要你肯帮忙,就算要贫尼以身相报都行。”
她脱口而出的说了这句话,俏脸一下子羞红了,但随即又转为苍白,伸手就去解自己宽大的衣襟。
任东杰大吃一惊,忙道:“慢着……”
妙音停下了手,用一种很坚决的,带着几分悲壮的眼神看着他,如果他说出“不”字,毫无疑问她的手就会继续脱下自己的衣裳。
任东杰叹了口气,淡淡道:“何苦如此呢?我答应你就是。”
他纵声高呼,把江松林和铁木兰叫了过来。四个人扯下附近树上的藤条,很快就结成了一根长长的绳索。
铁木兰叮嘱了几句小心,任东杰把绳索缠上腰部,沿着石壁滑了下去。绳索的一头被江松林运劲拉住,铁木兰在旁边举起火把照明。
这石壁虽然陡峭,但是下去倒并不算难,任东杰整个人贴在上面,像是只壁虎般慢慢的滑了下去,转眼就到了底端。
这时候他才发现,峭壁底部有一截断掉的树干。想必是静慧师太堕崖时被阻拦了一下,下坠的凶猛劲道几乎都被消掉了,因此才没有马上沉入沼泽里。
看清楚位置后,任东杰足尖一点,整个人荡鞦韆般摆了起来,幅度越来越大,终于摆到了尸体所在的位置,探手牢牢的抓住了。
江松林在上面瞧得分明,忙用力将绳索向后拉动,好不容易才把已经下陷小半的尸首拔了出来。
就在这时候,任东杰突然感觉到尸首微微动了一下,吓的一颗心差点跳了出来。
“难道这老尼姑还没死?”
他闪电般转过这个念头,低头看去,只见静慧师太虽然双目紧闭,呼吸全无,但是脸上却仍有一丝血色,似乎真的不同于死人。
上面江松林开始拉动绳索了,任东杰不及多想,单臂紧紧夹住老尼姑,藉着绳索之力施展轻功,费了好大的劲,终于平安回到了崖上。
妙音感激的不知说什么好,一把抱住师父的身子,又悲恸的哭了起来。
任东杰挥手制止了她,冷静的道:“先别哭,尊师还没死呢!”
其余三个人都为止愕然,不约而同道:“什么?”
任东杰沉声道:“师太的身体还是温暖的,我抱她上来时,还能感觉到几下微弱的心跳,很可能还有救!”
妙音惊喜交集,颤声道:“真的?你没骗我吧?”
任东杰点点头,取出银针分别插上静慧师太的几处要穴,疾声道:“但她无疑伤的很重,就只差一口气了,要赶快以上乘内功治疗才行。”
江松林开口道:“说到内力的纯正深厚,我们之中当首推玄灵子道长,他必定能救得了静慧师太。”
铁木兰跳起来道:“那还等什么呢?这就抬回去施救吧。”
几个人抬起静慧师太,在夜色下飞快的赶回了庄园。
“腊梅轩”的一间雅致上房里,静悄悄的听不见杂音,只有悠长连贯的运气吐纳声,在一下下的回响。
玄灵子道长正在以修练了一甲子,已经达到化境的精纯内功,来替昏迷中的静慧师太疗伤。
房门外,妙音悄然伫立着,双手合什,不断的默念菩萨保祐,美丽清纯的脸上满是虔诚的神色。
至于其他的人,此刻都聚在主厅的“琅环小筑”里,倾听着江松林侃侃而谈。
“彭泰的死因已经查明,是中了两记‘碎骨掌’!”
江松林沉着脸道,“静慧师太受的也是同样的伤,还好她只挨了一掌,又及时的运功抵御,这才没有当场毙命!“谢宗廷若有所思的道:“凶手显然没有料到师太竟能大难不死,这是一个大大的失算。”
江松林道:“不错,看起来凶手今晚的计划就是,先用大火烧船引起我们的注意,知道我们必然会分开进行搜索,这样落单的机会很高,而他就正好可以下手行凶。”
说到这里顿了顿,又道:“我想凶手的目标原本只是彭泰一人,因此杀完人后留下个‘壹’字,不料却被静慧师太给撞见了,他不得不匆忙发动偷袭,将师太打落到悬崖下的沼泽里。”
任东杰接口道:“由于这是个突发事件,不在凶手事先的计划中,因此对师太这边的处理就很草率,当然认为她中掌后又摔入沼泽,绝不会再有生还的希望。”
众人纷纷点头,赵黑虎破口痛骂道:“这混蛋岛主简直不是个玩意,不知道躲在这岛上的哪个角落里,老子这就去把他找出来碎尸万段!”
说着站起身就要往外冲。
江松林拦住了他,淡淡道:“赵兄何必出去找呢?凶手根本就不是外人。”
这句话一说出,除了任东杰和铁木兰之外的所有人都惊呆了,至少表面上看人人都是这样。
任东杰笑了笑,从容不迫的道:“这没什么好吃惊的,事情明摆着。那位把我们大家约到这里来又一直没露面的神秘岛主。”
他那锐利如鹰般的眼睛环视着众人,加重语气一字字道:“其实就是我们当中的一个。”
第十四章男人还是女人
──岛主就是我们当中的一个!
这句话引起了轩然大波,好几位女子都惊呼出声。就连崔护花等少数城府极深之人也都耸然动容。
赵黑虎搔着头皮道:“任公子你说什么?是……是我们中的一个?”
胡仙儿也睁大美眸道:“这怎么可能呢?你不是在开玩笑吧?”
任东杰淡淡道:“这种事我怎敢信口开河呢?你们不信就问问江兄。”
众人将目光又转回江松林,他威严的一挥手道:“任公子说的没错。其实从见到那些水手的尸体开始,我们就知道凶手绝不是外人。”
赵黑虎不解的道:“为何呢?是从哪里看出的?”
江松林道:“道理很简单。那片沙滩显然就是第一现场。凶手大概是嫌杀人后再搬尸太麻烦,事先把这些水手仆役集合到这里才下手的。”
他目光如电,沉声道:“如果凶手是个陌生人,他们怎么会如此听话的到这里来呢?可见凶手必然是船上见过的熟人,很可能是假传谢将军的命令才将他们骗来的。”
柳如枫俏脸发白,喃喃道:“天啊,这太可怕了。凶手若真是岛主,他把我们大家邀来又是出于什么目的?”
崔护花阴森森的道:“也许目的只有一个,就是要把我们这些人全都杀光。”
柳如枫几乎要哭了出来,跺脚抗议道:“为什么要杀我们?人家跟他又没结仇!”
江松林忽然开了口,冷峻的道:“有没有结仇,就要问问诸位自己了。你们每个接到请帖的人,对发生这样的流血事件早就有了心理准备吧?”
不少人闻言变色,赵黑虎怒道:“江神捕你这是什么意思?”
江松林沉着脸道:“打开天窗说亮话吧,能到这里来的诸位,应该对三年前逍遥山庄的血案都不陌生,想必或多或少都了解到,萧天雄是被害惨死的!”
屋内静了下来,人人都在望着他,表情各异。
江松林道:“从种种迹象来看,当年的血案是由六位高手领头做下的!他们联手血洗了逍遥山庄,本意是不留一个活口,但没想到还是逃出了一条漏网之鱼。”
林逸秋微笑道:“然后这条漏网之鱼练好了武功,在三年后的今天准备报仇雪恨了,就把当年的真凶们都邀请到岛上来……哈,这听起来多么像一个老套的故事。”
江松林冷冷道:“只可惜这并不是故事,而是血淋淋的事实。我有理由相信,逍遥山庄唯一的幸存者也伪装成客人中的一个,和我们一起搭船来到了这里。”
林逸秋道:“如此说来,彭泰就是当年六位真凶之一,他是第一个被杀的,所以那位幸存的复仇者留下了个‘壹’字?”
江松林点点头,道:“我认为就是这样。昨夜搜寻岛主的时候,你们之中的某个人偷偷潜入树林里,先杀死了彭泰,再偷袭了静慧师太,然后若无其事回到沙滩与大家会合。”
赵黑虎在桌上重重拍了一掌,怒骂道:“这家伙真是狡猾,把我们大家都给骗了!江神捕你说他还会再杀人吗?”
江松林缓缓道:“当然,他要杀的绝不止彭泰一个,因为剩下的五位真凶,也都在我们这些应约而来的客人当中。”
这句话说出来,众人又都变色。柳如枫更是“啊”的一声,似乎是被吓到了,娇躯微微发颤,一副柔弱不堪的样子。
胡仙儿神色惶然,喃喃道:“这就是说我们之中还会有五个人,成为凶手复仇的目标……”
任东杰打断了她道:“应该纠正一下,是至少还有五个人。刚才说的六位真凶只是领头策划者,暗中肯定还有不少武林人物是帮凶,才能在一夜间就挑掉了逍遥山庄。”
他忽然笑了笑,又环视着众人道:“好在谁干过亏心事,谁没有干过,诸位自个儿心里都是有数的,想来这位复仇者也不会冤枉无辜之人。”
胡仙儿美目中的惊惧之色更浓,蓦地跳起身冲到江松林面前,大声道:“不管当年发生过什么事,你身为吃公门饭的捕快,有责任制止凶手进一步犯案!”
江松林眼角都不扫她一下,对着全屋的人道:“我把大家召集到这里来,就是想尽全力找出凶手阻止谋杀,但这需要诸位与我坦诚合作才能办到。”
众人纷纷称是,几个女子更是七嘴八舌,抢着追问要怎样合作。
江松林不动声色的道:“首先一点就是,三年前有参与过血洗逍遥山庄的人,必须主动对我承认,这样才能表现出起码的诚意。”
听了这话,大家忽然又都不做声了。你望望我,我瞧瞧你,每个人都是一副清白到不能再清白的模样,用审视的眼光打量着别人。
冷场了片刻,崔护花蓦地长身而起,冷笑道:“无聊!”
大踏步向门外走去。
铁木兰娇喝道:“话还未说完,你怎么就走了?”
崔护花头也不回的道:“无论是三年前的血案,还是昨夜的谋杀,都跟我没有半点关系,我留在这里做什么?”
推开门自行去了。
他这一走,就像是起了连锁反应似的,众人一个个都离开了,而且一个走的比一个快,仿彿生怕自己晚走些就会被人当作是要“自首”似的。
铁木兰气的直跺脚,恨声道:“呸,全都是些口是心非的家伙!”
任东杰笑道:“你若指望这些人会老实的跟你合作,恐怕是要大失所望了。
若没有实质的证据,他们死都不会承认自己的罪行。“江松林叹了口气,道:“我只希望能从静慧师太那里有所收获,最好是她被凶手偷袭时已经看到了他的面容。”
他们三人一边商谈着案情,一边动身到“腊梅轩”去。这时天早已大亮了,妙音还站在门口默默的等待着,苍白的俏脸在朝阳下看来是那么的清秀美丽,反射出圣洁的光辉。
三人跟她打过招呼后,陪着她一起站在门外。又过了一个多时辰,屋内才传出了玄灵子苍老的呼声。
妙音娇躯一颤,满脸期盼而又担心的冲了进去,发出一声充满喜悦的轻喊,随即又激动的哭了起来。
三人松了一口气,知道静慧师太已经脱离了危险,跟着玄灵子老道迈着沉重的步伐走了出来,全身大汗淋漓,整个人都显得很疲惫。
他喘了几口气,压低声音郑重的道:“老道虽然将师太的性命救回来了,但她伤得实在很重,只怕没半年三月的修养难以复原,就算好了功力也会大大受到影响,也许最多只能剩下六七层。”
三人听了一怔,都不知道说什么好。玄灵子摇了摇头,叹息着自行离去了。
这时妙音已返身出来,俏脸上犹自挂着泪痕,可是却已满面喜色,合什道:“师父请你们进去。”
躺在卧榻上的静慧师太的确伤的不轻,枯瘦的脸上没有一丝血色,看上去相当的憔悴,眼睛里也失去了平时那种神韵充足的光彩。
但是她的表情仍然是威严的,不容任何人轻辱,开门见山道:“江施主,你有什么问题就问吧。”
江松林也不客套,直截了当道:“师太就从进入树林后说起好了,你当时发现了什么不妥之处?”
静慧师太道:“本座带着小徒在林中搜索,忽然瞥见前面暗处有条非常诡异的人影,看不出是男是女,行动鬼鬼祟祟的很像是不怀好意。”
妙音低呼着,身子不禁又有些发抖。静慧师太继续道:“我觉得很奇怪,就悄悄的追上去跟踪着这人。他似乎有什么图谋,在林子里东转西转了好一阵。我跟到后来,不知不觉就和小徒失散了。”
江松林跌足道:“师太那时若放声喊叫,大家闻声赶来,马上能把此人捉住了。”
静慧师太脸一沉道:“你这是在教训本座吗?本座行事一向独来独往,岂是那种大惊小怪之人?”
江松林碰了个钉子,一时哑口无言。铁木兰忍着脾气道:“接下来怎样?”
静慧师太冷冷道:“接下来本座一时不慎,失去了目标的踪影。找了一段时间后,竟看到了那具无头的尸体……咳咳……”
她说到这里咳嗽了起来,状甚辛苦,妙音忙替她轻轻的捶背。
“蓦地里见到尸体,本座自是吃了一惊……”
静慧师太止住咳声续道,“正待去看个究竟,不料忽然有人出招偷袭,猝不及防之下,本座就遭到了暗算……以后的事你们都知道了……”
铁木兰追问道:“师太你有见到凶手的相貌吗?”
静慧师太闭上了眼睛,缓缓道:“没有!”
任东杰踏上两步,沉声道:“真的连半点端倪都看不出吗?”
静慧师太陡然睁眼,横眉怒目的厉声道:“本座说没有就是没有,你是在怀疑我吗?”
任东杰淡淡道:“不敢。”
静慧师太不再看他,转头对妙音道:“我累了,送客!”
妙音只有遵从,明眸中露出些许的歉意,把三人送了出来。
走出数丈远后,铁木兰恨恨的啐了一口,气冲冲的道:“这老尼姑,真是个不近人情的怪物!”
任东杰笑了笑,道:“不近人情倒也罢了,可是她明明是在撒谎。”
江松林目光闪动,道:“任兄认为静慧师太其实是看到凶手的?”
任东杰道:“她自己说的,跟踪了凶手好一段时间,虽然黑夜里看不清,但我相信以静慧师太的眼力,应该是可以从展动的身法和身形上认出来的。”
铁木兰怒道:“岂有此理!那她为何不说呢?是想包庇凶手吗?”
任东杰若有所思,道:“她八成是不想倚靠官府,希望由自己来解决这件事。
武林中人大多有种根深蒂固的观点,认为寻求官府的帮助是令人不屑的行为。“江松林叹了口气,道:“说的是,更何况静慧师太一向自视极高,这次被人打的重伤,这口气一定咽不下去。看她刚才那样子,明显有和凶手再决雌雄的强烈愿望。”
任东杰微笑道:“这就叫姜桂之性,老而弥辣。”
铁木兰失声道:“但她现在身受重伤呀,凶手知道她没有死,一定会想法子杀人灭口的。”
江松林冷静的道:“所以我们必须保护好她,铁姑娘,这个任务就只能交给你了。我和任公子都不方便整天呆在两个尼姑身边。”
铁木兰答应了,返身又朝静慧师太的屋子奔去,在门外站定了脚步。
她单手握着刀柄,腰肢挺的笔直,乌黑有神的眼睛警惕的打量着四周,就像是个在站岗的女战士一般,充满了英姿飒爽的美丽。
不管那个凶手是谁,只要敢到这里来行凶杀人,她都有信心阻止的了,并且把对方捉拿归案。
可是还没站上多久,房门忽然吱呀的开了,静慧师太竟披衣下了床,扶着妙音的肩头颤巍巍的走了出来。
她满面怒容,喝道:“你还呆在这里做什么?是监视本座吗?”
铁木兰昂着头道:“师太既然不肯说出凶手的名字,我们担心你会被他灭口,只好寸步不离的保护你了。”
静慧师太双眉竖起,厉声道:“本座不需要任何人的保护,快走!该干什么就干什么去,若还赖着不走,休怪我手下无情。”
铁木兰本身也是霹雳般的脾气,闻言火起,反脣相讥道:“这真是好心被雷劈!要不是为了履行职责,本姑娘还懒得理你呢。”
静慧师太气的鼻子都歪了,怒叱一声,几步赶过来举手就打。
铁木兰闪身躲过,正想再嘲讽这老尼姑几句,忽然见到她一副急怒攻心的样子,似乎随时都会吐出血来,而妙音又在旁边连使眼色,满脸恳求的表情。
她不由心软了,跺了跺脚,飞身掠了出去。
静慧师太骂道:“滚!快滚!再敢派人来监视本座,绝不跟你善罢甘休!”
她骂的累了,才气咻咻的返回屋内,坐倒在床上喘了一会儿气。妙音也不相劝,只是担心的含泪望着她。
静慧师太冷冷道:“妙音,你是否不以为然,觉得为师这么做不对呢?”
妙音垂下俏脸道:“徒儿不敢。只是……只是我看铁捕头也是一番好意……”
静慧师太沉下脸厉叱道:“可是我恆山派若要靠外人保护才能度过危机,这消息若传出去,今后我派颜面何存?”
妙音慌忙双膝跪地,娇躯发颤道:“徒儿知错了,请师父重重责罚!”
静慧师太怒目瞪着她,过了好一阵,脸色渐渐转为慈和,目中闪过悲哀和怜悯之色,叹息道:“起来吧。为师只是想告诉你知道,身为恆山派弟子,就要把本派的声誉看的比自己的性命还重要。”
妙音柔顺的道:“徒儿明白了。”
静慧师太拉起她,眼神突然变的极其庄严肃穆,甚至有种说不出的悲壮,一字字道:“答应师父,就算将来遇到任何变故,你都要永远把恆山派的声誉放在第一位!”
妙音用最虔诚的姿态,恭恭敬敬的答应了。
静慧师太松了口气,柔声道:“你是个很懂事的乖徒儿,为师现在要你去做一件事,为了本派着想你只有做出牺牲了……”
“我毫无办法,只要一靠近就会被察觉。”
铁木兰满肚子牢骚,沮丧的道,“别看这老尼姑受了伤,耳目却还是灵敏的要命,已经大动肝火的赶了我好几次了,再这样下去她恐怕真的会气出病来。”
江松林沉着的道:“这不能怪你。她那间屋所处的位置对你不利,透过门窗可以将周围一览无余的看个清楚,在大白天你确实很难接近。”
铁木兰闷闷的道:“那怎么办好呢?”
江松林沉吟不答。
任东杰微笑道:“我们可以换一个角度想想,你既然没法接近,同样凶手也不可能潜入行凶了,这反而是好事。”
江松林道:“任兄说的不错。我想至少在白天静慧师太都是安全的,等晚上再来设法保护她吧。”
铁木兰点了点头,道:“那我们现在干什么?”
任东杰伸了个懒腰道:“可以干的事情很多呀。这么好的天气,去找几个女孩子聊聊天,应该会是件很愉快的事。”
铁木兰板着俏脸道:“人渣杰,案子还没告破,你又想去鬼混吗?”
任东杰一脸惊奇的道:“如果你都不去找人谈谈了解情况,难道破案的线索还会自己送上门来?”
铁木兰哑口无言,只能看着他整了整衣领,昂首阔步的走了出去,脸上带着春风得意的笑容──那样子完全不像是去破案,倒十足是个正要去赴约的花花公子。
“你……你这假公济私的坏蛋!”
铁木兰一咬嘴脣,拔足就追了出去,撵在他身后大声道,“你真是去蒐集线索吗?好,我跟你一起去!”
任东杰愕然道:“你为什么要跟着我?各干各的活儿不好吗?”
铁木兰杏眼圆睁,冷笑道:“江前辈直夸你呢,说你的能力比他们三大神捕都不遑多让,我跟着你去学一学呀!怎么了?不愿意?”
任东杰顿时变成了一张苦瓜脸,只好愁眉不展的陪着她一起走了,江松林却在一旁摇着头,忍不住哑然失笑了起来。
正午,阳光普照,到处都是一片明亮。唯有这间屋内是昏黑的,仿彿光明已与这里隔绝。
软榻上,轻微均匀的鼻息声响起,显然是有人正在酣睡中。
并不是午休的时间,为什么这人会在睡觉呢?莫非是因为某种原因而精神不济,不知不觉睡着了?
忽然,房门轻轻的开了,一条黑色的人影无声无息的飘了进来。
一双精光四射的眸子盯着软榻,闪过冷酷无情的阴狠神色,然后脚步慢慢的,一点一点的挪动了过来。
蓦地,榻上的人翻身坐起,冷冷道:“杀人凶手!你终于来了!”
黑色的人影立刻全身殭硬,面上的肌肉抽动着,勉强笑道:“你……你开什么玩笑?”
榻上的女人冷笑道:“别装了,我知道你是杀人凶手!我等你已经很久了!”
黑色人影目中陡然露出凶光,恶狠狠的道:“你胡说什么?”
“你当真要我点破吗?”
女人慢悠悠的道,“我亲眼见到你行凶杀人的场面,你要我当着大家的面揭穿你的真面目吗?”
黑色人影喉咙间发出暗哑的嘶鸣,喋喋怪笑道:“就算你见到了又如何?你忘记了一件事──死人是不会说话的。”
女人淡淡道:“你想杀我灭口吗?”
黑色人影沉声道:“你不该这么大意的,既然早就认出了我,起码也该叫个高手陪着保护你。现在四周围无人救援,我只要三招就可以杀掉你,你信不信?”
女人静静的道:“大意的不是我,是你。你现在虽然可以轻而易举的杀我,难道就没有想到过,这其实是我故意给你机会,你才能顺利摸到这里来的吗?”
黑色人影一震,尖声道:“这是你设下的圈套?”
女人轻蔑的道:“不错。我本来还不敢太肯定的,你居然是个杀人凶手,这实在难以令人置信,但现在我却有了百份之百的把握。”
黑色人影目中的凶光更盛,低吼一声,整个人像豹子般刚要扑出,忽然间又硬生生的顿住了。
“你应该认得这是什么吧?”
女人的声音听来比冰还冷,“只要你一动,我保证你身上就会多出五百个针孔!”
黑色人影不敢动了,眼睛直直的瞪着女人手中亮出的一个金属圆筒。
如果说这世上还有一样东西,是能够令所有武林高手为之变色的,那就是这样东西了──惊魂夺魄针!
这是天下最可怕的暗器,只要一压按钮,五百支小针就会暴雨般射出来,世上绝没有任何人能在这种距离内躲开!
黑色人影胸口起伏,急促喘了几口气,凶光慢慢的敛去了,哑声道:“你当真打算揭穿我?”
女人摇头道:“正相反,我从未对任何人透露过你的秘密,即使是我最亲近的人也不例外。”
黑色人影默然片刻,道:“那么你究竟想干什么?”
女人道:“你可以继续进行你想做的事,我绝不会干预和破坏,也一定替你保守住秘密,只要你答应我一个条件。”
黑色人影道:“你说。”
女人眼光发亮,一字字道:“我要你告诉我一件事……”
黑色人影听完后身躯一颤,本能的叫道:“我绝不会说的!”
女人冷漠的道:“不要如此轻易就拒绝,我可以给你七天的时间考虑,离岛之前再给我答覆。你好好的想清楚吧。”
她重新又躺下,不再理睬对方了。
黑色人影默然无声的退了出去,走出屋子,冷风迎面吹来,察觉自己全身都是冷汗。
“呸,你以为你能威胁的了我?”
他嘴角突然泛起一个恶毒的冷笑,喃喃自语道,“走着瞧吧,我很快就能把你收拾掉。”
风吹得更大了,阳光仿彿也变的黯淡了些,这黑色人影轻飘飘的纵起,就如鬼魅般消失了。
劳累了一天,直到傍晚时分,任东杰还是什么线索都没得到。
他和铁木兰两个东走西逛,把十多位客人全都拜访了一遍,没有一个人肯承认自己是当年血案的元凶。
如果是任东杰单独进行这项工作,他或许还可以动之以情,晓之以理,必要时对几位女客牺牲一下“色相”把想要了解的情况套问出来。
可是跟了个铁木兰在身边,无论做什么事都是缚手缚脚的。她那单刀直入的问话方式,造成的后果只能用“啼笑皆非”来形容。
要不是看在她是个美女的份上,任东杰早就拂袖而去了,也不会陪着她胡搅蛮缠了这么久,到太阳下山了才回去歇息。
他才刚进屋,水还来不及喝上一口,妙音女尼就飘然而至了。
这年轻美貌的尼姑还是那身出家人的装束,眉清目秀的俏脸圣洁端丽,眸子里仿彿笼罩着一层薄雾,有种远离红尘的遥不可及感。
任东杰讶然道:“天已经黑了,小师太这时候来找我,不怕尊师见责吗?”
妙音柳眉轻蹙道:“贫尼不明,为何我师父就会见责?”
任东杰嘿嘿一笑,道:“孤男寡女共处一室,十有八九不是好事。更何况我还是这样一个名声不佳的浪子。”
妙音凝望着他,淡淡道:“清者自清,在我佛眼中,是浪子也好,是正人君子也好,皆为虚幻。”
任东杰抚掌道:“说的好。然则尊师所念念不忘的‘恆山派声誉’呢?也是无关紧要的虚幻吗?”
妙音娇躯一颤,目中露出深思迷惘的神色,过了好一阵才道:“任公子,贫尼不是来和你打机锋的,而是来兑现自己的诺言。”
任东杰愕然道:“什么诺言?”
妙音咬了下嘴脣,俏脸上忽然泛起红霞,垂首道:“贫尼昨天说过,只要你帮我把师父搬上来,我就……就以身相报……”
说到这里连耳根都红透了,侷促的不知该如何是好。
任东杰漫不在意的道:“那不过是情急之言而已,不必当真吧。”
妙音用细若蚊蝇的声音道:“可师父刚才训示我,说过的话就一定要算数,不然就会堕了我派的威名……”
“老天!”
任东杰又好气又好笑,忍不住叫了起来,“你那个食古不化的师父,脑袋是不是用花岗岩做的啊,叫她见鬼去吧!”
妙音愠道:“你别骂我师父,她老人家说的话当然不会错,我总是听从的。”
她说着抬起手,像是下了最大的决心似的,颤抖的伸手解下了头顶的发髻。一头黑亮柔顺的秀发顿时垂了下来,披散在双肩上。
任东杰眼前一亮,他知道妙音只是个带发修行的尼姑,还没有剃度,平时觉得她虽然容色极美,可却总是显得有些“木”规行矩步的,缺乏少女应有的那种青春亮丽。
可是这头秀发一飘落下来,整个感觉就完全不同了。这年轻尼姑就像是突然从佛门回到了凡尘,全身上下都散发出了浓浓的女人味。几丝发梢凌乱的吹拂在脸蛋上,令人情不自禁的兴起伸手替她撩起的冲动。
──这样的美女选择去做尼姑,简直是在暴殄天物,浪费造物主的一番苦心!
任东杰喝止道:“你把我看成什么人了?快停手!”
嘴里虽然这么说,可是生理上还是不受控制的起了反应。
妙音心如鹿撞,俏脸红得像是喝醉了酒似的,妙目中闪过惊慌﹑迷惑﹑好奇而又罪恶的复杂神色,宽大衣袍下坚挺的酥胸不断的急促起伏。
如果能剥掉这象征压抑的僧袍,把这年轻尼姑美妙的胴体完全展露出来,让她充份沉醉到冲破礼教禁忌的快感中去……
这是多么诱人的想法啊,任东杰要用很大的毅力才能压制下这个念头,一把拉住了妙音的手臂,阻止了她解开自己的衣裳。
他吁了口气,凝视着她道:“回去吧,我不需要你这样委屈自己。”
妙音颤声道:“可是我师父交代过,我一定要兑现诺言才行。”
任东杰拉起她柔滑温腻的縴手,凑到口边轻轻一吻。妙音险些惊呼出声来,全身立刻发软,几乎要立足不定的跌进他怀中。
但任东杰却已松手后退,洒然微笑道:“现在你可以放心的回去交差了,就对尊师说,我想要的东西,我已经毫不客气的得到了。”
妙音的娇躯颤动了一下,眼睛里闪过感激之色,但又似乎有些失望,怔怔的站了半晌,脸颊上突然淌下了一行清泪,掩面奔了出去。
任东杰目送她离开,走过去掩上房门,突然反身一个箭步跃到衣橱边,挥掌就把橱门打塌了半边,低喝道:“出来!”
只听“哎呦”一声娇呼,一个窈窕动人的身影被他扯了出来,险些撞到身上。
任东杰沉着脸道:“玉玲珑,你又来我这里作什么?”
玉玲珑白了他一眼,抚着自己的皓腕嗔道:“狠心鬼,你拉痛了人家!”
任东杰冷冷道:“我已经手下留情了,如果是个男的,我刚才肯定打爆他的头。”
玉玲珑美目流盼的瞟着他,嫣然道:“难怪你那么大方放过小尼姑,原来是发觉有人藏在屋里。我还奇怪你怎么转了性呢!”
任东杰皱眉道:“我在等你回答我的问题。”
玉玲珑露出诧异的表情道:“干嘛老板着一张脸?唔,我知道了,你是因为好事被我破坏了,所以在生我的气是吗?”
不等任东杰回答,她就凑了过来,单臂撑着身体靠在他肩上,腻着嗓音道:“别那么小器嘛,男子汉大丈夫,对我这样的小女子发什么脾气呀……”
她一边说着,一边撒娇般在他身上磨蹭,耸挺的酥胸弹跳惊人,檀口中的气息轻吐在他脸上,带着如麝如兰的清香。
任东杰不禁怦然心动,发觉自己很难再把脸板下去,于是点头道:“好,我不生气。可是你自己也说了,破坏了我和小尼姑的好事,现在我要你赔!”
说着他反手就搂住了她,手掌放肆的捏着她盈盈一握,没有半分多余脂肪的纤细柳腰。
玉玲珑“啊”的娇呼,挣扎着就想逃开,扭着身子嗔道:“不能这样!快放开我啦……”
任东杰手臂一紧,正色道:“是你自己送上门的,这次我要是再让你这么白白的跑掉,我以后还用在江湖上混吗?”
他嘴里说话,手掌继续在活动,从平坦的小腹开始向上移师,示威般的逐步侵犯到了高耸的双峰下。
玉玲珑被他摸的娇躯发软,无力的倒在他怀里喘息着,双手赶忙死死的压住那作恶的手掌,恳求道:“不,不……你先听我说……人家真是有事来找你的……”
任东杰嗅着怀中美女的体香,嘴巴凑到她嫩滑的小耳珠上,吹着热气道:“除了利用我做免费的保镖之外,想来也不会有其他的好事。”
玉玲珑痒的不住缩着粉颈,呻吟般道:“又出了新的凶手……我要你继续……唔唔……继续保护我的安全……呀!”
话犹未了,樱脣突然被封住了,对方的大嘴已经强吻住了她的樱桃小口,灼热的舌头一下子就探了进来,贪婪的摄住了她的香舌。
玉玲珑娇躯发颤,本能的伸手推拒了两下,随即就完全软化了下来,香脣热烈的反应着,一直到被吻的红霞上脸,娇喘连连。
任东杰趁势一伸手,突破了她脆弱不堪的防线,顺利的滑入了衣襟的领口里。
玉玲珑忽地清醒了些,俏脸后仰避开他的热吻,縴手再次隔衣按住他,似嗔似喜的道:“你放肆够了吗?是否可以规矩点跟人家说话呢?”
任东杰笑道:“这次我不会再上你的当了,要想我为你卖力,就要先把报酬给我才行。”
手掌又往里挤进了一些,占领了极具战略性的要塞。
玉玲珑全无抗拒之力,软软的靠在他怀里,喘息道:“不能这样……我最多只能预付你一半报酬……啊……你快把手拿出来……啊呦……”
惊呼声中,那只作恶的手是拿了出来,但却连同贴身的肚兜一起带出。霎时间,玉玲珑春光大泄,敞开的衣襟下可看见大片晶莹的肌肤,雪白丰满的双乳有一半裸露了出来。
任东杰大感刺激,故意将肚兜凑到鼻端深深一嗅,赞道:“好香啊……唔,玉小姐说的一半报酬,不知是指上面这一半呢,还是下面那一半?”
玉玲珑红晕双颊,没好气的啐道:“你这人哩,脑子里从来都没什么好念头。”
任东杰一扬眉,自言自语道:“说不出来吗?那好,我就上下各得一半吧。”
他说着一只手探向半裸酥胸,另一只手抚上了温暖浑圆的大腿。
玉玲珑被摸的全身发烫,秀眸射出炽烈的情火,软弱的道:“就……就上面的一半吧……但你要答应人家,绝不可以逾越界线……”
任东杰盯着这风姿卓越的动人美女,调侃道:“你以为现在还有讨价还价的余地吗?我根本就用不着做出任何承诺。”
玉玲珑大嗔道:“你若用强得到我,人家怎样也不会心服的。”
任东杰微笑道:“那么我们再来打个赌好了,我也只用这双手,一刻钟之内绝对能令你讨饶。只要你的小嘴能忍着不发出可爱的呻吟声,就算我输了,如何?”
玉玲珑横了他一眼,樱脣轻颤的道:“那不还是让你过足了手脚的瘾?好,就让小女子见识一下,任公子的手上功夫究竟有没有传说中那样厉害!”
任东杰哈哈一笑,食中二指沿着她的胸部曲线自上而下一划,衣襟一下子就完全向两边敞开了,令人目眩的美好酥胸顿时全部裸露在了视线中。
任东杰看得双眼发亮,哪里还会客气,两只手一齐按上了这无限诱人的酥胸。
玉玲珑脸热如火,呼吸急促了起来,全身就似没了骨头般靠在他身上,一声不响任他恣意的满足。
温香暖玉在握,任东杰的心跳也加快了起来,双掌爱不释手的玩弄着这两团嫩肉。
娇嫩的蓓蕾条件反射般硬了起来,原本是淡淡一圈的乳晕也呈现出了诱人的色泽。玉玲珑用力的咬着嘴脣,两眼水汪汪的情思难禁,俏脸已经变的和乳晕一样的嫣红。
任东杰露出促狭的笑容,十根指头捏﹑按﹑揉﹑压,无所不用其极的逗弄着这美女的乳尖,使出了浑身解数挑逗着她。
玉玲珑情不自禁的张开小嘴剧烈喘息着,整个娇躯都在不受控制的发抖,半睁半闭的美眸已经有些失神,两颗乳头完全绽放了开来,就像是钻石一样的坚硬。
蓦地,她感觉到对方的指尖渗出丝丝寒冷的真气,那感觉就如蚂蚁在噬咬着自己最敏感,最脆弱的地方,这一下再也忍耐不住了,张嘴发出了“哎呀”的娇吟。
任东杰大喜,松开手道:“怎样?我赢了……”
话犹未了,他的目光正巧绕过玉玲珑的肩头,瞥见桌上的铜镜里似乎有亮光一闪!
几乎是下意识的,任东杰猛地弹起,抱着玉玲珑的娇躯滚了出去!
只听“嗤嗤嗤”几声轻响,刚才他们站立的地方突然钉上了四枚金光闪闪的暗器!
任东杰大喝一声,左手将玉玲珑推开,右手夹在衣袖里上下翻飞,转眼间又接下了八枚激射而来的金光!
暗器入手冰凉,坚韧,是薄而锋利的一片片,他百忙中低头一看,脸色突然变了!
──这赫然是一片片的金叶子!
突然之间,暗器不再打来了,窗边有条人影闪电般的倒飞而出,倏地就消失了。
任东杰暗中叹了口气,借力翻身,从门口掠了出去。
他是个很谨慎的人,知道在对方神出鬼没的暗器威胁下,穿窗而过实在太危险,只有正门才是最安全的选择。
屋外是黑沉沉的夜色,那人影已经不见了。
任东杰在夜风中悄立了片刻,这才返回屋里,玉玲珑正惊魂甫定站起身来,粉脸煞白道:“你看到了吗?是谁?”
任东杰摇摇头,俯身将所有的金叶子都捡了起来,若有所思的道:“金叶子!嘿,果然是金叶子!”
玉玲珑失声道:“什么?金叶子不是跟那顶轿子一起炸死了吗?”
任东杰淡淡道:“那只是个金蝉脱壳之计罢了,我绝不相信她会那么容易死去。”
他不等玉玲珑说话,又沉着的道:“你把床移到远离窗户的角落里,务必要在暗器射不到的地方,然后关上门好好休息,我出去一下就回来。”
玉玲珑欲言又止,清澈动人的美眸里似乎蕴含着许多言语,但最终却没说出来,只是轻轻道:“我明白了,你自己一切小心。”
任东杰送给她一个宽慰的笑容,整好衣裳大步出门,展开轻功掠进了夜色中。
寒风凛冽,不知不觉间,冬季已经取代了暮秋。
铁木兰站在“腊梅轩”外的一颗松树下,向着手心里呵了一口暖气,然后握住谤冷的刀柄。
这样冷的天气,别人都早早回屋烤火了,她却敬业的履行着捕快的职责,守卫在静慧师太的屋外。
入夜之后,这老尼姑似乎安静了许多,又或许是猜到她会下定决心不走,竟没有出来赶她离开。
不过,赶是不赶了,却也没有邀请她进屋避寒,于是铁木兰就只好一个人站在外面,在呼啸的狂风中苦苦的挨着……
烛火摇晃,一共十二片薄啊的金叶子,在灯下闪耀着夺目的金光!
江松林的眼睛里也在闪着光,沉声道:“轿子的那具男尸并不是金叶子,这一点我们俩早已达成了共识。”
任东杰点了点头道:“毫无疑问,几天前上船的客人当中,其实根本就没有‘金叶子’这个人。我们当中的某个人,在那两天里同时扮演了‘金叶子’和她自己这两种身份。”
江松林同意道:“因为金叶子总是躲着不露面,要做到这一点并不难,而在轿子爆炸之后,她就恢复了自己本来的身份。”
任东杰道:“我想她很可能就是这里的岛主,一切阴谋也都是她暗中策划的。
如果这个想法属实的话,凶手只要在几个女子当中找就可以了。“江松林思忖片刻,道:“遗憾的是我们并不能确定金叶子一定是女的。”
任东杰不解道:“为什么?一个月前在金陵城里,我甚至曾进入过轿子,和她隔着一张帘子说过话。”
江松林惋惜的道:“但听声音是靠不住的。任兄忘了‘控喉术’吗?”
任东杰吃了一惊道:“我只知控喉术可以改变自己的声音,难道还能……”
江松林道:“改变声音只是最基本的水平,这种邪术练到最深时,可以任意模仿他人语调,惟妙惟肖的幻化男女,令人无法分辨得清,所以才会遭到侠义道的唾弃。”
任东杰呆了半晌,苦笑道:“金叶子若真是男人,我一定会掉满地的鸡皮疙瘩。”
江松林淡淡道:“那你就准备掉吧。我刚才突然想到一个问题,为什么金叶子在江湖行走时怎样都不肯离开轿子?”
任东杰怔了怔,脸色突然发白道:“难道是因为她……他其实是个男人?”
江松林缓缓道:“三年前逃出来的那位幸存者,我们无法确定其性别。如果这人是男的话,也许他很早就处心积虑的策划着这起阴谋了,包括伪装成金叶子。”
任东杰倒抽了口凉气,喃喃道:“不错,他先以金叶子的身份在江湖上闯出响亮名声,让人人都以为金叶子是女子。等到他正式开始报仇雪恨的时候,大家就只会从女子当中去寻找凶手,不会注意到他了……噢,老天……”
江松林拍了拍他的肩膀道:“这只是一种可能性而已,你也不必太较真了。
眼下只能说一切都还是未知的,不能排除凶手究竟是男还是女。“任东杰长长的叹了口气,颓然坐了下来,好久都说不出一句话。
屋门突然“吱呀”一声开了,铁木兰闻声回头,不禁一怔。
静慧师太撑着根木杖,颤巍巍的走了出来,木无表情的道:“外面风大,进来烤火暖和一下吧。”
这句话说的很冷淡,但铁木兰听在耳里,还是涌起了一股暖意。
原来这老尼姑并不是绝对无情的,虽然行事比较死板,但还是很有些人情味的。
铁木兰想到这里,脸上也泛起了笑容,吐了吐舌头道:“多谢师太!”
她高高兴兴进了屋,转身正要关门,静慧师太脚下突然一个跄踉,立足不稳向前俯跌了下去。
铁木兰一惊,忙飞身上前扶住,嘴里道:“您老没事吧?唉,伤势还没好就别随便下床呀……”
这句话还没说完,一只手蓦地从旁边伸来,掌缘在她颈后的大动脉上一切!
铁木兰眼前一黑,连哼都没哼出来,就“啪”的摔倒在地晕了过去。
静慧师太喘了几口气,脸色一片灰白,弯下腰剧烈的咳嗽起来,像是一瞬间又苍老了十年。
好容易止住了咳声,她抱歉的看了铁木兰一眼,喃喃自语道:“约好的时间已经到了,谁叫你阻着本座呢?”
说完就拄着木杖走了出去,然后反手关上了房门……
任东杰回到居所时,已经是三更以后了。
屋内的灯已熄灭,藉着窗外透进的淡淡星光,可以看见床铺果然已移到了角落,女子曼妙的曲线正裹在被单里,面朝里睡着,长发披散在枕头上。
任东杰冷冷道:“玉小姐,你倒是挺不客气,又一次占用了我的床。”
玉玲珑没答腔,似乎是躲在被窝里嗤嗤的笑。
任东杰板着脸道:“这次你休想再叫我打地铺了。何况这次你输了给我,若想留在这里不走的话,就只能跟我同床共枕一起睡!”
玉玲珑不置可否的“嗯”了一声,依旧没有起来的意思,明显就是在挑舋他的耐心。
任东杰恨的牙痒痒的,将心一横,大踏步走到床边,脚下却踢到一堆东西。
他睁大眼睛一看,竟是由外到内的女子装束,整整齐齐的堆放在地上。
──敢情她竟是脱光了衣服,全身不着寸缕的躺在被窝里?
任东杰不由兴奋起来,低声道:“这是你自己找的,现在我就要收取全部报酬了,你不能怪我!”
他用最快的速度把自己也脱光,跳上床,游鱼般的就钻进了被子。
一个温暖,光滑而又香喷喷的娇躯立刻贴了过来,微微颤抖着,饱满的双乳挤压住了他的胸膛。
任东杰的欲火立刻飙升,刚才爱抚玉玲珑时本就积累了太多的热情,这时候一下子全都爆发了出来。
他一个翻身压上了她,手掌插到身下尽情的抚摸着滑溜溜的粉背,嘴巴从肩部吻起,很快就攻占了挺拔陡峭的玉峰。
玉玲珑今夜出奇的柔顺,虽然略有些紧张,但却十分配合,稍微示意就主动的分开了两条浑圆柔腻的大腿。
任东杰忍不住了,喘气道:“玉小姐,我……我真的要来了!”
玉玲珑娇躯不断发颤,但却用尽全力抱紧了他,那越来越热的胴体,还有主动抬起的丰臀,都已经充份说明了她的芳心暗许,做好了接纳阳根的准备。
“来了!”
任东杰将她双腿分的更开,胯下的阳物高高翘起,在黑暗中准确的找到了位置,一点点的捅进了紧密的花脣中。
潮涌而来的快感,令的他舒服的难以形容。胯下的女子却压抑的低呼了一声,似乎有些痛楚……
蓦地,任东杰出了一身冷汗,骇然惊叫道:“妙音,是你!”
女子泪流满面,低低的抽泣起来。
任东杰心头一片混乱,正想退出,谁知妙音却猛地用双腿缠住了他的腰部,抬起屁股用力向上一送……
“噗嗤”一声轻响,借助淫水的润滑,又粗又长的肉棒一下子就捅到了尽头!
就在这同一时刻,铁木兰悠悠的醒了过来。
她坐起身,敲了敲自己的脑袋,很快回想起发生了什么事。
这老尼姑,简直是岂有此理!
铁木兰怒气冲冲的环视着屋内,发现静慧师太并不在,不由得着急起来,赶忙奔出去寻找。
她才刚走出“腊梅轩”就发出了一声惊惶的尖叫!
不远处的一棵松树上,静慧师太的尸体就悬挂在那里,死灰色的眼珠空空洞洞的望着天空!
这次是真正的死人了,世上绝没有人能再救活她──至少有十支插着羽毛的长箭透体而过,把她牢牢的钉在树干上!
鲜血还未完全凝固,正一滴滴的淌落下来。在尸身脚下的土地上,有个鲜红鲜红的﹑大大的“贰”字,是那么显眼﹑那么诡异的跃入了视线!
第十五章第三个牺牲者
夜色深沉,屋外寒风呼啸,室内却温暖如春。
黑暗中传来动情的喘息声,两个赤裸裸的身体在床上纠缠。
“怎会是你呢?妙音。”
任东杰吃惊非小,肉棒一不留神就戳到了尽头,顶在了那娇嫩酥软的花心上。
他本能的想拔出来,但妙音却用双腿死死的缠住了他,浑圆的臀部向上迎送,将那粗长的武器完全吞噬。
窄小温热的肉壁在收缩着,花心仿彿有吸力般咬合着,任东杰一阵销魂,也舍不得再抽出来了,就这样压着身下的美貌尼姑,低声道:“你怎么又回来了?玉玲珑呢?”
妙音酥胸急促的起伏着,咬着嘴脣道:“我跟玉小姐说了,她同意成全我的心意,回她自己的居所去了。”
任东杰叹道:“你又何苦如此?”
妙音脸热如火,娇躯不断的颤抖着,抽泣道:“师父的话我永远都听的。她说我们绝不可以欠你的情,因为你……你……”
任东杰淡淡道:“因为我是个名声极臭,人品又坏的浪子,是吗?”
妙音在黑暗中点了点头,又摇了摇头,饱含泪水的明眸凝望着他,轻轻道:“你的人品一点也不坏……我现在有点明白,为什么妙蒂师姐那么喜欢你了……”
听她提起死在静慧师太掌下的妙蒂,任东杰心中不禁一痛,牢骚道:“不是我要对你师父不敬,但她的确是太死板和不近人情了。对了,她有对你说过杀死彭泰的凶手是谁吗?”
妙音伤感道:“没呀。白天你们走后我试探过师父的口风,她说要亲自找那个人算帐,对我也都守口如瓶。”
任东杰沉吟道:“也许尊师是想保护你吧,你若知道了真相,凶手就会兴起杀人灭口之心了。”
两人对答了几句话,一时都忘了彼此已经紧紧结合在一起。等到回过神时,妙音“呀”的一声低呼,显得手足无措,羞的连耳根子都烧的发烫。
任东杰吻了吻她的嘴脣,柔声道:“很痛是不是?”
妙音噙泪摇头,心中既羞愧又惶惑,却又带着一丝从未有过的异样,轻轻道:“不会很痛……是……是一种好奇怪的感觉……”
听着胯下的美女含羞带怯,吹气如兰的说出这样的话,任东杰又是一阵激动,忍不住将腰部前后挪动着。
“啊……”
妙音呜咽一声,热泪夺眶而出洒到了男人的脸上,同时下面滚烫的蜜汁也大量的涌出,浇灌着侵入身体最深处的地方。
任东杰也已到了极限,俯下身封住她芳香的双脣,奋力将肉棒更深的挤进秘洞里,汹涌的热情全部喷射给了这美丽的小尼姑……
就在这时候,外面传来了身形展动的风声,接着玉玲珑的嗓音在窗户边焦急的唤道:“快起来,出大事了!”
两人都是一惊,高潮才刚刚来临就一下子消散了,下意识的分了开来。
任东杰翻身坐起,沉声道:“怎么了?”
玉玲珑踌躇了一下,尽力用平静的语调道:“静慧师太遇害身亡!”
妙音全身一颤,柔软的娇躯立刻殭硬,双眼在黑暗中不能置信的睁的大大的,良久才反应过来,颤声道:“什么?”
玉玲珑一字字道:“静慧师太过世了!”
妙音悲嘶一声,触电般跳了起来,飞扑下床打开了房门,就这样赤裸着玉体往外冲去。
还没奔出几步,耳旁风声响动,任东杰疾掠上前扳住她的肩膀,强行把她拖了回来。
“放开我……我要去见师父……快放开我……”
妙音声嘶力竭的哭叫着,拳打脚踢。
任东杰冷静的不予理睬,捡起地上的衣服套上她裸露的身子,然后才放开了她。
一松手妙音就飞奔而去,转眼就消失了。玉玲珑却探了半张脸进来,瞟着他促狭的娇笑道:“老尼姑死的真是不巧呀,打断了你的兴致是不是?”
任东杰顾不上答腔,快手快脚的穿好衣物,展开轻功掠了出去。
玉玲珑跟了上来,不依不饶的追问道:“如何呀?和我比起来,她一定更合你的心意吧?”
任东杰充耳不闻,岔开话题道:“你是怎么知道静慧师太死的?”
玉玲珑嘲讽的道:“出了这么大的事,大家都赶到了现场,整个岛上也就只有你们这对野鸳鸯缺席,要不是我好心赶回来报讯,看你们刚才有多么狼狈!”
任东杰扫了她一眼,淡淡道:“你实在不该答应她那么荒唐的要求的。”
玉玲珑故作惊奇的道:“怎么?送到口边的肥肉都不想吃?一向风流惯了的任公子,是什么时候转了性的?”
任东杰皱着眉头道:“自上船以来,我就似乎交了桃花运,好几个美女自动投怀送抱,这着实不对劲……”
玉玲珑扑哧娇笑道:“这说明你魅力大呀,连出家人都无法抗拒。”
任东杰没好气的道:“绝不是这么回事,我想这里面必然有某种原因……”
两人一边交谈,一边飞速的在夜色下奔驰着,很快就赶到了“腊梅轩”门口。
远远的就听到了妙音悲恸的哭声,跟着静慧师太的尸体赫然跃入眼帘!
众人三三两两的站着,谁都没有说话,默默的望着抚尸痛哭的妙音。她的眼泪大颗大颗的滚落下脸庞,那悲痛欲绝的样子,就是心肠再硬的人都会兴起怜惜之意。
铁木兰的眼圈也有些红了,把妙音搀扶到一旁,轻声的安慰起来,又取出手帕给她拭去眼泪。
玄灵子喟然叹息道:“想不到师太刚被救活一命,短短几个时辰之后又不幸遇难。想来也是上天注定的劫难,所以躲不过去吧。”
江松林沉声道:“道长此言差异,这明明是人为造成的案子,跟老天有什么关系?”
玄灵子淡淡道:“案子固然是人为的,但若从因果上来看,也许这就是宿命。”
铁木兰忍不住从旁插言,扬声道:“杀人就是杀人。不管是出于什么理由,都要被王法制裁!”
任东杰目光炯炯的道:“我们现在要先确定一件事,师太是怎么死的?”
江松林摊开手掌,亮出一支插着羽毛的长箭,箭头显然是特制的,打造成狭长的尖型,比一般的箭锋锐得多。
他道:“是被十支这样的箭透体而入刺死的!”
任东杰接过来仔细的看了看,又看了看尸体,沉吟道:“这十支箭并不是由弓弦射出来的,恐怕是凶手亲自一支支的插进师太身体,把她给活活钉死的!”
妙音娇躯剧颤,霍地抬起头来,清丽的俏脸上虽然还满是泪痕,可是眼睛里却已燃起了悲愤的火光。
胡仙儿打了个寒噤,喃喃道:“太残忍了,真的是太残忍了。十支利箭……痛都要把人给痛死……”
任东杰点头道:“看师太扭曲的面容就可知道,她死的必定十分痛苦。凶手大概是先封了她的穴道,再用这种残酷的手段将她折磨至死。”
妙音泪流满面,嘶声道:“为什么?凶手为什么要如此狠毒,难道他就没有半点人性吗?”
崔护花冷冷道:“你应该知道为什么,这就叫以血还血,以牙还牙。”
妙音的脸色霎时惨白,全身不由自主都在发抖,失神的摇着头道:“不,不是这样的……不……”
崔护花道:“否认也没用。尸体旁边的这个‘贰’字就已经说明了,师太也是当年的六位真凶之一,现在是第二个被杀死的复仇对象……”
妙音不停的摇着头,突然不顾一切的叫了起来:“不!我绝不相信!这不是真的……你在血口喷人……”
话还没说完,她就像崩溃了似的俯下身,再次掩面痛哭了起来。
崔护花冷漠的望着她,眼中没有半点的怜悯,有的只是说不出的讥诮和轻蔑,仿彿已不屑再和她争辩。
江松林用威严的目光,把每个人都扫视了一遍,淡淡道:“又一个人死了。
显然凶手绝不会放过任何一个目标。再不来找我坦白三年前的罪行,然后共同商量对策,恐怕下一个就会轮到你了。“他这话是对着所有人说的,可是大家却全都没有反应,就好像飘到水面上的细小灰尘,没能激起一丝的波澜。
──没有哪个人能完全排除凶手的嫌疑!
这就是江松林做出的结论。他一走进屋里,就坚定的说出了这句话。
这话是对任东杰和铁木兰说的。看起来只有这两位同行和好友,才能得到这有名神捕的绝对信任。
任东杰静静的道:“这很正常。深更半夜,每个人都单独在自己房里睡觉,若有人能提得出不在场证明,那反而是欲盖弥彰了。”
铁木兰十分难过,黯然道:“是我没能完成任务。若我警惕性高一些,师太也就不会惨死了……这是我的失职……”
任东杰安慰她道:“这又怎么能怪你呢?是她自己的脾气太古怪,好好的竟把你打晕,不然肯定不会发生这样的悲剧。”
铁木兰愀然不乐,半晌才道:“我不明白,师太为何要打晕我?如果是凶手这么做还差不多。”
江松林淡淡道:“因为她跟凶手约好了要见面,怎能让你寸步不离的跟着她呢?”
铁木兰失声道:“什么?跟凶手约好见面?她是不是疯了?”
“当然不是。”
江松林沉声道,“以前我以为静慧师太不肯揭露凶手,是因为她想日后单独找他算帐,但刚才看到现场的那个‘贰’字后,我才知道其中还有更重要的原因。”
铁木兰愕然不解道:“什么原因?”
江松林还没来得及说话,任东杰已阻止了他,转头认真的对铁木兰道:“大捕头,你能否动脑筋自己想一想呢?什么都要别人告诉你,你这样子还能当捕快?”
铁木兰杏眼圆睁,气鼓鼓道:“你别瞧不起人!自己想就自己想,我就不信脑筋会比你们差!”
她咬着手指,在原地走来走去,自言自语道:“这个‘贰’字说明,静慧师太也是当年的六位真凶之一。按理说凶手是逍遥山庄唯一的幸存者,跟她有不共戴天的仇恨,有什么理由会约来见面呢?”
任东杰提醒道:“当年血洗逍遥山庄的动机是什么,你没有忘记吧?”
铁木兰双眼一亮,兴奋的道:“啊,我知道了。是为了那些秘笈!静慧师太想要得到这些武功心法,所以想以此跟凶手进行交换。”
江松林颔首道:“答对了。”
铁木兰吐了吐舌头,表情相当可爱,忽然又恨恨的道:“我还以为老尼姑有多么的正义高尚,原来竟是这样一个手染鲜血,对邪派武功也念念不忘的人!”
任东杰道:“不要太早就下判断,毕竟三年前的事我们还没完全了解清楚。”
江松林忽然道:“但有一点是不会错的。三年前的真凶们虽然血洗了逍遥山庄,看起来却没有得到他们想要的东西,因此接到请帖之后才会抱着希望赶来赴约。”
任东杰若有所思的道:“可是,若没有得到武功心法的话,彭泰为什么会使‘碎骨掌’呢?”
江松林道:“很可能是那位幸存者故意将其中几部秘笈传了出去,以此作为香饵吊人上钩。这就是近一时期‘控喉术’﹑‘枯心掌’等武功重现江湖的原因。”
这个解释的确很合理,可是任东杰总是隐隐感觉到,似乎有什么地方不对头。
他喃喃道:“静慧师太明知道凶手是个危险人物,她自己又伤势不轻,为什么会如此大意的去见面呢?她就没有提防之心吗?”
铁木兰冷哼道:“这老尼姑一向自大惯了,也许以为凶手有把柄被她握着,肯定不敢怎样,谁知却偏偏遭了毒手。”
江松林目光闪动,道:“任兄,你看静慧师太会不会是将凶手的秘密透露给妙音了,所以才会这样有恃无恐。”
任东杰摇头道:“若真如此的话,妙音刚才就一定会指认出凶手了,有什么理由隐瞒呢?”
铁木兰不服气道:“也许妙音出卖了师父,跟凶手是同谋呢?”
任东杰断然道:“那不可能的。妙音对师父的深厚感情绝不是假的,昨夜她以为师父身亡时晕了过去。我一替她运功就知道,她是真的因悲痛晕了过去,不是在伪装。”
铁木兰强辩道:“或者妙音也像师父一样的倔强,不想倚赖六扇门,希望能自己亲手报仇……”
任东杰叹了口气道:“这倒是有可能。但我昨天运功时也同时发现,她的内功根基虽然纯正,可是修为却还很浅。她应该知道自己是绝不可能抵挡‘碎骨掌’的,若要报仇唯一的办法就是与我们合作。”
铁木兰找不出话来反駮了,鼓起腮帮直生闷气。
江松林忽然道:“任兄说的有理。如果静慧师太真的告诉过妙音谁是凶手,那么她刚才一定会忍不住怒视那个人的。但我回想起来,她始终只是在哭,并未对任何人有过异样的眼光。”
铁木兰终于信服了,着急的道:“那现在我们该怎么做呢?这案子再没有其他线索了呀。”
江松林道:“只有一个字──等!”
他顿了顿,沉着道:“凶手还会继续行凶的,等他再次出动时,相信我们就能将此人捉拿归案。”
铁木兰骇然道:“你是说还要等凶手再杀一个人?身为捕快,我们应想办法尽早将他捉住,不让凶案再度发生才是!”
江松林淡淡道:“希望如此吧。但凶案就算发生了,也是这些人自己找的,血债血偿本就是江湖上的规则。我事后替他们找到凶手偿命,也就对的住他们了。”
铁木兰陡然抽了口气,睁大眼睛有些迷惘地望着江松林,觉得他的话听的很不入耳。
任东杰仿彿看透了她的心思,意味深长的道:“有凶手才有捕快。这世上若再没有人犯案,你想做‘天下第一女神捕’的愿望岂不是成了空谈吗?从这个意义上说,也许真正的名捕潜意识里,都盼望着能发生更多的血案吧。”
江松林笑了笑,居然没有否认的意思。
忽然间,铁木兰感觉到,这位受人景仰的前辈在自己眼里,形像虽然还是高大的,但却不再笼罩着光环了。
一只红漆铜箍的大浴桶,放在屋子的一角,正在冒着袅袅的热气。
桶边有个木制的小架子,上面摆放着一个铜壶,壶嘴同样在冒着热气。旁边还有一条乾燥的毛巾和一块香喷喷的胰子。
一只白皙纤柔的玉臂从桶里伸了出来,轻巧的拿起了胰子。湿淋淋的水珠一滴滴的掉了下来,衬得这手臂如同粉藕一般的鲜嫩诱人。
熏香已点燃,整间屋子都瀰漫着一股好闻的气息。
柳如枫半躺在浴桶里,享受着热水洗涤娇嫩肌肤的惬意,嘴里轻轻的哼着歌儿,白里透红的双颊在雾气的蒸腾下,看上去更是娇艳欲滴。
她很喜欢洗澡,尤其是早晨醒来后的沐浴,就如初生婴儿般赤裸着泡进滚烫的热水里,那种感觉真是说不出的舒服。
一张帘子从眼前悬挂下来,把浴桶严严实实阻隔在房间的角落里。无论从外面的哪个角度,视线都无法直接看到这美人出浴的香艳场面。
尽管脱光衣服之前就已经确定,房门是锁死的,但柳如枫还是习惯性的垂下了这挂帘,因为她是一个非常害羞的人,平常好端端的也会莫名其妙的红了脸。
何况她现在将要做的,更是一件相当羞耻的事。就连她自己想想都会脸蛋发烧,无地自容。
縴手放下了胰子,掬起一捧水轻轻洒在自己裸露的酥胸上。晶莹剔透的肌肤,在清澈的热水里看来就像一匹毫无瑕疵的缎子,是那么的完美,那么的精致。
柳如枫痴痴望着自己水中的动人裸体,似乎也被自己的美丽吸引住了,贝齿咬着下脣,眼波逐渐变得朦胧。
许多像她这个年纪的少女,虽然肌肤也很光滑,脸蛋也很漂亮,但难免显得稚气。比起真正成熟的女人,似乎少了几分诱惑。
然而柳如枫却发育的相当成熟,身材比同龄的少女多了几分成熟,绝不比任何一个少妇逊色,而皮肤却是一种纯天然的光洁雪白,又比那些要靠胭脂粉饰的少妇来的青春。
她垂下头,看着自己骄傲隆起的胸脯。雪白坚挺的双乳在水中载沉载浮,就像是大海中屹立起的巍峨玉峰。
柳如枫情不自禁的伸出双手,微微的托着胸前的玉乳。即使是在热水浮力的作用下,也可以感觉到不轻的份量。
纤掌轻柔的滑动着,渐渐的移向曲线美好的双峰顶端。两颗娇嫩的乳尖是可爱的粉红色,还没被触碰到就已经迫不及待的硬了起来。
“哦……嗯嗯……嗯……哦哦……”
柳如枫紧蹙着眉心,明眸中仿彿燃起了火焰,小嘴里送出一连串断断续续的呻吟,美丽的胴体也开始在水中痉挛,蜷曲。
她抬起双足搭上木桶边缘,修长匀称的玉腿左右分开,纤指找到了那紧密娇艳的细缝,接着娇躯触电般颤抖了一下,足尖一下子绷得笔直……
幽静的屋子里,很快响起了夹杂着快乐和自惭的呢喃:“哦……我是个……淫荡的女孩……哦……淫荡……”
若不是亲眼瞧见,有谁能相信这个以清纯腆闻名武林的“玉女剑仙”竟然会在洗澡时如此投入的自慰?
那张纯真清丽脸蛋上露出的焦急热切表情,就像是一个欲求不满的荡妇似的,形成了极其巨大的反差。
终于,随着一声长长的娇喘,柳如枫剧烈哆嗦了一下,然后软软的靠在了木桶内壁上,双腿也无力的掉回了水中。
她仰首向着屋顶,一声不响,脸上带着茫然若失而又懊恼的神色,仿彿对这行为无比的厌恶,可是又偏偏无法克制。
突然,柳如枫娇躯一震,脸色大变,骇然发现帘子上印出了一个男子的人影。
“谁?”
她娇叱一声,本能的从木桶中跃起,但是马上就想起自己此刻是一丝不挂的,不禁“啊”的又落了回去。
水珠四散溅开,洒的地面上湿了一大片。
那男子在帘外低笑道:“柳大小姐莫紧张,本人并无恶意。”
柳如枫失声道:“赵黑虎?”
“正是本人。”
赵黑虎答应了一声,喋喋怪笑道,“柳大小姐刚才的声音真是动听。”
柳如枫双颊腾的红了,恨不得找个地缝钻进去,颤声道:“你……你来了多久?”
赵黑虎得意的道:“已经久的听到了一切。”
柳如枫又惊又怒,一股强烈的羞耻感泛上心头。衣服就在桶边的木架上,她真想不顾一切的跳起身穿好,再抓住剑柄给这家伙狠狠的一剑!
可是她却不敢这么做──虽然隔着一张帘子,但是自己若出了木桶,全身的曲线还是会清晰的印上去,就算只是个影子,那也羞死人了。
她只能蜷曲在木桶里,强自镇定的痛斥道:“滚出去!”
赵黑虎大笑道:“如果你是我,你现在会不会出去?”
这句话说的很轻薄,柳如枫心头一颤,纤掌扬起隔空一握,尺余外远的长剑突然自动弹了起来,跳到了她的掌心中。
赵黑虎的笑声嘎然而止,脱口赞道:“好功夫!”
柳如枫恨恨道:“害怕的就快滚,否则我就不客气了!”
赵黑虎突又咧嘴笑道:“老子为什么要害怕?你功夫虽好,但却绝对不敢光着身子走出浴桶来。”
他竟是已把柳如枫的脾气摸的很清楚,一副有恃无恐的样子。
柳如枫用力咬着嘴脣,俏脸胀的绯红,酥胸不住起伏着,光滑肌肤上也因厌憎而起了鸡皮疙瘩。
屋内一时间陷入沉静,两个人谁都没有作声,也没有任何行动。
浴桶里的水渐渐变凉了,柳如枫沉不住气了,红着脸叱道:“你走又不走,动又不动,到底想干什么?”
赵黑虎嘿嘿冷笑道:“老子来这里只是想证明一件事,结果当真不出所料,原来芳名远播的‘玉女剑仙’,居然也是三年前的六位真凶之一!”
柳如枫娇躯再震,颤声道:“胡说!”
“不用否认了。”
赵黑虎沉声道,“三年前的那个夜晚,我们六个人都是蒙着面的,除了领头召集者之外,彼此间都互不相识,可是我却可以确定,六人中至少有三个是女子!”
他顿了顿,又道:“其中一个自然是死去的静慧老尼,另外两个是谁呢?我现在已能肯定有一个是你!”
柳如枫俏脸煞白,尖叫道:“胡说,胡说!绝对不是我……你有什么证据?”
赵黑虎掷地有声的道:“证据就是你刚才发出的动情呻吟!”
柳如枫一双明眸睁的大大的,脸上的血色褪的干乾净净。
赵黑虎冷哼道:“想来柳大小姐不会忘记吧。当年我们联手血洗了逍遥山庄,最终探听到了那些秘笈心法的藏处。那时毁灭痕迹的大火已经烧了起来,混乱之中大家一鬨\而上,你争我夺,总算每个人都抢到了一本,谁也没吃亏。”
柳如枫呼吸急促道:“你……你抢到的那本是什么?”
赵黑虎气忿忿的道:“老子拿到的是‘阴煞童子功’!妈的,老子早就不是童男之身了,拿到又有屁用!”
柳如枫低声道:“快意堂的人拿到的必然是‘血爆灰飞大法’,所以杨崎临死前才会使出这门功夫。”
赵黑虎道:“你拿到的却是最好的‘修罗神功’,不是吗?”
柳如枫喘了几口气,咬牙道:“你凭什么如此肯定?”
赵黑虎神秘的道:“我这几年多方打听,终于知道了‘修罗神功’的一个秘密。原来这种内功虽然练成了就可无敌于天下,但毕竟是邪派功夫,有一个最大的缺陷。”
柳如枫道:“有这种事?”
赵黑虎道:“一旦开始练这种功夫,就再也不能享受合体交欢的乐趣了,否则所有的辛苦都将前功尽弃,是不是?”
柳如枫没有答腔,只是胸脯不停的起伏。
赵黑虎瞇起眼,色瞇瞇的道:“可男女之欲根本是天性,满腔的欲望必须有一个发泄的渠道才行。因此只要开始练这门内功,就会逐渐养成自慰的恶习,而且随着功力的深厚,就会在自慰的虚幻快感中越陷越深,再也没办法自拔出来。”
柳如枫整个人都颤抖起来,在浴桶中羞愤顿足,尖叫道:“别再说了……”
赵黑虎充耳不闻,狞笑道:“你为了掩饰这个事实,有意挑选了任东杰来作幌子,只因人人都知他是个好色之徒,和他在一起的美女肯定会被弄上床的,自然不可能练成‘修罗神功’了。所以你才会苦苦纠缠了他好几个月。”
他说的唾沫横飞,越发得意的道:“可是任东杰这小子却被你追怕了,怎样都要躲开你。收到请柬之后你又一时找不到他,无可奈何下只好找那个小弊脸林逸秋来代替,我说的对吗?“柳如枫强迫自己平静了下来,冷冷道:“你跟我说这些究竟有什么目的?想要逼我把‘修罗神功’的心法交给你吗?”
赵黑虎嗤之以鼻道:“那心法有屁用?老子虽然做梦都想称霸武林,但是一想到从此不能再近女色,老子就什么兴趣都没了。”
柳如枫一怔,道:“那你想干嘛?”
赵黑虎咽了口唾沫,双眼发亮道:“我还知道这门内功是可以传递的,修练者如果跟异性结合了,本身的功力就会尽数传输到对方体内去,这就是你不得不守身如玉的原因。”
柳如枫心里突然升起一股不好的预感,寒着脸道:“是又怎样?”
赵黑虎不怀好意的道:“本来嘛,老子也不想这么干。但眼下凶手随时都会找上门来报仇,内功若能大大提升,动起手来就能增加胜算。柳大小姐你说是吗?”
他一边说着,一边举步向帘子走去。
柳如枫颤声道:“你这是什么意思……站住!”
赵黑虎嘿嘿笑道:“你这三年勤修苦练,内功的增长至少抵得上别人十多年。
如果全部转移到我身上,那么凶手的武功再高老子也不怕了,哈哈……“他继续向前走着,一只手已准备拉开帘子。
柳如枫娇叱一声,沉下脸道:“你敢揭开帘子,我就一剑杀了你!”
赵黑虎应声停手,脸露古怪表情道:“你现在要是还能握的紧剑,老子就把脑袋割下来给你!”
柳如枫一惊,蓦地察觉自己丹田中不知何时变得空空荡荡的,真气已经不知所踪,不禁骇然变色。
赵黑虎放声狂笑,满脸的横肉都在抖动,洋洋自得道:“在你洗澡前所喝的那杯茶里,老子悄悄放进了淫贼‘迷魂盗’特制的‘酥骨软筋散’!怎样,滋味如何呢?”
柳如枫的心沉了下去,羞愤交加的叱道:“你卑鄙!”
赵黑虎狞笑道:“江湖上只有成王败寇,管他卑鄙还是高尚?要不是你听我说话分了心神,这香怕也没这么容易瞒过你……不想受到折磨的话,柳大小姐你就放弃无谓的挣扎吧!”
柳如枫花容失色,忍不住发出惊呼声,无力的手指再也握不住剑柄,“匡当”一声掉落在了地上。
赵黑虎听她掉了兵器,心中更加踏实了,哈哈一笑,随手就要将帘子掀开。
就在这时候,他全身的肌肉突然绷紧了,手上的动作也突然殭硬。
尽管没有回过头来,但是他能感觉到敌人已经欺到了背后五尺之内,森寒的杀气直透入肌肤。
只听一个声音响起:“要不是你只顾说话分了心神,我只怕也没这么容易到你身后。”
赵黑虎心中一凛,低喝道:“林逸秋!好小子,又是你坏了老子的事!”
林逸秋淡淡道:“谁叫你做的都是些蠢事?你若真的害怕凶手找你报仇,就应该联合大家齐心协力,不是来打这样损人利己的馊主意。”
赵黑虎怒目圆睁,吼道:“老子用不着你来教训!”
林逸秋从容道:“好好的想一想吧。你当年的同谋每被凶手杀一个,你心里的压力就会加重几分,这样下去用不着凶手找你,单是精神上的紧张就足以令你崩溃了。”
赵黑虎呆了一呆,脑袋慢慢的垂了下来。
半晌,他的喉咙咕噜了一声,唉声叹气道:“你说的是,我们的确应该联手对付凶手。”
林逸秋刚点了一下头,赵黑虎突然大喝一声,双臂用力将帘子扯了下来,反手向后挥了出去。
灌满了内力的帘子倏地展开,像一朵乌云般飞起,当头罩了下去!
柳如枫不由自主的发出尖叫声,双手本能的掩住胸部,整个人缩进水里。
但是赵黑虎却看都没看她一眼,飞身跟着帘子一起扑去,斗大的拳头挟带着千钧之力挥出!
无论对方的武功多高,他确信自己这次偷袭一定能成功!
可惜他还是失败了!
“噗噗”声响,眼看就要罩拢的帘子突然被击穿了两个小孔,两道银光闪电般射出,端端正正的击在他的腿部穴道上。
赵黑虎惨叫一声,巨大的身躯轰然倒下,就如一尊黑色的宝塔崩塌!
他怎么也没想到,对方隔着帘子认穴还是如此准确,手劲更是大的惊人,竟可以击穿注满了真气的帘子。
林逸秋洒然甩了甩衣袖,柔声道:“柳妹你没事吧。”
柳如枫惊魂甫定,这才反应过来,俏脸羞的通红,腆的道:“没事……我没事……但这家伙知悉了我的秘密,这可怎么好?”
林逸秋道:“放心,我自有办法让他守口如瓶。你快更衣吧,我到外面守着,等你药性过了再离开。”
他俯身抓起赵黑虎的腰带,一路拖到了屋外,随手丢下。
赵黑虎怒喝道:“喂,快解开老子的穴道!”
林逸秋恍若未闻,自顾自的负手立在一旁。
赵黑虎忍不住大骂起来,什么脏话都出来了,但林逸秋始终不动怒,阳光照在他身上,照着那质料考究的衣裳,还有那英俊温和的脸,他的风度潇洒而又飘逸。
没多久赵黑虎就骂的口干舌燥,不由软了下来,颓然道:“好,我认栽了。你放我走吧,把我困在这里又有什么意思?还不如去和屋里的美女亲热亲热,顺便还能增加功力。”
林逸秋转过头来凝视着他,看了好一会儿,忽然道:“你知不知道柳大小姐为什么选中我来代替任东杰?”
赵黑虎没有吭声。
林逸秋接着道:“因为我比任东杰更适合作她的幌子。她知道我对她来说是绝对安全的,你又知不知道这是什么原因呢?”
赵黑虎冷笑道:“这世上只有雄风不再的男人,才能算是对女人绝对安全的。你总不会是……”
林逸秋微笑着摇了摇头,俯下身悄悄道:“你错了,至少还有另外一种──就是那种虽然雄风虎虎,对女人却没有任何反应的男人。”
赵黑虎全身一震,失声道:“什么?”
林逸秋淡淡道:“现在你明白了吗?我为什么会放过屋里的那道美食,因为我准备享用的是另一道真正合我胃口的美食。”
他说着,视线从头到脚打量着赵黑虎,眼光突然变的充满侵略性,就像是猎人在看着掉到陷阱里的猎物。
如果是女人看到这样的眼光,也许会怦然心动,潜意识里兴起渴望被他征服的欲望,但是男人看了只会掉满地的鸡皮疙瘩。
赵黑虎只觉得天旋地转,惨叫一声,两眼一黑就晕了过去。
寂静的大堂里,没有一丝声音,气氛显得份外的悽凉。
妙音跪在蒲团上,柔美的身躯裹在宽大的袍子里,看上去是那样的纤弱,可是掩不住的美好曲线却又十分动人。
她静静的跪着,脸上满是哀伤的神色,美眸中泛着晶莹的泪光,有种楚楚可怜的韵味。
静慧师太的遗体已经火化了,今后她再也看不见师父的音容笑貌,再也无法聆听她老人家的教诲了,而恆山一派盛衰的重任,从今天起却要由她这个弱女子一力承担。
妙音咬了咬嘴脣,心里除了巨大的悲痛之外,还充满了对前途和命运的茫然,师父临死那天说过的一些话,仿彿又回响在了耳边。
“你好好收着这块掌门人铜符,如果师父有甚不测,将来就以此来光大我派的声威……”
她想到这里,情不自禁的探手入怀,将那块古朴精致的铜符取了出来,睹物思人,怔怔的又流下了眼泪。
突然,妙音轻轻的“咦”了一声,似乎发现这块铜符有什么地方不对劲,眼睛里闪过一丝奇异的光彩……
时间过的很快,太阳又下山了,黑漆漆的夜色又已到来。
今夜更加寒冷了,而且还起了大雾。岛上的所有建筑都笼罩在雾里,看上去有种朦胧虚幻的不真实感。
浓雾中突然出现了一个人。
黑色的人影,黑色的紧身衣,再加上蒙面的黑头套,只有一双冷酷的,精光四射的眸子,在黑暗中发着光。
死一般的寂静中,黑影展开身法,幽灵般无声无息的掠到了“淡菊轩”他在其中一间屋子前停了下来,举手在门上轻轻敲了两下。
屋内的灯亮了,一个苍老的声音传来:“谁?”
黑影一字字道:“月黑风高夜,六星聚会时。”
苍老的声音低呼一声,房门立刻打开了,玄灵子老道出现在门口。
他惊疑不定的打量这眼前之人,颤抖着嗓音道:“这是怎么回事?你为何又恢复成当年的打扮?”
黑影低声道:“跟我来!”
不等他回答,身形已经轻飘飘的纵起。
玄灵子犹豫了一下,跺了跺脚,最终还是跟了上去。
两条人影一前一后的在夜色下飞驰。
玄灵子双袖飘飞,已经把身法展到了极限,却始终追不上前面的人,保持着三丈左右的距离。
玄灵子虽然武功已练至化境,也不由得泛起了一股寒意。
道路越来越荒僻了,在一个遍地野草的地方,前面的人影终于停下了脚步。
雾气仿彿更浓了,一种难言的阴森充斥周围,偶尔几声夜枭般的怪声响起,飘忽不定,更令人心胆发寒。
玄灵子定了定神,沉声道:“你也太大胆了。三年前我们联手做下的事只可你知我知,绝不能让外人知晓。你这样子幸好没被旁人看见,否则就有大麻烦了。”
黑影冷冷道:“当年你既然有胆量犯下血案,现在怎么又害怕了呢?”
玄灵子脸色一沉,道:“当年召集大家的带头人是你,若连你都不怕,老道我又害怕什么?”
黑影目芒发亮,轻轻道:“这么说来,你不否认当年曾犯下的罪行了?”
玄灵子道:“对外人我自然不认,可是对你,老道没必要睁着眼睛说瞎话。
当务之急,是要赶快把当年的那位幸存者找出来,不然我们迟早会一个个死在他手中。“黑影道:“你觉得那位幸存者会是谁?”
玄灵子沉吟道:“谁都有可能……”
黑影瞪着他,突然不易察觉的发抖起来,扬手将一个檀木匣子掷了过去,哑声道:“这是有人放在我屋里的,你瞧瞧是什么!”
玄灵子接过来,刚一打开盒盖,一股淡红色轻烟突然激射而出。
盒子掉落,他立刻闭住呼吸,掌力一挥,整个人倒窜了出去。
深厚雄浑的内劲发出,霎时把轻烟驱散。但是鼻中还是嗅到了一点,只觉得腥腥的令人欲呕。
黑影清啸一声,猛地纵了上来,发掌劈向面门!
玄灵子侧身急躲,惊叫道:“你不是……原来你才是幸存者!”
黑影不作声,狂风暴雨般一掌掌攻了出去,每一招都挟带着极其凌厉的劲风!
玄灵子随手拆解,开头几招还游刃有余,可是从第六招起,他忽然感觉到真力不继!
以他修练了近一甲子的深厚内力,就算是到第六百招也不至于衰竭,唯一的可能就是那股轻烟中有毒!
黑影进攻的更急,更猛!
“砰”的一声,玄灵子接了一掌,身子晃了晃,变色道:“碎骨掌!”
黑影双手连挥,又有好几股轻烟自掌中挥出,跟着猱身再上。
这一次,玄灵子已无暇去驱散了,于是烟雾渐渐瀰漫开来,把两个人的身形都裹了进去。
今夜的雾气实在太浓了,早已看不见人影,只能听见不断传来拳脚的风声。
蓦地,烟雾中响起了一声撕心裂肺的惨叫!
然后淡红色的烟就慢慢的消散了,草地上,玄灵子苍老的身躯无力的躺着,原本清矍的脸上已经染上了死灰色。
他直勾勾的望着黑影,干蔫的嘴脣蠕动着,艰难的道:“你……你到底是谁?
摘下头套来……让我……看看……“黑影轻轻叹了口气,把头套摘了下来。
这一瞬间,玄灵子的双目突然瞪了出来,就像是见到了魔鬼一样。
他就带着这样的表情,咽下了最后一口气。
夜风凄冷,烟已散尽,雾却更浓了。
黑影就在雾气中鬼魅般的消失了。
第十六章窗外的脸
寒夜深沉,任东杰回到居所的时候,已经过了三更了。
他仿彿有些疲倦,抖掉衣上沾染的水珠,推开门走进屋内。
“呦,热心的私家大捕快回来啦!”
玉玲珑娇柔动听的嗓音响起,还是一贯的略带嘲讽的道,“小女子原本以为,任公子会通宵达旦的研究案情呢。”
任东杰皱起眉头,喃喃道:“好不容易打发掉一个麻烦的女人,想不到回来之后,还要面对一个更麻烦的。”
玉玲珑眼波一转,饶有兴趣的道:“你说的麻烦女人是谁?铁木兰吗?”
任东杰叹道:“不是她还有谁?硬拉着我忙个不停,白天找人问话不算,晚上忽发奇想,又把两处凶案现场检查了一遍,说是要看看可有线索遗漏。”
他苦笑了一下,摇头道:“我这辈子从未怕过任何一位美女,可是现在,却当真有了避之唯恐不及的念头。”
玉玲珑嫣然道:“那小妮子竟能让你这大色狼害怕,可真是不简单。但她一日到晚拉着你做伴,不是正好给了你更多机会下手吗?”
任东杰嘀咕道:“我哪里敢下手?不被她那双有劲的凤凰腿教训才怪。何况她说来说去都是案子,无趣之极。”
玉玲珑瞟着他道:“我知道你心里是很想找出凶手的,既然如此,为什么不认真些去调查线索呢?”
任东杰淡淡道:“怎样调查?你要我去开膛破肚的验尸,还是去像猎狗一样的嗅出凶手的气味?”
他指了指自己的头,正色道:“真正的聪明人,永远用不着那么劳碌,只要靠头脑就可以把凶手揪出来。”
玉玲珑秋波流动,试探道:“那么,你现在有怀疑的对象了吗?”
任东杰没有回答,眼睛眨也不眨的盯着她,似乎到这时候才发现,这风华绝代的美女今晚的样子特别诱人。
她慵懒的半靠在床上,穿着一件宽松的丝质睡袍,敞开的领口下可以瞥见一抹雪白的酥胸,一双修长光洁的美腿大半裸露着,纤巧的玉足搭在床沿,涂满鲜红丹蔻的足趾巧夺天工,就像是最完美的艺术品。
“怎么不说话了?”
她仿彿没有察觉对方的异样眼神,撒娇般的道,“你在怀疑谁呀?告诉我好吗?”
任东杰迈步走到床头,在近在咫尺的距离内凝视着这美女的玉容,沉声道:“每个人我都怀疑,包括你!”
玉玲珑怔了怔,美眸中再次闪过讥诮之色,突然咯咯的娇笑起来,犹如花枝乱颤般,全身的线条不住起伏。
笑声未绝,她却忽然顿住了,发出低低的惊呼,原来一双赤裸的脚竟被对方握在了掌中,不由挣动了两下,俏脸微晕道:“你摸人家的脚干嘛?”
“别误会,我只是想有个地方坐下罢了。”
任东杰说着把她的双足掷到旁边,自己一屁股坐到了床沿。
玉玲珑夸张的叫了一声,大嗔道:“你这人怎么如此粗鲁,就不能对女孩子温柔些吗?”
任东杰冷冷道:“面对一个手上染满鲜血的杀人凶手,你叫我怎么温柔的起来呢?”
玉玲珑本来还是笑意盈盈的,听了这话后才真的怔住了,愕然道:“你……
你当真怀疑我是凶手?“任东杰沉着脸道:“三年前的灭门血案,你难道不是六位真凶的其中之一?”
他停顿了一下,淡淡道:“你害怕那位不知名的幸存者找你报仇,所以才想寻求我的庇护,不是吗?”
玉玲珑没有作声,只是用她那双秋水般清澄透澈的明眸凝望着他,半晌才叹了口气,惋惜的道:“原来你是这样看我的。你就不想想,我若要寻求保护,去找江松林这位名捕不是更好吗?起码比你这个大色狼令人放心的多。”
任东杰纳闷道:“那我可就想不通了,你这样子接近我到底是为了什么?”
玉玲珑扑哧一笑,修长的美腿弯了过来,足尖挑逗的轻搔着他的背部,眼波流转道:“若我说是因为喜欢你才想缠住你,任公子会不会相信呢?”
任东杰吸了口气,摇头道:“这种鬼话连三岁小孩都骗不过去,会相信你才怪。”
玉玲珑吃吃娇笑,胸前那两团嫩乳在睡袍下欢快的跳动着,就在对方看到目瞪口呆时,她忽然换上一副正容道:“除去已死的两位之外,剩下的四个真凶你认为是谁呢?”
任东杰眨眨眼,道:“你想要从我这里得到消息,就必须先把欠我的债还清。”
玉玲珑故作惊奇的道:“咦,小女子什么时候欠你债了?”
任东杰愉快的道:“玉小姐难道忘记昨晚的打赌了吗?我们当时说好了的,若你输了就要任我为所欲为的。”
玉玲珑嫣然一笑,道:“是呀,可是结果输的人不是你吗?”
任东杰呆住了,他虽然早就了解女人指鹿为马颠倒是非的性格,可是这样面不改色,硬把黑说成白的倒还是第一次碰见,不由叫了起来:“你当时明明发出了‘哎呀’一声,你想赖掉吗?”
玉玲珑道:“这点我承认,可是打赌的条件是什么,你还记得自己是怎么说的吗?”
任东杰道:“我说只用这双手,一刻钟之内绝对能令你讨饶。只要你的小嘴能忍着不发出可爱的呻吟声,就算我输了……”
玉玲珑打断了他道:“对啊,可我发出那叫声,是因为有暗器从窗外打进来,我才被吓的叫出声来的,跟你的手又有什么关系?”
任东杰哑口无言,过了好一会儿才喃喃道:“看来老话说的没错,女人个个都是天生的辩论家。”
玉玲珑娇笑道:“怎样都好啦,总之是你输了。你是男子汉大丈夫,不许赖皮哦。”
任东杰哈哈一笑,洒然道:“输了又如何呢?只要你仍然想留在我屋里,我就有信心连本带利的赢回来。”
他说着站起身,漫不经意的脱掉了衣服,露出一身结实精壮的肌肉。
玉玲珑起初还双眸闪亮,饶有兴趣的瞟着他充满阳刚之气的健美身材,等到他上身精赤,连最后的裤衩也要脱掉时,俏脸不禁飞红,大嗔道:“你又想干什么?”
任东杰道:“睡觉啊,还能有什么别的事好做?”
他跨上床,舒舒服服的躺了下来,手脚大大的摊开,有意无意的碰到了柔腻的粉腿玉臂。
玉玲珑“啊”的一声,本能的退缩到角落,有些手足无措的道:“怎可以这样?不是说过了不再对我无礼吗?”
任东杰若无其事的道:“玉小姐放心,在下不会侵犯你高贵的玉体的。最多不过是搂着你老老实实的睡上一觉而已。”
玉玲珑啐了一口,道:“你会老实才怪呢……啊呀……”
只觉一只强健的手臂从旁伸来,不由分说的把自己抱到了怀中,宽厚的手掌得其所哉的摸着自己嫩滑的脸颊。
玉玲珑想要挣扎,可是整个人都被摸的发软,半点劲也使不出来,呻吟般道:“你欺负人……说话不算话……噢……”
香脣突然被一张大嘴重重的封盖住,不由分说的痛吻起来。同时那双无恶不作的手掌已熟练的抚上娇躯,在那温香软玉般的成熟胴体上尽情的游走。
玉玲珑的呼吸急促起来,鼻中发出动情的咿唔声,檀口中丁香吞吐,仿彿是在躲闪着对方的舌头追击,又仿彿是在挑逗的迎合。
这种欲拒还迎的脣舌纠缠,无疑更能惹起男人恣意品尝的欲望,这正是她接受过专门培训之后,最擅长的手段之一。
可是眼前这个男人的接吻技术,还是出乎了玉玲珑的意料,那霸道中又带着温柔的,窒息般的长长热吻,竟使得她脑中一片晕眩,不知不觉间也陶醉在了其中。
等到双方终于分开时,玉玲珑的睡袍已经悄然扯落,全身上下只剩下一件贴体的亵裤。
明亮的灯光下,她那没有丝毫瑕疵的胴体,就这样赤裸裸的展现了出来。
任东杰目不转睛打量着这美人儿,情不自禁的发出赞叹声。
──这样一个能令全城男子着迷的美女,当她在男人的身下达到快乐的颠峰时,她那仙子般高不可攀的玉容上,会出现怎样一副动人的表情呢?
任东杰想到这里,不由的色心大起,双手继续在那无限美好的玉体上抚弄起来。
玉玲珑全身都发软了,整个人就似没了骨头似的瘫倒在床上,双颊红的就像盛开的桃花,秀眸水汪汪的满是春意。
任东杰肆无忌惮的爱抚着她的酥胸,那饱满坚挺的两团嫩肉,摸上去弹性惊人,同时又滑腻的难以形容,仿彿有股磁力般,令人再也不舍的将手挪开。
玉玲珑星眸半闭,急剧的喘息道:“不……我们不可以的……不要……”
她嘴里说着不要,可是一对娇嫩殷红的乳尖却硬了起来,醒目的凸起在雪白丰满的双峰顶端,就像是具有了生命力似的,在微微的蠕动。
任东杰只看得血脉贲张,忍不住俯下头,一口就将她左边的乳尖吸进了嘴里。
玉玲珑哪里还支持的住,身子缓缓的摇着,发出可令任何人心摇神驰的呻吟。
任东杰轮流的吸吮着两颗蓓蕾,一只手慢慢的向下移动,滑过平坦的没有丝毫赘肉的小腹,纤细柔软的腰肢,然后按上了白皙丰腴的大腿。
在他手口并用的挑惹下,玉玲珑完全失去了抗拒的能力,只能不断的娇喘着,任凭他的脣舌扫过了双乳的每一寸肌肤,手掌抚遍了嫩滑浑圆的美腿。
任东杰望着这被自己弄的呼吸急促﹑鬓发散乱的美女,俏脸上满是不堪情挑的神情,美眸中流露出失神般的软弱之色,那样子要多诱人就有多诱人。
“嗤啦”一声轻响,贴体的薄啊亵裤被撕裂了,玉玲珑终于变成了全裸的美人儿。
到了这时候,她似乎才清醒过来,又恢复了一些力气,拼命的滚到床角,红着脸道:“不……不能啊……等一等……”
任东杰的喉结滚动着,喘着气道:“还等什么呢?提前付出报酬,对你来说又有什么不同?但却可以使我消除疑虑。”
说着又逼了上去。
他虽然是个浪子,但却并不“急色”若是换了别的女人这样再三的拒绝,不管是故作矜持还是真的不愿意,他早就停止了。
可是玉玲珑的身体像是有种巨大的魔力,令他极其强烈的想要尽快占有。
手掌揉捏够了柔嫩的大腿后,得理不饶人再向上探去……
玉玲珑整个人都颤抖起来,惊呼一声,忙用力夹紧了双腿,不让他的手掌侵入那最神秘的区域。
任东杰并不着急,手指在那平坦光滑的小腹上划着,渐渐接近了大腿根部。欺霜赛雪的肌肤上,平铺着一小蓬精心修剪过的乌黑茸毛。
他的手指捉狭的卷起了几缕茸毛,轻轻的拨弄着,手法老练而纯熟。
玉玲珑张开了小嘴不住喘息,呼吸更加急促了,然而她的一双修长光润的美腿,却还是紧紧的夹着,守卫着最后的禁地。
任东杰兴起,突然翻身压上了玉玲珑美艳绝伦的胴体,热吻像雨点般的落了下去,印满了她的全身,一直吻到了纤巧盈握的玉足。
他的好胜心被激了起来,用上了欢好的全部技巧。即使是一名三贞九烈的女子,他自信经过这样一轮挑逗,也能够将她身体里的情欲完全激发。
这样的挑逗果然奏效了!
玉玲珑不停的扭着腰肢,赤裸的胴体一时弓起,一时又展开,双颊红的就像是涂满了胭脂,嘴里发出不知是快乐还是难受的呻吟。
“停手……快……停手……不……不要……”
她哭泣般呢喃着,俏脸上的神色已经变的恍恍惚惚,玉臂紧箍着任东杰的脖子,把他的脑袋按在自己饱满坚挺的乳峰上。
可是她那两条洁白美好的大腿,却依然下意识的死死夹在一起,仿彿中了魔咒一般,怎样都不肯松开。
任东杰爱抚的更热烈,尽管视线及不到桃源洞口,但他却可以肯定,那里面已经湿的一塌糊涂,炽热的狂潮随时都会一泻千里的崩溃……
就在这时候,玉玲珑突然又开了口,喘着气道:“任公子,我……求求你…………放过我吧……求你了……噢……“她目中露出乞怜之色,再没有平常的那种高不可攀的气势,所有的矜持和骄傲也都荡然无存。
这还是任东杰自认识她以来,第一次见到她向自己讨饶,不禁升起了征服这名妓的巨大快感,得意的微笑道:“你不是已经赢了我两次吗?应该有信心再赢呀。”
玉玲珑俏脸发烫,软弱的道:“不……我认输了……只要你再坚持片刻,我绝对会无法忍耐的臣服于你……可是……可是你若就这样得到我……欢愉过后,我却会恨你一辈子……”
任东杰埋首在挺拔的双乳之间,凝视着她道:“你真的那样不愿意吗?”
玉玲珑摇着头,低声道:“不是的……我发誓我一定会把自己全部交给你,但不是现在……因为我有不得已的苦衷,请你谅解。”
任东杰想了想,缓缓停下了手。他一向不喜欢强迫女人,何况玉玲珑亲口服输求饶,自尊已经得到了极大的满足。
玉玲珑勉力移开身子,似嗔似喜的横了他一眼,软绵绵的靠在床头动也不动,全身的骨头似乎都化了一般。
两个人都没说话。静了片刻,她忽然幽幽道:“你是个好心人,我果然没有看错。”
任东杰长长叹了口气,道:“做好人的结果就是要受活罪了。我拜托你,下次若没打算献出身体,就不要故意引诱我犯罪。”
他一边说,一边指了指自己的下身,那里正一柱擎天的竖起老高,到现在还没有软下去的迹象。
玉玲珑縴手掩口,吃吃娇笑道:“你放心。是小女子惹出来的祸根,我自然要负责帮你解决掉。”
任东杰没好气的道:“又是用你的玉手吗?那就不用麻烦了。”
玉玲珑瞟着他,俏脸上突然泛起了红霞,轻轻道:“是小女子从未让任何人享受过的一种服务。”
她拉起任东杰,像最柔顺的小妻子服侍丈夫一样,让他在床沿舒舒服服的坐下,然后她下了床,双膝着地的跪了下来。任东杰正有些摸不着头脑,玉玲珑已经把娇躯凑了过来,两手托起自己挺秀饱满的双乳,夹住了他胯下的勃起之物。
“喔……”
任东杰不由自主的瞪大了眼,几乎怀疑是在梦中。
他不是没和女人乳交过,可那都是些荡妇淫娃型的艳女,像玉玲珑这样气质绝佳的美女居然肯这样服侍自己,倒真是出乎了意料。
不过胯下传来的快感却是那样真实,那样清晰,肉棒向前一顶,被丰满柔软的两团嫩肉包裹着,正好陷进了那深深的乳沟中。
玉玲珑双颊潮红,咬着嘴脣,缓缓的将娇躯上下耸动起来。
又粗又长的阳具,就如一条盘根错节的大蛇似的,在雪白的双峰间来回窜动,看上去说不出的旖靡。
任东杰的欲火重新燃旺了,发出愉悦的低吼声,阳具在两团滑如凝脂的乳肉中高速的抽动。
玉玲珑似乎要刻意的讨好他,垂下头靠着自己高耸的酥胸,突然朱脣轻启吐出舌尖,在那上面舔了一下。
尽管只是这么轻轻一下,但任东杰已是全身剧震,仿彿被一股强电流击中一样。
他更是兴奋,玉玲珑也尽量深的向内含入……
这样整支阳具几乎都被这美女给“吞噬”了,试问这世上有几个男人,能受的了如此强烈的刺激?
任东杰激动的无以复加,没过多久就到了临界点,一股滚热粘稠的液体猛地标了出来,汹涌的在那小嘴里爆发。
玉玲珑虽已有了心理准备,可是却没料到精液喷射的就像是决堤之洪流,一下子就灌入了喉咙里,呛的她咳嗽了起来,本能的张嘴松开。
离开了佳人檀口的肉棒依然在剧烈弹跳着,把残余的小半精液强劲射出,毫不留情的喷到了那倾国倾城的玉容上。
玉玲珑下意识的想要躲闪,但哪里还来得及,霎时被喷洒的满头满脸都是,星星点点的挂满了整张美丽的俏脸。
她似乎也是第一次遇到这种情形,有些茫然的眨着眼睛,不过她很快就恢复了过来,嗔怪的白了任东杰一眼,用手背抹起口脣边的精液,竟若无其事的吃进了肚中。
任东杰只看的又是一阵心跳,他发现同样一个动作由玉玲珑做出来,不知怎地就是比别的美女诱惑的多。
玉玲珑站起来,婀娜多姿的走到屋角,打了一盆热水擦乾净身上的污迹,然后才轻盈的回到了床上,口脣掀动道:“好色鬼,你满意了吗?”
任东杰由衷的道:“满意之极。”
玉玲珑凝视着他,柔声道:“以后的每个晚上,任公子都能得到小女子这样的服侍,只要你不再强迫我真的献身。”
任东杰打了个哈欠,道:“很好,成交了,就这么办吧。”
他扬手凌空发出一掌,将飘摇的烛火熄灭,跟着一把搂住玉玲珑温热柔软的娇躯,钻进了棉被之中。
玉玲珑惊呼失声,抗议道:“不是刚答应过人家吗?怎么又……”
任东杰打断了她道:“我只是抱着你睡觉而已,这次是真的了。你以为在短时间之内,我还有能力再交出那么多货色吗?”
玉玲珑扑哧一笑,再也挣扎不得,只好乖乖的靠在他的胸膛上,枕着他的臂弯阖上了美目。
两个赤裸裸的身体搂抱在一起,不多时就响起了均匀的鼻息声,平安无事的度过了一个温柔的冬夜。
天朦朦亮了,俯卧在榻上的赵黑虎忽然被惊醒。
整个晚上,他都没法睡安稳,屁股上传来火烧火燎的疼痛,令的他龇牙咧嘴,稍微一动弹就直痛入心肺。
到这时候他才算深刻的认识到,被强迫“走旱道”的女子是多么的痛苦,肉体上的摧残还在其次,更难以忍受的是心理上所受到的屈辱和折磨。
“林逸秋,操你奶奶的王八蛋,老子迟早也要扒掉你的皮!”
赵黑虎恨的咬牙切齿,自言自语的咒骂了大半夜,才迷迷糊糊的睡着了。
可是还未完全沉入梦乡,他就突如其来的醒了过来。
一个人正站在床头,寒芒闪烁的眸子射出刀锋般的光芒,默不作声的望着他。
赵黑虎出了一身冷汗,跳起身惶然道:“堂主,你几时来的?小人……”
那人按住了他的肩膀,沉声道:“不必多礼。我知道你身上带伤,还是躺着说罢。”
赵黑虎感激涕零的道:“多谢堂主。你老人家交代的任务,小人幸不辱命,总算打听出来了。”
那人眸子中精光一闪,道:“柳如枫果真是当年的六位真凶之一?”
赵黑虎道:“错不了。我亲眼见到她在浴盆中自慰,接着用堂主所教的话去套她,起初她还想否认,后来自知瞒不过就不再撒谎了。”
那人脸色阴沉道:“果然不出我所料。”
赵黑虎讨好的道:“堂主不但武功天下无敌,而且算无遗策,这些小女娃能有多大的道行,怎能翻的出你老人家的掌心?”
那人哈哈大笑,眉宇间充满自负,傲然道:“别说是小女孩,就算是号称天下神捕的江松林,以机警着称的任东杰又如何?还不是照样上了我的当!”
赵黑虎拊掌道:“对,对。只怕他们说什么也想不到,殉难的分堂主杨崎只是个小角色,纵横无敌的快意堂主本人早就上了这条船。”
那人的笑声更响亮了,目中闪耀着枭雄才有的冷酷和狠辣之色,若有人听到他们此刻的对话,一定会大吃一惊的。
有谁能想到,名声鼎盛的快意堂主本人,竟也混在宾客中来到了这个岛屿。
十多年来,快意堂主一直都是个极其神秘的人物,据说从未有人见过他的真面目,只知道他武功之高,已经到了登峰造极的地步,很少有人能接住他十招。
赵黑虎也陪着笑道:“看来这些人都是浪得虚名之辈,怎么及的上堂主天纵英明呢?”
快意堂主的笑声突然止歇,冷冷道:“你错了。他们并不是笨蛋。之所以没拆穿我的把戏,是因为我从头到尾都没采取任何行动,只是放任着事态发展,否则杨崎怎会那么轻易就失败?”
赵黑虎的额上迸出汗珠,低声道:“你老人家交代的事,小人已经做到了,是否可以解开小人的死穴了呢?”
快意堂主冷然道:“别急,我还要你替我做几件事。只要你听话,离岛那天我自然会还你自由。”
赵黑虎露出哀求之色,雄壮的身躯突然发起抖来,抱头道:“老天,一想到这岛上有个可怕的凶手虎视眈眈,我就一天也呆不下去了……”
快意堂主满脸轻蔑,叱道:“有我罩着你,你又害怕什么?莫要再做出窝囊的熊样,附耳过来好好听着……”
他的声音越说越低,终于完全听不见了。
玄灵子老道的尸体,直到天亮之后才被发现。
那时候已经是正午过后了,妙音在给静慧师太临时布置的灵堂里守了一日一夜,人人都来行礼拜祭过,只有玄灵子始终不见人影。
虽然大家都知道这老道素来不修边幅,游戏风尘惯了,可是连这种礼节性的场合都不参加,未免也太说不过去了。
于是赵黑虎自告奋勇跑去提醒这位武林前辈,不料却扑了个空,玄灵子并不在自己的房里。
大家都有些奇怪,互相询问之下,才发现自昨夜起就没有人见到过他。
每个人心里都升起了不详的念头,又在岛上进行了一次大规模的寻找,结果很快就在一条荒僻的小径上发现了玄灵子的尸身。
说那是尸身,其实并不确切,一眼看去,比尸身恐怖多了。
野草丛生的地上,照例有个醒目的“三”字,旁边那件旧道袍包裹着的尸首,赫然已经大半变成了骷髅。
自胸部开始,整个身躯连同四肢都腐烂光了,只剩下一条条漆黑的骨骼,然而脖子以上却还是完好的,有血有肉的脸颊可怖的扭曲着,可以辨认出那的确是玄灵子老道。
这种情形实在太血腥,太令人颤栗了,就连神经坚强如任东杰见了,都觉得毛骨悚然,挪开视线不敢再看。
铁木兰等女子更是脸色发青,胃部一阵收缩,几乎要吐了出来。
只有江松林还是老样子,脸上没有任何表情,蹲下身就开始验尸。
过了一会儿,他皱眉自语道:“这似乎是奇乐宫惯用的毒……
众人闻言都吃了一惊。任东杰双目神光暴射,低沉着嗓子道:“奇乐宫跟这件事也有关系?”
江松林点点头道:“当然。我确定当年的六位真凶之中,就有一个是奇乐宫的人,而且是位女子。”
任东杰双拳紧握,喃喃道:“奇乐宫,好一个奇乐宫……”
脸上不禁浮现出悲愤的表情。
胡仙儿目中露出恐惧之色,似乎站都站不稳了,身子摇晃着,喃喃道:“连玄灵子道长都被害了,下一个……下一个又会轮到谁?”
崔护花冷冷道:“自然是那些在三年前犯下血案的人。他们谁也逃不掉。”
金鹰先生横眉怒目道:“若要报仇,就应该光明正大出来挑战,搞这种阴险暗算的勾当算什么好汉?这凶手若被我撞见了,定教他死无葬身之地。”
崔护花嗤之以鼻的道:“阁下太过自信了吧?这里有谁敢说自己的武功比道长更精湛?连他都不是凶手的对手,何况是其他人?”
金鹰先生突然怒吼一声,大喝道:“崔护花!你这是什么意思?老是风言风语的,你是希望凶案发生的越多越开心吗?”
崔护花冷笑道:“冤有头,债有主。这难道不是天公地道的事吗?”
金鹰先生咬牙切齿道:“放屁!我看你就是凶手,死掉的三个人根本就是你杀的!”
他说着扑了过去,金色的斗篷陡然间掀起,劈面发出了凌厉的攻势!
崔护花全然不惧,随手抽出腰间的短棒,大踏步迎了上去。
铁木兰娇躯一晃,抢到两人中间拦住,杏眼圆睁道:“住手!都这种时候了,你们两个还在吵什么?”
被她这么一隔,金鹰先生和崔护花都停下了脚步,可是互相狠狠的怒视着,气氛仍是紧张的一触即发。
银鹭夫人淡淡道:“拙夫的性子虽然急些,可是他并不是在无理取闹。这位崔先生本就是个很可疑的人物,我夫妇的确怀疑他就是凶手。”
这话说出来,众人都有些震撼。任东杰目光闪动,问道:“为何呢?”
金鹰先生大声道:“当年逍遥山庄有位老管家,绰号‘乾坤一棍’的张彪。
你叫这姓崔的小子自己说说,那是他的什么人?“崔护花的脸色突然苍白,握着短棒的右手指节捏的咯咯直响。
金鹰先生盯着他的短棒,冷笑道:“虽然你改长为短,化棍成棒,可是嫡传的身法招式是掩饰不了的,你还敢否认吗?”
崔护花的眼睛里蓦地燃起火焰,血色涌了上来,平素不动声色的一张脸上满是愤怒的表情,整个人也都发起抖来。
现场一时间鸦雀无声,众人都在瞧着他,有几个人更是悚然心惊,暗暗的运气戒备。
过了好一阵,崔护花才渐渐宁定下来,目中的愤怒也转化成悲哀,低沉着嗓音道:“你猜测的不错。我就是‘乾坤一棍’唯一的徒弟。”
铁木兰吃惊道:“那……你真的是凶手?死掉的三个人真是你杀的?”
崔护花不答,自顾自道:“我忍辱负重,在怡春院潜伏了两年多,就是为了掩饰自己的身份,以便调查三年前案子的真相,为我萧庄主和师父讨回公道。”
任东杰点点头道:“这就难怪了。我就说一个妓院里的普通打手,怎可能有你那么好的功夫。”
崔护花转目望向玉玲珑,叹了口气道:“玉小姐,这段日子我尽心尽力的保护你,可是暗地里却另有目的,那就是为了调查奇乐宫。“玉玲珑淡淡道:“我早已知道。你能打入到我身边,想来也费了极大的心思。”
崔护花道:“可是最后还是被你识破了。我一直想查出当年的那六位真凶,可惜却始终没有进展。”
他忽然转过头,锐利的目光瞪视着天禽夫妇道:“若我能早一步查出这些人的身份,第一个就下手除掉了他们,何须要等那位幸存者来动手?”
铁木兰半信半疑道:“这么说,死掉的三个人不是你杀的?”
崔护花断然道:“当然不是。我虽然恨不得将他们挫骨扬灰,却并未下手──只因我不知道该下手的对象是谁。”
金鹰先生冷哼一声,显然完全不相信他的话。
江松林一直默不作声的在检验着尸骨,这时候才站起身来,沉声道:“道长是中毒死的,那是一种苗疆特有的剧毒……”
胡仙儿突然“啊”的一声尖叫,身子抖的更加剧烈了,颤声道:“他是中毒死的?我……我明白了……是用这种方式来报仇……哈……原来是这样报仇……”
她语无伦次的喊着,秀发散乱,美目中的恐惧之意更浓了,几乎有些失常。
众人大都听不懂她的话,铁木兰奔过去拉着她的手臂,连声追问道:“你说什么?是用什么样的方式来报仇的?说清楚些呀!”
但是胡仙儿却仿彿没听见似的,神经质般咯咯的笑了起来,用力甩脱了她的手,歇斯底里的道:“来呀,你来杀我呀!姑奶奶等着你……你准备怎么杀我?
是把我活活勒死呢,还是来个开膛破肚?“众人相顾失色,谁都看出她的精神已经陷入极不稳定的状态,只怕是被吓的失心疯了。
铁木兰费了好大的劲才制住她,出手点中她的睡穴。胡仙儿唔唔两声,美眸朦胧的软倒在铁木兰的怀中。
就在这时,任东杰心念一闪,失声道:“我知道她在说什么了。”
大家将目光投了过去,他吸了口气,缓缓道:“胡夫人说的,是那位幸存者报仇的手法,根本是有意和当年吻合的。”
江松林目芒一闪,自言自语道:“果然是这样。”
其他人却还是摸不着头脑,个个都是满脸茫然。
任东杰道:“当年逍遥山庄被害的几位高手,死法都极其惨烈,一个身首异处,一个乱箭穿心,一个身中剧毒,一个被活活勒死,一个被大卸八块,一个被开膛破肚。”
他说到这里停顿了一下,环视着诸人淡淡道:“这下你们总该明白了吧?”
人人都恍然大悟,脸色全都变的要多难看就有多难看。
柳如枫俏脸苍白的道:“彭泰身首异处,静慧师太乱箭穿心,玄灵子道长身中剧毒……天,这……这太可怕了。”
江松林冷静的道:“凶手故意用当年的杀人手法来行凶,在他来说,这样才算是彻底的报了大仇。”
谢宗廷长叹一声道:“杀人不过头点地,虽说复仇无可厚非,但他用如此手段来折磨人,实在是……唉……”
他摇了摇头,脸露不忍之色,再说不下去了。
崔护花却双眼发光,喝采道:“好,好!这就是说剩下的三个真凶,一个会被活活勒死,一个会被大卸八块,还有一个会被开膛破肚……哈哈,这就叫恶有恶报,痛快啊痛快!”
他仰天长笑,仿彿出了胸中一口恶气似的,大步离开了现场。
众人各自怀着心事,默然不语呆了片刻,也都一个接着一个的走开了。
任东杰飘身上前,从铁木兰怀中接过昏睡的胡仙儿,伸手在她穴道上一按,只听“嘤咛”一声,她悠悠的醒了过来,揉了揉眼睛。
“胡夫人,你若想保命的话就老老实实的说真话。”
任东杰眨也不眨的盯着她的双眼,一字字道,“告诉我,你是不是当年的六位凶手之一?”
胡仙儿娇躯一颤,垂头欲避开他的视线,可是眼光却正巧又瞥到了玄灵子那可怖的尸骨,不由发出了惊惶的叫声。
在一旁的江松林沉下脸,断喝道:“你还不明白吗?只有跟我们合作才能逃过凶手的追杀,你难道要死到临头才后悔吗?”
胡仙儿花容失色,眼泪哗哗流了下来,哽咽道:“我说……不错,我也有份参与当年的罪行……”
她全身发颤,一副娇柔脆弱的样子,铁木兰不禁起了同情之心,白了两个男人一眼道:“你们就不能态度好点吗?这么凶巴巴的干什么?”
说着重新从任东杰手臂中扶过胡仙儿,柔声安慰道:“你别怕,有什么话慢慢说。”
胡仙儿紧紧抓住她的手腕,就像是溺水之人抓住救命稻草般,嘶声道:“我什么都说出来,你们……你们能保证我不被杀害吗?”
铁木兰斩钉截铁的道:“我保证,我们绝不会让凶手伤到你一根头发!”
看着她那信心十足的模样,江松林和任东杰对视一眼,交换了一个无可奈何的苦笑。
太阳下山了,又一个寒冷的冬夜来临。
“青松轩”最大的一套居所里,两男三女正围着烛光坐着,飘摇的光线照在他们的脸上,每个人的神色都显得有些不可捉摸。
良久,任东杰站起身,打了个哈欠道:“夜了,我们总不能一直坐到天亮,还是去睡吧。”
胡仙儿垂下头,轻声道:“我睡不着……”
铁木兰拍着胸脯道:“别怕,有我们贴身保护,凶手就算有三头六臂也伤害不了你!”
胡仙儿咬着嘴脣,喃喃道:“不知怎么搞的,我总是有种可怕的预感,也许我……我活不过今晚了。”
铁木兰秀眉一扬,叱道:“别胡思乱想了!我倒要看看,有哪个凶手敢到我们眼皮子底下来行凶!”
“是呀。”
玉玲珑那清脆悦耳的声音响起,娇笑道,“有两位着名的捕快,再加上一个智勇双全的浪子陪着,胡夫人你还担心什么呢?就算天塌下来也不用害怕。”
铁木兰没好气的瞪着玉玲珑,颇不客气的道:“我们是有公务在身,玉小姐你又是干什么来着?为何一直赖着不肯走?”
玉玲珑向任东杰努了努嘴,嫣然道:“任公子在哪里过夜,小女子自然就跟到哪里呀。谁叫我跟他这么谈的来呢,没有他我简直睡不着觉。再说,多我一个人也可以多出一份力呀,又有什么不好呢?”
铁木兰气的直跺脚,可是又拿她毫无办法,瞥眼又见任东杰视若无睹的样子,心头更是恼火,赌气不再开口了。
江松林一挥手,沉声道:“就照我刚才的布置,大家到自己的地方去休息吧。
今夜不可大意,但也不必过于紧张,沉着应变就行了。“几个人都点了点头,分别走了出去。
铁木兰陪着胡仙儿走进里间的卧房,合衣在床上躺了下来,弧形刀就摆在手边。
玉玲珑就睡在相邻的外间,只隔着一道门帘。
而任东杰和江松林则一前一后的守住了这处居所,各自掇了条板凳,就在走廊里睡下。
在这样严密的保护下,今夜凶手不来则矣,要是真的敢来行凶,绝对无法瞒过他们的视线!
铁木兰深深的相信这一点,所以她半点也不担心,反而有种跃跃欲试的心情,渴望着凶手能“明知山有虎,偏向虎山行”她的弧形刀可不是吃素的,一定能顺利捉到这满手鲜血的凶犯!
到了那时候,谁还敢说女子无用做不了捕快?肯定能让所有人都刮目相看,“天下第一女神捕”的名声,也将随着案子的告破而传遍江湖……
就在这美好的憧憬中,铁木兰的眼皮渐渐的重了起来,尽管她告诫着自己不要睡觉,可是夜色是那么宁静,那么漫长,她终于沉入了梦乡……
胡仙儿却怎么也睡不着,咬着被角,两只美目睁的大大的望着屋顶,俏脸在黑暗中显得异常的苍白。
她非常的恐惧,心里有种很不详的预感,眼前仿彿又出现了一片血光。
那么多的血,鲜红的血,四处喷溅,到处都是尸体和剁碎的躯干!
三年前那令人发指的血腥一幕,今夜是否就要在自己身上重演?
长夜漫漫,时间在一点一点的过去,屋外的寒风呼啸的更厉害了。
胡仙儿正想强迫自己合眼小憩,无意中转头一望,全身的寒毛一下子都竖了起来。
只见窗户不知何时已经开了,一张脸出现在视线中!
那是一张惨白惨白的人脸,两只眼死鱼般凸起,前额有一丝血线垂落下来,正在一滴滴的往下淌落。
这根本不像是一张活人的脸,每一寸肌肉似乎都是殭硬的,在夜色下看来,更是显得说不出的恐怖!
胡仙儿四肢冰凉,一颗心几乎要从腔子里跳了出来,半晌才能发出一声惊惧到极点的尖叫!
这张脸,这张脸就算化了灰也认得,这赫然是萧天雄的脸!
第五卷
第十七章预付的报酬
──啊!
惨叫声中,铁木兰立刻惊醒过来,反手抓住弧形刀腾的弹起,断喝道:“怎么了?”
抬眼四顾,屋子里却不见有什么异常。她眉头一皱,正要责怪胡仙儿大惊小怪,却见这美妇几乎是到了歇斯底里的地步,娇躯剧烈发抖,语无伦次的指着窗户道:“鬼……有鬼……鬼在那里……鬼……”
铁木兰一个箭步窜过去,探头到窗外一望,恰好瞥见墙角有人影一闪而过。
“什么人?”
她娇叱一声,整个人合身撞出,掌中刀舞成了一团亮光,连人带刀掠了出去。
刚飞身纵上墙头,左右两边风声飒然,各有一人闪电般的跃上,正是任东杰和江松林双双闻声赶到。
铁木兰劈头问道:“可看到有人冲过去吗?”
两个男人对视一眼,一齐摇了摇头。
铁木兰疑惑的道:“奇怪,我明明见到有人的,难道是我看花眼了?还是这人已经逃出了院落?”
任东杰断然道:“不可能。我两人一听到叫声就赶来了,如果真有人的话,他绝无可能瞒过我们的视线离开!”
铁木兰气道:“那你说是怎么回事?难道那家伙还会隐身法吗?”
江松林突然身躯一震,失声道:“不好!”
掉转身,风驰电掣向胡仙儿的那间屋掠去。
任东杰也跳了起来,变色道:“这是调虎离山之计!”
铁木兰猛然醒悟,急得差点给了自己一巴掌,飞一般的往回冲去。
刚奔出几步,房里就又响起了一声撕心裂肺的惨叫!
三人大惊,火急火燎的撞破窗户冲进房里,胡仙儿已经不在了,只有内外衣裙抛落满地,连贴身的肚兜亵裤都在其中。
──敢情她竟是被人剥光后绑走的?
江松林更不迟疑,当先夺门而出。任东杰和铁木兰紧随其后。
刚出院门不远,三人倏地顿住了脚步。
只见在微弱的星光下,一个黑色的身影正站在那里,仿彿带着阴森森的鬼气。
他的脸孔隐藏在黑暗中,完全看不清楚,四肢似乎甚是殭硬,右臂夹着的正是胡仙儿的娇躯。
铁木兰怒叱道:“你是什么人?快把她放下!”
说着就想冲上前去,却被任东杰一把拉住了,做了个手势示意她镇静。
一时间三人的目光仿彿都凝结在这黑影的身上,四下寂然无声。
江松林一字字道:“阁下何人?是否就是当年逍遥山庄一案的幸存者?”
黑影没有回答,一只鸟爪般的怪手缓缓伸出,卡在了胡仙儿的脖子上。这只手是完全惨白的,就像是死人肌肤的颜色!
铁木兰只瞧得头皮发麻,忍不住娇喝道:“你是聋了还是哑了?快说话!”
黑影的喉咙“咕咕”的响了两下,四肢关节爆出轻微的声音,突然把脸孔转了过来!
藉着星光可以看见,这是一张完全没有血色的脸,面部的肌肤更白,白得近乎透明,甚至能看到里面的血脉骨骼!
这情形当然很诡异,然而更令人心悸的是,这张脸居然是已经死去三年的萧天雄!
江松林倒抽了口凉气,沉声道:“阁下不必再装神弄鬼了,你到底是谁?”
黑影的眼睛里突然射出琥珀色的幽光,淌着血丝的嘴角咧开,吐出鲜红的舌头,露出了一种殭化的,令人毛骨悚然的诡笑。
就在三人瞧得浑身不自在时,黑影突然腾空而起,以令人吃惊的速度掠了出去!
“站住!”
三人早就警惕着,立刻展开轻功急起直追。
黑影在前飞掠着,身法轻巧,灵活而迅捷,单臂拖着胡仙儿的躯体,竟是不顾她的死活,一路在地上拉着,就像快马拖曳着一个人在飞奔。
但任东杰还是很快就追近了他,一声清啸,发掌自后劈了过来!
堪堪击中后心时,这黑影蓦地翻过左掌向后一挡,双掌相交,竟没有半点声息。
任东杰只觉一股极大的力道涌来,心中一惊,低呼道:“碎骨掌!”
他的上身向后一仰,脚步猛地挫住,这才将力道完全卸去,一瞬间竟被震得有些手臂酸麻。
那黑影却是整个人都被撞的大震,像是断了线的风筝般飞了出去,带着胡仙儿在半空中划出了一道斜斜的弧线,突然折而向左,掠进了藏书所在的“广益阁”中。
三人刚追进阁中,就觉眼前一片漆黑,那黑影融入其间,身子一闪就不见了。
没有半点光线,连窗外的黯淡星光都透不进来,这里已是完全的黑暗。
任东杰屏住呼吸,小心翼翼迈着步伐。虽然看不见,但他能感觉到铁木兰就在自己身边三尺内。
因为她身上淡淡的少女清香,正传到鼻中来。他就靠着这嗅觉的指引,保持着和她的距离,不敢离的太远。
三人谁都没有说话,只是在黑暗之中各自行动着,在这伸手不见五指的环境下,一出声就会暴露自己的方位,很有可能就成为对方暗器的活靶子。
过了不知多久,阁子里还是什么动静都没有。也不知道那黑影是已经悄然离开了呢,还是仍然潜伏在暗处等待时机。
铁木兰似乎已经沉不住气了,呼吸略有些粗重。
任东杰生怕她误事,忙无声无息的凑过去,想要令她重新安静下来,不料左腿踏出两步后正好碰到了一张凳子。
他灵机一动,拎起凳子猛然朝靠门的墙掷去!
“匡当”一声大响,附上雄厚真力的凳子就如一颗炮弹,将墙壁撞破了一个大洞,窗外的星光立刻漏了进来。
尽管这光线微弱到几乎没有,可是凭藉着出类拔萃的目力,任东杰还是迅速确认了一件事──那黑影并未呆在阁中!
但奇怪的是,江松林居然也不在,不知道他是几时离开的!
“难道他发现了那黑影逃走,自己悄悄的追去了?”
任东杰思忖着,从怀里取出火折子点燃了。
铁木兰纵身过来,疑惑的道:“江前辈哪里去了?”
任东杰摇摇头,举起火折子查看着四周,低声道:“也许这里有什么暗道……”
铁木兰突然尖叫一声,陡然伸手抓住了他的臂膀,眼望着他身后颤声道:“那……那上面有……有……”
任东杰一惊,倏地回身,举起火折子照了过去,一眼又看见了那张脸!
──那张没有丝毫血色,已经是死人的萧天雄的脸!
他的冷汗也刷的冒了出来,定了定神,这才发现那不是真正的人脸,原来只是画在身后一扇大屏风上的画像!
铁木兰紧紧的靠着任东杰,娇躯在微微的发颤。虽然她一直力图做到最坚强,可是在这种时候还是不自禁的露出了女孩子胆小的一面。
任东杰拍了拍她的手背,柔声道:“别怕,有我在呢!那只是一副画罢了。”
铁木兰这才吁了口气,冷静了下来,俏脸一红道:“我……我不是害怕,只不过是被突然吓了一跳。”
任东杰失笑道:“是极是极。在这样的情况下,被吓一跳是正常的,发出那样高亢的尖叫声更是再正常不过的反应。”
铁木兰脸颊发烫,跺脚道:“你取笑我!你道本姑娘真的怕吗,把火折子拿来!”
她劈手夺过火折子,迈步走到屏风前,把整张图画自右至左照看了一遍。
任东杰也在旁边看着,两人虽然都对这副画的恐怖程度有了思想准备,可是真正细看时,还是感到了相当大的震撼!
画的内容相当血腥:在一个雄伟的庄园里,数十具尸体横七竖八的躺着,到处都是断手碎肢,地上的鲜血流淌成了河。
有六个蒙面黑衣人,正在分别屠杀着六个武林高手。其中最显眼的一个,就是刚才看到脸的老庄主萧天雄!
他的肚腹被活生生的切开,肠子和鲜血一起流淌到地上,双目睁的圆圆的,仿彿在诉说着满腔的悲哀和愤怒!
另外五个人的死法也都相当的惨烈,恰好是一个身首异处,一个乱箭穿心,一个身中剧毒,一个被活活勒死,一个被大卸八块。
整副图将人物画得栩栩如生,特别是那满含怨毒和复仇欲望的眼神,再加上惨不忍睹的各种死法,令观者完全有一种身临其境的感觉,仿彿又回到了当年的那个血腥之夜!
黯淡的火光,漆黑的屋子,可怖的图画,这一切都让人觉得是在做噩梦。
铁木兰看的一阵晕眩,手中的火折子几乎要掉落在地。却听任东杰轻噫一声,伸手将屏风推开了些,底下赫然出现了一个黑黝黝的洞口!
“有秘道!”
铁木兰两眼发光,低声道,“凶手一定是从这里离开的,我们追!”
任东杰点点头,当先跃入了洞口,两人凭藉着火折子的微光,在秘道里小心的亦步亦趋。
开始时脚下是一级级的石阶,约摸下到二十级后,秘道就不再向下延伸了,转而变成横向前进。
再走了十余丈,道路一下子宽阔了许多,四周围悬挂着不少钟乳石,到处都有滴滴答答的水声。
任东杰忽然一口吹熄了手中的火折子,眼前顿时又陷入了绝对的黑暗。
铁木兰吓了一跳,还没惊呼出声,任东杰已在暗中握住了她的小手,在她耳边轻轻道:“我们要节省着用。”
虽然这无边无际的黑暗令人害怕,可是一感觉到身边有个男人,铁木兰的心就踏实了不少,仿彿整个人都有了倚靠。
两个人手挽着手,一步步的摸索了不知多久,突然听到前面传来“啊”的一声惨叫,震得四壁回音不绝!
这是江松林的声音!
任东杰和铁木兰大吃一惊,高呼道:“江兄你怎么了?”
循声摸了过去。
只听前方响起呼呼的衣袂带风声,似乎有人正在施展身法疾掠。任东杰赶忙重新点燃火折子,恰好照见人影一闪。
紧接着就看见江松林倒在地上,面如金纸,口脣边溢出血丝。
任东杰心中一沉,赶忙将他扶了起来,幸好触手时感觉到心脏犹在跳动,只是人已昏迷。
“你留在这里照看江兄,切勿轻举妄动!”
他掷下这句话,也不等铁木兰回答,就拔步向那黑影逃去的方向追去。
前方的道路越来越宽敞了,这里似乎是个巨大的天然地洞,再由人工改造成了秘道。
任东杰屏息静气,令全身的每一根神经都处在最警觉的状态,随时准备应付突如其来的袭击!
但一路走来却始终无惊无险,再下去的道路越发险恶了,里面怪石嶙峋,到处都竖着一人多高的大石块,仿彿迷宫一样,可以将任何闯入者无情的吞噬。
任东杰叹了口气,知道自己绝无可能在短时间内闯破这怪石阵,又挂念着铁木兰和江松林,只能无功而返。
江松林受的伤不轻,回去后连着吐了好几口淤血,解开衣袍一看,右肋下有个紫青色的掌印。
“碎骨掌,这又是碎骨掌!”
任东杰喃喃道,“江兄能大难不死,实在是幸运。”
江松林喘了一会儿气,虚弱的道:“这凶手的武功,竟比我想像中更厉害的多。我虽已全神戒备,但还是遭了他的暗算……唉,只怪我太不中用,又让他从眼皮底下逃走了。”
任东杰安慰道:“这又怎能怪你呢?说来小弟还更没用呢。江兄能在黑暗中听到凶手移动屏风潜入秘道,小弟却什么都听不出来。”
江松林微微一笑,道:“这是因任兄的心思不在追捕凶手,全心全意放在保护铁姑娘的安全上,是不是?”
任东杰展颜道:“不错。这次抓不到凶手,下次还可以再抓。可是漂亮的美人儿要是惨遭不测,我可就要伤心痛悔终身了。”
他一边笑着,一边用眼角瞥着铁木兰。后者双颊泛红,神色仿彿有些娇羞,但马上板起脸蛋道:“看来我还要感谢你了,是吗?”
任东杰耸了耸肩,一副理所当然的样子。
铁木兰冷笑道:“但是抓不住凶手,你那位胡夫人的性命也许就难保了,难道你就不伤心?”
任东杰神色一黯,苦笑道:“纵然伤心也无可奈何了,我们根本是堕入了凶手的算计中。此人谋定而后动,又赢了我们一局。”
江松林忽然道:“可是他虽然打伤了我,自己也绝不会好过。我当时忍痛反击,指力也结结实实的给了他一下。”
铁木兰喜动颜色道:“真的吗?那我们只要查查谁受了伤,凶手就无所遁形了。”
任东杰摇了摇头,道:“指力不比拳脚或是兵器,所伤的是穴道经脉,外表上是看不出来的,只会对内功造成重大影响,平时完全可以掩饰的住。”
铁木兰气沮的坐了下来,忽又立起道:“这凶手……他为什么会长的和萧天雄一个模样?难道……萧天雄还没死?”
任东杰道:“不,他只是戴了个面具而已,想用来吓唬人的,胡仙儿想必一见就吓破了胆,所以才轻而易举被他制住了。”
江松林皱着眉头,仿彿在苦苦思索着什么,突然“哇”的一声,又吐出了一大口鲜血,把衣襟都染上了点点红斑。
任东杰忙道:“江兄不要再耗费心神了,这个案子,就由小弟和铁捕头来处理吧。”
江松林无力躺到了床上,懊丧道:“有劳了。希望能早日抓到凶手,否则不知还要死几个人。”
两人告辞出来,刚走到屋外,铁木兰就迫不及待的道:“我们快回到那秘道中去彻底搜查一下,凶手可能还在里面。”
任东杰哭笑不得的道:“他又不是笨蛋,怎还会等在里面让你捉?那秘道必然有其他出口,早在我们和江兄顺原路返回之前,凶手肯定已返回了自己的居所,这样才不至于露馅。”
铁木兰道:“但那秘道里多少会有些线索吧,也许胡仙儿的……胡仙儿被他囚禁在那乱石阵里……”
任东杰长长叹息一声,黯然道:“你不必拐弯抹角了,如果所料不错的话,胡仙儿现在已凶多吉少。”
铁木兰心中也很难受,咬了咬嘴脣道:“可是,在胡仙儿的尸体出现之前,我们都不应该放弃希望。”
任东杰道:“尸体没出现,只是因为凶手还需要时间去处理,以便布置的和三年前的某一种死法一模一样,因此暂时弃置在那乱石阵中,这对凶手来说是最安全的办法。”
铁木兰跺脚道:“所以我们才要赶快去搜啊,说不定能提前发现尸体呢。”
任东杰道:“我观察过那乱石阵,是用相生相克的原理布成的,我没有那个能力去破解,最多只能一块块把石头搬开,但那所需的时间至少也要一天,到那时候相信凶手已经自己把尸体运出来了,何必我们去费劲?”
他说着停顿了一下,懒洋洋的道:“做一个优秀的捕快,动脑子比动手往往有效多了,也重要的多。”
铁木兰生气的道:“我就不信你不去蒐集线索,只凭坐在这里空想就能把案子破了,世上哪有人是这样查案子的?”
任东杰淡淡道:“线索一直都有啊,刚才就有一条很重要的线索,可是看起来你却没有留意到。”
铁木兰愕然道:“什么?”
任东杰凝视着她道:“难道你就没有留意到那副图画吗?上面有个很耐人深思的问题啊。”
他见铁木兰一脸茫然之色,只好又道:“那上面画着逍遥山庄的六个高手死于六种不同手法,你有注意到那位老管家‘乾坤一棍’的死法吗?”
铁木兰迟疑道:“好像是……身首异处,跟彭泰的死法一样……”
任东杰道:“不错。但你有注意到吗,图画中张老管家的首级是被悬挂在大树上示众的,但彭泰的首级却不知所踪。”
铁木兰回想了一下,道:“确实如此,但这不是什么大不了的事吧?”
任东杰沉声道:“从已经死亡的三个人来看,他们的遇害手法,尸体姿势等细节都和那幅画几乎相同,可见凶手是在刻意模仿,按理说他是不该出现这种错误的。”
铁木兰道:“那你说是怎么回事?”
任东杰一字字道:“除非是彭泰的首级有非消失不可的理由……”
话音未落,铁木兰忽然跳了起来,满脸兴奋嚷道,“我知道了,我知道这是为什么了!因为死掉的那个根本不是彭泰,他想借此来瞒天过海!”
她激动的双颊绯红,继续道:“我真笨啊,早就该想到的。以前听过很多这样的传奇故事,如果死者的头颅不见了,那么往往是移花接木之计,其实他还活着,暗中再一次次的下毒手行凶。”
任东杰又叹了口气,喃喃道:“你的传奇故事只怕是听的太多了,这种点子,根本是拙劣的说书人才编的出来的。”
铁木兰杏眼圆睁道:“怎么,你说不是吗?”
任东杰肯定道:“从验尸结果来看,那具无头尸体的确是彭泰的。头颅虽然消失了,但是他的身架,骨骼,以及练过碎骨掌的手,这些证据都绝不会弄错!”
铁木兰不服气道:“但除此之外,我想不通凶手为什么要把头颅带走啊?当时的作案时间并不充份,他能把头颅藏到哪里去处理呢?”
任东杰带着深思的表情道:“这确实是个很关键的问题。也许我们搞明白这一点,就能揪住凶手的狐狸尾巴。”
铁木兰秀眉上扬,自言自语道:“我一定要把这个疑点解决,现在江前辈无法行动,轮到我这个未来的‘第一女捕’大显身手了。”
任东杰忍住笑,正色道:“是极是极。第一女捕大人,趁着离天亮还有两个时辰,赶紧回去睡个好觉吧,养足了精神才好查案。”
铁木兰瞪了他一眼道:“不,我还要再到‘广益阁’的现场去看看,我就不信连半点线索都没有!”
她转过身昂然而去,步子虽然决断矫健,可是内心深处却很盼望任东杰能跟着来──毕竟一个女孩子家,再独自到那噩梦般的地方去还是会胆寒的。
可是走了不远后悄悄回头一看,任东杰懒洋洋的打了个哈欠,竟向着他自己的居所方向走去,完全没有来帮忙的意思。
“好,该死的人渣杰,你不来就算了!没有你本姑娘照样能成功!”
铁木兰气的快哭了,一咬银牙,鼓足勇气飞步掠向目的地。
“你回来啦!”
玉玲珑从床上坐起,美丽的剪水双眸中露出喜悦之色,脱口道,“人家好担心你啊,怎么也没法阖眼哩。”
说着俏脸又略微的一红,透出珊瑚般的颜色,七分妩媚中带着三分羞涩,看上去动人无比。
任东杰却像是完全没看见,淡淡道:“我任某人何德何能,能当的起玉小姐如此关心?”
玉玲珑眉梢一挑,两片娇艳的朱脣形成了一个圆圈,诧异的道:“怎么,你在生气?”
她随便一个表情神态,都显得十分的撩人心魄,任东杰几乎忍不住想过去搂住她的纤腰,同时尽情的痛吻那微微颤动的红脣。
但他还是尽力控制住了自己,冷哼一声,自顾自的走到了一边。
玉玲珑“嗤”的一笑,赤着纤足跳下床,挨到他身边柔声道:“看来任公子还真的是生气了,小女子是什么地方得罪了你呢?说出来我给你赔罪好吗?”
她说着把下颔靠在他的肩头,耸挺的酥胸也轻轻挤住了他的胳膊。
任东杰却断然推开了她,沉着脸道:“胡仙儿被凶手劫持走时,你在隔壁必定也听到动静了,为什么没出来?”
玉玲珑白了他一眼道:“人家害怕嘛,那种时候出去,万一被凶手顺便捅一刀怎么办?”
任东杰盯着她道:“你也会害怕?”
玉玲珑丝毫不退缩的迎视着他,平静的道:“你不相信?还是你认为我就是凶手?”
任东杰冷冷道:“我的确很难相信一个一次又一次欺骗我的女人。”
玉玲珑眼波流动,一双裸露的玉臂抱在胸前,不动声色的等着他说下去。
任东杰道:“你昨晚对我说,你不能真的跟我欢好,是因为有‘不得已的苦衷’,那究竟是什么苦衷?”
玉玲珑淡淡道:“你将来自然会知道。”
“可是我已经猜到了!”
任东杰目中射出刀锋般的光芒,一字字道,“这是因为你练了‘修罗神功’!”
玉玲珑娇躯陡然一震,俏脸上掠过一丝骇然之色,失声道:“这是谁说的?”
任东杰道:“我刚才遇到赵黑虎,他已经告诉了我修练这种内功的根本缺陷,那就是必须强抑情欲,无法再享受到男女间真正交合的乐趣。”
他冷冷一笑,又道:“这就是你肯用手,用嘴,用一切方式来满足我,却无论如何要坚守着最后一关的缘故……我有说错吗?”
玉玲珑怔怔的望着他,清澈如水的美目中带着某种复杂的表情,似乎充满了无尽的幽怨。
任东杰的心不由软了下来,目光也转为怜悯,叹了口气道:“算了吧。我不管你是三年前的真凶之一也好,现在这岛上的凶手也好,只要你肯对我推心置腹,我还是会帮你解决难题的。”
玉玲珑突然笑起来,娇躯乱颤,样子相当的放浪形骸,似乎连眼泪都要笑了出来,边笑边道:“任公子,你这人什么都好,就是有时候爱自作聪明。”
任东杰板着脸道:“什么?”
玉玲珑轻启诱人的朱脣,淡然道:“我根本没练过什么修罗神功,要证明这一点,其实相当简单。”
任东杰冷笑道:“怎么证明?练过这种邪门内功的人绝不会跟男人上床,你难道肯用献身给我的方式来证明吗?”
玉玲珑道:“如果这是唯一方式的话……”
她退后两步,风姿卓越在床沿坐了下来,当她坐下的时候,她雪白修长的玉腿,倒有一大半裸露在外,看来格外撩人遐思。
而她似乎在突出她的诱惑,举起手臂来掠了掠秀发,令她本就丰满的胸脯看来更加挺拔,两团高耸的乳峰把胸前的衣襟撑的胀鼓鼓的。
任东杰发现,自己不管多么努力,都再没有办法把视线自她的娇躯上移开……
“你不是要亲自验证吗?为什么还不过来?”
玉玲珑撇着嘴角,轻蔑的道,“难道你在害怕?”
任东杰的火气一下子上来了,一半是怒火一半是欲火──玉玲珑这种挑舋的态度,诱惑中又带着冷若冰霜的样子,本来就最能唤起男人强悍的征服欲望。
他大步上前,像个真正的色狼般“狞笑”道:“等一下玉小姐的贵体被我压住时,希望你还能嘴硬的起来!”
玉玲珑俏脸微红,呼吸有些急促起来,胸部在有节奏的一起一伏,咬着嘴脣道:“只希望你不是个银样蜡枪头,小女子就谢天谢地了……”
话还没说完,任东杰就翻身跃上了床,把这无限娇媚的美女拉到了怀里,不客气的痛吻住了她的樱脣。
玉玲珑“嘤咛”一声,后半句嘲讽的话被堵了回去,一下子转变成了脣舌纠缠声。
她起先还力图保持着矜持和冷傲,可是在对方强大攻势下,热情很快就被挑逗了起来,玉臂不知不觉缠上了任东杰的脖子,炽烈的反应着。
两个人激情的热吻缠绵,浑然不觉自己在做什么。等到脣舌好不容易分开时,彼此的身上都再没有半缕衣物,赤裸裸的呈现在了对方面前。
灯光下,这艳名远播的美女娇喘吁吁,双颊绯红,瀑布似的乌黑秀发披散了下来,半遮半掩着高挺的酥胸,那嫣红的两点蓓蕾,正在发丝丛里若隐若现。
任东杰哪里还忍耐的住,伸手拨开秀发,握住了那对滑如凝脂的丰满乳房。
几乎没有做出什么抗拒,玉玲珑的玉足就被抓住,跟着双腿被大大的向两边分了开来,摆出了一个极淫荡的姿势。
“不……不要……”
玉玲珑霞烧粉脸,竟像是个初经人事的少女般害羞,努力想并拢双腿,可是却再也办不到,只能任凭自己胯下的无边胜景被对方恣意欣赏。
“好漂亮……”
任东杰发出赞叹声,用指头轻轻拨开了萋萋芳草,小心翼翼抚弄着那两片娇嫩鲜艳的花脣。
玉玲珑的娇躯立刻弓了起来,整个人都情不自禁的打了几个哆嗦,桃源洞口霎时一片氾滥。
任东杰目不转睛的瞅着,微笑道:“玉小姐,我们要不要再打第三次赌呢?”
玉玲珑撒娇似的扭着身子,喘息道:“人家什么都被你看到了,还……还有什么好赌的呢?”
任东杰好整以暇的道:“我赌你会在一刻钟之内向我求饶,苦苦的哀求我占有你,相信吗?”
玉玲珑只听的脸热心跳,啐了一口,媚眼如丝瞟着他,吃吃娇笑道:“不信!”
“好,我们就来试试。”
任东杰精神一振,促狭的用大拇指逗弄着她,每动一下,玉玲珑的身体就是一下颤抖,仿彿触了电般,嘴里发出失神的叫声。
“停手……停……哦哦……不要……”
她的足尖绷的笔直,俏脸上也不知是快乐还是痛苦,扭来扭去的呻吟道,“停下来……小女子求饶了……啊薄……真的求饶了……求你……啊……“任东杰又怎么肯听呢,反而加快了手上的动作,把玉玲珑整治的死去活来,还没过半刻钟,就无可救药的泄了身子。
灼热的汁流失控般喷出,空气里充满了浓浓的旖靡气息,任东杰趁热打铁,胯下的巨龙凑近了那狭长的玉缝。
粘稠的爱液不停的从玉缝里淌下,阳物逐渐撑开了咬合着的花脣,向春潮泛滥的溪谷里捅了进去。
凭着以往丰富的经验,任东杰的直觉告诉自己,此时玉玲珑的身体已得到了足够的滋润,做好了迎接入侵的准备了。
他的腰部猛然向前一送,重重的刺进温暖湿滑的蜜穴,完全没有怜香惜玉的意思。因为他知道,对付玉玲珑这种床上尤物,就应该用最猛烈最狂放的攻势,使她在最短的时间内缴械投降!
但就在这一瞬间,他突然察觉,玉玲珑的眼神似乎有些奇怪,妩媚清澈的美目中,有着惶恐和不安,一点也不像是个风月场上的老手。
他心中一动,似乎把握到了什么,可是已经不及细想了,粗大坚硬的肉棒已势如破竹般冲到了尽头!
“呜哇……”
玉玲珑发出一声痛彻心肺的惨叫,斗大的泪珠一下子迸了出来,全身的肌肉也为之殭硬。
任东杰也呆住了,万料不到她竟是如此紧密,尽管已得到了爱液的充份润滑,但还是如此的难以前行。刚才这一下鲁莽的横冲直撞,只怕已经弄伤了这个千娇百媚的美人儿。
他赶快捧起玉玲珑痛的扭曲了的俏脸,温柔的吻去了满面的泪痕,口中连声道歉:“我实在太性急了……你放心,我这就抽出来……”
他支起身子,谁知玉玲珑却用力收缩着夹紧了他,含泪道:“不用……我……我没事的……”
任东杰迟疑道:“但是你……你会吃不消的……”
玉玲珑打断了他,眉头紧紧蹙着,嘴里却低声道:“放心好了,我忍耐得住。你不要出去……不要……”
她反覆的呢喃着。
任东杰心中一荡,哪里还舍得离开这温柔乡呢,亲了亲她发颤的眼皮道:“那好吧。不过你也要放轻松些哦。”
说着,他再次小心翼翼的向更深的地方探去。很快的,填满了两人之间的最后一丝空隙!
玉玲珑娇呼着仰起头来,双手死死抓着任东杰的手臂,显然还是痛的很厉害。但是她却咬牙苦忍着,泪水在眼眶里打转,长长的睫毛不住的颤抖。
终于,所有的动作都停止了,房间里陷入了沉静之中。只有两个人略带沉重的呼吸声,还在彼此的耳边回响。
过了好半晌,任东杰长长的吐出一口气,翻身坐了起来。他瞥了玉玲珑一眼,正想说些什么,竟愣住了!
只见在洁白的床单上,玉玲珑的身下赫然有一小滩血迹!一滩鲜红﹑鲜红的血迹!是一种触目惊心的红色,足以令人的心跳都为之停止!
“怎么?你……你……”
他面色大变,震惊的连话都说不流利了,“你难道……难道还是……还是……”
玉玲珑轻轻的点了点头,神色相当的平静,就像在诉说着一件再平常不过的事:“是的,你是我生命中的第一个男人……这下子你该知道,我为什么会一再拒绝你了吧?”
任东杰张口结舌,大脑一阵晕眩。
天哪,她还是个处女!有谁能想到,这个身在青楼的名妓,竟然还是个冰清玉洁的处女!
难怪她虽然许诺以身体作为报酬,却坚持不肯“预付”一个处女要把自己最宝贵的贞节交出去,本来就不可能像吃块豆腐那么轻松。
任东杰怔了好一会儿,突然提起巴掌,重重的给了自己两个耳光。
玉玲珑拦住了他,柔声道:“你不必太过自责,就如同你说过的。我这个身体原本就是要当作酬劳交给你的,早点付出还是迟点付出,其实也没多大区别。”
任东杰苦笑道:“话虽如此,可是……可是我还是觉得很内疚。”
玉玲珑起身下了床,赤裸着娇躯走到床边,静静的凝视着窗外的夜色。从背面看去,她一丝不挂的胴体反射着灯光,看上去更是美的惊人。
良久,她缓缓开口道:“你也无须内疚,只要你完成承诺,平平安安的将我从岛上送回陆地,你就并没有欠我任何人情。”
任东杰只能道:“我一定竭尽全力。”
玉玲珑的脣角漾开一个笑容,从容道:“我相信你会的。”
任东杰望着她的笑容,忽然感到头皮发麻,那分明是一种把猎物玩弄在鼓掌之间的自信笑容。
在这一瞬间,他隐约的感觉到,自己虽然得到了她的身体,可是从今以后却只会变的更麻烦。因为她的命运,无形之中已经和自己连成了一条线。
任东杰越想越不是味儿,忽地跳起身,快手快脚的穿好了衣服,拉开门向外走去。
玉玲珑奇道:“你又要去哪里?”
“找赵黑虎那家伙问两句话,很快就回来。”
任东杰远远掷下这两句话,身形已经到了十丈开外。
他刚才突然醒悟到,赵黑虎把“修罗神功”的秘密透露给自己,背后的用意绝不简单,也许自己在无意识中已经掉进了圈套。
“这件事我一定要搞个水落石出。”
他暗暗下着决心,在夜风中加快了步伐。
繁星闪烁,现在已经是黎明前最黑暗的一段时间。
“翠柏轩”西首的一处居所里,房门“吱呀”打开了,银鹭夫人轻盈的闪身而进。
她穿着贴身的夜行服,丰满美好的曲线展露无遗,进屋后掩上房门,点亮了桌上的油灯。
回头望去,金鹰先生还在床上呼呼大睡,鼻息甚是沉重。
银鹭夫人满意的笑了笑,在桌边坐了下来,从怀里取出一本小册子。
灯光下看的分明,册子的封面上用小楷写着“修罗神功秘本”六个字。
她随手翻开,册子里画着许多人形图像,有站立的,有打坐的,旁边还附着密密麻麻的解说文字。
“修罗神功,修罗神功,我终于得到手了……”
银鹭夫人的双眼在发着光,俏脸上忍不住浮现出甜蜜的笑意,整个人仿彿年轻了十岁,从中年又回到了少女时期。
只要把这种神功练成了,不但可以无敌于天下,更重要的是,还可以…………那才是对一个女人来说最要紧的事情……
她正想到兴奋处,忽然有只手闪电般伸了过来,一把就夺过了小册子。
银鹭夫人花容失色,还来不及反应,身上的三处穴道就被同时点中,软软的摔了下来。
她勉力抬起头,第一眼看见的就是金鹰先生那冰冷的面容,不禁失声惊呼出来。
金鹰先生龇牙一笑,冷冷道:“怎么样?贱人,很出乎你的意料吧?”
银鹭夫人颤声道:“为什么你……你会醒过来?我明明给你……给你……”
金鹰先生满面狰狞,阴恻恻的道:“贱人,你每晚都在晚餐里给我下了迷药,当我真个不知道吗?”
银鹭夫人全身一颤,神色惊惶失措,似乎是完全乱了方寸。
金鹰先生道:“你瞒着我,每晚出去干你的勾当。好啊,我也就将计就计,等你一切都到手了,再来坐享渔人之利……你说妙不妙?哈哈,哈哈……”
他放声狂笑了起来,可是声音却比鬼哭还要难听。
银鹭夫人惊惧之意更浓,乞求道:“我认栽了。只求你看在夫妻一场的份上,大人大量饶了我吧。”
金鹰先生“呸”了一声道:“亏你这贱人还有脸说夫妻一场!要不是想利用你完成计划,我早就杀了你这人尽可夫的荡妇!”
银鹭夫人发抖道:“你……你想怎样?”
金鹰先生狞笑不答,又点了她的哑穴,然后把灯火剔的更亮了些,转身走了出去,只剩下银鹭夫人一个人躺在地上。
他知道她很快就会死亡,因为那根蜡烛的灯芯,已经被他换成了剧毒的药物,散发出来的气体,吸入到一定份量就足以致命。
等她断气以后,自己再回房里布置好现场,然后也吸入少量毒气,只要时间上算计好,就只会中毒而不会有生命危险。
这样等到天亮之后,别人就会发现这对号称武林中最恩爱的夫妻,全都中了凶手的暗算,一死一昏迷的倒在屋里……
金鹰先生想到这里,冷漠而残酷的笑了,眼睛里闪动着野兽般的光芒,决然的掩上了房门。
“匡当”一声,任东杰一脚踹开了门,大踏步闯进了屋里。
他是个浪子,不过也讲究浪子的风度,很少这么粗鲁无礼的,可是这一次心头的愤怒却着实不轻。
赵黑虎正在床上倒头大睡,一下子被惊醒了,本能的翻身跳起叫道:“是谁……”
话音未落,任东杰已经抢了上来,双目如电冷冷盯着他。
赵黑虎揉了揉眼睛,不禁倒抽一口凉气。因为对方不是空手而来的,居然还带着一块巨大的石礅。
这石礅是摆在院子里给人坐的,至少也有百来斤重。但是对练过上乘武功的人来说,要举起它也并非难事,江湖中十个只怕有八个都能做到。
只不过,任东杰并不是用手掌托着这石礅。他只用三根指头支撑着它,就像是玩杂耍似的,滴溜溜的在指尖旋个不停。
“赵老兄睡的可好?”
他再走上两步,淡淡道,“我看你应该是饿了,送你一些宵夜解解乏如何?”
赵黑虎眼望着那石礅,只觉得它旋转的越来越快,随时都有可能飞离对方的控制砸向自己脑袋,不禁心惊肉跳,强笑道:“鄙人不需要什么宵夜……”
任东杰打断了他道:“需要的,一定需要。你若不是饿坏了肚子,饿昏了脑袋,怎么会用些不尽不实的话来骗我呢?”
赵黑虎急道:“我几时骗你了?关于‘修罗神功’的那些话全都是真的。”
任东杰点点头道:“很好,我还没说,你就知我是为‘修罗神功’而来的,老兄倒是未卜先知啊。”
赵黑虎无言可对,一张黑脸胀红了,结结巴巴道:“这个……”
任东杰脸一沉,低沉着嗓子道:“你故意透露些半真半假的消息给我,害的我判断错误,以至伤了女孩子的心,实在是罪大恶极!”
赵黑虎啼笑皆非道:“只是伤了个把女孩的心,怎能算罪大恶极呢?”
任东杰不答,手掌突然向下,石礅顿时掉了下来。
赵黑虎险些叫出声来,但这石礅却并不落地,仿彿有股无形的吸力似的,牢牢的贴在任东杰的掌心上。
他竟能以内力透过掌心,把这百来斤重的石块吸住!
赵黑虎更是恐惧,想不到对方除了手上功夫冠绝天下之外,连内功都如此惊世骇俗,看样子比已经逝世的玄灵子老道都高。
任东杰淡淡道:“赵老兄,若我把这石礅扔过来,你说会怎样呢?”
赵黑虎怔了怔,遇到这种情况,只有两种方法可以选择。一种是硬接,一种是闪避。
但屋里的空间狭小,对方又逼到了咫尺之间,而且在掷出石礅的同时肯定还会向自己出招,无论是闪还是接,都注定了讨不了好去。
还没有交手,他的信心就一下子崩溃了,苦笑道:“任公子有什么话就请吩咐,鄙人无不从命。”
任东杰冷冷道:“先告诉我‘修罗神功’还有什么秘密?你刚才一定对我有所隐瞒,现在必须一字不漏地全说出来!”
赵黑虎忙不迭的道:“是,是。其实‘修罗神功’有三大特点。第一是修练者不能再行房事。第二是一旦行房,功力就会流到对方身上去,这两点我的确没有撒谎。”
任东杰沉声道:“还有第三呢?”
赵黑虎道:“第三是,如果修练者把功力灌注到他人体内,那情况就会相反,受益者就不再受行房的限制,反而可以从中受益良多。”
任东杰听到这里,心中忽然冷了半截。他原本已经认定玉玲珑不是真凶,因为她用献身来证明了自己没练过“修罗神功”可是听了赵黑虎的话,他忽然想到事情可能不是这样简单。说不定是别人把功力灌输给了玉玲珑,所以她才不怕房事的限制。
天,这到底是怎么回事呢?这个案子越来越复杂了,所有的线索都搅得一团糟。
任东杰苦恼的摇了摇头,沉思片刻后又道:“你先前是受了谁的指使,故意把消息透露给我?”
赵黑虎犹豫了一下,把声音放轻,说出了一个人的名字。
任东杰似乎并不吃惊,静静的道:“我已隐约猜到是此人,果然不错。”
转目望向赵黑虎道:“你把这人的秘密告诉我,不怕他找你算帐吗?”
赵黑虎慨然道:“这人的确非常可怕,我本来是无论如何也不敢出卖他的。不过……刚才看到任公子如此神勇,那人绝不会是你对手,我又何必再害怕他的淫威呢?”
任东杰望着他,突然仰天大笑起来,似乎遇到什么最有趣的事,笑的险些弯下腰。
赵黑虎摸不着头脑,不明白他在搞什么鬼,只得陪着呵呵傻笑。
好不容易任东杰笑完了,他清清嗓子,正色道:“你说的‘神勇’是指我能吸住这石礅吗?其实那完全不靠内功,看着吧。”
说着半侧过身子。
赵黑虎这才发现,石礅的中部被钻了一个孔,有根坚硬的铁棍插在里面,另一端则握在任东杰的左手中。
由于他的左手一直拢在外袍里,用石礅本身挡住了视线,再加上屋里黑黝黝的没点灯,赵黑虎竟完全没看出这个小小的机关。
任东杰看到他目瞪口呆的样子,又忍不住放声大笑道:“大丈夫斗智不斗力。赵老兄,多谢你的消息,请自己保重吧。”
说完将石礅重重的往地上一抛,“当”的一声巨响,激起了灰尘无数,他则闪电般出了房屋。
金鹰先生掩上门,走到户外静静的等待着时间过去。
四下里鸦雀无声,冷风迎面吹来,凉飒飒的像是自地狱里颳来的阴风。
他打了个寒噤,觉得有些心神不宁,眼皮不住的跳动,有一种很不详的预感。
是因为要亲手除掉相伴十多年的妻子,以至心中难过吗?不,不是的,自己对她早就没有了感情。所有那些相敬如宾的恩爱,夫唱妇随的和谐,只不过是作给外人看的。
早在五年前,他就已发现银鹭夫人潜藏在骨子里的淫贱和水性杨花,可是他却一直没有拆穿她,因为他知道自己中年之后就开始“不行”了。
一个“不行”的男人,想要自己正处于如狼似虎年龄的妻子不出轨,那就好像要猫儿不偷惺一样,根本是在白费劲。
于是,他一方面出于“人道”和愧疚的立场,对银鹭夫人的放荡一直隐忍未发,一方面却又不由自主的感到强烈的恼怒和嫉妒。
就在这种双重的折磨之下,这对夫妻的婚姻逐渐名存实亡,可是为了一层面子,在外人面前却又在拼命的伪装──武林中“最恩爱,最幸福”的夫妻,这个名声几乎已经成为了江湖中的典范,金鹰先生没有勇气去戳破这个如此美丽的肥皂泡。
可是现在好了,只要银鹭夫人死在“凶手”的手上,那么一切就都能解脱了。
他再也不用整天面对着一个不想再面对的人。
今后,只要把得到手的“修罗神功”练成,称霸武林指日可待,还愁找不到更好的佳偶吗?
当然,前提是老天保祐这段时间顺利过去,这个计划不出任何岔子……
可惜的是天不随人愿,在门外等了小半个时辰,就遇到了铁木兰。
这女捕快好像刚在哪里劳累了一晚上似的,气喘吁吁的,满身香汗淋漓,白嫩的脸蛋上还带着几道乌黑,在夜色下疾驰着,看样子是要返回她的居所去,正好经过门前。
“咦,金鹰先生?”
铁木兰顿住脚步,诧异的打着招呼道,“这么晚了,你怎么不去睡觉,还在外面做什么?”
金鹰先生心中一跳,装作若无其事的道:“天都快亮了,怎么还说‘晚’呢?
我睡不着,起来散散心。“说着打量着铁木兰道:“铁捕头呢?也是出来观赏夜景的吗?”
铁木兰没好气的道:“我哪有这样的闲情逸致?凶手又出来作案了,把我搞的焦头烂额……”
说着将胡仙儿被凶手掳走,到现在也不知下落的经过大致说了一遍。
金鹰先生吃惊道:“这么说胡夫人现在还未脱险?出了这么大的事,为何江神捕没有召集大家一起寻找呢?”
铁木兰道:“江前辈自己也受了伤,而且他说凶手一定把胡仙儿藏在隐秘之处,绝非一日半日能找到,反而会逼的凶手狗急跳墙。”
金鹰先生皱眉道:“这话不对吧。身为捕快,应该尽量抓紧时间营救受害者才是,就算是一线希望也好过没有。江神捕他怎能如此草率?”
铁木兰气呼呼的道:“是啊,我也觉得救人第一要紧。可恨人渣杰那个混蛋又不肯帮忙,搞的我独自忙了半夜都一无所获……”
两人就在屋外交谈着,金鹰先生表面上镇静,内心却十分紧张,生怕这女捕快说要进自己屋内看看,那就全完了。
但即使她不进屋,自己嫁祸于人的阴谋也要破产了,天亮后铁木兰回想起此时此刻的情景,肯定会怀疑是自己杀了银鹭夫人……这该怎么办?
金鹰先生在焦急之中,突然恶向胆边生,眼光斜睨着铁木兰,心中动起了杀机!
──乾脆一不做二不休,把这女捕快也一起除掉,那就什么后患也没有了!
虽然原定的计划需要调整,但怎样都好过束手待毙……
金鹰先生杀机既动,竟是再也不能遏制,脸上突然露出惊讶之色,目视着铁木兰后方道:“咦,那是谁过来了?”
铁木兰果然上了当,闻声回过头去,随口道:“哪里?”
金鹰先生正要暴起发难,突然身形一震,整个人都僵住了。
只见在不远处的小径上,竟真的有条白色的人影在缓缓飘来。
那是一个年轻的女人,螓首低垂,一身宽大的白袍在星光下已变成淡碧色,犹如一团烟雾。
她的秀发打散着,一半披在肩头,一半遮住了脸庞,使她的面容无法看的清。
她脚下移动的不快,长裙下的双腿似乎并不是在走动,就像是飘浮在空气之中。
四周突然变的出奇的安静,静的连呼吸声都听不见,到处瀰漫着种强烈的死亡气息。
金鹰先生望着那女人,内心深处蓦地冒出一股寒意,因为她全身上下,简直没有半点人气。
──她究竟是人,还是鬼?
铁木兰显然也有这种感觉,不由自主的拉紧了衣襟,瞪圆了一双美目。
两个人仿彿都中了定身法,在刹那间六神无主,完全不知道应该怎样做,就这么盯着那女人一步步接近……
终于,女人来到了他俩身前五尺处,停了下来,一张脸缓缓抬起。
她赫然是胡仙儿!
金鹰先生吁了口气,这才放下心来。铁木兰更是惊喜交集,一跃而起道:“胡夫人,是你?你……你是几时脱险的?”
胡仙儿幽幽的道:“我没有脱险。”
她的声音听起来有些异样,就像是从最遥远的天边飘来的。
铁木兰怔了怔,道:“你没有脱险?莫非凶手还在追杀你?”
边说边朝来路张望,却没见到半个人。
胡仙儿道:“不,是我已经被凶手杀了!”
铁木兰几乎怀疑自己听错了,失声道:“什么?”
胡仙儿幽幽的叹了口气,道:“凶手已经杀了我,现在的我已经是个死人。”
铁木兰不知所措,下意识的向金鹰先生望去。后者也是心中发毛,勉强笑道:“胡夫人说笑了……啊!”
他突然发出暗哑的低呼,因为他到这时候才看清楚,胡仙儿的面色犹如白纸,连一丝血色也无。
更骇人的是,她的眼睁的大大的,瞳孔中充满了恐惧。那种恐惧仿彿已长了根,就连眼珠也因此而凝结在眼眶之中!
金鹰先生从来也没见过一个人的表情,可以可怕到这种程度!
他正想说什么,胡仙儿忽然又道:“凶手把我大卸八块了,你看看,就是这样……”
说着双手托住脖子,竟然把脑袋摘下,扬手掷来。
金鹰先生本能的接住,头颅入手才反应过来,一颗心几乎停止了跳动,却还是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
“啊!”
铁木兰尖叫一声,俏脸刷的变白了,吓的差一点昏了过去。
“扑通”一声,人头跌落在地,滴溜溜的滚到了脚边,那眼珠仍然在直直的瞪着。
金鹰先生魂飞魄散,两腿一软,一屁股跌坐到了地上,惨叫的声音甚至更大!
倒是铁木兰先回过神来,深深吸了口气,强迫自己冷静下来,定睛一看,浑身寒毛都竖了起来。
那无头的胡仙儿居然还会动,慢慢的转过身,如幽灵般沿着来路飘了回去。
一个没有头的躯体,在夜色下有板有眼的走着路,这种恐怖的场景,即使是作噩梦也未必会发生,足以令堂堂的鬚眉男子都吓破胆。
铁木兰却硬是鼓起了勇气,娇喝道:“站住!”
她自己都听的出,这两个字颤抖的厉害,咬了咬牙,拔步追了上去。
无头的躯体在前面飘浮着,仿彿走的不是很快,却始终领先好一段距离。
铁木兰的双腿也在发抖,施展出来的轻功都大大的打了折扣,但依然穷追不舍。
转眼间到了一个拐弯处,躯体隐没到了高墙后面,视线暂时被挡住了。
铁木兰心中焦急,生怕它逃掉了,赶忙竭尽全力往前冲,可恨的是腿脚始终在发软,速度怎样也快不起来。
好不容易也拐了弯,她却突然停下了脚步。
只见在前方四五丈远处,那无头的躯体正静静的立着,白色的衣袍在黑夜中看来份外的显眼。
有风吹来,裙角在随风猎猎飞舞,天地之间一片萧杀。
铁木兰心头怦怦乱跳,冷汗不断的渗出肌肤,颤声道:“胡夫人,这……这到底是怎么回事?”
躯体没有回答,只是站在原地不动。
僵持了片刻,铁木兰再也忍耐不住了,将心一横,战战兢兢的迈动了步伐,一步一步的向前挨去。
短短的四五丈距离,竟像是长的不着边际,好一会儿才走到躯体身前。
蓦地,铁木兰脸色大变,发现在那躯体脚下的地上,赫然有个鲜红鲜红的“肆”字!
──难道说,这就是第四个受害者?
第十八章惊怖
说也奇怪,尽管看到胡仙儿人头落地了,铁木兰的潜意识里仍然没把她当成死人,因为她的躯体仍在活动,可是现在看到了这个“肆”字,她才突然意识到,胡仙儿是真正死亡了!
“胡夫人!”
铁木兰失声惊呼着,奔过去拉她的手臂。
入手感觉冰凉,跟着掌中一松,竟然把对方的整条手臂都拉了出来,拉出了那无头的躯体。
铁木兰又吓了一跳,跟着更恐怖的事情发生了。整具躯体被一拉之下,竟完全散了开来!
两只手臂,两条玉腿,还有分成上下两截的躯干,就像是一包失去包裹的碎肉似的,“哗啦啦”的跌落满地。
这种场面实在是超过了铁木兰能承受的极限,她就是再胆大也支持不住了,再次发出尖叫声!
恐惧感霎时瀰漫了全身的每一处,她只觉得天旋地转,灵魂都要出了壳。
好在这时脚步声响起,任东杰那熟悉的身影出现在视线中,隔着老远就招呼道:“发生什么事了?你叫的那么大声。”
一见到他,铁木兰就像见到了救星似的,无法抑制的冲上前,纵身投进他怀中,几乎要晕了过去。
直到靠进了男人温暖的胸膛,被他结实有力的手臂搂住,铁木兰才惊魂甫定,可是娇躯仍在控制不住的瑟瑟发抖。
任东杰轻拍着她的背心安慰着,连声道:“别怕,有我在呢……别怕……”
铁木兰咬着嘴脣,突然哭了出来,握起粉拳拼命擂着他的胸膛,抽泣道:“你这混蛋!你为什么要自己走开,为什么抛下我不理?可恶……害的我受了这么大的惊吓……”
任东杰啼笑皆非道:“是你自己说过,要做个不依赖任何人的女英雄的,所以我才成全你啊。怎么,女英雄这次也害怕了?”
铁木兰脸红了,恨恨道:“谁害怕了?谁又要依赖你了?就算你不来,我自己也能撑的住!”
话虽如此,可是身子却反而向男人怀里依偎的更紧了些,像是生怕他消失了。
任东杰环臂搂着女捕快窈窕的腰肢,眼光却在望着地下的残肢碎体,眉心打了一个结。
等到铁木兰终于宁定了下来,他才沉声道:“这是怎么回事呢?”
铁木兰软软的靠在他怀里,把经过一五一十的说了出来。
任东杰越听越是惊奇,一个被斩成数截的尸体竟然会走回来,竟然会说话,这种事简直太不可思议了,说出去有谁会相信?
他动容道:“你确定没看花眼吗?”
铁木兰气道:“这件事金鹰先生也目睹了,你不信就去问他。”
任东杰点点头道:“好,我们这就去吧。一件事由两个目击者来说,得到的信息往往会更全面。”
可是当他们赶过去的时候,金鹰先生已经永远没办法再开口了!
他也已经变成了死人!
一个大大的“伍”字,是那么显眼,那么触目惊心划在他的尸身边!
砰!
谢宗廷重重一掌拍在桌上,震得茶具翻倒一片,满桌流的都是茶水。
这久经沙场的老将军面色铁青,目中厉芒闪动,大声道:“岂有此理!这凶手若让老夫拿住,一定将他千刀万剐!”
众人面面相觑,谁都没有作声。
也难怪谢老将军生气,虽然自上船以来,他们这帮人就跟凶杀和血腥结下了缘,可是昨夜的血腥却也未免太多太浓了些。
从昨夜到今天凌晨,共有两人惨死,两人重伤。
惨死的是胡仙儿和金鹰先生。其中胡仙儿是被大卸八块,而金鹰先生却是被活活勒死。
重伤的是神捕江松林,他中了凶手一记碎骨掌,至今卧床不起,而银鹭夫人也身中剧毒,奄奄一息。
当任东杰和铁木兰闯进小屋时,银鹭夫人已经吸入了大量有毒烟雾,只要再迟上那么一时半刻,她就再也救不回来了。
不过眼下她虽然没死,但却中毒甚深,整个人还处在昏迷状态中。
凶手在短短几个时辰之内,就一举成功除掉了他的两个目标,而负责保卫和破案的三个人,却连他的半点影子都没摸到。
这实在是奇耻大辱!
铁木兰低垂着粉颈,俏脸胀的通红,仿彿做错了事的小孩子一样,恨不得找个地缝钻进去。
江松林却躺在床上默默沉思着,神色平稳如常。
谢宗廷扫了他们两眼,霍然站起身,沉声喝道:“不管是谁,只要他能破的了这个案子,老夫就上报朝廷,册封他为‘天下第一神捕’,从此全国的六扇门都听他调度。”
众人尽皆动容。不管什么称号,只要扯上了“天下第一”这四个字,总是会让人眼红的。
欧阳青虹明眸流转,咯咯笑道:“连我这个盗匪女首领也行吗?”
谢宗廷斩钉截铁的道:“老夫用名誉担保!你若能破案,一回到陆地就兑现诺言!”
众人更加动心,如果能掌握全国六扇门的力量,那么实力无形中成倍增长,绝对有利于提高自己在武林中的地位。
言念及此,大家都不由精神一振。原本对这案子抱着冷眼旁观看热闹的人,也都在脑子里琢磨起了案情,希望自己能率先找出凶手。
谢宗廷一一环视着诸人,目中露出欣慰之色,显然很满意大家这样的反应。
事实上这也正是他做出宣布的目的,希望凭借“重赏”来调动所有人的积极性,如此才能令凶手无所遁形。
这些天来,在这些武林豪杰面前,谢宗廷一直尽力低调,礼贤下士,没有摆出任何将军的架子,因为他觉得既然混迹于江湖,就让一切用江湖规矩来解决。
可是眼下面对着越来越嚣张的凶手,他开始觉得有必要变更一下方式了,对这批草莽豪杰也不能太过客气,不然事情只会越来越糟。
“老夫在居所等着,谁有了凶手的确切线索,任何时间都可以来通知老夫。”
谢宗廷刷的抽剑出鞘,大声道,“到时老夫就用这柄宝剑,来痛饮万恶凶手的热血,为死者报仇!”
他挥剑劈出,将桌角斩断了一截,威风凛凛的就像个天神,再度环视了众人一遍,转身大踏步走了出去。
屋内鸦雀无声,良久,赵黑虎“呸”了一口,冷笑道:“这老头子倒神气,还以为他是在自己军营里指挥吗?简直可笑!”
崔护花淡淡道:“可是他提出的奖赏却绝不可笑。”
欧阳青虹双眼发亮,挺起娇小的身子道:“正是。本寨主一向是官府的死对头,可是看在这奖赏的份上,我决定和将军大人合作一次。”
众人都有些吃惊,任东杰狐疑的打量着她,愕然道:“怎么,你知道凶手是谁了?”
欧阳青虹道:“当然。凶手只可能是一个人,就是她!”
说着举起纤纤玉指向旁边一扬,指的竟是铁木兰!
任东杰一怔,忍不住仰天大笑,众人也都莞尔。
铁木兰却气的脸都红了,娇叱道:“放……放……你少血口喷人,我怎么会是凶手?”
欧阳青虹冷冷道:“你不服气吗?好,我来说给大家听。凶手是三年前逍遥山庄一案的唯一幸存者,是不是?”
铁木兰怒道:“这一点人人都早已知道了,还用你说?”
欧阳青虹满脸嘲讽的道:“本寨主还没说完呢。萧天雄预计到会出事,早已将所有邪派武功的心法都传给了这位幸存者,可以想像,他为了报仇,必然会去勤修苦练这些武功。”
她说着把眼光望向任东杰,后者不动声色,只是示意她继续说下去。
欧阳青虹又道:“其中最厉害的就是‘修罗神功’,但这门内功心法一旦开始修练,就再不能……再不能真正享受鱼水之欢,否则就会前功尽弃。”
铁木兰嘴脣一动,正待辩驳,蓦地心念电转,想起一件事来,不由暗叫糟糕。
只见林逸秋点点头,温和的道:“练成‘修罗神功’的人,十之八九就是凶手,欧阳寨主是这个意思吗?”
欧阳青虹大声道:“没错。这件事可以反过来说,越是守身如玉的人,她的嫌疑就越大!”
她顿了顿,冷笑道:“除去死者,这样的人在我们当中只有四个──谢将军,江神捕,崔护花和铁捕头!”
铁木兰又羞又恼,反脣相讥道:“难道守身如玉反而成了犯罪的证据,这是什么歪理?”
欧阳青虹充耳不闻道:“别人我不敢说,可是昨晚铁捕头的表现太可疑了。
她就算不是凶手,也必然是共犯,不然在那么严密的保护之下,胡仙儿怎么还会被凶手劫持呢?若说没有人作内应,这实在难以令人相信。“任东杰若有所思的道:“嗯,好像有些道理。”
铁木兰瞪大眼睛望着他,跺脚道:“人渣杰,你……你也不相信我吗?”
欧阳青虹抢着道:“你连他也欺骗了,他为什么还要信你?哼哼,斩断成几块的碎尸会说话,还会自己走路,这样的鬼话不嫌编造的太离谱了吗?”
铁木兰怒火填膺的道:“谁编造了?这根本是事实!”
“好一个事实,请问有谁看见了?”
欧阳青虹伶牙俐齿驳斥道,“金鹰先生已经丧命,死无对证,而任公子赶到时就只见到你站在一堆碎尸块前,谁知道之前发生过什么?”
铁木兰哑口无言,胸中憋着一股闷气发作不出来,只能不住的跺脚,整张俏脸都烧的红红的。
欧阳青虹得理不让人,又叫道:“江神捕,你说这事该如何处置?”
江松林躺在床上辛苦的咳嗽着,迟疑道:“这个,铁捕头并没有杀人的动机。”
欧阳青虹“哼”了一声,截口道:“不必说了,早知道你们会官官相卫。”
她面带冷笑,掉头快步走了出去。其余人虽然没有附和,可是望着铁木兰的眼光里也都带上了不信任,跟着陆陆续续的离开了。
铁木兰心里只觉得无限委屈,鼻子一酸,忍不住掉下泪来。
她本来是发誓绝不再哭泣的,可是想到这些天来事事不顺,现在众人对自己又是这个态度,不禁悲从中来,眼泪不听话的拼命往下淌。
任东杰淡淡道:“被别人胡乱指控成凶手是怎样一种感觉,想必你现在有了亲身的体会了吧?”
铁木兰霍然抬头,娇美的脸蛋上犹挂着亮晶晶的泪痕,杏眼圆睁的道:“你这是在讥嘲我吗?你……你不但不帮我,反而跟他们一起看我的笑话,这算什么?”
任东杰长长叹了口气道:“我若想看你的笑话,这时候已经跟他们一样离开了,还留在这里做什么?”
铁木兰这才转嗔为喜,破涕一笑道:“你这人虽然又好色,又可恶,但对本姑娘倒真的还不错……嗯,你说那无头躯体究竟是怎么回事?难道……难道我真是见鬼了?”
她说到这里,不由自主的又打了个寒噤。
任东杰转向江松林,目光闪动道:“江兄认为呢?”
江松林咳嗽了几声,沉吟道:“我绝不相信这世上有鬼神,也相信铁捕头并没有撒谎或是看花眼。但一个被大卸八块的尸体居然会自己走路说话,这种事情的确是太过离奇了。”
任东杰笑了笑,道:“这不过是凶手在搞鬼罢了,其实要解释也不难。”
“真的吗?”
铁木兰惊喜交集,连声催促道:“那你快说啊。”
任东杰道:“很简单。你不是说当时胡仙儿穿着宽大的白袍吗?我想凶手是躲在那袍子里,然后把她的首级顶在头上走过来而已,说话的自然也是凶手本人。”
铁木兰疑惑的道:“但是那无头躯体停下来之后,我一拉就完全散了呀。”
任东杰皱眉道:“你连这都想不到吗?胡仙儿的躯体是预先放在高墙后面的,凶手早就调了包。”
铁木兰恍然大悟,恨恨道:“这家伙真狡猾!可是,他为什么要这么做呢?
仅仅是为了吓我们吗?“江松林忽然叹息一声,道:“不是的,这是凶手又一次调虎离山。”
任东杰颔首道:“没错。凶手要杀金鹰先生,但却发现多了一个你。他自忖没有同时打倒两个人的把握,加上又被江兄指力所伤,因此就想了这么一个办法。”
铁木兰道:“你是说,他本来的目的,就是为了想引我去……去追赶他?”
任东杰肯定的道:“就在你被那停下的无头躯体吓住时,凶手饶了个圈子返回了金鹰先生身边,把他活活的勒死了。”
铁木兰呆了半晌,俏脸上蒙了一层阴云,喃喃道:“我中了计……该死,我又中了计……”
任东杰道:“这不能怪你。若换了是我,那时的本能反应也是去追的,这种事毕竟太离奇,谁还会想到那么多。”
他顿了一下,又道:“何况银鹭夫人虽然中毒很深,但却还没死。如果她能醒转过来,案情说不定会有突破性的进展。”
铁木兰愕然道:“你怎知道?”
任东杰瞇起眼道:“检查现场时你没留意到吗,天禽夫妇的身体都被人匆忙的搜索过,这说明凶手想寻找某样东西。而且因当时时间紧迫,竟没察觉银鹭夫人并未完全断气。”
铁木兰不解的道:“凶手要找的是什么?”
江松林脑中灵光一闪,失声道:“莫非就是‘修罗神功’的秘笈?”
任东杰竖起大拇指赞道:“江兄的反应果然快,小弟还要推想半天才得出这个结论。”
铁木兰更加茫然道:“但这部秘笈怎么会到了天禽夫妇的身上呢?”
任东杰道:“那自然是银鹭夫人从凶手那里勒索来的。”
铁木兰急得两颊通红,跺脚道:“但凶手为什么会被她勒索呢?这一切究竟是怎么回事?你别再卖关子了,爽爽快快的说出来好不好?”
任东杰失笑道:“你别着急,我一样样说给你听。”
他清了清嗓子道:“凶手会被勒索只有一个原因,就是他的真面目被人拆穿了。他每次杀人都是在半夜时进行,大家都有了提防之心,按道理来说半夜是不会出去的,也免得自己惹上嫌疑。
“可是,对银鹭夫人来说却是一个例外。从船上起我就知道,她常常用药将丈夫迷昏,然后悄悄跑出来偷情。因此很有可能是某个晚上当凶手出来行动时,恰好被银鹭夫人给瞧见了。
“她不动声色,没有去揭穿凶手,却以此威胁他用‘修罗神功’来交换。凶手不得不就范,但昨夜就定下了计划将天禽夫妇一举除掉,并将秘笈夺回。”
江松林听的不住点头,道:“三年前的案子,应该只有金鹰先生一个人参与。银鹭夫人并非是凶手的目标,所以现场只留下一个‘伍’字。这女人若非太贪心,本来是可以逃过一劫的。”
铁木兰兴奋的道:“这么说只要能把银鹭夫人救活,凶手就要无所遁形了。”
江松林长叹一声道:“可是她中毒极深,性命只在顷刻了,恐怕连神仙也难搭救。”
忽听窗外有人长笑道:“让我来试试救她如何?”
铁木兰陡然震动,娇喝道:“谁?”
话音刚落,一个人面带微笑的走了进来,神情潇洒飘逸,正是有“出尘公子”之称的林逸秋。
他含笑道:“在下虽然不是神仙,但说不定能救得了银鹭夫人。”
铁木兰狐疑的盯着他,冲口而出道:“你为什么会好心的要救她?我们怎能随便轻信你?”
林逸秋并不生气,淡淡道:“我若想害她,只要袖手旁观就行了,再过一个时辰她就会自己断气。眼下顶多是死马当作活马医,为什么不试试呢?”
任东杰目光闪动,忽然道:“好,我相信兄台!”
铁木兰正想反对,但看江松林也表示了赞同,只好撅着嘴把话咽回去了。
银鹭夫人就躺在旁边的一张床上,美丽的俏脸上满是黑气,基本上已没有了呼吸。
林逸秋把脉完毕,又细看了她的舌苔后,脸色凝重起来,沉吟半晌才道:“这是金鹰先生的独门毒药,想不到毒性比三年前更厉害多了……唔,我尽力吧。”
他说着打开随身带来的一个包裹,先取出一柄戒刀,刀光连闪,就见银鹭夫人的一头长发纷纷落地。
三人都吃了一惊。铁木兰骇然道:“你这是在做什么?叫你给她治病,没叫你给她剃度啊!”
林逸秋手上不停的削发,嘴里道:“等一下我要在她脑门上针灸,我的手法与别人不同,不把碍眼的头发削光就无法下针!”
三人半信半疑,不到片刻,银鹭夫人就秀发落尽,仿彿成了一个美貌中年尼姑。
林逸秋跟着又脱光了她的衣服,在她赤裸的娇躯上密密麻麻的插满了金针,几乎每一个穴道都没放过。
在头顶部位,他取出一根特别粗的金针,竟从后脑的左侧插入,由右侧穿了出来!
铁木兰惊骇的又差一点叫出声来,只见林逸秋双手不停,又在后脑同样插了三根金针,每一根都把银鹭夫人的头颅给“钉穿”了。
奇怪的是,这看似恐怖的场面,却并没有丝毫鲜血流出,铁木兰这才放下了心。
接下来,林逸秋开始运功推拿。一缕缕的黑血不断从金针的末梢淌出,原来这些金针是中空的,屋子里瀰漫着一股毒药特有的腥臭气息。
过了整整两个时辰,银鹭夫人肌肤上的黑气才终于褪尽,呈现出了健康的白里透红色,但是人却依然昏迷不醒。
林逸秋收起金针,拭去额头的汗水苦笑道:“她的性命已经保住了,可是能否醒过来却很难说。毒素也许已经损坏了脑部,只能慢慢调理了。”
铁木兰听了十分失望,闷闷不乐的“嗯”了一声。
任东杰却微笑道:“不管怎样,总是有劳兄台费心了。不如和在下一起去喝上几杯酒,轻松一下如何?”
林逸秋也满脸堆欢道:“任兄有命,自当奉陪。”
铁木兰火气可大了,瞪着任东杰道:“都什么时候了,你还要去喝酒鬼混?”
任东杰满不在乎的道:“遇到林兄这样的好朋友,即使是天塌下来了,我也要陪他喝上两杯,把酒言欢。”
林逸秋含笑点头,于是两人携手走了出去,仿彿已经成了认识多年的好朋友。
铁木兰气的要命,但又无可奈何,只能回头坐倒生闷气。
她没有注意到,江松林的眼睛里忽然露出了一种很奇怪的,若有所思的表情。
酒就摆在户外的石桌上,在阳光下呈现出赏心悦目的琥珀色。
任东杰率先干了一杯,咂着嘴脣道:“想不到这小小的荒岛上,还有这么好的波斯葡萄酒,看来那岛主的心肠倒还不太坏。”
林逸秋淡淡道:“对于一群快死的仇敌,有时候人反而会比较宽容,临死前让他们好好享受一番美酒佳餚。”
任东杰放下酒杯,试探道:“兄台认为凶手还会再杀下去,我们大家都会死在这里吗?”
林逸秋道:“凶手原本想杀的,只有当年血洗逍遥山庄的那六个人,可是有了江神捕和任兄介入,现在倒不一定了。”
任东杰饶有兴趣的道:“为什么?”
林逸秋道:“因为凶手说不定会栽在你们手里,如果他能顺利实施完所有阴谋,也许我们剩下的人还能返回陆地。要是他最终被你们识破,很可能会来个玉石俱焚,大家同归于尽。”
任东杰大笑道:“有道理。这么说我们不该管这闲事,该由他杀下去才是。”
林逸秋道:“数字已经由一到了五,现在还剩最后一个目标,到底是凶手赢还是你们赢,就看这最后一次较量了,在下拭目以待。”
任东杰凝视着他,沉声道:“如果兄台肯帮我一把,抓住凶手的把握起码能大一倍。”
林逸秋惊奇的道:“我怎样帮你?在下可不会破案呀。”
任东杰又呷了口酒,随口道:“比如说,告诉我三年前的那位幸存者──也就是今天的凶手──究竟是男还是女?”
林逸秋一震道:“任公子说笑了,这个在下又怎会知道?”
任东杰微笑道:“兄台不必否认了,你刚才无意中说的一句话,使我突然明白了,你在这件事中所占的份量比我想像中还要重得多。”
林逸秋第一次显得有些不安,勉强沉住气道:“我说错了什么?”
任东杰道:“你说金鹰先生所用的独门毒药,其中的毒性比三年前厉害的多了。请问这一点你是如何知道的?”
林逸秋没有出声,脸上毫无表情,仿彿成了一尊石像。
任东杰道:“江湖上从未听说过金鹰先生会用毒药,可见他没用过几次。但三年前血洗逍遥山庄时,他显然不择手段下过毒,因为有一个就是被毒死的。”
林逸秋冷冷道:“说下去。”
任东杰微微一笑,又道:“你的话明摆着告诉了我,三年前你也曾经解过这种毒,因此才会有毒性对比的分析,那么你又是为谁而解毒呢?”
他顿了顿,一字字道:“当然只有一个人,就是当年逃出去的那位幸存者!他也身中剧毒,而救了他的人就是你!”
第十九章凶手就是你
空气仿彿凝滞了,两个人谁也没有作声,只是盯着对方,同样犀利的目光交接着,就如刀锋在碰撞。
良久,林逸秋忽然笑了,淡淡的笑道:“这只是你的猜测罢了,可是你却说的如此肯定。”
任东杰也笑道:“就算不中,我相信真相也是八九不离十。”
林逸秋拿起酒壶,自斟自饮了三杯,风度优雅从容,再配上他那英俊的面容,足以迷倒很多女孩子。
要不是从赵黑虎那里得到消息,怎能想像这样一个俊美男人,竟是个对女人不感兴趣,喜好男色的龙阳之君。
任东杰暗暗叹息,同时又有点庆幸。要不是因为这样,这人绝对会是自己追求美女的劲敌。
林逸秋忽然道:“在下一直很想向任公子讨教几招,看看你的手是不是真像传说中那么厉害。”
任东杰慢吞吞道:“你知道的,传说大都不可信。”
林逸秋道:“不必过谦。只要任公子能在十招之内,夺走在下手中的酒杯,就算你赢了。那时候你无论想知道什么,在下都和盘托出。”
任东杰叹道:“兄台这是何必呢?动手太伤和气了,我们不如来比比酒量如何?”
林逸秋望着他道:“不动手也成,但任公子要答应我一个条件。”
任东杰大喜,正想说随便什么条件都行,忽然心中一凛,想起了他的“嗜好”不知是否心理作用,他顿时全身寒毛直竖,总觉得对方看自己的眼光似乎不怀好意,那条件是什么可想而知。
林逸秋又笑了笑,笑的他心惊肉跳,柔声道:“任公子究竟想要如何呢?”
任东杰乾咳一声,苦笑道:“还是动手好了!”
他突然飞身纵起,左手推开横在中间的桌子,右手出手如风的抓了出去。
林逸秋单掌托住酒杯,上身平稳不动,整个人却倏地退后了三尺,同时另一只手挥掌反击。
任东杰一低头,已从掌风下抢了过去,左臂一个肘锤反撞他肋下,右手还是去夺那酒杯。
林逸秋斗逢强敌,精神大振,清啸一声,单手幻化出一片掌风拳影,守的可谓密不透风。
但任东杰却比他更快,到第七招上,终于看准了来势伸指一弹,正弹在对方的虎口上。
不料这一弹之下,对方竟是毫无反应,而自己的劲力却如泥牛入海般消失了。
任东杰一惊,失声道:“移花接木!”
这时两人的指掌已经相触,林逸秋的指头就似生了根般,牢牢的粘在酒杯上,怎样也掰不开。
不管任东杰使出多大的劲力,都被他用“移花接木”的功夫移走,通过手臂传到脚下,再化入大地之中。
用这种方法,只要对手的内力不是高出他太多,他就可以立于不败之地!
任东杰明明已经摸到了酒杯的边缘,可是却偏偏扯不下来。无论是用硬功还是软功,都在对方的化解下消融于无形。
林逸秋吐气开声,断喝道:“还有最后一招!”
说时迟,那时快,任东杰眼珠一转,急中生智,中指勾出,竟戳进了酒杯那狭小的杯口里。
林逸秋一怔,猛然觉得酒杯被对方的指尖顶住,在自己掌心里旋转了起来,杯底深深的陷进肉里,两三下就把掌心的肉扭的变了形。
由于双方不是直接相触,隔着这个酒杯,他就再也无法将劲力悉数引走。
只一刹那间,掌心就被旋的剧痛,不由自主的松开了手掌,酒杯立刻掉了下来,跌向任东杰早已等待着的左手。
林逸秋暗叹一声,正要退后认输,谁知任东杰突然脚步一滑,就像是立足不定似的,不知怎地竟到了他身子左侧去。
高手相争,怎容丝毫差错。林逸秋喜出望外,右手飞一般的将酒杯捉住,跟着整个人飘出了一丈外。
他站定脚步,正想嘲笑对方输了,忽听任东杰暴喝一声:“小心!”
耳边传来“嗤嗤嗤”轻响,林逸秋不及多想,本能的将掌中酒杯掷了出去,同时卧地打了个滚。
“叮叮”两声脆响,酒杯在空中裂成数块,地上却多了五点金光闪闪的暗器!
“什么人?”
随着喝声,任东杰飞身纵起,反手拍出一掌,人已纵出了高墙。
林逸秋定了定神,细看那五点暗器,赫然是五片打造的极其精致的金叶子。
他的脸色不禁变了,俯身将金叶子拔起,轻抚着那又薄又利的边缘,怔怔的立在当地。
没多久任东杰就飘了回来,走到他身边摇了摇头,脸露苦笑。
林逸秋抱拳道:“多谢任兄相救,在下感激不尽。”
任东杰回了一礼道:“不必客气。这已是我第二次遇到金叶子的暗算了,唉……”
林逸秋动容道:“金叶子的暗器来无影去无踪,不知打到了多少成名豪杰,任公子竟能两次躲过暗算,真是了不起。”
任东杰道:“不是我了不起,而是金叶子本不适于拿来作暗器,反射的金光太耀眼,很容易在出手之前就被人察觉。她若是从轿子里向我偷袭,恐怕就没这么好运气了。”
林逸秋点点头,若有所思的道:“只是,金叶子为何要暗算我呢?”
任东杰不动声色的道:“你自己心里其实很明白,为何不敢承认呢?”
林逸秋一震道:“什么?”
任东杰淡淡道:“人人都以为金叶子和那轿子一起粉身碎骨了,可是你却一直怀疑她没死,因为金叶子就是那位幸存者,是不是?”
林逸秋倒抽了口凉气,喃喃道:“我只是怀疑而已,难道真是如此吗?”
任东杰道:“那还有假吗?金叶子正是因为你掌握了她从前的隐私,才要杀你灭口的。”
林逸秋默然半晌,一咬牙道:“好,我这就把一切都告诉你。”
“他妈的,不得好死的臭丫头!”
赵黑虎一进来就暴跳如雷,破口大骂道,“老子跟你有什么冤仇,你这臭丫头竟然这样害我?”
柳如枫文文静静的坐着,完全不因他的粗话而动怒,还是那副娇羞怯弱的样子,轻轻道:“我害你什么了?”
赵黑虎怒容满面的道:“你明明不是三年前的真凶,为什么那天要骗我,害的我一直以为你是我的同党?”
柳如枫愕然道:“我几时骗你了?是你自己非要指控人家呀,都不容我辨白!”
赵黑虎噎住了,回头想想,那天她确实没承认过什么,只是自己以为非常有把握,所以当作她“默认”了。
柳如枫明眸流转,用眼角瞥着他道:“怎么你现在又认为我不是了?”
“这不废话吗?”
赵黑虎气冲冲的道,“数字已经到了‘伍’,说明六个真凶已被干掉了五个,唯一剩下的一个就是老子了,哪还有你的份?”
柳如枫娇躯轻颤,娇呼道:“哎呀,这么说你现在是凶手的最后一个目标了!”
“没错!”
赵黑虎咬牙切齿的道,“不过他想杀我也没这么容易,哼哼,大家走着瞧吧。”
柳如枫低垂着粉颈,细声细气的道:“但你的武功比玄灵子道长如何?比天禽夫妇联手又如何?”
赵黑虎不答,把一双斗大的拳头握得“咯咯”直响,目中却闪过恐惧之色。
柳如枫虽未抬头,却敏锐的捕捉到了这个细节,忽然道:“我那天虽然没有骗你,但也没有主动否认是你的误解,甚至对你闯入的非礼举动都没有追究,你可知是为什么?”
赵黑虎没好气的道:“你这丫头无非是为了从我嘴里套话,当我不知道吗?
可恨老子一时不察,结果什么都给你骗听了去。“柳如枫俏脸微红道:“但不管怎样,我的目的和你一样,都是为了把凶手给找出来。”
赵黑虎恍然大悟道:“原来你是想以自己为诱饵,使凶手上钩?天啊,你……你这丫头一定是疯了!”
柳如枫抬起头,美丽的眼睛里闪动着兴奋而炽烈的光彩,用很轻的,但却是坚决的语音道:“为了得到凶手的‘修罗神功’,我可以不惜一切代价。”
赵黑虎目瞪口呆地望着她,半晌才道:“好,你要的是‘修罗神功’,而老子现在却是只要保的住性命就上上大吉了,我们完全可以合作。”
柳如枫嫣然一笑,道:“合我们两人之力,想来是可以斗的过凶手了,但你为何不去寻求江松林他们的保护呢?”
赵黑虎哼了一声,冷笑道:“江松林枉称神捕,自己都被人打伤了,还有什么本事保护我?真是晦气……”
忽然听的一个平和稳重的声音道:“这你可就错了,他还是保护的了你的。”
随着说话声,江松林一身劲装,步履稳健的走了进来。
令人惊异的是,他脸上神采奕奕,完全没有半点重伤不振的迹象!
天已黄昏,寒风凛冽。
任东杰一个人在夕阳下站着,也不知站了多久,脸上带着深思的表情。
“不……不对,这件事还是有什么地方不对头。”
他喃喃自语着,摇了摇头,终于迈开大步向前走去。
快到青松轩时,一个窈窕的身躯闪了出来,怯生生的道:“任公子!”
任东杰闻声看去,原来是妙音女尼,一身缟素缁衣随风飘飞,衬着她容色如玉的粉脸,有种出尘脱俗的俏丽。
自从师父逝世之后,这美貌尼姑就似乎一直在躲着他,就算在众人面前,也有意无意的回避着他的视线。
任东杰停下脚步,淡淡道:“小师太找我有事吗?”
他理解她的回避,知道她即将成为恆山派的新任女掌门,而恆山派却是武林中最多清规戒律﹑最重视清誉名声的门派,为了她的前程着想,自己也必须保持一定距离,不可以对她显得太亲热。
妙音似乎也感觉到了他的冷淡,明眸中矇上了一层幽怨悽凉,双掌合什道:“任公子,贫尼有一件很重要的事想告诉你。”
她的俏脸苍白,神色也颇为憔悴,显然还没有从丧师之痛中完全恢复过来,柔弱的身躯却又将要挑起重担。
任东杰忍住想要把她搂进怀里好好怜惜的冲动,欠了欠身道:“请说。”
妙音低声道:“其实这件事我早该说的,可是却一直犹豫不定。但看这几天不幸殒命的人越来越多,深感是必须说出来的时候了。”
任东杰动容道:“究竟是什么事如此重要?”
妙音道:“其实……先师根本就不是当年的六位真凶之一!”
任东杰大吃一惊,失声道:“什么?”
妙音诚挚的道:“我不骗你,先师当真不是血洗逍遥山庄的凶手。三年前逍遥山庄出事时,她因练功出岔子而导致下肢瘫痪,足足修养了半年才复原。”
任东杰心念电转,道:“你可有证据?”
妙音凄然道:“先师去世前将掌门铜符交给我,内里放着本门武功最高一层的心法,上面附注着先师的不少心得指点,其中有这样一段话……”
说着她取出一卷薄啊的帛书,递了过来。
任东杰迟疑不接,道:“这是贵派的不传秘诀,在下不便多看……”
妙音打断了他,平静的道:“这正是困扰贫尼几日的问题,事关重大,始终难以决定。但贫尼想来想去,一是信任任公子的为人,二是这有助于恢复先师名誉,三是不希望案子因此而走进误区,因此下定了决心,任公子就不必再推辞了。”
任东杰想了想,还是伸手接了过来,顺着妙音所指的地方望去。
只见上面有几行字迹,叮嘱修习者不可冒进,并举例为证,在壬戌年九月时曾因练功不慎,真气如何如何运行之后导致走火入魔……
──壬戌年就是三年前,而逍遥山庄案件是在十月才发生的。如果静慧师太当真九月练功出岔子,那么就不可能去庄里行凶了。
任东杰看完后沉吟道:“这的确是尊师的亲笔手书吗?”
妙音斩钉截铁的道:“错不了,贫尼从小就看熟了的,就算化成灰也认得。”
任东杰把帛书还给了她,苦笑道:“就算当真是师太亲笔手书,恐怕也很难成为证明她清白的证据。像江松林那样死守原则的人,是不会相信嫌疑人本人留下的东西的。”
妙音默然片刻,抬起头凝视着他,明眸中射出温柔而又坚强的神色,淡淡道:“贫尼不需要旁人相信,只要任公子你明白就够了。”
说完她苍白的俏脸似乎有些红了,双掌合什,念了声“阿弥陀佛”双袖飘飘的离去了。
任东杰望着她的背影,眉头紧紧的皱着,心里的疑团越来越大了。
就在这时候,耳边突然响起了暗器破空声!
耀眼的金光闪过,两片金叶子凌空射向他的后背!两片又轻又薄,边缘锋利如刀的金叶子!
看着生气勃勃,龙精虎猛的江松林,赵黑虎和柳如枫都怔住了。
过了好一阵,赵黑虎才张大了嘴吃惊道:“江神捕你……你没有受伤吗?”
江松林淡淡道:“怎么没有?昨晚那一掌的确差点送了我的命。只是我复原的速度却比一般人快的多。”
他三更受创,立即开始潜运内力疗伤,只用三个时辰就大致康复了──这不仅是因为他辛苦练就的精湛内功,也因为多年捕快生涯,无数次的受伤使他的意志力和治伤能力都远非常人可比。
柳如枫明眸闪动,不解的问:“可是,江前辈你既然复原了,为什么在大家面前却不说呢?”
江松林沉声道:“这是我演给凶手看的一场戏!他若认为我已因伤势而不足畏惧,就必然会犯下轻敌的错误。”
他顿了顿,一字字道:“这样我就可以一举抓住他!”
赵黑虎拊掌大笑,满脸的横肉都在快乐的抖动着,兴高采烈的道:“好,好!
这样一来老子就放心多了,今夜凶手不来杀我便罢,敢来就叫他落入法网有去无回!“江松林点点头,脸上露出决战在即的坚毅神色,很显然,这个在今次案子中屡屡受挫的神捕,准备用同凶手的最后一次较量来挽回自己的名声!
两片金叶子一上一下射来,划过两道金灿灿的光辉!
但任东杰就像背后长了眼睛似的,只一抬手,两道金光就都到了他掌中。
他没有回头,身后却传来“扑哧”一声娇笑,玉玲珑那清脆悦耳的嗓音响起道:“你是不是在任何时候都保持着警惕呢?看来无论谁要暗算你都很难成功。”
任东杰没好气的道:“我现在已经够烦的了,拜托你不要再胡闹了好不好?”
“胡闹?”
玉玲珑突然飘到了他身前,大发娇嗔道,“是你自己要人家假扮成金叶子的,现在利用完了想过河拆桥,就说人家胡闹?”
任东杰赶紧掩住了她的嘴脣,警告道:“你疯了吗?这么大声被人听到怎么办?”
“听见就听见。”
玉玲珑柳眉一扬,冷笑道,“你要强行占有人家的身体,我就给了你,你要我帮你假扮金叶子哄骗那林逸秋,我也都依着你……没良心的家伙,你自己说说,我有哪点对不起你?嗯?”
她说着说着就像委屈的要哭了,珠泪莹莹,突然狠狠的在任东杰手上咬了一口。虽然他的手号称天下无双,可也痛的差点喊出声来。
“好,是我不对,是在下对不起你玉小姐。”
任东杰苦笑道,“美人恩重,在下绝不敢忘记答应过你的诺言,这样行了吗?”
玉玲珑转嗔为喜道:“这还差不多。”
说着又把一个千娇百媚的胴体靠了过来,轻轻触着他的臂膀,吹气如兰的道:“那林逸秋跟你说了些什么呢?”
任东杰叹了口气道:“有价值的东西远比我预想的要少。原来三年前那位幸存者逃脱大难之后,不是被林逸秋本人救起的,而是被他的父亲所救。”
他顿了顿,又道:“他父亲是为毕生研究毒药的医者,费了好大的力气解毒之后,没想到那幸存者恩将仇报,竟将他给杀了。”
玉玲珑“啊”的一声娇呼,俏脸顿时煞白道:“他……他……”
任东杰淡淡道:“这幸存者大概是不想暴露自己的身份,所以才将恩人杀掉灭口吧。当时林逸秋不在父亲身边,事后赶回来才知道这件惨事,于是立志报仇。”
玉玲珑道:“这么说,林逸秋也不知道那幸存者是男还是女了?”
任东杰摇头道:“他父亲有个习惯,每次研究出全新毒药的破解方法时,总是会详尽记录下来以供后人参考,但却并没写下那幸存者的性别。”
玉玲珑眼波流动,沉吟道:“原来林逸秋是根据父亲遗着才解开银鹭夫人的毒的,八成是还没完全掌握到家,难怪银鹭夫人至今也没能醒过来。”
任东杰黯然道:“但这种毒也确实难解,对人的脑部伤害极大。银鹭夫人就算好了,将来后脑金针穿过的部位也会留下疤痕,那是被流出的毒汁给炙出来的。”
玉玲珑用眼角瞟着他,似笑非笑的道:“呦,我们的任公子真是怜香惜玉的紧,又为美人儿心疼了哩。”
任东杰却没有笑,表情严肃的道:“任何一位女子受到伤害,我都会觉得很心疼,因为女人在这世上本就应该是拿来疼爱的。”
这话他说的非常认真,有一种发自肺腑的执着。玉玲珑似乎也被感动了,眼神中流露出爱慕和钦佩。
但只过了片刻,她忽然又咯咯的娇笑起来,双臂勾住任东杰的脖子,踮起足尖咬着他的耳朵道:“不管怎样,我总是帮了你一个大忙,你该怎样感谢我呢?”
感受到她胸前双峰的惊人弹性,任东杰虽在烦恼之中,也不禁心中一荡,伸手逗起她的下颔重重吻向那娇艳的红脣,同时另一只手不规矩的按到了浑圆的臀部上。
“唔唔……”
玉玲珑从鼻中挤出微弱的抗议,左右躲闪着,俏脸晕红的道,“不要啦……不要……”
嘴里虽如此说着,可是身子却只是象征性的挣扎了两下,就软软的不动了,任凭他的手掀开了长裙……
紧接着任东杰突然怔住了,手掌上传来滑腻冰凉的触感,竟是直接触到了玉玲珑的肌肤──她外衫下居然光溜溜的什么都没穿!
“喔,小骚货你可真是大胆哪!”
他一呆之下马上恢复了常态,摸着她那光滑的大腿低笑道,“你刚才就这样施展轻功?就不怕被人看到裙下的春光吗?”
玉玲珑吃吃娇笑,媚眼如丝的瞟着他道:“除了你这大色狼外,还有谁会偷窥女孩子的身体?人家才不怕呢,啊呦,你不要那么猴急嘛……”
半真半假的惊呼声中,裙子已被拉高,整双白生生的美腿几乎都曝光了,在夕阳下反射着晶莹如玉的光泽。
任东杰咽了口唾沫,手掌熟练的伸进裙里摸索着,拨开萋萋芳草寻幽探秘,发现里面赫然已是氾滥成灾。
“哈,不知道是哪个更猴急呢?”
他露出促狭的笑容,抽出手指凑到玉玲珑眼前。
玉玲珑娇吟一声,连连跺脚不依,一副不胜娇羞的样子,可是娇躯却丝毫没有躲闪对方侵袭的意思。
任东杰哈哈一笑,伸舌头舔了舔手指上的透明黏液,赞叹不已的道:“啧啧,又香又甜,味道真是好极了,玉小姐,你自己要不要也尝尝?”
玉玲珑霞烧双颊,高挺的酥胸起伏着,喘息道:“尝便尝吧,你当我不敢吗?”
突然低下头,轻启双脣将他的手指一口吞入,含进了那樱桃小嘴中。
任东杰本是随口说笑,想不到她竟真的照做不误,柔软灵活的舌尖舔着他的手指,像个婴儿般吸吮起来。
她一边吸,俏脸上的红意一边在渐渐加浓,美眸中神色混杂着娇嗔和挑逗。
既有清纯少女的羞涩,又带着成熟尤物才有的娇媚,令人如梦似幻,分不清她究竟是个贞节的圣女,还是个淫贱的荡妇?
任东杰只看得心跳加快,空着的一只手忍不住又探进了裙里,老实不客气的爱抚起了赤裸的臀部,手感真是好极了,令他爱不释手。
“喔喔……不……不要啊……讨厌……”
玉玲珑给摸的全身发软,含糊不清的吐出几个音节,娇躯很快就变的滚烫,双眼水汪汪的就像是要滴出蜜来。
──这样的表情,这样的反应,这样的呢喃,哪里是在抗拒呢?分明是在渴望的邀请……
任东杰哪里还耐的住,四顾无人,一把搂住玉玲珑的娇躯,顶到了身边的高墙上,把她的裙子完全掀开。
玉玲珑发出惊叫声,粉脸上的红云一直瀰漫到了脖子,挣扎道:“你……你干什么?”
任东杰不答,用行动代替了语言,飞快的解开裤带,把早已蓄势待发的粗大阳物解脱了出来。
“啊,你……你难道想在这里?”
玉玲珑花容失色道,“你疯了吗?会被人看见的,不行啦……啊……”
“别装了,这不正是你的本意吗?”
任东杰深深吸了口气,用膝盖将她的双腿分开,胯下耀武扬威的巨炮准确的凑向了湿答答的蜜穴。
“啊……不可以……不……”
玉玲珑急促的喘息着,两手无力的推拒着他的胸膛,尽量踮起足尖使自己远离那危险的武器,哀求道,“我们回去再做好吗…………求你了……要是被人看到怎办?“任东杰挪谕道:“谁叫你故意诱惑我呢?玉小姐,你想捉弄任某人,这次可是自作自受了……认命吧!”
说着双手猛然抓住她的纤腰向下一按,同时胯下运足了力道猛地向上一顶。
玉玲珑本来还想抗拒的,但泉涌的花脣一被撑开,反抗的意念一下子就消失的无影无踪了。
“啊薄……“她不由发出甜美的娇吟,主动向下坐去,顺势将肉棒整个的吞噬。
“喔,好紧……”
任东杰闭起眼睛,舒服的灵魂都快飞上了天。
玉玲珑用力咬着嘴脣,控制自己愉悦的呻吟不至于太响,衣衫下成熟美满的胴体完全落入这男子的掌握,每一寸每一分的肌肤都被他尽情的抚摸。
两人腿股交叠,都已兴奋的难以自持,可是又都压抑着不敢发出太大的声响,那种感觉就像是偷情一般的刺激,使两人的情欲燃的更旺。
“记得玉小姐从前说过,只要你肯配合,就能令男人享受到他做梦都想不到的快乐……”
任东杰喘着粗气,操纵胯下一次次的贯穿那销魂的蜜穴,口中却道,“但我为何没感受到呢?看来最出色名妓的床上功夫也不过如此啊……”
玉玲珑在他一轮急攻下,似乎连说话的力气都没有了,美眸意乱情迷的望着他,一副被彻底征服的样子。
可是任东杰并没能“耀武扬威”多久,蓦地,他感觉到那本已酥烂成泥的花心突然一开一阖,将自己牢牢的衔住了,再也撤退不得。
他吃了一惊,紧接着又觉得紧窄的内壁蹙起了许多皱褶,一层层的环绕着自己,而且还会频频震动收缩,仿彿在进行着温柔的按摩似的,带来一阵阵欲仙欲死的绝顶快感。
“嗯嗯……喔……嗯嗯嗯……”
玉玲珑发出梦呓般的娇声和喘息。
任东杰万万没想到奇乐宫的秘术竟是如此厉害,能令一个昨天才被破身的女子,今天行房就可以发挥出这样巨大的威力。
他咬牙苦苦忍耐着,可是快意却像是涨潮般飞快的蓄满了,全身上下都似有一股股电流通过,不由自主的因兴奋而剧烈哆嗦。
“给我……任公子……快……给我……啊薄……全部给我……“玉玲珑动情的呻吟着,渐渐的已无法控制住声音,俏脸上满是失魂落魄的表情,显然也处在极度的愉悦之中。
没两下,双方就都到了临界的边缘,情不自禁的互相搂抱得更紧,将彼此尽可能深入的结合。
“哇呀!”
低低的吼叫声中,任东杰猛然放松了精关,饱饱的灌溉着那堪称极品的花心……
玉玲珑被烫的娇躯乱颤,牢牢的缠住对方,尽情承受着那汹涌澎湃的热流……
过了好半晌,两人才从高潮的余韵中平复,赶紧分了开来,整理好各自的衣衫准备返回居所。
刚走出不远,欧阳青虹从高墙后面转了出来,淡淡道:“两位倒很有闲情逸致,傍晚来这里散心吗?”
两个人都吓了一跳,面面相觑。任东杰听出她话里有话,尴尬的都不知说什么好。
玉玲珑却很快恢复了常态,风姿优雅的掠了掠秀发,嫣然道:“欧阳寨主有何指教?是想请我们用晚膳吗?”
欧阳青虹板着脸,冷笑道:“谁有那个兴趣请你们?是江神捕要大家都到琅环小筑里集合。”
说完狠狠的瞪了任东杰一眼,转过身自顾自的去了。
等她走远了,任东杰跌足长叹道:“这小妮子……她刚才一定是什么都看到了!”
玉玲珑吃吃笑道:“早叫你不要那么猴急了,不过就算被她看到又如何呢?
一个妓女和一个色魔在一起,本来就不可能清清白白。来吧,莫要再愁眉苦脸了,快去见江神捕吧。“任东杰忍不住叫道:“老天,就算要去你也要先换件衣服吧。你里面可是什么都没穿,被人看到怎么办?”
不由分说拉起玉玲珑的手,快步走向自己的居所。
天已经完全黑了。夜凉如水,月明星稀。
琅环小筑内灯火通明,所有人都集中到了会客的大堂里,各自找了一个位置坐下。
只有江松林是站着的,神目如电,冷冷的在每个人的脸上扫了一遍。
没有一个人露出异常的表情,至少表面上看起来,人人都显得很无辜。
谢宗廷一挥手,威严的道:“江捕头你现在可以说了,召集大家的目的为何?”
江松林躬身行了一礼,道:“六个目标已经死了五个,凶手还剩下最后一个人要杀,我们必须采取行动阻止他的阴谋。”
林逸秋动容道:“江神捕莫非已经清楚凶手是谁了,准备当着众人的面揭穿他吗?”
江松林平静的道:“我现在只有怀疑,还没能找到确切的证据。但凶手就在我们这些人当中,却是无可置疑的事实。”
崔护花冷冷道:“废话,这个谁都知道。可是凶手连杀了五个人你都束手无策,这次还能有什么好办法阻止?”
江松林道:“本人无能,确实有愧‘神捕’的称号,因此只有采用最笨的方法来应对。从现在起只要大家都寸步不离,每个人都处在彼此的监视之中,凶手也就无所施用其计了。”
玉玲珑忽然插口道:“若凶手找不到机会下手,你也抓不住他,前面那五个人不是白白送命了吗?”
江松林瞥了她一眼,斩钉截铁的道:“不然。只要过几天有船接我们回陆地,我再调查清楚几个疑点,就有把握拆穿凶手的真面目了。何况凶手是非除掉这第六个人不可,他找不到机会就会铤而走险,就更容易被人识穿。”
任东杰微笑道:“这个主意虽然乍看很笨,可却是最有效的一种方法。小弟举双手赞成。”
房里鸦雀无声,大家似乎都被说服了,没有人表示异议,于是事情就这样定了下来。
铁木兰等女子围聚在大厅的左边,照顾着还在昏迷中的银鹭夫人。江松林等男人则在大厅的右边,静静的等待着时间的过去。
这中间最紧张的就是赵黑虎,尽管他表面上强自镇定,可是心里却像在打鼓般忐忑不安。
最后一个目标就是自己了。这件事江松林并未公开宣布,只有柳如枫,任东杰,他自己,还有一个快意堂主知道。
凶手究竟是谁呢?今晚自己是否会在劫难逃?
赵黑虎想到这里,嘴角的肌肉痉挛了,面如死灰,牙齿咬的“咯咯”直响。
和他形成鲜明对比的是任东杰,他是全场最轻松的一个,开了瓶波斯葡萄酒,坐在角落里自斟自饮,不亦乐乎。
时间过的很快,转眼午夜就到了。
就在大家觉得有些疲倦的时候,堂内的灯光缓缓暗了下来。
任东杰第一个觉察到,“咦”了一声道:“灯光怎么变暗了?”
江松林随口道:“怕是被风吹的吧?”
但这句话刚说完,灯光又暗了不少,所有人都不由望向周围的蜡烛。
厅里点着八根蜡烛,烛火仿彿被阴风侵袭似的,摇曳不定的飘着,使得每个人的影子也在微微晃动。
蓦地──大厅里响起“啊呀”的惊呼声,至少是由七八张嘴一起叫出来的,声音都带着惊惶。
在这一刹那,每个人都感到身下的椅子一震,椅背和扶手上突然弹出了钢条,把自己圈进了包围。
众人大惊,急忙各运功力向外挣扎,可是那些钢条全都粗若儿臂,就如生了根似的牢牢箍住,怎样也绷不断,挣不脱!
而他们所坐的椅子又是石头铸的,本来就嵌在地面上。也就是说,他们每个人都已经被禁锢在了椅子上。
众人心念电转,还未完全从惊愕中回过神来,厅中的八支蜡烛突然一起熄灭,无边无际的黑暗立刻降临!
他们睁大了眼睛,却再也看不见任何东西,只有伸手不见五指的一片漆黑!
绝望的漆黑!
几个女子惊慌失措的尖叫起来,叫的最响的居然是铁木兰。
女孩子本来就是怕黑的,而且连着几个晚上都在黑夜中遇到恐怖的场面,这更令她下意识的毛骨悚然。
幸好这一次蜡烛虽然熄灭了,但暂时还没有可怕的东西出现。
众人渐渐安静下来,大厅里一时间寂静无声,只有紧张的呼吸声此起彼伏。
远处隐隐传来夜枭般的怪叫声,使气氛显得更加诡异恐怖。
就在众人提心吊胆之时,空气中忽然传来一股甜香。
“不好!”
任东杰急忙屏住呼吸,想要努力支持过去,可是那股香气却久久不散,反而越来越浓了。
没有人可以永远不呼吸的,他到了实在憋不住的时候,只能又吸了一口气。
这一吸之下,眼皮就突然变的无比的沉重,跟着大脑晕晕乎乎的,浓重的睡意涌了上来。
周围已经响起了此起彼伏的哈欠声,任东杰拼命想保持着清醒,但却很快的力不从心了。
迷迷糊糊之中,似乎感觉到黑暗处有个恐怖的身影站起,正在将冰冷森寒的杀意向所有人袭来!
然后睡魔就彻底打倒了他……
“醒醒……任兄,快醒醒!”
急切的呼叫声中,任东杰从睡梦里惊醒,艰难的睁开了眼,首先看到的就是江松林那张沮丧的脸庞。
这名震天下的神捕竟也沉不住气了,完全失去了以往的冷静,劈头就道:“你有看到赵黑虎吗?”
任东杰一惊之下,残余的睡意也都消失的无影无踪,蓦地弹起道:“他怎么了?”
站起身后才察觉,原本束缚住身体的钢条已经缩回,手足又得到了自由。
再转眼看看,大厅里的众人也都在纷纷的睁开眼睛,神色茫然的揉着脸。
江松林气急败坏的道:“赵黑虎不见了。我刚才一醒来,就发现他不在厅里。”
任东杰的一颗心沉了下去,怔了一怔,飞快的拔步冲出了厅堂。
江松林忙跟在后面,两人一走出大门,脚步霎时停住。
只见屋外雪花飘飘,冬季的第一场雪已经落了大半夜,地上就似铺了一层白花花的薄地毯。
可是,晶莹的白雪中间,却有一大滩鲜红鲜红的血迹,看上去触目惊心。
赵黑虎的尸体就躺在血泊里,身躯自胸腔开始都被撕开,肚腹上开了个大口子,肠子流的满地都是。
一个大大的,用鲜血写成的“陆”字,在他尸身边反射着雪光,看上去是那么的刺眼,那么的震人心弦。
任东杰和江松林对视了一眼,苦笑摇头,都从对方眼里看到了强烈的沮丧和挫败。
这时其他人也都从厅里走了出来,看到这副情景,个个都震撼的难以形容,又是好一阵的混乱。
林逸秋忽然道:“咦,崔护花呢?怎么没看见他?”
众人这才发现现场还少了一个人,就是崔护花。任东杰醒来时也只顾着赵黑虎的下落,竟没察觉崔护花也不在厅里。
“奇怪,他会去了哪里?”
众人心中都如压了块大石般沉重,忙四下里寻找起来。
没多久,江松林就在“广益阁”的书房里找到了崔护花。
他的尸体就吊在横梁上,一动也不动,突出的眼珠子仿彿带着无穷的讥诮,无尽的嘲讽,就这样凝结在眼眶中。
尸身下有张桌子,上面摆着笔墨纸砚,并用镇书石压着封书简。
江松林殭硬的伸出手,拿起书简面无表情的看着,上面歪歪斜斜的写着几行字:“字呈江神捕,任公子二位:六位真凶都是我杀的,三年前的血海深仇总算得报,我师父张老管家在九泉之下也能瞑目了。本人再无一事挂念,自尽悬梁。”
江松林看了一遍,又看了一遍,坚毅如铁石的面上突然充满了哀伤,眼神也变的说不出的失落。
有谁能想到,杀人凶手竟是以这种方式,结束了这场接二连三的血腥屠戮!
书简从一个人手里,传到另一个人手里,终于,每个人都看完了。
大家没有作声,每个人仿彿都受到了极大的震撼。
良久,谢宗廷长长吁了口气,感慨的道:“原来凶手果然是他。这件事以死亡开始,最后又以死亡终结。”
江松林面色沉痛的道:“真相虽然大白了,可是因本人的失职,没能提前阻止凶手的罪恶,才导致这一连串的悲剧不断上演。”
谢宗廷额上的皱纹仿彿更深了,摇头道:“这也不能完全怪你。唉,总之事情结束了就好……结束了就好……”
任东杰忽然打断他,沉声道:“不,这件事并没有结束!”
谢宗廷转目望向他,有些吃惊的道:“任公子此话怎讲?”
任东杰环视了诸人一眼,一字字道:“我相信崔护花并不是凶手!真正的凶手根本还没揪出来!”
此言一出,众人尽皆譁然。
铁木兰失声道:“真的吗?你怎么知道?”
任东杰道:“这不过是凶手杀死赵黑虎后,再把崔护花吊死在这里,企图以此来哄骗我们上当,可是他却不小心留下了一个致命的破绽!”
众人更是惊异,异口同声追问道:“什么破绽?在哪里?”
任东杰走到桌边,指着上面摆放的砚台道:“就在这里。”
大家满腹疑虑凑过去一看,只见那是个全新的砚台,并无任何特异之处,里面盛着墨汁,旁边放着毛笔。
铁木兰蹙眉道:“破绽在哪里?看不出啊。”
任东杰冷静的道:“你就没注意到吗?这砚台的边缘太乾净了,完全没有墨痕!”
江松林全身一震,低呼道:“啊,我明白了!”
如果那封遗书真是崔护花临死前写下的话,那么使用毛笔蘸满了墨汁来写字,砚台的内壁边缘难免会留下一道道的墨迹。可是,眼前的这砚台却很乾净,边缘处没有半点痕迹。
“这只有一个解释。”
任东杰胸有成竹的道,“凶手是事先就伪造好那份遗书的,然后再来布置这个现场。他摆好砚台,再把墨汁倒进去就了事了,根本没有写字,因此也就不会留下墨迹。”
众人听的纷纷点头。江松林长叹一声,面带愧色道:“任兄,你的洞察力实在比小弟强出太多了,我甘拜下风。”
任东杰淡淡道:“江兄不必客气。其实我只是因为先入为主的关系,一早就觉得这里面有问题。”
江松林目光闪动道:“任兄可是有了什么发现?”
任东杰点点头,忽然道:“妙音师太,请把你师父留下的那卷帛书给江兄过目一下,可以吗?这样才能解开你师父的冤屈。”
妙音踌躇了片刻,终于下定了决心,把帛书递了过去。
江松林看过静慧师太留下的注释后,骇然道:“这……这委实令人意外。”
众人听他念过那一段后,也都吃惊的无以复加。
铁木兰愕然道:“如果静慧师太不是当年的六位真凶之一,为什么她的遗体旁边写了个‘贰’字,这不是凶手宣示报仇的标志吗?”
江松林沉声道:“错了,其实我们都被凶手骗了。那只是凶手为掩饰自己而设的一石二鸟之计。”
他顿了顿,又道:“彭泰是第一个被害的,但凶手在下手时,正好被静慧师太撞到了,并被凶手打落悬崖。他以为师太定然活不成了,想不到她却并未送命。可是静慧师太不知出于什么原因,坚持不肯吐露凶手的身份,并在第二天就被害身亡。凶手企图让人相信师太不是死于‘灭口’,于是就写了那个‘贰’字,好让我们大家以为她也是当年的真凶,不过是被凶手报复而杀死的。”
妙音听的流下泪来,哽咽道:“贫尼早就说了,我师父是那么慈祥的好人,她绝不可能是三年前的行凶者。可诸位施主却怎么也不肯相信,使师父死后的名声还要被泼上污水。”
江松林叹道:“你放心,只要我一回到陆地,就会立刻为尊师澄清一切,绝不容人冤枉恆山派的清誉。”
妙音这才逐渐止住哭泣。铁木兰秀眉紧蹙,喃喃自语道:“那凶手到底……是谁?”
任东杰笑了笑,道:“凶手自然还在我们中间,他跑不了的。”
谢宗廷一拍桌子,大声道:“正是,天网恢恢,凶手绝对逃不出王法的制裁!老夫现在重申一遍昨天的许诺,有能破案者,就是当今的‘天下第一神捕’!”
众人你看看我,我看看你,忽然间感到脊梁骨凉飕飕的,仿彿到这时候才深切的体会到,严寒的冬天已经全面来到了。
凶手是谁?凶手到底是谁?
铁木兰在屋里走来走去,从午饭之后起,这句话至少已在嘴边念了一千遍了。
她一直感觉到,有个模模糊糊的念头在脑子里盘旋着,似乎非常的重要,只要把它抓住,一切真相就能豁然开朗了。
可惜的是,她就是抓不住那模糊的念头,不禁懊恼的直顿足。
昏迷中的银鹭夫人,暂时由江松林替她照顾保护着,现在屋里只有她一个人,绞尽脑汁的琢磨着这血腥的案子。
如果人渣杰能陪着一起参详推断就好了,可惜那个好色如命的混蛋,大概又忙着和玉玲珑鬼混去了,哪里有这份心思呢?
铁木兰生气的杏眼圆睁,咬牙道:“不帮忙就算了,凭着本姑娘自己的聪明智慧,也绝对可以把凶手揪出来!哼哼,走着瞧吧。”
她继续蹙眉思考着,也不知过了多久,忽然想起任东杰说过的一句话:“如果能搞明白彭泰的首级为什么会不见,也许这案子就能看出端倪了……”
蓦地,铁木兰脑中灵光一闪,一个全新的想法浮现了出来,令的她娇躯剧颤。
“难道……难道我们都想错了,真相正好相反……”
她全身都在因激动而发抖,喃喃道,“这么说来,凶手就只能是……是……”
“唰”的一声龙吟,铁木兰猛然拔出弧形刀,雪亮的刀光映照着她那兴奋的发红的俏脸,一字字道:“我明白了……全都明白了……”
谢宗廷刚打开房门,铁木兰就一头冲了进来,急促的喘着气道:“将军大人,我……我知道凶手是谁了!”
“哦?你且说来听听!”
谢宗廷不愧久经沙场的人,表现十分镇定,指着屋内的一张椅子要她坐下,温言道,“你慢慢说,不要着急。”
铁木兰清了清嗓子,压低声音说出了一个名字。
饶是谢宗廷城府极深,也不禁吃了一惊,失声道:“什么?”
铁木兰强抑住心头的激动,把自己的推断和理由一五一十说了出来。
谢宗廷听得耸然动容,霍然而起道:“不错,你说的相当有道理!原来真相竟是如此,真令人意料不到。”
铁木兰恨恨道:“可是,这些只是我的推断,并没有任何直接的证据可以指控此人。”
谢宗廷沉吟半晌,忽然道:“这件事你有告诉其他人吗?”
铁木兰摇头道:“没有,我一想到就过来告诉将军大人了。”
说着俏脸不禁红了红,英姿飒爽中又带上了几分羞涩,煞是动人。
谢宗廷一转念间已然明了,呵呵笑道:“你放心,老夫不会让任何人夺走你的头功的。看来天下第一神捕……不,是第一女神捕的称号,已经非你莫属了!”
铁木兰的俏脸更红,扭捏道:“可是,还要先让这人认罪才行,眼下却没有证据。”
谢宗廷沉静的道:“不要紧,没有证据,我们可以设计令此人认罪。老夫刚才想到了一个办法……”
说着用极低的嗓音说出了一番话。
时间过的很快,转眼又到傍晚了。
广益阁静悄悄的矗立着,巨大的影子笼罩在地上,看上去仿彿一只狰狞的怪兽,令人油然兴起阴森森的感觉。
远处出现了两个人的身影,慢慢的向这里走来,推开门一先一后的走了进去。
前面那人身材高挑,有一双笔直匀称的修长美腿,正是女捕快铁木兰。她的俏脸上带着很奇怪的表情,一进去就把门关上了。
后面那人震动了一下,似乎感觉到不妙,开口道:“铁捕头,你说有重要事情要单独商议,请问是……”
铁木兰冷笑一声,美丽的大眼睛凌厉盯着这人,面寒如水的道:“除了揭穿凶手的真面目外,你以为什么事情还能算的上是‘重要’?”
那人脸上变色,强自镇定的道:“你……你已知道凶手是谁了?”
铁木兰吸了口气,一字一句的道:“我当然知道了──凶手就是你!”
第二十章水中激情
凶手就是你!
这句话说的虽轻,可是在听者的耳朵里却像是晴天霹雳般,震得那人全身陡然颤动,嘴脣一下子就失去了血色。
黄昏的最后一缕阳光照了进来,正好照在那人清秀脱俗的脸蛋上,可以清清楚楚的看见,那人居然是女尼姑妙音!
“你……你胡说什么啊?”
妙音的声音在发颤,娇躯也在不易察觉的发颤,她用最大的努力控制着自己,道:“贫尼怎么会是……凶手?罪过……罪过……”
铁木兰冷冷的望着她,明亮的眸子里突然露出怜悯之色,沉静的道:“不用否认了。我知道你也是迫不得已的。这一连串的血案根本就不是你自己想要干的,你完全是身不由己。”
妙音竭力冷静下来,双手合什,低眉垂眼道:“阿弥陀佛。贫尼身为出家之人,连只鸡都不肯杀,怎会去杀人呢?何况死者中还有贫尼恩同父母的师尊。”
铁木兰柳眉一扬,娇喝道:“你还想抵赖?静慧师太自然不是你杀的,但这一连串的血案却是你们师徒俩联手做下的!”
妙音倒抽了口凉气,脸色霎时苍白,一个字都说不出来了。
铁木兰双眼发亮,娇美的脸庞上露出威严凛然的表情,冷笑道:“怎样,无话可说了吗?就让我从头讲起拆穿你的阴谋,让你输得心服口服。”
她顿了顿,仿彿一个审判者般挥着手道:“第一个被杀的人是彭泰,在他被杀的同时,你师父静慧师太也受了重伤。大家都一直觉得奇怪,为什么静慧师太不肯说出凶手是谁呢?当时所有人包括江神捕在内,都认为是师太想以此来威胁凶手交出秘笈。”
“这个推论产生之后,案子就等于走进了死衚衕,绕来绕去也无法查出真相。
几个时辰前我突然有了一个全新的想法──会不会事实刚好相反呢?静慧师太不肯说,是因为根本就没有什么人去打伤她,实际上她才是杀死彭泰的凶手!“妙音颤声抗辩道:“我师父……我师父跟彭泰无怨无仇,为什么要杀他?”
铁木兰沉下俏脸道:“你当我不知道吗?你师父本来就是当年血洗逍遥山庄的六位真凶之一!哼哼,那什么‘因走火入魔而下肢瘫痪’的遗书,根本是假话,也是为了犯案需要而布下的局。”
妙音方寸大乱,情急之下冲口而出道:“对,我师父是当年的六位真凶之一,她和彭泰是命运相关的同伙,就更没有理由杀他呀?”
铁木兰道:“不,他们并不是同伙!而且──”她加重了语气,一字字道:“彭泰才是当年逍遥山庄一案中逃生的那位幸存者!正是因为他当年也中过金鹰先生的毒,后脑上同样留下过金针洞穿的痕迹,所以他的首级才会被藏起来,以免被认出真相。”
妙音娇躯再震,就像是被击中了要害似的,跄踉倒退了两步。
铁木兰紧逼上前,连珠炮似的道:“其实这连串血案都是你师父一手精心策划的。三年前血洗逍遥山庄的带头召集者也是她!在得手之后,六位真凶瓜分了武功秘笈,你师父得到的正是修罗神功!
“自那以后,两年多过去了,你师父本以为逍遥山庄案子的真相会永远埋没下去,不料在半年前,‘枯心掌’﹑‘控喉术’等邪派武功突然在江湖上流传开了,这使你师父惊恐万分。
“因为那六位真凶得到了这些武功秘笈,是不可能笨到去自己公开的。那么唯一的解释就是,当年大难不死的那位幸存者,在逃走之前已从萧天雄那里得到了传授,这些武功是他有意公开的,目的就是为了在江湖上掀起波澜,以便引你们这些真凶上钩。
“你师父知道,那五位对‘修罗神功’念念不忘的同伙,就算明知这是诱饵也会去冒险尝试。虽然那五位同伙都不清楚当年的召集者是谁,可是难免会暴露出什么蛛丝马迹,最后很可能就会查到你师父身上来。是她下了决心,最安全的做法,就是把这五位同伙全部除掉!”
铁木兰嘴里说着话,明亮的眼光一直锁定着妙音,只见这年轻尼姑就似中了定身法般不言不动,默默的听着她侃侃而谈。
“你师父是如何做的呢?首先,她伪造了大量的请帖在江湖上发散,样式模拟三年前萧天雄的笔迹语气,令人疑神疑鬼。可是这请帖越是诡异,别人反而越容易上当。
“那五位同伙都认定这请帖是幸存者发出的,目的是为了把他们找去报仇,但他们还是全都来了,因为人人的心里都存了‘不入虎穴,焉得虎子’的念头──只要擒住这位幸存者,就可以得到修罗神功!
“为了使事情更加逼真,你师父戴上一个鬼脸面具,故意假装成幸存者,委托一直跟她有合作关系的奇乐宫去调查真相。奇乐宫给她开了一张名单,告诉她三年前带头召集的行凶者是位女性,就在欧阳青虹﹑柳如枫﹑静慧师太﹑银鹭夫人﹑胡仙儿﹑玉玲珑和丁凤娘这七个人中间。因为她们七个女子那晚都在逍遥山庄附近数十里,都有充足的作案时间。
“你师父顺水推舟,除了已被除去的丁凤娘外,将请帖送到了其余几位女子的手中,千方百计的将她们也一起诱到岛上来,这样才可以让她们做你师父的替死鬼。
“本来你师父准备把大家诱骗到岛上再下手,但在行船中途发生了杨崎杀人案,江松林揭穿杨崎之后,他负隅顽抗,还企图抓住彭泰作人质,结果被彭泰当场格毙!
“由于彭泰在危急下不得已使用了真功夫,你师父骇然发现他的‘碎骨掌’中,竟含有‘修罗神功’的内劲。这一下顿时什么都明白了──彭泰才是当年的那位幸存者,他也混进了宾客里上了船!
“这样一来,原有的计划就可以变动了。因为只要能除掉彭泰一个人,就能永远去掉后患,再也不必担心有人找上门来报仇。
“上岛后的头一个晚上,你师父深夜里烧掉航船,杀光水手,结果大家分散开来在岛上搜索。你师父趁无人注意时偷袭了彭泰,但是他临死前的反击,也令你师父受了重伤。”
铁木兰说到这里,忽然深深叹了口气,声音里充满了说不出的惋惜和难过,接着道:“如果你师父没受伤的话,这件事本可以就此结束,以后也不会再死那么多人,流那么多血了,可是天意弄人,致使悲剧再也无法挽回。
“当时你师父知道事情麻烦了,她该如何向众人解释自己受伤呢?要使大家不至于怀疑是她杀了彭泰,就只有一个办法,那就是伪装成自己也是被凶手打伤的。
“因此,她先是在彭泰的尸身旁写下了‘壹’字,然后自己冒着生命危险堕下悬崖,果然在被救起来之后,大家都没产生疑心,最多也只认为她是因秘笈的缘故才包庇凶手。
“可你师父紧接着发现,她受的伤远比预计的沉重,绝非几个月内能复原。但要是没有第二个第三个人接连被杀,以江松林的洞察力迟早会醒悟到,根本就没有什么其他的凶手,杀人者就是你师父本人。
“所以跟着发生的一连串血案,可说是人世间最大的讽刺和悲哀──为了掩饰第一个谎言而不得不制造更多的谎话,只有把那原本不存在的凶手继续‘扮演’下去,才能使你师父摆脱嫌疑。”
妙音脸色木然的听着,还是没有说话,偌大的厅堂里,只有铁木兰一个人的清脆嗓音在鸣响。
“不过你师父在严重的伤势下无法继续杀人了,要是她被揭穿是前后两起血案的凶手,本人会被正法不说,对恆山派的名誉也将是毁灭性的打击。你师父想到横竖都是死,不如以一死来维护住本派的名声。
“她不顾危险将本身的功力灌注给你,使你的内功一下子突飞猛进,然后指使你去找任东杰,以阴阳调和的方法强行将之消化。而就在你舍身给任东杰的同时,她布置好一切自杀身亡!
“是的,你师父是自杀的!她以超乎常人想像的意志力,将十支利箭一一钉入自己躯体。看到如此惨烈的死亡方式,再加上她自己写的‘贰’字,别人就会本能的觉得这是凶手在残酷的报复,怎能想到她是自杀呢?”
铁木兰一口气说了这么长的一段话,凝视着妙音道:“这些血案都是你师父做的,原本和你没关系,可是她临死前却千叮万嘱,要你替她把罪恶延续下去。”
她的语气渐渐严峻,声色俱厉的道:“接下来被害的四个同伙,包括玄灵子﹑胡仙儿﹑金鹰先生﹑赵黑虎,都是你一一杀害的,最后再嫁祸给崔护花。这就是本案的全部真相,我有说错吗?”
掷地有声的责问过后,厅堂里一时陷入了寂静,只有轻微的呼吸心跳声隐隐可闻。
良久,妙音才抬起粉颈,双颊依旧是苍白的,可是眸子里却已恢复了平静,喟然道:“铁捕头,贫尼低估了你……一直都低估了你……”
铁木兰娇叱道:“少说废话!你到底承不承认自己的罪行?”
“贫尼否认还有用吗?”
妙音冷冷道,“可是,这些都只不过是铁捕头的猜想而已,请问证据在哪里?”
铁木兰双眉一扬,杏眼圆睁道:“证据本姑娘的确暂时找不到,否则我早就把你抓起来了,也不用单独约你来说话。本姑娘只是想告诉你,我并不是傻子,已经识破了你的诡计!”
妙音美眸闪动,轻轻道:“只要贫尼死咬着不肯承认,谅你也拿我无可奈何!”
铁木兰大怒,“呸”了一声道:“好,咱们走着瞧!我虽然找不到证据,但一人计短,众人计长,我这就去告诉江神捕他们,看你的狐狸尾巴还能藏到几时!”
她转过身正待离开,突然耳边风声飒然,妙音的身躯已鬼魅般飘了过来,将门口的去路堵住。
铁木兰退后一步,“刷”的抽出了腰间的弧形刀,娇喝道:“你想怎样?”
妙音幽幽的叹了口气,道:“铁捕头,贫尼真的不想伤害你。那些人都死有余辜,但你却是个心地善良的好女孩,唉……”
铁木兰一振掌中弯刀,冷笑道:“你想杀我灭口吗?只怕没那么容易!”
妙音淡淡道:“铁捕头,你不是贫尼对手……真的,贫尼可以向你保证,你最多也接不了我十招……”
铁木兰打断了她道:“大话人人都会说,咱们就来试试好了,看招!”
话音刚落,灿烂夺目的刀光突然自她掌中亮起,圆弧形的刀锋如银虹挚电,急斩对方的手臂。
这一刀的速度快的惊人,无论是招式还是劲道,都绝对能在江湖上的刀法名家中排到前三名!
圆形的刀光,一下子就劈到了咫尺之间,这种距离内再也没有人能闪开了!
妙音却没有闪,她的袍袖突然流云般拂出,正好把弧形刀卷开,跟着右掌闪电般击下!
掌未近身,一股凌厉的掌风已劈面袭来。铁木兰清叱一声,凌空倒翻了出去,险之又险的避开了这一招。
她退的快,妙音却追的更快,如影随形掠了过来,一只雪白的纤纤玉掌依旧当头拍下。
眼看铁木兰已难以闪躲这一招,蓦地,妙音娇躯微颤,感觉到背后有一股极大的力道涌来。
她忙收回手掌向后挥出,正好和对方的掌力接个正着。
“砰”的一响,背后那人身子一晃,妙音却被震得连退了四五步,俏脸上泛起了一股潮红,跟着又变回苍白。
她强行咽下涌到喉边的一口热血,转过身来,只见眼前一位老人卓然而立,威风凛凛,神色不怒自威,正是老将军谢宗廷!
“呔!你想杀人灭口吗?”
谢宗廷鬚眉俱张,大声道,“有老夫在此,岂容你这满手血腥的凶手嚣张?”
妙音望望铁木兰,再望望谢宗廷,眼神中露出了绝望的神色。
铁木兰笑靥如花,冲着妙音吐了吐舌头道:“你想不到吧?我早就请谢大人埋伏在里面了。你我刚才说的话,他可是一字不漏都听得清清楚楚哦。现在你还敢说没证据吗?”
妙音咬着嘴脣,恨恨道:“你……你……贫尼死也不会放过你!”
谢宗廷勃然大怒,喝道:“你这蛇蝎心肠的女人,阴谋败露了还敢如此狂妄!好,就让老夫亲手除掉你,为死难的朋友报仇!”
铁木兰忙道:“何必要大人亲自动手,让我代劳就可以了。”
谢宗廷用不容反对的语气道:“铁捕头你勿插手,让老夫一个人来对付她!”
边说边掀开外套,捋起袖子,蒲扇大的手掌缓缓扬起,发出了轻微的辟里啪啦声。
妙音强行压下伤势,牢牢盯着他的手掌,全身的真气充盈鼓荡,准备迎接那雷霆般的一击!
呼的一声,谢宗廷的手闪电般探出,蓦地中途转向,竟然一指点到了铁木兰的腰间!
这变化实在太突然,太意外!
铁木兰根本来不及反应,双眼睁的大大的,松手撒刀,娇躯颓然软倒在了地上。
她的脸上带着不能置信的神色,骇然叫道:“谢大人,这是怎么回事?你……你疯了吗?”
谢宗廷瞇起眼睛笑了,额上的皱纹舒展开来。刚开始只是微笑,逐渐的却变成了露骨的狂笑。
铁木兰完全摸不着头脑,她以为这老将军神经错乱了,又怀疑是自己在作噩梦。而妙音也是同样的错愕异常,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
谢宗廷长笑道:“很吃惊吗?不明白为何老夫打倒的是你而不是她?也好,老夫现在就对你说明。”
他顿了顿,原本略显苍老的面部突然变的精神焕发,仿彿在一瞬间就年轻了十岁,双目神光充足,有隐隐的湛然玉润之色在瞳孔中流动。
──这是内功已经练到炉火纯青,登峰造极的标志!
铁木兰心中一寒,感觉到这已经不是她所认识的那个老将军了。
只听谢宗廷傲然道:“老夫除了是朝廷的震西大将军之外,在武林中还有另一个隐秘的身份,一手创建的堂会遍布北方各省,会员之众甚至超过手下所带的兵丁,你可知老夫是谁吗?”
妙音全身一震,失声道:“快意堂!你……你是快意堂主荆破天!”
谢宗廷哈哈大笑道:“小尼姑倒也不笨!怎样,铁捕头是否很意外呢?”
铁木兰已经惊得呆了,过了好一会儿还未完全回过神来,喃喃道:“原来快意堂主竟是你……嗯,这么说在行船中途,那些死去的人也是你协助杨崎杀的吗?”
谢宗廷不屑的道:“凭那些三脚猫的角色,怎配让老夫亲自出手?本以为杨崎一个就足以收拾乾净,但想不到此人办事不力,最终还是功败垂成。”
铁木兰定了定神,美丽的俏脸上充满了愤怒,猛然抬起头来逼视着他,清澈的大眼睛里射出倔强坚定的目光,大声道:“你这老狐狸!怪本姑娘瞎了眼,竟会来跟你商量。快解开我的穴道,有本事我们就真刀实枪见个高低!”
谢宗廷袍袖一拂,送出一股雄浑的劲力,封住了她的哑穴,转过头来望着妙音淡淡道:“小师太,你该知道老夫这么做的目的吧?”
妙音默然片刻,神色平静的道:“是为了修罗神功吗?”
谢宗廷点点头,沉声道:“你现在阴谋败露,所幸只有老夫和这姓铁的女子知晓内情。若你肯选择乖乖合作,老夫就保证永远不将这秘密外泄。”
妙音用力咬着嘴脣,脸上泛起了病态般的晕红色,似乎还在犹豫中。
谢宗廷双掌一拍,冷冷道:“除非你能将老夫也除去,否则你绝无第二条路可走。嘿,你就不想想尊师的遗嘱,还有恆山派的清白名声吗?若你师徒二人的罪行暴露,你还有什么脸面到九泉之下去见先辈师祖?”
妙音纤弱的身子颤抖了起来,狠了狠心道:“好,贫尼答应了!”
谢宗廷忍不住仰天大笑,声震四壁,煞是得意。
妙音一言不发,等他笑完了才道:“那么你如何处置她?”
谢宗廷瞧了铁木兰一眼,缓缓道:“为了替你保守秘密,她自然是非死不可了。”
妙音轻声道:“可是若在这里杀了她,说不定又会引起别人的疑心。”
谢宗廷道:“你放心,老夫已经预备好替罪羔羊了。这个人应我的邀请,再过一个时辰就会到这里来跟老夫见面。”
他取出一个灰色的小瓶子,低沉着嗓子道:“只要把这药粉混在酒里让他喝下,他就会变成失去人性的野兽,将这姓铁的女子暴奸至死亡!”
铁木兰听在耳里,四肢立刻冰冷,大眼睛里闪耀着愤怒到极点的火光。
妙音动容道:“你说的这个人是谁?莫非是任东杰?”
谢宗廷发出夜枭般的怪笑声,道:“除了他还有更适合的人选吗?哈哈,就让他先一尝夙愿,好好的享用过这女捕头的身体,然后我们再在追击时‘失手’杀掉他,这样所有的罪名都由他一人承担了……哈哈……哈哈……”
铁木兰又气又急,又羞又怒,只觉得五内俱焚,眼前一黑就晕了过去。
谢宗廷也不在意,转向妙音喝道:“怎样?你是乖乖向老夫投降呢,还是要顽抗到底?”
这两句话中气充沛,震得妙音耳朵嗡嗡作响,花容失色的喘了几口气,颓然道:“贫尼认输了,修罗神功的口诀这就和盘托出……”
不知过了多久,铁木兰渐渐醒了过来,感到身上的穴道似乎已解开了,但依然软绵绵的没有办法动弹,也没办法出声。
一阵风吹来,拂到肌肤上凉丝丝的,她忽然惊骇的几乎又要晕倒,察觉自己身上只剩下贴体的肚兜和亵裤,雪白修长的玉臂粉腿全都裸露在了空气中。
只听妙音的声音在耳边响起:“你醒了!”
铁木兰竭力宁定心神,发现自己处身在广益阁后面的一间书房里,妙音就站在身后。她忍不住回过头去,用憎恨的眼神怒视着这年轻尼姑。
妙音玉容冰冷的道:“你这样看我做什么?若非你多管闲事,我又何至于落到现在这个被动处境?”
她说着凄然一笑,又道:“你只是一死了之,而我,从今以后却再也不能自由,要永远受到快意堂的控制,说不定还会沦为那老家伙的玩物……你说,是谁的遭遇更悲惨?”
一粒晶莹的泪珠,自妙音的俏脸上滚落了下来,滴在铁木兰的粉颈上。她的眼睛里满是痛苦的神色,又仿彿蕴藏着无穷无尽的悲哀和无奈。
这时候,一阵爽朗的大笑声,自广益阁正厅里传了过来,正是任东杰的声音。
铁木兰双眼一亮,呼吸都急促了起来,俏脸上也绽放出甜蜜的笑意──不知为什么,她对任东杰有种强烈的依赖和信心,坚信他一定有办法救自己。
妙音看在眼里,嫉妒的神色一闪而逝,忽然恨恨道:“你不用指望那浪子了,他虽然有些鬼聪明,但毕竟不是神仙。我这就让你亲眼看看,他是怎么样上当受骗!”
她抱起铁木兰的娇躯,悄无声息的飘到相隔的门边,从缝隙里看了出去。
只见任东杰和谢宗廷正对坐桌边,桌上摆着酒壶和一小碟花生米。两人有说有笑的谈的正热闹。
铁木兰的心脏不禁狂跳了起来,眼睁睁的看着谢宗廷斟了一杯酒,满面笑容的放到了任东杰面前,展颜道:“任公子说已经猜到了凶手是谁,老夫理当敬你一杯!”
任东杰接过杯子,微笑道:“不敢。可惜在下至今还没有找到直接证据,不然此刻就可以将她捉拿了。”
谢宗廷不动声色的道:“那么,凶手究竟是谁呢?”
任东杰想也不想就道:“是妙音!”
谢宗廷似乎吃了一惊,失声道:“你怎么知道?”
任东杰不慌不忙,侃侃而谈说了起来。他说的越多,内外的三个人就听的越是惊异。因为他所说的疑点,破绽和推论竟和铁木兰如出一辙,简直就像是听过后再复述一遍似的。
谢宗廷伸掌在桌上一拍,击节叫好道:“任公子,佩服佩服。你简直就跟未卜先知一样,看来什么事都瞒不过你的眼睛。请干了这杯酒,算是老夫的一点敬意!”
任东杰凝视着杯里微微荡漾的美酒,忽然笑了笑道:“也许我的确能未卜先知。比如说现在,我就知道若是我将这杯酒喝下去,后果就将会多么的不妙。”
谢宗廷脸上微微变色,若无其事的道:“任公子说笑了。”
“不,我没有说笑。”
任东杰的表情蓦地变的很严肃,淡淡道,“只是快意堂主居然也会用卑鄙手段来暗算人,这才真的令我意外。”
“叮”的一声,谢宗廷手里拎着的酒壶突然碎了,粉碎!
良久,他才点了点头,缓缓道:“原来你已经知道了。”
任东杰平静的道:“很早以前我就怀疑了,杨崎为何能混上这条航船?若无人作内应,这实在很难令人相信。”
谢宗廷扬眉道:“就因为船是老夫僱下的,所以嫌疑就最大吗?”
任东杰道:“那倒不是。我只是觉得奇怪,从种种迹象来看,船上的血案都是杨崎一个人做下的,为什么那内应帮他混进了航船,却没有帮他去杀人呢?”
他顿了顿,双眼盯着对方道:“只有一个理由可以解释,就是那内应根本没有办法帮手──因为他是和别人同舱的!也就是你,谢大将军!”
谢宗廷冷冷道:“说下去。”
任东杰道:“那我从头说起吧。你梦寐以求着想要得到修罗神功,半个多月前就开始指挥快意堂在城里大肆杀人,害死了许许多多的武林人物。
“你儿子谢坚的中毒,其实是你自己搞的鬼。这一方面是为你出海寻找藉口,另一方面是因为你不想他冒这个险。
“本来你的目的,是和杨崎一起将出海的人物大半除掉,这样可以减少争夺修罗神功的对手。但临行前江松林突然要求加入,这打乱了你的计划,但却无法拒绝他的要求。
“你无可奈何,只好让杨崎自己一个人动手。因为江松林就睡在你房里,对这位名震天下的神捕,你始终心存忌惮,生怕自己露出马脚被他识破。因此船上发生的血案,的确从头到尾都是杨崎一个人干的。
“到了岛上之后,你设计控制住了赵黑虎,令他为你卖命。可惜这人是个贪生怕死之徒,我起了疑心之后只稍微逼问一下,他就把你的底细全部告诉我了。”
谢宗廷紧握双拳道:“这人成事不足,败事有余,我本该早些杀了他灭口的。”
任东杰淡淡道:“现在呢?大人是否也想杀了我灭口?”
谢宗廷没有否认,眼中陡然射出刀锋般的光芒,沉声道:“任东杰,你既然知道了老夫的底细,就不应该来的。”
任东杰叹了口气,道:“这么说,我已经是死定了?”
谢宗廷道:“我知道你有一双很了不起的手,可是你跟老夫交手却必败无疑。
一百招之内,老夫一定能取你项上人头!“他推开桌子,大步走到厅堂正中,腰板挺的笔直,略带斑白的头发根根竖起,浑身都充满了气凝山岳的雄浑气势。
任东杰也站起身,慢慢的走了过去,到相距一丈处停了下来。他的嘴角虽然还挂着满不在乎的笑容,可是眼睛里却没有丝毫笑意。
屋里忽然变的非常安静,静的可怕。
铁木兰紧张的透不过气来,一颗心几乎要跳出了胸腔。忽然有只纤纤玉手从后面伸来,按在了她挺秀的胸脯上。
“你的心跳得好快。”
妙音附在她耳边,用细如蚊蝇的声音道,“可是在替他害怕吗?”
铁木兰狠狠的瞪了她一眼,目中如要喷出火来。
妙音却笑了,柔声道:“你这副凶巴巴的样子其实很迷人的,连我这个出家的女人看了都有些心动。”
她的纤掌突然滑进了铁木兰的肚兜里,直接摸到了少女挺拔的双峰。
铁木兰的俏脸刷的变红了,只感到那只手轻轻的抚弄着自己的椒乳,逐渐探向那最敏感的尖端……
贴体的肚兜被缓缓拉下一截,露出半边雪白的胸脯,在昏暗的烛火中看来,更是显得白的耀眼,绮丽动人。
“喔喔!”
冰冷的指尖一接触,娇嫩的蓓蕾就条件反射般硬了起来,铁木兰不禁激灵灵的打了个寒噤,胸腹间却像是泛起了一股热流。
就在这同一时刻,任东杰突然间就像离弦之箭般标了出去,左拳右掌同时出击,一连向对手攻出了八招!
这八招都像狂风暴雨般迅捷,而且分别属于八种不同的拳招掌法,除了他之外,这世上再没有第二个人的手上功夫能快成这样。
可是他攻到近前,谢宗廷却只是挥袖一拂!
“呼”的一响,任东杰只觉得一股雄浑之极的力道袭来,整个人都被震得飞了出去。
他顺势斜飞,足尖在对面墙上一点,如弹簧般反射了回来,势道反而比刚才更快更急!
但这一波攻势仍然被对方轻松击退!
任东杰心下骇然,围着谢宗廷转起圈子,双手忽伸忽缩,忽拳忽指,一时出手点穴,一时发掌强攻,无论是软功还是硬功,他的出手都是疾如流星,快若闪电。
可是不管他怎样施展,对方只要袍袖轻拂,就把他的所有攻势全都阻遏,根本造不成任何威胁。
铁木兰看在眼里,急在心上,恨不得能亲自冲上去帮忙,可是四肢却偏偏软绵绵的不听使唤。
妙音的双臂环抱着她的娇躯,縴手还在抚摸着那对嫩笋般的椒乳,忽然朝着她的耳根轻轻的呵了口热气。
铁木兰头颈一缩,痒的几乎起了一层鸡皮疙瘩,但同时又有一种很奇妙的感觉泛了上来,禁不住打了个哆嗦。
妙音一声不响,不断把热气吹入她的耳孔,又用细齿轻咬着通透晶莹的小耳垂。
不到片刻,铁木兰就觉得心中的热流越来越盛了,呼吸变的急促起来,红晕不但遍布了她的脸蛋,还悄然爬上了眉梢眼角,最后连耳根和粉颈都像是染满了胭脂。
她不由张开小嘴,轻微的喘息着,但又无法发出声音,挺拔的胸脯不住的上下起伏。
妙音眼波流动,意味深长的笑了笑,忽然伸手解开了铁木兰的哑穴,不等她反应过来,又低下头开始亲吻她的脸颊。
铁木兰先是一怔,本能的想大声叫出来,蓦地脑中灵光一闪,明白了对方的险恶用意。
──不……我不能叫,他正在和最强大的敌人交手,无论如何不可分心。铁木兰想到这里,硬生生的把冲到喉边的声音咽了下去,贝齿紧咬住下脣。
妙音柔声道:“放松点好吗?咱们都是女子,你紧张什么呢?”
说着逗起她的下颔,竟然吻住了那樱红的双脣。
铁木兰不能置信的瞪大眼,再没想到会遇到这种事,一时不知如何是好。四片樱脣霎时紧凑在一起,兰息流通,发出咿咿唔唔的声音。
没两下,妙音的舌尖就探入了铁木兰的口中,灵巧的卷住了她的绛舌。铁木兰脑中一阵晕眩,下意识的摆着头躲闪,但却怎么也挣不脱。
就在二女脣舌纠缠的同时,场上两个男人的比拼也起了变化!
只听一声春雷般的暴喝响起,荆破天鬚发倒竖,大喝道:“老夫已让你攻了五十招!来,你也吃我一记‘破天神拳’!”
他吸了口气,右臂陡然间粗了一倍,斗大的拳头猛然劈面砸来。
这一拳没有任何花巧,没有任何变化,一拳击出,天地震撼!
任东杰飞身闪避,轰隆一声大响,身后的墙壁竟被拳风震得尘土沙沙而落。
荆破天大踏步向前,右臂再度轮起,原式不变,仍然是惊天动地的一拳击出!
任东杰只能再次躲闪,转眼间荆破天一连挥出三拳,他就被逼得逃窜了三次,竟是一招都无法还击。
这时他已被逼入了死角,荆破天狞笑道:“看你往哪里逃?”
这一次是双手的拳力同时送出,猛烈的拳风劲急无伦的旋转着,从左右两边包抄了上去,把退路完全堵死。
任东杰的冷汗淌了出来,面色凝重,也将双臂扬起震出,迎上了对手的招风。
荆破天冷哼一声,拳头上青筋暴起,功力已经运到了十层,决意将他一举击毙!
不料在四只手将触未触的一刹那,任东杰的手掌突然分别向内回缩,不知怎地一拨一带,对方的双拳不仅没有打中他,反而轰然撞到了一起。
荆破天想不到会自己互击了一拳,痛的浓眉皱起,哇哇大叫道:“好一个任东杰,你手上的功夫果真名不虚传!”
任东杰早已矮身从他肋下钻过,险之又险闪出攻击的圈子,口中却微笑道:“堂主的破天拳似乎不如传说中厉害,还是真的‘破’掉了?否则怎会连着几拳都打不到人哩!”
荆破天双眼杀机大盛,沉声喝道:“你再接我几拳试试!”
他显然是动了真怒,拳力比刚才更猛了三分,每一拳打出都像是奔流的怒潮,卷起汹涌澎湃的巨浪。任东杰就像是一叶小舟般在风口浪尖浮沉,随时都有可能被彻底湮没……
妙音的手渐渐下滑,已经移到了铁木兰那双引以为傲的美腿上,缓缓摩挲着那结实﹑健康﹑浑圆,没有半点多余赘肉的光滑大腿。
那温热的掌心,放肆的动作,就像是个最好色的男人一样,摸的铁木兰娇躯发颤,俏脸发烫,心跳也是越来越快。
蓦地,对方的縴手滑到了大腿根部,一下子就强行插入了双腿间最敏感的禁区……
铁木兰险些惊呼出声,双颊飞红,本能的想夹紧两条美腿,可是全身上下却偏偏不听使唤了,只能任凭对方一举侵入了自己神秘的地区。
虽然还隔着一层亵裤,可是她还是能清晰的感觉到,妙音的纤纤玉指毫不停留,直截了当的戳到了那从未被外人探究过的私处。
“不……不可以!”
铁木兰在心里大叫,又是羞愧又是惊慌,只能拼命的咬着嘴脣,美丽的粉颊胀得通红。
妙音用一种很异样的眼色望着他,梦呓般道:“怎么样?铁姑娘,我是不是摸的你很舒服呢?嗯?哎呀……瞧瞧,你居然这么快就湿了……”
在她手指灵活的抚弄下,亵裤的中心赫然出现了一小块湿迹,虽然只有钱币般大小,可是在女捕快健美婀娜的双腿中间看来,却是那么的醒目。
妙音低低的笑了,柔声道:“原来外表英姿飒爽,一向以女中巾帼自诩的铁捕头,也和普通女人一样经不起挑逗呀,稍微一考验就原形毕露了。”
铁木兰听得几乎哭了出来,拼命摇着头,心里不停呐喊:“不……不是这样的……不是……”
妙音脸露嘲讽之色,美丽的眼睛里闪动着成功报复的快意,忽然俯下头凑到铁木兰的胯下,竟直接把小嘴贴住了她的禁区。
“铁捕头,我要让你明白,你不是什么女英雄,骨子里也是个淫娃。”
她轻吐香舌,开始舔起了亵裤覆盖下那条狭长密合的轨迹。
铁木兰只觉得下体传来又麻又痒的感觉,这是她从未体会过的感觉,明明心里觉得很羞耻,可是身体却完全不受控制产生了反应。
转眼间,亵裤上的湿痕就成倍的扩大了,花蜜源源不断的涌了出来,流出了亵裤,流到了自己的大腿上,暖暖的一大片。
“啊……为什么会这样?”
她羞的无地自容,简直不敢相信自己会如此淫荡,电流般的快感不断的冲击着娇躯的每一寸,口脣间已抑制不住的漏出了呻吟声…………
一连躲过二十七拳之后,任东杰终于没有办法再闪避了,被迫和荆破天的拳力接实。
只在一刹那间,对方的力道如同排山倒海般压了过来,压的他动弹不得。
这几乎是种不可抗拒的力量!任东杰这一生中遇到过无数对手,可是从来也没有遇到过如此强劲的力量!
“砰砰”两声响,他脚下的砖块裂成了碎片,黄荳大的汗珠沁出了额头。
这已是硬碰硬的比拼,力强者胜,再没有任何的花巧可言。
任东杰到现在才知道,对方的内功有多高,自己就算再练上二十年,这一战也注定是必败无疑。
他咬着牙,苦苦支持着,只觉得肩胛在咯咯响,双臂的骨头随时都会碎裂,胸口连气都透不出来了,眼前金星乱冒……
不过,荆破天似乎也不是很好受,脸色阵青阵白,表情很有些古怪。
又过了一盏茶时光,任东杰终于支撑不住了,暗叹一声“罢了”正准备闭上眼迎接死亡,事情却突然发生了出人意料的变化!
荆破天蓦地露出痛苦之色,整张脸就如喝醉酒般潮红一片,两只眼睛吓人得凸了出来,身躯不断颤抖。
任东杰一怔,只觉得手上传来的劲力突然变弱了,稍微一运劲反击,竟是全数的撞了回去!
“啊──”荆破天发出惊天动地的虎吼,整个人倒飞出三丈有余,重重的跌落到地面上,砸出了一个大坑。
他痛苦的嘶喊着,两手抓住下体,在地上滚来滚去,一口口的鲜血泉水般喷出来,把周围的墙壁全都染红了。
任东杰错愕异常,正在惊奇万分时,忽然身后响起一声轻柔的佛号,妙音抱着近乎全裸的铁木兰,慢慢的走了出来。
他心中一震,还未来得及说话,妙音已抢先开了口,淡淡道:“任公子,你知道自己为什么会反败为胜吗?”
任东杰摇了摇头,苦笑道:“我完全是莫名其妙。”
妙音平静的道:“人心不足蛇吞象,荆破天的失败,是因为他太贪心,太焦急……他若肯多等一天半日再练‘修罗神功’,何至于败在你手上?”
任东杰失声道:“他练了修罗神功?”
这句话说完,他瞥见荆破天捂着下体的样子,心念电转,立刻明白了过来。
很明显,荆破天逼着妙音说出了“修罗神功”的诀要,内功到了他这个境界,一法通,万法通,真气不知不觉的按照要指引流转,自然而然的就练了起来。
照他所说的,在这里等了自己足足一个时辰,也就是说,他已经练了一个多时辰,初步涉入这种邪派武功的门径了。而修练“修罗神功”的大忌,第一就在于强抑情欲,若是起了男欢女爱之念,马上就会走火入魔。
看荆破天现在这副模样,显然是真气突然岔了,因此才会失败。只不过,他在紧要关头为何会突然兴起男女之念呢?难道说……
“是的,你猜得没错。”
妙音仿彿知道了他的心思般,冷冷道,“是我和你这位铁姑娘合演了一场好戏,荆破天的内功远胜于你,你专注比拼时就跟聋子无异,可是他却还是能听到很多声音……”
她讥诮的一笑,道:“一练神功,自制力立刻大大的削弱。不过也多亏了铁姑娘,发出那么可爱的呻吟声,连将军大人都听的情不自禁起来,不然你已经去见阎罗王了!”
铁木兰早就羞的连眼睛都不敢睁开,这时更是气的眼泪都流了出来,羞愤欲死的骂道:“闭嘴……你这不知廉耻的臭尼姑!快闭嘴……”
妙音脸一沉,明眸生寒的道:“都是你坏了我的事,还敢开口骂人!好,我这就送你去地狱!”
她突然挥臂一振,把铁木兰的娇躯用力的掷了出去,头部正对着坚硬的墙壁。
任东杰吃了一惊,不假思索飞身跃起,刚张臂接住了铁木兰的身子,猛听得嗤嗤声响,一大蓬细小的暗器射了过来。
他急忙凌空翻身,轻飘飘的向后纵出,落地时脚下陡然间一空,这才发现地面上多出了一个黝黑的大洞。
“不好!”
任东杰力战之余,身法的转动远不如平时灵活,只能眼睁睁的掉了进去,一下子就从洞口消失了。
妙音慢慢走过来,凝视着那深不见底的洞穴,眼睛里突然泛起了晶莹的泪光,喃喃道:“原谅我吧……任公子,愿你们一路快乐!”
一颗珍珠般的泪水滴进了洞里,然后地板无声的合起,洞口奇迹似的不见了。
冰冷刺骨的寒风呼呼的灌进耳朵里,铁木兰只觉得身体不断的下坠,下坠,下坠……
她一阵天旋地转,忍不住尖叫了起来,还好这种感觉很快就结束了,全身重重的震了两下,就跌进了一个熟悉的温暖怀抱里。
黑暗中传来任东杰的一声闷哼,铁木兰的心刚放下又悬了起来,焦急的道:“喂,你受伤了吗?”
任东杰深呼吸了几口,苦笑道:“还好啦……幸亏你不至于太重,不然我可真吃不住两个人的力道。”
铁木兰这才松了口气,睁大眼睛,四周是黑漆漆的一片,什么也看不见。她疑惑的道:“我们这是在哪里?”
任东杰缓缓道:“你忘记广益阁下面有个秘道了?我们正是在那秘道的深处。”
铁木兰恨恨道:“臭尼姑真是太坏了!她想杀人灭口,哼,我们就偏要逃出去揭穿她!”
任东杰没有作声,从怀里摸出火折子点燃,微弱的火光亮了起来,照出了周围怪石嶙峋的景象,也照出了这对男女彼此的容颜和关切眼神。
铁木兰忽然“啊”的一声,记起自己近乎全裸的胴体,这下子对方可是大饱眼福了,不禁顿足大羞道:“不许看!快把火熄掉……噢,你这个臭流氓!”
任东杰耸耸肩道:“刚才在上面早就仔仔细细的看过了……我以前说过,很想看看你赤裸着双腿是什么模样,那一定美的能令任何男人眼睛发直……可是结果呢?唉……”
铁木兰板起脸,杏眼圆睁道:“结果怎样?我的腿不漂亮吗?让你很失望是不是?”
任东杰微微一笑,由衷道:“不,正好相反,比我想像中更诱人。我这辈子从未见过哪个女孩的腿部曲线比你更美丽,更流畅动人了。”
铁木兰就算还想板着脸也做不到了,“扑哧”的笑出声来,嗔道:“你这人说话真是夸张!谁要你油嘴滑舌的骗人……”
任东杰忽然叹了口气,道:“我们的生命只有一时三刻了,我还有什么必要骗你呢?”
铁木兰愕然道:“什么?”
任东杰沉声道:“你看看脚下。”
铁木兰顺着他的手指一看,身子立刻像坠入了冰窖似的凉了半截。
他们所立足的地方,赫然出现了一条条细小的裂缝,的海水正从裂缝里渗出来,起先还不易察觉,但是裂缝很快就越变越大,海水也涌进的越来越多。
铁木兰骇然道:“这是怎么回事?”
任东杰淡淡道:“这定然是妙音在上面发动了机关……”
铁木兰倒抽了口凉气,俏脸苍白道:“那……那怎么办好?我们快逃吧。”
任东杰苦笑道:“能逃到哪里去呢?我们始终在这秘道里,除非能向鸟儿一样飞到上面,否则不管朝哪个方向逃都一样的。”
铁木兰颤声道:“你是说……说……”
任东杰道:“不错。当海水把这个空间灌满以后,我们就会活活的淹死在这里了。”
铁木兰瞪大了眼睛,似乎还不敢相信这个事实,片刻后才跳起娇叱道:“那你怎么一点也不着急啊?”
任东杰笑了笑,道:“既然都是要死,为什么不从容一点呢?临死前哭哭啼啼,那是女人才会有的举动,男人是不会那么没用的。”
铁木兰气的脸都红了,怒道:“胡说!人渣杰,你是在笑我怕死吗?告诉你,本姑娘绝不比你差,看看是谁先害怕的哭出来!”
她气鼓鼓的从他怀里挣下来,倔强的自己立在地上。
任东杰也不勉强,随手解开了她的穴道,静静的打量着她,双眼眨也不眨的盯着她俏丽的俏脸,然后是……
他看得那样认真,那样放肆,就像是个快要死去的人,正在留恋着夕阳最后的绚丽。
意外的是,铁木兰竟没有阻止他无礼的目光,只是晕红着双颊垂下头,一声不吭的望着地面。
冰凉的海水正在缓缓的上升着,已经淹过了她的玉足,正在逐寸的吞噬着她修长匀称的小腿。
等死的感觉绝不好受,尤其是盼望着死神能快一点降临,以便一了百了,可是时间却偏偏变的份外漫长。
铁木兰心里乱糟糟的,咬着嘴脣,忽然觉得全身很热。
不知为什么,这时候她并没有想到自己从小竖立的理想,成为女中豪杰的憧憬,还有扬威六扇门的远大目标。
任东杰忽然长长叹息一声,喃喃道:“可惜……可惜……如果我现在死了,真是会觉得很遗憾……”
铁木兰板着脸,冷笑道:“你遗憾什么?是不是懊恼没能玩遍天下的美女啊?”
任东杰哈哈一笑,凝注着她道:“美女吗,我已经见得够多了,可是没有几个是付出真情的,那又有什么值得遗憾的呢?”
铁木兰正想再臭他几句,忽然脚下哗啦啦的又裂开了一条大口子,海水呼啸着卷了上来。她差一点就被冲倒,不由发出了惊呼声。
任东杰一把握住她的手臂,飞身跃上最高的一个石礅。再回头看看,刚才的立足点已经被淹没。
铁木兰惊魂甫定靠在任东杰怀里,急促喘着气,浑身湿漉漉的,那贴体的肚兜亵裤已经被完全打湿,几乎就像是透明了一样,根本遮不住青春惹火的曲线。
由于石礅上太过狭窄,她只能紧紧贴着任东杰。彼此的身体轮廓,重要部位还有两颗心的蓬勃跳动,都可以清清楚楚的感受到。
铁木兰的呼吸忽然急促了起来,发颤道:“你……你到底在遗憾什么?”
任东杰柔声道:“那自然是跟你有关了,我有个心愿,看来是没办法实现了。”
铁木兰的心跳的更快,全身都要软了,用力咬了下嘴脣,忽然轻轻道:“你说呀,也许我……我会让你的心愿实现呢?先说出来听听好吗?”
任东杰点点头,道:“好,我最后的心愿就是妙音的罪行最终能暴露,你也就可以含笑瞑目了……”
铁木兰开始还是满脸羞红的,可这段话却把她气坏了,又恼又嗔的骂道:“人渣杰,你真是狗嘴吐不出象牙!我快被你气死啦!”
突然石礅被海水冲击的又塌了一块,铁木兰差点掉了下去。她再次惊呼着死死搂住任东杰,双腿本能的夹住了他的身体以便维持平衡。
“我的心愿已说完了。”
就在劈头盖脸的海水浇灌下,呼啸的浪潮风声中,任东杰的声音继续道,“你呢?你又有什么未了的愿望吗?”
铁木兰满腔气恼,握起粉拳拼命擂着他的胸膛,忽然哭了出来道:“你这个大坏蛋!难道你就只有胆量偷偷看两眼我的腿,你就不敢把我当成一般的女孩?”
任东杰吃惊道:“你……”
铁木兰一横心,抬起头勇敢的直视着他,大声道:“我们马上就要死了!临死之前,你能不能让我快乐一些?让我体验一下成为真正女人的滋味?”
这些话要在平时,她是无论如何不敢说出口的。可是死神的脚步声却打破了所有的禁忌,冲破了所有心灵上的隔阂。
任东杰的心弦倏地震动了,喉头就似哽住了似的。一种很多年都没有再体会过的感动,涌遍了全身。
他忍不住低下头,深情的吻住了这女捕快薄啊的红脣。
铁木兰娇躯剧颤,几乎是狂乱的反应着,主动献上了灼热的香吻,舌尖和他激烈的纠缠。
“嘶嘶──”两声脆响,肚兜和亵裤被扯裂,转眼间就顺着水流漂远。然后是男人身上的内外衫,被扯成了一条条的布片……
海水还在上升着,已经淹没了两个人的下半身。彼此赤裸相对的肉体,正在水中载沉载浮。
任东杰知道时间已经不多了,他振起精神,施展出全部的手段挑逗着美丽的女捕快,要把她的情欲在最短时间内点燃。
充满青春健康美的胴体,还有那虽然不是很大,却十分坚挺结实的处女乳房……所有这一切,都是那样的令人动心。
当然最令人亢奋的还是她的那双腿,此刻已经环绕住了男人的腰部。
也不知是激动还是惶惑,浑圆大腿上的肌肉正在轻轻颤抖着,但是却夹的非常用力,两条光洁如玉的小腿勾在了一起,在男人身后打了个结。
“啊──”一声长长的痛呼,勃起的肉棒在水中准确找到了位置,凭藉着海水的润滑,很快就陷进了紧密咬合的迷人缝隙。
铁木兰痛的几乎晕去,结实有劲的双腿情不自禁的一夹。任东杰痛得也直咧嘴,感到腰部都差点断成了两截。
这一瞬间,两个人都体验到了夹杂着疼痛的快乐,还有灵与肉完全结合的震撼和销魂……
一缕鲜血慢慢的在水面上漾开,而在水底下,粗大的肉棒迫开了娇嫩的肉壁,完全没入了身体的最深处!
水花四溅中,铁木兰的娇躯开始起起伏伏,抛上去又落下来,每一次都重重的坐到男人的身上,胸前鸽子般的双乳也随之欢快的弹跳着,看上去养眼之极。
“啊……喔……呜……”
她不断发出如泣如诉的娇啼,一双美丽的眼睛已变的迷离而妩媚,再没有平时特意表现出来的神采和坚毅。
这时候的她已不再是那个英姿飒爽的女捕快了,只是个情欲正在被一点点激发,沉浸在越来越强烈快感中的普通少女。
海水渐渐的逼近了胸腹,浮力使这对青年男女不需要花很大的力气,却能做到比在陆地上更紧密的结合。
他们都忘记了即将来临的死亡,忘记了周遭的恶劣环境,忘记了一切,全心全意的投入到这场用生命燃烧的最后激情里去。
可出乎意料的是,死神竟没有来!
只听轰隆隆几声巨响,就好像山崩地裂似的,秘道的左面突然塌陷,一下子就被海水冲垮了。
两人只觉得一股势不可挡的浪潮冲来,霎时被卷了起来,身体不由主的被海水送了出去。
他们都呛了好几口水,只能闭起眼睛听天由命,感觉自己就像处身在漩涡里似的,顺着水势漂出了很长一段距离。
不知过了多久,突然胸中一畅,口鼻里竟然呼吸到了新鲜的空气。跟着眼前豁然一亮,满天的星光漏了下来,又看到了浩瀚无边的美丽夜空。
任东杰和铁木兰一起发出欢呼声,大难不死的喜悦充溢着全身,给疲倦的肌体重新注入了求生的力量。
他们踩着水,奋力的向前划动着,不一会又发现前面居然停着一艘小小的渔船。
两个人赶快游了过去,爬到船上吐了半肚子的积水,喘息半晌,这才感觉自己捡回了性命。
铁木兰软软的躺了下来,任凭自己一丝不挂的美丽胴体袒露在夜空下,星星点点的水珠挂在赤裸的娇躯上,就像是镶嵌着珍珠的白玉般动人。
她吹着海风,尽情舒展着修长健美的双腿,舒服得呻吟了一声道:“我们当真还活着吗?现在是在哪里?”
任东杰一边欣赏着这女捕快的光洁裸体,一边微笑道:“当然还活着。死人的腿哪里会像你铁捕头这么有劲,夹的我差点没命。”
铁木兰大羞,飞起一脚踢了过去,嗔道:“你再敢胡说八道,看我不踹死你……啊,哎呦……”
足尖刚踢出就落入了任东杰的掌握,他轻抚着小腿的柔美曲线,好整以暇的微笑道:“你的凤凰腿虽然厉害,可是遇到我这天下无双的妙手,就只有乖乖投降的份了。”
铁木兰果真被他摸的全身又发颤起来,胸脯急促起伏着,再也没有反抗的力量。
任东杰摸够了她的玉腿后才放下手,环视着周围道:“我们被冲到了小岛的背面,看来秘道的出口原本就在这里。”
铁木兰不解道:“可是,为什么这里会有一艘船呢?”
任东杰若有所思的道:“看情形,像是有人故意留在这里的。”
铁木兰嗤的一笑道:“谁会这么无聊,在这里放上这样一条船?难道有人预先知道我们会被困住,然后又会被海水冲到这里来?”
任东杰沉声道:“也许实情就是这样。”
他在小渔船里仔细的搜索着,很快就在角落里找到了一个檀香木的小盒子。
打开盒子,里面放着一张写满字迹的信笺。
铁木兰好奇的凑了过来,一看之下失声惊呼──信笺的落款居然是妙音!
两个人忙从头读了起来:“任公子,贫尼很早就有一种预感,这案子必然会被你破获。不过到了那时候,一切都该有个了断了。
“贫尼是在先师自尽以后,根据她留在掌门铜符里的遗书知悉前因后果的。
“先师为了维护本派的声誉,在遗书里千叮万嘱贫尼,务必要把她拟订好的杀人计划一一实行下去。贫尼柔肠百转,也曾犹豫痛苦过,但最终还是选择了这条不归之路。
“这条渔船本是先师留给贫尼逃逸用的。若杀人计划中途被人识破,就将所有人引到广益阁,引爆埋藏在墙壁夹缝里的烈性炸药,而贫尼自己却可以由秘道逃离,再乘着这条船返回陆地。
“但贫尼这两日午夜梦回,深感自己罪孽深重,心中早已了无生趣。来到岛上的同样都是些罪人,与他们一起同归于尽,未尝不是一种解脱。但任公子你却不应该无辜的送命。
“因此贫尼打定了主意,事情若真到了那一步,一定会想法将公子你送离险境,至于其他人,就让他们跟贫尼陪葬,一起到地狱里去忏悔吧──妙音绝笔。”
信笺读完了,任东杰和铁木兰面面相觑,一时谁都说不出话来。
半晌,铁木兰忽然光着身体跳了起来,焦急的道:“快,我们快回去阻止她!
不然那些人就会全都粉身碎骨啦!“任东杰沉重叹了口气,黯然道:“太迟了……已经太迟了……”
铁木兰惊骇,睁大眼道:“什么?你是说……”
任东杰点头道:“妙音既然无意害我,那秘道里为何会突然进水呢?这只有一个可能,上面的炸药已经引爆了!巨大的震动毁掉了秘道,使之先是出现裂缝进水,到后来乾脆完全塌陷。”
铁木兰颓然坐到,喃喃道:“不错,是这样的……一定是这样……”
目中不禁流下了眼泪。
就在这时,任东杰突然“咦”了一声道:“那是什么?”
铁木兰抬起泪眼望去,只见水面上有个圆圆的东西漂了过来,片刻后就到了船边。
任东杰随手捞起,一股腐臭的气息传来。他皱了皱眉,忽然失声道:“这…………这是彭泰的首级啊!“铁木兰捂着鼻子定睛一看,果真,这人头虽然腐烂了少许,但是仍然可以看出轮廓五官,赫然是第一个被害者彭泰的首级!
她不由叫起来:“好家伙,这颗脑袋我们遍寻不到,怎么现在又自己冒了出来?”
任东杰喟然道:“这有什么难解释的?彭泰被害后,他的人头自然也是被抛在秘道里,那是最佳的藏尸地点了,要不是秘道被炸药损毁,这首级只怕永远都不会漂出来。”
铁木兰也轻轻叹了一声,道:“现在想起来,要不是你提醒我‘彭泰的头颅被凶手藏起来是个关键’,我还看不出这案子的破绽呢……”
她的话还没说完,突然发现任东杰的脸色变了,变的十分可怕,不禁吃惊的道:“你怎么了?”
任东杰不答,将彭泰的首级对着星光,仔仔细细的看了一遍,又不嫌肮脏的伸手翻检着每一寸骨骼烂肉。
铁木兰为之愕然,娇嗔道:“喂,你到底怎么了?”
任东杰猛然回头,哑着嗓子道:“这首级上没有金针洞穿的痕迹!”
这句话不亚于平地惊雷,铁木兰几乎失声道:“什么?这绝对不可能!”
她劈手将首级抢了过来,检查了一遍,然后她的心慢慢沉了下去。
──这首级上竟真的没有任何人为刺穿的洞孔!
两个人你望望我,我看看你,都感到全身一片冰凉。
他们能破获这个案子,最早的怀疑就是从彭泰的首级开始。因为人头被凶手藏起,才推断出彭泰是当年逍遥山庄的幸存者,由此再知道杀他的人是静慧师太。
可是,彭泰的首级却无情的说明了,他根本不是那位幸存者!因为幸存者的脑部一定会有因疗毒而留下的痕迹!
这就是说,他们的推理从一开始就立足在了错误的观点上!由此得出来的一系列结论,难道从头到尾都是错的?
时间在这一刹那静止了。海风还在呼啸着,浪头拍打在船舷上,发出轻微的响声。
不知过了多久,铁木兰喃喃道:“难道凶手并不是妙音?可是,她为什么要承认呢?”
她眼神迷惘,不由自主的望向任东杰。只见他脸上的表情很奇特,锐利如鹰的眼睛里,仿彿蕴藏着一种极深的愤怒和悲哀。
“走吧,我们现在就回去。”
任东杰忽然开了口,声音中带着无比的坚定,“所有的事情都到了该解决的时候了,最后的真相也必须马上揭开。”
铁木兰睁大美目道:“你不是说已经太迟了,岛上的人已经全都被炸死了吗?”
任东杰淡淡道:“放心,他们肯定不会死的。因为还有更大的阴谋没有展开。”
他拿起船桨,缓缓的向小岛的正面方向驶去。
第二十一章法外任逍遥
任东杰没有说错,岛上剩下的那些客人果然都还活着,并未在爆炸中丧生。
“幸亏江神捕机警,及时察觉了那恶尼姑的阴谋。”
欧阳青虹脸上犹有余悸之色,抢着道:“要不然我们大家可就全都死无葬身之地了。”
任东杰吁了口气,脸露微笑道:“还好有江兄在这里,累得小弟白担心了半天。”
江松林沉声道:“妙音把我们大家都叫到广益阁里,神色有些异常,又见不到你﹑谢大人和铁捕头三人,我就觉得不大对劲了,赶快把话题扯到静慧师太身上去。想起过世的师父,妙音果然变的有些神思恍惚,我就趁机发难制住了她。”
任东杰点了点头道:“当时的情景必定是惊险万分了,小弟完全可以想像得到……”
铁木兰截断话头,鼓起香腮道:“再惊险也比不上我们俩的经历吧!掉下秘道时险些摔死不说,还差一点在水里活活的淹死呢。”
她劫后余生,又初尝了男欢女爱的滋味,心情十分舒畅,当下神采飞扬地把识破妙音的真面目,谢将军原来竟是快意堂主,任东杰与之决战险胜,然后又被妙音逼下秘道,在海水中几乎淹死的经过详细的说了一遍。
当然,两人在水里那段销魂激情的结合自然是略过不提了,只是她情不自禁的双颊晕红,清澈的眼睛里流露出娇羞之色。
在她述说的过程中,任东杰一直在留意着众人的反应。只见江松林和林逸秋十分沉的住气,由头至尾不动声色。几位女子却个个听得入神,到紧张之处都耸然动容,仿彿身临其境一般。
尤其是玉玲珑,自任东杰脱险归来起,她就少有的笑意盈盈,美目中带着种发自内心的高兴,这时更是毫不吝啬将动人的秋波送给他。
任东杰也对她温柔的一笑,似乎非常满意自己所看到的一切。
等铁木兰清脆的嗓音总算停下了,他才开了口,问道:“谢宗廷和妙音此刻怎样?”
江松林道:“谢宗廷已经死亡,妙音被制住后就一言不发,不管你问她什么问题,她都只是默默的流泪,一个字都不肯说。”
铁木兰恨恨道:“她以为这样就可以逃脱死罪吗?哼,等我们返回了陆地,照样将她拿到公堂上去受审,看她还能扮多久的哑巴!”
江松林颔首道:“一两天之内,就会有航船来接我们返回。眼下只要将妙音看好就行了,其他事等回去后再一一细办。”
众人没有异议,于是纷纷告辞离去,各自回到自己的居所去休息。
这时候天已经完全亮了,阳光照在薄啊一层的雪地上,反射出纯白晶亮的光辉,看上去是那样的温馨,那样的宁静。
──这是否意味着杀机已经过去,黑暗已经远离,血腥已经消散,经过连日恐怖残忍的杀戮危机之后,终于可以把神经松懈下来了呢?
“不,我相信并不是这样,危机并没有过去!”
江松林目光炯炯望着任东杰,道,“你和铁捕头刚才肯定有所隐瞒,还有些事没有当众说出来,是吗?”
任东杰哈哈一笑,道:“果然瞒不过江兄!”
他取出妙音留在盒子里的那张信笺,伸手递了过去。
江松林接过认真读着,眉心渐渐拧在了一起,看完后沉声道:“你仔细看过那人头,上面确实没有金针洞孔?”
任东杰斩钉截铁的道:“没有!那人头就在外面,等一下江兄不妨自己去检查一下。”
江松林闭上眼睛沉思了片刻,自言自语道:“妙音若不是凶手,她为什么要对你和铁捕头承认呢?”
铁木兰蛮有把握的道:“她很可能是在包庇那真正的凶手,想要替人受过。”
江松林不答,又过了好一会儿,双目陡然一张,射出两道兴奋的光芒,扫视着眼前两人道:“那么真正的凶手又会是谁呢?”
任东杰展颜道:“看江兄的样子,你已经胸有成竹了,小弟洗耳恭听,看看是否英雄所见略同。”
江松林清了清嗓子,一字字道:“凶手一定是林逸秋!”
任东杰的眼睛亮了起来,微笑道:“愿闻其详。”
江松林道:“凶手设置了一连串嫁祸于人的计划,企图将我们的视线引开。
这些计划都很巧妙,可是却留下了一个致命的破绽,那就是银鹭夫人。“他顿了顿,接着道:“两位自然记得,银鹭夫人曾勒索凶手而得到了‘修罗神功’秘笈,跟着她中了丈夫的剧毒,凶手又将秘笈从她身上搜回,但情急下并未发现她还没完全断气。”
铁木兰道:“是啊,我们还曾说过,如果她能醒过来就能指认凶手了……啊呦,不对!”
她忽然发出惊呼声,江松林看着她笑道:“你也想到了是吧!我们昨夜一起被机关困在椅子上,跟着又昏迷了过去,凶手为什么只杀了赵黑虎,却没有杀掉银鹭夫人呢?按道理她也该被灭口才是呀。”
任东杰接口道:“这只有一个可能,因为凶手很有把握的知道,银鹭夫人是永远不会醒过来指认他了。反过来说,银鹭夫人若也被杀害,嫁祸给崔护花的阴谋才会惹人疑心。”
铁木兰激动的道:“能够这样有把握的人,只可能是林逸秋。因为他在自告奋勇的给银鹭夫人疗伤时做了手脚,虽然保住了她的性命,却使她从此无法再苏醒。”
任东杰抚掌道:“完全正确,你真是越来越聪明了,现在的你一点就透,比我刚认识你时机灵多了。”
铁木兰双颊绯红,俏脸上绽开春花般的笑意,眼睛里满是喜悦和娇羞。
现在的她除了英姿飒爽之外,还时不时流露出一种腆妩媚的风情,看上去更是说不出的动人。
她心中喜孜孜的,但表面上却装作没好气的白了任东杰一眼道:“你少讨好人了!我还有很多地方想不明白呢,比如妙音为什么要替林逸秋认罪呢?难道她和他之间有什么过命的交情?”
任东杰缓缓道:“这些恐怕只有他们俩自己才说的出来了。而我们现在头疼的是,这些都只是猜想而已,并无真凭实据可以指控林逸秋。”
江松林道:“我们目前只能静观其变了,怀疑的目标已经确定,相信迟早能揪住他的狐狸尾巴。”
三个人商议了一会儿,决定暂时按兵不动,也不对旁人说明真相,一边静待事情的发展,一边暗地里蒐集证据。
夜晚又到了,冷风凛冽,雪花点点。
江松林站在一间封闭的小屋前,瘦长的身子如标枪般挺的笔直。他已经站了很久了,身上铺了一层薄啊的白雪。
突然,他猛地抬头,眼中射出警惕的光芒,凝视着远处掠来的两条人影,但随即松了口气。
并肩掠来的是任东杰和铁木兰,很快就轻灵的飘到了身前。铁木兰显得容光焕发,脸蛋红扑扑的十分可爱,嚷道:“换班啦换班啦,江前辈你去休息吧,妙音这里交给我们两个看守就行了。”
江松林叮嘱道:“好,你们小心在意!”
也不多言,一抱拳就大步走开了。
等他走远了,任东杰和铁木兰相视一笑,在屋前找了块乾燥的地方坐了下来,互相靠在一起,仰望着浩瀚无边的夜空。
雪花还在纷纷扬扬的飘落着,他们心中一片宁静,谁都没有说话。
良久,任东杰打破了沉默,开口道:“我有个问题想请教你。”
铁木兰嗤的一笑,俏皮的撇了撇嘴道:“怎么客气起来啦?有话就说呀。”
任东杰沉吟着,认真的道:“如果某甲与某乙有仇,有一天某乙遇溺,某甲故意不去救他,非但如此,还有意无意拖延了其他想要救人者的时间,结果某乙最终溺死。依照我朝的刑律,某甲算不算有罪呢?”
铁木兰也认真起来,敛住笑容道:“按刑律来说,这当然不能定他的罪,但他却要受到道义上的谴责。”
任东杰喃喃道:“这就是了……”
忽然站起身来。
铁木兰却故意板起脸,哼了一声道:“你说这话到底有什么居心?你是不是想跟我说,妙音虽然有杀人动机,但却没有亲自下手,顶多只是知情不报掩护了真凶,所以应该无罪释放啊?”
任东杰耸了耸肩道:“难道不是这样吗?这可是你自己说的,只有杀人动机不算数的。”
他走到小屋前,把封闭的屋门打开了。
铁木兰跳起来娇叱道:“你想干什么?”
“别那么紧张,我不会私纵疑犯的。”
任东杰哑然失笑道,“我只是有几个问题想单独问问妙音,说不定案情能马上迎刃而解。可是你不能在旁边,不然我的办法就不灵了。”
铁木兰杏眼圆睁,顿足道:“什么?你有什么事情要瞒着我?不行,我不答应!”
任东杰搂住她的腰肢,凑到她小耳朵旁悄声道:“你听我话。以后我会全部告诉你,但现在真的不可以……好吗?”
铁木兰被他嘴里的热气呵着,只觉得全身都发软了,桃腮泛起红晕,气鼓鼓道:“我干嘛要听你的?偏不听……”
话是这么说,可她还是乖乖的站定了脚步,没有跟着走进去。
任东杰步入屋内,藉着昏暗的烛火,一眼就看见了妙音。
这妙龄尼姑的臂上腿上都拴着铁镣铐,秀美的脸蛋憔悴了不少,垂着头默默的坐在床上,纹丝不动,仿彿一尊泥雕木塑的菩萨。
任东杰走到她身边,开门见山的道:“如果就这样返回陆地,你自己会伏法被诛不说,恆山派数百年的清誉也将毁于一旦,你当真忍心吗?”
妙音娇躯一震,泪珠缓缓流了下来,哽咽道:“可是,贫尼……又能怎么办呢?”
任东杰凝视着她,忽然道:“你若肯跟我坦诚合作,我有个绝妙的主意,可以解决所有的难题。”
他压低了嗓音,缓缓说出来一番话。
妙音的一双秀目越睁越大,似乎被什么话语所震惊,神色闪烁不定,脸蛋一会儿胀的通红,一会儿又变成苍白,胸脯也在剧烈的起伏。
过了好半晌,她一咬嘴脣,像是下定了决心,道:“好,贫尼相信你……”
静静的小屋里,她的声音也越来越低,到后面几乎听不见了。
铁木兰在屋外窥视着,好奇心升到了极点,但仍听不到双方在说什么,只能恨的直跺脚,暗中骂了几百篇“人渣杰”突然,屋内的任东杰发出暗哑的低呼,失声道:“什么?你说的是真的?”
妙音凝重的点了点头。任东杰脸色骤变,匆匆忙忙冲了出来。
铁木兰再也忍耐不住,拦住他劈面问道:“究竟怎么了?”
任东杰神色紧张的道:“糟糕了,凶手很有可能还要再杀一个人……天啊,我竟没想到此人也是目标之一。现在来不及解释,我要立刻赶去,希望还能阻止……”
铁木兰也焦急起来道:“那我呢?”
“你还是在这里看守,千万不可离开!”
任东杰掷下这句话,展开轻功全速掠进夜色中,一转眼就消失了。
铁木兰只能眼睁睁看着他离去,又是着急,又是不解,心头一片茫然。
三更。雪还在下着,到处都是白茫茫的。
江松林漫步在雪地里,皱着眉头,仿彿遇到了什么难以解决的难题。
经过这些天的劳困,这名震天下的神捕显然也累了,尽管步子还是从容坚定的,可是眼睛里却已露出掩饰不住的疲倦。
这是一种只有江湖人才有的,无可奈何的,深入骨髓的疲倦。
也许是太疲倦了吧,他竟没有发觉身后数丈远处,跟着一条幽灵般的人影。
这人影的脸孔隐藏在黑暗里,五官看不清晰,只有一双精光闪闪的眸子,眨也不眨的盯着他。
江松林沿着小径走着,来到青松轩的一间居所前停下,似乎还在思考着什么。
那人影的眼睛更亮,就像是狩猎者看着落入陷阱的猎物。
这时江松林已伸手在门上敲了敲,声音平稳,道:“是我来了,请开一下门。”
话音刚落,门竟应手推开了。
江松林一怔,面露诧异之色,也显得有些警觉,暗中提气戒备,小心翼翼的朝门内望去。
只见里面黑漆漆的一片,什么也看不清。
江松林心念电转,暗叫一声不妙,身后突然有一股凌厉的掌风袭来,把他的全身都笼罩住了。
他根本来不及招架,只能下意识的向前急跃,堪堪避开了这一招!
“砰”的一响,足尖还未站稳,更加凌厉的掌风又自后拍到,将门槛打塌了一截。
江松林冒出冷汗,危急中着地一个打滚,跃起来时已退到了屋角,双掌护身,厉声低叱道:“谁?”
只听足声响起,那人影缓缓的自门外走进来,冷冷道:“我已经等你很久了,江松林!”
火光亮起,这个人的脸终于自黑暗中出现,清晰的展现在了视线中。
“是你!”
江松林的面色突然变了,一颗心沉到了脚底。
他怎么也想不到,此刻看见的居然会是这个人!
“喂,你到底跟人渣杰说了什么?”
铁木兰风风火火的冲到妙音身前,大发脾气道,“你既然知道真凶是谁,就赶快说出来呀……听到没有,快说!
妙音垂眉合眼,就像没有听见似的,低声默诵着佛号。
铁木兰气红了脸,飞足踢翻了旁边的凳子,刷的抽出腰间的弧形刀怒道:“你再装聋作哑,信不信本姑娘将你一刀两断!”
妙音这才抬起头,看了一眼明晃晃的刀锋,淡淡道:“你是官差,平常不是口口声声王法吗?如此动辄挥刀杀人,跟你口中痛斥的强盗凶徒又有什么区别?”
铁木兰无言以对,只能退后两步,收刀入鞘,眼圈突然有些红了,一字字道:“如果人渣杰有什么意外,我绝对不会放过你的!”
妙音平静的道:“你放心,他一定平安无事。”
铁木兰秀眉竖起道:“你凭什么如此肯定?那真凶这样狡猾,你若还有良心的话就趁早说出来,我要去帮他一把!”
妙音默然片刻,轻声道:“真凶就是我自己,根本就没有什么其他人。”
“呸!”
铁木兰恨恨的啐了一口,鄙夷道,“你当我是傻瓜吗,到这时候还要说假话!你是代人受过的,还想骗人到几时?”
她掉转身,忿忿然的走了出去,重重的关上了门。
妙音又念了几句佛号,眼睛里出现了一种很奇特的神情,喃喃道:“假作真时真亦假……凶手真的就是我呀,为什么你偏偏不肯相信呢?”
这两句话说的非常认真,非常诚恳,可惜铁木兰却没有听见。
──我已经等你很久了,江松林!
随着说话声,这人影慢慢的由黑暗中走了出来,走到了亮处。
火光照在他的脸上,可以清晰的看见那浓黑的眉毛,明亮的眼睛,线条分明的面颊上带着一抹嘲讽的微笑──这个人居然是任东杰!
江松林方寸大乱,惊惶失措的叫道:“是你?是你……你怎么会在这里?”
“我为什么不能在这里?”
任东杰淡淡道,“老实说吧,我是专程跟着你来的。”
江松林定了定神,强笑道:“任兄,你……你跟着小弟做什么?可是在开玩笑吗?”
任东杰铿锵有力,道:“其实你心里很清楚,我并不是在开玩笑,我是特意来阻止一场谋杀的。”
江松林声音也变了,颤声道:“谁?谁还会来这里杀人?啊……我知道了,是林逸秋要来吗?”
任东杰道:“你明明知道的,又何必再说假话呢?林逸秋跟岛上这一连串的谋杀根本毫无关系!”
江松林满头冷汗潺潺而落,叫道:“不是林逸秋,那……那凶手究竟是谁?”
任东杰沉声道:“凶手本来就是妙音!这是千真万确的事实。虽然推断的过程中出了点小偏差,可是结论本身并没有错。”
江松林语无伦次的道:“不可能,那颗人头呢?彭泰的首级上没有金针洞孔……”
任东杰道:“这只是个微不足道的意外而已。的确,彭泰并不是当年的那位幸存者,但他练成了‘修罗神功’和‘碎骨掌’却是事实。那么这是怎么回事呢?其实非常简单──那位幸存者把这两门武功传授给了彭泰,以至于静慧师太认错了人!”
他讥诮的笑着,又道:“所以这案子后面发生的一切,我和铁木兰都没有说错。静慧师太认定彭泰是幸存者,于是和妙音先后做下了这一连串的血案。”
江松林道:“你……你既然知道原来的结论没错,为什么……为什么不早说呢?”
任东杰冷冷道:“因为我还要再拆穿另一个凶手的真面目!他虽然在这小岛上并未杀人,却是个比杀人者还要阴险的真凶!”
他顿了顿,一字字道:“这个人就是你──江松林!”
江松林全身大震,牙齿咬的咯咯直响,但却说不出话来。
任东杰凝视着他,目光中忽然充满了怜悯,缓缓道:“在我猜到妙音是凶手之后,我就突然产生了一个疑问。如果连我这样的外行,还有铁木兰这样的新手都能破案,号称天下三大名捕之一的江兄你,怎么反而会找不出凶手呢?
“再回头想一想,江兄你在这个案子中的表现可说是差劲极了,从头到尾都被凶手牵着鼻子走,这不是太过反常了吗?
“于是我又产生了一个大胆的想法,会不会是江兄你出于某种原因,虽然早知道了凶手是妙音,却故意不去揭穿她,放任她把案子一个个做下去呢?如果真是这样,你的动机又是什么?”
江松林流着冷汗道:“是啊,我……我没有任何动机这样做……”
“不,你有!”
任东杰斩钉截铁,道,“因为你也是三年前血洗逍遥山庄的六位真凶之一!”
江松林额头青筋暴起,突然歇斯底里叫道:“不,我不是!”
任东杰从容不迫,道:“你是的!而且我知道你分到的秘笈是‘控喉术’。
刚才你敲门的时候,模仿的正是我的声音。“江松林双腿一软,露出绝望的眼色,全身开始不停的颤抖。
任东杰道:“死掉的人当中,彭泰是被误杀的,崔护花是被嫁祸的替死鬼。
“除此之外就只有静慧师太﹑玄灵子﹑胡仙儿﹑金鹰先生和赵黑虎五个人了。这数目不对呀,明明还少了一个人!我想到这里恍然大悟,这第六个人原来就是江兄你!
“这一来我就明白了。逍遥山庄的幸存者重出江湖,你和静慧师太一样的惊恐,想方设法要让真相永沉海底。妙音去杀戮当年的那些同伙灭口,这正中你的下怀,因此你不动声色的冷眼旁观。”
任东杰的声音渐渐严厉起来,痛斥道:“是的,在这案子里,你并没有杀人,也没有跟凶手有任何勾结。可是你若能早一点揭穿真相,就不会有那么多人被杀。
“胡仙儿她们的死,本来是完全可以避免的。在我们三人的严密保护下,凶手仍然能顺利掳走胡仙儿,这也是因为你有意识的疏忽呀。
“最后,我只有一点疑惑了,那晚大家都被困在机关椅上,妙音为什么不连你也一起杀掉呢?刚才我特意去问了她,原来这是静慧师太遗嘱中交代的,因为有彭泰凑足数目,只要杀掉五人即可,并叮嘱要放过你。但为什么她会对你如此关照呢?江兄可以告诉小弟吗?”
江松林崩溃了似的长叹一声,涩然道:“因为我……我曾和师太她有过一段情缘。三年多前,在她得到‘修罗神功’并废寝忘食的修练之前,她并不是像现在这样的……并不是……”
他仿彿沉浸到了回忆中,喃喃道:“她其实只有四十五岁,一点儿都不老,保养的又得法……她说她虽然是出家人,可是青灯古佛是那么寂寞,她也需要男人的安慰,需要最炽烈的激情……
“真的,三年前的日子非常的快乐,虽然每次幽会都要偷偷摸摸,可是她在床上总能带给我最大的欢愉……我渐渐对她神魂颠倒,再也不能自拔……后来她叫我一起去偷袭逍遥山庄夺取秘笈,我也稀里糊涂的答应了。
“那一夜,真是血腥到极点的一夜……到处都有火在燃烧,到处都有尸体倒下,到处都是鲜血在流……我们六个人,血洗了整个逍遥山庄。
“秘笈到手了,我问她,你的武功已经难逢敌手了,还要练这邪门武功干什么呢?她神采飞扬的告诉我,修罗神功练过之后就能青春永驻,永远保持住现在这样的容颜和身段……她说她不想几年之后变老了,我就再也没有胃口去碰她。
“可是等她练了修罗神功之后,她就开始跟我疏远了,到后来乾脆跟我断绝了往来。我一直不明白这是为了什么,前几天才知道,原来练过这种功夫后就要断绝男女之欲,否则就会前功尽弃……”
江松林说到这里,忽然发出几声惨笑:“哈哈……她是为了跟我永远相好,才不惜双手染满鲜血的夺取秘笈,可是练过修罗神功之后,却反而永远无法跟我相好了……哈哈,你说,这是不是人世间最大的讽刺和悲哀!”
任东杰黯然道:“江兄,你一直都是小弟的朋友。可是在这件事里你一错再错,唉……”
江松林也苦笑道:“若没有你多管闲事,这案子本来可以划上一个圆满句号的。”
任东杰淡淡道:“你今夜到这里来,是准备杀掉那真正的幸存者,然后嫁祸给林逸秋吧?幸好我已将那个人提前藏起,不然你日后只要将妙音正法,就永远没有人知道你的罪恶了。”
江松林点头道:“不错。但你知否我为何选林逸秋呢?因为此人罪大恶极,我上船之前就查清了他的底细──他就是奇乐宫的少主人!你将来务必要小心他。”
出乎意料的,任东杰好像并不是很吃惊,只是双眼中射出控制不住的怒火!
江松林长叹一声,惨笑道:“现在说这些已经没有意义了。小弟一生擒凶无数,自己却实在没有勇气投案,去刑场上挨那丢人的一刀……我还是自尽鄙。“说着扬起袍袖,反手一指向自己的胸前死穴戳去!
呼的一响,任东杰忽然疾掠上来,举手架住了他这一指,沉声道:“且慢!
江兄你若就这样自尽,死后的名声也会蒙污。你就不想留的一个清白名声在人间,以后被万千好汉和老百姓瞻仰吗?“江松林吃惊,道:“你……任兄难道肯替小弟隐瞒这一切?但……就算你肯,那位真正的幸存者也未必肯答应的……”
任东杰打断了他道:“那个人可以包在我身上。而江兄你的计划可以按照原定不变,但是要做一个小小的更改……”
等他把话说完了,江松林震撼道:“你……你竟想的出这种主意?可既然这样,你为何不肯让我也逃过一劫呢?”
任东杰神色不变,道:“有罪的人,理应受到应得的制裁。”
江松林大叫道:“但是妙音呢?你怎么又肯放过她?你这是重色轻友!”
任东杰笑了,轻描淡写的道:“我会用其他的方式去制裁她……对男人和女人,我一直认为惩罚的手段应该是不同的,你可以认为这是重色轻友,小弟无所谓。”
江松林目瞪口呆,过了好一阵才苦笑道:“跟你这样的人成为朋友,我不知是该大哭三声好呢,还是该大笑三声。”
他行了一礼,转过身,慢慢的走了出去。
任东杰望着他的背影,心中忽然有些伤感。他知道这一去就是永别了,可是不论是为公为私,这种安排都是最好的选择。
雪还在屋外下着,下着……
黎明终于到了,雪已停。
在这小小的荒岛上,又多了两具尸体。一具是天下三大名捕之一的江松林,一具是奇乐宫的少主人林逸秋。
他们是在激烈的交手中互拼身亡的,这一点并没有任何疑问。
铁木兰跪在江松林的尸身边,哭的眼睛都红肿了。她想不到自己视为目标和偶像的一位前辈,就这样英年早逝的离开了人间。
“是的,林逸秋就是这一连串血案的真正凶手。”
任东杰神情黯然的道,“江神捕掌握了证据想要揭穿他,结果被他杀了灭口。我赶去时已经迟了……唉,就迟了这么一步……”
他说着拿出了一块布片,是江松林临死前从衣襟上撕下来的,上面用手指蘸着鲜血写了几个歪歪斜斜的字:“林逸秋是奇乐少主,真凶!”
铁木兰泪眼迷离的抬起头来,梨花带雨的道:“嗯,这的确是江前辈的字迹。”
欧阳青虹有些疑惑的道:“那妙音呢?”
任东杰镇定自如的道:“妙音是代人受过的。因静慧师太的名誉问题,她才不得不受林逸秋挟制,现在人都已经死了,咱们也就别再刨根问底了罢。”
众人纷纷答应了,心下都感凄然,真凶虽然终于伏法了,可是他们付出的代价也太大了。当初一共有十六个人一起上船,现在活着回去的却只有七个。
一艘大船停靠在岸边,那是谢宗廷临行前安排好的,用来接他们返回的航船。
这权倾朝野的大将军,名震天下的快意堂主,只怕也想不到这船接回去的,竟然会是自己的尸体吧。
人算往往不如天算,这场精心谋划的血腥杀戮,每个人都有自己的算盘,但最后的赢家是谁呢?
──这问题又有谁能回答?
“我可以回答,最后的赢家是你!”
任东杰吸了口气,又加重语气重复了一遍,“只有你才是最后的赢家,玉玲珑!不,金叶子!”
玉玲珑娇躯微微一颤,俏脸上甜蜜的笑容消失了,失声道:“什么?”
任东杰淡淡道:“你以为我到现在还猜不出来吗?你才是金叶子,也是三年前逍遥山庄里逃出来的那位幸存者!”
玉玲珑脸色苍白,手臂一抖,裹在身上的浴巾掉了下来,露出羊脂白玉般的全裸娇躯。
航船在平稳的行驶着,这间独立的舱房里一时间静悄悄的,只有窗外的浪花声不断传来。
任东杰控制着自己,努力不去看玉玲珑刚刚出浴后那动人的胴体,沉声道:“你实在是个很聪明的女孩子,比我所见过的任何一个女人都聪明。你自己用不着动手,就兵不血刃的报了大仇!
“三年前的那场屠杀,你虽身中剧毒,但还是逃了出去。救你的不是别人,正是奇乐宫。林逸秋那天跟我说的话半真半假,你的毒是在奇乐宫治好的不错,但他却骗我说不知道幸存者的性别。
“你想要报仇,但却苦无善策,只好借助于奇乐宫的势力。你献上了‘枯心掌’﹑‘控喉术’等几部秘笈作为交换,却假说没有‘修罗神功’。我想奇乐宫主想要的,偏偏就是修罗神功吧。她的武功早已天下无敌,作为一个女人能令她动心的,也就只有青春永驻了。
“于是你对奇乐宫主说,那六位真凶抢走了修罗神功,若能把他们引出来,就有机会趁机抢夺。宫主同意了你的计划,大约从半年前开始,你乘坐在轿子里,以‘金叶子’的名义行走江湖,同时有意令‘枯心掌’等武功重现武林。
“现在我才明白,金叶子为什么永远呆在轿子里。这其实是你向那六位真凶布下的诱饵。因为当年逍遥山庄燃起过一场大火,幸存者很有可能被烧的面目全非,以至于不敢见人吧!你终日躲在轿子里故作神秘,果然令他们很自然产生了这样的想法,对事件的真实性就更加深信不疑了。”
玉玲珑一声不响的听着,内心却十分的震动。
任东杰发觉自己的视线老是不由自主的往下掉,粘到她的胸脯上无法移开,只能干咳一声继续道:“你有两个身份,一个是金叶子,另一个是艳名远播的青楼名妓。彭泰被你的美色所迷,对你神魂颠倒言听计从,心甘情愿的成为了你手中的一枚棋子。
“你生怕被奇乐宫察觉,自己不敢练修罗神功,但是却把诀要转赠给了彭泰,要他练好了以后再以阴阳交融的方式传回给你。这才造成了后来他被误认成幸存者而惨遭杀害。
“本来你只是等着这六位真凶主动来找你,没想到江湖上突然出现了仿造逍遥山庄的假请帖。这件事出乎意料,你很好奇,想看看究竟是谁在捣鬼,于是就混上船来了。
“在船上也许是由于什么巧合,你突然认出了其中一个真凶是江松林,而他也认出了你是幸存者──也许当年你们曾在黑暗中交手,或者有什么特征被认出吧──总之你又惊又怒,生怕被他杀人灭口,又不想暴露自己的身份,因此你想到向我求援。”
任东杰说到这里嘲讽的一笑,道:“这就是你无论如何也要赖在我的房里,甚至不惜献身给我,只要求我能保护你返回陆地吧?”
玉玲珑垂下头,用力咬住嘴脣,幽幽道:“是,我……我很对不起你。可我也不是全在利用你,这一点你……你难道感觉不到吗?”
任东杰叹道:“为了使我不怀疑你的身份,林逸秋使用你的成名暗器金叶子来暗算我,使我的视线被混淆。你宁愿跟他勾结,也不肯与我推心置腹的坦诚合作,这叫我说什么好呢?”
玉玲珑的眼泪流了下来,忽然纵身扑到了他的怀里,痛哭道:“那是因为我怕……我真的好怕……若不是奇乐宫主的严令,那畜牲早就把我蹧蹋了……我拼死守护着贞节,可是其他事却不敢不听他的号令,不然他回去就会告我的状……
只要宫主一怒,我就什么都完了……“温香软玉抱个满怀,她抖的就像秋风中的树叶,令人倍添怜惜。而且要命的是这种颤抖,更加剧了软绵绵胸脯和男人身体的摩擦。
任东杰的心几乎是一下子就软了,下半身却同时硬了起来,原有的少许愤怒,以及被利用的不忿都抛到了九霄云外。
“别哭,别哭……”
他轻轻拭去她的泪痕,柔声道,“我什么都明白。现在那畜牲已经死了,这个秘密我也不会再告诉别人……真的,我保证没有任何人能再伤害你了,你已经承受了太多太多的苦难……”
玉玲珑抬起一张梨花带雨的俏脸,突然扑哧一声笑了,纤纤素手伸出,悄然捉住了他的昂扬之物,晕红了双颊啐道:“坏蛋!你嘴里说的这么好听,心里又在想什么坏主意?”
任东杰也忍不住握住了她富有弹性的双乳,抓在掌中尽情把玩着,自嘲道:“我这个人就是容易心软,这才会被你们这些厉害女子给利用……”
玉玲珑软软的靠在他身上,让他更加顺手的抚摸自己,柔情似水的道:“任公子,只有你才能永远保护我……就让小女子一辈子跟在你身边,作你一个人的女奴好吗?”
任东杰吓了一跳,脱口而出道:“那可不行!我一生独来独往惯了的,怎么可能永远带着你?”
玉玲珑泪光莹莹,泫然欲泣道:“你若不肯要小女子,那人家该怎么办呢?
奇乐宫我再也不能回去了……难道……你要小女子真的去青楼卖身吗?你忍心看着我被一个又一个男人蹂躏,压在他们的臭体下痛苦呻吟吗?“她越说越是伤心,眼泪又哗哗淌了下来,眼神无比的幽怨。
任东杰头大如斗,知道再不当机立断就真要后患无穷了,当下硬起心肠,一把推开了玉玲珑,像只中了箭的兔子似的逃了出去。
刚冲出门外,他险些和一个人撞了个满怀,当下也没细看,随口道了个歉就又冲出了十余丈,直到甲板上才停了下来。
不料那人竟如影随形跟了过来,到他身边“喂”了一声。
任东杰回头一看,阳光下一张笑意盈盈的美丽脸庞,是铁木兰。
“她那么死心塌地要跟着你,又哭哭啼啼的连自尊都放下了,为什么你却不要呀?”
女捕快咯咯笑道,“难道猫儿今天竟然嫌惺吗?唔,真是稀奇呀稀奇。”
任东杰没好气的道:“你看不出她是在演戏吗?而且她那样心机深沉,难免将来不会用来对付我,想到这里我就害怕。”
被他几句抢白,铁木兰居然没有生气,反而赞许的点了点头,跟着垂下粉颈道:“她不跟着你就好……嗯,我……我有话想跟你说。”
任东杰一挥手道:“说吧。”
铁木兰的脸蛋突然有些红了,欲言又止的拨弄着衣角,似乎十分的害羞。
这平时一向是英姿飒爽的女捕快,竟然也会有这种表情神态,任东杰大是奇怪,不解的道:“你今天是怎么了?有话就说呀,怎么扭扭捏捏的像个小家碧玉似的?”
铁木兰脸更红了,突然一跺脚,抬起头大声道:“好,我说了!你没让玉玲珑跟着你最好,因为我自己要你永远跟我在一起!”
任东杰几乎不能相信自己的耳朵,失声道:“什么?你也想跟着我?”
铁木兰的头摇的像个拨浪鼓,正色道:“错了,是你永远跟着我,不是我跟着你。”
任东杰不禁啼笑皆非:“这又有什么不同?你……你不是开玩笑吧?你不是说要做个独立自主的女捕快,最讨厌依赖男人吗?”
铁木兰道:“我已经认真想过了,俗话说一个好汉三个帮,再英雄的人也需要手下配合的。这次的案子正是因为有了你的得力协助,我才能历尽重重艰险而破案,你的功劳也不可抹煞!”
她说着,伸手挽住他的胳膊,抿嘴一笑道:“再说,古往今来的名捕,身边总是要跟着一个笨助手的,不然怎么显示出自己的聪明呢?”
任东杰大声咳嗽:“这……这个……从长计议……”
铁木兰俏脸一板道:“还计议什么,就这么说定了!以后你就是我的终身助手,我不会亏待你的,除了衙门里的优厚薪水,还有……”
她忽然压低嗓音,红着脸吃吃笑道:“你若表现突出的话,我可以让你每天都能尽情的摸我的双腿,爱怎么摆弄都随你……就当作是给你的奖励吧!”
任东杰苦着脸,只能不停的咳嗽。
铁木兰却兴高采烈,神采飞扬的站在甲板上,对着蓝天白云和辽阔海水大声宣布:“就让我们这对六扇门的最佳拍档,一起来维护朝廷的王法和武林中的正义吧……”
她的话还没说完,任东杰已经大叫了一声“老天”一个筋斗从船上掉了下去,直挺挺的摔到了海水中。
三个月后的某一天,在恆山的尼姑庵里。
几百名白衣素服的尼姑聚在大殿里,整整齐齐的分成了四列。每人都批麻戴孝,神情庄严肃穆。
今天是恆山派的重要日子,要举行上一任掌门静慧师太的下葬之礼,以及下一任掌门人妙音师太的继位仪式。
她们已经在这里站了很久了,吉时马上就要到了,然而新任掌门人却踪影全无。
“千万别耽误了时辰才好。”
每个尼姑的心里都有些焦急,又有些奇怪,为何掌门人迟迟不出现呢?她到底在忙什么?
供给掌门人专用的寝室门窗紧闭着,谁也没有胆量去探个究竟,更别说去催促了。
关的紧紧的寝室里究竟在发生什么呢?此时若有人闯进来,一定会吃惊的昏过去。
即将继位的新掌门人妙音师太,不但没有整理好衣冠仪俵,全身上下反而连一块布片都没有,赤裸着丰满白皙的迷人胴体,正跪在地上吸吮着一个男人粗大的阳具。
“嗯嗯……嗯……唔……唔唔唔……嗯……”
她的脸上满是迷乱的表情,圣洁中又带着淫荡,小嘴乖巧灵活的套弄着,将含着的阳物啜的啧啧有声,仿彿世上再也找不到更值得品尝的东西了。
“哦……真好……含进去些……喔喔……再深些……”
男人坐在椅子上,有条不紊的指点着,舒服得不断发出哼声。
阳光从窗外照进来,照着他那棱角分明的脸颊,嘴角边懒懒的笑意,却不是任东杰是谁?
他一边享受着妙音的脣舌服务,一边探手到她胸前,尽情搓揉着那对圆耸耸的奶子,将之捏成各种各样旖靡不堪的形状。
妙音只是专心吸吮着,整张俏脸几乎埋进了他那扎人的体毛里,双目媚眼如丝望着他。
直到那肉棒在口中胀大到了极限,她才吐了出来,晕红着双颊意乱情迷的道:“呀……好大!”
任东杰哈哈一笑,大模大样的道:“又不是第一次看见,怎么还跟见了宝似的。来吧,自己坐上来。”
妙音羞红着脸抗议道:“不行!人家是出家人,而且马上就是一派掌门了,怎么可以这样淫荡呢?”
话虽如此,可她还是乖乖的站了起来,爬到椅子上分开两条赤裸的美腿,肥嫩多肉的臀部对着任东杰,慢慢的向他竖起的阳物坐了下去。
“哦──”妙音咬着嘴脣,初时还很有耐心,小心翼翼的逐寸向下挪动屁股。
但当进入一半以后,胀满的感觉令她魂都快飞了,急不可耐的就“噗嗤”一声坐到了底。
任东杰又好气又好笑,叱道:“我本来是要惩罚你的,你倒好,自己迫不及待的舒适起来了。”
妙音嘴里呻吟般道:“这三个月来,你……你一共只碰了我五次,你惩罚的人家还不够吗?”
任东杰哼了一声道:“你是犯下五条人命的凶手,理应受到最严厉的惩罚。
我不忍心看着你这美人儿偿命,也不忍心打你骂你,只能用这种方式让你受刑,你还敢不满意吗?“他说着双手扶住妙音的纤腰,假意要把她从身上推开。
妙音尖叫一声,惶然道:“不……不要……这一次我已经盼望了很久了……
求求你别这么狠心……“她都快哭了,拼命夹紧双腿,不让对方抽离身体,同时讨好的捉住他的手掌,更加用力按向自己坚挺的乳峰。
任东杰眼珠一转,在她耳边悄声道:“你现在变得这么淫荡,不怕尊师在九泉之下骂你吗?”
妙音喘息道:“不怕……她自己原来也是这么过来的……哎呀……只是后来练了修罗神功才……喔喔……不得不放弃……我比她幸运多了……啊薄……神功强灌入体……哦……反而需要阴阳调和……嗯……人家每天都要你……都要……啊……人家要更淫荡……啊啊……”
任东杰哑然失笑,猛然间站起,把妙音摆成一个四肢着地的姿势大干起来,一边勇猛无比的撞击着她的双臀,一边暗哑的低吼道:“好,我就如你所愿……
把你变成……古往今来最淫乱的女掌门……哇呀……接招吧!“狂呼声中,灼热的精液炮弹一样劲射出去,轰然浇灌着那饥渴的花心。妙音发出愉悦到极点的娇吟,欣喜的泪水一下子涌了出来,颤抖着娇躯迎接着,直到自己最后变成一滩烂泥……
过了好一会儿,两人才从高潮的余韵中回落下来。任东杰低呼一声道:“糟糕,继位的时间到了,你快准备一下出去吧。”
妙音点点头,赶快跳起身来,匆匆忙忙就直接套上了掌门人的法衣,赤脚套进了靴子里,嘴里不舍的抱怨道:“这些繁文缛节真是讨厌,起码要大半天才能完……”
任东杰笑道:“别着急,我会在这里等你。看在你今天大喜的份上,完了以后再赏你一次好了。”
妙音双眸一亮,喜气洋洋道:“多谢啦,任公子。不过你也不会无聊的,这段时间正好有个人来陪你。”
任东杰一怔,还没来得及问个明白。妙音已经打开门,一闪身就走了出去。
同时另一条窈窕的人影翩然而入。
“是你!你怎么到这里来了?”
任东杰险些惊呼出声,眼前这女子眉目如画,巧笑嫣然的鹅蛋脸极具古典美,赫然是三个月不见的玉玲珑。
她掩上门,婀娜多姿的走过来,咯咯娇笑道:“你既然不要我,小女子只好到尼姑庵里出家来了。一来远遁江湖以避祸端,二来也是忏悔自己的罪过,这样不好吗?”
任东杰怔了半晌才回过神来,苦笑道:“好,好的很,简直太好了。”
“啊呦,不要那么言不由衷嘛!”
玉玲珑对他抛了个媚眼,突然轻轻的一扭腰,她身上那件薄啊的春衫就滑落了下来,一丝不挂的完美裸体纤毫毕现的展露了出来。
任东杰失声道:“你想干什么?这里是佛门庄严圣地……”
“少来了,任公子。”
玉玲珑扑到了他的怀里,双手搂住他的脖子,灼热的嘴脣贴到了他赤裸的胸膛上,呢喃道,“我……小女子也要那样的惩罚……真的……我也要……”
就在同一时刻,大殿上灯火辉煌,妙音正站在正中。
她宝相庄严,神色凛然环视着诸弟子,在这肃穆的气氛烘托下,全身都仿彿散发出圣洁的光辉。
──有谁能想到不到半刻钟前,她还不着寸缕骑在一个男人身上,兴奋的呐喊着各种淫词浪语呢?
四个传法弟子走了过来,分别递上一卷经书,一个木鱼,一串念珠,一柄长剑。
旁边一个中年尼姑用威严的声音唱道:“恆山派第十四代掌门人继位仪式,现在开始!”
这时候忽然有一阵风吹了过来,吹起了妙音的法衣。她的神色立刻微微一变。
──只有她自己才知道,法衣下的娇躯是完全赤裸的!
所幸所有的尼姑已经都跪了下来,恭恭敬敬磕着头,无人敢于仰视。
于是也就没有一个人发现,她们尊贵的掌门人袒露着一双雪白浑圆的大腿,双腿间正有一行混着男人精液的汁水缓缓流下。
(全书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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